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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便没有受过苦,所受教育不同,牧酒诗美丽的小脸上总是写满了自信,显得格外明朗,贵气逼人。 牧夫人自然看得清楚,自己这位幼妹的心情非常低落,只是装作不在意罢了。 她走到崖畔把牧酒怀抱进怀里,怜惜说道:“作为牧家的女儿,确实很是辛苦。” 听着这句话,感受着姐姐身体的温度,牧酒诗再也无法伪装,靠了过去,委屈难过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什么时候跟住的我们,姐姐,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这句话说的自然是秋山君。 牧夫人说道:“皇叔的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哪里怪得到你的头上?” 牧酒诗仰起小脸,有些不解问道:“错的?” 牧夫人说道:“就算没有秋山君,当时峰顶崖坪上的所有人都相信是朱砂杀死了别天心,又能如何?皇叔想要用朱砂的名义把这把火烧到陈长生的身上,却没有想过人族的教宗又哪里这般好杀。” 牧酒诗没有去南溪斋,但对峰顶崖坪上发生的事情非常清楚,睁大眼睛问道:“可那时候陈长生真的差点死了。” 牧夫人摇了摇头,说道:“从一开始商行舟就是在利用皇叔,并没有打算亲自落场。没看相王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静观如客?也只有白虎这个愚蠢的家伙才会在局势明确之前出手。” 牧酒诗神情微异问道:“相王没有出手难道不是被王破所慑?” 牧夫人说道:“已然越过那道门槛,举手投足之间自有深意,岂会因为外力而动摇?” 牧酒诗想着那皇叔岂不是白死了,带着恨意说道:“周人果然狡猾阴毒。” 牧夫人说道:“千秋之事,本就不能急于一时,皇叔他老人家是因为寿元将尽,才会行此险招,看看能不能得些造化,而你我不用如此着急,待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之后,再做安排。” 牧酒诗想着姐姐所言的那件大事,也不禁有些心情激荡,说道:“只是担心姐姐你孤立无援。” 牧夫人微笑说道:“我可不是天海那种孤家寡人。” 牧酒诗依然担心,说道:“但这件事情实在太大,妖族与魔族之间有血海深仇,你怎么说服那些元老大臣?” 牧夫人说道:“如果是往年,这件事情自然难办,但现在则是最好的时机,因为商行舟的野心太过明确,谁都知道他要一统天下,而且谁都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再加上陈长生如此天才,名望极隆,那位皇帝陛下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这一门三师徒如果联起手来,不要说魔族隐惧,难道你姐夫和那些元老大臣不担心?” 牧酒诗说道:“道尊自然可怕,陈长生……也算不差,但那位皇帝陛下深居宫中,实在看不出来有何非凡之处。” 牧夫人说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名,牧人手段如何只需要看羊群生长的如何。那位皇帝陛下亲政以来,朝堂清明,野无遗贤,政事顺畅,民众安居乐业,比他母亲还要更了不起,太宗皇帝当年也不过如此。” 牧酒诗若有所思,说道:“原来如此。” 接着她又想着一件事情,担心说道:“那别天心与别样红怎么办?过些天他们只要养好伤便一定会来报仇。” 牧夫人说道:“不,你错了。” 牧酒诗不解说道:“难道他们畏惧姐姐你的威严还有妖族强者,不敢前来?” 牧夫人看着云海深处,淡然说道:“我说你错,不是说他们不会来,而是说他们已经来了。” 话音落处,忽有一道雷霆在天空里炸响。 轰!山前的云海生起无数波浪,向着四周蔓延而去,但没有裂开。云海下方阴暗而潮湿的密林里,无数妖兽拼命地奔跑躲避,微浊的红河水深处,十余只巨大的水生妖兽低吼数声,然后低下了头。 高空里的那片云海向着大陆边缘扯动,中间变得越来越薄,直至出现了一个破洞。 一道天光从那个云洞里洒落,同时落下的还有两道身影。 这画面非常美丽,而且神奇。 