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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虚亦能映表,既然有这种感觉,那么我想,这应该和桡脉的作用差别不是太大。” 陈长生一面说,一面开始记笔记。 那夜他只说了一句话,便让落落成功地摧动真元,第一次真正地开始驭使钟山风雨剑诀,但那毕竟只是一招,而且有运气成份,现在他要做的事情,是突破人类经脉的限制,自创一种体系,自然无比困难。 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如果他不是自幼通读道藏,久病成医,加上自己身体经脉与众不同的缘故,连可能性都没有。 做完笔记,他抬起头来,想了想,伸出细木棍轻戳落落颈间某个位置,当然,还是隔着衣裳。 “谨慎一些,慢一点。” “什么感觉?” “有些冷。” “嗯。” “这里呢?” …… …… 细木棍落在落落的身上,指,然后点,这便是指点。 陈长生得到反馈,记录笔记,然后继续。 时间,就在指点与交谈间快速的流逝。 暮色来临时,陈长生的手臂有此微酸,他放下木棍,望向窗外,只见黄瓦红墙,忽然笑了起来。 用了半天的时间,他确认了某种可能,找到了某个可能的途径,落落身体里的途径。 “试试?” 他收回望向夕阳下京都的目光,看着落落,抽出腰间的短剑递了过去。 落落接过短剑,深吸了口气,眼睛变得异常明亮,然后闭上眼睛,沉默了很长时间。 就在夕阳被城墙吞没那刹那,她睁开眼睛,轻喝一声。 这声喝,很清脆,没有一点浊气,清透的仿佛春水,或者春风。 随着这声清喝,她手里握着的短剑,自腰间轻扬而上,如杨花,轻飏直上重霄九。 剑影无数,如雨,剑意无匹,如风。 这是风雨。 这便是风雨剑。 …… …… 没有人类的经脉,不可能学会钟山风雨剑里的真气运行方法,但最后施出的剑,却是真正的钟山风雨剑,这说明,施剑者用的真元运行方法,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完全模拟人类的真气运行方法。 风雨渐落,斜阳残,夜色渐至,旧园静。 藏书馆里一片安静。 落落握着短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她望着陈长生,声音也有些微微颤抖:“先生,你真了不起。” 她很震惊,她觉得先生是从天上下来的仙人,不然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教会自己这么多东西? 惊为天人。 陈长生把细木棍搁到膝前,看着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这些天,不,准确地说,这些年,他一直在思考那个问题,怎样在经脉断绝的情况下修行,以前他未曾修行,所以所有思考都是在虚无的状态里摸黑前行,而现在,虽然他依然没有一丝真元,但他有了一个女学生,那个女学生很优秀,可以完美地实现他所有的想法,并且用了半天的时间证明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落落说道:“谢谢先生指点。” 陈长生说道:“彼此,彼此。” 暮色并不如血,如馄饨摊的炉火,温暖至极。 第39章 从百草园到国教学院 落落回到了百草园。族人们知道她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因为她一路跳着过来,轻灵的脚步像是踩在云上,因为她哼着小曲,清脆的声音像是黄鹂鸟,因为她的眉儿似乎要飞起来一般。 金长史和李女史对视一眼,赶紧跟了过去,他们自然知道殿下心情好的原因,只不过他们看不到藏书馆里发生了什么,不免有些疑惑,拜师成功就值得这么高兴?那个国教学院的少年到底有什么好的? 落落简单地梳洗了一番,换了身清爽的衣裙,从侍女手里接过凉好的金眉喝了两口,走回前厅,望向二人说道:“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我今晚得早些睡,明天要早起去做功课,可不敢耽搁。” 金长史心想殿下你什么时候如此勤于功课了?当然,腹诽自然不能说出口,他陪笑着说道:“去的稍晚些也不算什么大事,难道那少年还敢对殿下您如何?” “那是我的先生,别那少年那少年的,以后……你们就称呼他陈先生吧。” 落落想着先生阅读修行时的严肃感觉,还有对时间近乎严苛的珍惜,看着二人可怜兮兮说道:“如果早课就去晚了,先生真的会生气的,我可不想第二天就要挨教鞭。” 金长史闻言微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那少年居然敢对自家殿下动鞭子!如果这让八百里红河两岸的人们知道,只怕京都城都要被掀翻! 他正准备把陈长生狠狠教训两句,忽然感觉衣袖被李女史轻不可觉地扯了两下,才注意到小殿下没有任何不高兴,可怜兮兮的样子更多是装出来的,里面竟有藏之不住的欢喜! 