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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谨行礼,然后问了一个困扰了他很长时间的问题。 或者是因为今夜比较特殊的缘故,或者是因为先前梅里砂说话很直接的缘故,他问的很直接。 “您为什么会忽然改变看法?” 这里的看法,自然指的是教宗大人对圣后娘娘的看法、对皇族的看法,对这个世界看法。 陈长生看着大殿深处说道:“自然不可能是因为我,我想也不应该是因为他。” …… …… 第441章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 教枢处的大殿很安静,落落在原地没有过来。 教宗静静看着陈长生,说道:“既然是对世界的看法,那么只能因为这个世界而改变。”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我还是不懂。” 教宗平静说道:“你不需要懂……像我们这些老人,经历的风雨太多,见过的日出日落太多,对很多事情已经变得麻木,很多时候看待世界的方式会比较无趣,我们不介意使用一些不怎么美丽的手段,甚至做一些违心的事情,但很多时候,我们这样做,不是想要保住些什么,而是因为我们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责任之所在。” “责任?”陈长生问道。 “是的,活的越久,责任越大。”教宗说道:“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责任,随着时间的行走而不断变得沉重,我们有责任为人类谋求更美好的未来,为此我们可以承担污名,可以不计代价,当年我与你老师为敌,现在我与娘娘为敌,都是这个道理。” 说完这句话,教宗向大殿深处走去,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陈长生和落落走出大殿,走下石阶,来到教枢处前那片枫林前。 春天的枫树林是青色的,但暮时是血红色的,这时候在夜色里,却变成了黑色。 原来,所谓颜色,都是天地来涂染。 没有过多长时间,殿里响起了沉重的钟声。 离宫里也响起了钟声。 钟声响起,那是归家的讯号。 国教典籍里,一直认为人死并不如灯灭,但灵魂也不会停留在现世里,而是会回归星海。 夜空里的星辰海洋之间,是神国,是天堂,更是永恒的故乡。 梅里砂大主教的灵魂,就在钟声响起的那瞬间,平静地离开了人世,神魂归寂于星海之间。 没有什么阴谋,也没有什么壮阔而瑰丽的结局,只是这样平静寻常地依循着生命的规律离开,就像很多普通的老人一样。 但他毕竟不是普通的老人,他是国教资历最老、地位最高的圣堂大主教。 他见过三任教宗,四代圣女,见过太宗皇帝,见过周独夫,见过陈玄霸,见过王之策,见过百草园的生与死,见过国教学院里的血与火,他见过无数岁月,知道无数秘密,而那些岁月与秘密,便将随着他的离去而一道被掩埋。 听着钟声,陈长生抬头望向夜空,只见满天繁星被随风摇曳的树叶或掩或分隔开来。 他不知道主教大人的本命星是哪颗,更看不见,但他知道,那颗星辰这时候应该正在变暗。 如果说死亡真的是灵魂回归星海,那为那颗星辰会变暗呢? 钟声依然在持续,不停有车辇从京都各处抵达教枢处,大人物们纷纷亲自前来表达哀思。陈长生站在树林里,看着这些画面,没有说话——他看到了天海家的家主,看到了薛醒川,看到了莫雨,看到了强忍着泪水的陈留王,看到了徐世绩。 他不想与这些人相见,与落落牵着手穿过树林,来到相对僻静的大街上,一起回到了国教学院。 这是很长时间之后,落落第一次在国教学院过夜,金玉律一路随着,知道今夜情况特殊,没有说什么。 陈长生带着她直接来到湖畔,爬上大榕树,并肩坐着,看着天上与水里的繁星,轻声说着话。 他说了很多事情,西宁镇的事情,周园里的事情,一路南归上发生的很多他以为险恶血腥残酷的事情,他上次没有对她说,今夜都说了。 落落安静地听着,没有说什么。 “成熟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很难把握其间的度,果子熟透了,就很容易腐烂。” 陈长生说道:“我还是坚持认为,活着不应该是战斗。” 说完这句话,他让落落去睡,自己继续在大榕树上坐着,想着一些事情。 苏离教过他三剑,慧剑很强大,各种计算推演,那是战斗,燃剑很强大,各种燃烧生命,那是战斗,但他真正喜欢的还是笨剑,因为笨剑需要的是勇气,而且不是战斗。 他只想要活着,从来没想过要战斗,他不喜欢战斗,但是活着,有时候战斗不可避免,尤其是当你需要承担责任的时候。 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梅里砂大主教想要承担的责任是什么,但他领悟到了那种态度。 他在大榕树上闭着眼睛,却一夜未睡。 