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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还有妻兄,光是这些都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夫人怜我,总不会让我对贵府的三姑六婆全都挖空心思去讨好?” 他不愿给大房的人脸色,杭锦书也不强求,伯父一手主持整个杭氏,的确劳苦功高,但他纵容之下大房欺压二房也是事实,父母之所以听从他,是因他确实瑕不掩瑜,功于杭氏。 荀野像个求夸奖的孩子,主动凑近一些,将下颌搭在杭锦书的雪肩上,脸颊微带酡颜,嘴唇一开一合:“夫人,我是不是很懂事?” 杭锦书咋舌,对这么个身高八尺的矫情男儿,实在招架不得半分,但他央着不放,杭锦书只好违心地夸赞他:“善解人意。” 荀野吃了这颗糖,便老实许多了,不再闹她,为她穿好衣物之后,便送她回寝房的大床。 夫妻并排而卧,荀野屈一只肘靠在后脑底下,一双眼烂漫如电地望着身侧安枕的夫人,好像一眨眼,眼前的夫人便如烟雾散,一切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杭锦书被他闹得无法,横竖是睡不着,便招手唤来了爱猫香香,搂着香香在怀,不至于手脚都不知晓该如何摆放。 可那一厢,荀野看到这猫便浑身不痛快,心里直冒刺,扎得他难以成眠。 杭锦书见那个没话找话的夫君不言语了,主动回过了眸,却正对上一双幽怨的眸。 她好奇不已,心一阵急跳:“怎么了?” 荀野咬牙,忍了许久,强硬地道一句:“没事,我睡了。夫人也睡吧。” 便大被一扯,蒙过了头。 翌日一早,荀野与杭锦书醒得早,在香荔的提醒下,起身更衣熟悉。 香荔带着两名婢女送来了荀野的衣装。 这是一套南人名士喜着的宽袍大袖,竹月色的底,领口与袖袍边沿缠一圈淡银的织花镶边,衣料顺滑无痕,轻轻一吐,似有浮光潋滟,点点波光隐匿其间。 杭锦书没见过荀野穿这样的衣物,他素来胡服骑射,或是披坚执锐驰骋于疆场,仅有的放松时候也是一身劲装,显得凌厉而巍峨,犹如泰岳般高岸。 荀野皱起眉头,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不适合藏匿于这样的广袍之下,但为了讨老泰山欢喜,他也不得不“入乡随俗”,抓起那套裳服,逃到了里间,躲着去换裳了。 杭锦书将发髻梳理好时,正将要放下手中的梳篦,铜镜当中朦朦胧胧照出背后的那道别扭的身影,她微微一怔。 坐在檀木曲脚凳上,杭锦书把着掌中的梳篦,看向从四折屏风之后拉着脸浑身不适应地走出的男子——他的衣衫收拾得很妥帖,但发并未梳,看着,竟有些祖辈名士的风流狷介姿态。 荀野呢,本来便觉得不大舒心,看到夫人迷怔的目光,想到她从未如此看过自己,再一愣,低头把自己打量了几眼。 不合时宜的广袖长袍,从来都不是他的喜好,他忽想到了什么。 脸色一下子耷拉下来:“夫人……在看谁?” 杭锦书回神,放下了梳子,起身,缓缓道:“夫君不太适合这一身,还是脱下,换回你的劲装吧。” 荀野牙酸得厉害,他不合适,谁又适合?一番话在心头滚了滚,想问,却不敢问,不敢反驳夫人的审美,他悻悻拿回了自己的衣物,回去更换了。 再出来,又是一身利落的骑服,这回把头发也捆扎了一下,束成高髻马尾,颧骨两侧还贴着几缕细细碎碎的发丝,姿态不羁恣意。 