金长史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无法理解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完全想不明白,那个叫陈长生的少年……好吧,那位陈先生,除了勇气与善良,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竟能让小殿下崇拜成这样! “先生不是普通人。” 落落自然知道族人们在想什么,看着金长史茫然的模样,看着李女史担心的神情,平静说道。 金长史不便开口,李女史与她更亲近些,忍不住咕哝道:“连洗髓都没成功……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吧?” 落落说道:“你们觉得,一个洗髓都不能成功的普通人,可以解决我父亲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金长史有些犹豫,说道:“或者……是运气?” 落落想着下午的经历,骄傲说道:“不,先生最不需要的就是运气。” 李女史不解问道:“既然……这位陈先生不是普通人,那他为什么会进国教学院?他在隐藏什么?” “沉默地读书修行,不显山不露水,只在溪里做只无人闻津的游鱼,只待某朝风雨大动,那只鱼儿跃过龙门,变成真正的巨龙,俯瞰着整个大陆,名声显于天地之间……” 落落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声音也越来越大,“先生的想法,真的很帅啊!” 金长史苦笑无语,心想这是现实的世界,哪来这么多故事里的情节?殿下看着成长了很多,原来还是个孩子啊。 第二日清晨五时,落落准时醒来——当然,如果按照平时的作息习惯,贪睡的小姑娘肯定爬不起来,但侍女在她的命令下从四时三刻开始便不停地在院子里敲锣打鼓,她想不起来也不行。 她披着衣裳,揉着眼睛,推开房门,有些恼火地咕哝道:“吵死人了!” 那几名侍女强抑着恐惧与不安敲着锣鼓,脸色苍白,此时听着殿下发怒,更是吓的跪倒在地,连连请罪。 “我就是随便说说。” 落落打了个呵欠,示意她们起来,说道:“你们没有错,有功,呆会儿去李妈妈那里拿赏银……就按照昨夜定好的规矩,能在五时之前把我弄醒,就有赏,如果我醒不了,那你们当月的月钱就没了!” 侍女们彼此看了看,确认殿下是真没生气,这才心有余悸地站起身,赶紧端来各式用具,替殿下洗漱整理,又有人拿了十余套衣裙,请示殿下应该穿哪件。 落落挑了套最素雅、最简洁的裙子穿了,随意用了碗青稉粥,吃了块薰肉夹饼,然后掀开桌上已经备好的食盒,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拎起向院墙走去。 推开那扇崭新的木门,便从百草园来到了国教学院。 墙那边没有木桶,自然也没有洗澡的少年,先前的遭遇让陈长生记忆太过深刻,用过晚饭后,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木桶搬进了小楼里,同时也没忘了给小楼装上锁,给厕所的窗子上拉了个帘。 国教学院悄然无声发生着变化。 因为这里现在不再只有陈长生一个人。 国教学院,现在有两个学生了。 …… …… 读书,然后修行。 这依然是国教学院主旋律。 除了不能在露天洗澡,如厕的时候可以放声歌唱……陈长生觉得现在生活最大的变化,是自己的饮食到了极大的改善,从落落拜师后的第二天开始,他便开始吃她从百草园带过来的早餐、午餐以及晚餐。 对于百草园做的三餐,他非常满意,无论是菜式的多样性、果蔬杂粮精肉的搭配、营养均衡还是口味,他觉得已经超过了自己最好的想象——西宁镇旧庙都是师兄做饭,营养没问题,口感真的很一般。 他很满意这些食物,更满意于落落的表现,本质上,这些食物以及用心就是她的表现,她的心意。 落落很亲近他,每时每刻都想呆在他的身边,他稍不留神,小姑娘就会抱着他的手臂,凑到他怀里不停嗅着,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而如果不是他坚决反对,她甚至不会回百草园去睡觉。 陈长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并不是很习惯落落表现出来的尊重与依赖,虽然他直到现在还误以为她只有十来岁,但和女孩子这样亲近,难免会尴尬,只是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好到他愿意忍受。 只不过他的修行依然没有任何突破,已经过去了很多天,引星光洗髓一直在做,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变化,便是意志坚定如他,现在也开始怀疑自己,至少他觉得自己的运气似乎不大好。 他不知道落落曾经对她的族人说过,他是最不需要运气的人。 落落的运气则非常好,如果说有气运的话,她的气运所向披靡、无可阻挡! 从认识陈长生的那一夜开始,到拜他为师,再到现在不过数十天时间,暮春还未结束,陈长生便替她找出了三种真元运行线路,钟山风雨剑诀,她掌握了十七式! 暑意刚刚到来,大朝试的预科考试也结束了。 京都城的大街小巷上一片热闹,无数来自大陆各地的学子,或者狂喜或者悲痛,或者借酒庆祝或者借酒浇愁,酒楼处处生意暴满,还未入夜,那些出名的青楼便已经挂起了彩灯。 