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从宁大退学,开始沉迷那种……你懂吗?我说不出来,就是,心跳,新鲜,危险,或类似的东西。你上次问我的疤,基本都是那时候飙车拳击伤到自己才留下来的。我没什么同理心,也不觉得世上有什么能留恋的东西。就像管立庚说的,那段时间他没少带我看心理医生。他们都说是什么创伤。有个屁的创伤!” 唐立言过了大概三年的荒唐日子,逃避似的,不再听有关唐竟的任何事情,也不再关注厉峰。但凡管立庚提到这两个人,他就闹得厉害。 “我本来打算就这么混着,反正都是要死的,怎么死不是死呢?”唐立言说,“可是临近毕业的时候,我接到一封信,是寄到我舍友那里的。署名厉峰。我打开信才知道,他失去了事业、舞台、名誉以及一切,重度抑郁,一直在给媒体和我哥发邮件。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 那时候,唐立言拉黑了厉峰所有的联系方式,而厉峰只有唐竟家的地址,于是往那里写了三年的信,都被管立庚拦了下来。厉峰久久得不到反馈,他的各种公开发声渠道又被限流,在经济和心理的双重崩溃下,选择了很惨烈的自杀方式,并在此之前,给唐立言的学校寄去了一封信。 裴山心里已猜出个大概,心肝早就绞成一团,把怀里人抱得更紧,“信里都说了什么?” “厉老师说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唐立言咬着下嘴唇,痛苦又倔强,“他说他觉得酒里有问题,当时他没有意识,醒来的时候自己都懵了。那酒他妈是唐竟下了药的!” “那个老混蛋暗恋厉老师很多年了,但是一直碍着老朋友的面子,还有自己公众人物的身份,没法下手。可能是那段日子让他有点疯,他以为把人捞到自己家来很安全,下了药、操一顿再拿钱吓一吓,也没人知道。” “可他没想到,我哥在家里安了针孔摄像头。”唐立言苦笑着,“对,视频是我们家放出去的,那些新闻和推广也都是我妈买的。” “厉老师试过澄清,但他所有的账号都处于说任何话都会被骂的状态,所有帮他发声的博文都被我哥压了下去。厉老师试图找我,求情,求我们家……放过他。” “可我没见他。而且我爸妈离婚后,我就转了学、搬了家。我甚至,从来没接到过信。” 管立庚从小跟着管欣进片场,公司的事情也都是他和管欣在打理,因此在管立庚那边,管欣的形象比唐竟要立体的多。 在唐竟的性向被曝光后,管立庚觉得自己天都塌了,每日听着父母争论财产分割问题,满心只想着让恶人自食其果。但唐竟一直很小心,出轨或骗婚,都是没有证据的。 厉峰跟唐竟的关系,管立庚不止怀疑过一次,这种怀疑,在他知道厉峰要来自家时那一刻达到顶峰。怒火和利益的双重驱使下,管立庚说服管欣,在家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并且借用管欣的人脉和公司资源,把视频新闻传播得宁城人皆知。 月亮不知不觉已经悬在了头顶。 裴山保持着一个姿势,眼眶不由自主地湿了。他只是短短听了几句话而已,他就心疼成这个样子,那完整经历过这些的唐立言,该有多难走出来。 “不怪你。”裴山捧起唐立言的脸,看到红红的眼圈,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真的不怪你。” “不。厉老师来找我的时候,如果我没把他赶走,或者多问一句我哥……就不会成那样。”唐立言的声音有点沙哑,介于哭腔和痛苦之间,“我跟那些侮辱他的人,是一丘之貉罢了。” “你不是。”裴山觉得自己手都在抖,心脏一阵一阵抽疼,“你不是!” “我看到信后就去找他。我把车开得特别快,差点被撞飞——可我去迟了,我去迟了!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尸体,又是尸体。黄线就拉得好长,我隔着好几米远,就能看到地上躺着个人,脑浆跟血液混在一起,脸都认不清了。可我还是能看出来厉老师穿的衣服,他最喜欢那件衣服,它脏了也旧了——我想他可能那几年潦倒到没有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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