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子,开始剥壳。 “还早,不着急走。” 时澍手里忙着,跟金小余解释了一下,伸手递过去一把剥好的栗子,还冒着热气,看着就烫手,时澍也看到了,抽了两张纸巾把栗子放到上面,然后才递到金小余手里。 金小余接了过来,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又香又甜,有蜂蜜味儿,软乎乎的。 车里只有剥栗子的声音了,很轻微,听起来也很熟练,时澍最会剥栗子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他能一下剥一袋子给他们吃,但其实乔心远和原峥都不爱吃,只是跟着尝几个,大多都进了金小余的肚子里。 又是以前。金小余想到这里用手背揉了揉鼻尖,然后忽然打了个喷嚏,眼泪都打出来了,时澍给他递纸,金小余没接,他眼泪汪汪,不知道在流哪门子的泪,偏要冲着时澍哭。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觉得我坏,可以吗?” “我不会觉得你坏。”时澍说, 金小余抿了抿嘴,把嘴巴上的甜味都尝得干干净净,好像以后都吃不到时澍剥的栗子一样,然后才问,“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为什么喜欢我。” 外面街道上人来人往,哪里都是新年新气象的热闹,但现在一切声音都被挡在了车外,仿佛全世界只有这一方天地是安静的,独立存在的,一切吵闹和寒冷都无法进入,只留给他们两人去回想那么多年以前的某一瞬间心动。 “没有为什么。”过了好久,时澍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回答,像敷衍,但他们两个都知道不是,时澍从来不敷衍金小余开口提的要求。 “我们认识那么早,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我就想对你好,一直都是。”时澍慢慢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颗栗子又开始剥起来,在细微的咔嚓声里,他继续说下去,“没有什么特定的时间和事情,小时候我就是想对你好,长大了更想,也多了点儿别的想法,想每天看见你,跟你在一起,这样就可以。” 到了这样的时候就可以了,喜欢是一个缓慢生长的过程,有的喜欢是一见钟情,有的喜欢也会轰轰烈烈,更多的是细水长流。 也有像时澍这样的,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想把所有的例外全都偏向金小余,他说不出关于喜欢的十万个为什么,他只知道金小余是在某个他睡醒的午后唯一最想念的人。 所以他要回来见他。 第5章 五 ================== 09 “我是一个招人喜欢的人吗。” 金小余把这条消息发送出去,盯着和乔心远的聊天框等待回复,大概没在医院,乔心远回复得很快,输入了一会儿就回他了。 乔心远:不要问这种蠢问题了! 乔心远:问我没有意义的,这个问题问时澍才有意义。 金小余有些失落地叹了声气,被乔心远说中了,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只是想寻求一下别人的看法,却被直截了当地告知这样没有意义。 确实没有意义,乔心远当然觉得自己招人喜欢,因为他是乔心远最好的朋友,时澍当然也会觉得他招人喜欢,因为他喜欢自己。 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喜不喜欢。金小余这样想着,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时澍还是喜欢他的,他没有自恋,也没有不要脸,更不是异想天开,是时澍表现得很明显,是时澍太笨了,而他没有戳破,一是因为不好意思,二是觉得愧疚。 但是伤人的话已经说出口了,拒绝也是过去的事情,金小余没法改变,只能任由纠结的情绪在心里乱长,渐渐压下了他那些不知道是不是喜欢的茫然和无措。 金小余有时候会钻牛角尖,想不明白很多事,他看得出时澍还喜欢自己,就一定没有多余的脑子来琢磨自己是不是喜欢时澍,大概也是因为面对时澍的时候愧疚更多,让他无暇顾及其他想法。 于是时澍不再提这件事,金小余也没有说过。 金小余在微信上和乔心远胡乱聊了几句,乔心远又在群里见他们出去玩儿,原峥响应得很快,金小余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干脆不发表意见,顺手点进乔心远的朋友圈,给他最近发的几条挨个点了赞,最近的一条是昨天晚上发的,好几杯不同颜色的米糊,金小余在他家都喝过,味道很好,他看着有点儿嘴馋,给他留了句评论。 金小余:最近太冷了,我也好想喝米糊。 