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燕行蹙了蹙眉头,因着急回去,便不耐地打断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语气嘲讽:“为了给我赔礼就拿出了一万石粮食,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脸面。这么费尽心思,只会为了荣华富贵。” 赵清晖的脸色又一下涨的通红,他错了,燕行并没有变,还是以前那个根本不会隐忍,说翻脸就翻脸的那个意气风发的世子爷。 对待看不惯的人,他向来不会讲究脸面,直接怼回去。 燕行此言是真的扎心了。 赵清晖很快就调整了心跳,他正色地说道:“世子爷,我是来代替赵家投诚的。” 燕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意外,他好奇:“投诚?你们赵家如今还有什么值得我能利用的地方?” 赵家确实是书香门第,不过在京城却真的不算什么。赵家最大的官是如今赵清晖的父亲,是御史台的一个御史。 赵家根本不是什么显赫的家族,翻遍赵家的族谱,最大的官也没超过四品。 这样的赵家,能搭上国公府也是因为一个意外。 这事跟先皇后有关,当时先皇后刚病逝,还没出头七,乾元帝就要立兰贵妃为后。当时乾元帝已经掌控了朝政,最不容许别人反对的时候。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已死的皇后去惹怒正如日中天的皇上,所以哪怕这事与礼不合,也没人反对。 只有赵家的家主上书反对,先皇后尸骨未寒,就算要立后,有违礼法。 因为这事,赵家家主得罪了乾元帝,被训斥,后来在京城中的境遇一落千丈。 镇国公感念赵家家主的仗义执言,所以双方才有了主动。 当时燕行正是人烦狗厌的年纪,镇国公希望燕行学一学赵清晖和赵清婉的稳重,就让几个孩子在一处玩耍。 但赵家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子弟,赵清晖到现在还没考上举人,眼见式微,他的一句投诚,都让燕行觉得可笑。 赵清晖看出他的轻视,也不以为意,他正色地说道:“世子爷难道就没想过,为何当年家父为先皇后仗义执言,皇上也没有动赵家吗?” 乾元帝算是个强势霸道的皇帝,这跟他以前的境遇有关。在他掌控大权之后,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旁人的拒绝和忤逆。 他是个小心眼的人,若是有人忤逆了他,哪怕他当时不发作,过后也会找理由将人贬出京城去,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朝臣们都发现了他这一点,渐渐的便再没有人敢当面直谏了。 赵家家主确实算是忤逆的比较严重的,可是居然没遭到乾元帝的报复。 燕行本来以为,这是因为镇国公从中周旋,并且接连示好赵家,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赵清晖道:“世子爷定是以为是因为国公爷的庇护?”他笑了一声:“其实并不是,而是因为,赵家本就是陛下的人。” 燕行倏地一惊,满目的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这事连太子都不知道!一直低调不起眼的赵家,竟是皇上的人? 赵清晖道:“前些年来,陛下也算是英明神武,大乾也是国泰民安。可是为何国库一直没有银子?户部日日都在叫穷?甚至到现在,连个赈灾的银子都没有?陛下确实是办了一场寿宴,可一场寿宴就至于掏空国库?”他露出嘲讽之色,语气却笃定:“那是因为,国库的银子都流向了陛下的私库。”顿了顿,他望着燕行:“赵家就是为陛下打理私库之人。” 燕行脸色变幻莫测,心绪波涛汹涌。 原来如此!可是乾元帝为何要这么做? 第241章 你的真心不值钱 看赵清晖此言,乾元帝将国库银子转到私库已经许多年了,他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赵清晖拱手道:“赵家愿以私库投诚,唯世子爷、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自从去了岭南之后,燕行就知道钱的重要性了。陆晨阳缺钱,现在太子殿下也缺钱。 钱是个好东西,就连眼前的赵清晖,也是因为出了银子,才得了这个机会。 乾元帝的私库可真是一个好大的诱饵,在这个时候,有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对太子殿下来说,就是雪中送炭,甚至还能改变目前的局势。 陆家军为何如此效忠陆晨阳?一是因为这些人的家眷都生活在岭南和蜀地,陆晨阳对百姓们很好,给他们安稳的生活环境,给了他们家中孩子读书的机会。但更重要的第二点,是因为军中的粮草皆是由陆晨阳筹集。 有奶就是娘这话不好听,但绝对有道理。 若是有稳定的粮草供应,就算不能让现在的陆家军投靠于太子,太子殿下也能重新招兵买马。 现在这个世道最不缺的流民,这个世道最不值钱就是人命。 可以说,赵家带着乾元帝的私库来投靠,太子殿下甚至能原地登基,还至于如此辛苦谋划。 他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赵清晖继续说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世子爷,当初家父会为先皇后发声,其实也是陛下授意。让赵家主动接近国公府。”他神情诚挚,“世子爷,我已将底盘全盘拖出,请世子爷给赵家一个机会。” 他说完,便跪在了地上,双手抱拳:“赵家上下愿为太子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燕行缓缓地握紧了拳头,竟是如此…… 燕行沉声道:“现在赵家是选择了太子殿下?这么早站队,难道不怕一败涂地?” 赵清晖抬起头,认真地说道:“太子殿下乃陛下嫡出长子,乃是正统,赵家不叛国,支持太子殿下天经地义。” 燕行:“……” 一个满腹算计的势力小人,居然口口声声说支持正统,倒也是有几分可笑。 燕行冷静下来:“你亮出底盘,全盘托出,不留余地,你不只是想要投诚吧?” 赵清晖神色更为恳切:“世子爷,我别无所求。只是清婉,她被我连累,命运多舛,我只求她有一个好归宿。”他咬了咬牙,说道:“我知以清婉如今二嫁之身,不求能做世子妃,但请世子爷给她一个侧室身份,护她一声无忧,赵家便知足了。” 