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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落落落下了一根大萝卜。” “你……以后别再说这事了。” “蠢成你这样,还不顶一根萝卜。” “我在问你剑的事情。” “捉迷藏很好玩的。”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反正我的建议是,你哪怕将来当了教宗,也不要去白帝城。” “为什么?” “我担心白帝会生吞了你。” “……” “其实吧,你虽然傻了些,但正所谓傻人有傻福,不然你要真娶了落落,那就等于娶了一只母老虎,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 …… 第503章 过往才是时光 …… …… 时间就这样在告别与吵闹之间流逝。 虽然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苏离和他所代表的那些南人会放弃他们已经坚守了无数年的信念,但所有人都已经通过无数细节看出来,南北合流已经事在必行。就在此时,一件相对来说很小的事情,竟压过了这件大事。 之所以说那件事情是小事,是因为那是一门婚事。 根据离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在某次极私人的谈话中,教宗陛下承认,他已经解除了陈长生与徐有容的婚约。 这个消息在京都以及大陆各地暗中流传,并没有任何证据,东御神将府和国教学院方面保持着沉默,然而却渐渐让人相信了。 在青藤宴上,南方使团代秋山君提亲,当时还藉藉无名的陈长生推门而入,拿出了一纸婚书,然后有白鹤自圣女峰来。 从那时到现在,这门婚事一直都是整个大陆议论的焦点,因为那份婚约关系着人类世界前景最为远大、最优秀的三个年轻人,还关系着很多事情——国教、圣女峰,圣后娘娘,秋山家与离山剑宗,可以说,大陆最强大的几方势力,都因为这纸婚书联系在了一起。 难道就会这样结束吗?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是陈长生主动请求教宗陛下解除婚约,那么已经被嘲讽了很长时间的东御神将府该如何自处?被所有人疼爱或者崇拜的那位天凤真女,现在面临这样窘迫的局面,此时此刻又会有怎样的心情? 很多人因为这个传闻,对陈长生生出很多愤怒,尤其是那些徐有容的崇拜者。 然而终究只是传闻,没有人能当面去问教宗陛下,自然也没有道理再去向国教学院发泄自己的怒火。 人们即便想当面质问陈长生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很难找到陈长生的人,于是所有的情绪都只能渐渐沉淀发酵,或者愤怒,或者嘲弄,或者只是想看热闹,因为各种各样的情绪,整个大陆越来越期待徐有容回到京都的那一天。期待双方仿佛命中注定的一战。 …… …… 陈长生确实很难被人遇到,这些天他一直深入简出,尤其是当婚约被教宗解除的传闻开始暗中流传之后。 因为这件事情,他对徐有容感到有些抱歉,因为她是位少女,所以他决定对此事保持沉默,待徐有容回京后,想办法告诉她这件事情的实情,让她当着整个世界的面提出解除婚约,然后他来接受。这样的话,或者她便不用承受异样的眼光,哪怕那些眼光都是怜惜,至于必然会给予婚约一方的嘲讽和同情,他来好了,因为他是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徐有容,却很肯定她不是一个愿意接受别人同情的人。 所以当唐三十六听到传闻来问他时,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关于婚约或者说感情这种事情,初入京都的少年并不懂,直到周园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喜欢过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死了。 他被一个女孩喜欢过,那个女孩走了。 他希望徐有容这个女孩能够比自己幸福。 在这段日子里,他尽量避免和人见面,与黑龙见面的次数变得多了很多。 他经常去北新桥的井底,给黑龙送去各种各样的吃食,尤其是她点名要吃的国教学院食堂的大锅饭。 黑龙每次装作文静慢慢吃菜的时候,他会蹲在那道石壁下方,研究困住黑龙的阵法和那根铁链,只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秋去冬来的某天夜里,已然三时三刻,陈长生还没有睡觉。 他站在窗前,看着树叶已经落光的大榕树和开始结出冰膜的湖面,想着一些事情,然后听到远处墙外传来了一阵歌声。 最近这些夜晚经常能够听到一些歌声,他摇了摇头。 