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军少的特战鲜凄 > 第15章

第15章

眼前是黑压压的夜与荒野,无边无垠。火堆熄灭了,却还有淡淡烟雾涌出。众多马匹在远处不安踱步,军士们压低了嗓子,试图止住偶尔响起的嘶鸣。 静谧里,身旁那个人开口,递过窄口皮囊:“来,喝口水,润一润。” 南平没有接过——她已经完全清醒了。 “措仑。”此时她终于看清了身边人,颤声道,“你为何在这里?” 明明先前那次晤面,早就将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断尽了。措仑伤了面子,理应再不会出现。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没有作答。他见她不想喝水,便把水袋上的绳子拉紧,重又系上。 南平撑着坐起来,忍不住又问:“我这是在哪里?” “营地,山上。”措仑回复的简短,手往南边指去,“高城在下面。” 南平一脸错愕:“……我不明白。” “我把你从宫里带出来了。”少年轻松的说,仿佛小事一桩。 “你怎么敢进宫劫人,被发现了怎么办?” “用了迷香,其他人都睡了,不会有事。” 少年见她不吭声,从怀里护心的位置,掏出了一枚小小的物件:“我想了很久,想到头都要裂开,终于想明白了。” 南平莫名觉得,虽然两个人心有灵犀的同样寻思了一个下午,但铁定没有想到一起去。 果然措仑再开口时,一双眸子闪闪发亮,吐出的言语却和南平的所思所想大相径庭:“你今天在殿上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你是因为害怕我的哥哥,所以不敢说真话。我当时不应该生你的气的,对不起。”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他又道,“所以南平,我们私奔吧。” “你疯了。”公主对这混沌状况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喃喃自语,“你疯了。” 她已经认出了他掌心里的物件——那是装着赵泽字条的香囊,竟不知何时被措仑误拿去了。 “你愿不愿意和我走?”少年不顾其他,单是问她,情真意切。 南平有一腔话停在心里,却说不出来。 现下该如何解释?若是自己交代出这一番阴差阳错的始末,对方会接受吗? “我……”南平正在沉吟,却被突如其来的风吹得打了个小小的寒颤。 很快,她被温热的掌心握住。 少年小心翼翼的冲她冰冷的手哈气,试图用转瞬即逝的热度,温暖料峭的春夜。 “现在不能烧火,会被看到的。将就到天亮就好了。”措仑满是歉意。 “天亮了,然后呢?我们就这么逃一辈子,擎等着你哥哥来抓?”南平说完,把手用力抽了回来。 “不会的,我们……”措仑试图解释,但南平打断了他。 “我已经是瓒多的妻子了。”少女显得有些疲倦,叹了口气,“我也只能是瓒多的妻子。” 此时有渡冬归来的雪雀在头顶飞过,嘤呀作响,发出让人不安的鸣叫。 一个念头在措仑心里渐渐明晰起来——是他太糊涂,太过自作多情了。送了锦囊又如何,剖白心迹又如何。如今看来,南平只是要嫁王者。 只要是在那张王座上坐着的,是谁都无所谓。 少年沉默良久,说道:“你知不知道,瓒多只是个位置,不是人?” 虽然南平一次未曾唤过那名头上丈夫的名讳,但对方叫做德加这件事,她还是清楚的。 “那又如何?”她问道。 “如果我做了雪域的瓒多,是不是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少年的眼睛像星子一样,掩不住光亮。 南平被这赤|裸|裸的谋逆言论惊住,连忙用手捂住了少年的嘴。待看到四周无人时,方才压低声音训斥:“这话如何说得!” 措仑轻轻挪开了少女的手,凝视着她,带了笑意:“你还是担心我的。” “我当然担心你……”南平叹了口气,下了决心,“不要再说了,还是快送我回宫罢。” “暂时回不去了。”措仑看着她的眼睛,静静的说。 “为什么?”南平疑道。 措仑起身,向她伸出了手。公主迟疑片刻,到底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你看。”少年指向远方。 东南处忽明忽暗着绵延火舌,似是有大军压境,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王城挺进。 南平心里一凉:“这是……?” “西多吉今夜谋反了。” 第22章 我们私奔吧(2)…… “西多吉是谁?”南平疑道, 脑海中对这个名字全无印象。 “他是西赛的父亲。”措仑也是才想起少女并不知其中曲折,于是耐心解释起来。 这其实是一场困兽之斗。 措仑奉瓒多之命对南部叛军进行围剿,无异于在本就满溢的水盆里投下了一颗鼓胀的石子——微妙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势必有多余的水花溅出来。 