陈长生最近因为修行的问题,情绪有些低落,他知道弦一味绷紧不是好事,自己需要舒缓一下心神,于是,他终于走出了国教学院,拿出宝贵的半天时间,去看些风景,有趣或者说令人无语的是,他没有去离宫看长春藤,也没有去奈何桥数石头,而是……带着落落,走到百花巷口,坐在井边的檐下看着街上发呆。 落落一直对他言听计从,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毫无怨言,她认为他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对的,就算看着有些荒唐,但背后肯定隐藏着一些自己暂时还看不明白的深意,直到今天,她终于不高兴了。 “先生……” 她坐在石阶上,看着井口的青苔,嘟着小嘴,百无聊赖地踢着身前的一片小青叶,本想抱怨几句,却没有说出口,她总觉得既然难得出来一趟,总得走远些吧?和先生逛街,想着就很有意思呢。 “怎么了?” 陈长生拿着两根冰棍,说道:“不想吃?我一个人吃两根会闹肚子的。” 落落心想先生还是疼自己的,于是便高兴起来,从他手里接过冰棍,与他并排坐着,看着街上的人潮人海发呆。 她舔着冰棍,问道:“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陈长生喀嗒一声,把冰棍咬掉小半截,含混说道:“刚才买冰棍的时候,听人说,大朝试的预科考试结束了。” 落落睁大眼睛:“啊!” 陈长生回头望向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太凉?” 落落望向他,有些不确定说道:“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陈长生开始认真地回忆,眉头拧的越来越紧,然后某刻忽然放松。 “我想起来了,我们要代表国教学院去参加青藤宴。” 是的,大朝试的预科考试结束了,夏天来了。 青藤宴便要召开了。 落落问道:“我们要去吗?”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还是去吧。” 落落问道:“但好像没人来通知我们。” 陈长生说道:“如果教枢处忘了,我们刚好可以不去。” 落落美美地舔了口冰棍,说道:“嗯,听先生的。” 第40章 第一夜 那日因为天道院教谕的言语和态度,陈长生确实很不高兴,但随着时间流走,早已消解,对他来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愤怒里,还不如用来做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读书修行,修行读书。 他真的不怎么在意青藤宴,一朝成名天下知,从而让那些曾经看轻自己的人震惊无措、耳光响亮?首先他必须老实承认,现在连洗髓都没能成功的自己,很难做到这一点,而且即便能……他也不想。 获得虚名,得到虚荣,当然不是坏事,问题在于,真到了那一天,他平静的修行生涯肯定会被打扰,再想如最近这些天般,窗外万事不闻不思,将所有时间都用来修行读书,肯定不可能。 落落?首先陈长生怎么想,她都支持,虽然他没有带着她去逛街让她有些不高兴,但一根冰棍都能安抚,更何况这种正经的事情。至于借青藤宴成名……以她的身世来历,怎么会考虑这种事情。 这就是陈长生和落落对青藤宴的态度,他们真的很不在乎,即便被遗忘也无所谓。按照过去那些年的经验,国教学院被再次遗忘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今年有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辛教士的存在。 得到主教大人提醒,辛教士一直在默默体会教宗大人那个签名背后隐藏的精神,虽然直到现在也没有体会出什么,也没有看到京都因为国教学院那名新生发生什么变化,但至少他再也没办法忘记那名新生。 初夏的一天,一辆马车,驶进百花巷,进入了国教学院。傍晚时分,伴着玫瑰红的暮色,那辆马车驶出国教学院,驶出百花巷,顺着京都城的街道,来到了天道院,进入了那座墨玉石门。 落落掀起车窗一帘,望向道路两旁,看着那些建筑与亭台楼榭,眼睛睁的大大的,很是好奇。她以前来过天道院很多次,但都是被族人和皇宫里的供奉重重簇拥着,从天道院后门悄然而来,无声而去,除了那些教授与那些教授们亲自教导的优秀学生,便再也没有与谁打过交道,天道院的正门竟是第一次进来。 陈长生来过天道院两次,最初的报考是极为糟糕的经验,第二次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也谈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他对这座学院早已失去曾经的尊重敬慕,但他不否认这里的风景真的很好。 绿树成茵,溪水九曲,夏花灿烂,坐在车窗畔,看着这些美丽的画面,因为要参加青藤宴、要见那么多陌生人、要浪费整整一夜修行的时间所带来的郁闷,尽数消失一空,想着呆会能够碰到唐三十六,他心情更好了些。 