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韫从旁不阴不阳地回答:“太子未归,生死未卜,我等谁敢动筷?” 茶缸这种人一贯会煞风景,但真和他针锋相对,锦书又会不高兴,荀野只好大度起来,把他视作空气,对此置若罔闻,皱眉问杭锦书:“你之前脾胃不调,还没养好,怎么学着别人来,饥一顿饱一顿的?” 陆韫惊讶:“脾胃不调?阿泠,难道从前你随军同行时,太子的营地里没有做你的饭?” 这一点他是真的好奇。 荀野竟然敢,如此虐待他的阿泠。 荀野忍不了了,扭脸叱道:“陆韫,识相的把嘴闭上,不然孤不介意把你从墙头扔出使馆。” 杭锦书安抚他怒意,“我的脾胃在家里都调养好了,隔几日都要府医来请脉,不碍事的,看见那么多流民涌来,心里实在难受,也吃不下。” 荀野让她安心:“你放心,我已经安顿好了,不会再有类似情况。先用饭吧。” 杭锦书信了他的话,只是觉得他辛苦。 大抵又熬了两个大夜了,如今眼下还有两圈淡淡的淤青,若再失眠噩梦着,真就是铁打的身躯也熬不住。 但就枕入睡前,总也要填饱肚子,杭锦书就应了他的话。 饭菜都是现成的,且一早就准备好了,直接回炉了就可端上来。 使馆里人多,但坐在一桌用膳的只有荀野与杭锦书,而陆韫也坚持加入,荀野知道杭锦书不会拒绝,就放任他了。 好在老郭不会让茶缸子好过,他拍拍自己松垮垮、空荡荡的肚皮,叫嚣着:“我老郭也饿了。杭娘子你说过不会嫌弃我老郭的,那我同桌吃饭,你也不嫌弃吧?” 杭锦书无奈微笑,慢慢地摇了下头。 老郭十分亢奋,肥硕的臀部往陆韫与杭锦书中间一挤。 陆韫自小便师从杭氏书斋,学的一副温文尔雅、冷静谦和的性子,但面对这么一鲁男子庄稼汉,也只有暗暗翻白眼的冲动,强行挂着微笑,向荀野暗送眼风,让太子把这莽汉赶走。 可荀野呢,低头拨饭,怎会让陆韫如意? 没有比看陆韫吃瘪更让人快活的事情了。 一介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好郎君,也会被气得说不来话啊。 牙都要咬碎了吧? 装纯是不长久的,这只老狐狸,他的狐狸尾巴迟早露出骚气来。荀野冷冷地想。 老郭一边大口吃饭,一边挪动自己饱满丰腴的臀部,往陆韫那边挤。 陆韫被挤得胳膊变形,一股汗津津的馊味儿直冲天灵盖,他实在接受不了,终于借故离去。 走到墙根处,甚至忍不住要呕吐,扶着回廊上的墙面,折腰虚弱地干呕起来。 杭锦书呆住了,起身要看:“陆师兄怎么了?” 老郭筷子夹上一片肉,信嘴胡说:“不知道。可能怀孕了吧。” “……” 这顿饭荀野吃得前所未有地畅快。 在厚礼奖赏那个勇敢的知晓分寸的翊卫之后,荀野又重重赏了老郭一幢长安的旧宅子,老郭心花怒放,誓死效忠太子,今后一定变本加厉把那茶缸子严防死守! 荀野一高兴,又赏了他一把御赐宝剑,老郭感激涕零:“愿为殿下的爱情粉身碎骨!” 荀野不着痕迹地退了半丈远,斜眼睨他:“老郭。多办事,少说话,没事陆韫跟前晃一晃,你的福气在后头。” 夜里梳洗沐浴后,荀野困了,走入自己微光阑珊的寝房,只有一灯如豆,他合衣就枕。 忽闻到一股清甜的香气,荀野扭头看向床边。 床头脚踏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铜制香盒,拳头大小,兽形纹理,盒子里正不断逸出怡神催眠的暗香。 香气有些类似松木香,调和得不浓也不淡,是他比较喜爱的那种味道。 