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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这里同我发发牢骚就是了,不要出去嚷。毕竟我们还要寄居在人的馆舍当中,不得不谨慎些行事。” 香荔毕竟还是知道些分寸的,发誓不会给娘子惹来麻烦,当即缄口不言了。 她心无城府,一些牢骚发过了也就算了,不会放在心坎上多加忌恨,这样的人睡得也香,沾着枕头就能着。 杭锦书却横竖难眠。 离家的脚步近了,这一切还恍惚不大真实。 两年多以来,第一次离开荀野,她那位鲁莽憨直的夫君。 也不知,他眼下正在做什么,是挑灯看兵书啃噬精神食粮?又或是整夜整夜地与诸将商议如何行军? 一束寒夜凉风轻轻吹起杭锦书的发丝,拂向木棂中葳蕤灿然的灯火,卷动得火苗踊跃,有种扑灭前高涨的气焰。 不出所料,下一瞬,那火光被扑灭,与此同时,杭锦书的耳膜里钻进来一片隐隐的叫杀声。 随军同行两年,杭锦书对于这样的声音极其警觉,当下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正常现象,驿馆外出了大事。 她正要开窗,但还没等她从黑夜里摸索到窗边,外头忽地有一人举起了火把朝着此处狂奔而来,火光映亮了窗外的夜色,一直粗壮结实的手臂訇然撞开了木窗。 严武城严肃中隐含焦迫的脸孔随火光送入眼帘,杭锦书一怔:“严将军,发生了何事?” 严武城将火把交给杭锦书,沉声说道:“一支来历不明的队伍偷袭了驿馆,不知是何人所派。夫人切莫忧心,先唤醒身边人,与末将撤退。” 杭锦书不肯,摇头道:“不行。” 严武城万分错愕。 杭锦书接过了火把,但并未有动作,只是道:“敌人一定是知晓我与夫君分道而行,所以特来擒我,以我作为要挟夫君的筹码,我斗胆猜测,定是夫君营中出了细作,将我离开北境军南下取道凤首山的消息传给了王氏。从此地再往南,到处都是南魏的眼线和军力部署,我要是落了单逃走,根本插翅难飞,不仅容易被王氏抓获,还会让夫君失了消息。不如就在此地据守,北境军得知消息,一定会尽快驰援。” 夫人考虑得在理,危急时刻,夫人的临危不乱和从容镇定,让他一个须眉男子也自愧弗如。 “依夫人的,末将已经派人放出响箭,北境军看到响箭一呼百应,附近的人手应当会尽快赶来。” 话是如此说,可再快的援军赶过来,也需要一两个时辰。 南魏偷袭的这一支人马,虽只有五百人,但全是细柳营精锐,为首之人,更是栖云榜上排行十八的高手李貘。 严武城率军极力阻抗,但仍旧难抵李貘骁勇,这一支北境军被以驿舍为中心团团围困,那个驿丞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居然要去给南魏军开门,严武城见其动摇军心,当下里踢了一脚送他出去。 李貘以为是暗器从墙内扔出,挥起屠刀,一刀将他砍杀在地,形容冷漠而严厉,手持饮血屠刀,大喝:“冲锋!生擒杭氏,赏银一千!” 所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兴奋的南魏军听说拿下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杭氏,还能得道一千赏银,当下里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用李貘再鼓动,纷纷扬起长矛试图捣毁围墙。 严武城率人以围墙垛子为掩体,设下据点,号令军队放箭,不准南魏军队靠近。 