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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陆韫,夫人是唤他‘师兄’吧?” 杭锦书停了脚步,看向身旁疑神疑鬼的男人,总有些惊悚,觉得荀野这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天真得如一张白纸,顿了须臾,她轻声道:“是唤‘师兄’,不过,也有多年未见了。” 荀野“哦”了一声,嗓音低沉,隐隐有些失落,不知怎的,心中竟悖谬地觉得简简单单的“师兄”二字,要比“夫君”二字还要亲昵。 所以人吃起醋来的时候是不讲道理的,荀野也有他求而不得、抓耳挠腮的时候,这般胡思乱想了片刻,没有察觉到夫人早已停下了脚步,荀野没长眼地撞向了夫人的后背。 碰了一下,荀野唯恐撞坏了夫人,连忙后退半步站定,但双臂早已掐住了夫人腰肢,扶她稳稳定住。 杭锦书的腰挣开他的手,在他臂展之内转过身,一双清湛若雪的眼光往上抬,与他对视,语调平静:“夫君如果想知道什么,但问无妨。” 荀野一愣,他想,自己怎么敢质问夫人,别说她不想说,就是她想说,他也不想真的知道,关于她和陆韫之间的种种,知晓了,不是让自己更吃醋、更难受么? 荀野没那个自虐的倾向,就是有点儿刺卡住了喉咙,但不要紧,他自己能消化,能消化得很好。 定了定神,荀野正色肃容,摇头道:“与夫人相识多年,没听说过杭氏有这号人物,听说是个豪杰,所以感到好奇,燕州他拱手相让也可,不让我也可施以王道,使之臣服,天下归心,是万民所向,时势所趋。” 杭锦书仔细凝视了他半晌,没看出端倪,心中信了几分。 论争鼎天下,荀野是无出其右的。 杭锦书想了想,没把这话说出来,倒显得他厉害,他知晓后,愈发不饶人了。 今日说起了回长安的事宜,杭锦书脸上泛出了难色。 午后,兄长非要拉着荀野出城跑马,他拗不过,只能随杭远之骑马出门,她听到荀野唤他的爱驹“伊纥曼”,那是一个吐火罗名字,荀野的母亲出身异族,荀家雄踞西关,与吐火罗人交道甚繁,荀野因此精通吐火罗语。 她也没去探究,为何荀野也替战马起一个吐火罗的名字。 母亲来了汀兰园,知晓荀野眼下不在府中,看杭锦书正在支摘窗下莳花弄草,她步行过去,向女儿说起了荀野去向。 杭锦书很是放心:“兄长是有意为难荀野,但以荀野的骑术,还不至于被兄长刁难住。” 孙夫人多看了她一眼,语调委婉:“你哥哥也是想替你出气。” 说了再多,他们也不信,杭锦书实无奈何,叹息道:“母亲,荀野的确不曾欺负女儿,我不需要出气,哥哥实在多此一举。” 孙夫人心想,你哥和荀野过不去,只怕不只有为你出气那么简单。他自幼习武,却不知自己是个银样镴枪头,学得心高气傲,竟然把栖云阁英雄榜上的高手都不放在眼底,还屡以挑衅,该教他吃点儿苦头。 不过,孙夫人万分不安:“阿泠,你这么快就要随他去长安了?” 这一别,恐怕又不知多少年难见。 好在如今天下安定,来日她若是想女儿,也可以千里迢迢地赶赴长安,与她相见了。 杭锦书一时沉默。 女儿不说话,孙夫人以为她决心已定,女儿是她心头的一块肉,实在割舍不下,当初就是不想让杭锦书远嫁的,谁知最后嫁了一个顶顶尊贵的夫婿,她不知是喜是悲,握住了杭锦书的腕骨,轻轻一拽:“女儿,阿泠,出嫁了随着夫君,我们不怨,只是你千万记得常回娘家,你阿耶阿娘这里惦记着你!婆家未必拿你当亲女儿看,若不是时势所逼,谁愿意让女儿离开这么远,去受别人的调理和磋磨?再说那荀家人又不是什么好人……” 杭锦书原本摇摆不定,听了这话,更是悲戚,不由地心肝摇颤:“阿娘。” 不想走了。 她不想和荀野回长安! 不想和一个自己不喜欢,也根本不可能看上的男人一辈子栓在一起! 天下局势已定,为什么她的婚姻仍然不能自主,随着燕州献降,杭氏与荀氏已经由利益深深捆绑在了一起,就算是少了联姻,只怕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她为何不能替自己做打算。 当初联姻,是她自己应许的,可的确是受时局逼迫,她没有选择,只是哀莫大于心死地接受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命运而已。 “阿娘,我、我要好好想想。” 第22章 变个狗给夫人随便出气。 杭锦书与陆韫相识与少艾年华。 彼时, 她是父亲学塾里的一名门生,最出色的门生。 三月梨花漫漫的时节,杭锦书受母亲所命, 去学塾向当时正醉心于传道受业的父亲送炭火, 傅母一世没跟住,少女飞扬的裙裾便似彤霞般,旋入了梨花深处。 在那满树霜白锦枝之间, 少女浓丽的裙袂,似一朵盛开的蓬蓬的花树,吸引了正从青石台阶下下学的学子的目光, 其中一束, 最为温润。 “我名陆韫,小师妹安好。” 少女悄然转红了两靥, 一揽衣裙,也垂首向他行礼:“师兄安好。” 他向她一点头,由此相识。 彼时杭锦书只把他视作一个普通师兄,游园、逛庙会、赶集、修禊、曲水流觞,从来不避着其余的几位师兄,可不知从何时起,少女的眼睛里便渐渐只有他。 他在梨花如雪的林中坐着, 苦读书卷, 在月光下的幽篁里, 调试琴弦, 在春潮泛涌的轻舟, 一曲叶笛穿过画舫内无重数帘幕, 拨动了少女浮沉的心。 那时候,世界很单纯, 没有什么朱门与寒门,没有门户之见。 