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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如何以及伤势,境界越高、伤势越重的人,在序列里越靠前。” 安华有些没想明白,为何境界越高的修道者,越容易得到朱砂丹? 将军忽然面无表情说道:“因为这是战争,救活一名强者,比救活一个普通人,对人族来说更有意义。” 从纯粹理性的角度出发,这句话当然有道理,可是……生命难道不都是平等的吗? 不看职位,不看家势,不看年龄,但依然会有贵贱之分吗? 安华忽然觉得有些冷。 一道愤怒的声音在房门外响了起来:“这不公平!难道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 圣医馆里的一名伤兵不知何时来到了门槛外,腋下夹着拐,裤管轻飘,应该是在战场上断了腿。 很明显,这名伤兵的愤怒控诉,在松山军府以及别的地方,都曾经不止一次的出现过。 没有人理会这名伤兵,房间里很安静,便是安华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现实是残酷的,那人对朱砂丹的分配方法确实显得很冷漠,但谁都无法否认,这是正确的。 “那么……谁来判断伤情的轻重缓急?”安华抬起头来看着神官问道。 很明显,这才是真正重要的问题,也是真正麻烦的问题。 …… …… 第746章 一颗丹药引发的血案 在安华想来,判别伤情是相当重要的一环,理所应当由品德与能力都值得信任的离宫神官们执行,然而,迎着她询问的眼光,神官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情绪有些复杂。 “现在伤情判断由唐家管事还有随军的医官负责。” 那名年长医官说道:“那人事先便拟好了伤情判定的条阵,具体的条款写的非常清楚,现在每个圣医馆里都存着一份,无论唐家管事还是我们,都必须按照这个条阵来,谁也不敢随便乱来。” 说完这话,他从袖里取出约半指厚的一本簿册递给了安华。 安华接过簿册开始翻看,随着看到的内容越来越多,眼里的钦佩神情越来越浓。神官自然也看过伤情判定条阵,感慨说道:“就算没有朱砂丹,只看这个伤情判定条阵,便可以确定,那位必然是一代名医。” 看完簿册后,她递还给那位医官,然后提出了自己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疑惑。 “那人怎么保证这些规矩都能得到有效的执行?” 她在青矅十三司一心向学,向来不问窗外事,但也知道人心险恶,世道复杂。而且再完善的规则制度也能找到漏洞,更不要说,事涉生死,前线军府里有那么多修道强者和大人物,真急红了眼,谁还会去管这些。比如朝廷某位大人物的孙辈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按规矩他没资格拿到朱砂丹,可是眼看着就要死了,难道还有人敢不把药给他? “在拥蓝关确实出现过一次这种情况,费典神将的侄子抢了一颗朱砂丹。” 神官看了将军一眼,继续说道:“后来拥蓝关整整两个月都没能得到一颗朱砂丹,以至于闹得军心不稳,民怨沸腾,闹出了一次军变,在战场上死伤惨重的一只小队冲进了神将府,把还在养伤的那位直接斩成了肉泥。” 安华有些不安问道:“这是明抢……可如果有真正的大人物在发药之前就做了手脚?” 神官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最初负责朱砂丹分配的并不是汶水唐家,而是英华殿。” 安华有些吃惊:“您是说,最开始的时候是国教负责此事?那为何后来会转给了唐家?” “正如你先前所说,有人试图在分药之前做手脚。” 神官感慨说道:“那是一位宗祀所来前线援战的学生。这位学生极具修道天赋,被视为远超当年的天海牙儿,而且品德优秀,杀敌极为英勇,在一次与狼骑的突遇战中,为了掩护同窗撤退,受了极重的伤。” 安华不解问道:“难道这样他还没有资格拿到一颗朱砂丹?” “那是一座很偏僻的军寨,三个月时间就分到了一粒朱砂丹,而且他运气很不好。” “何意?” “有名同样重伤将死的散修阵师,在序列上排在他的前面。” “原来如此。” “宗祀所主教知道此事后,请托英华殿里的一位红衣主教做了手脚,把他的名字写在了那名散修阵师的前面。” 对离宫而言,一名极具天赋前途的年轻学生,当然要比一个没有山门宗派的散修重要无数倍。 安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她能够理解宗祀所主教为何会这样做。 “那名宗祀所的学生服了朱砂丹后,果然复原如初,而且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那名散修阵师呢?” “死了。” 这就是那名阵师当然的结局,平淡的两个字,却是那样的令人感到凄凉无助。 安华沉默了会儿,继续问道:“然后呢?” 