第6章
不过一直拐弯抹角跟他打听他老板,就让人有点为难了。 宋致不能告诉他,钱老板半年前才从桐山监狱里出来,更不能告诉他,老板家原本是做什么的。不过说到他跟老板怎么认识,倒是不妨吹上一波。 “老大那身手,一人单挑七个!单枪匹马、见义勇为!当年佛罗伦萨的华人之光!那一年度欧洲大学生篮球联赛最具潜力球员!入选学院体育名人堂唯一亚洲人!然而最牛逼的不是这个——” 绚丽小紫毛下,一双眼尾略狭长的清亮瞳孔放出烁烁贼光,听到诱人处嘴唇微张。宋致在心里淡定地下了个“呆萌”的标签,伸手拎杯喝了口菊花普洱,说书似的故意停顿了一下。 小紫毛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满眼急切。宋致关子卖够了,一清嗓子准备继续往下说,塞在一边耳朵里的纤细耳麦传来呼叫,说老板找。他立马放下杯子,也没跟小紫毛解释,起身就走。 小紫毛盯着他背影出去了,纠结了几秒,也站起来推开了包间门,做贼似的往外探看了一眼。 方才宋致跟他聊到南滨18号时,提到这里是最私密也最靠近办公区的一间,通常是用来接待亲密朋友的。那么,他想碰碰运气…… 他悄悄地接近了感觉最像老板办公室的那一间,至于是凭什么得出的判断,俞得宝会说:直觉。 他有点忐忑地仔细检查了一下顶上各处有没有摄像头,没发现,于是就放心大胆地去琢磨那整面墙的雾面玻璃,要不就从门下的一丝缝隙里探看探看?他听到里头隐隐绰绰的声音,似乎就是请他吃饭的宋大叔。 能让店长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出去的,要么是店里出了什么乱子,要么只能是顶头上司有请。刚才他出包间时特意探看了一下前厅,一切喧嚣如常,那么极有可能,跟宋大叔在一起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男神。 他轻手轻脚把这扇门和这堵墙研究了个遍,最后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趴在玻璃上,试图从一个狭窄夹角缝隙里寻找到一丝半缕突破,就在他脖子都要扭断、小腹肌肉已经抽筋的情况下,门忽然开了。 宋致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之后很纠结地对里头喊了声:“老大……” 小紫毛差点直接滚到地上去。 真真真真的被他蒙蒙蒙蒙蒙中了!!! 他嗖地笔直,高声对宋致喊:“我要回去了!明天回请你吃饭!钱哥也一起吧!去瑞吉!或者去四季!不然喜来登!或者……” 就在他准备把所知的高档酒店全部背出来的时候,钱赢高大的身影从宋致身侧出现了,小紫毛的声音都抖了,但仍然结结巴巴地继续说:“……丽思卡尔顿!” 钱赢还是没看他,对宋致抛下一句。 “近期我都没空再来店里,除了倒闭,其他事不要烦我——真倒闭了就由你全权主持清算。” 他走过小紫毛身边,衣摆带起风,碰到了小紫毛垂落的手背,俞得宝突然被电麻了一下似的瞬间清醒过来,非常大声地对着他的背影胡乱喊道:“或者就在南滨18号也可以啊!趁现在!我请!” 钱赢的脚步终于停住了,他转身扫来一眼,小紫毛全身都酥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太幸福了而想晕倒,要不然呢,难道是因为大声喊到缺氧而倒吗? 钱赢的嘴角轻轻牵了一下,笑意非常淡。但是俞得宝确认那是一个笑容。 男神说:“我有事儿,没时间吃饭。” 俞得宝立即反应过来:“我可以等你忙完!” 钱赢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落在俞得宝眼里,这笑容简直是直接攥住了他的小心脏,挤过来捏过去,让他呼吸困难,恨不能立时三刻扑上去求个跪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笑意里的内容有点复杂,伴着这笑容,男神仿佛对他自己正要说出来的内容有着无尽期盼,然而又带着三分忧心,不过,居然还让他分辨出了许许多多的志在必得。 他觉得自己翻来覆去一夜夜失眠惦记着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的男神时,应该也就是这样的感觉。 男神说:“不用等,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完成这事。” 男神又说:“不过结局已经确定了。” 说完钱赢就走了。 