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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细的,压抑得深沉的咳嗽。 她忽地定住。 那个熟悉的声音,让她全身的经脉血液都逆流起来,冰冷的身子瞬间被奔腾叫嚣的血液唤回了热度。 在积雪皑皑的院落里停歇了脚步,杭锦书寻觅的目光撞向面前半开的一扇窗。 窗内一人斜斜卧在软榻上,后颅枕在支起的一臂上,曲一条长腿,将身上的被褥支起一座陡峭的崖。 从杭锦书的角度,仅能看到他的后脑,因他正在背着她的方向,和人说话。 虽然虚弱,但真实而鲜活。 不是义庄停尸房里冷冰冰的尸体。 最初的咳嗽声过后,苦慧的声音传来:“珍惜你还能听能说的机会,把话说完。” 大部分伺候病榻的医者对于久病的患者都是缺乏耐心的,伺候荀野这么久,就连苦慧都整天拉长个苦瓜脸,再不像之前那么笑意吟吟了。 杭锦书于风雪中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带有一丝沙哑的特质。 “我听到有人来了。” 他没有回头。 听到话的苦慧,却往窗外看了一眼。 隔了绵绵的雪色,只见到一位远方赶来的羁旅客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冰冷的干沙雪地里,熟悉至极的脸颊上,双眼彤红。 泪水刚刚涌出她的眼眶,便在脸颊上凝结了冰花。 第65章 这一次,我不走 寒风怒号, 结冰的湖面上雨雪霏霏。 房檐下的巢穴里栖息着两只冻僵的乌鸦,不时发出悲哀的呜咽,刺破着聒噪又宁静的世界。 杭锦书不辞辛劳困苦, 跋山涉水, 在终于抵达目的地的一刻,却忽然失去了前行的动力。 一股名为胆怯的情绪包裹了她。 注视了屋舍内横陈的卧榻半刻,杭锦书发酸的眼眶仿佛被冰冻上了, 眼睑的刺疼提醒了她,于是她抬起了一只脚,试图往里走去。 但正当这个时候, 她看见苦慧缓缓地抬起了手, 对她比划一个噤声的动作。 杭锦书愣在了原地,鞋面刚刚抬起来, 在雪地里压出嘎吱的声响,因为苦慧的动作,她慢慢地将鞋底又放回了雪中。 一盆冷雪兜着脸颊和帽檐扑了过来,给杭锦书冻得通红的脸蛋抹了一层淡妆。 苦慧折回去,似乎又折腾了什么,过了片刻,他再次走到窗口, 唤杭锦书进去。 杭锦书提起呼吸, 步履小心地越过庭下的雪地。 这里的人很少, 把积雪扫不出来, 加上养病的那位从来不出门, 所以也就懒散了没怎么打扫。 积雪很深, 杭锦书的长履碾过雪地发出橐橐的声响,声音不浅, 但卧榻上的荀野始终没有朝她赶来的方向看过一眼。 杭锦书心里忍着怪异,一步步挪到房内,在门槛处抖落身上还没来得及融化的碎琼乱玉,拍打头顶毡帽上积攒的霰珠,终于朝屋里走了进来。 一进来,暖意便瞬间教她包容,融化的雪珠便作细密的水流,在脸颊上被热浪不费吹灰之力的烤干了。 由冷到热,连头皮都还没从紧绷中缓过来,她便看向荀野。 他躺在横榻上,双眼用一条窄长的绷带蒙着,根本没有感觉到她的到来。 “殿下。” 她唤他一声。 对方置之不理。 纵然看不见,但他一定是认得她的声音的,可他却没有丝毫反应。 杭锦书心中一哽,不安起来,“荀野。” 她试图走近一些,让他听得更真切。 苦慧拦住了她的去路,杭锦书又是一怔,她偏过脸来,眼眶仍然红彤彤的,像熬了几个大夜的兔子一样,苦慧只看了一眼,挪开视线,并解释荀野“不理人”的怪异。 “他现在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 顿了一下,在杭锦书紧张激烈的心跳中,补充了一句。 “也说不了话。” 这句话成功地把杭锦书的心高高地吊了起来,她近乎错愕失声地问:“怎么会这样?” 苦慧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回答:“我找到了一种为将军逼出毒素的办法,但这办法不是确定有效,只是目前为止,的确能延长他的生命,具体效果如何,还有待继续观察。” 杭锦书有些明白,也有些糊涂,“就是让他听不到也看不到吗?” 苦慧点头:“我把他的七窍都封上了,这种疗法需在病患的七窍给药,包括眼耳口鼻。” 原来如此。杭锦书捂了一下刺痛的眼睛,无声地笑了一下,又看向榻上的人,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试图告诉他,她来了。 她正要弯下腰去,身旁传来苦慧的声音:“杭二娘子。” 杭锦书弯腰的动作一顿。 苦慧凝神看她,念了一道佛偈,又道:“如果你是来探查荀野的生死,释怀内心之中的苦闷歉疚,如今已然清楚了,便可以离去了。西州不是杭二娘子该来的地方。” 杭锦书的指骨还没有碰到荀野的发梢,一时间,她抽了回来,手指的缩回带起周遭气流微弱的变化。 榻上的荀野慢慢地别过了头。 不过对他而言,世界是漆黑而安静的,所以这只是一种徒劳无益的探寻。 杭锦书慢慢地摇了下头,拒绝了苦慧的提议:“不。” “这一次,我不走。” 轮到苦慧沉默了片刻,他复又笑起来,嘴角轻盈地往上咧开,“那么杭娘子预计待几天?” 杭锦书想苦慧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知道为何,从前在军营里这个还俗的大和尚是最平易近人、最好相与的一个人,但现在她却感觉到他绵里藏针,并不十分客气。 如杭锦书不是怀有这样坚定的信念,说不准便被苦慧的几句话气着扭头走了,但眼下她只是平静地告诉苦慧:“不是几天,是一直陪伴荀野,直到他康复,他说要我走,我再走。” 苦慧怎么会不懂,只要荀野的身体好起来,要他赶杭锦书走? 那是乌头白马生角,没可能的事。 苦慧提醒她:“杭二娘子你可能没有听明白我刚才的话,我没有说荀将军的毒一定会得到解除。” 在杭锦书心又提起来发紧时,苦慧叹了一声,道:“偏生这几日是紧要关头,就这几日,我便能够知晓这七窍给药的法子是对是错,偏生这时候,杭二娘子你来了。” 若世上有活阎王,那就是眼前这位了。 “我……” 杭锦书突然变得极其不自信起来。 慌乱与胆怯中,苦慧张开了唇又是一叹。 “这几日他忌讳心情大起大落,你认为这时候适合让他看见你么?” 荀野看见杭锦书便会一激动便坏了多日里来的前功是板上钉钉的。 苦慧真个是头疼,所以刚才看见杭锦书站在雪地里,他连一种撞墙上当场身亡的感觉都有了,血液都霎时凝固,好在及时提醒,趁着杭锦书发愣没靠近来时,他眼疾手快地封上了荀野的耳窍和嘴。 现在的荀野,就是一个五感尽废的废人,他对周遭一切一无所知,便也不知他心爱的杭锦书为了赶来见他一面,正冻成了雪人冰雕,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杭锦书怔怔无言地轻摇头。 不能引起情绪起伏? 那她的确,不能贸贸然在他眼前出现。 苦慧告诉她:“他口中的舌下药两个时辰就会彻底融化,之后便可以说话,耳药也会时常更换,只要你一出声,他就会察觉是你来了。” 杭锦书困苦惶然,不知怎么办,难道就此离去么? * 天色渐渐放晴,到了晚上,雪停了, 遥岑居的天很近,微云堆里的半规月色,朦胧地露出了一线银痕,色泽皎然,温情地披覆着积雪掩盖之下的大地。 