辛教士不知道他的性格,见他一直沉默望着窗外,显得有些少年忧郁,不由误会了些什么,有些担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就是坐坐,不下场也无所谓。” 陈长生转过身来,点头表示明白,认真道谢。 辛教士沉默片刻,又说道:“教谕大人那天在国教学院里说的话,你不要太过在意……我真的建议你们不要落场参加比试,因为今年的青藤宴与往年可能有些不同,真的要小心些。” 陈长生知道他是好意,说道:“您放心,我已经做好坐一晚上的准备。” “嗯?一晚上?” 辛教士正安慰于自己的好意没有被误会,忽然发现他这句话里的问题,怔了怔后问道:“你不知道?” 陈长生有些茫然,问道:“什么?” 辛教士看了眼刚从窗外收回目光的落落。 落落也很茫然,问道:“我们应该知道什么?” “青藤宴……是诸院自发组织的活动,但实际上就是大朝试的试演,所有规制都与大朝试相同。大朝试要进行三天时间,青藤宴便要宴开三夜,你们真的不知道?那你们肯定也不知道这三夜不是连在一起的?” 辛教士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二人,说道:“你们到底准备来做什么?” 陈长生完全没有注意他的问题,心思完全在他先前说的那句话里,感觉很是困扰,居然不是一夜,要三夜?那得耽搁多少时间啊?那得少看多少书啊?这太不合适了吧? 落落看他在发呆,对辛教士说道:“您放心吧,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午饭都没吃哩,今天晚上一定会吃的很好的。” 辛教士无语,心想这是怎样的一对怪人啊,看着陈长生说道:“总之今夜你们多小心,现在不能确定,只是传来了些消息,可能会有些想不到的人,也会参加青藤宴,但也许并不会发生。” 便在这时,马车已经驶抵今晚青藤宴的主会场。 辛教士说道:“我还有事务要去处理,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陈长生与落落向他致谢,下了马车,只见夜色已然来临,先前青翠的树林,现在已经变成影影绰绰、如恶魔影子般的存在,他微微一怔,觉得这座学院里,隐隐有股莫名的压力扑面而来。 “这边请。”一名穿着黑色院服的天道院学生很有礼貌地指路。 石路尽头是一座极大的建筑,楼外挂着三道约数百个红色的灯笼,向四周播洒着光线。不愧是整座大陆最负盛名的学院,这座建筑在天道院里并不出奇,却足够容纳数百甚至上千的宾客。 看着夜空里密密麻麻的红灯笼,陈长生的感觉没有变得更好,反而觉得那道压力变得更真实了些。 楼内幔布轻飘,横纹硬木制成的桌前,已经坐了数百名年轻的学生,这些都是前些天通过大朝试预科考试的成功者,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并不都是大周朝的子民,而且并不属于青藤六院,青藤六院的学生可以直接参加大朝试,拥有不参加预科的资格,仿佛天然就比这些年轻学生高出一截,他们此时坐在天道院里,难免有些拘谨紧张。 在这些散布在幔布之间的百余张食案之前,还有极大的地方,以黄花杏木为栅,隔出了若干个单独的区域,那是留给今夜的主持者、来宾以及青藤六院学生们的位置。 青藤宴名义上是这几座代表京都的学院,欢迎通过大朝试预科考试的学生的仪式,实际上是这几座学院展示自己实力的舞台,每年的青藤宴后,也会有些通过预科考试的学生被这几座学院吸收。 因为这些原因,青藤六院的学生自然与坐在场间的那些学生们的心态有极大的不同,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拘谨、紧张,只能看到不加掩饰的骄傲,或者冷漠,或者面无表情,看向场间那些同龄人的眼光里带着审视的意味。 今年最好的位置属于天道院,那些穿着黑色院服的年轻人神情淡然,并不刻意骄傲,却骄傲到了极点,在天道院的并排的区域里,坐着摘星学院的学生,神情泰然自如,坐姿稳重如山。 旁边还有三座学院:宗祀所、离宫附院,再加上青矅十三司。 天道院自不用多言,历史悠久,向来号称大陆最强,当代教宗以及前代南方教派的圣女,都出于此间,国教没有总坛或者总殿,教宗大人处理教务的居所便在离宫,离宫附院自然也极强大,宗祀所司祭祀,持国之重器,也自然不凡。 摘星学院是大周军方将星的摇篮,在人类击败魔族的战争里,做出过最大的贡献,地位非常特殊。 青矅十三司则更加特殊,这座学院专门修行青矅引十三经书,以女子为主,与南方圣女峰关系密切,经常交换学生,徐有容当年启蒙之初,便是这座学院里读书修行。 这便是传说中的青藤联盟。 离宫门前的常春藤,是京都最负盛名的景致,而在上述这些学院门口的石壁上,都结着无比茂密的常春藤,那是历史的证明,无数年来,除了南方那些宗派,其余的强者,基本上都有青藤联盟的背景。 青藤诸院,占据青藤宴最好的区域位置,怎么看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们早就习惯了这点,那些拘谨不安的普通学生通过前辈知道这些,所以并不意外,只是……今夜的青藤宴与往年在某个细节上,发生了变化。 已经有人注意到了那个变化。 在青藤诸院最好的位置旁边,看似不起眼的角落里,同样用黄花梨木隔出了一片区域。 