小紫毛很想追上去,但是那一步怎么都没迈出去。钱赢大步而去的背影莫名给了他一种即将踏上沙场要与人决一死战的错觉,他不知道为什么身为一个饭馆老板,连翘班都能翘得如此理直气壮而又霸气十足。最后他只好归结为神的世界凡人是不懂的。 宋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面对着俞得宝讪讪的笑容,宋致嘴角抽了抽,小声说:“老板办公室这面玻璃幕墙是单面的。” “?” “也就是说,我跟他刚才在里面清清楚楚地看了半天……你趴在玻璃上东摸西摸这里蹭蹭那里拍拍。” “!” 小紫毛最后垂死挣扎地问了一句:“你还没告诉我钱哥最牛逼的是什么?” “哦,那个啊。” 宋致一边送小紫毛出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话。 “老大当年在意大利华人圈也是个风云人物,白妞黑妞白崽黑崽一大票往他身上扑,长得漂亮身材好的海了去了,他一个都没沾,非常洁身自好。” “这么棒!” “是呗,他说自己只喜欢中国人——男人。” “那我有机会吗?!” 宋致一脸诡异地看了小紫毛一眼。 “有你什么事啊……” “我就是中国人啊!男的!” “老大有爱人了。” “……” “应该能追到手吧。” “……宋叔你不要这么大喘气,还是单身就都有机会啊!” 宋致一直把他送到门外,站定了很和善地抚摸小紫毛那一头精心打理的头发,非常仔细地把发胶固定好的帅气造型拨弄成了两边倒的中分,一边捯饬一边温柔说。 “傻孩子,你不知道我跟你说的,钱总最牛逼的地方是什么意思吗?他的意志之坚定,没有任何人和诱惑能撼动。他喜欢的,跑不掉。不喜欢的,怎么努力也没用。——另外,我跟他同岁,你管他叫哥,管我叫叔?” 俞得宝也是个很坚定的孩子,他虽然被钱赢当面拒绝,又被宋致这大叔给恶作剧了一把,但是这一晚回去又是一宿失眠。第二天大早就来南滨18号堵人了。他抓着宋致软语相求,夸他长得稳重,又夸他年轻有为。宋致笑吟吟地听这小妖怪硬着头皮讲故事,最后才告诉他:“真的没法给你联系方式,也不能传话。你不敢当面去纠缠你‘钱哥’对吧——我也不敢。” 俞得宝瞬间蔫了下去,甚至连精心抓出的发型都像是刹那失去了生命力,熊熊燃烧的小紫毛成了一撮茄子皮。宋致瞅了一会儿,又心有不忍,安抚地拍拍他。 “给你句实话吧,老大就是去追人了。爱得要死那种。” 小紫毛无比失望,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一点也不想看宋致目送自己的笑眯眯一张脸。他想的那个人,要见一面怎么就那么难…… 那个要见一面千难万难的人,正下定决心准备24小时扎根在军区大院门口。 林嘉彦既然还在本城,那么就不可能永远不回家。至于他的家——钱赢早先请托的关系在几经辗转以后终于艰难给出了消息,业已荣升至司令的林家仍然住在这里,但林维则上将近期在京,至于是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这些杀头级别的内幕,对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透露的。 那么钱老板就踏踏实实地守着大院等人吧。 等到了能干什么,是冲上去一把拽住,还是干脆做些更过激的事情,钱赢完全没有想过。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知道假如有什么出格举动,说不定会被持枪武警直接突突了。甚至林嘉彦能下令让那些真正的国家机器来把自己抓起来? 他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一边笑一边懒洋洋地抻直了腰背,驾驶座放到了一个舒服的角度,他预料到了这是个持久战,所以耐性准备得很足。但是没想到半小时后他就看到了林嘉彦。 准确地说,他是认出了林嘉彦的车。 林嘉彦开的是一辆很低调的白色沃尔沃,不过二三十万,全新时倒还颇具质感。他出国以后车子就一直放在家里,时至今日却显得有些过时了。不过他对车没什么追求,代步而已。因此回来以后就去做了个全面保养,然后继续拿来开。 钱赢第一眼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那个模糊人影时呆住了几秒,心想事成的惊喜来得太快,反而极其不真实。在有点发懵的狂喜中他拧钥匙打火的手指头都抖了,到挂挡松离合时却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缓缓地缀上了那辆车,连呼吸都吐纳得镇定悠长。 