清晨五时,他睁开眼睛,就像往常里的每一天,只是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做了五次深呼吸,静心明意,下树沿着湖畔走了一圈,活动了一下有些酸僵的身体,在灶房里吃了两碗轩辕破煮的粥,还破例吃了半个咸鸭蛋。 “今天应该有很多人去教枢处吊唁,你代表国教学院过去。”他对落落说道。 落落想着今天那场战斗,有些不想离开,却抵不过陈长生的眼神,只好点了点头。 …… …… 晨光渐退,百花巷外渐渐变得热闹起来,临时搭建的凉棚下面已经坐满了人。最好的位置不属于最有权力的大人物,而是属于四大坊的画师与说书人,他们要负责把今天这场战斗的所有细节纪录下来,然后传遍整个京都以及整个大陆。 周自横已经到场,站在国教学院门前,心情有些遗憾。 ——以聚星境的修为来挑战一名通幽境的少年,怎么看都有些丢人,但对方毕竟是国教学院的院长。所以他认为今天这一场战斗,必将让自己的声名得到极大的提升,不敢说在逍遥榜上提升多少,但至少能够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作为一位客卿,名气往往是比实力更重要的东西。 想要通过这一战让名声更加响亮,他需要观众,尤其是那些很有力量的观众,而不是那些画师与说书人。遗憾的是,梅里砂大主教昨夜死了,那些本有可能出现的大人物,都会去教枢处吊唁。所以他觉得有些遗憾,甚至有些恼火。你什么时候死不行,非得这时候死呢? …… …… 第442章 国教学院的首战 国教学院外人声嘈杂,仿佛一个大鼎,里面的水正在沸腾。百花巷外的街上搭起的凉棚四周,有很多掌柜管事正在忙碌,接受民众的下注,只要战斗还没有开始,那么便可以随时下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双方的赔率从昨天到今天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 不是所有的人都好赌,有更多的京都民众只是单纯地来看热闹,毕竟这是一场盛事——陈长生接任国教学院院长之后,便进了周园,这是他回到京都后的第一次亮相,今天对他来说很重要,同样,今天对国教学院来说也很重要。如果说去年,陈长生成为国教学院多年以来的第一个学生,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那么今天这一战,便是国教学院真正重现人世的首战。 如果这是一个故事,那么接下来的发展,必然是陈长生顺理成章地获得胜利,破败多年的国教学院向整个大陆宣告重生,遗憾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故事不会这样发展,因为他的对手是一位聚星境强者,国教学院的新生首战,极有可能会迎来一个惨淡的结局。 人们看着紧闭的国教学院院门,看着站在门前面无表情的周自横,生出很多感慨,谁都知道,诸院演武的新规,是天海家和国教新派大人物们联手打压国教学院和陈长生的手段,再联想到那名传说中的狼族少年折袖直至今日依然还被关押在周狱里,更是能够在这件事情的后面看到圣后娘娘高不可攀的身影。 圣后娘娘怎么可能给国教学院任何真正成长起来的机会?如果国教内部没有纷歧,或者离宫方面会对这次打压做出更强烈的反应,国教学院不至于被逼到如此尴尬的境地里,可惜的是就连国教内部也有很多人不愿意看到国教学院真正复兴——那两位提出诸院演武新规的圣堂大主教,已经向整个大陆昭告了自己的立场,在教宗大人改变心意的当下,他们依然站在了圣后的身旁。 令人感慨的是,这两位圣堂大主教是在教宗大人的刻意培养才成长为如今的国教六巨头,变成了两棵参天大树,也正是因为教宗大人他们才会与圣后娘娘有所接触,如今教宗大人改变了自己的立场,却无法让离宫里的所有人都改变立场,毕竟,离宫与圣后娘娘已然亲密无间二百余年,怎能一朝切割开来? 梅里砂大主教昨夜死了,教宗大人失去了他曾经最强大的对手、也是最强大的战友,而且教宗大人必须保证表面的公平,就算离宫有再多想法,也不可能在万千眼光之前偏帮国教学院,所以今天这一战哪怕再如何艰难,结局可能再如何惨淡,依然得由国教学院自己来打。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陈长生和国教学院在离宫的照顾下,没有怎么经历风雨,很顺利健康地成长着,那么到了今天,不说轮到他们为离宫遮蔽风雨,至少他们要开始与离宫共风雨了。 当然,这并不公平,街上的民众大部分都是这样想的,通过教枢处的登记名册,四大坊早就已经向整个京都做了确认,国教学院现在只有五个在册的学生,落落殿下身份特殊,无法代表国教学院参战,被很多人认为最强悍的折袖则被关押在周狱里,那么当其余诸院发起挑战时,国教学院其实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或者说腾挪的空间。 