那片区域很小,只有一张小桌子。 但那个位置,与青藤诸院的位置是平行的。 位置是很重要的事情。 这是传统。 望向那个区域,望向那张小桌子的目光越来越多。 有人想起来了,在青藤联盟之前,在青藤诸院之前,其实最常见的、直到现在还依然被人们口口相传的那个称谓是: “青藤六院”。 青藤六院自然有六座学院。 天道院、摘星学院等加起来,只有五座。 还有一座叫什么来着? 第41章 庄换羽 有人想起来,青藤六院里还有一家是国教学院,好像离皇宫不远,好像曾经很风光,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消息了,好像前些年的青藤宴上根本没有这家学院的座位,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一座废弃多年、快要被世人遗忘的学院,居然还有资格列进青藤六院,而且今年在青藤宴上重新拥有了一席之地?这是为什么?就因为传言里,今年的国教学院终于招到了新生? 是的,原因就是这样简单,今年的国教学院有学生,所以有资格报名参加青藤宴,大周朝向来尊重传统,青藤宴就是传统,即便具体负责主持青藤宴的天道院教谕,实际上恨不得国教学院被一把大火烧个干干净净,就此退出历史的舞台,但他也没有资格拒绝国教学院参加青藤宴,哪怕国教学院只有两名学生。 幔布随着夜风轻摇,陈长生和落落走进楼内,按照那名天道院学生的指引,向着最前方走去。 楼内响起议论的声音,散坐在席间的数百名年轻学子不认识他们,被黄花梨栅隔开的区域里的人们也不认识他们。看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有人猜到了这对少年男女便是国教学院的学生。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有些吃惊,更多的是好奇。 传闻里,国教学院的新生是个少年,所以大部分的目光都看着陈长生,也有人注意到跟着他亦步亦趋的落落,才发现这小姑娘生的极为漂亮,如琉璃一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在天道院的席上坐着位年轻男子,面容英俊,神情淡漠,虽然坐在青藤宴上,心神却不在此间,似根本不在意稍后的比试,没有刻意流露出骄傲,但自然骄傲。 十余名天道院准备参加明年大朝试的优秀学生,看似随意坐在这名年轻男子身周,却很明显以他为中心,便如一幅诸星拱宿的画面,能够让骄傲的天道院学生自然摆出这种姿态,愈发衬托出此人的不凡。 年轻男子正想着院长昨日叮嘱的那件事情,如果长生宗真的派人前来,自己作为天道院学生的代表,应该如何应对?今年的青藤宴由天道院主持,他可不能允许那些南方人抢去了大周的光彩。 忽然间,他的余光看见了陈长生和落落。 他的眼睛微亮,神情微变。 坐在他身旁的十余名天道院学生,看似沉默,实际上都一直注意着他,看他神情微变,不由大惊——楼间很多年轻学子看到落落,都感到惊艳,但他们依然无法接受这件事情发生在师兄身上。 是的,这名天道院年轻学生,便是传说中的庄换羽,青云榜第十!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姑娘生的漂亮而动容? 这个小姑娘究竟是谁?天道院诸人望向陈长生与落落,其中数名与庄换羽同师承的学生,看着落落的脸,忽然想起来了些什么,低声惊呼说道:“这不是那位师妹吗?她怎么来了?” …… …… 天道院历史悠久,校园里有无数的古老传说,这里有很多优秀的少男少女在一起生活学习,所以校园里也有无数的青涩故事,在那些故事里,有一个是最近两年才开始流传的。 在那个故事里,天道院后院的森林里,有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精灵,如惊鸿一般偶尔会出现在人们的面前,那个精灵看上去就像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只有最诚心的人,才能看到她。 故事自然不是真的,却有真实的基础,那个美丽的小精灵,正是偶尔会随族人前去天道院求学问道的落落。 庄换羽在天道院里地位特殊,自然不会相信这个故事,直到某一天,老师在给他和几名师弟私下授课时,他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坐在窗边,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她美丽的像琉璃一样。 他痴心修道,根本不理会什么男欢女爱之事,他在校园里一直高高在上,对于那些女学生爱幕的眼光,连居高临下的俯视都不屑给予,但那一刻,他却再也无法移开眼光。 后来,在老师处他又遇见过几次她。 他的老师是天道院的院长,他听着那个小姑娘与老师讨论修行方面的问题,居然能够跟上老师的思考速度,这让他有些吃惊。然后他发现,这个小姑娘的近身护卫都是高手,这证明她来历不凡。 他有些动心,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值得自己喜欢。 