林嘉彦这天是回家吃饭,他妈妈梁慧是个宠儿子到极致的女人,饭桌上提了一句“季先生”,林嘉彦微微皱了下眉,她立马就岔开了话题。饭后水果时间时,她看了林嘉彦好几次,却什么都没说。 反而是林嘉彦自个儿觉得对妈妈有点内疚,想了想主动跟梁女士说:“季师兄出差去了,等爸爸回来,我们全家再正式请他吃个饭。” 梁女士立即捧场,说好的好的,晚点就跟你爸爸说这个事,让他准备准备。林嘉彦咬了下嘴唇,过了会儿去抱住了母亲的腰。 在梁慧这里,他是个撒娇的天才。这会儿像猫崽子似的蹭在母亲怀里,挺大的人居然也不怎么违和。他闷着声音说:“妈,我喜欢男人你生气吗?” 梁慧要抚上他头发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半秒,之后毫无滞涩地落到了原本就要放上去的那片地方。慈母怀儿,她柔声道:“你自己,开心吗?” 林嘉彦闷在母亲怀里没说话,梁慧也没追问,只是慢慢地给儿子顺毛。挺长一段时间以后,林嘉彦小声而委屈地答了话。 “有时候开心……但是也有很不开心的时候。” 梁慧笑了笑,笼着自己孩子后脑的目光复杂又心疼,天下所有的母亲都舍不得孩子经受来自外界的风雨,可是这世界从来都不可能只限于母亲的怀抱。 她轻声说:“宝宝,你不高兴的时候,如果愿意说,就跟妈妈说——有些事情,说出来就好了。哪怕一时解决不了,也比闷在心里强。” 林嘉彦闷闷地点了下头。 因为了这一番对话,林嘉彦在离开军区大院的时候,颇有点神不守舍,因此完全没有发现被钱赢跟踪了。 他驱车回花半里,车牌认证过,畅通无阻地进了小区。 而钱赢的路虎被拦下了。 第11章 第二天,花半里小区E栋1901租户的相应身份证件和护照信息,甚至连入境时间、打款账号、联系电话等等内容,由宋致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了钱赢。 钱赢没什么表情地一页页翻过去,看到林嘉彦有点傻气的身份证照片时,他忍不住翘了下嘴角,看到季昀的护照复印件时,又轻挑了一下眉头。 最后,他把这一叠东西都放到了抽屉里去,然后对宋致说。 “把1902租下来,有租户的话,给他五倍赔偿。没租户,直接找业主买下来。” 宋致去办这事儿了,而财大气粗的钱老板,坐在转椅上用脚后跟碾了碾了厚密地毯,琢磨了会儿,给边以秋发了条信息。 “请你吃饭。” 边以秋坐下的第一句话是:“没带饭钱。” 钱赢笑吟吟地刺了他一句:“柯总不给家用的啊?” 边以秋斜他一眼:“对啊,我只拥有他这个人而已。” 钱赢嘴角一抽,等服务员上完菜,两人沉默着吃了几嘴,边以秋才又扯起话头。 “不是你做的,少点滋味。” 钱赢很淡然地放了筷子,喝茶漱口。 “心情不好,做出来的菜是苦的。” “哎哟,多喝点大叶苦丁啊。” 钱赢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盯了边以秋一会儿,慢慢地嚼碎了口中衔着的一片茶叶。之后才捏了捏下巴,心平气和地跟边以秋讨教。 “对手很强大,怎么办?” 边以秋一愣:“姓季的?” 钱赢点头。 边以秋想了想表示同意:“我也觉得你没戏。” 钱赢嘴角抽搐,认真考虑了一下以常年霸王餐的名义把这厮送派出所行不行,还有没有人能管得住这货了?! 末了他嘟囔了一声:“可是我觉得他还是喜欢我的。” 边以秋无情地继续打击他:“他在你梦里原谅你那些自以为对他好的二逼话了啊?” 钱赢沉默了一会儿。 “没有。” “那你凭什么觉得他还能接受你啊?” “……直觉。” “换句话说还是做梦呗。” 钱赢当然不能告诉边以秋,他在BASEMENT洗手间里久别重逢滋味酸爽还是那个味儿的一巴掌。他只是闷头沉默了一阵子,重又找回了开头那个话题。 “你不能搀和林小彦的事情,那起码跟我说说季昀吧。你见过他,对吧?” 边以秋眯了眯眼睛,指尖轻叩着桌面仔细思索了下,之后开口道。 “这么说吧,跟咱们不是一类人。但是不好惹。” 钱赢没说话,边以秋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又有点不忍,于是安慰地补了几句。 “不过我觉得姓季的也未必有戏,温开水,没劲。看到他俩在一起就跟唱了一出‘夕阳红’似的。谁乐意青春正好的时候就过得一眼能看到头呢。” 跟边以秋的这顿饭吃得没什么滋味,不过钱赢随即就忙了起来,他以神一样的效率搬进了花半里E1902。踏进电梯看着楼层数字一格格跳动时,他心跳得有些快,甚至脑补了有没有可能电梯门一打开,正对着的就是林嘉彦的脸。 