既然是宗祀所主教和英华殿的红衣主教出手,想必无论是序列调整还是别的内幕交易,都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她甚至联想到了一些更加黑暗的可能,比如某些大人物为了获得朱砂丹,甚至可能暗中杀害那些序列在前的伤者! “那座军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是和过往一样,大概每三个月能够分到一粒朱砂丹。” 神官的语气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但从那之后,英华殿再也没能得到过一粒朱砂丹。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如何知晓的此事,那人也没有给出任何证据,他只是把分配朱砂丹的权力从英华殿里收了回来,交给了汶水唐家。” 房间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还记得去年发生的这件大事。 神官叹道:“闻知此事,茅秋雨大主教雷霆大怒,请凌海之王开始整肃英华殿,那位红衣大主教被直接处死,那位宗祀所主教被逐出了国教,还有很多大人物也都因为此事倒了大霉。” 安华知道英华殿有位资历极老、权高位重的红衣大主教死了,本以为是病死,没有想到竟是源自于此,很是震惊。 朝廷与国教之间的局势不再像两年前那般紧张,但双方依然处于对峙之中,在与魔族战争的前线,当然是朝廷的话语最有力量,在这种情况下,国教必须珍惜任何展现力量的机会,更不要说是分配朱砂丹这样的权力。 那位红衣大主教与宗祀所主教得罪了朱砂丹的主人,让国教失去了这个极其珍贵的资源,可以说是万死莫赎,茅秋雨以宽仁闻名,但自己的下属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的愤怒与堪称严酷的惩罚措施完全可以理解。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打朱砂丹的主意,更没有谁敢诈伤然后试图私藏,抢药的事件也发生的越来越少。” 神官说道:“因为这是那人定下的规矩。是的,没有人知道那人是谁,也许他就是乡间一个普通的医生,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规矩,但他有朱砂丹,他的话语便有力量,英华殿的这场血案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而汶水唐家为了保证继续保有分药的权力,是不惮于为了此人的规矩而杀人的,无论你藏在哪里,唐家要杀的人,有谁能活下来?” …… …… 第747章 奇货 再神奇的药物,如果无法为己所用,和垃圾也没有什么区别。对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年轻阵师来说,朱砂丹就是这样的存在。将军不再看他,转身向屋外走去,经过安华与神官时停下脚步,请二人好好照顾,然后沉声说了一句话。 “我不会说那人沽名钓誉,但其人必然所谋极大。” 人们明白将军的意思,无论那人是从古藉上找到的圣方还是凭借医道天赋自行研制而成,如果他真是心系人族安危,悲天悯人,那么最应该做的事情,便是把药方拿出来。 自从确认朱砂丹真的有奇效,并且救活了很多应该活着的人们,安华对那个素未谋面、无人曾谋面的神秘人便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她不愿意相信那人会是一个阴谋家或者说另有心思,但她同样也没有办法否认将军的这句话。 那个人每月只能拿出一瓶朱砂丹,数十粒的数量与前线将士的需求来说还是太少,她相信那个人已经尽了力,只不过因为没有办法收集到足够多的珍稀药材,或者能力有限,没有办法提高产量,但只要他愿意交出药方,这些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就像她最开始想的那样,无论这种丹药需要的药材再如何珍稀,国教和朝廷都必然能够找到。 国教和朝廷可以大量生产这种丹药,人族在这场战争里将会获得极大的优势,大陆的前途将会一片光明,当然,对那个人来说这也有极大的好处,他会收获整个世界的感激与无数功德,他哪怕不会修行,也会成为真正的圣人。 那么他为什么不愿意这样做呢? …… …… 中年男人坐在椅中静静地喝着茶,客栈老板站在他的身前,一动都不敢动。 听到墙壁后方的那些声音,他的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圣人?不过是居奇罢了。” 客栈老板把身子压得更低了些,什么话都不敢说。 奇货可居,是商人卖货的手段。 朱砂丹值多少钱?如果以疗效来说,它可以生白骨、医死人,自然是无价之宝。但事实上,从朱砂丹第一次出现在拥蓝关开始,便从来都没有过售价,想要得到它,不需要任何钱,只需要等待——如果你有命等到那一刻的话。 无论是朱砂丹的主人还是英华殿以及现在的汶水唐家,都无法从朱砂丹里获取任何收益,在有些人看来,汶水唐家完全没有道理为了这种无法获得收益的丹药,得罪世间那么多势力与大人物。但在真正的有识之士看来,这种想法毫无疑问极其愚蠢。