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谢清寒难得一次说了那么多话,郁寂岷却听得一懵,没想到对方还自动帮他想到了理由圆上了那日的不对劲。 郁寂岷心情复杂地应下,幸好谢清寒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终于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从飞雪宗到岐阴城中?” 郁寂岷静默片刻,终是蹦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论剑大会上我们按门派分组进入秘境中试炼,中途我突然陷入了幻境中,刚挣脱出来便见满地尸首,隐隐像是某种献祭阵法,而维持阵法的那人身形容貌皆做了遮掩。” 郁寂岷的眼中仿佛又映出了那日的血光,他从幻境中醒来便见熟悉的师兄弟都惨死在自己眼前,惊骇之下还没反应过来,阵法之中那人便突然向自己出手。他才从过往的梦魇之中醒来,根本无力招架,本以为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身旁一个他本以为已经死去的身影却突然为自己挡了一下,在躲闪之中两人一起坠于飞雪宗的一线崖下。 但那人本来就已是重伤,摔下来后不久就撒手人寰,只给郁寂岷留下了一件信物拜托他转交给家人。 那人便是真正的陆松云。 后来便是遇上了恰巧也经过此地的白墨,当时妖界蛇族内乱,他本欲进岐阴城躲避族人追杀,便把那时已经陷入昏迷的郁寂岷也带了过去。 对着谢清寒,郁寂岷把白墨那部分稍稍改动了一下,说成是被路过的邪魔挟持进了岐阴城中。 谢清寒听罢,脸色也有些凝重,他道:“那日在百里舫,应是有人故意引你出去。后来我去拿玉髓芝时提起,他们都说并未让人来过。” 清冷的嗓音一顿,问道:“你可有什么仇家?” ……什么仇家?那可太多了。 郁寂岷毫不怀疑整座岐阴城的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扒皮抽骨,更不用说还有那么多仙门大派对自己如临大敌。但当年自己还未与人结怨,昨日在百里舫则并未暴露身份,他想不到有谁会盯上自己,遂摇了摇头。 谢清寒便没有再问下去,只叮嘱他道:“在查清楚前,不要乱跑。” 他的目光一路向下落到徒弟腰间的玉佩上:“还有这个,不许摘。” 郁寂岷:“……” 从那日他如此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跑后,谢清寒还能那么迅速地追上来并准确把他堵住后,郁寂岷霎时就明白肯定是这块玉佩泄了自己行踪。 既然这玉佩的定位这般准确,想来那日在丹心堂的时候自己找的借口谢清寒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揭穿而已。 郁寂岷在心里面无表情地把这类事情揭过,反正现在该交代的也交代得差不多了,他心思一动,试探着仰头问道:“师尊……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刚见面。”谢清寒道。 郁寂岷:“……”和着他在这人面前白装了那么久?! 他郁闷得不行,长睫垂下,整个人极为挫败的样子:“师尊是怎么认出来的?” “感觉。”谢清寒答得很干脆,视线落在那双垂下的眼眸时又加上了一句,“还有……眼睛。” 在谢清寒说出前两个字的时候,郁寂岷心里便百感交集。他凭感觉认定谢清寒认出了他,所以才会当即立断地离开,但他忘了,正如他了解谢清寒一样,他的师尊也是如此,仅凭一个感觉就可有透过层层伪装确认他的身份。 但是郁寂岷还是不解:“我不是已经易容过了吗?而且这双眼睛有什么特别的?” “很特别。” 谢清寒凝视着那双漆黑的眼眸,过往岁月中,他见过太多这双眼睛中的神情,灵动而神采飞扬,情不自禁就让人把目光投诸其上,也是第一次,他在看向自己的眼睛中发现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就像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都盈满了笑意。 所以,这在为师心里……很特别。 至于另一个问题…… 谢清寒的神情有几分无奈:“为师记得以前你在宗门考核中,每一门都是甲等,唯独易容……每回都堪堪卡在及格线上。” 郁寂岷:“……”大意了。 或许是见郁寂岷表现得太过懊恼,谢清寒神情微敛,清冷的嗓音中有失落一闪而过:“就那么不想回来?若为师不说,你是不是就这样走了?” 