西多吉旧部被杀的消息给了南部尚族致命一击, 继续等待形同瓮中捉鳖。若是过些时日, 瓒多联合其他部族围剿, 那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 由不虞之道, 攻其所不戒也。[1] 野心勃勃的南领主自然不甘心坐以待毙。于是趁着浓重夜色笼罩,一路抢夺烽火台,直攻过来了。 “我曾想过他们会来,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措仑如此说着, 蹙起浓眉, “按理说, 金央的死讯传到西多吉耳朵里还得有些时日,足够瓒多留出时间集结兵力了。” 他思考了半晌, 下了结论:“从时间上来看,这支队伍应该是和我前后脚往北行的。竟然一路上都没发现他们——也许是瓒多身边出了奸细?” 南平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可西赛不是才怀了瓒多的孩子么?他父亲这么做,不怕女儿被当做人质?” “西多吉有七八个女儿呢。”少年想了想, 低声说, “少一个对他来说,也许不算什么。” 这一句倒把南平问住了——也是,少一个又算什么呢? 谈话间, 高城兵台上已点亮狼烟。 鳞次栉比的火把燃了起来, 应是护城士兵也发现了险情。先头部队与守军绞打在一团,粗犷的厮杀声划破寂静的夜,给浓墨重彩的黑里又添上一笔殷红血色。 “没个两三日, 城里的骚乱应该平息不了。”少年边说,边从地上收拾起行囊捆到马身上,“我们往北走,大概过个十来天,就能到嘎多山……” “不行,我得回王宫去。”南平急声道,打断了他的畅想。 “为什么?”措仑有些困惑,“现在正是离开的好机会,到处都乱着,顾不上追我们。” 南平明白他的意思,不回王宫是目前最安全的选择。 但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身影蓦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阿朵和玉儿还在城里。”南平脸色惨白,“万一她们被乱军伤到怎么办?” 一个更骇人的念头爬了上来,少女的嘴唇都发颤。 ——西多吉连他的女儿都不顾了,何况区区两个异域侍女。若是被敌人捉了去,或是被凌|辱、或是被杀害,又会有谁在意呢? 南平是可以独自脱逃。 但若是抛下陪她一起长大的人一走了之,也许这件事会就此成为她午夜梦回时,永远解不开的心结。 措仑给隆达套上马衔,嘴里回道:“瓒多不会输给西多吉的。他手下的人多,现在只是因为敌人突袭,被抢到了先机。只要熬过晚上的攻击,天亮也许就会有援军来了。” “你也说了,天亮援军'也许'会来。”南平沉声道,“可万一援军不到呢?能现在抓住的,我不想日后再去后悔。” 措仑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身望向少女——这话是如此熟悉,在阿姆死后,自己也曾和哥哥说过。 南平太瘦了,立在少年给她裹上的厚重皮袍里,依旧填不满,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跑似的。 但她的眼神是坚定的:“你走你的,就不要管我了。我一个人总有办法混进城去,救她们出来。” 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似乎是在掂量南平的决心。 半晌他开口:“他们也是你的朋友么?那个阿朵……和玉儿。” 而南平已经忙碌起来。 她把被风吹散的发梢拢住,随手团成一个紧实的发髻,顾不上回答。 措仑见状,思寻了下,说了句:“我知道了。” 南平没有去想对方在“知道”些什么。 她这厢才理完头发,又蹲下身去。学着先前灯节那回措仑教她的,从地上取了些灰土蹭在脸上,掩盖自己的容貌。 少年瞧着南平一通忙活,眼光柔和下来。片刻后他说:“给我看看。” 南平依言,抬起一张沾了点□□子的俏脸。她手头少了铜镜,自己也拿不准模样,于是问道:“你看涂成这样行么?” JSG 措仑摇摇头:“差远了。” 他也蹲了下去,紧挨着南平,挽起一小捧松软的土:“我来帮你。” 粗粝的手指碾过少女的粉腮,力道适中,不疼不痒,只有一点钻心的暧昧。 南平起初老老实实的任凭对方胡画,渐渐就觉出不对来——少年眼睛里藏不住暖意,到底是暴露了他淘气的坏心眼。 “你是不是在耍我?”南平明明生了气,可顶着这么一张滑稽面孔,依旧带出了点撒娇的意味。 措仑拍净了手,看着少女被涂得花猫似的,表情也有点心虚。 “算了,我真得走了。”公主自觉已经耗了不少时间,没再过多纠缠,说完便起身。 少年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我们一起走。” 不多时,他牵了匹黑马过来:“骑马总比走路强些。” “你不用陪我的。”南平试图劝阻。 “我用。”措仑说的肯定,“南平的事就是我的事。南平要救的人,就是我要救的人。” 他不放心的又重复了一遍,目光灼灼:“但是说好了,等找到她们两个,你可就要跟我走了,再不许耍赖。” 于乱军之中去救两个地位卑微的侍女——多么异想天开又多么不切实际,大抵也只有涉世未深的少女想得出来。 但措仑却应了,仿佛只要是南平想做的,他便定会尽力去应承一般。 他明明才被血亲骗过一次,却依然敢把心向着她掏出来。 单是这份勇气与信任,足以让南平心底一震,涌起一股激荡的热流。 高原的春夜,寒风肆虐。 此行本就是一场冒险,生死未卜。谁知道天亮之后又会是什么光景?也许他再不是措仑,她也再不是南平。 所以少女顿了顿,放纵自己说了声:“好。” 少年笑了。 疾驰的骏马载着起伏的希望,沿着崎岖坎坷的路,从高高的山岗上俯冲下来。 临到山脚,两人下了马。 少年对隆达低语了两句,那白马好像通人性似的,登时带着同伴朝远处跑了开去,扬起一串灰尘。 “给。”措仑递过从南平房中顺手拿回来的短刀,“知道怎么用吗?” 南平做了个笨拙的前刺的动作。 “再狠点。”措仑边说,边抖手示范。 少女猛地向前一砍,只觉得一颗心因为紧张狂跳。而措仑紧了紧背上的弓,终于满意:“跟上我。” * 初到之时,南平就知道高城外缘是没有城墙的,毕竟落座群山之间已是最好的天然屏障。 此时受惊的百姓正拼了命的从里城往外涌。烈火熊熊燃烧,哭泣与呐喊交织在一起,权力倾轧,生灵涂炭。 上位者忙着去争那张蒙了兽皮的王座,不知了碾碎多少百姓的血肉和骨头。 措仑与南平逆向而行,不断被慌乱不堪的人流冲撞,连站立都困难。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一个嚎啕的母亲在混乱中抓住了南平,摇晃起她的肩膀:“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 她才说了两句,就被后面的人推了开来,踉跄往前跑去。 而南平被巨大的力推搡摇晃,眼瞅就要栽倒在地。 “措仑!” 她细小的呼声很快淹没在蚁群一般的群聚里,无数张人脸一晃而过,似是要把她踏在脚下。 “南平!” 就在这时,措仑终于挤了过来。 他奋力拖住她的手掌,把少女拉到身边。又用牙解了袍带的一头,在南平腰上绕了两圈,和自己打成了个死结,这才清浅的呼出一口气。 拥挤的人潮里,再没有什么男女大防,没有什么繁文缛节。 他和她两只手紧紧相握,十指相扣。生出一掌潮汗,却再不敢分开片刻。 好像落海的人扒住浮木,分离的尽头就是死亡。 艰难前行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勉强摸到了王宫的影子。 此时南平才知道,自己方才想要趁乱混入宫内、带阿朵和玉儿出来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了。 王宫高门紧束,隔着一大段距离,依旧恍惚可见雨点般的箭矢投落下来。 西多吉的士兵已到城下。两军殊死肉搏,到处是鲜血迸发的滋滋作响。若是上前一步,瞬间就会被砍成肉泥。 “这可怎么办?”南平和措仑贴在墙边,借着阴影掩护,质疑起自己这个仓促的决定来。 少年扫了四周一遍,然后压低了声音,冲不远处指去:“看见那了吗?” 南平默默点头。那是一处白塔,高城中颇为常见,连夕照寺旁都有一座。 “走。” 话音刚落,少年就蹿了出去。 南平本来还没反应过来,但两个人衣带相连,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一动,她便也跟着动了。 白塔的木栏业已破损,措仑不过摇晃几下就开了。推开逼仄小门,一股尚未消散的烟灰味直往上蹿。 吱,吱。 脚边有东西蹿了过去,带着绿闪闪的眼睛。 “啊!”南平忍不住低呼出声。 “是老鼠。”少年似是司空见惯,温声答道。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绝对的黑暗中,南平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恐惧,“你在哪儿?” 措仑没有回答,只是细索动作着,不知在倒腾些什么。 很快随着“擦”的一声,一小簇火光在他的手心亮了起来。他举起火镰,借由极其微弱的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小寸天地。 从内部构造看,这是一间被废弃的塔。年久失修,彩漆早已支离破碎。

相关推荐: 恶恋   直播在游戏异界   Halo之下[双重生救赎]   菁羽的重机情缘   七帮八会九联盟   天降三宝,爹地宠妻甜如蜜   崩人设后我成了人生巅峰   从坟墓里扒出来的摄政王妃   快穿系统:隐藏boss,请接招   云隐飘渺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