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弑君自立,每一条都是死罪,他犯下累累罪行,不杀,天下民心不允。 暗卫将公孙绿芜押走,她还狂笑着,重重地“呸”一声,“成王败寇,你们怎么说都可以,荀野,我祝你不得好死,不得善终!你等着看吧!” 荀野显然是被气着了,胸膛一阵阵起伏。 但他没说话,攥紧拳,薄唇死紧地抿着。 杭锦书在她身后,刚刚平复了心神,瞳孔却不停战栗。 视线垂落,荀野垂下的右掌正源源不绝地往下淌血,一滴滴鲜红的血珠从他手掌上的伤口处涌出,坠在地面,不知不觉地面已是一小滩刺目的绯红。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杭锦书一句话都说不出,急急忙忙地从怀中摸索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握住了荀野的手腕。 他手上一暖,忽地感觉到一条帕子横了过来,覆住了伤口,荀野侧过脸时,戾气已经完全消散,任由杭锦书替他绑伤口,忽地一笑:“这么绑怕是没什么用。” 处理外伤,他这种身经百战的将军很有经验的。 杭锦书蹙了娥眉,低声道:“第二次了。” 荀野心想什么第二次,他不明白。 杭锦书又道:“妾身和殿下都已不是夫妻,还请殿下保重贵体,切莫再这般舍生忘死地相救了。我有些愚蠢,被她的示弱蒙蔽,这刀本来就该我挨的。” 同为女子,还能被公孙绿芜的眼泪所骗,她不如荀野。 这刀就是挨了,只要不死,买个教训也就罢。 他偏偏救她,还为此受了伤,这叫她如何过意得去? 杭锦书绑他伤口的手都在痉挛,心也在痉挛。 荀野懒懒地卷起嘴角,“那怎么办?伤在你身,还是痛在我心,不救你,难道我就好过了吗?” 他看着杭锦书,见她不说话,他眼底的散漫也收敛起来,认真又道:“我这几日见识了很多爱哭的小娘子们,突然发现,原来锦书不爱哭,我流血了,可锦书是真的,装都不肯装一下啊。” 杭锦书哪有闲情逸致与他玩笑,这帕子的用料很珍贵,可就一点不好,太滑手,才绑上去便又歪了,她锲而不舍地,最后绑了一个丑陋的活结,头一次觉得自己蠢得无药可救,不禁羞愧至极。 荀野笑了起来,提醒她:“是不是应该先上点止血药?” 杭锦书的心神早就乱了,突然意识到,哦,是的。 好像应当是先用药。 第42章 不愿输,更不想输给荀野。 杭锦书没有药, 四下里要寻,荀野叫住了她:“锦书。” 她一下收了脚步,回眸看向他, 荀野弯着嘴角, 把她系上的帕子扯开,在她惊异地呼了一声“你”时,荀野走到溪水边, 弯腰蹲下身,熟练地将受伤的手伸进了溪水里冲洗。 流动的溪水涤荡尽血污,冲刷走一片淡粉色的水流, 荀野把伤口洗净了, 摸出怀中的金疮药给自己涂抹。 “伤在右手,我行动不便。”他可怜巴巴看她, 目的明确。 杭锦书再一次感到这双眼睛和溧阳公主殿下的眼睛何其相似,一皱起来,像被遗弃的小狗那般委屈无助,看得人无法狠心了。 她上前拿住他递来的金疮药,打开药塞,挤出一点膏状的药物,指腹蘸了涂抹到荀野伸过来的手掌心上。 这伤口被洗干净了, 情况看着没那么瘆人, 但口子划的很深, 血还没完全止住, 杭锦书屏住了呼吸, 垂目仔细地给他上药。 女子指尖的温度, 是微微带着凉意的,和那股湿软搅和在一处, 轻轻一触,荀野就如坐针毡地心里发抖起来。 他和她曾是夫妻。 他们做过世上最亲密的事,而且做过多回了。 可荀野没出息地发觉,其实这么简单的触碰,她只是专注为他上药,就会让他灵魂战栗。 她完全没有觉察。 荀野虔诚地凝视着她,一眼都不敢眨。 