看着那两道身影落在西面不远的一座青山上,牧酒诗神情骤变,牧夫人平静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935章 以山禁龙 破云而落的是别样红与无穷碧。 八万里路的尘埃,被被高天上的罡风尽数拂走,却拂不散他们眼里的沉重与凝重。 从圣女峰离开后,他们稍作调息,不待伤势完全复原,便赶来了白帝城。 纵是神圣领域强者,他们为此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脸色有些苍白,显得很是疲惫。 站在青山上,别样红环视四野,眼神微湛,便把数十里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 对岸的白帝城里略显嘈乱,应该是感知到了他们的到来,妖族急着调动军队与强者。 别样红举起右手,松开手指。 数粒带着无尽寒意的幽蓝冰晶,从他的掌心飘起,被山风拂动,却没有随着风向而走。 那几粒冰晶轻若无物,向着山后某处飘去。 别样红与无穷碧随在后方。 没有过多长时间,便看见了一株千余丈高的大树参天而起,树顶破云而出,不知何处。 大树极粗,迎面望去就像是一堵城墙,树底有一个洞,洞里居然修着一座房子。 一个黑衣少女便坐在房间的石凳上,撑着下颌,显得有些忧愁。 那数粒幽蓝色的冰晶,仿佛看到了亲人般,化作数道流光,向着黑衣少女疾掠而去。 黑衣少女生出感应,抬起头来。 那数粒幽蓝色的冰晶钻进她眉心里的那抹红痣,就此消失不见。 黑衣少女看着随后出现的别样红与无穷碧二人,清冷美丽的小脸上流露出警惕的情绪。 她是高傲强大的龙族,但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两个人类强者都有伤害到自己的能力。 别样红的视线下移,落在黑衣少女的脚上,看着那道铁链,微微皱眉。 看着黑衣少女,无穷碧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在她想来,就算别天心的死与对方无关,但终究是死在对方的龙息之下,便准备上前发泄一番,却被别样红用严厉的眼光止住。 “朱砂姑娘,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别样红看着黑衣少女说道。 这位黑衣少女自然便是曾经北新桥底的传说,当今教宗陈长生的守护者。 她有很多名字,陈长生喜欢叫她吱吱,但别样红这等辈份的大陆强者还是习惯用王之策当年给她起的名字——朱砂。 看到黑衣少女脚下的铁链,别样红便确认自己儿子的死亡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她无法离开这座青山。 既然如此,他自然要想办法把她救走。 吱吱这时候已经猜到了别样红与无穷碧的身份。 实在是因为别样红的那朵小红花太出名,而且无穷碧的拂尘与脸色一样难看,这件事情也非常出名。 她被困在这座山崖已经有了段时日,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前天甚至感知到了一位神圣领域强者的死亡,但毕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更不知道这两位大陆强者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听着别样红的话,她想了想说道:“那就谢谢你了,不过好像有些困难。” 别样红的视线继续往下,从她的脚踝处深入山崖,神情微异。 那道铁链看似被拴在地面的一个石眼里,但他的眼光何其厉害,只看了一眼便看出来那个石眼其实是一块石胎的最顶端,而那块石胎深在山崖的最底处,换句话说,这道铁链连着整座山。 想要把小黑龙带走,或者把这座山崖连着里面坚硬至极的石胎崩碎,或者斩断那道铁链与石胎的相联处。 前者并不可行,虽然他如果施展全部的修为境界,应该可以做到,但那样的动静太大,而且会损耗很多星辉真元,对稍后真正的战斗会造成极大的影响,至于后者……铁链与石胎的相联处气息明显有些问题,仿佛有道无形的锁般。 别样红神情微凝,说道:“虎柙?” 吱吱说道:“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这个名字不错。” 