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手,除了弓箭手,是否还有刀斧手和刺客。 然湖心亭早已被敌将占据,当盾阵往后迁移时,耳中只听到一片威武嘶哑的喊杀声,杭锦书从未见过真身上战场的阵仗,一时耳膜轰鸣,几近失聪。 老郭大喊一声“拼了”,当即持刀跳出盾阵,与前来的黑衣刺客交起手来。 对方的人手约莫上百人,这还是只是前方刺客,为了刺杀太子,可谓做足准备。 荀野利落地一枪挑下两颗人头,与老郭两人开路前行。 这时,一只方天画戟从湖心亭中破风掷出。 这一手出神入化的辕门射戟的功夫,只可能来源于栖云阁英雄榜上位列荀野之前五位,排名第九的孟昭宗。 没想到对方早已是一代宗师,竟然还甘愿替人卖命。 这一戟戳破了盾阵,盾牌被贯穿,翊卫星零雨落地惨叫四散开来,身体被掀翻时卷起一股劲风,将杭锦书与陆韫都打翻在地。 那支长戟,正掼入冰面,将冰块戳开了一个大窟窿。 “锦书。” “阿泠。” 杭锦书失聪的耳朵仿佛蒙着两条细细的水流,仔细听,水流切开,外间两道声音逐渐清晰,抬起头,只见一柄长刀已经奔至近前。 刀刃掣过雪光,在她头顶上方不过一尺就要劈下来,杭锦书以为自己几乎性命休矣,霎时枪尖刺破刀刃与她颅顶的间隙,挑开了那柄长刀。 惊魂未定的杭锦书,被一只有力的手从冰面上拽起来,被荀野藏匿在身后。 湖心亭上,已经露面的孟昭宗穿着洗得发白的星蓝斗篷,张弓搭箭,扬手又是一支精钢箭取向荀野膻中。 荀野侧身闪避,精钢羽箭洞穿冰面,刺入冰冷的湖泊当中,沉积的冰浮现裂纹。 斗篷下孟昭宗的唇角溢出了一丝微妙的笑意。 “荀径明,尔之死期,就在今朝。” 能登上栖云榜的个个都具有宗师级别的实力,但随着随朝覆亡群雄并起,天下分崩离析征战多年,这些宗师早已半数陨落,如今能活在世上的寥寥无几。 孟昭宗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弟子李貘,就是死在荀野的刀下,今日,他要为自己唯一的徒弟,取了荀野性命祭奠李貘在天英灵。 李貘的盲射,是得益于他的亲传,已算得上独步天下,而孟昭宗自己虽不出手,他的盲射之力,还在李貘之上。 他一步一步计算着荀野躲避精钢箭的落点,一支支势大力沉的箭凿穿冰面,冰面变得极其不稳固。 老郭想要回防,这时荀野脚边的冰块已经在随水流活动,他大喝一声阻断老郭:“别过来!” “将军……” “郭岳山!” “末将在!” “孤命令你,带兵剿灭刺客,孟昭宗一人,交给孤。军令如山,抗命者斩!” 雪风凛冽,老郭的脸上满是雪碴子和血沫子,他抹了一把脸,咬牙看了眼太子,终于还是领命振刀,杀向源源不绝赶来的缁衣刺客。 孟昭宗哂笑:“自寻死路。” 荀野的排名在自己之下,位列十四,孟昭宗根本无怵,更何况,荀野还有一名软肋待在身边。 斗孟昭宗的箭拨转了方向,瞄准的却是荀野身旁裹着丹秫红斗篷的杭锦书。 “卑鄙。”荀野的枪震断了几根精钢箭,虎口隐隐发麻,见到那支箭飞向杭锦书,一步踏着活动的冰砖,飞身向杭锦书。 回枪一扫,箭镞被打落在地。 孟昭宗露出一抹诧异:“回马枪?真有意思。你若拜我门下,绝非止境于此。” 荀野的脚落在一块摇晃不停的冰面上,正阻隔在杭锦书身前,陆韫也在这块冰上,三个人站在摇摇欲坠的冰面上,眼看着冰块就要往下沉,被水流所吞没。 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孟昭宗一箭更追一箭,完全掌控了放箭的节奏,只要破坏荀野的身法,第一箭就可以取走陆韫的命。 