朱砂丹的主人确定了规则,但规则是死的,总有一些可以利用的地方,比如同样是重伤将死的两名阵师,无论修行境界、过往军功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相近,那么如何判定他们在序列上的先后顺序? 这种时候,便是唐家的权力。 哪怕这种权力并不是时刻都会出现,看上去很微渺,但无穷尽的万分之一依然广如沧海,再如何重视都不为过。唐家绝对不会放弃这种资源,为了确保这种资源的长期保有,会尽可能地满足那个人的条件,包括替他执行规则。 天书陵之变后,唐家在人族的地位变得更高,已经把天海家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成为了大周王朝事实上的第一世家,现在他们手握着朱砂丹的分配权,地位再一次得到了巩固,甚至让很多势力感到隐隐地畏惧。 如果是普通的世家,到了这样的位置,应该已经心满意足,但汶水唐家不是普通的世家,他们是大陆最早的商家,商人是永远无法满足的,是贪得无厌的,这句话不论褒贬,在商言商,唐家当然无法满足于朱砂丹带来的收益。 与朱砂丹的神奇相比,现在的收益有些过少,而且……他们不是主导者。 那个神秘人才是真正的东家,唐家无法接受这一点。 无论军械、粮草、城池、珍宝、药物,唐家在大陆所有参与的生意里都必须是唯一的东家,至少也要是大股东。 从数万年前开始,对利益的贪婪、强悍的控制欲,便是汶水唐家最浓郁的颜色,甚至可以说是存在的目的,这两点早已深入家族每一个成员的血脉里,变成了一种执念,所以哪怕英华殿血案在前,他们依然想要从朱砂丹里获得更多。 他们比谁都更想知道谁是真正的朱砂丹的主人。 和世间别的势力相比,他们毫无疑问和那个人最近,彼此之间的雾山或者有几重,但已经隐约能够看到些真相。 是的,这家客栈是汶水唐家的产业。 中年男人是汶水唐家的十七爷。 他从汶水千里迢迢来到松山军府,便是要找到隐藏在朱砂丹后面的秘密。 一道恭谨而隐含惧意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黑山送的货到了。” 听到这句话,唐十七爷微微挑眉,眼睛变得明亮了数分。 他从椅中起身,在客栈掌柜的引领下,来到客栈后院的一间密室里。 密室的正中间摆着一个很大的黑色的石桌,石桌上面便是汶水唐家花了极大代价从黑山军府运来的货物。 那是一具尸体。 死者是一名男子,受伤极为严重,脸上与颈部一片焦黑,明显曾经被带着剧毒的魔焰炙烧过,被半解开的衣裳有着明显的军中风格,手指极为修长,指节微微隆起,胸腹间那道凄惨的裂口里,还有着隐隐的星辉痕迹没有完全消散。 从这些细节上可以看出,这是一名聚星境的修行者,死于与魔族强者的战斗,极有可能是大周军方的将军。 唐十七爷从袖中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巾掩在了口鼻上,用眼神示意掌柜上前。 掌柜走到黑色石桌前,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开始在那名尸体的胸腹间切割,从本来就已经存在的裂口深处向下划去。 伴着轻微的嗤啦声,刀锋割开了那名死者的胃部,青色的难闻的液体涌了出来,淌到了桌面上。 唐十七爷微微皱眉,有些厌恶地把手巾捂得更紧了些,却没有移开视线。 在他的身前,客栈掌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特别庸碌的仆人,但这时候,却像是一个非常老练的仵作。 掌柜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死者的胃里,摸索片刻后,取出了一个小袋子。 那小袋子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非革非纸,表面很是光滑,感觉非常薄软,隐隐可以看到里面有颗圆圆的事物。 那事物可能是颗石头,可能是颗珍珠。 也有可能是一颗丹药。 第748章 观药 …… …… 那个小袋很细长,想来在那名大周军方高手的身体里时,上半部应该在食管里,开口可能就在咽喉处,上方好像还藏着某种机关——汶水唐家连黄纸伞都能制造出来,想必自有方法让任何物事落入袋中便与外界完全隔绝。 掌柜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很认真甚至显得有些繁琐地开始洗手,直到确认双手干净的仿佛新生,又用了四块毛巾擦拭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湿意,才小心翼翼地把袋子解开,把那个事物从里面取了出来。 那是一粒丹药,约摸豌豆大小,色泽殷红,仿佛鲜血一般,不知道是不是被尸体里的湿气侵染,表面有些轻微的溃皮。看到这幕画面,掌柜的眼里露出一抹心疼的神色,唐十七爷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应该没事。”掌柜颤着声音说道,然后赶紧把那粒殷红色的丹药,放进早就已经备好的盆里。 盆里是麦糠,当然不是普通的麦糠,提前经过了多次筛选和除湿,泛着象牙白,很是干燥,没有一点水分。 