荀野肌骨均匀,不会太粗莽,也不会瘦弱,和“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不搭边,他穿什么都会显得妥帖合身,其实杭锦书也不是觉着原先那一套不好,只是穿着它,让她忽地想到了一个不该再被想起的人。 不过是平白地横生枝节,那人如今又不会对她再有什么影响,想起他,不过是让自己,让荀野感到不痛快罢了。 那段往事,随着陆韫远走燕州,被伯父用了些手段镇压下来,当初联姻时,也不曾向荀氏提起过,荀野应当是不知道的。 她隐瞒了这一段,固不坦诚,但往事俱如风逝,再刻意提起,对联姻并无任何好处。 荀野过来,主动牵了夫人的手,这回别扭的感觉少多了,他道:“麦就是麦,粟就是粟,麦子套了粟米壳,也还是麦子。” 杭锦书听到他嘀嘀咕咕的,侧过脸:“夫君,你说什么?” 荀野忽地正色道:“夫人,河套的小麦天下第一好,产量大,还顶饱,有些粟米虽然看着金贵,又暖胃,但一顿不吃是饿不死的。你顿顿都吃我这口河套小麦吧!” “……” 杭锦书只是失语,错愕地盯着这个口出惊人的男人。 结果一屋子女眷,都吃吃笑出声来,笑这姑爷憨直,不愧是北地豪杰,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怕羞! 再说昨晚上娘子吃着姑爷,叫唤得那般受用,想来也是餍足满意的吧。 被人笑着,杭锦书的脸颊沁出了红晕,挣脱了荀野牵她的手,低眉垂首,迈过一双云头绣履,婉转婀娜地往外间去了。 荀野被一众人笑得愈发讪讪,耳根也热了,不理会她们的目光,也追着夫人赶紧过去。 第21章 她想和离。 杭况有要事与荀野相商。 一家人在筵席上用过早膳后, 杭况单独留了荀野下来,本不准允他人旁听,但荀野坚持, 一定让杭锦书留下。 杭况思虑再三, 也同意了。 杭锦书想到,自己恐怕很快就要跟随荀野前往长安,心中不舍, 故土难离,想着零州的饭菜到了长安便再也吃不着,她忍不住多食了一些, 此刻正饭饱腹坠, 想出去走一走,没奈何被荀野带往抄手游廊后议事的戴月厢。 正是樱笋时, 两侧花繁如雪,落英缤纷,穿过两道缦回的游廊,衣衫上俱是碎雪,拂了一身还满。 杭锦书穿着一身广袖的木槿红曲裾裙,衣裙缎面绣以花草、绣以虫石,一条豆绿披帛挽在手中, 更添飘逸雅致之感, 这套衣裙很有古意, 但配合时兴的披帛, 又暗合当下的潮流, 衬得女子腰如约素、领如蝤蛴, 漫步平整悠长的廊庑间,如梦, 如幻。 她稍稍走快几步,荀野怕夫人凌空飞走,不由地加快一些脚步,正要牵着夫人的手,好挽留住这只明媚动人的蛱蝶,耳中落入了一串咚咚咚的,木屐踏在青砖上发出的声音。 优美而有节律,宛如乐音。 “夫人……” 他似呆傻了般,张嘴唤了一声“夫人”,但却不知当说什么。 也许这就是自由的、快活的杭锦书,不是他身旁贤明端庄的杭夫人。 一想到夫人明艳鲜媚的模样,她青葱少艾的美,只有一个不该出现的人领略过,荀野便一阵胸闷。 杭锦书听到他唤自己,停驻了,在原地等候那个彳彳亍亍的男人片刻,他终于望向她来,大步跨过了一道青石砌成的槛,炙热的大掌一瞬将她的右手紧握。 握在掌心的肌肤,是实实在在的,并非梦幻,更非虚妄。 荀野的唇角难抑地上扬,将脑中那些闷闷不乐之念都抛诸于后:“我们快些走吧,伯父一定等急了。” 杭锦书没有察觉到男人幽微曲折的心事,缓缓地颔首,任由他将手牵着,二人一同向戴月厢行去。 沿途树树烟霭般的花雪也无心再赏。 步入厢房后,杭况早已在等候,招待二人落座,左右长随等荀野与杭锦书就座之后,在杭况示意下低头陆续走了出去,并掩上了门。 