别样红心知必然不错,把铁链与崖中石胎锁死的那个事物,必然便是传说中的妖族禁器虎柙。 这是白帝一族用来惩罚族中叛徒的禁器,白帝一族天生神力,却绝对无法挣开虎柙,被用来囚禁小黑龙,最合适不过。 即便是别样红这等层级的强者,想要破开虎柙都非常困难。 不过既然是禁器,必然有钥匙,而现在那钥匙当然就在牧夫人的手里。 “待我杀了她后,便来放你。”别样红说道。 吱吱说道:“那就真的太谢谢了。” 别样红忽然有所感应,转身向崖外的云海看去。 有风从海上来,拂得云海生波,震动不安,出现了很多道裂缝。 看着某道裂缝里出现的那片草甸,还有草甸上的那两位女子,别样红觉得风里的咸味与湿意陡然重了无数倍。 …… …… 看着牧夫人与牧酒诗有些相似的容颜,别样红略一沉默,揖手为礼。 牧夫人平静还礼。 无穷碧自然不会向她行礼,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牧酒诗,眼神怨毒至极,就像地底深处的毒火。 牧酒诗再如何家世不凡、心高气傲,被一位神圣领域强者以这样的目光盯着,又想着别天心那件事情很是心虚,顿时觉得身心俱寒,有些害怕,移动脚步躲到了牧夫人的身后。 别样红看着牧夫人问道:“皇后娘娘准备护着她?” 牧夫人说道:“这里是白帝城,她是我的妹妹,你觉得我会让你动她?” 无穷碧指着云海对面的白帝城喝道:“你以为靠着妖族里那些憨货就能挡住我们夫妻吗!” 她的声音异常尖厉,就像是两把剑在不停地摩擦。 与之相比,别样红的声音还是那般的温润平和,却更加坚定:“白帝陛下在闭关静修,你只有一个人。” 牧夫人平静说道:“所以你们才会不顾伤势加重,在最短的时间赶过来。” 别样红说道:“是的,我要确保没有人比我们更快。” 牧夫人神情不变说道:“你以为只要大西洲来不及相援,我便要陷入以一敌二的局面?” 别样红说道:“不错,这不是公平的较量,而是为父母者的复仇。” 牧夫人微笑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那夫君虽在闭关静修,但绝非与世隔绝,若我真要死了,难道他还会不出手?而且就算你们两个人联手,就一定胜得过我吗?” …… …… 第936章 风卷树影成黑袍一角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很平静淡然,却又显得无比自信而强大。 她是大西洲的公主、妖族的皇后娘娘,多年之前便已经是圣人。 天海死于天书陵顶,寅回归星海,南方圣女随苏离远赴圣光大陆,五圣人如今只剩下她和白帝。 毫无疑问,她与白帝可以说是当世最强者之一。 就算白帝闭关静修,她以一人战别样红与无穷碧,也不见得一定会输。 更不要说这里是红河岸边,白帝城里还有无数妖族强者,只需要她一声令人,便会像潮水一般涌来。 “皇后娘娘你误会了。” 别样红说道:“我们夫妻从来没有奢望过在今天杀死你,我们只想把牧酒诗带走,问她几句话。” 听着这话,牧酒诗的小脸变得有些苍白,哪里敢回应。 牧夫人微笑说道:“你们要把我幼妹带走,问几句别公子的遗言,然后呢?” 无穷碧终于按捺不住情绪,厉声说道:“若她给不出解释,自然会被老身我碎尸万段!” 牧夫人敛了笑容,看着别样红说道:“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别样红说道:“你应该很清楚,我有能力拖住你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贱内做完她想做的事。” 牧夫人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长时间,忽然笑了起来。 山崖间与云海间到处回荡着她的笑声,听不出来愉悦的情绪,尽是强硬与漠然。 “我想,别先生你也是误会了。” 牧夫人敛了笑容,看着他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护着小诗。” 别样红目光微凝,问道:“皇后娘娘何意?” “都说我是被皇叔逐出了大西洲,数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为我不平,比如天海,比如寅老,但他们其实都不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离开,而我的这一身本事,其实都是皇叔所教,对我来说,皇叔亦师亦父,是我最尊敬的人。” 