掌柜捧起麦糠覆在丹药上,然后用手轻轻搓揉,手指的动作格外温柔,仿佛在抚摸情人。那颗丹药在麦糠里轻轻地滚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完全干净,殷红的颜色越发清晰,甚至给人一种勾魂夺魄的感觉。 汶水唐家对这种丹药的认识也不够完备,只知道遇水即化,极难保存。此时掌柜终于确认这种清洗方法没有问题,看着那颗丹药的眼神也温柔起来,当然,还是及不上望向唐十七爷的眼神。 他眉开眼笑说道:“十七爷智谋过人,这法子果然有用。” 唐十七爷没有理会此人的奉承,从袖里取出一块雪白的、新的手巾垫在手里,接过那枚丹药,认真地看了很长时间,直至眼神变得有些炽热,他忽然察觉到了心境的变化,微微皱眉,沉声问道:“这颗丹药真的有那么神奇?” 掌柜没有察觉他情绪的微妙变化,说道:“确实如此,不然何至于要劳烦十七爷您亲自走这一遭。” 他是在讨好这位主子,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光忍不住落在对方掌心的这颗丹药上,然后舔了舔嘴唇。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说明他现在有些紧张,也流露了内心的贪婪欲望。 唐十七爷注意到了这点,唇角微扬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掌柜神情微变,心想这难道不就是传说中的朱砂丹吗? “这不是一颗丹药,也不是财富,而是权力。” 唐十七爷说道:“能够决定生死,就是世间最大的权力。” 掌柜赞道:“十七爷此言不凡。” 唐十七爷望向他面无表情说道:“如果有些人想要贪图这种权力,却没有与之相配的实力,那就是在寻死。” 掌柜身体微僵,低下头去,再也不敢往那颗丹药看上一眼。 …… …… 陆续有人进入这间密室,围在黑色石桌的四周。这些人里有原天机阁的药行供奉,有奉阳郡最著名的两位医者,有唐家重金聘请的不知来历的神官,还有一位在汶水替唐老太爷请脉的大夫。 无论身份地位如何,这时候他们的脸上都是同样的表情。 那是一种看似平静,实际上非常紧张,从而显得有些生硬的表情。 他们都在看黑桌里那颗红色的丹药,不止一眼,已经看了很多眼,很长时间。 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们知道这颗丹药的来头,很自然地生出贪婪夺取的渴望,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这样做。 其中一位奉阳郡的医者甚至因为害怕抵抗不住这种诱惑,强行扭过了头去。 望、闻、问、切,这是医者看病需要做的事情,现在他们看的虽然不是病,而是药,但也脱离不了这些手段。 望药的时间已经很长,接下来自然是闻。 那位汶水来的老大夫看了唐十七爷一眼。 这位老大夫专门替唐老太爷请脉,如果不是今日之事太过紧要,便是唐十七爷也没办法把他从汶水城里请到这里来。 唐十七爷对他自然也会比较客气,说道:“羊先生请便。” 这位被称作羊先生的汶水老大夫闻言毫不客气,直接低下头,凑到那颗红色丹药上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羊先生的脸色变得通红,眼神迷离,如饮醇酒,如入芝兰之室,仿佛沉醉不知此间何处。 天机阁药行供奉微微皱眉,咳了两声。 羊先生醒过神来,说道:“主材确实是朱砂,还有仙茅、肉桂、当归、枸杞子、丁香、冰糖……” 只是闻了闻,便能分辩出这么多的药材,此人医道上的造诣确实很了不得。 唐十七爷听着这些药材,却皱了起眉头,心想这是要炖肉吗?怎么还有冰糖? 他并不知道,这几样相当常见的药材,便是民间炖肉都会放几味,正是因为药性中正平和,用来做辅材堪称完美,世间大多数丹药都会有它们的存在,至于冰糖则是如炒米一般,有催化药力的功效,而且……能中和苦味。 天机阁药行供奉与那两名奉阳名医是医道中人,自然不以为异,也围了上去闻了闻,又报出了几样药材的名字,有淮山药、丁香、肉苁蓉。 看着纸上还没有干涸的墨迹,数位医家沉吟半晌,又互相讨论了番,对唐十七爷说道:“还是得动手。”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先望后闻,却没有一个人敢伸手去摸一摸,因为都知道那颗丹药的珍贵程度。 现在要动手,是众人共同的意思,负责说话的人却是羊先生,因为他是汶水唐家的人,说话更方便一些。 朱砂丹最开始出现的时候,那人定下的规矩还不够完备,大周军方和英华殿曾经联手私下截留了数颗,想要分析推断出这种丹药的成分,然而他们浪费了整整三颗丹药,都没能完全弄清楚全部的药材。今天出现在密室里的几位医家,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但光靠望与闻又如何能够做到? 唐十七爷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但难免还是觉得有些失望,因为这意味着这颗朱砂丹很快便会废掉。 “小心一些,不要浪费。”他神情阴沉说道:“这是两条人命。” 