郁寂岷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稍纵即逝的失落,身体先于大脑行动,抬手就抓住了谢清寒的衣袖,否认道:“我没有。” 他慢慢把自己埋进谢清寒怀中,把自己的动作框限在属于师徒间的亲密中:“外间都在说我残害同门,我又成了半个魔修,怕师尊不要我。” 谢清寒叹息般唤了他一声,曲起食指轻轻抬起怀中青年的下颌,极为罕见地安抚道:“他人如何,与我何干?不管别人说什么,你永远是为师唯一的徒弟。” 郁寂岷被迫微微仰头,就着这个姿势恰好把谢清寒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只听那清冷继续响起道:“你出事后,为师曾循着一线崖寻了半旬,却音信全无,回到无妄峰后便见到你已经灭了的魂灯。” 谢清寒的语气轻描淡写,郁寂岷却明白事实肯定并非如此简单,单就一线崖下,便是猎猎罡风,哪怕是化神期修士去了应对也会颇为狼狈,他是极其幸运地掉在了一处狭小的背风处,又遇上了白墨才能无恙,而谢清寒竟然在那里待了半旬。 不用说满身疲惫地回去后看到他的魂灯是什么心情…… 郁寂岷抓着谢清寒衣袖的手逐渐收紧,像是压抑着什么:“师尊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开了。” 只是……希望您以后不要后悔。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郁寂岷自此在无妄峰重新安顿下来。 这几日谢清寒频频被叫去议事,一时也顾不上他,大部分时间里偌大的无妄峰往往只有他一人。 此时郁寂岷正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面前的药碗。 那日与谢清寒谈完后,自第二天开始药碗便不带停地往自己面前送,里面加了之前拍下的玉髓芝,还有谢清寒当天就去丹心堂拿回来的,有助于祛除魔气拔除魔种的各种药材。 郁寂岷看着那十足倒胃口的深褐色药汁,再次觉得以前对谢清寒扯的谎就像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本来就是魔修,喝那劳什子除魔气的药不就是给自己添堵么,而且经脉其实也没有受损,却要被逼着在谢清寒的眼皮子底下喝药,偏又没办法对谢清寒说实话。 总不能对谢清寒坦白,“师尊,其实我之前都是骗您的,我根本没病”,如果他真敢这么说,谢清寒怕是能被气到当场翻脸。 郁寂岷一手撑着下巴,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把目光从药碗上移开,百无聊赖地往面前的池塘里扔鱼食,同时视线无目的地一一扫过无妄峰上的一草一木,在掠过后山的高塔时却是一顿。 那塔里放着历代无妄峰弟子的魂灯,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但郁寂岷脑中突然回想起那日与谢清寒的对话,琢磨出一点不对劲出来。 据谢清寒所说,是见魂灯灭了,才以为他已身死,仙门中关于他身死的传言大概也是基于此。 然而谢清寒或许不清楚,但郁寂岷却可以肯定自己绝无使用夺舍这类禁术,用的还是自己身体,既然如此,他的魂灯为何会灭? 难道是因为他转而修魔? 郁寂岷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猜想,感觉明夷山的魂灯不至于如此不准确。 他正在沉思,远处突然传来白墨咋咋呼呼的声音:“主人——” 他正洒着鱼食,被白墨一嚷,聚在一起的鱼群骤然受惊散开,还有一尾游开时动作过大,甩了他一脸水。 郁寂岷:“……” 他抹去脸上的水渍,斜了一眼朝自己跑来的少年:“白墨,你最好有事,不然……嗯?” 虽然白墨因为与自己的契约关系,明夷山甚至是无妄峰上的禁制都对他不起作用,但谢清寒目前仍不知道白墨的存在,所以他在无妄峰的这些日子里,对方每次来找他的时候都是化形后小心翼翼的,但这次竟然还维持着人形就往这边跑,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出了问题。 “怎么了?”郁寂岷微微蹙眉道。 白墨一副急吼吼的样子,来不及多说就往郁寂岷这边跑来,白光一闪,利落地化为一条手指粗的小蛇钻进郁寂岷的袍袖中。 “诶呀主人你别问了,有人要追过来了,你先帮我遮掩一二。” 郁寂岷:“……” 他很想说这里是无妄峰,寻常人上不来,但看这家伙怂得不行就往自己袖子里钻的德性,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嫌弃道:“行行行,没点出息。” 