荀野计算着脚下冰面到湖心亭的距离,冰快要沉没了,而他只有一次机会,将长枪掷出,在孟昭宗伸手取箭露出空门的时机之内,将长枪捅穿孟昭宗的胸口。 而孟昭宗取箭的空隙,很短。 机会稍纵即逝。 拼到后面,荀野只有五成的胜算拿下孟昭宗,且还是在同归于尽的情景之下。 但他除了这个办法,便没有可能保证锦书全身而退。 孟昭宗一箭射空,砸落在荀野脚边。 他的箭力度极大,且箭镞是用特殊精钢打造,配合孟昭宗的内劲威力极大,一箭发出,百步之内连荀野也不敢硬接,只以闪避为要。 但这箭凿穿了他脚边的冰面,钻入了冰湖当中。 那支箭近乎是擦着杭锦书的绣花履面过去,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脚背上传来丝丝毒蛇吐信缠裹皮肉的凉意,吓得玉容惨白,毫无血色,不禁惊呼了一声。 杭锦书的声音让荀野心神发紧,他没有选择了。 在孟昭宗取箭的不过眨眼之间,荀野飞出了长枪,一枪夺向孟昭宗胸门。 孟昭宗眼风斜到飞来的长枪之时,手上已经扣住了精钢箭蓄势待发,此刻已经容不得他不发箭,这一箭生猛地射出。 同时,追击而来的长枪已经将孟昭宗整个人犹如一颗山楂般一举贯穿,钉死在地面。他两眼凸出如鱼目,挣扎了片刻,喊道:“不可能。” 鲜血溢出了口腔,大片大片地喷薄于地。 荀野脱手长枪,回撤不及,但孟昭宗的箭竟然是射向杭锦书的。 眼睑激烈地痉挛,荀野根本没有作任何思虑犹豫,飞身扑抢上去,扑倒杭锦书。 然而人毕竟不可能比孟昭宗的箭更快,这支精钢箭深狠地扎进了荀野背部的皮肉,箭矢入肉之后,仍然去势不减,将杭锦书与荀野一同震出了三尺远。 脚底的冰面发生了剧烈的摇晃,轰然坍塌。 老郭那边差不多杀完了刺客,回身一看,眼看那块活动的冰面上,三个人齐齐扑入了水中,霎时寒水漫涌上来,淹没了那块已经伤痕累累的碎冰。 荀野的背上插着一支精钢铸成的箭,刺骨的寒意钻入肌理,渗入血液,寒冷的冰水涌上来,浸泡、包裹住全身,荀野已几乎失去知觉。 他的手中还勾着一片衣角,衣角上有毛茸茸的狐绒镶边。 “锦书……” 张嘴便有冰碴混杂着冷水灌入口鼻,荀野根本不会凫水,只能闭气。 身体肆无忌惮地下沉。 疼痛吞没了六识,冰水淹没了感官。 眼睛迷蒙睁开一线。 三个人同时随着坍塌的冰面入水,冬日的冰湖泛着砭人骨头的冷意,水面上是阴冷的雪片,和妖异扭曲的人影。 陆韫是最后入水的,落在杭锦书那一边。 荀野看到那片雪白的衣袍在水中翻涌。 接着手心的狐狸绒毛,不假思索地挣开了他,从荀野的指缝间溜走。 他倏地抓了一空,寒意刺入骨髓,渗入心脏,眼中朦胧的身影似一尾投身入湖的鲛人鱼,勇敢地滑向陆韫,双手托举着陆韫往下沉坠的白衣雪袍,迎着洒向水底的光线,摆腿游身上去。 荀野脱力地闭上了眼,任由身体急急地下坠…… 第54章 无药可医。 “那棵树好高, 树上的小鸟快要被吹到悬崖下面去了,你能帮我搭救它吗?” “妾与夫君,受父母之命约定成婚。夫君是北境豪杰, 妾得嫁郎君, 岂敢有怨。” “他真是个庄稼汉啊。” “心意不诚,不允看,若看了, 只怕心想事不成。” “我是厌恶你,难道就不能是因为我单纯厌恶你!” “我想到要一辈子用身子侍奉你,我就害怕, 就恶心!你别碰我!” “院里的牡丹是你让人备下的吗?我的心始终如一, 我爱的是梨花,不是牡丹。殿下有心, 也会不知吗?” “我讨厌你透了,荀野……” 无数声音,在耳膜被水流封堵,听力受损到几乎完全失聪时,那些话,存于脑海之中的记忆,却如同汹涌的潮水那般朝他袭来, 冲垮了堤坝, 冲毁了城防, 也冲走了他心中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奢望。 