第749章 血珊瑚 这自然指的是朱砂丹。 屋子里的人们有些不明白,朱砂丹能够医死人、生白骨,无论受多重的伤都能治好,自然等于一条人命。可为何唐十七爷要说是两条人命?如果说为了朱砂丹这样的大事,死再多人也值得,那也应该说是很多人命才是。 “这颗丹药可以救一条人命,而为了得到这颗丹药,我唐家也是拿了一条人命去换的。” 唐十七爷想着此时已经被烧成灰的那具尸体,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那位死者是唐家在大周军方提前多年培养的内线,很有前途,现在便已经是黑山军府叫得出来姓名的裨将,如果唐家助其好好发展,谁也说不准数十年后会不会成为一名神将,现在却为了这颗丹药死了。 从英华殿处拿到分配朱砂丹的权力已经整整九个月,唐家再也无法压抑住那种先天的贪婪,试图获得更大的利益,想要弄清楚这种丹药的成分,为了瞒过那名神秘的供药者,他们做得非常小心谨慎。 经过非常仔细的计算,唐家确认那名裨将有资格得到一粒朱砂丹后,便让他在战场上受了重伤。 黑山军府的朱砂丹果然分了一粒给这名裨将,按照规矩,裨将没有任何耽搁,在很多人的注视下服下了这颗丹药,然而……却没有能够活下来,因为他的运气实在是非常不好。 在那粒朱砂丹进入他咽喉的瞬间,他便断了气。 看到这幕画面的很多人都感到非常惋惜,少数人是惋惜这名裨将的运气,绝大多数人惋惜的是既然这名裨将死了,何必浪费了一粒朱砂丹——所有人都知道朱砂丹遇水即化,药性会消散一空,进入裨将腹中再难复生。 正是因为确定了这一点,人们在感慨甚至是咒骂之余,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只有汶水唐家知道,那名裨将的身体里早就已经安置好了那个不知是何材料制成的细袋,而那名裨将服下朱砂丹后,无论他愿不愿意自断经脉而死,都必死无疑,因为当时病塌旁有两名唐家的老供奉一直注视着他。 那名裨将依照故郡习俗土葬,但当天夜里,新坟便被挖开了。 今天,他的尸体带着那颗朱砂丹一起被送到了松山军府,唐十七爷的眼前。 唐十七爷没有再说什么,但屋里的众人都感受到了他此时的心情,神情变得更加凝重。 天机阁供奉拿起一只银匙,把那粒殷红色的丹药在细瓷钵里碾碎,然后慢慢研磨成粉末,然后分成了五份。 每位医道高手拿了一份药粉,拿出各自平时绝对不会示人的手段与本领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用具,开始研究。 研药辩材是仿炼药物必须经过的过程,极其枯燥,所以显得格外漫长。 唐十七爷却始终留在密室里,一步未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西面的通气孔里散进来红色的光线,竟已是到了深暮时分。这项工作终于做完了,人们抬起头来,或者往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滴药水,或者不停地扭动脖颈,以松泛酸痛的身体。 但看似很轻松平静的环境里,依然残留着紧张的气氛,始终没有人开口说话。 唐十七爷的神情变得更加阴沉,就像西天暮光照不到的那堵暗墙。 终究不可能让这种局面长时间地持续下去。 来自汶水的老大夫有些疲惫地咳了两声,把自己辩析出来的药材写在了纸上。 其余几位医道高手,也把自己判断出来的药材成分记了下来。 唐十七爷的依然蹙着眉,但神情相对松活了些,因为他看得清楚,几人写下的药材名称及比例基本一致。 “确实是前所未见的丹方,非常了不起,看似朴拙,实则隐有至理,用来止血洗星,应该效果非常好。” 汶水老大夫摇头说道:“但……绝对无法做到传闻中那样。” 唐十七爷没有说话,因为知道必然还有后文或者说解释。 “有一味药,老朽辩析良久,也无法确认究竟是何物。” 汶水老大夫羊先生看了眼天机阁供奉以及那两位奉阳郡医家,说道:“我想,大家伙也都是如此。” 那三位医道高手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惘然。 羊先生继续说道:“这世间根本不存在我们四人都无法辩析出来的药材……那么只能说明,这或者并不是药材,至少在那人炼出朱砂丹之前不是。现在看来,朱砂丹的神妙……应该便是要落在此物上了。” 唐十七爷走上前去,接过天机阁供奉递过来的扩迹琉璃,仔细地望向桌上的一个小圆盘。 小圆盘是已经做过分离的残丹,用水融过,再做蒸煮,如果用肉眼望过去,就是普通的药渣,就算在境界极高的唐十七爷眼里,也不过是更细一些的粉。但在天机阁出产的扩迹琉璃下方,这些粉末终于显现出最真实的模样。 ——广阔的戈壁上面散落着方石,还有一些红色的晶莹碎片,相对于荒漠般的药渣来说,数量极为稀少。 如果观察地再仔细一些,便能看清楚这些红色碎晶是由无数根琉璃拉成的细丝缠绕而成,视觉上给人一种极为坚韧,无法扯断的感觉,如果盯着这些红色碎晶看得时间再长些,甚至能感受到其间蕴藏着的堪称恐怖的光明能量。 那些红色碎晶便是朱砂丹之所以如此殷红的原因,也是诸位医道高手苦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唐十七爷抬起头来,向众人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或者……可能是什么?” 