闻了几下之后,荀野感到眼皮渐渐沉重。 难得荀野这么快就有了睡意,他打了个呵欠,想。 使馆里的下人的确很细致。 第51章 “我保护你。” 荀琏回到寝房, 入目第一眼,便是坐在灯檠边拨弄灯芯的萧觉。 对方侧歪在圈椅上,手指轻拢慢捻地戏耍着蜡烛上的那朵小小的灯焰, 百无聊赖地等着他。 荀琏把嘴唇一抿, 背手合上了身后的门,朝萧觉走去,将自己沾惹了露水的外披架在楎椸上, 眸色阴沉。 萧觉低声一笑并不看他,“看到了?” 他揶揄得像是冷嘲热讽:“殿下来渤州多久,而太子来渤州几日?官至民, 上与下今日都在山呼太子千秋。” 荀琏的神情很难看。因为一切都让萧觉说中了。 “太子自来渤州, 名义是协助督查三殿下彻查贪腐,但他自来起, 便对孙愈的案子兴趣浓厚,再则是接济杂院数十流浪孩童,在城中大设粥棚,收留流民,如此笼络人心的手段,使百姓只知有太子,不知有皇帝, 更不必提尔区区誉王。” 荀琏的表情阴鸷:“你不必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 他愚昧不可救, 萧觉终于扭头看了过来, 神情冰凉, 讽笑道:“太子还在北境时, 就会收买人心, 麾下猛将如云且都效死追随,南隳中原, 抵叩长安,入城以后又是一番整治,杀百姓之患公孙霍,军将不得惊扰民生,只要求百姓闭户,位及储君,更是纡尊降贵,事必躬亲,夙夜匪懈。桩桩件件,都是为了他自己黄袍加身铺陈前路。他若知晓,大明宫侧所栖誉王并非自己的胞弟,这种隐患,岂能不除?” 只要荀琏稍微动点脑子,就能看清楚他大哥是什么样人。 荀琏咬牙道:“也许只是你和母后以己度人。” “真是单纯,”萧觉乜斜他,“荀野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你不知道?他要知晓,皇后秽乱宫闱,与奸人媾和生子,此子混淆荀家血脉,一向与你母后不和的太子,会允许崔皇后继续高枕无忧,在他继任之后登上太后之位?届时,就连你二哥昭王,恐怕也要被借故发挥,不得翻身。” 以荀野的手段魄力,他是能干出这事来的。 正因如此荀琏便被萧觉三言两语所诱惑,心再一次动摇。 他无力地仰面躺倒在圈椅上,把手搭上扶手,声气已经不足:“你们需要我怎么做?” 萧觉重申:“杀孙愈。” 荀琏惊诧回眸:“可是孙愈已经被提审,从死牢里提出来了。” 萧觉压沉眉骨:“事有不成,便让他无声无息,死于狱中,殿下切不可妇人之仁。” 这是下下策。 十七个人无缘无故死在牢里,多少会引起他人侧目,崔皇后最怕的就是引起老皇帝的注意,所以才一直迟迟下不定决心。 但现如今不一样了,荀野逼得太紧了,他逼得自己,不得已出此下策。 十七名官员无一幸免,除恶务尽。 荀琏左右摇摆不定,但这是关乎母后,关乎自己切身利益的大事,荀琏没有任何选择,他糊里糊涂当了十几年荀家子,就算真相大白,也没有一条归于庶民的活路。 更何况那条路,他也不想要。 皇兄,什么手足情兄弟义,根本不是手足,既然你偏要与我母后作对,既然你如此看不起我,也就别怪我了。荀琏闭上了眼,暗暗地想。 午后,荀野正在整理孙愈的手札,刺史府中突然传出消息,说孙愈在狱中畏罪服了毒。 这消息瞒不住杭锦书,陆韫也早已得到了线人来报,几乎与荀野同时知晓。 他没有片刻耽误,将孙愈中毒的消息告诉了杭锦书。 杭锦书此时正在孙家与外祖母重聚,告诉外祖母长安的一切事宜,还说舅舅已经被提出了死牢,必定不会有事。 