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薄,他吃多了,已醉得不省人事,你在东宫武英殿等候,的确不成规矩。不妨在下为四郎君支一个招?” 杭远之听他说话还感到有一分顺耳,便仰起眉梢看过去:“你说。” 苦慧笑道:“殿下在长安有诸多率府,是殿下平日巡防当值的衙署,我可以送四郎君前去平翊府歇脚,待天明太子醒过酒后,再应四郎君之邀。” 杭远之半信半疑:“你唬我?把我唬到他的衙门上去,他不来当如何?” 苦慧成竹于胸:“四郎君放心,只消说是杭氏来人,要见太子,他一定马不停蹄赶去见你。” 果真? 杭远之狐疑看着他。 谁知苦慧居然念了一句佛偈,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厮是个光头,脑袋顶上还烧有几块大小一致的戒疤,杭远之就信了他的话,先到衙门去等候。 他便在平翊府盘桓将就一早,次日一早闻鸡起舞,临阵磨枪,打算先耍三遍剑法,把剑招谙熟于心,好迎接接下来的苦战。 荀野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三十招之内若不能胜他,自己就会有麻烦了。 正练着剑,荀野呢,气没有平复便八步赶蝉地冲了进来,到了衙署内院,见到所谓的“杭氏人”,一怔,脸色霎时垮了。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敢看不起我?”杭远之把剑一把收回剑鞘,虎目喷火,怒视荀野。 荀野皱眉站住脚:“你寻我何事?” 杭远之道:“你辱我妹,伤她之心,害她被伯父囚禁静堂,是何缘故?莫不是你荀野朝三暮四言之无信,天下初定你立刻就要抛弃发妻?” “我伤她心?”荀野感到自己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但他笑不出来,只扯了嘴唇道,“她离开了我不知有多快意。” 是谁坚持和离,伤了谁的心。 他只知道,自己这一日一夜过得很是煎熬,从前打仗时熬上几夜从不会让他觉得力不从心,伏在马背上戎马倥偬三日不歇也精神奕奕,可是与她分开,却时常让他心房抽痛。 像是得了一种要害命的病,害他神颠魂颤,一整日心疼头昏,可还是在知道她被杭况关了禁闭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去救她。 湘云飞里,他点了梨花酒。 苍天可怜他吧,他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梨花! 吃醉了不省人事,倒免了他的失眠,荀野终于得以睡了一个好觉。 今早起来时,苦慧神秘兮兮地来到他床头,告诉他,杭家来了人,正在平翊府等他相见。 荀野的心就像是一把春风吹又生的野草,呼啸的暖风熏熏然盖过原野,唤醒了封凝于冻土之中的草芽胚胎,一个个又探头探脑地往外蛄蛹,可是—— 人嘛,贵在一张脸皮。 于是他抱着被子,十分矜持地问:“老的,还是小的?” 苦慧自然说:“小的。” 荀野兴奋了,激昂了,一掀被褥,木屐都忘了穿便慌不择路地赶去。 便见到了眼前这一幕。 不是他早已经不要他的妻子,而是他的前大舅兄,操着一把长剑,正气势汹汹地要为受了委屈的妹妹讨要公道。 荀野恍然间再一次明白,是啊,他的妻子,在还是他的妻子时,便从来不会赶来见他。 从来都是他单方面一往情深,万山无阻。 他应该将她亲笔写的和离书贴脑门上,让自己时刻保持冷静。 一有个风吹草动便不淡定,委实是丢煞人也。 