从进屋之后便始终沉默不语的那名神官,这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 “看着有些像……血珊瑚。” 听着血珊瑚三个字,那数位医道高手面露震惊之色,然后若有所思。 唐十七爷也很是吃惊,但片刻后断然说道:“这不可能!” 这名神官曾经是英华殿的主教,在茅秋雨与凌海之王主导的这次清肃里侥幸保全了性命,但被逐出了离宫。他在英华殿里主司炼丹,以前曾经接触过朱砂丹,所以按道理来说,他的判断很值得信任,但却无法说服唐十七爷。 因为唐十七爷恰好知道,唯一存世的那株血珊瑚,就在汶水唐家老宅里。 …… …… 第750章 那位 …… …… 汶水城出了那件新鲜事后,唐十七爷才开始负责家族里药行这一块,但他见识广博,而且血珊瑚太出名……那不是真正的珊瑚,是龙血的结晶,而且不是普通的龙血结晶,必须是黄金巨龙或者玄霜巨龙的真血才能凝成的晶石。 对龙族来说,血珊瑚是最重要的圣物,不会允许被任何人拥有,就算大周皇宫和离宫也没有,汶水唐家因为无数年前一段久远的故事,很幸运地拥有了一株小臂大小的血珊瑚,也深藏在老宅的密室里,终年不敢见到天日。 那名主教听着唐十七爷的断言,有些犹豫说道:“如果有人暗中潜入南海……” 唐十七爷摇头道:“所有龙族都把血珊瑚视若生命,就算周独夫复生,也无法在群龙环峙之下得手。” 主教不解说道:“可是如此丰沛的能量和如此浓郁的生命味道,除了龙血结晶还能是什么?” 唐十七爷若有所思,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圣光?” “这种异物里没有神圣气息,能量太过狂暴。” 主教摇头说道:“而且圣光无形无质,极难实体化,离宫里的五位大主教都无法做到,除非祭出精血。” 羊先生说道:“不错,我们分辨出来的那些药材应该是用来中和狂暴能量的破坏力,最关键的是,按照教典上的说法,想要把圣光实体化,需要一位大主教奉献出全部的精血,如何能够源源不断地产出这么多朱砂丹?” 那名奉阳名医吃惊道:“岂不是说想要用圣光结晶救人命,只能救一次,而且那位大主教自己也要死?” 主教肃容说道:“不错,星空从来都公平,生命向来无贵贱。” 唐十七爷沉默了很长时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终究没有再次发问,说道:“你们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 说完这句话,他走出了密室,来到了微寒的庭院间,视线越过光秃的枝丫,落在了高远而灰暗的天空上。 掌柜与那名主教来到他的身后,感受到了他此时的心情,隐约猜到他在忧虑什么,不由沉默无语。 汶水唐家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请来了这样几位医道名家,真正的企图并不是通过分析药物成分,找到仿制朱砂丹的可能——英华殿与大周军方的这种尝试都已经失败了,证明这条路是死路,或者说太难行走。 唐家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是通过这些药物成分,找到朱砂丹是从哪里出来的。仙茅到处都有出产,但不同地方的出产,药力有极细微的不同,当归更是大陆到处都有,但总能从药物流动里找到一些痕迹,还有丁香、淫羊霍…… 世间万事万物都必然留下痕迹,唐家行商天下,拥有难以想象的资源与网络,最容易捕捉到这些痕迹,然后找到那些痕迹发端或者说最终落下的那个地方。如果能够知道朱砂丹从哪里来,那么自然便能找到那个人。 对这场人族与魔族的战争来说,那个人太过重要,即便把这场战争除开,那个人依然重要。 无论是唐家还是国教又或是朝廷,当然都想把这个人控制在手中。 “从现在的三十四味药材倒溯,应该能够找到朱砂丹成药的地方,但就算找到那个人,也不见得能控制住他。” 很明显,这位主教知道唐家的真实目的,微显不安说道:“英华殿和拥蓝关的两位神将最开始的时候,都做过类似的尝试,虽然他们没有我们离那个人近,但应该也找到了一些线索,甚至已经做好了全部的计划。” 掌柜看了他一眼,问道:“如果控制不住,就直接杀人?” 主教点了点头。 这听上去是很没有道理的事情,但对于这个险恶的人世间来说,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此神奇的丹药,如此重要的人,或者为我所用,或者死去,必然不能落在别人尤其是敌人的手里。 “军方因为考虑着这场战争的缘故,态度相对保守,参与的不是太深,但英华殿方面很担心那个人被朝廷控制,而且也知道那个人不愿意被人找到,一定会动怒,所以提前做好了杀死此人的安排,然后……” 主教脸上生出一抹悸色,声音微颤道:“浔阳教殿一夜死了三十三名主教,死状极惨。” 掌柜神情剧变,说道:“好强硬的反应,好强大的手段。” 很显然,一夜惨死了三十三位主教的浔阳教殿,具体负责执行这件事。 主教望向唐十七爷说道:“随后茅秋雨与凌海之王在京都的那场清肃,可能是想把这件事情掩盖下去。” 