牧夫人面无表情说道:“你们杀了他,我当然要替他报仇把你们都杀死,除此之外我没有考虑过别的任何可能。” 别样红沉默了。 以他与无穷碧的实力,虽然说很难直接杀死牧夫人,甚至连留下对方都做不到,但反过来同样如此。 除非对方还有帮手。 问题是谁会帮她? 青衣客身死,大西洲阴谋已经败露。 他与无穷碧身为人族风雨,前来为亲生儿子复仇,就算商行舟也不会在这种情形下出面。 而且他们来得如此之快,相信白帝城根本来不及设下任何陷井。 海风自天外边,未曾断绝,高空里与崖外的两层云海不停绞动,却未散去。 先前别样红与无穷碧破开的那道云洞,渐渐被掩上,天光被收,崖间一片幽暗。 在崖畔有棵树,与囚禁小黑龙那座山崖上的巨树相比,显得格外渺小。 树有影。 在如此幽暗的光线环境里,那棵树的倒影应该极淡,然而却渐渐浓了起来。 悬在他尾指上的那朵小红花感应到了些什么,呼啸破空而去,遥遥指向了那棵树,显得格外警惕。 别样红看着牧夫人说道:“皇后娘娘的野心与魄力果然可怕。” “皇叔坚持要设局杀陈长生,以此挑动周朝内乱,我却知晓这并非易事,极有可能事败。” 牧夫人平静说道:“既然如此,当然会提前布置一些后手。” 别样红叹息了一声。 他事先做了无数手段准备,以天心推演多时,未料到依然没有算过对方。 他对无穷碧说道:“稍后我若能寻机斩开通道,你便离开,我随后来。” 听着这话,无穷碧无由一阵心惊,想着到底发生了何事? 牧夫人就算再强,他们夫妻联手亦可一战,何至于如此悲观,未战便先言败?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何必破云万里来到白帝城? 无穷碧性情暴戾粗野,但终究是神圣领域强者,稍一念动便明白发生了何事,望向了崖畔那棵树。 那棵树留在地面的阴影越来浓,渐要变成墨色,又像是要变成一块黑布。 来自西海的风拂动着树梢的叶片,也拂动着地面的阴影,仿佛被掀起的一袂衣角。 那是真实的衣角。 那件袍子是黑色的。 在风中微微颤动。 一个人在树下出现,全身笼罩在黑袍里。 无穷碧的脸色有些苍白。 别样红的神情异常凝重,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知道自己夫妻二人面临着此生最危险的局面。 因为他们将要面对除了天海圣后之外最可怕的对手。 崖间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就连风声都没有。 黑袍随风轻摆,给人一种异常阴森的感觉。 看着这位传说中的魔族军师,牧酒诗都感到了极深的恐惧,避到了远处。 别样红看着牧夫人说道:“你居然与魔族勾结,白帝知道吗,妖族的长老们知道吗?” 牧夫人平静说道:“你是第一个亲眼看到的人。” 别样红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被人知道后,你还怎么当这个皇后?” 牧夫人说道:“白帝城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别样红说道:“还是说你有自信这件事情不会被旁人知晓?” 他和无穷碧想要杀死甚至只是击败牧夫人都很难,同样,对方想要杀死他们夫妻也是很难的事。 哪怕牧夫人是圣人,哪怕她今天请来的帮手可以说是这片大陆最神秘可怕的魔族军师。 想要杀死一名神圣领域强者,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初在南溪斋峰顶崖坪,青衣客之所以会死去,是因为局势陡转,他由设局者变成了局中人,准备严重不足。 但即便是那样的情形,别样红与王破为了杀死此人,也付出了极重的伤势。 牧夫人确实强大,黑袍当然可怕,但别样红在天书陵之变后又有感悟,境界再升。 他相信自己能够抵挡住对方片刻。 只需要片刻时间,或者是丝毫缝隙,他便有机会对外示警。 妖族有可能与魔族勾结,这样的大事必然会惊动整个天下。 无论大周朝廷与国教对峙的再如何紧张,争斗的再如何激烈,面对这样的事情都只会有一个态度,那就是坚决的镇压。 所有的强者都会往这边赶过来,无论是那些世家之主,还是离山剑宗的掌门,又或者是王破。 甚至道尊商行舟都可能会亲自出手。 第937章 灭世之景 牧夫人很清楚别样红想要表达的意思,说道:“你们没有机会。” 