郁寂岷刚应下,山脚下便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尊上,弟子时佑有事禀报。” “师兄,是我。” 时佑正站在无妄峰山门的青石阶上等待,然而回应他的却破天荒地不是剑尊那清清冷冷的嗓音,只听对方很快接着道:“师尊如今不在无妄峰,我现在下来,若不介意,我可以替师兄转告给师尊。” 说话间,就见山门后转出来个清瘦的身影,对方还是那张清秀无害的面容,但是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苍白病容,整个人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眼眸灵动清澈,虽然只穿着一身简单的雪白色弟子服,容貌在一众修道之人中也不算特别突出,但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显得格外身姿提拔,飘逸出尘,让人移不开眼睛。 分明不过几面之缘,时佑却恍惚觉得他们早已认识。 他敛了这些莫名其妙的错觉,笑着道:“陆师弟。” 这几日整座明夷山都在传常年闭关的剑尊突然收了个徒弟,每日议事结束便往无妄峰赶,看起来颇为上心。为这事听说掌门还找剑尊争论了几回,像是对剑尊新收的徒弟不太满意,不过每次都无功而返,后来甚至把性子淡薄的剑尊都给惹恼了,对方直接在无妄峰上又加了道禁制,让堂堂明夷山掌门连无妄峰的山门都进不去了。 而这位剑尊新任徒弟几乎就足不出户地待在无妄峰,除了掌门以外,其他人无事也不敢靠近无妄峰惊扰剑尊,所以甚至连这位剑尊新弟子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时佑算是第一个见到真容的人,但眼见之前还毫无灵力、资质平平的人转眼就成了剑尊弟子,他却不见有什么讶异,打过招呼后就直接说起正事道:“不知师弟方才可有看到一个银发少年闯入了无妄峰?我巡视时发现其像是混入明夷山的妖族。” 郁寂岷面色如常:“我一直在无妄峰上,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时佑的脸色有些疑惑:“莫不是我看错了?看他方向的确是往无妄峰跑的……” 郁寂岷温声提醒道:“无妄峰禁制重重,妖族应该无法轻易进入。” “也是。”时佑便不再纠结,只道,“妖族现身,不是小事,还要麻烦师弟将此事告诉剑尊。” 郁寂岷应下:“好,我会告知师尊的。” 时佑还在值巡,不方便继续聊下去,便要告辞离开,但最后还是禁不住又叮嘱道:“近来各大门派都有弟子频频失踪遇害,那岐阴城城主又已经出了城,惹得人心惶惶,师弟也要多留心。” 就站在他面前的岐阴城城主一脸无害:“好的,谢谢师兄。” 时佑嘱咐完后,又想起近来明夷山中一些声音,微微蹙眉,决定还是一起提醒道:“最近宗门里还有些流言,如果师弟听到后也不要在意,不过是一些嫉妒之人乱嚼舌根罢了,若有太过分的你直接告诉我,我直接把他打发去思过崖。” 郁寂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明白时佑是什么意思。 虽然现在谢清寒已经知道他回来了,但郁寂岷想起那日被崔术见过真容,此后在百里舫中又连续遇到可疑之事,兼之在其他人的认知里他还背着一个残害同门的骂名,便决定还是先将其隐瞒下来。 谢清寒本来不赞同,但架不住他态度坚决,便也随他去了,对外只称是新收了一个徒弟。 威名显赫的剑尊时隔多年突然收徒,自然引得别人议论纷纷,更遑论新收的徒弟还名不见经传,猜疑贬损自然也少不了。 郁寂岷笑吟吟地反问道:“难道师兄就不奇怪我为何突然成了尊上的徒弟吗?” “既然尊上选了你,便自然有他的理由。”时佑语气自然道,一点不觉得眼前人成了尊上徒弟是什么怪事,他拍拍郁寂岷肩膀,“我还要值巡,就先走了。” 郁寂岷点头,目送时佑的身影走远,低声对某条蛇道:“出来吧,他走了。” 郁寂岷抹了易容,一边转身往无妄峰上走,一边对从袍袖中钻出来的小白蛇道,“你怎么会遇上他?” 白墨与自己有契约,而且妖族自身也极为擅长隐匿气息,连谢清寒都没有察觉出来,怎么会被时佑发现? “我怎么知道?刚进明夷山就撞上了。”白墨大叫倒霉,但很快又话音一转,“然后我感觉这人还挺有趣的,本来想顺手逗一下,哪知道就被发现了。” 那双金黄的瞳仁露出几分兴味:“没想到还挺能打,差点就被抓了,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再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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