杭况起身,来到荀野面前,行了一记长礼,荀野困惑至极,想到这是夫人的伯父,便跳起来,再一次道:“伯父实同荀野客气!无需此礼!” 杭况摇首,缓慢地道:“以长辈之身,向子侄行礼,的确不同体统,但我这一礼,是敬重荀氏,乱世当中一诺千金,庇佑我杭氏乱局求存,深恩难谢!” 荀野一早听夫人说过,她的伯父杭况一心为了杭氏,鞠躬尽瘁,殚精竭虑,如此一看,果然如此,便也退后一步,受了此礼。 但他却还以一礼。 杭况困惑地从交叉的双手后抬起一双漆黑的眼眉,看向荀野。 荀野一礼之后,起身,羞赧地看了一眼夫人,薄唇轻勾:“荀野谢杭氏家主,将杭氏珍贵的明珠托付于我,自得锦书,如怀宝山,日日战战兢兢,时常幸福得难以成眠,今我侥幸,抚平山河之间的疮痍,负有长安,故请以大礼,迎锦书入京,入主东宫,为太子妃。” 闻言,杭锦书眉梢蹙起了一丝,但极快地,便已抚平。 杭况淡笑:“锦书与殿下是天作之合,情比金坚,当然要随殿下回长安。” 在他看来,于情于理,都应当是如此。 没有人过问杭锦书的想法。 无人知,她是否想要那顶沉甸甸的花钗九树的凤冠,是否想要去做荀家如今锦上添的花。 杭况又道:“但今日与殿下会晤,是另有一桩喜讯告知殿下。” 荀野缓慢点头:“盼望告知。” 杭况这是眼风斜向杭锦书,仅仅是一眼,见她端坐在那处,眉眼沉静安然,不为所动,杭况收回了目光,朝荀野一礼,引其上座,道:“昔日我杭氏门下,有一门生,姓陆,单名一个韫字,表字芳歇,原是锦书父亲的得意门生,四年前他经由我引荐前往燕州就任,如今,已彻底辖制了燕州。” 荀野的眉心沸水般一滚,几跳,他敛了唇角,睫羽微垂:“哦?倒真是人中龙凤。” 杭况抵掌失笑:“哪里抵得过殿下雄才大略,如今怀有燕州,我杭氏不敢独占,只待殿下前去,燕州必为北境军大开城门。如此,南边那些宵小败寇,便会更加难成气候。北境军南渡长江,横扫南魏,也不过翻覆手掌的事。” 这也是当初两族联姻时定下的契约。 杭氏除了要为荀家拉拢世家,还要献上燕州一切的根基。 对荀野而言,那些条约,只不过是用来哄父亲答应的条件,他的眼中由始至终只有婚书上那三个端正的小楷:杭锦书。 燕州得失与否,荀野根本并未在意,唯独“陆韫”那个名字,让人心头不快。 他无法当着杭况的面表露出来,兴致缺缺,淡然道:“这位陆兄,竟肯甘心为他人作嫁?” 杭况道:“殿下放心。陆韫是杭氏门生,更是杭氏幕僚,与我杭氏连同一体,杭氏的意愿,便也是他的意愿。” 荀野扯了一下嘴唇,不想再聊陆韫。 但转过眸,想与夫人说两句话,见她神思不属,仿佛正在出神,只望着烛台上那一杆燃尽的梅花蜡烛,怔怔的,荀野心里又闷闷不乐起来了。 “夫人,我们尽快回长安好么?” 与杭锦书从戴月厢出来之后,荀野追上几步,牵住了杭锦书臂弯之下轻垂如云的豆绿洒金披帛,如此提议道。 杭锦书没答。 过往三年的日子,她倏然再想起不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回到家中三个月之后,她突然再也不想去过那波谲云诡的日子,更何况,要忍受那诸般折磨。 她没回答,荀野以为她还在念着杭况说的那人,心里悒悒呷了一口酸,冷不丁冒出一句:“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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