别样红不再多言,右臂一振,衣袖破空而起。 无数道气浪带着沉闷如雷的声音,向着牧夫人袭了过去。 很难有人注意到,与他的动作相反,一枝翠玉所作的小箭,悄无声息向着红河上方的天空飞去。 如果让这枝翠玉小箭破云而出,借风而遁,便要去八万里外通知京都以及天南的人族强者们。 那枝翠玉小箭上附着他的一缕神魂,不需文字,自有信息。 然而就在那枝翠玉小箭于高天散出光泽的第一刻,天空骤然暗沉,仿佛来到了夜间。 黑袍于树下拂袖,化作夜色,不止阻住了这支翠玉小箭的去路,同时也遮蔽了周遭的天机。 无穷碧厉啸一声,拂尘化作无数道湍流,笼住崖坪四周,寂灭的气息随之而远,变作一大片莲海。 莲海深处,有一枝莲花生出,借风而招摇,借水势而飘,看似缓慢,实则极为迅速地向着天边而去。 牧夫人神情淡然,双袖翻飞而起,便卷动了高空里的风。 那风来自西海,湿意里透着寒意,仿佛真实的利刃一般,把厚重的云海切成了无数片。 无数朵白云如羊群而至,落在潮湿荒蛮的原始森林里,天地间的气机顿时凝滞了无数倍,显得粘稠至极。 无穷碧闷哼一声,感觉到真元化作的那朵莲花速度陡然变慢,虽然没有破灭,却已经无法离开。 别样红神情平静如前,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那道翠玉小箭并不是别样红的真实手段,更不是他的最强手段。 他用翠玉小箭吸引黑袍的注意力,无穷碧用莲海吸引了牧夫人的眼光,然后出手。 修道者的手可以握剑,可以持杵,可以并指为掌,但最简单的姿式是握紧成拳。 别样红握拳轰向着树下的黑袍。 天书陵之变时,看到天海圣后的那记拳头后,别样红现在最强大的手段也变成了拳头。 他与黑袍之间还隔着数百丈的距离,之间却忽然出现了一道幽暗的通道。 崖畔的无名小树剧烈地摇晃起来,一只由星辉凝成的拳头,以速乎想象的速度穿过那条通道,携带着仿佛能劈山分海的力量,轰向黑袍的面门,尚未及体,便震的黑袍的衣衫呼啸作响。 黑袍微乱,天光落下,隐隐可以看到黑袍淡青色的下巴,还能看到如寒星般的两点眼神。 看着别样红的拳头,黑袍的眼里生出欣赏而且慎重的神情。 无论是以魔族军师的身份,还是以别的身份,他都见过很多真正的传说级别的强者,自己也是传说级别的强者。 别样红的这一拳依然让他感觉到了威胁,他知道自己必须非常认真地对待。 一道幽暗的、没有任何光泽的铁盘出现在他的身前。 轰的一声巨响! 别样红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那张铁盘上。 这张铁盘本来就曾经受过重创,这时候再次禁受一位神圣领域强者的全力一击,喀喇一声变形。 黑袍的身体摇晃了两下,然后退了两步。 嗡的一声轻响,他身后的那株小树,变成无数碎屑,然后被风刮走,就此无踪。 距离他的后背约三十里外的红河对岸的一处山崖上,忽然出现数十道极深的裂缝。 无数山石簌簌滚落,那片山崖变成了两截,伴着极其沉重的摩擦声,倒在了河水里,震起无数惊涛骇浪。 神圣领域强者全力一击的真实威力,果然可以断山塞河! 别样红的警意却更浓了。 关于神秘的魔族军师黑袍,大陆一直有很多猜测。 他作为人族强者,更是如此。 所有人都知道黑袍必然是传说级别的强者,究竟有多强却没有人知道。 无论是当年太宗皇帝与王之策那个时代还是现在,除了苏离之外没有人与黑袍交手过。 而且苏离那次也是以突围为主,无法以那一场战斗的结局准确地判断黑袍的实力。 直至今天,别样红向他发出了这一拳。 别样红不是骄傲的人,但他清楚自己在人族强者里的战力,而这一拳已经用上了他的九成功力。 黑袍却如此轻松地接了下来。 那张铁盘应该是一件神器,即便如此,黑袍的实力依然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不过无所谓。 因为就算是这一拳,也不是别样红最强的手段,也不是真实的手段。 他很清楚,今日这场战斗的重点并不是自己与妻子能否战胜对方,而是自己能否通知人族的强者。 所以无论翠玉小箭还是莲海又或是这一拳,都是掩护。 在他刚才出拳的那一瞬间,尾指上的那根细绳已经无声而断。 小红花此时已经到了天空里。 无论黑袍还是牧夫人,都已经无法阻止它的离开。 小红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走,在碧蓝的天空里画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有一朵白云,依然静静地悬浮在天空里。 