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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书,正在前往长安的路上,夫人的母亲孙氏,大概是因思念女儿,所以在杭氏一族之前入了都城。 眼下,她们应当是在杭氏在京郊的田庄里。 荀野安抚自己,兴许夫人只是知晓岳母抵达长安,思母心切地出宫与岳母团聚,但,这个说法,说服不了他自己。 夫人素来温婉达礼,深居简出,她在长安多日都不曾踏出宫门半步,往昔从军之时,要前往何处,也都会事先向他说明,从没有不告而别。 再联想到今日崔氏召见,荀野心中忽有了答案,定是崔氏离间,夫人受了其挑唆。 他吩咐翊卫:“向宫门打听今日午时出宫的那驾马车,探听太子妃去向。” 等翊卫去后,荀野径直折返。 东宫也有议政之所,名为武英殿,武英殿与杭锦书所居住的丹墀阁相去百步,中间设有重重朱门复道,丹墀阁上下三层,登上阁楼,可见武英殿内飘摇的烛光。 荀野大步流星地回到丹墀阁,传话夫人身旁的两名女侍前来,层峦与叠翠都畏惧这位姑爷,畏惧甚深,大气不敢喘一口。 他们是夫人的人,荀野自不会为难,只是问她们:“今日,有谁随同夫人前去了甘露殿,夫人去后,可曾回东宫,崔氏同夫人说了什么话?一五一十招来。” 见她们被吓得瑟瑟发抖,面色惨白一片,荀野长舒出一口气,逼着自己语调柔和:“孤非弑杀之人,只是问话,并非训斥,你们如实作答。” 层峦畏惧姑爷是个杀人如麻的沙场悍将,因为惊恐差点儿闭气过去,姑爷这么柔声说话,她就稍微好些了,当下就把实情吐出。 “奴婢等没有随太子妃去甘露殿,只是听回来抱狸奴的香荔说,太子妃今日在甘露殿受了皇后殿下刁难,皇后殿下讥讽太子妃无子,让太子妃贤明大度,有容忍的雅量,未来才好做一国之母。” 她走了。走时,连狸奴都带走了。 荀野扣着腰间的佩剑,忽倒踩了两步,身子一晃,神情惊惶而颓丧。 东宫内侍素年掖着双手于袖中,碎步上前,欲安抚殿下:“殿下。太子妃因为皇后娘娘言语刺激受不了,这不正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吗?” 荀野不耐地揪着眉宇:“喜从何来。” 素年虾了虾腰:“太子妃心中愤郁,难道不是因为将殿下您放在心坎上,才会吃醋,负气出走么?” 明面上看是如此,可杭锦书这个人与“负气出走”四个字沾不上半点联系。 荀野的手掌抵住了满墙婆娑绿影之下的一角朱红漆墙,长指骨节泛白。 素年未能探查殿下心思,仍在滔滔不绝说话:“太子妃娘娘只是为殿下要选妃妾之事不痛快,殿下若追去了,安抚娘娘的心,给予承诺,便能挽回太子妃娘娘了。” 荀野很想挖苦他两句,真是句句不在点上,还来扎自己的心。 可看了一眼这个年纪还轻,只是太想借着主人往上爬的少年内侍官,荀野突然开始怜悯起他这样的阉人,怕是这辈子难以理解男女之间的情愫,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旁观者暗。 自观者明。 荀野将自己从头审视到脚。 杭锦书不喜欢荀野,也从未对他动过心。 可笑这件事,这世上大抵只有他和夫人两人知道。 她不过是因势利导,借题发挥,利用了崔氏安排为他纳妾的挑唆,趁机离开了皇城。 还抱走了那只,陆韫送她的猫。 她舍得下两个忠心耿耿的婢女,竟舍不下那只陆韫当年赠予她,他们二人一同抚养的狸奴。 她对那只狸奴日日爱不释怀,夜里也要抱它成眠。 他是粗枝大叶,但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她一直以来的曲意逢迎,在离开零州时的万分不舍,和对他剥夺了她天伦的一缕藏得很好的憎恨。 