燕行:“……” 燕行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他有一种想要掀桌翻脸的冲动。 这怎么还要他卖身?!他这出卖色相来吃饭就算了,现在还要他卖身,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燕行很生气,冷笑了一声:“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可是你效力的是太子殿下,要纳妾也该是太子殿下,与我何干?”他站起身:“我会回去帮你转达太子殿下的。” 赵清晖连忙说道:“世子爷!可是清婉心之所属是世子爷啊,就算她有一些私心,但她对世子爷真心实意,你难道真的不知吗?” 燕行不置可否,冷漠以对。 因为他不喜欢赵清婉,所以就算她是真心,他也并不动容。 他的一片真心还没有被接受,他凭什么要去怜惜赵清婉?陆晨阳那个冷酷无情的,到现在也没给他一句半句的准话,但却还是对他好,让他继续沉溺其中,忍不住的幻想,也许他心里也是有他的。 说难听点,就是在吊着他。这明目张胆的渣男行为,他却也没有办法,依旧乐在其中。 燕行神色淡漠,并没有丝毫的动容。 赵清晖心里只觉得一阵悲凉,他忍不住问道:“世子,你与清婉青梅竹马,你也曾疼她、护她,如今竟对她没有一丝怜惜了吗?” 燕行想了想,淡淡地说道:“赵公子,你自成年之后,身边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其中也不乏对你一片真心的,你可曾有丝毫的动容怜惜?” 赵清晖神色一僵。 燕行淡淡地说道:“只有你妹妹的真心值钱吗?”他望向赵清晖:“你心里也不这样认为吧?所以为了送出她的真心,还需要附赠皇上的私库。” 赵清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羞辱,哪怕他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的势力和算计时都没有这样无地自容过。 燕行明白的告诉他,他们的真心一文不值,只配当作附赠品才能送出去。此言犹如针尖一般刺入胸膛。 赵清晖自诩不算是个好人,用尽心机,不择手段,但即使如此,却也被他的这番话说得羞愧不已。 燕行语气轻描淡写:“怎么样?要不要改变主意?毕竟太子殿下比起我,更是个好归宿。”他说着,弯了弯唇角:“你们回去商量一下?” 赵清晖当机立断道:“我知世子不会相信我的话,但清婉属意之人唯有世子。她说,她当年错过一次,以为可以与她人成亲生子,也是好归宿。可如今走过那条路之后才知,即使一帆风顺,却依旧难以心满意足。每每想起,却是悔之晚矣。如今她有了重来的机会,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燕行淡淡地说道:“也不算是一帆风顺吧,梁家公子早逝,否则她也没有改过的机会。”他懒得再说下去了,“你最后的这个要求我不会答应,你可以回去再重新考虑一二。” 燕行说完,便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燕行走出去之后,皱了皱眉头,心里对赵家越加的不耐。 只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寻出路,赵家,也真的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 第242章 合作关系 但乾元帝私库一事算是大事,燕行立刻去了太子府,将此事与太子说了。 太子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乾元帝居然挪用国库的银子藏自己的私库。 哪怕知道乾元帝这些年来越加的荒唐,却没想到,竟荒唐至此。 “他这是要动摇我大乾根基!”太子殿下咬牙说道:“他怎能如此?” 燕行没说话,那是人家亲爹,轮不到他来说三道四。 不过燕行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乾元帝此举,其实还是为了防备镇国公府。 当初镇国公府兵权在握,乾元帝不敢动镇国公府,他藏起银子,也是想要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但是这事不能放在明面上,只能暗暗进行。 只是也不知道进行得如何,这事乾元帝不会说,知情者可能只有赵家人吧。 所以赵家人的投诚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现在的赵家成为了影响大乾局势的关键。 燕行也是心事重重,这事处理不好,就会打破现有的平衡。太子殿下和陆晨阳之间,还有乾元帝。 现在想来,乾元帝为帝多年,又怎是那么好对付的?手中又岂能没有半点仰仗?他留有后手,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在示弱罢了。 他是潜伏在暗处的龙,哪怕年迈,也依旧不容旁人轻视。 燕行回过神来,他道:“赵家的投诚不能放过,所求不过是给赵清婉一个侧妃之位罢了。如今你尚未有太子妃,虽说纳进来有些不合规矩,但特殊情况,也没办法。” 燕行想了想,又继续游说:“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有了这笔银子,你的太子之位就更稳了。” 燕行自觉说得十分清楚明白,理由充分,太子殿下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而赵清晖说得信誓旦旦,但赵清婉若是有了更好的去处,想来他们兄妹也不会有意见。 燕行自诩将事情完美解决,心情都松缓了几分。 然后就听太子殿下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孤绝不会娶她。” 燕行都已经做好了他答应的准备,下意识地说道:“既然太子殿下没意见,那就……什么?”他愣了愣,神色微微愕然地看向太子。 拒绝了?为何? 太子殿下神色坚定,他道:“赵清婉看上的人是你,为何要让孤去娶她?你娶。” 燕行皱起眉头,他道:“我也不娶。” 两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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