然而,从那天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她再也没有出现,仿佛以前根本就没有来过。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但因为她的忽然消失,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他在想,是不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或者,错过的才会让人记忆深刻?不然为什么自己经常会想起她? 他希望她能够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为此,他愿放弃自己的骄傲,与她主动开口说第一句话。 这一刻,他觉得上天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声。 在青藤宴上,她居然真的出现了! 而且,在无数人的目光注视下,她正向着自己走来! …… …… 庄换羽整理院服,站起身来,静静看着越来越近的落落。 四周的天道院学生,不明白师兄为什么会起身,除了见过落落的寥寥数人隐约猜到了些什么,都以为他是在代表天道院欢迎这一对年轻男女,不免惊讶,心想师兄何时理过这等俗事? 陈长生和落落走到了天道院的席前,正准备按照先前那名天道院学生的指引,走向角落那个区域,不料天道院席间,忽然齐唰唰站起了十几个人,让他有些无措,下意识停下脚步。 庄换羽的唇角缓缓扬起,含笑欲言。 他准备对落落说句好久不见。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消散在未起之时,他的眼神变得如以往一般淡漠,甚至更加淡漠。 因为落落没有看见他。 落落在看着陈长生。 自从翻墙进入国教学院的那一夜开始,只要有陈长生在,她的眼光不是在书籍上,便是在陈长生的身上,无时无刻,每时每刻,此时也不例外。 她看着陈长生,眼神里满是仰慕。 仰慕与倾慕只有一字之差,很容易被看错。 庄换羽不知道有没有看错,但他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 我的眼中只有你,你有的眼中却只有别人,这本来就是人世间最令人愤怒的事情。 待他的余光看到落落的手竟牵着陈长生的衣袖时,这种愤怒到达了顶峰。 庄换羽什么都没有做。 他是青云榜第十的天才,是天道院的大师兄,他代表很多,承载很多。 所以他不能易怒,更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失态。 他看着陈长生,平静见礼。 手臂抬起的高度,袖口与手腕的距离,都是那样的完美。 只是他的眼神太过平静,太过淡漠。 陈长生微怔,平静回礼。 手臂抬起的高度,袖口与手腕的距离,都是那样的完美。 他的眼神显得有些困惑,有些不解。 场间极为安静。 庄换羽松开双手。 陈长生随之而行。 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声音,像是有人憋了很长时间的气,终于渲泄了出来。 都是最标准的礼数,但在众人眼中,庄换羽完美的潇洒,陈长生拘谨的木讷,高下立判。 其实,这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庄换羽,而陈长生是无名之辈罢了。 庄换羽望向落落,说道:“师妹,好久不见。” 他说的很随意,但实际上很郑重,甚至要比当初第一次见到生父的时候更加郑重。 落落睁大眼睛,看着他看了会儿,忽然想起来了些什么,笑着说道:“啊,是你啊,好久不见。” 小姑娘的笑容很可爱。 庄换羽却觉得很可恶。 他宁肯她不记得自己是谁,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需要思考一段时间才记起来自己是谁。 我是谁?我是庄换羽。 任何见过我的人,都不可能忘记我。 你怎么可能忘记我? 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记得我? 这是玩笑,还是玩弄? 庄换羽的心里掀起狂澜巨浪,神情却平静如常。 就在他准备再说些什么,比如如果不是如何,我也快要记不得师妹的样子……的时候,落落牵着陈长生的衣袖,离开了天道院的座席,向着角落而去,还与陈长生高兴地讨论着些什么。 只给庄换羽留下了一个背影。 庄换羽看着陈长生和落落的背影,沉默不语。 他先前没有注意到场间的议论,心想师妹你既然是天道院的学生,为何要离开? 当他看到陈长生和落落走进角落空着的那片区域,才知道,原来他们竟是代表国教学院而来。 他问道:“那个少年就是陈长生?” 先前负责指引方位的那名天道院学生不知何时赶了过来,低声应了声是。 “果然有些意思。” 庄换羽不再多言,轻掀前襟,重新坐回席间。 他依然神情淡然,真实情绪却不然。 第42章 笑声 国教学院的位置与青藤六院其余五家平齐,但在最角落里,很是偏僻,而且只有一张席,看着未免有些冷清寒酸,不过陈长生和落落都不在乎这些事情的人,随意坐了下来。 “你认识先前那个天道院的学生?”陈长生问道。 