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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直觉告诉她是父亲和他的外室出了事。 但孙夫人却摇头,“你父亲那种烂情我早已经不在乎了,阿泠,是你舅舅,你舅舅出了事。” 杭锦书微微怔忡:“舅舅?他不是在渤州做官么?” 零州杭氏祖上居于燕州,而孙氏则居于渤州, 二者相去不远, 所以才有杭纬与孙夫人的结缡。 多年以来孙氏始终兢兢业业谋求仕途, 与杭况、杭纬这眼高于顶的两兄弟不一样, 孙氏是任何机会都不放过, 只要能入仕为官, 哪怕只是籍籍无名的主簿,没有权柄, 只有五斗米食俸,孙家也欣然愿往。 孙愈在随朝时就已经是渤州主簿了,荀家定鼎以后,对于前朝的官员进行了大批裁撤换血,大刀阔斧下,仍有一部分鱼虾被保留在了河滩上,虽然仍占据职务,但已经很受新朝官员排挤弹压。 渤州是公孙霍遗留的贪腐本营,新朝甫立,皇帝便派遣誉王荀琏,奉诏出使渤州,彻查贪墨,剿灭蛀蠹,为民除害。 初始孙夫人有些担忧,暗中写信给弟弟孙愈,让他尽早从渤州抽身,哪怕辞官不做。 但孙愈给的回音中说让阿姊放心,姐姐应当知晓他的为人,清廉不阿,与公孙霍等鱼肉百姓的小人绝非同道,如果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辞官不做,反而有此地无银的嫌疑,更加惹人怀疑,说不清了。 孙夫人当然知晓,弟弟一向独来独往,无朋无党,他是绝不可能做出贪赃枉法、蝇营狗苟的勾当的,所以当时便放了一些心,也没把这事拿到杭家来说。 可就在前两日,誉王殿下心冷手狠,拔出萝卜带出泥,从贪腐案中一下牵扯出了十几名官员,他奉着尚方宝剑,紧迫地要为新朝立功,居然不再细查,在民意声讨中,将这些官员下了死牢即刻就要处死。 孙家人走投无路,着急地给孙夫人送了信。 这本来是家事,要让杭氏掺和,只怕会连累如今已做了少司空的杭况,所以孙家也不敢惊动杭氏,只给孙夫人递了家书。 孙夫人就是看了这家书之后开始魂不守舍。 她的双臂紧紧攀住杭锦书的皓腕,眼瞳绯红,泪水欲滴,呼吸急促地辩解:“锦书,你相信你舅舅,他是不可能贪墨赃款,给公孙霍做走狗的。这中间一定是有误会,有冤情的!” 杭锦书抱住母亲发抖的脊背,这一段时日,母亲当真是承受了太多,父亲背叛,却一直背叛,兄长远走,现下舅父又出了事,母亲已几乎快要撑不住了,杭锦书只好抱母亲进屋,送她上软榻坐下,语调轻柔安抚:“母亲我信,你别着急。” 舅舅这件事牵涉极广,凡事涉及公孙霍的,只要被顺藤摸瓜揪出来,都难逃一死。 再加上今日公孙绿芜行刺荀野,皇帝震怒,公孙氏只怕要阖族皆灭。 舅舅恰撞在刀尖上,极有可能被人拿去树靶子。 杭锦书不了解誉王殿下,咬唇道:“只是,单女儿信没用,要救舅舅,就要找到他清白的明证。” 孙夫人茫然地道:“誉王铁心破贼立功,要把渤州蛀蠹一网打尽,要他释放你舅舅谈何容易。” 她哽咽了,咬住嘴唇,泪眼婆娑望着女儿,欲言又止。 杭锦书没有察觉,她轻轻为母亲揩拭眼角下悬挂的泪珠,低声道:“我去向伯父求救。我去求伯父,求阿耶,派人去渤州为舅舅搜集证据。” 孙夫人扯住她袖口,泪雨滂沱地摇头,“女儿,你别天真了,这时候出了这档子事,以你伯父和父亲的品行,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我只怕他们第一件要干的事就是与孙家割袍断义,连我们母女俩也要受尽牵连。” 难道她还不了解杭况与杭纬两兄弟? 那两人素来打铁趁热,一旦锅灶冷了,他们立刻弃之不顾。 何等凉薄、反复无情的男人。 杭锦书知道,母亲说的,其实一丝不差,她真是看透了父亲与伯父。 