她只知,她爱慕他,陆韫亦复如是,两情相悦,世间没有事比这更美好。 若能常伴师兄左右,嫁他为妻,彼此相好终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可这一番无垢的情意,终究敌不过世俗目光,没过多久,她和师兄私相授受的风筝,被父亲截获。 学塾里的纸鸢断了线,从此再也没有飞来。 她不知发生了何时,忐忑不安地在家中等候,结果等来的是父亲的巴掌,伯父失望怨恨的眼神。 这之后,伯父找到了她,告诉她:“陆韫与你不相配,此时趁着尚未铸成大错,还能及时抽身。” 杭锦书不愿意,她咬着嘴唇,倔强地昂首:“绝无可能。” 杭况呢,嗤笑她傻,笑他们这样的羽翼未丰,只养护在温室里的花木,太过单纯天真:“杭锦书,你是杭氏女,生来便是世家冠冕上的明珠。陆韫不过寒门庶子,自古以来,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是颠扑不破的道理。他配不上你,也自知晓,已经离去了,你再如此惦念不忘,不过是愚昧自伤。” 杭锦书听到伯父说,他已离去,少女乌润的眼眸微微放大。 “不,”她很快说服自己,这只是伯父的计策,是他的阳谋,“是你逼着他离开。陆师兄答应过我,无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必不负我!” 杭况冷笑一声,对她道:“学塾里,他已人去楼空,不信你上你阿耶那处打听去,人是昨夜走的,我告诉他不走便永生无出头之日,借你的罗裙妄图高攀青云之路永无可能,他听罢,连夜便整顿了行囊,头也没回离开了零州。” “这不可能……”杭锦书失神般喃喃,身子倒仰,往后退,一步跌落在了圈椅之中,兀自大梦难醒。 杭况是过来人,年轻时谁不曾有过几桩风流韵事,但时过境迁之后,再看当初爱而不得的人,也终于成了一颗掉在地上的白米粒,不如卧榻之侧的夫人温暖脚心。 “锦书,你只是一世看不透,年纪小,受了他的蛊惑。你道是情深义重的好郎君,不过是薄情寡义屈从于现实的困境的无用书生罢了,他结识你,就是为了攀附你,如今眼看攀附不上,失去了指望,便立刻另谋高就了。我告诉过你,他配不上你。” 伯父的话,便犹如梦魇一般,缠绕于她心头。 难道师兄当真如伯父所言那般不堪么? 父亲一直对伯父的话奉为圭臬,唯命是从,杭锦书从小也最敬重大伯父,对他的许多话都深信不疑,可这一次,她不肯信。 陆师兄是翩翩郎子,清风霁月,朗朗如星。 他素来一言九鼎,言出必随,他不会负她的,必是伯父使了什么手段,逼他离开。 可为什么,他突然走了,都不来看她一眼,甚至也不曾鸿雁传书,好教她不再这般牵肠挂肚? 在没有期限的等待里,失望、猜疑、愤怒、伤情,种种交织,她好像身处一只困兽之笼里,笼子在不断地往下沉,沉入水底,洪水漫涌而上,封住口鼻,灭绝呼吸。 她找不到出口,也出不了门,如猪狗牲畜般被圈养了,杭锦书喘不过气,她开始挣扎,她发了疯,肆意地发泄。 炭火在封闭了门窗的内寝里烧了起来。 之后她大病了一场。 大夫说,她是急火攻心,郁郁成病,心病还需心药治。 她不好了,人也没了力气,靠在床榻上,只能等着一勺勺汤药送来。 被圈禁的笼子里,偶尔放出一线天光来,露出外边峥嵘丰茂的秋色。 梨花,早已不知谢了多久了。 病中父亲送来了一封信。 “他知晓你如今过得很不好,总算还存了一分良心,送了此信与你,阿泠,你看看吧。” 杭锦书枯木一般探出骨节凸出、肌理消瘦的手,颤巍巍地捻着那封信。 像是期盼着灵丹妙药的病入膏肓者,等着救命。 但那不是一颗灵药,而是一纸催命书…… 天下突然乱了套。 随帝无道,横征暴敛,大兴土木,致使民不聊生,民怨沸腾,这天下的反王吵得沸反盈天,无处不是草寇流民,更有封疆大吏,也起兵谋反。 乱局当中,世家的地位岌岌可危,前有兰陵萧氏灭门之祸近在眼前,零州杭氏唇亡齿寒,不得不思考救亡图存。 伯父在天下的诸侯反王当中,一眼看中了一支异军突起的军队,那便是北境荀氏。 乱世当中以财帛求好无疑是下策,只有婚姻才是最好的联合纽带,杭况当即决定嫁女,从杭氏的嫡女之中择出一位适龄女子,北上联姻荀野。 杭况看着年纪尚小,才刚刚及笄的幼女,一咬牙,没忍心,动了杭锦书的主意。 杭锦书学会了做女红,她以刺绣为乐,等到了又一个梨花漫枝的暄妍春日,故人不曾回,人心已成旧。 杭况难以启齿,但还是义正词严说:“锦书,你是我杭氏最适龄的女子,也是最心思细腻、行事妥当的,由你北上,是唯一的选择。” 杭锦书捻针的手一顿,针尖刺入了皮肤,扎出了一粒血珠。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一反常态,在她病了时不闻不问,眼下又对她极致关照的家主。 “没有联姻,杭氏会亡吗?” 杭况面对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询问,心却往下沉。 他厚颜无耻,点头。 杭锦书轻笑:“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自来如此。我去吧。” 就这般,一顶凤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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