这里没有成名已久的强者高手,只有年轻人。 国教学院的门被推开,陈长生走了出来,轩辕破和唐三十六随在他的身后。 街上一阵骚动,然后迅速变得安静下来。 国教学院首战,出战的当然是陈长生,因为他是院长。 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院服,针脚细细密密,袖口收拾的极利落,显得很整洁,黑色的头发紧紧地束着,眉清目秀,看着很是干净。 走到院门前,对百花巷里那间客栈遥遥行了一礼,然后他望向周自横,点了点头。 与十六岁的年龄相比,他确实显得太过沉稳平静了些,不过绝对没有任何老成浑浊之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缕清风。 单看风姿,他确实很像一个院长。 四处传来真挚的赞美声。 来看热闹的民众无法突破御军与离宫教士,只能在远处看着,并不清晰,却越发觉得这位少年院长看着很是舒服。 去年春天整座京都围攻国教学院的事情,早就已经成了过去,梅里砂大主教都已经死了,教枢处前的血迹都已经不在,谁还记得那些?经过大朝试、天书陵以及周园三事,现在陈长生早就已经成了大周朝的骄傲,京都是大周的京都,国教学院在京都,那么京都人自然也认为这是自己的骄傲。 有赞叹便有议论有遗憾,人们始终觉得今天这一场战斗不公平。整个大陆都知道,陈长生和徐有容是有史以来最快进入通幽上境的修道天才。但那终究是通幽上境。他的对手周自横,是位聚星初境的真正强者。能够获得越境战胜利,已经极属罕见,更不要说,今天这场战斗,陈长生如果想要获胜,需要越过的是一个大境的差距,那是多么高的一个门槛? “昨夜听千机阁的知客讲述,小陈院长在浔阳城里面对朱洛大人也没有后退一步,周自横不过是聚星境,谁说他一定会赢?” “不错,我也听说了,在浔阳城里,小陈院长和肖张那个疯子都对过一记,虽然不敌,但也没吃什么大亏。” 人群里传出很多议论,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竟然绝大多数都看好陈长生,或者,那不是看好,只是情感上的某种倾向。 “拜托你们拎拎清楚,小陈院长在浔阳里里表现出来的水准再高,但当时他身边可是有苏离和王破,而且局势混乱,现在可是单对单。”有人嘲笑说道:“我也不与你们争,你们要真相信,要不去押国教学院胜好了。” 人群暂时安静,果然,人们只是希望陈长生能够获胜,并不是真的看好,事实上,就没有几个人押了国教学院获胜。 “一赔十一,这实在是没办法押国教学院。” “如果是换作别的通幽上境修行者挑战聚星境,你觉得那些比贼还精的家伙,会开出赔率来?更何况还专门搭了个凉棚,摆出了这么大的阵势。依我看啊,四大坊应该也是认为小陈院长会输,但至少能够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哪怕周自横只是聚星初境,可是要战胜一名整整低一境的对手,难道还需要很长时间?” “不要忘记,当年王破在通幽上境的时候,是怎么把他的那名聚星初境对手砍成疯子的。” “虽然我也觉得小陈院长很厉害,但我不认为他能够赶得上当年的王破,不要忘记,王破当初就是在那一战里聚星成功。” “你也不要忘记,小陈院长年初的时候,也正是在大朝试最后一场对战里通幽成功。” “正是因为没忘记,所以才认为这不可能,这才短短半年时间,怎么可能会连续出现两次,除非那是神迹。” …… …… 观战的人群议论纷纷,激烈地争执着,只有投注的数额与人数,才代表着真正的看法。 正如民众们分析的那样,包括开赌的四大坊以及京都很多大人物在内,没有谁看好陈长生。哪怕陈长生在周园和浔阳城里,已经展现过自己惊人的天赋与战斗能力。那是因为浔阳城里的战斗,陈长生不是主角,而在浔阳城之前发生的那数场战斗,也没有观众。 澄湖楼的顶楼今日清了场,只有一个人在吃饭,因为他一直觉得赏湖最需要的不是天时,而是清静。现在是夏天,澄湖楼里最出名的蟹宴自然无法摆出来,但桌上依然密密麻麻摆着数十盘菜,每盘菜,大概都比普通百姓一年的生活所需要更贵。 如此奢阔的人物,自然不是普通人。 天海承武身前的盘中是来自大西洲的蓝龙虾,洁白如玉、却比玉更弹嫩冰冷的虾肉,被澄湖楼的大厨以极妙的刀工切成了菊花形状。 他拿起筷子,片刻后却摇了摇头,没有动筷。 他没有什么食欲,因为手里的那几份卷宗,以及卷宗上对那些血腥场面的描述,实在是有些恶心。这几份卷宗讲的是陈长生与薛河神将、梁红妆还有那位北地大豪林平原之间的战斗。前两场战斗,由薛河和梁红妆亲自讲述,最后那场战斗,因为所有人都被陈长生杀了,所以是由事后的现场倒推而来的画面。 不知道确认了何事,天海承武的心情好了很多,重新拿起筷子,挟了虾肉送入唇里,缓缓地咀嚼着,只觉入口甘甜。 “现在没有苏离,你还怎么赢?” …… …… 整座京都,没有人看好陈长生。 看好陈长生的那位主教大人,现在正在梅花里安静地沉睡。 教枢处里一片哀戚的意味,很多教士却看着国教学院的方向。 