落落想了想,说道:“以前来天道院的时候,见过几次。” 陈长生想着先前众星拱宿般的画面,说道:“看起来应该很出名?” 落落这次没有用时间去想,说道:“庄换羽,很多人叫他换羽公子。” 陈长生想起来,自己在宗祀所的石壁上,似乎见过这个名字,在青云榜排名很靠前,想到落落不假思索便说出此人的名字,打趣说道:“没想到你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落落嘟着嘴说道:“先生,你刚才也说了,他很出名的。” 陈长生说道:“以你的性格,再出名的人也不见得认识。” 落落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说道:“隔的太近,实在没办法不知道他的名字。” 陈长生没有真正听懂她的这句话,以为她说的是曾经在天道院求学的那段往事。他望向天道院的座席方向,确认先前没有看漏,有些不解说道:“那个家伙居然真的没来啊。” 落落知道他说的是谁,好奇问道:“先生,您真认识唐三十六?” 陈长生说道:“虽然我都不知道怎么会认识他的……但,确实认识。” 言谈间,青藤宴的准备工作已经完全就绪,幔布下方的座席全部坐满,青藤六院的教授与学生也均已到场,最后进来的,是主持今年青藤宴的天道院教谕以及代表朝廷与国教的两位大人物。 国教教枢处主教大人梅里砂,以及……东御神将徐世绩。 两位大人物入场的时候,楼内所有教授与学生起身参见,如潮水一般。 梅里砂主持教枢处多年,在京都诸学院里拥有极强的影响力,最关键的是,他是教宗大人的亲信,东御神将徐世绩的位秩不如主教,但这些年战功赫赫,颇受圣后信任器重,而且整个大陆都知道,他生了一位好女儿。 青藤宴乃是大周朝少年天才的盛会,满座皆是少年俊杰,但想着圣女峰上那位十四岁的少女,抬头仰望着青云榜上那个仿佛用刀刻进青铜里不可磨灭的名字,谁敢自称天才? 陈长生看着坐在最上方的徐世绩,神情平静,像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一般。只有落落注意到,他的呼吸声比平时急促了些,依然还是平缓,但终究还是急促了些。相处多日,她知道这代表着他的情绪有些不妥当。 这是陈长生第一次看见徐世绩。 事实上,他今天愿意参加青藤宴,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辛教士告诉他,徐世绩会前来观礼。他想看看这个险些成为自己岳父,又险些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人长什么样子。 徐世绩看着只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但当然不普通。陈长生远远看着他,感受着那道隐而不发的威严肃杀气息,还有那道极淡的血腥味道,清直的双眉缓缓挑起,鼻翼微翕——这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他又想起在神将府里见过的那位徐夫人,想着来到京都后受到的那些羞辱与挫拍,双眉挑的更高,鼻翼微翕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同时呼吸也变得越来越重。 这样一对夫妇生的女儿,居然是真凤转世之身,天道果然难言公平。 落落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知道他这时候的情绪很不好,但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小心翼翼低声问道:“先生,看起来你和徐有容的关系真的不好……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陈长生怔了怔,说道:“还以为你可以一直忍着不问。” 落落扯着他的衣袖,撒娇似地摇了摇,说道:“人家好奇嘛。” 陈长生无奈说道:“我答应别人了,这件事情真不能说。” 他们自然想不到,凑在一起低声闲聊的画面看上去有多亲热,更想不到已经尽数被庄换羽用余光看进了眼里。 庄换羽的神情还是像平日那般平静。 还有一个人也看到了陈长生和落落私下说话,他的神情却不那么平静。 天道院教谕收回望向角落的目光,脸色寒冷到了极点,但很奇怪的是,他没有训斥陈长生和落落,也没有借题发挥,把对国教学院的怨恨尽数发泄出来,而是冷静地继续主持。 青藤宴按照大朝试的一应规制,分作三场,文试、武试以及相战各一场,场次的顺序可以随意调整,但其中自然还有很多规矩,此时都从天道院教谕的嘴里一一道出。 坐在幔布下散席里的学生们,很认真地听着,他们不像青藤六院的学生,有老师和前辈可以详细介绍解释大朝试的流程规制,今天这场青藤宴等于是朝廷给他们的一次预演机会,自然要更加用心。 陈长生听的也很认真,没有错过一个字,虽然国教学院也是青藤六院一属,但他没有老师,一切都只能自己来,他来参加今天的青藤宴,除了想看看徐有容的父亲,最主要的便是这个原因。 青藤宴名义上是聚会,实际上是大朝试的预演,或者说风向标。