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面前。 就是刀将他的身体扎个对穿,他也不喊一声疼。 但鸩羽长生的折磨,比三刀六洞还要可怕,苦慧说,那是一种五内如焚、烈火烹油的疼痛,他没有听说过有人能熬过鸩羽长生的毒发。 随后主给其父君所下的鸩羽长生毒是掺杂在水酒里的,剂量更大,随明帝根本挨不过那种痛楚,在发作第一回时便当场毙命,身死魂消。 殿下昨晚歇斯底里的癫狂之状,若非他们两个手脚强健的大男人一齐上阵摁住他,还真保不齐会传出去。 殿下中了毒,若让崔氏与誉王党羽知晓,该如何是好。 他们都接受不了最后这个江山不是荀野来坐,辛苦遭逢,艰难打下九州,最后为他人作了嫁衣。 不管别人如何,反正郭岳山发誓,他不忠于这个劳什子新朝,这辈子只忠于荀野一个人,要是太子死了,他就辞官不做了回老家。反正这么多年浴血厮杀,也只换到了一个芝麻官职,有没有都无两样。 老郭苦涩道:“将军,要是你……她还是会知道的。” 荀野的指尖刮过玉栉上斑驳雕镂的梨花纹理,食指指腹在梨花上用力挼搓,像是想把它狠狠地剜去一样,但这折枝梨花早已根深蒂固存在在这儿了,剜不走也刮不掉的。 他自嘲轻笑:“那就让她知道好了,锦书又不会伤心。” 荀野徒劳放下玉栉,命令老郭:“把那个茉莉叫过来。” 老郭愣了个神儿:“什么茉莉,殿下新欢?” 被荀野冷冷瞪了一眼。 老郭是真不明白,他挠了挠脑袋,后来是从窗框里头看见了温茉披着锦裘走来走去的招摇身影,他恍然大悟,继而语塞:“太子。” “嗯?” “连我老郭才来东宫没两日,都知道人家小娘子是唤作温茉,不叫茉莉!” 荀野道:“随便。” 老郭知道他一向记不住人名,尤其是女郎那种莺莺燕燕的美名,也就见怪不怪了,“唉,好。殿下你等等,我把她叫来。” 须臾片刻,温茉便披着那身华美精致的裘衣,噔噔噔上了武英殿。 这是她最华美的一身袍,她很想展示给荀野看。 荀野左右看了片刻,皱起了眉。 温茉一颗心沉入了谷底,惴惴不安地询问:“殿下。是奴婢这身披裘不好看么?” 荀野如实评论:“好看。” 温茉笑靥如花。 正要上前,下一瞬,一道冷漠的质问在她耳畔响起:“但不是东宫的。” 温茉滞住了,她慌乱地错开眼,瞥见太子斜倚在案桌旁,眉目冷峻。 “哪宫的妃嫔所赐?” 温茉手足无措,脸颊红透了:“殿下,这披裘是,是毓秀殿的宁才人……” 荀野睨着她:“你便去毓秀殿吧。” 温茉终于慌了神,她双膝一软,跪倒在了荀野面前,忙脱了那身华丽的裘衣,膝行至荀野面前,泣不成声道:“殿下,奴婢只忠于殿下一人,求殿下别赶奴婢!” 她稽首行礼,不安地祈求宽恕。 荀野平声道:“孤不喜欢身边的人吃里扒外,你既然受毓秀殿的恩露,便随毓秀殿去。即便无心与之结识,穿这身裘衣于东宫招摇,你也是一没有眼色的人,如何能做司印女史。” 温茉被荀野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质询得两颊通红,羞愧得无地自容,她也不敢违抗,只一意哀求殿下饶恕,她再也不敢了。 美人香肩轻颤,似一朵芙蕖不胜凉风的娇羞,看得老郭心怀恻隐,想求个情不如算了,也不是大过,结果一看太子阴沉森严的神情,老郭心坎上有个石块咚地一弹,好像是明白了某种玄机。 不是这“茉莉”娘子结识了不该结识的人。 而是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温茉到底收拾铺盖被人领走了。 