国教学院现在已经成为京都的著名景点,因为对战暂时告一段落,来看热闹的京都百姓少了很多,但外郡来的游客则是不减反增,再加上国教学院里的学生和教习、工役合在一起也有数百人,有人自然就有商机,商人从来不会错过任何机会,百花巷对面整条街的门面都或卖或租,被改造成了各种地方,有客栈有酒楼,日渐变得繁华热闹起来。 每天到了夜里,客栈和酒楼的生意都会变得很好,有些是闻名而至的客人,当然更多的还是国教学院的学生,无论院规再如何严格,门禁再如何森严,学生们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方法战胜门房以及院墙,然后进入酒楼和客栈,做些年轻人喜欢做的事情。 比如吃饭喝酒欣赏音乐畅谈人生什么的…… 国教学院的教习们当然想管,管不了学生,也想把那些带来很多热闹的酒楼驱逐掉,只是这很困难,不管是国教骑兵还是城门司或者羽林军都没办法,真正有能力把百花巷对面这些酒楼客栈尽数搞定的唐三十六又不方便出面,因为里面有两家酒楼和一家客栈是他开的。 夜深时分,繁华依然,墙那边的歌声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楚,飘进国教学院。 陈长生正想找出莫雨有天夜里落在这里的裘绒塞进耳里好入睡,忽然被那歌中的词句吸引住了。 唱歌的人应该是国教学院的一名新生,嗓子很破,可能还在变声期,但声音很大。这首歌的歌词很简单,谈不上雅致,甚至有些俚俗,但充满着一股青春特有的味道,与那名男生的声音合在一起,显得特别朝气蓬勃。 “青春少年是样样红,你是主人翁,要雨得雨,要风得风,鱼跃龙门就不同……” 陈长生站在窗前静静地听着。 听着这歌,想着来到京都近两年里遇到的这些人和事,他有些难以平静,无数情绪像潮水一般涌来。 是的,就像潮水一般涌来。 他以前一直以为这种形容是言情故事里的夸张手法,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下意识里摸了摸手腕上的石串,回到了周园。 这些天他经常来周园,坐在草原里发怔。 或者是因为他觉得和那些妖兽们在一起,要比和人类打交道简单多了。 那些妖兽们很听话,在他的安排下,疏浚水道,整治草原与湖泊,再加上重开后的自我修复,周园已经恢复了些旧貌。 无比珍惜时间的他愿意花这么多时间与精力在周园里,是因为他想留下一些纪念。 他站在周陵神道的尽头,看着下方倒山獠指挥数万只妖兽重修白草道。 妖兽们黑压压一片。 他觉得这画面有些眼熟,然后想起来,当初他就是和她在这里,看着草原上兽群像潮水一般涌来。 于是,悲伤与想念像潮水一般涌来。 …… …… 京都南方的官道上,一个由数十辆车组成的车队正浩浩荡荡地前行着。 数百名天南骑兵骑着混血蛟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保护着车队。 数十名南溪斋弟子还有天南诸势力的代表,分别坐在车中。 最中间那辆车的地位明显最高,因为车前的是八头浑体雪白的天马。 这辆车很大,或者更应该说是辇。 徐有容坐在辇里。 她的黑发散在肩上,衬得肌肤如白玉一般。 世人都喜欢用眉眼如画来形容美丽的女子,然而她的美又如何是能够被笔墨画出来的。 她的睫毛很长,她的双唇很红,她的五官无可挑剔,她的美非常完美,却不会给人任何压力。 因为她美的很宁静。 就像是雨后的茶山,雨前的湖泊,圣女峰间的雾,小镇上的炊烟。 她这次回京都,是要给这个世界带去一个无比重要的消息。 无论大周还是天南,这些天都在为南北合流做准备,而她带来的那消息,便是所有这一切的前提,或者说许可。 然后,她要去赴一场约会,或者说约战。 整个大陆,甚至就连雪老城里的魔族王公们,都在等着看那场战斗。 在很多人看来,比起魔族公主南客,那个人才是她真正的宿命之敌。 因为他曾经是她的未婚夫,而现在在很多人看来,他是解除婚约、对她进行羞辱的冷漠男子。 车队忽然停了下来,伴着数声轻响,一名女子掀起帷帘,坐到了车厢里,看着她情绪复杂说道:“师侄,京都就要到了。” 这名女子是南溪斋外门的长老何清波,境界已至聚星中境。 说完这句话,何清波忽然想起什么,面上露出紧张的神情,有些尴尬说道:“清波失言,还请斋主恕罪。” “师叔不用多礼。” 徐有容看着她平静说道,然后起身向车外走去。 随着她的动作,黑发与白裙般的祭服轻轻摇摆了起来。 她黑发的前缘无比整齐,仿佛被最利的剑修过,摆动之间,让她的眼神变得更平静,更强大。 白色的祭服间系着一根缀满星辰的带子,没有佩剑,因为她来京都就是来取剑的。 桐弓搁在车厢的一角,也没有被她拿在手中,因为她暂时还不想被京都里的某人看见。 角落里还有一把伞。 来到官道上,她望向远方天边那座若隐若现的城池,缓缓背起双手。 京都是没有城墙的,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城门,所以小时候她就不明白,为何会有城门司。 随着她的出现,四周那些天南骑兵以最快的速度下马,跪倒在地。 从车里下来的南溪斋弟子还有那些使臣们,也都纷纷跪倒。 跪倒是因为要行礼。 “拜见圣女。” 徐有容还在看着京都。 她已经有些年没有回来了,但对京都依然不陌生。 因为她的家在这里,莫雨、平国,很多小时候认识的人在这里,娘娘在这里,那个家伙现在也在这里。 