我讨厌你透了。荀野。 那个轻飘飘的嗓音划破了耳边包裹的水膜, 钻入耳朵, 一直漫过胸腔, 荀野的胸肺骤然作痛。 她总说与陆韫划清界限,怕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心里由始至终没有忘记过那个人,她由始至终喜欢着他,极端的情况下她还是毫不犹豫选择陆韫。 经年的痴心妄想,让荀野作茧成魔。他忽地挣扎开了眼皮。 侧翻身从床榻上苏醒。 背后被孟昭宗箭射留下的背伤,立时天翻地覆地搅弄起他的痛感与五脏。 守候的翊卫,以老郭为首,纷纷拥上前来,“殿下。” 老郭简直涕泗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哽塞道:“殿下你终于醒了,这箭好歹毒,它……” 话音未落,荀野横在床沿,蓦地捂住胸口脸色一变,朝着地面喷出了一口鲜血。 血沫飞溅落地,初始是一片黯淡的红色。 仔细一看,顷刻间便化作乌黑。 * 杭锦书昏迷了很久才醒。 她掉进了一个冰冷的窟窿里,身体被冷意刺骨,不知待了多久,能感觉到身上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完全地失温之后,她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身子已经被裹在温暖的棉被里,可四肢百骸依然是冷的,寒意窜入骨头缝里的那种冷,杭锦书在寒冷中瑟缩着睁开了眸。 战栗的眼睫,拨开一线天光,天色已经大亮了,她在一座温暖宜人的房间里,厢房内的火炉中燃着炭,茶壶冒出一缕孤烟,热气腾腾地熏染着屋子内每一个角落。 刚醒来时人是懵懂的,几乎进行不了任何思维活动,杭锦书目光呆滞地看着屋里的情景很久,好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了这里。 一道推门声恰逢此时响在耳畔,蹑手蹑脚的香荔抱着汤婆子进来了,见到杭锦书已经睁开的双眸,欢喜地朝着拔步床扑了过来,接着便嘤嘤要哭,“娘子,娘子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睡了三日了……” “我怎么了?” 杭锦书冷得瑟瑟发抖,香荔连忙替她将锦衾往上拽紧一点儿,将她裹得密不透风。 她不敢回话。 杭锦书依稀记得,他们一行人在冰面上行走,要渡过那片冰湖时遇到了埋伏。 前来的刺客当中有一人,是闻名九州的箭术宗师。 接着…… 接着,一片茫茫的记忆,化作光怪陆离的碎片,闪进了杭锦书的脑海。 是荀野,荀野一力对抗孟昭宗,但孟昭宗是有备而来,他在湖心亭中利用盲射计算荀野每一步的落点,将精钢铸成的箭矢以内力穿透坚冰,捅碎冰面。 荀野为了救她,被那支箭射中了! 之后,之后冰块承载不住三个人的重量,他们掉进了寒冷的冰湖里…… 冰湖下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却有些模糊,只记得陆韫拼死拽着她往上游,她不愿,使劲推开了他,再之后不久,便好像失去了意识。 她呆滞地撇过脸颊,但视线还没随着脸颊转过来,问香荔:“太子呢?” 他被孟昭宗的箭射中了,杭锦书想也知道必然伤得很重,心口忽然堵得厉害,呼吸的气都几乎上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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