可难道便坐以待毙么? 这时候多一日,于舅父都是不可测的危险。 孙夫人率先冷静,她扣住杭锦书腕骨,终于不得不提出:“太子。” 杭锦书一怔,两只手僵直在了半空当中。 孙夫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办法,她低下头,无颜面见女儿,“阿泠,为娘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你舅舅的命重要,求你,为了娘和舅舅,你……” 她从软榻上一径滑向地面,就要跪向杭锦书。 以母跪女,如何能受? 杭锦书一时仓皇忙乱,将双手横在母亲腰际,阻拦她往下滑的身体,抱她重新入榻。 不知不觉,她的眼底也沁出了泪痕,只是眼泪在瞳中打转,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母亲的跪地恳求,让子女如何拒绝? 杭锦书当年为了杭氏嫁给荀野,今天又要为了母亲去求荀野了,只是每一次,都把他利用得干干净净。 她只是没有脸面再去请求他。 当初把话说得决绝,说得掷地有声。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这么想走,孤准你所奏。杭锦书,但愿你莫要后悔,莫要到最后,又回来求孤。” ——“不会有那天的。” 这一天不但来了,还来得这么快,教人毫无防备。 杭锦书心里的窘迫与尴尬,都还没有被时间抚平,便又要去求他。 她也不知荀野面对一个低声下气的杭锦书,又会用怎样的面目来见她。 母亲还在身旁鼓劲,“儿啊,为娘看得出,太子还是喜欢你的,他对你还不能忘情,你去求他,他一准应你。” 杭锦书自己都茫然:“会么?这是国法。” 孙夫人着急:“可你舅舅他没犯国法!他是清白的!” 杭锦书不了解舅舅,不知舅舅为人,但母亲与舅舅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彼此相知极深,杭锦书相信的是自己母亲。 “好,”她听到一个声音,从憋胀得生疼难忍的胸口钻出来,混入耳中一片令人窒息的蝉鸣里,仿佛是带着凉笑的,“我这就去。” 生死攸关。 杭锦书夜不能寐,教香荔带来披风笼在肩头,便驾乘马车出了田庄又入城。 这日昭王纳妾大礼,长夜里金吾不禁,皇室与民同乐。 杭锦书所乘坐的马车没有受到阻碍,畅行入城,奔赴行宫。 但行宫中早已人去楼空,香荔下车向人打听太子去向,得知的消息是太子早已回返东宫。 杭锦书立刻让人调转车头行驶向大明宫。 大明宫守夜当值的人,见到杭锦书的面庞,一眼便认出了,脸上堆着和善的笑容凑近,“更深半夜,眼看天色就要大亮,娘子此时入宫城夹道,这是要?” 杭锦书与人周旋,改换笑靥,“劳贵人照应,妾身欲叩谒东宫。” 香荔会做人,适时悄摸儿送上一点犒劳。 那“犒劳”分量不轻,守备拿在手心里掂了掂,给了一条明路:“太子不在东宫,今晚去了南衙,娘子还是上别处去拜见,若是不着急,可等到天明,太子便会回宫。” 杭锦书怎能不急,她这一夜长途奔袭,就一个念头,见到荀野。 这一生第一次这般急迫地想要见他一面,却发现从前一直呼之即到,想见便能见,不想见也要日日相对的男人,并不是谁都可以随意所欲去见的。 杭锦书按下心中的失望,对守备点头,“多谢告知。” 无法,只好继续拨转马头,去南衙寻太子。 途中遇金吾卫盘查,几番周旋,天已经快要亮了。 等赶到南衙时,天不凑巧,荀野处理完事宜,已经从南衙离开。 杭锦书又扑了一空,折腾了一夜,早已是心力交瘁,胸口心脏隐隐作痛,但还不肯放弃,为了舅父,为了母亲,她一刻也不能歇。 于是与南衙守备也打上了交道,说自己一路前来,求见太子,已经被金吾卫驱逐了几回,要不是不设宵禁,她说不准已经被当作祸乱长安的反贼给扣下了,守备见她说得可怜,指了一条明路。 “殿下去户部清算军饷去了。” 这一晚上,他真忙啊。 杭锦书没法,嘱咐御夫掉头赶车。 赶车的御夫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叟,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漏夜驾乘快马,围着长安飞奔,连自己都有些心脏受不了,杭锦书过意不去,让香荔给了他许多银钱。 车夫得了钱,感激涕零,把马赶得飞快,“小的发誓这次一定追上太子!” 当马车颠簸晃荡地赶到南衙时,此时已经是黎明熹微,天边喷薄着一团明粲的红霞。 晨光照亮了长安城睡眼惺忪的古道,早市的袅袅炊烟,已经冒过了街头巷里古朴的青瓦,鸡鸣声声长短相和,街市上已经渐渐出现了人影。 御夫这一次把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左右腾挪,将马车卷得风尘四起,终于赶在荀野离开户部的时候,堵住了太子。 荀野正与户部几名主簿核算完账册,踅身出来时,天已经大亮,他揉了揉酸胀的手腕,披上翊卫递来的系颈勾丝织金玄色披氅,走出了户部衙门。 御夫一看到太子身影,当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老汗,心想幸运,赶在最后一刻堵住了人,要是再晚一盏茶的功夫,都见不到太子。 荀野没留意是谁家的马车,让翊卫牵了自己的马,向伊纥曼走去。 耳中突传来一道焦急的人声:“殿下!” 荀野耳梢一动。 脚步霍地刹住。 他朝身旁严武城皱眉问:“孤是不是东奔西跑了一晚上,累得出现幻听了?” 看来还是应当听太医的话,早睡早起,不能趁着年轻就瞎消耗,到了老了真的吃不消的。 这不,他才二十几岁,就有点吃不消了,现在是出现幻听,那接下来就是幻觉。 他竟然听到了夫人的声音。 但是她,是不可能找他的,这点自知之明荀野还是有。 严武城也惊讶得合不拢嘴巴,手指头戳了戳太子,让他回头。 于是荀野的幻觉就来了,他竟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太子妃,从那辆马车里下来。 她身上还穿着昨夜里那身明艳照人的缃叶黄绡纱罗裙,但与昨夜相比,她的衣裙上浮出了多道褶痕,端庄温婉的发髻,也凌乱不堪,荀野定定神,把眼睛揉了一下,直到杭锦书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忽地心跳过速。 啊,真的是夫人。 不,不是夫人了,是锦书。 荀野克制住激动之色,见她眼睛彤红,像是哭过,又熬了一夜,他顿时心里一揪,“怎么了?” 杭锦书被他一问,登时心里的委屈和焦灼都宣泄而出:“我找你很久了,你,怎么这么忙?” 荀野一愣,心里百感交集:“你找我?”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她找她。 如果他知道杭锦书想见他的话,他怎会让她急成这样,一定早就乖乖站住等她来找了。 虽然这事不是错在荀野,但他还是底气不足地为自己辩解:“自从你离开以后,我,我常常失眠噩梦。反正也是睡不着。” 话说着,俊脸慢慢地红了。 太子殿下意识到在外头说话可能不方便,握住了她的手,顺道转过了话题,“跟我进来。” 杭锦书魂不守舍地,被荀野带进了户部的偏堂,此时,时辰还早,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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