荀野说了许多话,肺里很痒,忍不住抵住嘴唇咳嗽起来。 老郭叹一口气,给太子倒热茶,“我一般遇到这种事儿,都是两头哄,将军啊你可倒好,两头都得罪了,还没人领你情。” 荀野不吃热茶,推开老郭递来的手,睨他:“我为什么要哄她?” 老郭点头:“是,茉莉娘子你不喜欢,但是被茉莉娘子气走的那位呢,也不哄?” 荀野很硬气:“不哄。” “哦。”老郭不知道,太子的这种“硬气”,能持续到几时。 荀野耷下眼睑笑了一下,“她不需要。她讨厌我透了。” 老郭道“不能”,“哪有讨厌你还眼巴巴给你送汤药来的?” 荀野对自己的论断很能自圆其说:“因我救了她和她舅父的命,她知恩图报。” 居然也有点道理。老郭哑口无言。 第56章 孤一生只爱她一人。 荀野已经避朝多日了, 自回长安后,以在渤州遇刺养伤为由,居于东宫不出。 朝中渐有风言风语, 道太子久困疾病不理国政, 有退逊废公之嫌,几道弹劾的奏折摆上了皇帝的书案。 皇帝看了折子,也心中奇怪, 似乎已经多日不见太子,不知他深居简出,葫芦里卖什么药, 于是下了一道口谕, 太极宫召见太子。 皇帝的一声令下落在东宫诸人的头上是一座大山。 几个臭皮匠都愁坏了脑壳,踱来踱去问怎么办。 季从之道:“不如还是称病不去, 就说殿下伤还没养好,太医吩咐不得擅动。” 苦慧摇头:“不好。抗命君王,皇帝心中更猜忌。” 严武城支招:“我身形和殿下相仿,不如我假扮殿下,到时候帷面兜帽一戴,就说自己不能受风,捏着嗓子说话, 就说自己感染风寒。” 苦慧还是摇头:“陛下虽然平日里对太子漠不关心, 但还不至于漠视到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得。” 老郭急了上前来:“这也不对, 那也不行, 去也不是, 不去也不是, 你倒是说,有什么法子?” 苦慧瞥眸看向帷帐间沉默的人。 “太子, 我以银针刺穴,扎入你的百会、四神聪、神庭、本神、印堂等十八处大穴,刺激你气血运行经络,掩饰你的中毒迹象,但约莫只能支撑半个时辰,殿下切莫在太极宫久留。” 荀野点头:“来吧。” 避而不见,终非长久之计。 说完,荀野看向严武城:“孟昭宗是不世出的宗师,不可能短时间内召集上百名训练有素的死士,他受崔后收买,因李貘之死欲杀我。我中毒的消息,仅能掩盖一时,在我离开长安之前,你替我办一件事。” 严武城抿了抿唇,这件事殿下只让他办,不让别人经手,他心底大概猜出是什么了,心里一酸。 太极宫中,皇帝正听朝臣磋商今年的茶税,太子便到了,老皇帝打眼一看,还是他英武挺拔、锋芒轩昂的太子。 于是他心底的滋味又开始复杂了。 太子德行兼备,又有能力,更有魄力,实在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但荀伯伦这一生就是无法喜欢荀野。 荀野的母亲是一个卑贱的胡人,为了嫁给他,她费尽心机使劲手段,荀伯伦一着不慎着了她的道儿,被其俘虏,不得已在沙寨中与她成了亲。 婚后那女子一改往日的凶蛮骄纵,对他百依百顺,由此,荀伯伦也算过了几年好日子,后来他迷上了崔氏,荀野的母亲被气得大病一场,兼着生产时留下的病根儿,捱了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荀野长得和他的母亲很像,高鼻深目,双眼如炬,有一种天然的桀骜睥睨,如临九重的锐气,仿佛他是天生的贵胄,该当大位一样,这种感觉让坐在龙椅上的荀伯伦很是不安。 