落落坐在梅花畔,代表国教学院履行着自己的责任,忽然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走到窗边,向国教学院方向望去,双手微微握紧成拳。 先生一定会赢的。 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陈长生,她依然相信陈长生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没有理由。 不知何时,莫雨来到了国教学院。 她没有去国教学院的院门前观战,现在那里已经有很多大人物镇场,薛醒川正在那间茶楼里,她没有必要过去。 不知何故,她出现在陈长生的房间里。 她没有睡,她坐在窗前,看着国教学院里郁郁葱葱的树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前院方向传来轰的一声。 她眼瞳微缩,向声音起处望去。 国教学院的第一战,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开始了。 …… …… 周自横出剑。 陈长生出剑。 各自出了一剑。 负责纪录现场情况的离宫教士,目不转睛。 数十名画师与说书先生紧张地注视着场间。 数千京都民众鸦雀无声。 京都各处,有更多的人等着听到这场战斗最新的情况,看到最新的画面。 唯一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就是四大坊。 有极深造诣与眼光的画师,在周自横与陈长生出剑之后的那一瞬间,便开始落笔。 尤其是来自天机阁的那位画师,更是本身就拥有聚星境的修为,只见他草草数笔,一幅图画,便跃然于纸间,虽然潦草,却已经完美地捕捉到了那两剑的轨迹与精神。 片刻后,这一幅画便通过法器,传到了京都各处。 …… …… 这是一幅草图,极其潦草简单,如果不是知道画的是什么,甚至会以为是刚刚学会写字的孩子胡闹的作品。 房间里一片安静,天道院的学生们围在桌子四周,心里有无数疑惑,却不敢发问,不敢打扰桌前那人观画。 没有天道院学生敢靠近那人身旁,因为敬畏,因为爱戴,因为那人是关白师兄。 如果说前些天自杀而死的庄换羽,是这两年天道院的骄傲,那么关白便是天道院这十年来的骄傲。正如逍遥榜上别的那些人一样,关白也有自己的封号:大名关白。 这些年来,正是他让天道院的大名不堕。 关白眉眼如剑,略有风霜,很明显刚刚从远方归来。 他的视线落在那张潦草简单的纸上后,变得更加锋利,仿佛是真正的剑。 他的手指在空中沿着纸上的线条轻轻地划动,发出嗤嗤的响声,指缘仿佛有剑意破空而出。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收回手指,收回视线,望向窗外国教学院的方向,神情复杂说道:“好剑。” 终于有学生忍不住问道:“师兄,到底谁胜了?”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同窗们的无数眼光,眼光里满是责难。陈长生与周自横的这一战刚刚开始,这幅图上只画了双方的第一剑,哪里能够凭此判断谁胜谁负,这个问题徒然打扰关白师兄观剑,何其愚蠢。 然而,令这些天道院学生们想不到的是,关白竟真的做出了判断。 他看着纸上的那几根线条,看着将凝的墨与枯笔里的拖丝,眼眸里忽然有剑光亮起。 然后他说道:“陈长生胜了。” …… …… 第443章 拙于剑者 在那草草数笔间,关白看到了周自横孤舟一剑天外来,气势果然磅礴。 但他更能够清晰地看到陈长生的那一剑。 那一剑就是一字。 就是一字。 仿佛大堤,仿佛铁链,仿佛崖石,仿佛横剑自刎。 关白的胸口隐隐作痛。 如果师弟能够明白这一剑的道理,万事取直,那么怎么会有现在这个下场? 他看着面露困惑之色的同窗们,说道:“这一剑,陈长生至少练了一万次。” 天道院的学生们不解,问道:“这就够了?” “据我所知,陈长生习剑至今不过一年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把如此简单的一剑,便练了万次。” 关白面无表情说道:“如此拙于剑之人,既然答应与周自横论剑,周自横的剑,又哪里有胜的可能?” 说完这句话,他摇了摇头,起身向室外走去。 天道院里风景如画,无论怎么走,都是风景,比如迎面的那片湖山。 湖畔站着一个身影很落寞的中年人。 他便是天道院的院长,庄换羽的父亲。 他转过身来,对关白说道:“你对陈长生的评价很高。” 关白说道:“既然注定会是对手,所以评价更应该冷静客观。” 庄院长看着他说道:“如果让你知道陈长生学那一剑最多不过三十天的时间,你对他的评价会不会更高些?” 听着这话,关白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我不管您怎么想,换羽终究是我的师弟,我总要替他做些事情。” 