素年被殿下打断了话,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上宫门排查的翊卫这时来报,“夫人的确是乘了那驾马车出宫,出宫去后,马车驶向的方向是杭氏在城郊的田庄。” 一如所料。 素年十分震愕,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讷讷道:“殿下,您不去么?” 荀野不去。 夫人希望他去,然后,他便会直面这三年以来他最无法面对的定局。 战场上从来都高歌猛进、骁勇突袭的战将,在这一刻,他却当了一个可耻的逃兵。 第29章 请殿下休弃杭锦书。 孙夫人先于丈夫到了长安, 只她一人,暂居于城郊别院,当晚女儿便从大明宫出来了, 驾车赶到别院与她团聚。 “母亲, 你是一个人来的?” 杭锦书与母亲小聚片刻,见庄上没有他人,连哥哥也不见踪影, 问母亲,为何会孤身到此。 孙夫人言辞闪烁,只说是思念她, 所以先来, 她哥哥跟着她阿耶在后半程路,他们的马匹腿脚慢。 杭锦书猜疑:“母亲驾乘马车, 怎会快了这么多?不,母亲是提前几日出的门。” 以伯父和父亲对官职的渴望,在接受朝廷的诏书之后,一定会尽快准备,马不停蹄地便往长安赶。 母亲出门那时,伯父他们应当是还不曾收到委命诏书的。 “您为何离了杭家出来?” 母亲独身而来,必是抱有打算投奔自己。 孙夫人脸色难堪, 眼皮坍落下眼睑, 一重浓黑的睫影虚浮地盖在眼睑上, 筛下一重纤细的密影。 母亲不肯答话, 杭锦书心头却早已有了揣测。 三年后再归家, 父母之间相处变了许多。 他们不再亲近, 眼神也极少交汇,并且早已分院而居。虽为夫妻, 却并不住在一个院里,母亲每每提及阿耶,语气之中都难掩讨伐和鄙夷。 杭锦书扣住母亲的双手,凝视着母亲的脸色,孙夫人脸色有些难看,被女儿这般盯着,内心当中的失望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她反握住女儿的腕骨,抬起眼帘。 杭锦书惊愕地看见,母亲眼下有泪。 “阿娘……” 孙夫人摇头,惨然地笑道:“锦书,实不相瞒,我和你阿耶,在你嫁给荀野的第二年就不好了。我那时发现他在外头偷吃,养了一个见不得光的贱籍女子作外室。” 杭锦书听闻此言,惊怔地眼眸发直,当下僵立当场。 孙夫人叹息不已,神情委顿:“起初我念着你和远之,打算和他好好谈,让他断了与那女子的情分,他也应许我了。可我,锦书,你知晓为娘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自打那事以后,我便再不肯与他同房,我嫌脏。他若碰我一根指头,我也忍不住要清洗半日,见了他的脸,便想到那日他们俩衣衫不整地在佛堂后边媾和,被我抓奸在床的无耻情状。” 杭锦书讷言,怔怔望着母亲。 孙夫人以为女儿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这种混乱的私事,她一直不好开口,也没对杭远之提过,她只是隐忍,故意装作若无其事。 “我也不是真想与你阿耶了断,否则,我也就不会再留在零州了,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你阿耶一时糊涂犯了错,这种错,天底下男子都会犯。可他自从与那妓子了断之后,却从未再来哄我,也不曾主动向我体贴了。我后来才知,当初他应许送走他那外室,并非是因为我,而是遭受了伯兄的训斥,他为了保全杭氏的脸面,才不得已而为之。” 越说,孙夫人越为自己觉得不值。 