如果从最开始的时候便一直有人注意着那朵白云,便会发现,无论是别样红与无穷碧破云而落,而是黑袍显现真身,或是来自西海的风如此肆虐,都没有让那朵白云的形状有任何改变,甚至颤都没有颤一丝。 那朵白云极为厚实,按理来说应该会显得暗沉些,但在四周如洗碧空里,依然洁白无比,仿佛并非真实。 小红花飞入了那朵白云里,然后消失不见。 不是说它飞出了白云,消失在碧空里或者远方,而是就这样不见了。 别样红开始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朵白云,直至此时,才忽然感知到了些什么,霍然抬首望去。 崖坪上一片安静。 无论是他还是无穷碧,又或者是牧夫人与黑袍都没有再出手。 那朵白云缓缓地流动起来,然后渐渐裂开。 白云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痕,从地面远远望去,看着就像是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正在俯瞰着这片大陆上的生命。 一道光线从那道裂痕里射了出来。 那道光线是金色的,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光明意味,显得极为神圣。 但那道光又肃杀至极,仿佛可以碾压一切事物,毁灭一切事物。 别样红隐约猜到了答案,震惊到了极点,喃喃:“难道你们不怕灭世吗?” 第938章 来自异大陆的天使 别样红的这句话自然是对牧夫人和黑袍说的。 牧夫人负手而立,如临沧海,神情肃穆至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崖畔的那棵树已经被那道拳意尽数摧毁为虚无,黑袍站立的地方却依然残着树影。 斑驳的树影洒落在他的身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掩不住他的声音。 诡异的笑声从黑袍里溢了出来,然后如雷霆一般向着天地四周滚动而去,震耳欲聋。 别样红的神情渐渐回复平静,心情已经沉了下去。 今天他为报杀子之仇而来,然而现在看来说不得自己也要死在这里了。 呛啷一声,他拂袖而起,由无比精纯的星辉凝成的虚剑,从地面生起,划破数千丈远的天空,斩向那朵白云。 仿佛真实的摩擦声,就像沉重的山峰在地面上滑行,那朵白云微微摇晃了片刻,陷落其中的小红花觑着机会,化作一道红色的流光,回到地面崖坪之上,静静地悬浮在他的头顶,显得警惕至极。 白云散开,那道金光布满了整个天空,无比明亮,刺眼至极。 如果没有黑袍事先布下的禁制,这片光明应该会惊动整座大陆。 现在只有红河两岸的很少人能够看到这片光明。 但因为太过光明的缘故,他们根本看不到真实的画面。 别样红与无穷碧能够看到,神情变得异常凝重。 无穷碧的眼里甚至隐隐可以看到些对未知的惘然与恐惧。 无限光明里渐渐现出两个人影。 数十丈的白色羽翼在他们身后缓缓摆动。 那两个人未着寸缕,身躯曲线无比完美,无比光洁,看不到任何多余的事物,也无法分辩性别。 无数光线从他们的身体以及羽翼里散发出来,显得无比神圣,又充满了毁灭的意志。 这两个人是什么东西?来自何处? …… …… “圣光天使已至,你们还想抵抗吗?” 黑袍的声音显得格外幽冷,但与过往千年相比,却多了些很难形容的情绪。 看来光明里出现的这两个被他称为圣光天使的存在,对他的心境也带来了一些影响。 传说变成真实并且出现在眼前,别样红确实很吃惊。 但他毕竟是这片大陆的最强者之一,很快便回复了真正的平静。 尤其是当他的视线穿透光明在那两名天使的身躯上扫过之后,神情变得漠然起来。 “就凭这两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不知道天空里的那两名所谓圣光天使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战斗就在下一刻开始了。 两道流光无视从碧空到崖坪数千丈的距离,似乎直接穿越了空间,来到别样红与无穷碧的身前。 随之而来的是无限光明、恐怖至极的威压以及神圣却又极具毁灭意味的攻击。 在明亮刺眼的光线里,别样红与无穷碧第一次近距离看清楚了这两个天使的容貌,虽然只是瞬间。 