庄院长叹道:“看来煮石大会你是一定要参加了。” 关白说道:“是的,因为我想知道,再给陈长生三百天的时间,他的这一剑能够到什么程度。” …… …… 国教学院门口,周自横的剑挟着满天风雨而来,气势逼人。如果不是离宫教士昨夜便提前布置好了阵法,只怕外围观战的人群,都会被他的剑势所震伤。 正如关白通过那张草图看到的一样,陈长生只出了一剑。 当然,不可能真正就只有一剑,这里的一剑指的是他把那一招剑法不停地重复使用,从周自横的剑挟风雨而来,再到狂风巨浪之势已成,他始终都是用那一剑。 在关白眼中,他是个拙于剑之人,那么他用的剑自然也有些拙。 正是苏离当初教他的第三剑。 这一剑有个很蠢的名字:笨剑。 这一剑看上去也很笨,有时候像是挑担,有时候像是牵马,有时候像是准备自刎,总之,就是不像出剑。 剑锋从不向外,剑身始终平直,就在他的身前。 这看似简单的一剑,实际上很不简单,因为就连苏离都没有练成,事实上,陈长生是第一个学会笨剑的人。 要练成这一剑,什么都不需要,天赋、悟性,都不需要,只需要不断地练习,笨拙地重复,以及坚定地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周自横的剑真的很强大,剑势如海浪一般,不停地拍打而至,却无论如何,过不了这一剑。 陈长生手里的剑,变成了被巨舟拉直的铁链,变成了倔强的杨树。 周自横的剑如孤舟而至,便被拦住。 周自横的剑如风雨而至,还被拦住。 周自横的剑招无论再如何精妙,却始终无法突破陈长生的防御,剑锋无数次地刺在陈长生的剑身上,激射出无数火花。 两剑相遇,放射无限光华,绝大多数观战的民众都被刺得遮住了眼睛,震撼想着,周自横果然不愧是聚星境强者,剑出如风,只是瞬间,便把陈长生压迫的节节败退。 普通人看不懂场间的局势,自然有看得懂的人。 就在陈长生出剑的那一瞬间,凉棚里骤然响起一阵惊呼,那位来自天机阁的画师在画第二幅画的时候,笔尖竟开始颤抖起来! 百花巷里的那间茶楼上,薛醒川坐在窗畔,看着那片炽亮无比的剑光,默然想着弟弟的来信,心想此子的剑法居然又进步了。 剑光令人无法直视,仿佛无数道闪电。 其间伴着无数声雷鸣。 轰隆般的剑击声,在下一刻,骤然停止。 周自横收剑,看着已经退到院门之前的陈长生,心情有些莫名骇异。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长生居然能够防住自己这么多记剑! 要知道,他的风雨孤舟剑,首重气势,最是霸道无双,更不要说他是聚星境,而陈长生只是通幽境! 就算陈长生的剑法精妙无双,但以他的境界修为,凭什么能够硬接自己这么多剑,还没有被震伤,甚至就连握着剑的手都没有颤抖! 下一刻,他眼神里的震惊便被狠厉所取代,有些受损的信心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因为陈长生退了。 他没有让周自横的风雨孤舟剑落在自己的身上,但他也没有办法站住脚步。 他毕竟只是通幽境,哪怕浴过龙血,拥有堪比聚星境的身体强度与力量,终究有无法弥补的差距。 尤其是他的经脉断裂,能够输出的真元数量不要说与周自横相比,就连与同境界的修行者相比,都远远不足。 周自横回忆先前战斗里的细节,通过每次两剑相交时,剑身传回来的震动,确认了这个事实。 茶楼里的薛醒川,凉棚下的某些大人物,同样都把这个事实看得很清楚。 陈长生的剑法确实很精妙,他的力量更是强的匪夷所思,但他的真元数量不够。 他的真元数量不足够支撑这种层次的战斗。 这些人的境界并比关白弱,甚至像薛醒川这样的人物,更是远胜关白,但他们毕竟不是剑道中人。 他们无法从陈长生的剑法里看懂他的自信。 周自横是剑道中人,但却是局中人,所以他也没有看懂。 他以为自己看穿了陈长生的弱点,于是信心重生。 他看着陈长生,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准备说几句话。 陈长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剑刺了过去。 这时候的国教学院门口很安静,仿佛是黎明前,又像是暴风雨前。 在这种时候,往往都会有一声鸟鸣,或是燕子低空飞过,然后晨光来临,暴雨倾盆。 这是一种节奏。 陈长生的这一剑,很简单地打破了这种节奏。 无论是周自横,还是观战的民众,都因为节奏被打破而感觉非常不舒服。 晨光来得太快,暴雨忽然落下。 太突然了。 凉棚下骤然响起桌椅倒下的声音。 茶楼里薛醒川霍然起身,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在战斗里,打破对方的节奏是很常见的事情。 问题在于,很少有人能够做得像陈长生这样自然。 令他们震撼的真实原因便在于此,因为这极有可能表明,这场战斗的节奏……其实一直都处在陈长生的掌握之中。 