碧蓝的天空里忽然出现了两道线,一白一灰,直入京都。 看着这画面,她回过神来,才想起众人是在向自己问礼。 距离那件事情发生已经有了些天,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话语,回复人们虔诚而恭敬的问候。 忽然间,她想起在周园那片草原上、在那个家伙背上时经常说的一句话。那时候她每天都没有忘记对那个家伙说这句话,因为那代表着她最真心的祝愿。或者……这便是最合适的回复? 于是,她看着人们说道:“愿圣光与你们同在。” …… …… 第四卷 东方欲晓 第504章 圣女回京 风声雨声读书声,今天的国教学院暂时只能听读书声。刚从天空飘落的雪花太过轻柔,过了会儿时间,才被教室里的学生们看见,引发一阵惊喜的轻呼,来自教枢处的教习沉声喝斥了几句,才把隐隐的骚动压制了下去,然而当下一刻窗外传来呼啸的风声时,所有的教室里都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年轻的学生们纷纷涌到了窗边。 风卷起草地上刚刚积起的薄雪,一只白鹤缓缓从天空落下,如在雪中起舞,美丽无比。 “好漂亮!”女孩子们看着这幕画面,激动地喊着。 随着人魔妖族强势崛起,曾经肆虐大陆的妖兽早已被迫避入了大泽荒山之中,与之相应,神兽仙禽也变得极为少见,一般只有在深山里的那些宗门才能看到,国教学院的新生们大都是来自各州郡,比起见多识广的京都人来说,更是很少见过这些传说中的仙禽。不过也有在京都生活了很长时间的人,从天道院转校而来的初文彬看着那只白鹤,想起了些什么,吃惊说道:“这……这不是徐府的那只白鹤吗?” 听着这话,他的身边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所有的教室都变得安静了下来,学生们望向那只白鹤,再也不敢放出太大的声音。 这只白鹤不是普通的白鹤,它的出现代表着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对学生们来说,是那般的圣洁美好,不容亵渎。 同时,学生们也知道,这只白鹤的归来对国教学院,对他们的院长来说意味着什么。 果不其然,没有过多长时间,一个身影便出现在学生们的视线中。 陈长生走到湖畔的草坪上,来到了白鹤的身前。白鹤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偏头望向不远处的藏书楼和那些窗边的学生,显得有些困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才一年时间,这里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看着白鹤,他沉默了会儿,问道:“她……回来了?” …… …… 两道线直入京都,一白一灰,白的是白鹤,灰的则是徐有容从周园里带出去的那只金翅大鹏。 ——之所以是灰的,是因为这只大鹏还没有成年,羽色还没有变得鲜艳,更没有流金之色,看着灰扑扑的,而且有些小,就像陈长生当初的第一反应那样,现在的它看着就像是一只山鸡。 进入京都的时候,白鹤清鸣一声,那些准备起飞拦截的红鹰见是它自然放行,而这只幼鹏非但没有跟着白鹤一道飞去国教学院,反而似乎对皇城上的这些“同类”产生了兴趣,在空中转了一个急弯,扑扇着翅膀,便落到了宫墙之上。 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山鸡,这只幼鹏看着就像只山鸡,但终究凤凰就是凤凰,金鹏就是金鹏,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变成山鸡。 它收拢羽翼,昂首挺胸地向着宫墙前方那群红鹰走去,左顾右盼,眼神漠然,显得极为桀骜不驯。 红鹰是大周军方驯养的最强大的攻击型飞禽,速度快到难以想象,而且生性骄傲强悍,即便遇着再强大的敌人,也不会胆怯,相传千年之前的灭魔之战中,那一代的魔帅饲养了一只苍穹妖兽,最后便是被数十只红鹰以生命为代价,生生地啄死在蓝天上。然而此时看着宫墙上这只体型颇小、像只山鸡似的家伙,十余只红鹰的首羽同时竖了起来,显得无比警惕,甚至旁边的羽林军,感受到了它们的恐惧,至于栖在阁侧方的那几只红雁的表现则更是不堪,竟直接被吓得瘫倒在了地上,站都不站起来。 这是个什么鸟?羽林军们有些不解,警惕地看着那边,下意识里握紧了手里的枪。 便在这时,正在宫墙下方看着远处那只黑羊发呆的红云麟,忽然间抬头向上方望去。 正在房间里以心意磨枪的薛醒川若有所感,随之向上方望去。 宫墙上,幼鹏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它感受到了一道杀意。 它向地面望去,视线落在红云麟的身上,觉得有点麻烦。 然后它注意到那道杀意的起处,望向那个房间,发现是个很大的麻烦。 如果金鹏现在是成年体,自然可以毫不在意红云麟的挑衅,也不会惧怕薛醒川,但现在不行。 