那两个天使的容颜完美至极,神情绝对漠然,没有任何人类的情绪,充满神圣的感觉。 在他们的眉心有一道弧状的光痕,非常美丽,而且圣洁无比。 如果以人类的眼光来看,这两个天使长的非常像,只能气息做出区别。一个极其冷酷,一个极其暴戾,但那同样也不是属于人类的情绪,更像是某种非生命体,比如狂暴的海浪,寒冷的霜雪。 一道剑光撕裂光浪,斩向那名冷酷至极的天使,却被那两道羽翼夹住。 别样红感觉到一道如同星空般磅礴的力量传来。 由星辉凝成的虚剑,骤然间破碎成无数碎片。 小红花尖啸而起,瓣瓣绽开,把那些碎片以及随之而至的光浪尽数挡住。 轰的一声巨响! 崖坪表面上出现无数道裂缝,石砾狂飞,出现了一道数丈深的坑。 别样红站在坑底,双手上迎。 那名天使神情漠然地飘浮在空中,单手下压。 另一边的情形更加危急。 看着自天而落的那名天使,无穷碧想着小时候在万寿阁里看过的那个传说,恐惧不安,心惊担颤,道心难守,莲海无风而飘摇不定,防御出现了漏洞,那名天使化作一道流光欺了进来,一道光束如剑般斩落! 擦的一声轻响,无穷碧的左臂整个被斩落,伴着一道刺眼的金血,飞向了天空! 听着妻子的惨叫,别样红怒啸一声,双拳齐出,挟着数百年苦修的星辉真元,把那名天使震退,疾掠至无穷碧的身前,右手一招便再次凝出一道星辉真剑,把那名天使斩退。 小红花飞回,围着别样红与无穷碧的身体高速飞行,就像流星一样,散布着强大的气息,暂时维持住了局面。 只是一个照面,别样红便知道这两个来自圣光大陆的天使非常可怕。 这两名天使似乎本能里便能理解并且自如地运用天地法理规则,如果放在这片大陆的修道体系里,那就是先天的神圣领域强者,而且他们的身体仿佛是由最精纯的圣光能量组成一般,无比坚硬,难以摧毁,即便是魔族的皇族都很难及得上,而最可怕的是他们拥有难以想象的速度与反应,就像真正的光线一般仿佛可以违背法理原则般自由进退。 面对如此强大可怕的对手,又没有任何经验,在神圣领域强者中也要排到前列的别样红应付起来都觉得非常吃力,至于无穷碧更是显得有些不堪一击,如果不是别样红的反应神速,只怕这时候已经命丧当场。 无穷碧知道局面极其危险,所以哪怕断臂处痛到了极点,而且里面的神圣力量还在不停地肆虐、阻止她用星辉修复身躯,她死死地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脸色苍白的像雪一样,眼里的悸意怎样也无法消除。 别样红看着妻子的惨状,眼神微寒,愤怒到了极点。 两名天使飘浮在空中,面无表情看着崖坪上的无穷碧与别样红。 那名冷酷的天使视线落在无穷碧的断臂上,看着那些正在滴落的金血,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说话的时候,他的神情一片漠然,声音却显得威严至极。 他用的应该是圣光大陆的语言,音调极其古怪而且复杂。 按道理来说,崖坪上应该没有人能听懂他的话。 神奇的是,他说的话被山间微寒的风吹拂后便变成了这片大陆的语言。 “果然是盗火者,你们亵渎了神明,必须死。” 第939章 神圣之战第一篇章 别样红听懂了这句话,但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不知道什么是盗火者,这些异族的强者们信奉的又是什么神明。 他知道自己面临着人生最危险的局面,甚至比当初在天书陵面对天海圣后时还要危险。 对方能够让山间微寒的风把自己的声音变成这片大陆的语言,证明他的猜想是对的。 这些来自圣光大陆的怪物果然先天便能理解并且自如运用天地法理的规则。 甚至有可能他们的存在就是基于这些法理规则。 但这时候别样红已经变得非常平静,甚至神情都变得极其淡然。 身为大陆强者,遇着真正的大事,当然不能慌乱,更有静气。 经过先前的交手,他对这两名天使的作战方式以及对方利用天地法理规则的方法已经有所掌握。 如果只是单对单,他有信心至少不会输。 问题在于他的妻子已经断臂重伤,而牧夫人与黑袍这两个真正深不可测的强者还一直在旁。 那名气息暴戾的天使忽然落了下来,手里的光剑斩向别样红。 虽然他苏醒的时间很短,但战斗意识依然保存完好,感觉到这个人类强者能够威胁到自己。 所以他决定先除掉此人。 别样红挥袖出剑,极其潇洒,握着星辉虚剑的手却悄无声息地破袖而出! 一个拳头出现空中,直接把那名天使手里的光剑砸成了碎片。 同时,高速流转的小红花忽然离开别样红的身边,袭向另一名天使的面门。 小红花骤然碎成无数锋利至极的花瓣。 