聚星境与通幽境之间的差距非常大,在这样的战斗里,后者可以苦战、血战,可以天赋暴发,甚至像王破当年那样,于战斗里奇迹般的破境,但身处弱势的一方,居然从始至终都掌握着整场战斗的节奏,完全以强者的心态面对自己的对手,这是何等样的自信! 他凭什么这般自信! 凉棚里的有些人看懂了,所以他们震惊无比地丢掉了手里的茶杯,踢翻了面前的桌椅。 茶楼里的薛醒川也看懂了,所以他霍然起身,震撼的无法言语。 陈长生的自信就在于他的剑。 他的这一剑。 他向周自横出的第一剑。 这一剑妙到天成。 这一剑避无可避。 这一剑已经算死了周自横的所有退路。 …… …… 当陈长生出剑的那一瞬间,如果周自横以最快的速度后退,或者他还能有一线机会,但他没有。 因为他是聚星境,陈长生只是通幽境,他代表宗祀所挑战国教学院,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以强凌弱,很瞧不起他,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被陈长生一剑逼退,他会更丢脸。当然,他知道陈长生的这一剑肯定很强,无论是传闻中他是教宗大人的晚辈,还是说他与那位剑道大师同行多日,这一剑必然不简单,所以他也没有选择硬接,而是准备避。 然而他震惊地发现,陈长生的这一剑竟给自己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 这究竟是什么剑? 便在最危险的时刻,周自横终于放弃了所有的执念,回归了剑者的本心,一声清啸,长剑破空而起,于身前连斩数道。 一道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屏障,随着他的剑势而生,把他与陈长生隔绝开来。 在那道屏障上,隐隐流淌着美丽的星光,那些星光来自他的剑,源头却是更高远的地方——天空。 这便是聚星境强者最强大的手段,也正是聚星境之所以称为聚星境的道理。 聚星境强者,能够将真元强行转回星光,仿佛命星入体,自成领域,是为星域。星域自成世界,其间星辉源源不绝,近乎完美,可以说是坚不可摧,只能凭借更高的境界、或者更强大的真元碾压。 坐照境的修道天才越境战胜通幽境还有一线可能,比如像落落的血脉天赋极其霸道,在坐照境便能横招普通的通幽初境。但通幽境想要战胜聚星境,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便是因为有星域的存在。 不到万不得已,周自横绝对不想动用星域,因为那会显得太难看。 但这时候他不得不用,因为陈长生的剑实在是太可怕了。 国教学院门前,星光辉映,仿佛要与日争辉。 人群里响起一片惊呼,隐约能听到辱骂的声音。 凉棚里,有人重新坐下,尤其是那些支持天海家的大人物,更是露出了微笑。 薛醒川却没有坐下,依然看着场间。 星域里,周自横的脸色很难看,就算今天这一场战斗他胜了,也胜得太难看。 不过,胜利总比失败更好。 隔着淡淡的星辉,看着陈长生的剑,他很想告诉对方,虽然你不可能战胜我,但你能逼得我布出星域,也值得骄傲了。 ——这句话不错,有些前辈高人的风范。 周自横这样想着,准备稍后待陈长生的剑被星域挡住,自己出剑轻易获胜之后,就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说。 然后,他听到了噗哧一声轻响。 这是什么声音? 那是剑刺进身体的声音。 那是陈长生的剑刺进他身体的声音。 陈长生的剑,毫无停滞地刺破了他的星域,刺进了他的胸口!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在心里不可思议地震惊狂喊道:“这怎么可能!” 凉棚里响起数声震惊的喊声:“这是怎么回事!” …… …… 第444章 剑如其人(上) 陈长生的剑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刺进了周自横的胸口,仿佛那道星域并不存在一般。 懂得聚星境意味着什么的人们非常意外,无比震惊。 陈长生自己并不意外,他很平静,就像薛醒川和那些大人物们先前震惊的那样,从始至终,这场战斗的节奏就是在他的控制之下。 对人类修行者来说,能够凝结星域可以说是最重要的过程,只有成功聚星,拥有了极强大的防御,才能与身体条件堪称完美的魔族强者平等对战,人类世界甚至一直有种根深蒂固的看法:拥有星域的修行者,在没有星域的修行者面前天然处于不败之地。所以说当周自横结出星域之后,所有人都认为陈长生肯定输了,以为他继续出剑,只不过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安慰,只是随意一剑。 周自横也是这样想的。 但陈长生从来不这样想,因为他的剑是自学的,从来没有律条,从来都不认为、或者说不知道,相对低境界的剑,无法破掉星域。 后来他跟着苏离学剑,更加没有律条,甚至,苏离教他的第一剑,就是如何破掉聚星境强者的星域。 