谁知陆韫骤然派人送来这消息,外祖母年事已高,禁不得如此噩耗,当即便眩晕倒了下去,杭锦书惊呼失声,叫了孙宅一众仆婢上来搀扶,将颤颤巍巍的外祖母抱进了房中。 幸亏及时救治,才幸免于难。 但人还昏迷不醒,意识不清,口中只哀哀惨叫着“我的儿”。 杭锦书于心不忍,听得暗自垂泪。 舅父不是明明已经被太子提审了么,在有一线希望的时候,怎么会突然服毒自尽? 她一刻也不耽误,驾车到了刺史府,遭遇渤州刺史阻拦,杭锦书厉声道:“我舅舅身负冤情,蒙有不白之冤,分明被提审,怎会突然服毒,是谁在饭菜之中下毒害我舅父?难道官府就可以草菅人命?” 衙门守卫听说是孙愈的外甥女,当即意识到来人是谁,便不敢不放行,杭锦书一路勇闯龙潭,到了刺史府正堂上。 荀野正垂首翻弄账簿,看起来像是分毫不受局势所扰,而站在他身旁的刺史,却是满头大汗,如同热锅上的蝼蚁,来回地踱步。 杭锦书面色微怔,她不明白事情已经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舅舅生死未卜,只怕…… 荀野他看起来如此冷静。 是啊,只怕因为,舅舅并非是荀野的舅舅,他才能冷静。 杭锦书咬牙进了堂上。 此时两个男人都抬起了头,渤州刺史谄媚迎上来:“杭二娘子息怒,你舅舅他还没死,正在施救。” 陆韫传人来报,舅舅中的是最烈的牵机,毒性猛烈,来势凶猛,这种毒只要稍服用一点剂量就足以致死,下在饭菜里的毒……不敢相信分量有多少! 杭锦书见不到舅父放不下心,“舅父到底如何了?” 渤州刺史脸色为难,半晌,看了一眼荀野,好像在请示太子,是否实话实说。 这时了,他们还在眉来眼去,商量如何安抚人心吗? 杭锦书气急。 荀野怀中抱着孙愈的账簿,眼帘抬起,看向隐忍不甘的杭锦书,知她气狠了,他呼出一口气,“锦书,是我疏忽,没有保护好孙愈。他的账册,足以证明他的清白。” “舅舅……” 荀野看到杭锦书眸中的责怪和忿然,就像当初在零州杭氏,他一定要她随自己回长安时一样。 时过境迁,从来如此,荀野怎会不明呢。 “不要命,”荀野喉头哽了一下,旋即望向旁侧,低声道,“人已经清醒了,但还说不了话。有人在饭菜里下毒谋害孙愈,必然是想灭口,为了你的舅父好,锦书,孙愈清醒的消息暂时不要对外声张。” 杭锦书是关心则乱,气急之下才会迁怒到荀野头上,想到外祖母也还晕迷不醒,不把这消息告诉外祖母,只怕她老人家也挺不住。 她正两难,不知如何是好,脱口而出:“太子殿下,我还能否信你?” 荀野压在账册上的手指蓦地一顿,良久,他缓缓敛唇,平声道:“我已经上书朝廷,告知孙愈在狱中被下毒一事,请奏陛下,将此案交与我主理。至于其余一干人等,罪证确凿,诛其首恶,从犯尽数脊杖三十,流放岭南。” 脊杖三十,以那群文官的体格,多半非死即残,如若侥幸不死,再加上流行三千里,只怕活着到岭南都成问题,这已是极刑。 杭锦书听到这种发落,心情平顺了许多,“多谢殿下。” 荀野没应。 渤州刺史的眼珠在太子和杭锦书的身上来回滴溜溜地滚了几圈,他是好听小话、打探人私隐的人,美其名曰如此才能对贵人们投其所好。 他一早就听说,这太子殿下仰慕杭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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