但既然来了,总不能让前妻兄空手而还:“比武的话,就请赐教。孤还没用早膳。” 杭远之心气不顺,刚放还鞘中的剑又一下拔了出来,厉声道:“辱我太甚!看招吧!” 荀野道:“一寸长一寸强,你仅使一把剑,我也不欺负你。” 他没拿枪,将自己的佩剑也从腰间掣出。 这口宝剑与杭远之的不同,开刃之后,染足了血气,自经沙场以来,未尝一败,剑与人一样都锋芒毕露,锐不可当。 长指一拂拭剑刃,便弹下点点寒芒,双辉耀目,如雪如虹。 杭远之起手,长剑横扫,直挑荀野的下盘,这是一记假剑招,等荀野抽手防御,他就立刻转为破刃式腕骨调转剑锋,斜刺荀野咽喉。 谁知,荀野压根不动,不受他任何蛊惑欺骗,笔直地立在那儿。 这一下杭远之犯了难,敌不动,难道我真要不动? 他不动,自己调转剑势必定空门大露,一招制敌成了一招为敌所制。 杭远之脑子活,当下意识到决不能让荀野发现自己的破绽,所幸就刺剑扎他的大腿。 这一下,剑芒只抵荀野的右腿,再深一寸,“啊,扎中了。” 突然眼前一花,杭远之这话还没说完,便被荀野撤剑回防挑开,荀野右腿避其锋芒,只是短短一个腾身,杭远之看不出他是如何动作,一眨眼自己就挨了他的窝心脚。 杭远之说的“扎中”是没扎中,但他喊的“唉哟”是真中脚了。 他斜飞了一丈远,也才如强弩之末,哼哼唧唧倒在了地上,疼得爬不起来了。 丢人啊。 杭远之为自己羞耻之时,感慨荀野大抵是个怪物,自己根本没有出招的机会。 一招得胜了,想必荀野很是骄傲吧,很是看不起自己吧,杭远之抚着吃痛的胸口,脑子里开始构想荀野一脸鄙夷骄傲之色地俯瞰自己的模样,那种神气,只有鼻孔能让人瞧见。 这让他一个贵族士子,颜面何存? 他趴在地上无颜见人,身后荀野的声音由远而近:“你学的是贵族的拳脚,以强身锻体为本,以姿势曼妙为要,但不是杀人术。妻兄,剑法很是精妙,但用来比武,不够用。” 杭远之呆愣愣地从地上爬起来,看荀野,哪有半分瞧不见自己的样子,杭远之讷讷道:“什么叫‘杀人术’?” 荀野解答:“是以杀人为目的,以见血为结果的体术。换言之,妻兄的剑,是礼器,我的剑,是利器,功用不同,难以胜负评定优劣。” 杭远之听明白了,但又不满地挑眉:“你都没用剑,利不利的你说了算?” 荀野看了一眼手中之剑,将剑收回剑鞘,“我的剑用了便要见血,对敌人可以,对妻兄不能无礼。” 杭远之嘟囔道:“你们和离了,我不是你妻兄,别套近乎。” 哪知荀野当即就换了称呼:“杭四郎君。单以体术决斗,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要替妹妹报仇雪恨的话,请回吧。” 杭远之咬牙道:“我是技不如人。但,难道你欺负舍妹,竟然就这么算了?” 荀野默然后,自哂:“你去问她,如果因为我欺负了她,她想报仇,要割我的肉,还是喝我的血,我都给她。” 杭远之犯嘀咕了,难道自己真是冲动了? 看荀野这模样,都和离了还对自己礼遇有加,也不像是看不起锦书,要休弃她。 * 兄长去了多时了,香荔回来报信,说郎君自入长安城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知他是寻太子去了,却不知去了何处,上东宫打听,都说杭远之不在。 孙夫人与杭锦书担忧他,一时头脑发热,铸成无法挽回的错。 只是这时不好惊动了家主,杭锦书把自己和杭远之身旁能调遣的人都秘密派出去寻人了,但一夜了也还没找见。 孙夫人去稳住杭纬,得知家主今日一早就任了,心下稍松。 杭锦书则在田庄等候消息。 春红早谢,夏日已深,晴晴翠翠的田庄外,到处是开垦的良田,隔着一道高高窄窄的围墙,交通阡陌上传来农夫和樵夫爽朗的笑声。 