这自然就是他在荒野上随苏离学的第一剑:慧剑。 前些天的那个清晨,天海牙儿来国教学院门口破口大骂,周自横站在轮椅边沉默不语,其后几天皆是如此。 陈长生什么都没有做,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忍耐,在等待离宫出面,后来又以为他是在等着唐三十六从天书陵里出来。 是的,他确实是在等待,但同时也是在准备,尤其是在知道那两位圣堂大主教针对国教学院,再次提出诸院演武一事之后。 为了这一剑,他准备了很长时间,他通过辛教士,掌握了很多周自横此人的信息。当国教学院门前污言秽语不断的时候,他在藏书楼里读书,读的就是折冲殿的历史,宗祀所的故事,还有那套名为孤舟风雨剑的剑法。他知道了周自横的人生经历,知道此人冷漠、贪婪、自私、好名。他找到了周自横的七次战例,知道此人左肩受过一次重伤,还知道了此人最喜欢吃澄湖楼的螃蟹。 无数关于周自横的事情,都在陈长生的脑海里,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方面,他比周自横还更了解周自横。 这些信息在他的脑海里汇总,然后开始梳理,分门别类,继而开始计算推演。 他要找到周自横剑法里的弱点,更要提前找到周自横星域的弱点。 夜空里的真实星域,都在随着运动而不时留出空间,更何况是人的星域。当初在荒野上面对薛河还是梁红妆时,于剑将及身之时,他都能找到对方星域的弱点,这一次他在国教学院里推演计算了这么长时间,破掉周自横的星域不足为奇,破不掉那才是真正奇怪的事情。 所以他找到了,然后破掉了。 慧剑不是剑,是一种计算推演的战斗方法。从前期的沉默,到昨日的忽然同意,再到先前的笨剑,直至退在石阶前,再于鸟鸣之前现熹微晨光,于燕低飞之前落暴雨,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慧剑。 他真正用的剑招,则是国教真剑里最普通的一招,名为夜雨声烦。 周自横的星域,其形华美,其实不固。 这便是陈长生推算出来的弱点。 至于具体位置,便在他的脚前。 夜雨声烦一剑出,剑如雨落,直刺周自横的膝下青衫,却没入了他的胸口。 噗哧一声,鲜血飙射。 周自横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思议的神情。 厉啸声中,他化作一道风雨,向着百花巷深处疾退。 陈长生的剑没能完全没入他的胸口,他认为这是因为对方真元数量不够的原因。 他虽然已经受了重伤,但还有一战之力,只要能够摆脱陈长生的这一剑,便有机会反击。 狂风骤起,周自横面临着死亡的危险,竟暴发出了难以想象的能量,强行撞破了离宫教士布下的阵法,退到了大街上。 要知道,这里距离国教学院的院门,足足有百余丈的距离! 然而,他依然没能摆脱陈长生和他手里的剑。 周自横忽然想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 在这场试剑之前,天海家为他准备了很多陈长生的资料,他虽然因为自信只是随意看过几眼,但也记得,这位少年不知因何机缘,竟是学会了魔族的耶识步。虽然不是真正的、完美的耶识步,但已经可以让对方的速度提升到一种很可怕的程度。 如果是平时,就算如此,周自横也有无数方法可以应对,但现在,他慌乱之下只顾着疾退,哪里还想得起来这些。 周自横就像汪洋里的一艘船,不停地起伏,退让。 陈长生就像汪洋里的海水,始终跟着他,一步不离。 慌乱的喊声中,人群散开,然后向着长街两头退去。 风静时,陈长生和周自横站在街中央。 凉棚里的几位大人物散出气息,避免这场战斗的气息对冲,伤害到普通民众。 不过不用了。 陈长生的剑已经穿透了周自横的胸口。 鲜血顺着剑,不停地往下滴。 在茶楼里看到这幕画面的薛醒川,再次无语。 周自横的判断没有错,陈长生能够运用的真元数量太少,所以剑势不盛。薛醒川自然也看得明白这一点,所以哪怕已经确认陈长生的剑法果然来自那人,也不认为他的剑在破开周自横的星域之后,还能拥有多大的威力。 陈长生的剑,再一次推翻了所谓的常理,明明不强,却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贯穿了周自横的身体。 为什么? …… …… “不是浔阳城里那种燃烧生命真元的暴烈剑法。” 在街的那头,一辆幽暗的马车里,一名官员在纸上快速地记着些什么东西。 隔着窗口,看着那边的画面,他想了想后在纸上继续写了一句话。 “可能是那把剑有古怪。” …… …… 一声细微的轻响。 陈长生收剑。 周自横捂着胸口,跌坐到了街上。 早有青矅十三司的人在旁候着,赶紧上前替他治伤。 周自横很痛苦,又很惘然,看着他问道:“这是……什么剑?” 街上一片安静。 四周的人群,凉棚下的人们,还有茶楼里的薛醒川,都在等着陈长生的答案。 陈长生看了眼手里的剑,鲜血顺着剑身淌落,不留一滴残余,剑身重新变得明亮起来,纤尘不染。 