南魏这支奇袭的人马也有弓箭,两下对着拉弓,流矢之下互有死伤,但终究是南魏这支军队的箭镞不够,率先耗空之后,李貘命人放弃弓箭,强取驿馆。 攻伐的声音犹如排山倒海般催人心肠,香荔吓得脸色发白,但还勇敢地挡在杭锦书身前,一步都不退让。 杭锦书手中举着火把,与香荔在馆舍内不曾出,厮杀中,一支羽箭突然窜出,直取向驿站寝房,几乎是擦着杭锦书的耳朵过去。 即便已经穿过了窗子,其势尤能破壁,竟稳稳地扎进了她身后的那堵厚障壁中。 杭锦书当机立断,意识到是自己举着的火把给了李貘瞄准的目标,当下将火把扔在地面举起一把长椅将其砸灭。 猝不及防又是一支羽箭从外边幽冷的夜色之中破风而入,心腹香荔怀有身为武人基本的警觉,立刻便抄手将杭锦书拽到了旁侧,那一支箭擦身过去,精准地射爆了梅花案上的四四方方的灯台。 烟盒子坠在了地上,砰地一声烟灰四溅,呛人的烟气刮到了人的鼻腔里,还没来得及屏住呼吸,第三箭连发而至,像是不取杭锦书性命誓不罢休。 杭锦书惊魂未已,被香荔伸手推开。 远在杂院之外的李貘,仿佛能透视此间,精准地计算出她每一步的落点。 这三箭步步紧迫,一箭更追一箭,这一箭从香荔与杭锦书双人中间穿了出去,彻底逼着分开了两人。 香荔大惊失色,眼风一抖,只见又是一支羽箭刺破窗纱直取黑暗之中正弯腰起身寻找掩体的杭锦书,她飞身欲扑,可当时已经来不及。 眼看着这一箭势必要刺中娘子的胸膛,香荔霎时间紧张得要口吐白沫,心都凉了一大截。 杭锦书也能感到那股凌厉霸道的箭镞席卷着周遭的气流,就要穿过她的心脏,毫无机会闪躲,她近乎只能坐以待毙,无法闪避这一箭。 箭已发,力不能当。 杭锦书眼睫轻颤,忽一道漆黑的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那影子将她环在胸膛,拽她往身后扑倒。 嗤—— 那一箭擦过了男人的臂膀。 荀野抱住杭锦书在地面滚了几圈,将身体垫在杭锦书下方。 她魂悸魄动,没有从这惊险当中还魂,耳蜗里一片蝉鸣,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好半晌,在荀野激烈的摇晃中,杭锦书心弦一断,视线错愕地望向身前的黑影。 虽不能视物,但这熟悉的浑厚霸道的气息,一定是他。 他焦急的声音一瞬如割破了耳膜外包裹的水流,清楚地传入了耳朵:“夫人,疼不疼?” 杭锦书几乎呆滞一般地应了一声,愕然不已:“不疼。” 荀野的右臂在飞身扑来时,因为没有完全赶得上,还是让李貘的箭擦破了皮肉,当下伤口火辣辣作痛。 荀野对伤势置之不理,咬牙将夫人安置在靠墙的柜门之内,抱她入内后,将香荔也一脚踢了进去,对两人道:“援兵已至,李貘已是强弩之末,夫人待在此处,我去杀了这厮替你雪恨。” 不知怎的,有荀野在,杭锦书就有把心放回肚里的底气。 虽于黑夜之中目不能视物,她却还是点了下头,也不知他能否看见。 荀野叮嘱了一声,让两人就在此地暂时躲避,不要点火,以免引起南魏注意。 说罢他一提刀,便朝那扇破窗一跃而出。 身形映着窗外泠泠的月色,鹞鹰般凶猛而迅捷,浸着杀气。 南魏偷袭妇孺,下作无耻,已是触了荀野逆鳞。 李貘千不该万不该,妄动他的夫人。 杭锦书听了荀野的话,一步也不出地待在木柜当中。 狭仄的空间内,她与香荔都能听见彼此的低喘,不能尽兴的呼吸,落在耳中会被放大至数倍。 而驿站外的战况,杭锦书则完全听不见,也不知战况如何,荀野能否击退李貘。 柜门外仍有箭镞破空落地的声音,源源不绝传来,对方还在放箭。 杭锦书的后背渗出了密密的汗珠,这不透风的柜门似一堵墙,隔绝了外间的空气,也不知道还要在此煎熬多久。 