杭锦书看着天色逐渐晚了下去,她要上东门打听消息,摸着隐隐作痛的骨头,往东门踅过去,蓦然撞见一片翠意盈盈的梨林。 如今正值盛夏,梨树上挂满了浓叶,蓁蓁的,生气勃勃。 这种观赏梨木是难以成果的,结的果子又酸又涩,可是贵族喜欢,因它的花盛开之时,正是皎然高洁,如君子之风。 杭锦书隐隐看到梨树横斜交错的枝干里头有人,脚步一顿,须臾,那人从梨林了转了出来。 来人着一身品月色束腰的宽袖交领长袍,衣袖两边坠着团团的银线梨花暗纹,步履优容,面庞秀逸,颇有出尘绝俗之感,就仿佛三月烂漫的梨花,于枝头重现芳华。 杭锦书错愕地立在原地,等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瞳眸里多了经年未见的陌生,和短促的恍惚。 不知不觉间陆韫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他几乎还是从前的样子,儒雅精致的皮相贴着不浓不淡的骨,呈现出一种总是云闲风轻的风流,但这种风流是偏内敛的,温和、端方,谦谦有礼。 “阿泠。” 他唤她,没有一丝疏离,如昨日一般。 “多年未见,你认不出我了么?” 杭锦书终于回神,脑中此刻回想的,竟是荀野的一句话—— 在陆韫回来的当天,她就向他提了和离。 她亦不知心底是何滋味,话到嘴边,哽了哽,勉强庄重起来:“师兄来长安了?” 陆韫颔首:“我已如约献上燕州,自是要辞去燕州一切重新回来的。” 杭锦书也点头:“师兄胸怀青云之志,才比子建,回长安也好,如此大有了用武之地,你为杭氏鞠躬尽瘁,想来伯父应当也会举荐师兄入朝。新朝初立,以师兄之才,一定大有可为。” 她不过寒暄客套,但陆韫却认真地凝视着她如今疏远平静的眼眸,一字字道:“我以后只在杭氏为幕僚,不入朝。” 杭锦书被他看得微微蹙眉,大概是陆韫与荀野不同的地方吧,她没有亏欠他,故而也无需厚颜躲闪,任由对方打量,她却岿然,身不动,心亦不动,只是礼节性追了一问:“为何。” 语气平淡,仿佛只是与一陌生人在此交谈。 陆韫无不失落,他缓缓折起唇角,“我陆韫,永不朝荀氏称臣。” “为何?” 这一次杭锦书仰起了眸光。 对方没有回答,眼神却对她有了答案。 杭锦书不自在,指尖拂过腰间的青玉禁步,玉佩上圆润的青玉滑过指尖,沁起丝丝凉意。 她倏地嗤了一下,敛眸道:“愿你得伯父重用。” 她不愿与陆韫交谈,怕自己一不小心问起四年前,纸鸢断了线之后,他为何没再出现过,为何一声不响去了燕州,只留下一封要夺她性命的书信,害她病入膏肓,治了许久都不愈。 可是那样的答案,有何意义。 不过是年少的执着,在今天的她看来,知道了,除了让自己更加狼狈,别的便什么也不剩下了。 这时香荔带回了消息,道是四郎君回来了,杭锦书心中一松,转身向陆韫行了一礼,便告辞离去。 陆韫目送她离开,墨色的瞳仁下是一片如月照幽潭的寒辉。 兄长是回来了,但情况似乎也没好多少。 他是挨了打回来的,问是谁打的,他咬牙不说,但杭锦书有了猜测,在他揉胸口要传唤府医之时,颦眉对他说了一句:“活该。” 杭远之难受:“妹妹,你怎么如今还向着外人?我替你教训他,不是为了给你出气么?” 杭锦书没好气地去拿治跌打损伤的伤药,手上忙碌着,口中不耐地说道:“我已向你说了,我对荀野没气可撒,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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