这把短剑是余人师兄给他的,现在里面有当年陈玄霸那把龙吟剑的剑魂。 但他终究不是陈玄霸,他终究要拥有自己的剑意。 从周园到雪原,从浔阳城到京都,他的剑意终于大成。 那么这把剑也该有个自己的名字了。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就叫它……无垢吧。” …… …… 第445章 剑如其人(下) 街头那辆马车里,那名官员还在做着纪录,在纸上写道:“据浔阳城消息及汇总分析,苏离应传授了陈长生三记剑法,其中一剑可以帮助他在短时间里真元暴发,威力巨大,本以为先前他会用此一剑,不料周自横水准差劲,竟无法逼出这一剑。” 车里还有另外一名官员,同样也是来自清吏司,在旁补充说道:“有可能是陈长生的短剑太过锋利的缘故。” 执笔的那位官员沉默片刻,有些不确定说道:“可那剑明明没有任何气息波动,只是锋利便足矣?” 那名官员也无法确定,除了那些传闻中的神兵,有什么剑能够如此轻松地刺穿一名聚星境强者的身体? 此时街上很是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陈长生手里那把短剑上。 那把短剑看着很是普通寻常,但谁都知道,这把剑绝对不像看上去这般普通。 那位来自天机阁的画师,握着笔的右手微微颤抖,很长时间都没有画出第三幅草图。 他已经震惊到了极点,要知道天机阁负责评选百器榜,他的眼光自然不凡,只是一眼便看出陈长生那把短剑的不凡。 是的,那把短剑没有任何气息波动,只是锋利。 但任何事物,若发展到极致,便会非常可怕。 一把剑如果锋利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哪里还需要别的外物,甚至连神圣气息的加持都不需要。 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陈长生的那把短剑明显不是旧物。 “无垢……”那位天机阁画师在心里震撼想着:“难道今年百器榜终于要出现新的名字了?” …… …… 国教学院门前这场战斗的结局,很快便传到了京都各处。天海承武坐在澄湖楼的顶楼,看着楼外的湖光山色,忽然觉得有些厌烦,但他是何等样的大人物,只是片刻,便重新收敛心神,平静想着:“原来已经有了越境杀的实力,那就继续好了,我天海家乃四海之主,无数强者高手投效,我倒想看看,国教学院能靠这个少年院长撑多长时间。” 然后他看着跪在房间前的下属,微笑说道:“我不想吃了,你把桌上的菜吃干净,不要浪费。” 那位下属愕然抬首,看着桌上那数十盘菜,还有那盘无比巨大的蓝龙虾,惊恐想着这如何吃得完? 天海承武敛了笑容,起身向澄湖楼外走去,走过那名下属身旁时面无表情说道:“如果吃不完,你全家就不要活了。” …… …… 天道院的湖同样清幽,只是湖畔没有酒楼,只有崖石柳树。 庄院长站在柳枝里,看着关白的背影,准备说些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忽然,有数名天道院的学生匆匆赶了过来,关白停下脚步,回首望去。 “陈长生胜了!”天道院学生在远处便对庄院长喊道,同时望向关白师兄,脸上满是敬服的神情。 先前关白只是看了眼那张草图,便判定陈长生必然会获胜,这等眼光见识,实在非凡。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听到陈长生获胜的消息,关白的眉如剑一般挑了起来,明显有些意外,因为,他没有想到陈长生会胜的如此之快。 他对周自横的剑法很是不屑,对陈长生非常重视,但毕竟二人之间差着整整一个境界,本以为陈长生就算胜,必然也是靠着国教正宗的心法以及坚毅无双的剑心,经历一番极长时间的苦战,才能最后获得胜利,然而……从看到第一剑的草图到现在,他只是在湖畔与庄院长说了几句话,这么短的时间,陈长生就胜了? “他用的什么剑法?”关白问道。 “不知道。”那几名天道院学生摇头,然后赶紧把刚刚传过来的第二张草图递到了关白的手里。 关白接过那张草图,只见纸上画着无数道线条,凌乱的难以形容。 “看图,双方应该是出了很多剑,便是那位天机阁的先生都画不清楚,只是这时间怎么算都不对。”一名天道院的学生不解说道。 关白看着纸上那数百道很细很淡的线条,皱眉说道:“不是剑迹,是星域。” 天道院学生们闻言更惊,心想周自横这么快便动了星域?陈长生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更令他们吃惊的是,周自横动了星域,陈长生居然还胜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张草图上还有一道笔迹,似粗实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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