当它看到皇宫草地上那只黑羊后,颈部的灰羽更是瞬间微蓬,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 周园外的世界,果然还是像前世记忆里一样充满了凶险啊,尤其是这座人族的都城,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自己只不过是落下来玩耍一番,怎么就能碰着这么多麻烦呢?就在羽林军士兵们持枪逼过来之前,它展开双翅,向宫墙下面飞去,只是片刻功夫,便掠过了宫前的广场,飞越了数座王府与三条直街,落在远处一条街上。 那条街上此时正人声喧哗,无比热闹,站在宫墙上,隐约能够看到一辆华美的车辇正在街上缓慢地前行着。 士兵们眼看着那只怪鸟落在那辆车辇上,才知道居然是来自圣女峰,心想难怪会如此可怕。 有官员匆匆而来,禀报了一个刚刚得知的消息。 “前代圣女退位?由徐有容继任?” 听着这消息,薛醒川望向远处那条街道的方向,微惊想着南溪斋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出现如此大的变动? 对南溪斋的弟子和天南的百姓来说,徐有容是未来的圣女,对大周京都的百姓来说,徐有容是他们的骄傲,因为她生长于此间,随着徐有容正式继任南方圣女的消息传播开来,夹道欢迎她的京都百姓们因为吃惊而安静了会儿,然后欢呼声便震天价地响了起来。 孩子们在道旁跟着车辇追赶,年轻的女子挥舞着手帕与鲜花,有虔诚的教徒,跪在车辇经过的地方,不停地祷念祝福,青年男子们的目光是那样的炙热——哪怕风里混着小雪,天气是这般的寒冷,也不能让今天京都的热情稍减几分,而当风拂起车辇的幔纱,隐约露出里面那位少女的身影时,气氛更是热烈到了极点,很多人再也顾不得离宫教士的喝斥、城门司骑兵的拦阻,更不理会那些天南骑兵警惕的目光,纷纷向街中间挤了过去,虽然最终还是被骑兵们拦住了,却拦不住他们手里的东西。 一时间,盛冬里极难见到的鲜花像雨点般地洒落,只是片刻功夫,徐有容所在的车辇便变成了一片花海。 那些被洗净的瓜果,更是不要钱般地往那百余辆车里不停地扔了过去。后面一辆车中,叶小涟伸手接过一颗红通通的圣女果,轻轻咬了一口,觉得好生酸甜可口,眼睛喜的眯了起来,当然,就像车厢里别的师姐一样,她的喜悦更多的是来自京都民众的热情——想着圣女如此受周人敬爱,想来南北合流之后,圣女峰的地位不见得会下降,说不定还会更好,斋主飘然离去造成的不安顿时消减了很多,她们带着七分喜悦,三分自豪想着:“传闻里当年周玉人进京都,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 …… “周玉人当年进京,真的是险些被看杀,记得当时我还年纪小,和学士府的表小姐一道站在澄湖楼上偷看,那热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徐有容,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天海圣后很少见地流露出怀旧的情思,但也只是片刻时间,便回复了平时的淡然模样,说道:“想要不被看杀,便得脸皮厚些,也得把身子骨弄的强些。” 在世人眼前中,徐有容向来是恬静淡然的仙子模样,也只有在圣女老师和娘娘面前最是自然,说道:“脸皮厚……又不是什么好事。” 圣后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温暖的神情,怜爱说道:“脸皮薄有什么好?看你这小脸微红的模样。” 这番对话里自然隐有深意,无论是脸皮厚,还是身子要强些,都是圣后对她的提点。 想要坐稳南溪斋斋主的位置,最终成为整个天南都认可的圣女,在圣后看来,心狠手辣是必须的条件。 脸皮厚就是心狠,只有自己够强,想辣手的时候才有那个力量。 “要想把身子骨弄的强些,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吃饭了。” 莫雨站在一旁,正在布菜,看着徐有容有些怔怔的模样,知道她或者不想接话,或者就是像小时候那样又放空了,笑着转了话题。 圣后说道:“现在的孩子们,都不怎么爱听我们这些老家伙说话了。” 徐有容轻声说道:“娘娘才不老,娘娘永远不老。” 莫雨在旁听得打了个寒颤,说道:“几年时间没见,你这小嘴还是这么甜。” “吃饭就不要说话。” 圣后拿起筷子,给徐有容碗里夹了一道菜,然后开始吃饭。 偌大的宫殿里,没有任何太监宫女,只有她们三个人,显得很是空旷。 尤其是开始吃饭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响起,场面显得有些诡异。 …… …… 第505章 圣后的教诲 莫雨布完菜后,自己盛了碗饭,坐到了徐有容的对面。 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这等诡异的场面,如果换作陈长生和唐三十六绝对受不了,但她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就像多年前一样,娘娘用饭的时候,很是严肃,不准任何人说话,只能用眼光交流。 