杭锦书抚着母亲因为情绪起伏而不断颤抖的后背,送母亲入座歇下,她则与母亲挨着上了一张黄花梨木太师椅,单薄的双手,犹如雏鸟的羽翼,张开来,依恋而爱怜地护着风雨之中饱受摧残的母鸟。 “阿娘,不是你的错,”杭锦书贴着母亲满是泪痕的脸颊,低低地说,“你无错,错的是世道,是不堪托付的男人。” 然而这还没有完,孙夫人捂住了脸,只指缝之间,溢出脆弱的哭腔:“前几日,我又发现,你父亲根本没有送走那个外室,他们一直书信相交,频繁往来。我久与他分居,可恨竟未察觉。他们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这般情意绵绵眉目传书,我,我……阿泠,阿娘到了这个年纪,竟活成了一个笑话!” 她难以接受,雨夜奔逃,前来投靠女儿,仓促入京,到了今日,靠在女儿的怀中,才真正得到片刻安息和宁静。 杭锦书沿着母亲柔弱颤抖的身子一点点滑落,在母亲膝旁,仰目,望向孙夫人泪痕恣肆的双眸。 “母亲,如果一定要面对这样的局面,你会如何抉择?” 如果阿耶一定要与他的外室厮守,母亲会如何选择。 是放弃在杭氏多年苦心的筹谋与经营,成全那一双见不得光的有情人,亦或是咬牙坚忍,只要把握住杭氏中馈,便不会让父亲好过。 孙夫人雨夜出逃是负气出走,当时得知杭纬还与那女子藕断丝连,气得她根本无法冷静,急急忙忙便离开了零州,前来长安投奔太子妃女儿。 但眼下静心下来仔细思量,的确,以她的脾性,断然不能容忍委屈自己,将自己苦心经营付之一炬,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再说,再说还有杭远之。 女儿锦书已经是太子妃,自不必忧心前程。 可若自己不是杭氏主母了,杭纬万一犯了糊涂,把那外室抬进门,两人合起伙来,给她的儿子上眼药呢?只这么一想,孙夫人是决计不肯放弃的。 她攥紧了置于膝前的拳,眉目冷静地盯着髹漆案台上的一盏鹤颈铜灯:“要我这个杭夫人退位让贤,把交椅让给他的老情人来坐,绝无可能。” 孙夫人垂下视线,攥住锦书的双手,女儿可怜的手腕,纤细得像是两根柳条,孙夫人爱怜地闪着泪光对她道:“阿泠,你还年轻,莫走了为娘的老路,看不紧男人,他就会让你难受。我为了你父亲生儿育女,操劳家业,可他是如何回报于我的,你看见了。阿泠,你要看好荀野,别让他失了对你的情分啊。” 杭锦书反问:“可我生下来,就是为了用一生去看紧一个男人吗?” 女儿轻飘飘的诘问,难住了孙夫人。 这等困局,她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但女儿的话,还是让她嗅出了一丝不对劲。 “难道荀野也……”有了红杏出墙的兆头? 不能,那日他们夫妇俩离开零州时,荀野对她说了许多保证的话。 就是再负心薄幸,也没有这么快就见异思迁的。 杭锦书温声道:“母亲,我嫁与荀野三年,一直无子,他身为太子,如何能不考虑自己的子嗣。朝廷很快便会下旨,请各大世家的贵女入京参与选秀,荀野也要纳侧妃。” 孙夫人怔住了,她气恼地道:“这么快便要纳侧妃,当初的承诺都是死的?阿泠你也并非是不能生,你要想,停了那药,用不多时就能怀上,有了皇长孙,谁还敢多嘴饶舌?” 杭锦书从来乖顺,语气很淡:“可若我不想和他生呢?” 孙夫人便无话可说了。 女儿这几年吃的避子药,一直是自己让人调配的,当初她是很不满意那个姑爷,但也没想让女儿怀不上他的孩子,只是拗不过阿泠信中再三地恳求,考虑到荀野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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