乔心远直接在群里回复他,说下次见面给他带,金小余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才发现他们定下来的日子是下周周末了,还有整整两周,遥远,金小余更馋了,说周五我休班能不能去喝,乔心远给他磕了个头,说星期五医院里要出去交流学习,出差整整三天。 金小余非常痛苦,都没有回复乔心远了,手机一扔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眼不见嘴不馋。 四个成年人了,天天都要上班,但都不太乐意上,没空出来玩儿但有空摸鱼,天天群里消息没断过,从早上打卡说到下午下班,下了班就安安静静各玩各的了,就上班的时候话多,谁都不愿意干活。 乔心远和原峥话多得不相上下,一唱一和特别有意思,金小余也掺和,但他反应慢了点儿,老被笑话,他也不生气,喜滋滋地继续发表情包,时澍偶尔说几句话,更多的时候被艾特一下才出声,和上学的时候一样。 这么天天聊着无聊的天儿,竟也和十年前没什么分别,好像又回去了。 周五金小余下班的时候心情很好,明天后天他都休息,今天也不忙,妈妈给他发消息问他周末了回不回家,给他做好吃的,金小余答应下来了,他两周没回家了,天天吃自己做的饭,嘴和胃都受不了了。 晚饭爸爸做了糖醋小排,一大锅,怕金小余不够吃,结果剩下一大碗,又给金小余盛了一碗米饭要他吃。 “我真的吃不动了。”金小余躲开那碗米饭,去厨房洗碗。 爸爸站在餐厅直摇头,“你看你瘦的,多吃点儿呗!” “小余你电话响了!”姥爷在窗边浇花,叫了金小余一声,“快接快接。” 金小余应了一声,慢吞吞地擦干净手出来,电话已经挂了,他打开看了一眼,是语音电话,还是……时澍打来的。 金小余心里莫名咯噔一下,手指抖了抖,清了清嗓子后,点了未接通的按键,给他打了回去。 时澍接得很快,像一直在等,金小余问他怎么了,他沉默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问他去哪了。 “什么去哪了……”金小余没反应过来,“我在家呢。” “你在家吗?”时澍那边很安静,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旷,“可我在你家门口,没看到你回来。” 金小余拿着手机的手猛地抖了一下,他转身看着墙上的钟表,八点了,距离他下班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 10 冬天的楼道里是很冷清的,夏天总有出来聊天说话的,冬天从来看不见人,太冷了,金小余的跑起来的脚步声格外响,从电梯口到家门口那么几步路,他走得磕磕绊绊,没等他回神,时澍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了。 金小余猛地刹住步子,手里的东西差点扔到地上,时澍赶紧扶了他一下。 “你别急。”时澍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也急了一些,“对不起啊小余,我不该不说一声就找你的,我怕你不让我过来,就想到了再跟你说,结果你一直没回来,我有点担心……” 金小余缓了口气,把口罩摘下来塞进口袋里,打断了他,“你什么时候到的?” “六点多,下了班过来的。”时澍说话的时候嘴巴里往外冒白气,金小余也是,外面太冷了,冷得人脑子都转不动,金小余懵懵地点点头,走到门口按指纹开门,冲时澍侧了侧身,给他让路,“你进来吧。” 时澍稍微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还是进去了,金小余关上门,没有开灯,只有门口的夜灯发出一点微弱的光,照着两个站在狭小玄关的人,沉默了一分钟后,金小余的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他往后靠了靠,倚着柜子,抬头看向冻得嘴巴有些发白的时澍。 “有急事儿吗?”金小余问。 时澍看了他一眼,这才抬起胳膊,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一个保温袋递过去,放到了金小余手边的柜子上,里面是两个保温桶。 金小余看了看,没有碰,继续看着时澍,“这是什么。” “你不是想喝米糊吗。”时澍说,抬手轻轻碰了碰眉毛处的额头,像是无所适从的一个动作,“你说想周五晚上喝,我会做,本来想去图书馆给你的,但是我下班回家弄好后已经过了你下班的时间了。” 金小余慢慢点了点头,没说话,时澍见他这样,以为他不高兴了,顿时有些着急,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恨不得转身直接走,不在他面前碍眼,又怕这样真的惹金小余生气,一时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了。 过了好久,金小余终于想起起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摘掉了手套,他想去摸开关,把灯打开,在摸到后又放下了手,没开,然后转过身,和时澍面对面地看着他,冬天衣服厚,门口地方又小,两个人离得挺近的,金小余抬手摸了摸头发,想让自己不那么凌乱。 “你总是这样,对吧。”金小余慢慢抓着头发开口了,“上学的时候就是,做一些我从来反应不过来的事情,现在也是。” “时澍,你总是这样对我,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光是因为我迟钝,也怪你。” “我本来就是很笨的人了啊,你还这样,我更不会想明白了。” 金小余用手捂住脸,他没哭,就是一冷一热被暖气烘得有些头晕,思绪翻涌间脑子更加昏沉了,揉了揉眼睛后,竟然真的流出眼泪来了,倒不是为自己,全是因为时澍才想哭。 “你不该那么不明显的喜欢我,不该说完喜欢我就走掉,你应该等等我的。”金小余放下手,眼泪被他的手揉乱,黏在眼睛上和脸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反光,和他的眼睛一样亮晶晶的。 “……我知道了。”时澍被他的眼泪吓住,有些呆愣地抬起手,用手背擦他的眼泪,“对不起。” 金小余被他这一句道歉说得忽然有些崩溃,他倏地推开时澍的手,声音也大了起来,“你还在说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干嘛老是说这种话做这种事,来让我难受!” 时澍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不知道金小余忽然生气的点在哪里,所以不知道怎么哄他,更不知道金小余到底为什么哭,是因为讨厌他,还是……不讨厌他。 “时澍。”金小余呼出一口气,叫了他一声,时澍马上答应了一声,微微弯下腰去看他,金小余伸手抓住他的袖子,声音低了下去,“有点别的吧,时澍,对我说你想说的话,说我想听的。” 时澍隐隐约约可以猜到金小余的意思,但这对他来说太遥远了,他不敢去想,更不敢说,他从来不是个胆小的人,但就是在金小余面前,他从来没有大胆过,唯一一次敢说敢做,离开得也很狼狈。 金小余自己也清楚,时澍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一直都是沉默的,喜欢也好,偏心也罢,都没想过让他知道。 偏偏现在被他知道了,哪怕自己还是迷迷糊糊没想明白,但在看见时澍站在门口等他的那一刻,金小余忽然不想继续想下去了,没想明白又怎样,这么多年了就只有一个时澍能让他去想这些,甚至魂不守舍了还一心只想时澍不要再走。 时澍的喜欢是一片荒芜寂寞的海,只想要一条小鱼游进来,跃起有温度的水纹,涟漪也会荡漾开在这片沉寂的海面,只容纳这一条小鱼。 “再也不要走了。”金小余没有固执地等待时澍的回答,他抬起胳膊抱住了时澍因为看着他而低下来的肩膀,慢慢收紧,把脸埋进他很热的颈窝里,“你想听我说爱你,就不要再离开。” 第6章 六 ================== 11 大概过了一段时间,金小余才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双胳膊抱住了,然后越收越紧,把他抱得踮了踮脚,自己的脸从时澍的肩膀上滑到了胸口,觉得更热了。 “时澍,”金小余用手指抓了抓时澍的肩膀,“你还喜欢我吗?” “嗯。”时澍先很快地应了一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似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知道在忍耐着什么,又说,“一直喜欢你。” “我觉得我也喜欢你。”金小余的声音闷闷的,可能是因为不好意思,一直埋着脑袋没有动,“你走了以后,我有一次想你都想哭了,我不想让你走,你来见我,我很高兴。”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你会愿意和我谈恋爱吗?”金小余松开胳膊,两只手还是搭在时澍的肩膀上,用力抓着他的衣服,抬头看着他,“可能我还没有真的想明白,但我现在很想跟你说呢,你会觉得我自私吗,我真的是个很不要脸的人吧。” “你……”时澍看清他的样子,皱了皱眉,用手去给他擦眼泪,“先不要哭了。” 时澍把金小余的眼泪全都擦干净,用指腹给他揉红了的眼睛,他没少见过金小余流眼泪,金小余大概真的是鱼,和水浑然天成,从小就很爱哭,有时候明明没发生什么事他的眼泪就先下来了,着急哭,生气哭,高兴了也哭,原峥对他的眼泪早就脱敏了,说金小余流眼泪和喝水一样平常。 只有时澍,这么多年还是见不得金小余哭,上学的时候金小余一哭他就急,面上不显,也不会哄,不管他因为什么哭先去买杯奶茶或者别的他爱吃的东西塞给他,金小余吃着吃着就不哭了,擦擦眼泪又笑呵呵的,他一直把这些事归于时澍人好,其实金小余想想就该知道,乔心远也爱哭,但他哭起来时澍连张纸都不知道给他递。 好像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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