当然没有。 他拿钥匙开门进屋之前,凝视了隔壁那个门牌很久,门上有猫眼,旁边装着电子可视门铃,顶天立地一扇稳重厚实的大门,而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里面。 钱赢用了很多很多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去一脚踹开门的冲动,钥匙插进锁孔,他进了1902。房子打扫得很干净,也没什么多余物件,除了卧室一张大床是从他原住所搬来的,其他就是厨房里全套的烹饪用具。 除食与色,世间再无别事。而这两件,他所有的想象和精力,都想和咫尺天涯间的另一个人共同完成。 林嘉彦其实不在家,他跟季昀去机场接人了。 接的是两位贵客,季昀母亲家族那边的门路,津门那边的企业工商联前辈。算是季昀的叔伯辈,但没什么架子,特意过来考察Garden本次项目的进程和其他相应信息,话里话外都是颇为积极的合作态度。林嘉彦不敢怠慢,实业出身的老一辈办事效率雷厉风行,行李放在了后备箱,直接提出先去花半里谈正事。 钱赢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放下正在擦拭的厨刀立马奔至门口,正赶上1901合上了门。他困兽似的转了半圈,最后非常不爽地把自己戳进了靠墙的沙发里去。隔着一堵墙,他百爪挠心,接近到眼下无可再近的极限距离,他才发现更加煎熬。 他不能用任何一种语言或修辞技巧形容出自己对林嘉彦的渴望程度。 于是就只能并起两根指头按在心脏的位置,把那处嘶吼着要破体而出的嗜血热望,一点点摁了回去。 他竖起耳朵听了很久,但租金过万的房子隔音绝佳,什么都没听到。枯坐了近一个钟,才又听到1901的门开了。这边的门上他刻意留了个缝,于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句。 一个有点岁数的陌生男人在说话:“听说Z市有个‘南滨18号’不错,不过好像位子很难订。” 然后是季昀的声音:“去碰碰运气?” 先头那声音呵呵笑起来:“这会儿饭点,恐怕得拼拼你们小年轻所谓的人品。要等的话,咱们就换一家随便吃点。” 钱赢的心狂跳起来。 林嘉彦的车停至南滨18号门口时,素日门庭若市的奢华店招下居然没什么人,笑容殷勤的迎宾和高大帅气的服务员站了一排,见林嘉彦等人下车,齐齐鞠了一躬。领头是个态度非常和善的正装男人,欠身冲林嘉彦展开条手臂往里头引。 林嘉彦有点莫名地扫了这群人一眼,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气氛有些微妙。尤其是引路这人脸上的笑容,让他隐隐有种对方随时会冲着他跪下的感觉。虽说Z市是以服务行业素行优良而闻名于全国的,但——但也不至如此。 莫非这家店就是以这种跪舔式服务而出名的? 他是先从车里出来的,但存着这样的诡异直觉去四下打量,脚步就慢了。季昀和两位叔伯已经走到了前头去,迎宾美女将他们带进了店里,摇曳生姿地往深处走了进去。 林嘉彦一脚踏进了店里,抬眼扫见了店堂里头巨大的LED屏幕,上头滚动重播的老板做菜视频刚刚结束,他忽然有点恍惚,觉得刚刚那一瞬间好像看见了什么很熟悉的东西。 他停步仰头看了眼,大屏幕上已经换了别的内容,前头季昀落在那一行人的最后,这时回头来看了他一眼。 于是林嘉彦赶紧快步追了上去。 待他在深处僻静精致的小包间里落座,几本菜单一一分发至客人手上时,林嘉彦才陡然一愣。 他有点疑惑地盯着装帧精美的画册式菜单封面,渐渐变了脸色。 那上头是一个男人的手,单手执刀,锐器波光粼粼,那只手骨节匀长,肌理走向清晰流畅。中指指根一侧隐着一个很不明显的浅色疤痕。 那是他咬出来的。 彼时钱赢跟他在浴缸里做爱,爽过两轮之后他说今天就到这儿,这小王八蛋仍然索求无度,把他摁在池沿不管不顾地要继续。他愤怒踹开这没皮没脸没节制的货,浑身水淋淋地站起来要抬腿出去。被一把扯住了脚踝,重心不稳地栽了下去,呛了好几口水。 大怒之下钱赢的道歉和安抚怎么也没法让他消停,这厮从背后环着他,他扇不到这王八蛋的脸,在极度愤怒中就一口咬住了钱赢在给他抹脸上水迹的手。 由此换来的结局是,那天他没能回家。 林嘉彦死死盯着菜单封面,封面上那只手修长有力,拿的分明是凶器,却硬生生坳出了一段沉静风流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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