他这时突然明白了她说的什么“第二次”,上一次李貘刺杀她时,他也奋不顾身相救了,李貘是栖云阁上榜的高手,箭术臻入化境,盲射之威独步天下,从他的箭下闪转逃脱,荀野自己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只是那时候,她完全没有像今天这般为他上药包扎啊。 荀野的春心又萌动了,像一丛丛柔绿青翠的水草在溪水里随波荡漾…… 杭锦书给荀野涂抹完了药膏,确认伤口已经完全被药覆盖,舒了一口气,再一次道:“太子殿下何等矜贵,以后……” “该挨刀子的本来就是我。” 荀野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手中还攥着那条染了血污的雪白锦帕,定神看着她。 “她想杀的也是我。” 杭锦书蹙眉,“我知道,但是殿下也可以选择不挡这一刀的。” 荀野意味不明地扯了一下嘴角:“连与我素昧平生的公孙绿芜都知道,也笃定我会挡下这一刀让她有机可乘。你真的不明白吗?” 杭锦书一默。 她抿着嘴角,把荀野手里那条帕子拿了,重新给他缠上,系紧,防止血液渗出,转过话题:“殿下这伤还是应尽早寻太医处理。” “就这么处理就完了,”手上的伤口荀野并不在意,“对我这种伧荒莽夫来说,这点伤不过是挠痒。” 杭锦书又是轻轻愣住。 她忽想到陆芳歇。那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子,但是有一个很深的弱点,他怕血。 那个人只要见到血,便头晕眼花,还可能干呕,即便只是被蚊虫在皮肤表面叮了一下,吸出了一颗微小的血珠。 简直是她见过的男人里的另类。 荀野呢,他是眼也不眨的,也完全不拿这当一回事,即使杭锦书认为这已经很严重了,他还面不改色,仿佛这伤不是受在自己身上。 更让杭锦书无地自容的,是他说自己是个“莽夫”,原来荀野一直知晓,她的家人曾经在背后这般议论过他。 “你,”杭锦书迟疑垂眸,不敢看他的眼色,“你不要这样说自己。” 荀野勾唇一笑,并不在意:“我本来就是个莽夫啊。锦书,我要不是的话,你多少,不会这么讨厌我吧。” 杭锦书更是心乱如麻,完全不知如何说,其实她那天晚上对着他,出于尽快和离的目的,说了许多言不由衷的假话。 她并没那么讨厌他。或者脱离婚妻子的视角来看,荀野并不让人讨厌,相反他身上有许多熠熠生辉的优点,但那时的她是很难公正地看待的。 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只能哑口无言。 荀野自嘲轻笑,指尖一寸寸摩挲过掌心系着的那条红梅点点的雪帕,嗓音低了下去:“我皮糙肉厚,没大碍的,你千万不要有负担,本来就是我该受的。我杀了别人的阿耶,反过来别人也想杀我,天经地义。” 杭锦书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自己发出一句“你不疼吗”的问候,出于道义,她应该问一句的,哪怕是陌生人也都会问一句的,可正因不是陌生人,隔了这么一层尴尬的关系,杭锦书却问不出口。 其实如此深刻的划伤,怎会不疼呢? 他却权当无事发生那般。 过了片刻,她又岔开了话题:“那位公孙娘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荀野如实回答:“行刺太子,死罪难逃。” 杭锦书幽幽道:“也是可怜之人。” 荀野轻哼:“她要是杀我,并不能得逞,我就饶她也无妨,但她不择手段,用你做饵,这是取死之道,我成全她。” 