香荔听不着娘子的声音,也着急了,黑暗里头伸手抓住娘子的手,安抚道:“娘子放心,姑爷来了。姑爷还是把娘子放在心头上的,明明和苍州决战,正是千钧一发的时机,他还是亲自来了,他既来了,一定是有万全把握的。” 这时的杭锦书,只能点头,甚至已经关注不到回家的事,天大的事,大不过“生死”二字,命悬一线时,只有求生的欲望最是强烈。 香荔还想痛骂南魏无耻,居然向靠一个妇人逼荀野就范,但怕让娘子更加忧心如焚,她只好按下不表,把一百种骂人的方式默默在心里耍了一整套。 时辰一点一点地推移,杭锦书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她的手心满是汗珠,心跳急切而慌乱。 这时,一双手大力地拉开了柜子,荀野的脸映着他手中的火把,俊朗得十分清晰。 他的眉眼携了焦灼之色。 杭锦书失了柜门的支撑,身子软软地往下倒去,荀野呼了一声“锦书”,左臂稳稳地将夫人纤细的身子托住,在她滑向地面时,也随之蹲下了身。 玉软花柔的千金之体,靠在荀野坚实的胸膛,他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出。 “夫人……” 杭锦书只是惊吓脱力,加上呼吸不畅导致头晕,倒还不曾没出息地就晕死过去,被荀野粗嘎的嗓子一口叫回了魂魄,当下抵着他胸骨,慢慢抬起了一双清波滥滥的美眸。 荀野的心被她的这记目光狠狠攫住了,悬停了一息,他终于俯下身来,将火把交给香荔,用力拥紧了自己的夫人,抱她从柜里出来。 杭锦书已全身大汗,寝房里所穿的单薄的衣衫被汗水层层浸透,连脸颊上也黏腻地贴着一圈圈墨润的鸦发。 看着夫人苍白得失了血色的脸,荀野终于怕了。 这一夜驾乘汗血马长途奔袭,都不曾如此刻这般全然乱了心跳和呼吸。 “对不起。对不起夫人,是荀野来迟,教夫人受惊了。” 第15章 丈母娘看女婿 以夫人的状况,也无法再赶路,荀野心疼,将杭锦书从地面抱起之后,送上寝房的罗帷中,用厚实的被褥将冻得肢体僵硬的杭锦书裹住,隔了一重棉被,将杭锦书重重一搂,下颌靠着她额头,柔声抚慰。 “好了。锦书别怕,无事了。” 杭锦书终于恢复了一两分知觉,在荀野怀中瑟缩地仰眸。 从这个狭窄的角度仅能看到男子低垂的下颌,他的脸颊上无一丝赘肉,皮肉肌理严丝合缝地贴着骨骼,显出锋利外朗的俊美。 火光一跃一闪,杭锦书的眼波也一荡一漾。 “南魏军呢?” 听到夫人询问,荀野抿唇,须臾,他沉声道:“夫人想看那贼首的尸体么?我一刀将他的脑袋削下来了,就停在外边。” 杭锦书最是害怕血腥,听说荀野将其枭首,吓得花容失色,但想到自己险些丧命在那贼人箭下,心情复杂,若非荀野赶到及时,她早已成了李貘箭下亡魂。 暗暗吁出一口长气,这惊魂的一夜终于至此终结,夜尽阑珊,暗室光晕明灭。 杭锦书望着荀野近在咫尺的面庞,轻声说道:“我虽受困于人,但夫君是北境军主将,怎好因我擅离职守?” 荀野抿住了唇不答。 杭锦书从被里探出一只手,将荀野的怀抱缓缓支开。 他不设防,也不阻抗,任由她将他推远。 恢复了平静的杭锦书,又成了那个知书达理、温婉端庄的杭夫人,她规劝着在这件事上误了全局的夫婿:“与苍州之战在即,夫君是北境军主心骨,不应该为了……因私废公,若再有下次,相信只要派遣援兵到来即可,夫君要坐镇帅帐,千万不要再轻易离开军营。” 荀野想到她说“下次”,心尖便是一颤,当即反驳道:“不会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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