月照雪影,仿佛琉璃浸在冰莹剔透的一汪水底,晃过了粼粼的微澜。 火钵子里又加了一片炭火,绯红的火炭被拨得赤红发亮。 杭锦书的手里拿着火钳挑拨细炭,眼神压下翻涌的思量和荒凉。 周遭很静。 苦慧在捣药,药钵子里铁杵乱凿的声音长长短短没有规律,让本来就静不下来的心更加沉沉。 杭锦书将脸颊埋进了臂弯里。 身后传来一线声音:“苦慧。” 那声音很沉,带点久梦初醒的沙哑。 一瞬间捣药的、拿火钳捅炭的人都瞥眸朝他看去,荀野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苍白的脸上蒙着厚实的绷带,令他像个瞎子一样,浑身受限,而且苦慧交代过他如今切忌气血运行,每日最多的活动量,就是去净房里洗个澡,别的什么都不让干。 就这点活动量,还是他为自己争取来的。 苦慧一直反问他:“你原来不是挺不爱洗澡么?” 荀野脸不红气不喘:“打仗的时候没空罢了,现在还有仗打吗?” 他分明是为了杭氏痛苦地纠正了自己的恶习,苦慧没有拆穿他,病人非要洗澡,他也阻止不了,因为一个疗程的时间长达一个月,他总不可能拦着病人,让他一个月都洗不了澡,到时候身体臭起来,痛苦的是大夫。 荀野这一醒,八成是又要洗澡了。 但他这回,却侧了一下耳朵,“房间里有第三个人。” 这甚至都不是一句问话。 以他的耳力早就听出来第三个人的呼吸声了,那个呼吸声…… 有点儿急促。 苦慧就知道,要瞒住,是不可能瞒得住的,但他还是一时心软,答应了杭锦书的请求。 杭锦书知道荀野现在听得到了,她不敢声张,求助似的看向苦慧。 请他帮自己圆过去。 苦慧便道:“哦,是有一个。你之前不是抱怨一个人洗澡不方便么,我给你找了个不错的帮手。” 杭锦书呆住了。 荀野也呆住了,他愣了一下,道:“不会是女的吧?” 杭锦书又求助苦慧。 苦慧呢,忍了这活祖宗快四个月了,他终于有机会报复一下,顺带把活阎王捎上,一股脑全发卖了:“男的。” 说完便冲杭锦书眨眼,笑吟吟一撇嘴。 我就说你是个男的,你能怎样呢? 杭锦书:“……” 她的确不能怎样,唯有哑巴吃黄连。 一句话让两人吃瘪还是挺有成就感,苦慧这陪床大夫终于当出了一点儿乐趣来了,笑意重新爬回了他的嘴角。 听说是男的,荀野放心了下来,但又担心,苦慧那厮不会替他找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以那厮的个性,是干得出来的。 于是他打听了一下:“你多大了?” 他说话的时候,脸朝自己这边转过来,仿佛就能看见一样,杭锦书的心跳霎时间梗到了嗓子眼,但荀野能看见她的话便不可能是这个反应,她只好安抚自己松一口气,重新找苦慧当喉舌。 尽管苦慧语出惊人,说了比不说更坏。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要是这屋子里还有第四个人,哪怕是老郭,杭锦书都不会病急乱投医地找苦慧。 苦慧手中握着捣药杵,笑盈盈道:“很嫩。” 荀野:“……” 过了一晌,他阴沉地从齿间挤出几个字:“我没这癖好。” 苦慧哈哈大笑:“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别多想,人家成过婚的,看不上你。” 这回荀野又沉默了。 漫长的沉默之后,他皱起眉,脸还是朝杭锦书这边:“你怎么还不说话?哑巴?” 劈头盖脸的一句质问,弄得杭锦书手忙脚乱。 他说话声音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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