杭锦书摇头:“我没有干涉你处决的意思。” 觉得公孙绿芜可怜,与觉得她必定会被处死,并不冲突。谁是无辜待宰的羔羊,谁是举起屠刀的刽子手,在这个世道里说不清楚的。 行宫出了刺客,暗卫带走公孙绿芜后不多久,便有大批翊卫赶来,霎时将这片石林围得水泄不通。 荀野无奈地呼气,他和她才说了这么几句话,总是要被煞风景的人打断,果然,人一多,她立马矜持端庄了许多,不再和他说话了,敛衽向他告辞。 临走前,杭锦书向赶来支援的翊卫提了一句:“殿下手掌受了伤,一定要请太医来处理。” 他那种粗暴果断的处理方式……真是让人放不下心。 公孙绿芜是今夜起舞的舞姬,当筵一舞,媚如春辉,许多人都已识得她。 谁知她突然行刺太子,还刺伤了太子。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公孙氏和太子之间还隔着一层血海深仇,她并没有虔心归顺新朝,而是暗怀芒刺,打算与太子同归于尽,替父报仇啊。 行径是烈女行径,可惜为了她那个死不足惜的父亲,就太不值当,连飞蛾扑火的悲壮都少了几分,只让人感到蒙昧。 皇帝听说了此事,也勃然大怒,当即给公孙绿芜下了死牢,捱过了大喜之日后,明天便就地处决。 他也还感慨着,要是今日果真听信皇后谏言,让荀野纳了这个公孙氏,只怕自己骁勇善战的儿子,就要死在女子卧榻之上了,岂不叫人耻笑。 幸而太子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简单处理之后,太医道无碍,便歌舞依旧了。 今夜的主角,昭王荀珏,是最开怀的一个人,吃多了酒之后,他简直手舞足蹈了,太过失态连崔皇后都看不下去,连连催促送入洞房,莫再丢人现眼。 新人走了,但这热闹还不曾结束。 新朝才定不到半载,皇帝勤政匪懈,为了表示自己与随殇帝的不同,他极力缩减开支用度,奉行俭以养德,也始终不曾大办宴饮。数月来群臣与皇帝都苦苦按捺,生怕百姓指着鼻子骂他们和前朝官员一样,性如强盗,尸位素餐。 荀伯伦在都护府为臣时,并不是一个勤俭节约的主,坐拥天下了,却要忍耐,越忍耐越反弹,加上前不久因为荀野那逆子让自己颜面尽失,此次借着二子婚事,他呢,颇想放肆妄诞一回。 入夜后又有无数焰火,光影徘徊,从云头坠入水底,五色绚烂,响声不绝。 贵人们也都没走,留在行宫之中享受篝火烤肉——这是北境的习俗,被皇帝带到了中原。 这些中原的贵族都感到十分新鲜,就是图个新鲜也不想早早回去。 荀野裹好伤口出来时,恰逢老郭。 这厮是个酒中恶鬼,醉得最慢,醒得最快,人醒了之后听说有烤肉,他馋起来,教厨房给自己熬了三大碗醒酒汤,汤灌进去了,走路也不打晃了,就打算跟着太子去蹭吃蹭喝。 结果半途上撞见别人在投壶,一群衣衫鲜妍的贵女,与一帮风流蕴藉的郎君,不设男女之防,嬉笑怒骂,投壶争胜。 老郭本来没兴致,忽然听到人群里有人笑:“大善。陆郎君与杭二娘子双剑合璧,把我们都赢过去了。” 然后,便有老郭熟悉的夫人的嗓音传来:“只是运气佳。” 对面的贵女就笑:“是,杭姊姊,你今天不投壶,去搓上三圈叶子牌,也肯定把把天胡。” 老郭把自己狗眼擦亮,往人群中扫去,那一身锦衣罗衫的女子,不是夫人是谁? 哦,夫人已经把太子给休了,不是夫人了。 老郭接着又看到,夫人身旁还站着一个温润的芝兰玉树似的男子,一身雪衣宽袍,身形如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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