这句话有未尽之意,唐十七爷沉默着,却是在想别的事情。 谁是朱砂丹的主人,其实他一直有所猜测,就像有些人一样,他也在想有没有可能是失踪的那位。 如果那些蕴藏着狂暴能量的红晶,真的是传说中的血珊瑚,那么答案似乎就更加确定了。 他是唐家三爷的亲兄弟,最信任的下属,所以他知道更多的秘密。 失踪的那位,现在身边便有一只龙,而且刚好是一只玄霜巨龙。 但他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浔阳教殿曾经一夜死了三十三名主教。 这让他对这个判断生出了些怀疑。 那位或者有这样强大的手段,也有资格做出如此强硬的反应,但那位从来都不是如此冷酷无情的人,更不要说那些主教本来就是他的下属——那位毫无疑问是位大人物,但从来没有大人物的自觉。 而且按照唐家的分析判断,那位如果还没有死,现在应该在南方。 去年雪原上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大战,大周王朝的玄甲重骑与魔族狼骑在广漠无垠的原野间厮杀不歇。 谁也没有想到,在大陆消失已久的那位会带着满天如暴雨般的剑出现在战场上,经过一番血战,逆转了当时的战局,自己却被实力恐怖的魔将海笛重伤,就此再次消失于战场上的人海之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有像唐十七爷这样的极少数大人物知道,那人被海笛重伤之后,还连续遭受了三名人族强者的偷袭。 这件事情当然很无耻,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所以朝廷遮掩的极紧。 所以唐家断定,如果那位真的侥幸地活了下来,现在当然应该在南方。 最有可能圣女峰,也可能是槐院,还有可能是离山,因为只有这些地方才能保住他的命。 如果那位在南方,在前线诸军府里已经出现了一年时间的朱砂丹自然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线索,隐隐指向他? 难道说是隐藏在幕后的朱砂丹主人,想用那位的名字做些什么大事? 第751章 活着不过是一场扮家家酒(上) 商贾之道,奉行的永远是现实主义,落到袋里的才安乐,而任何迷雾,只要被撕破,便再没有任何价值。 唐十七爷不再想这件事情,决意先把那人找到再说,视线从掌柜的脸上落到那名主教的脸上,说道:“三爷这次交待的非常清楚,这个人必须找到,然后控制住,如果不能,我会死,你们也会死,而你,会死得非常惨。” 这名主教是唐家在国教里埋下的伏笔,现在被逐出京都,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再无法发挥更大的作用,如果不能在朱砂丹一事里表现出自己的忠诚与能力或者说用处,那么等待他的结局想必定然很不美妙。 听主教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掌柜更是冷汗湿透了衣背。二人都很清楚,这件事情已经牵涉到了汶水族中的权势争夺。他们的身份地位还不足以知道所有的内情,但很清楚,这两年里的汶水城已经发生了多少场狂风暴雨。 诸房之间的斗争日趋激烈,甚至可以说惨烈,虽然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死人,但已经隐隐有了血腥的味道。最重要的信号便是长房大爷的旧疾复发,而就在今年年初,那位名声越来越大的唐家三爷……生了一个儿子。 汶水唐家乃是千世之家,自有规矩。 当初老太爷决意让长房继承家业,唐三十六是唐家的独子独孙。 在他正式继承家产之前,老太爷禁止其余诸房有第三代的子嗣。 这个规矩非常残酷,好在诸房的主子都修道有成,数百载寿数可期,倒也不急于一时。 这个规矩,到了年初终于被打破了。 唐家三爷生下了一个儿子。 那是唐三十六之外,唐家第三代唯一的血脉。 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老太爷在家族继承上终于完全改变了主意?长房就此失宠?还是说唐家三爷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等下去,明确而强悍地表达出了夺权的野心? 野心当然要建立在实力之上,现在的唐家诸房以三爷为首,已经在这场斗争里取得了明显的优势。 两年前的京都巨变中,在更早这些年的幕后交易里,唐家三爷代表着商行舟,在大陆各势力之间来回纵横,沟通联络,为推翻天海的统治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在破掉京都皇辇图的关键一役里更是扮演了无法替代的角色。 在这件大事里,无论任何方面,唐家三爷都表现的极为完美,而且很低调,给汶水家里带来难以想象好处的同时,也非常符合唐家的风范,获得了很多族人的支持甚至是崇拜。 如果不是那年冬天在杀王破的时候出了问题,也许他现在就已经取代了唐三十六的父亲…… 这时候,掌柜与主教听到这是唐家三爷的命令,顿时没有了任何侥幸或者求饶的念头。 