徐有容和莫雨不知道用眼光交流过多少次,早有默契,非常容易看出对方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那时候,交流的内容往往是今天哪盘菜好吃,哪盘菜不好吃,娘娘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燕舌已经挟了三筷子,娘娘昨天晚上说要把宰相的官职剥夺,好像是来真的,不然为什么今天心情沉郁的连最喜欢的碧丝汤都喝不下去,但今天她们交流的是另外的事情。 莫雨看着她眨了眨眼,这便是在问她对陈长生和那份婚约究竟是怎样想的。 徐有容眼睫微垂,没有理会,只是手指拿着筷子的位置往前移了几分。 莫雨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开始同情陈长生。 她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徐有容不高兴的时候,握筷子便会下意识里用力,于是便会越握越往前。有一年她看见小徐有容这样握了一次筷子,当天下午,平国住的宫殿里,多了十几条没有毒的蛇,然后当天夜里平国的脸被画成了戏里的大花脸…… …… …… 太监宫女们远远地守在殿外,对殿里的画面并不意外,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有资格与圣后娘娘同席吃饭的人不多,徐有容便是其中一个。 这与她现在是南方圣女的身份没有关系,从很小的时候,娘娘便会经常接她进宫,然后一起进餐。当时除了徐有容,还有莫雨、平国公主和陈留王。后来陈留王过了十六岁,便很少留宿宫中,与娘娘同席吃饭的时间也少了,至于平国公主……据说她今夜去城外的西山庙烧香去了,谁都明白,那是公主殿下不想面对让她羡慕嫉妒了这么多年的徐有容,就此避了出去。 用过午饭,莫雨留在殿里处理卷宗,圣后起身对徐有容说道:“随我来。” 徐有容跟着她,直接来到了京都最高的地方。 站在甘露台上,看着京都里的街市,看着远方的天书陵,徐有容想起小时候在这里玩耍时的情景,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是你今天第一次笑。” 圣后背着双手,站在甘露台边缘,没有回头。 徐有容敛了笑容,走到她的身后,缓声说道:“压力陡然而来,不知该怎么应对。” 这自然说的是接任南方圣女。 圣后说道:“所谓圣女,不过是座神像罢了,以你的悟性本事,又有什么难做的?” 徐有容知道这是娘娘对南方圣女之位一直以来的看法,没有办法改变,笑了笑,没有言语。 “我倒有些知道你的压力从何而来。”圣后转身望向她,想着那夜在冷宫池塘上看到的周园里的幕幕画面,看着她似笑非笑说道:“情之一字最是害人,能避还是避开吧。” 徐有容微惊,觉得娘娘似乎看出来了些什么,只是……那件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呀,就连他……不是也还不知道吗? 圣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视线越过她的肩头,落在南方那些渐被白雪覆盖的远山之巅,问道:“她离开之前,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徐有容平静说道:“师父说,希望娘娘不要太操心国事,多过些自己的日子。” 圣后闻言有些不悦,声音微寒说道:“真是愚蠢。” 事涉自己的师长,徐有容虽然有些无奈,也不得不辩了两句。 圣后说道:“想当年,大公主在大西洲过于优秀,结果被她自己的亲弟弟忌惮甚至恐惧,那个废物最后甚至看她一眼就要心惊而厥,最终她没有办法,也因为父母的态度有些心灰意冷,才会远嫁白帝城……现在看来,你师父和她一样愚蠢。” 徐有容静静想着,如果大公主成为大西洲女王,和现在成为白帝城的皇后,到底哪种生活更幸福,除了她自己,谁能说得准呢? “女人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都不容易,想要拥有自己的位置就更不容易,想要像我们一样,能够站到最高的位置上,那更是非常艰难的事情,无穷碧那个白痴且不提,你师父的天赋悟性与智慧都可以说是万中无一,我本以为她会和别的那些蠢女人不一样,结果呢?这么聪明一个女人,怎么就过不了一个情关?” 圣后的神情变得异常冷漠,说道:“什么叫过日子?凭什么女人就只能过日子?” 徐有容想到临来前的一件事情,轻声说道:“苏师叔说,娘娘肯定会这么说,就连字眼都没什么差别。” 圣后微微挑眉,说道:“喔?那小小苏是怎么说的?” 当今世间,踏进神圣领域的那些强者里,苏离和南方圣女要比教宗、圣后他们晚半代,又因为对苏离复杂的态度,除了南方圣女之外的圣人们提起此人来,都会称他为小小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明他们对苏离有些恼火的态度。 因为在他们看来,苏离就是个麻烦。 “苏师叔要我对娘娘您说……”徐有容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孤家寡人不好做,何必强撑着做?” 听着苏离的传话,圣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坦荡与不屑。 “娘娘,你也不要怪师父了,她能说服苏师叔与她一道去云游四海,已算不易。” 从去年秋天开始,无论大周朝还是天南诸方势力,都在进行相关的准备,似乎已经确定南北合流势在必行。当时就有很多人不理解,甚至包括薛醒川这样层级的大人物也知道执行却想不明白,明明苏离还在离山,为何圣人推动此事时,却丝毫没有考虑过他的态度。 原来,是因为南方圣女说服了苏离一道远离俗世里的恩怨是非,不再理会这些事情。 圣后说南方圣女过不了情关,其实苏离又何尝能过得去。 那个情字便是羁绊,便是南北合流的前提。 圣后的言词极为强硬嘲讽,因为有所感慨:“你师父最美好的岁月都枯守在圣女峰里,他却在外面吃喝玩乐,逍遥快活了这么多年,找了个魔族公主当情人,还生了个女儿,什么都没有耽误,最后玩的腻了,就回头再去找她,然后再一起看黄昏日落说那又多美?都说治国如弈棋,就算是,我也不会与敌人这般兑子,因为不划算。” 这世间能够与她在精神世界上平等交流的同性不过两人,现在就这样少了一个,而且还是因为男人这种最不能让她接受的理由。 徐有容没有接话,因为说的是她的长辈,也因为……其实有时候她是这样想的。 “她就这么走了,把你这么个丫头留下来,难道她也不担心?” 圣后望向徐有容,微微挑眉说道:“最终还不是要我来操心,真是和男人在一起就变笨,对上我就比谁都聪明。” 徐有容微笑着说道:“反正我也是娘娘教大的,娘娘再多教几年也好。” “不是教,是交流。” 圣后看着她点了点头,这是礼。 徐有容很吃惊,然后很快平静,认真回礼。 她不是圣人,但她已经是南方圣女。 从这一刻开始,她与娘娘便要平等地对话,哪怕是表面的平等。 “既然是南方圣女,你就要替南人多考虑,这才是你的立身之本,哪怕……将来需要反对我。” “明白。” “就像最开始说的一样,男人就看不得我们高高在上,所以你师父之前的几代圣女基本上都很少离开南溪斋,表面上是在研读天书碑,忘了红尘意,实际上是她们也清楚,保证自己的存在感就好,但又不能让自己的存在感太强。你如果不想成为一尊神像,那就不能这样做。” “那该怎样做?” “男人不喜欢我们高高在上,我们就要高高在上,而且要踩得他们说不出话来,想反对也不敢。” 圣后面无表情说道。 徐有容知道这句看似过于简单粗暴的话就是娘娘的意志,是对她今后圣女生涯的提醒,但……更是对即将到来的那场战斗的要求。 她不能输给陈长生。 …… …… 陈长生坐在国教学院的湖边发呆。 白鹤站在他的身边,也在发呆。 细雪自天而降,落在白鹤的身上,更添圣洁之意,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愁白了头。 “怎么办呢?”他看着白鹤忧愁问道:“如果真的没办法避开,一定要和她打一场,怎么打?” 白鹤微微歪头,看着他,仿佛是在说,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她,不应该来问我。 他想了很长时间,最后轻声自言自语道:“实在不行,那就输给她?” …… …… 微雪中,徐有容撑着一把伞在京都的街巷里行走。 没有一名南溪斋的弟子在旁,也没有离宫教士或者皇宫里的侍卫,她独自一人行走着。 不知为何,她今日没有改变自己的容貌,清美的仿佛仙子一般,却没有引来任何人的视线,更没有被人发现身份。 街畔食铺里的人们,蹲在门槛上吃面的劳工,仿佛都看不到伞下的她。 或者是因为她手里的这把伞不普通的缘故——伞看着有些旧,灰朴朴的,正是那把黄纸伞。 第506章 归府,却想着十一条街外 走过奈何桥下时,她险些被一位匆匆回家避雪的大娘撞上,在大娘将要倒地的时候,她伸手扶了一把。 那位大娘才发现雪桥下有位撑伞的姑娘,道谢后,看着姑娘单薄的衣裙,担心说道:“姑娘穿这么少,不冷吗?” 徐有容摇了摇头,撑着伞继续向雪里走去。 从皇宫到城南,一路所见尽是旧时街景,又过了一座石桥,便看见了家里的飞檐与明显新漆的粉墙。 即便道心守静如她,在这一刻也不禁有些心神微惘。 从知道南方使团入京的那一刻开始,东御神将府的中门便已大开,且不提那些冒着雪在街上等着的人群,只说神将府里的管家与下人,连眼睛都快望绿了。 徐有容撑着伞走了过去,直接就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走进了东御神将府。 竟没有人注意到她是怎么进来的,那些已经为了今天准备忙碌了数十天的管事与下人们都怔住了,心想这人是谁? 一声微响,她收了伞,在神将府的门上轻轻敲了敲,把伞面上的雪震到了地面上。 只听着一道哭声,霜儿向着门口奔了过来,只是她已经站了数个时辰,双腿有些酸软,此时心情激荡之下,来到徐有容身前时,竟是没能站稳,险些跪了下去。 徐有容伸手扶住她,说道:“以前怎么没见你行过大礼,我不在这几年,谁又开始给你教规矩了?” 