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回来的?” 杭锦书思虑半刻,点头应是并补充:“我和荀野。” 陆韫又是一怔:“他在里面么?” 杭锦书再次颔首称是:“是的。” 得知昨晚杭锦书竟和荀野挤在一座军帐里,陆韫的天塌了,他开始后悔莫及。 但这种哑巴亏,也只好暗暗地吃。 他必须大度,不能表明自己丝毫的立场。 阿泠厌烦死缠烂打的人,这并不是陆韫向荀野撒的谎话,的确是如此。而他曾经辜负过她一回,如今的他在杭锦书这里要步步为营,一切都需瞻前顾后,因此不敢丝毫触犯她的逆鳞。 荀野感到很奇怪,陆韫突然就愿意和他挤一床大通铺了呢。 赶路一日,这日晚上,荀野刚在帐中设好自己的床铺,就见一风度翩翩但又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里边,荀野一回头,本以为是杭锦书,谁料撞上一张庞然大脸,吃惊骇然地一抖擞,刚还浮在云端的心霎时沉到了谷底。 “怎是你?” 陆韫眼神冷淡,视线掠过荀野,手上却自来熟地将枕被搭在了荀野身旁,口中振振有词:“两位娘子怎能与尔等腌臜郎君共处一帐?自然是应当睡马车。” 荀野被他气笑了:“昨晚是哪个腌臜郎君鸠占鹊巢,害得两位娘子没马车睡的?陆芳歇你也好意思?” 陆韫冷眼睨他。 但终究没有道德高点可以占来反驳荀野。 荀野是宁可和老郭抱着睡,也不愿挨着姓陆的一片衣角的,到了晚上,荀野把自己的枕头搬到了老郭旁边。 夜色中,篝火在帘门外跳跃。 香荔来叩帘门,问还有没有多一床被褥。 一听这话,两个男人都殷勤地要送被子。 一人一头把被角都递到香荔眼前,眼巴巴的像等候皇帝翻牌子的妃嫔。 香荔联想到两人迥乎不同的生活习惯,还是伸手取走了更洁净的那一床被子。 香荔了解荀野这位前姑爷,知晓他多不爱洁,以前堪称臭烘烘的一个人,大不如陆郎君斯文整洁,再加上香荔和荀野还有些旧仇,自己被绑在方天画戟上被他审问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呢! 总之,香荔没要荀野的,大有一种这是娘子的意思在里边,扭扭腰转身就走了。 徒留下荀野两眼直愣地呆在那儿。 陆韫看了,暗暗轻嗤。 师妹是金尊玉贵的世家大族嫡女,如何能看得上他一介草莽?陆韫想自己只怕是多虑了。 再给荀野二十年,他也变不成阿泠心仪的那等模样。 荀野心里有妒火,很酸涩,很想发泄。 承受这份妒火的自然就是陆韫。 太子带头,这军帐里的所有男人都把陆韫孤立了,这一晚上谁也不肯向他靠近,和他睡一个被窝。 荀野半夜睡不着,听到陆韫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冻得牙齿磕磕碰碰地打战的声音,心里别提有多扬眉吐气。 茶缸子嘴比身体硬,都这样了,也不来求他分被褥。 好得很,逞英雄是吗? 继续冻着吧! 第二天,陆韫的嘴唇都是乌紫的。 翩翩佳郎君脸色苍白,眼睑青黑,一副休眠不足的萎靡情状。 杭锦书看了十分惊讶,以为他受了荀野磋磨。 马车里,荀野凉笑着咬牙抱着两臂,等杭锦书看自己时,他率先打破沉默:“陆郎君有孔融让梨的美德,我只好成人之美,让陆郎君逞了这回英雄。” 陆韫眼眸微眯。 荀野痛打落水狗,不依不饶:“天是越来越凉了,在渤州要是不顺,只怕要待到冬天才能回长安,以陆郎君如此薄弱的身骨根基,如何受得了?不如早些回长安享清福。” 陆韫澹澹道:“我在燕州四年,燕州苦寒,岂非比渤州远甚?