那就赶紧找到那个人吧,如果控制不住,杀了便是。 可能是因为唐家三爷的冷郁太出名,也可能是因为十七爷一直坐在庭院里亲自盯着,丹药分析破解倒溯的工作进行的比想象中更快,当天傍晚时分,几位医道大家及唐家运输、土产方面的掌柜,终于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某种药材产自何地,运至何地,途经何地,某种药材只有何地有,某种药材在天凉郡一年的用量又几何,无数的信息汇总在一起,然后伴着算盘珠啪啪的清脆声响变成纸面上的数字,最后指向了地图上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位置。 那里是天凉郡东北,人迹罕见,天寒地冻,群山之间有座叫高阳的小镇,近乎荒弃。 …… …… 与客栈一墙之隔的圣医馆里,随着伤者们的伤势渐渐好转,气氛变得越来越轻松。 最深处的那个房间气氛依然压抑、低落。 那名年轻的阵师依然没有醒来,本来微黑的脸现在很是苍白,呼吸短促而微弱。 安华坐在窗边,闭着眼睛在养神,很是疲惫。 按照松山军府的军令,她和圣医馆里的神官、军医非常努力地在医治这名年轻的阵师,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年轻阵师还能再撑七天时间,比最初神官预计的要多出两天,之所以如此,当然是因为她的到来。 青矅十三司的圣光术不比离宫神术稍弱,不然当初圣女徐有容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学习。 但这依然还是不够,因为……朱砂丹要十天之后才会出现。 在松山军府的受药序列上,年轻阵师排在第一位,只要有药,他便可以拿到,然后活下来。 可安华知道,无论自己和神官、军医再如何努力,也没有办法让他撑到那个时候。 看着希望就在眼前,而且似乎越来越近,然而仔细望去,却还是那般遥远。 人力终究有时穷,这个事实总是那么容易令人感到悲伤,甚至绝望。 结束冥想,安华睁开眼睛,起身走到塌边,观察了一下年轻阵师现在的情况。 不知道是因为一天一夜未曾休息、不停照顾的缘故,她觉得年轻阵师的眉眼越来越清楚。 怎样才能让他活下来?还有别的希望吗?比如请离宫里的大主教出手? 不,就算那些大人物愿意为年轻阵师出手,也赶不到这里,更不要说现在的离宫,除了派遣相当数量的神官医者在北方前线,在其余的时间与地方都表现的异常低调,从清晨到日暮,从春到秋再到冬,殿门紧闭,戒备森严。 茅秋雨这样的国教巨头,更是轻易不会出离宫一步。 这样的情形已经维持了两年。 因为教宗离开京都已经两年了。 没有人知道年轻的教宗如今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安华不闻窗外所有事,也不知道现在的朝局或者雪老城现在的模样,她只知道这两年一直在打仗,很多人已经死了。 南方诸宗派山门世家,在这场战争里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从天海圣后到道尊商行舟都格外重视南北合流,自然有其道理。新一代的修道者们也开始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离山剑宗、槐院与青藤六院的年轻人们表现的最为出色。 当然,和那位初登战场时的动静比起来,这些都是扮家家酒,不值一提。 虽然都是年轻人,但终究是不一样的。 那是他离开京都后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也是最后一次。 那天秋高气爽,万马奔腾,狼烟四起。 他千剑齐发,无数魔族士兵洒碧血而亡,原野变成一片血海。 如山海般的凝重气息混乱里,海笛魔将全力出手,云撕地裂,天地变色。 年轻的教宗重伤倒下,然后再次消失。 仿佛他来战场走这一遭,出现在无数双视线之前,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杀了那么多魔族,流了那么多血,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是专程来告诉这个世界和某些人——我还活着。 这真的像小孩子在玩扮家家酒。 第752章 活着不过是一场扮家家酒(下) …… …… 想象着当初教宗陛下在战场上的画面,安华的眼睛微亮,心怀敬意想道,真是了不起。作为国教中人,她特别骄傲,心情微漾,没有注意到病榻上那名年轻阵师的眼睛睁开了一道小缝,透出来的视线显得很幽暗。 这时窗外庭院微乱,将军来到了圣医馆,同时带来了一个难辩真假的消息。 一个叫高阳镇的地方可能还有朱砂丹,为什么?因为炼出朱砂丹的神秘人可能就住在那里。 整个大陆都想知道的问题,忽然间有了答案,安华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哪怕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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