除了南方那些宗派的天才子弟们,青藤宴最后的位次,基本上都与大朝试最后的位次相同,就算有些变化,也不会太大,修行靠的是岁月积累、时间打磨,从青藤宴到大朝试只有半年时间,哪里能够让一个人的实力境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今年青藤宴时,陈长生现在连洗髓都没能成功,还是个不会修行的普通人,却想着要在明年初的大朝试里拿首榜首名,难怪唐三十六会觉得他是个白痴或者自己是个白痴,除了落落,谁会相信他? 说回青藤宴,虽说参加预科考试的学生,偶尔也会给人类世界带来极大惊喜,但绝大多数时候,依然还是那些大学院的学生扮演着主角,最近十年的青藤宴,最后总会变成诸院之间的较量。 青藤宴宴开三日,今夜乃是第一夜,恰好便是对战,可以想见,稍后必然极为热闹,观战的人们包括徐世绩等官员也在想今年天道院身为主持,不知道会不会放下矜持,让庄换羽登场。 庄换羽在青云榜排名第十,看着已极了不起,但联想到天道院号称大陆最强学院,他又是天道院的代表,这便有些说不过去,就算他不可能超越徐有容这样的绝世血脉,这名次也太后了些。 只有像徐世绩这样的大人物们才知道,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庄换羽自从两年前与神国七律中某人一战,确定青云榜第十的位置后,便再也没有挑战过那些排名在自己之前的天才们。 这并不意味着他保守畏怯,只是因为两年前他已经十五岁,那时节秋山君已经离开青云榜,开始在点金榜向着榜首前进,他觉得在这样的情形下,青云榜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今夜,庄换羽会出场吗? …… …… 坐在散席里的学生,可以自愿报名参加今夜的对战,虽然明知极难胜过那些有名师教导的青藤六院学生,但想着青藤宴极少会有失手流血事件的发生,又是极难得的提高机会,所以报名还是很踊跃。随后,青藤六院其余的学院也把参加对战的学生报了上去,只是除了天道院教谕和那两位大人物,谁也不知道究竟谁报了名。 最后,便只剩下了国教学院。 陈长生从辛教士那里得到过确认,先前听天道院教谕讲规则也听的清楚,知道自己和落落符合参加青藤宴的规则,所以能够进场,但这不代表自己和落落一定要下场。 青藤宴毕竟不是大朝试。以陈长生现在的境界水平,下场……肯定就没好下场,所以他当然不会下场。 这是他的想法,然而有人就想逼着他下场,逼着他没有好下场。 天道院教谕看着角落,面无表情说道:“国教学院的名单呢?” 按青藤宴的旧年规矩,不报名便是自认不敌、认输,只不过换个相对有颜面的方法罢了。从来没有谁会点破这种事情,因为这涉及到一座学院的尊严,真把对方逼急了,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今夜,天道院的教谕这样做了,他不在乎国教学院的颜面,他更不在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只有两个小孩子的国教学院,在被羞辱之后,难道就能迸发出来什么惊人的力量?那是笑话。 天道院教谕的话回荡在楼内。 一片安静。 过了会儿时间,或者是看到国教学院寒酸的座席和那冷清的一对少年男女,或者是想起国教学院衰破的现实、悲惨的历史,还有圣后娘娘和教宗大人对这间学院的态度…… 楼内响起了一片笑声。 有失笑,也有嘲笑。 有的笑声是无意的,有的笑声是有意的。 但都是刺耳的。 第43章 宗祀所的小怪物 楼内参加青藤宴的官员、教授们很清楚,天道院教谕为什么对已然衰败的国教学院依然有如此深的恨意,明明国教学院只有两三只蚂蚱,他依然不肯罢手,直欲将对方压到尘埃里去。 他们都是京都旧人,也很清楚朝廷的规矩,如果不是那对少年男女,国教学院明年就会被除名。但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情如此简单,先前对陈长生说有事务需要处理的辛教士,不知何时出现在教枢处主教梅里砂的身后。 他压低声音说道:“看来有人想要逼陈长生出手。” 主教大人的脸上永远挂着睡意,似乎怎么睡都睡不够,听着这话,极为困难地睁开眼睛,随意说道:“那孩子会这么蠢吗?” 辛教士面有难色,说道:“蠢自然不蠢,但毕竟是年轻人,就担心血性太足。” 主教大人隔着眼帘,望向角落里国教学院的位置,看着陈长生身边那个面露愤愤不平之色的小姑娘,微微一怔。 隔着门缝看人,能把人看扁,隔着眼缝看人,却不能,因为主教大人认识那个小姑娘。 他叹息说道:“那么……就让我们替教谕大人祈祷吧。” …… …… 天道院教谕面无表情看着角落里的陈长生,没有刻意冷漠,释放威压,就像看着一只将要冻毙的小虫。 陈长生真的没有想过下场,如果他参加文试,落落参加武试,倒不是说一点机会都没有,但他清楚,既然有人刻意打压国教学院,那么肯定不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 他的目标是凌烟阁,他要参加大朝试拿到首榜首名,在此之前,他不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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