这句话当然是调笑,霜儿却笑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然后又觉得丢脸,便不停地用袖子擦,脸上精心上好的妆顿时花了。 直到这个时候,神将府的人们才反应了过来,花嬷嬷快步迎上前,嘴唇微抖,却说不出话。 “小姐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鞭炮顿时炸响,礼花照亮了有些昏暗的雪天。 一片喧闹里,又听着谁在喊:“现在不能叫小姐,要叫圣女!” “恭迎圣女!” 看着迅速被关上的中门,那些在雪中等了很长时间的人群轰的一声散开,向着各处传去消息。 ——凤凰回府了。 “穿这么少,冻着了怎么办?” 徐夫人牵着徐有容的手,一脸关切,眼泪嗒嗒地落着。 “吾家凤凰儿,又岂会被人间的凡风俗雪冻着?” 徐世绩轻捋胡须,微笑着说道,像极了一位骄傲的慈父,感慨说道:“数年不见,真是长大了,居然……真成了圣女。” 虽然从进南溪斋的第一天开始,他以及很多人便基本确定,自己这个女儿将来必然会成为南方圣女,只是他哪里会想到,这一天竟会哪些快的到来。一念及此,他不禁有些心神激荡,骄傲与得意占了七分,解脱与轻松则是占了三分,心知自己现在就算有些别的心思,圣后娘娘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对自己,总会给自己留些面子,至于天海家和朝中那些大臣,谁还敢在背后嘲讽自己?至于那些曾经给过自己难堪的家伙……他忽然想起陈长生,心气陡然不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 …… 在所有人的想象中,圣女必然是美丽出尘的,神圣庄严,不苟言笑的,正襟危坐着,这种固有印象虽然不见得正确,但已经无法被打破,即便是徐有容,这些年偶尔出现在世人面前时,虽然无法做到像南溪斋别的师姐师妹那样行走无风,洁若白莲,但也会很注意自己的言行,尽量只是微笑不语。只有在圣后娘娘和圣女师父的面前,她会表现的自然些,像个晚辈样说些有趣的话,而只有在霜儿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丫环面前,她才会真正的放松下来,比如就像现在这样。 她在床上不停地翻滚着,黑发缭乱地到处散着,最后张开双臂平躺在床上,感慨说道:“还是这张床睡着舒服啊。” “小姐,这太不雅了。” 霜儿赶紧找了条毛毯搭在她的身上,然后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她,很是高兴,但不知为何眼圈便渐渐红了。 徐有容问道:“究竟怎么了?难道真有人敢欺负你?” 刚刚进府时,她就问过,只不过那时候她是在开玩笑,因为她很清楚,徐府上下没有任何人敢欺负霜儿,因为当年自己的交待,想必就连母亲都不会给她什么脸色看,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如此,她当然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霜儿抹了抹眼泪,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难过说道:“可是有人欺负小姐怎么办?” 徐有容笑着说道:“傻妮子还是这么傻,谁敢欺负我?你不知道,在周园里我遇着南客了,就是信上和你提过的那个魔族公主,要是单对单,我可是……” “小姐,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霜儿看着她说道。 徐有容坐起身来,缓缓将黑发束起,然后抱着双膝,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霜儿很清楚,小姐独处的时候,时常这样发怔,小时候便是如此,看着很是令人怜惜,全不像在世人眼前那般平静大气。 此时看着小姐又是如此,她不禁有些不安,说道:“小姐,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不要想了。” 徐有容看着桌上的那盏明灯,忽然问道:“有件事情我要问你。” 霜儿问道:“什么事?” 徐有容转头望向她,平静问道:“当初你说……她和落落殿下在国教学院里……你是亲眼看到的?” 霜儿有些着急,说道:“小姐,你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提那个无耻之徒作甚?” 虽然没有承认,但无耻之徒四字,似乎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徐有容没有再问什么,抱着膝盖,望着夜窗外飘落的雪花,安静了很长时间。 如果是以前回到京都,她肯定不会想着再出门,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在家里呆着,她想出去走走,去看看。 