不愿承认,他对荀野的不喜里,有一种畏惧的情绪在里边。 “太子渤州一行归途中遭遇刺杀,听说箭伤了骨头,可都好了?” 荀野听到老皇帝不咸不淡的关怀,敛容抻手行礼,“回陛下,骨伤还未痊愈。” 皇帝“哦”了一声,正襟危坐,身往后仰,“是了,伤筋动骨须得百日才能康复,现在还是早了一些。” 但他的长子的确不是一般人物。 老皇帝仔细观察荀野,他脸色红润,神情如常,看不出半点阴郁靡废之气,既心生好奇,又更多了几分忌惮。 人被孟昭宗的铁箭贯入肌骨,不过短短一个月,便能生龙活虎地站到自己的面前,此子究竟到了何等可怕的境地。 他若为君王,善战弑杀,不定准将来能谥号为“武”,自古以来有此谥号的君主无不是史书里功绩耀古的人物,更会掩盖开国君主的光芒,甚至其光辉将庇及累朝累代。 这是老皇帝忌惮最深的原因。 没有谗言进耳,他自己早已慢慢地生出了易储的心思。 * 回到田庄,杭锦书才留意到香荔手中空空如也。 微愣后,她问香荔:“食盒呢?” 香荔扁嘴:“扔在东宫了。” 只当肉包子打狗,没有拎回来的道理。 杭锦书皱眉头,怕自己的食盒终究还是被荀野发现,如此,他便会知晓自己来过。 既然他如今都不想见她,她就该老老实实听从他的意见,不再去过问他半个字。 杭锦书本来就很不擅长主动去倒贴旁人。 主仆两人回寝房时,身影恰被杭昭节看见。 杭昭节询问自己的侍女翠云:“她们俩去了何处?” 翠云回话:“刚问了车夫,说是去东宫了,杭娘子还拎着给太子的药汤呢。” 杭昭节默不作声地看着杭锦书的背影消失在月光下丛生的芭蕉后,心中生出一念。 当晚,杭锦书沐浴之后,身着寝衣,在烧着地龙暖如熙春的屋子里沥干长发,毛巾擦拭了几遍之后,将脸颊靠近高脚龙眼木髹漆花案上的银灯,借着银灯散发出来的温热火光,熏着自己的发丝。 杭昭节在外叩门,音质甜美地唤她:“二姐姐,你在吗?” 杭锦书让香荔去开门。 杭昭节如烟柳般楚楚可怜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她是孤身前来的,道是寻杭锦书有事私下商量。 她便让香荔出去等候。 杭昭节自发地接过了香荔临去时手中捧着的干毛巾,主动热络地上前,温情小意地为杭锦书擦拭兀自湿漉漉的长发。 擦着擦着,杭锦书骤然发问:“妹妹漏夜前来,有何事不必隐瞒,当着外人莫非不好开口?” 杭昭节如今倒是不藏了,她便也直言不讳:“二姐姐今日,是去了东宫?” 杭锦书浅浅回眸,发丝在杭昭节的毛巾里头滑出一段距离,被杭昭节柔韧如水草般的手指拖回来,又一把攥住。 “是又如何。” 杭家是明目张胆的太子党,满朝文武皆知。 她去了东宫,伯父也不会置喙,倒是杭昭节却来质问,杭锦书不知她是出于何种目的何种立场。 杭昭节温温一笑,“姐姐莫非是心中放不下太子,仍有夫妻之情?” 杭锦书蹙起眉:“没有。” 杭昭节轻笑:“没有就好,妹妹还说呢,天下人皆知,姐姐不喜东宫那位,所以早在当上太子妃后没多久便快刀斩乱麻,休了东宫殿下,以姐姐的相貌人才,要寻什么样的好儿郎寻不着,又怎会甘心情愿地去啃这口回头草?那自然是我杞人忧天了。” 她这般言语,虽是奉承,也让人心头不快。 杭锦书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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