论熬冬,只怕不逊于北境而来的太子。” 荀野冷冷扔下一句“是么”,就不愿再理睬此人。 他正为了昨晚香荔抽走的是陆韫的被褥耿耿于怀,一看见杭锦书,就想到她偏心她的师兄,对他就百般嫌弃,他心里又气又苦,闷得浑身不适。 但这份内情,杭锦书却是不知的。 她只是隐约感觉到荀野才刚被哄好一点儿,就又生了气。 男人这种动物是很不好哄的,他们的心思,像海底针一样摸索不着。 再说,男人多的地方就有争斗。杭锦书幽幽叹气,眼下也只有将心思都放在搭救舅父上,远离男人们之间的纷争,才能获得一丝平静。 接下来一段路程,除了荀野与陆韫的互相看不顺眼,偶尔夹枪带棒互相讥嘲以外,没再出过任何乱子,一路风平浪静地抵达了渤州。 到达渤州那日,荀野让老郭入城中打点,一切安置妥当后,一行人住进了渤州迎宾的使馆。 这还是前人渤海王的清修之地,随朝上任渤海王醉心黄老学说,一意玄修,特命人建筑了这座宅院,以供自己修道,他死后,这里被改建了成了使馆,专用以接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贵客上门而来,接待的人是现今渤州刺史。 据他所言,眼下誉王殿下正在他的“寒舍”客居,如若太子有兴致,明日一大早他将派人来迎接。 花厅中,荀野吃了一盏茶,挑动眉梢:“孤要见舍弟,如今还需请示使君?” 渤州刺史头涔涔地抹了把袖口,颤巍巍道:“不,自是不用。” 荀野将茶盅合上,茶盏落在木案上发出清脆一声:“极好。孤今晚就要见他,让他过来。” 渤州刺史心忖自己哪有面子能说动誉王,也唯有搬出太子的名,看誉王殿下是否买账了。 太子为长兄,誉王为弟,太子为储君,誉王是亲王,论亲论理,都应是誉王来见太子。 不过那位誉王……性情实在有几分刁钻古怪,渤州刺史奈何他不得,太子这头又不好敷衍,他夹在里边两头受气。 也只好先应承下来,回头好好劝说誉王。 谁知荀琏听闻是长兄荀野来了渤州,负向背后的双手霎时一松,惊愕之余,有欢喜之色:“我大哥?” 说罢便等不及要赶去见他,一拍渤州刺史的肩膀,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疏离乖戾,扬腿就往外走,“怎不早说!” 为赶去见荀野,荀琏是骑马而行,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使馆。 此刻花厅当中已无旁人,只有荀野与杭锦书在此等候。 荀琏显得热络而熟稔,迎上去,声线甜美地唤:“大哥。” 又转向杭锦书,这一次语气多了一分不自然,轻轻一点头,规规矩矩地喊:“嫂嫂。” 这声“嫂嫂”,让场面上顿时很尴尬。 荀野不想解释,可他看到杭锦书蹙了细眉,仿佛坐立不是的模样,他心酸地抿唇片刻,解释道:“我和你嫂嫂已经……她休了我,你还不知道?” “啊?”荀琏十分惊诧,“我以为只是谣言,捕风捉影而已,大哥嫂嫂一向恩爱,怎会……” 见两人似乎更加尴尬,荀琏叹了一口气道:“怪我不好,渤州天高皇帝远,和长安也太远了,我为公孙霍的旧案忙得晕头转向的,就没太打听长安的事,原来都已经……那兄嫂现在还一块儿来,一定是有要事了。” 荀野问他:“矛隼向你带的信,你可曾收到?” 荀琏点头:“那头鹰真神,它竟能准确地飞到渤州,一下便找到了我。” 他搓着手,心动得脸颊发红,凑近荀野一些,“大哥,以前我就特别喜欢它,可我以前找你要,你都不肯送我。现在不在北境了,哥哥做了储君,打猎的时候总是少了,你能不能——” 他屡屡带岔话题,荀野早已洞察。 “你想要那头矛隼,我可以送你,不过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荀琏知晓是来者不善,定有为难之事,他将双手合十,悻悻然落座荀野旁侧,“大哥尽管问。” 荀野偏过视线:“斩监候的十七名官员的底细,你都彻查清楚了?” 荀琏面色一怔,两颊霎时冒出了红晕,他垂下面容,矮声细气地说道:“大哥果真是为了此事前来。我原先还不信,原来阿耶和大哥从来不肯相信我,放手让我一试。” 荀野皱起眉,怎又扯到了阿耶身上? 杭锦书温润柔和的声音适时沿着二人之间的裂隙犹如水流般涌进来,试图抚平彼此的间隙与焦躁:“誉王殿下年少有为,心怀家国,有为民请命之心,陛下和太子殿下怎会心中不明呢?誉王殿下力挽狂澜,为国锄奸,正是功德无量。只是自古以来,官员为官爱民,亦要受到百官督查,太子殿下奉命监察此案,审理案中细节,也是为了恪尽己能施以国朝新政的仁心,不错杀一人,亦不错漏一个。” 荀琏仰头:“莫非是这些人里有人是蒙冤受过的?” 不等荀野开口他就道:“大哥,你可要拿出证据,我要是弄错了,我马上就放人。” 荀野蹙眉,冷目盯着他。 不知为何,这一次渤州相见,荀琏似乎有些怪异。 他与这个兄弟在西北时关系不算亲厚,全因继母在,彼此之间走动也不多,荀野不了解荀琏,但印象中,三弟长相敦厚柔软,性格也内敛害羞,从不多言,一团稚气。 现在他给自己的感觉,倒和陆韫气质有些贴合了,让荀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坦。 “孙愈。” 荀野问他,可对此人存有印象。 荀琏呆了一瞬,眼睛转向一旁端庄的杭锦书,霎时明白了过来,脸色激红:“大哥。你是为孙愈来的渤州?” 荀野声音冷淡:“看来就是记得。” 荀琏咬唇,半晌他将手搭在木案上的一副瓷器茶盏上,眼睑阴郁微垂:“孙愈的确与其他人不同。他在渤州时,曾经与公孙霍门下的一走够徐昌过从密切,手底下也走过赃款。但孙愈平日里有记账的习惯,每一笔款项的来源和走向他都清清楚楚,的确他并没有中饱私囊。但此案,也难说他就很清白吧。” “徐昌可是个大蛀虫,孙愈和他却是忘年交,谁知道他是不是与徐昌沆瀣一气暗度陈仓……” 要说孙愈贪墨,荀野没有实证,证明其清白,但荀琏也没有实证,证明其德行有污。 他还是将孙愈下了死牢,定了斩监候的判刑,同时上表奏报父皇,准允即刻将其处死。 荀野打蛇七寸:“明证何在?” 荀琏就是没有孙愈贪墨的明证,所以才拉不下脸面对荀野。 长兄素来才干远甚于己,父亲就是再不喜欢他,也必须倚重他,现在长兄质疑他手经办的事宜,荀琏很不想被哥哥看轻。 他抿嘴道:“国之蛀蠹,为患四方,以疑罪从有定论,臣弟不觉有错。” 荀野斥责:“荒谬。前朝亲小人,远贤臣,残杀忠良,陷国家于水深火热,难道我朝要蹈其覆辙,循亡随之路,自取灭亡吗?” 杭锦书看着他们兄弟两人争吵,清楚地认知到,原来荀野的脾气的确不好。 她这时想插嘴都没有余地。 孙愈是她的舅舅,荀野若是为了公理与三弟反目也罢,若只是为了她,她不知该说什么好,既不能不领情,不识抬举让他袖手罢斗,又不能助长其威势,帮着他对付仍是此案负责钦差的誉王。 两头难办。 这两兄弟吵了很久,不欢而散,临了时荀琏还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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