或者是因为和前两次回京相比,京都已经有了些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未央宫里的夜明灯比早年多了好些颗,奈何桥的桥墩去年夏天被一艘粮船撞的有些歪正在翻修,北新桥那边的树林不知为何变得茂密了很多,国教学院满是青藤的旧门听说已经换成了新的…… 那个家伙就在京都。 和她隔着十一条直街。 如果寻常人走路,只需要半个时辰,这还是因为雪天路滑。 如果是她走路,只需要片刻时间。 如果是骑白鹤,那需要的时间更短,只要眨眨眼睛就好了。 夜窗外的雪忽然乱了起来,她的心情也变得微乱,眨了眨眼睛,发现是白鹤落在了院子里。 她起身披了件大氅,向屋外走去,霜儿赶紧把暖炉抱在了怀里,跟了上去。 白鹤在雪地里梳理着羽毛。 夜空里响起很难听的怪叫,灰色的幼鹏也落了下来,不知道先前它又去哪里玩耍去了,直到先前发现了白鹤,才跟着飞了过来,一落地,它便往白鹤的羽翼下面钻,像是讨好又像是故意撩拔以换取白鹤的注意,白鹤挺着颈,显得很是无奈,却也没有把它赶走的意思。 这间小院是东御神将府的禁地,未经她的同意,谁都不能进来,甚至徐世绩和徐夫人也是如此,不用担心幼鹏会吓着谁。 “这是什么鸟?”霜儿看着那只灰朴朴的鸟问道。 在她眼里,这只鸟生的真的有些难看,然而向来以爱洁著称的白鹤,居然并不抵抗这鸟的亲近,这让她有些吃惊。 “一只山鸡。”徐有容说道。 幼鹏从白鹤的翅膀下拱出头来,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圣女峰果然不是普通地方,峰上的山鸡居然都长的这么凶恶。” 霜儿拍着手掌赞叹不已,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说道:“啊,那我得再去准备些清水和果子,原先只准备了白鹤的。” 听着这话,幼鹏眼中的幽怨变得更重了。 它已经在圣女峰吃了整整半年的素,只是偶尔徐有容去镇上打麻将的时候,才能顺便开开荤,吃点腊肉排骨之类的东西,今天来到繁华的京都,飞掠的时候看见那么多香香嫩嫩的人类,还有那些明显很有嚼头、很有营养的修道者,它早就已经馋的不行,结果…… 居然还是吃果子? 要知道这一世它虽然没有吃过人肉,但上一世残留在它神魂里的印象可没有忘记。 “这只山鸡喜欢吃肉。”徐有容看了幼鹏一眼。 只是很寻常的一眼,幼鹏便觉得神魂被最寒冷的冰水洗了三天三夜,刚刚生出的一些灼热欲望瞬间消失无踪,哪还敢有那些想法。 “家里如果有蓝龙虾,弄点给它尝尝。” 听着这话,幼鹏很是高兴,不停地摇晃着脑袋,神魂里的前世记忆告诉它,蓝龙虾的肉非常美味。 霜儿有些无奈地说道:“家里没有。” 徐有容微异,心想家里知道自己喜欢吃澄湖楼的蓝龙虾,按道理来说,和前两次回京一样,都应该备着不少,为何没有? “整座京都现在都吃不到蓝龙虾。” 霜儿犹豫了会儿,说道:“因为国教学院把澄湖楼买了下来,只有那里才吃得到。” 徐有容微怔,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听到国教学院的名字。 幼鹏则在想国教学院是什么地方,得找机会去把里面的人全部吃掉,然后再慢慢地吃那些蓝龙虾。 白鹤忽然低声清鸣了起来。 徐有容这才知道,原来这整整半天时间,白鹤都在国教学院,想来……应该是在和那个家伙玩耍? 霜儿去取别的肉,她披着大氅,站在夜雪里,想着一些事情。 ——他在京都,十一条街,半个时辰,片刻即到。 第507章 风雪故人来 她先前就在想这些事情,这时候再次想起,便无法再压抑住。 当然不是想他,也不是想去看他。 她对自己说。 她只是有些好奇,想去看他……在做什么,想知道,他在京都是怎么过的。 在周陵,她对那个家伙说起秋山师兄和婚约时,便说过自己最在乎的是顺心意。 此时心意已定,自然不再犹豫,她回屋换了身衣裳,拿着伞,便向夜雪中的院外走去。 霜儿端着一盘小牛肉走了回来,吃惊问道:“小姐,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是的。” “您去见莫大姑娘吗?” “……是的。” …… …… 夜里的国教学院很安静,但院外的百花巷则很热闹,酒楼的灯光照耀在纷纷落下的雪花上,再加上楼内热气生成的烟雾,画面看着有些迷幻。徐有容撑着伞静静地站在巷尾,白色的祭服、红色的大氅,便是这幕迷幻画面里最美的所在。 因为黄纸伞的缘故,没有人能感知到她的存在,酒楼里的那些人没有眼福看到这样的画面,自然也不会生出什么顾忌,就像平日里那样大声地说着话,痛快地喝着酒,呼喊着友朋,调戏着姑娘,丝竹之声不时被打断,欢歌笑语却未曾停过。 听着酒楼里传出的那些淫歌艳词,徐有容微微蹙眉。 对于新生的国教学院她很好奇,有过很多猜想,却没想到就在一墙之隔,便是藏污纳垢之地。 “都是做院长的人了,怎么也不管管。” 很莫名的,她因此对那个家伙生出很多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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