密集的厉啸声里,光明大作。 然后骤敛。 下一刻再次照亮四野时,已经到了十余里外的天空里。 两名天使的脸上出现了数道极细的小口,饱含神圣能量的金色血液像露水一般滴落。 他们看着执剑飘在空中的别样红,眼睛里依然没有情绪,没有愤怒,也没有警惕,依旧漠然。 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可怕。 …… …… 无数道雷声在高空炸开,气浪喷涌而出,把最后的那朵白云残忍地撕成了碎片。 片刻后,无数道流光从天穹里落下,最后变成肉眼可见的火线,看着就像陨石雨一般。 白帝城里的民众惊呼连连,混乱至极,有些胆小的人甚至以为是天罚,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有些大部落以及富族庄园在第一时间启动了阵法,准备承受那些挟着无穷高温的火浆,而宫里的妖卫与白帝城里的军队还有长老会控制的大量强者,已经做好了随后赶紧扑灭火焰的准备。 然而情形并不像想象的那般可怕,那些流火没有落到地面便消失了,只有残余的天火让白帝城的温度陡然升高了很多,就像忽然来到了酷热的夏日一般,只有非常少的数道流光落在了红河里。 整座白帝城的天空这时候都被禁制封锁,没有任何声音与光线能够传出去,能够看懂那些流光的大陆强者无法看到,而能够看到这些流光的妖族民众与大臣们也并不知道那些流光是何物。 从天空里落下的是血。 每一道流光便是一滴血。 这些血来自遥远的异大陆强者,也来自这个大陆的强者。 他们都是神圣领域里的至高存在,他们的血液里蕴着无数神圣能量,圣洁如金,比岩浆还要更加炽热。 当有几滴圣血落入红河里后,那些巨大的妖兽沉默地沉入了更深的水底,而智慧不足的很多妖兽则根本无法抵挡本能里的渴望,拼命地向那边游了过去,然后激烈地争夺,抢着吞食。 最后吞食那几滴圣血的妖兽,紧接着被更凶残的妖兽吞食,这样的过程残酷而无趣的重复了很多次。 直至夜深,这几滴圣血才最终确定了归属,被一只来自天树深处的火蛟尽数夺取。 这只火蛟并不是幸运儿,战斗力堪比聚星境强者的它,根本无法承受这几滴圣血里蕴藏着的神圣力量。 在无比湍急而凶险的水底,火蛟挣扎了整整一夜时间,最终自燃而死,其夜红河明亮的就像是仿佛在燃烧。 …… …… 那个夜晚有很多妖族民众注意到了红河的异样,他们跪在两岸,不停地祷告着,祈求白帝陛下早日出关,祈求天神能够降下恩泽,祈求隐藏在云雾深处的九棵天树能够替妖族挡住所有的灾难。 那些流光虽然没有落到地面,没有带来恐怖的天火,但白帝城依然混乱至极,因为从高空传来的气浪还是损坏了很多建筑,尤其是靠近左甲天树的几处兽园和牧场的防护栏完全被推翻,不知道多少兽群趁乱逃了出去。 为了维持治安、尽快地稳定局面,白帝城正式戒严,除了沿河两岸跪拜的民众无人去管,城里的大部分区域都已经静街,到处都有士兵在巡逻,靠近皇宫与白石山这些禁地的地方更是由最精锐的红河妖卫亲自看守。 沿河一带的外城的管制相对要轻松些,与平日相比也显得冷清了很多,根本没有人敢出门,即便出门也去对着燃烧的红河跪拜,哪里还有心情去买醉,小酒馆的生意极差,早早就关了门。 轩辕破离开小酒馆去了岸边,看着河水深处泛起的光线与火焰,感受着里面蕴藏着的神圣气息,他下意识里望了眼天空,心想白天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神圣领域强者之间的战斗吗? 从摘星院转到国教学院,从京都回到白帝城,熊族青年的修行一直无比勤勉,在别人看来他的手臂早就已经废了,但他自己还是保留着极强的自信,就像国教学院里别的那些家伙一样,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境界,距离神圣领域还无比遥远,就算看的时间再长,也无法从河水里的那些神圣火光里发现什么,于是很快便离开了河边,向自己的家走去。 他的家也在沿河外城,一个叫做松町的地方,这里住着很多白帝城的贫民,大部分的建筑都是用最常见也是最便宜的松木所造,勉强还能隔热寒,只是下水经常不畅,行走在其间,不时会闻到一些恶臭。 轩辕破对此仿佛无所察觉,沿着坡道沉默地行走,无论是街旁民宅里传出的打骂声,还是远处传来的重骑蹄声又或者是夜空里那些像极了流火的飞辇,也没有让他的神情有任何变化。 第940章 铁剑依然在,容颜不曾改 在一条叫三和里的小巷处右转,走到小巷尽头,推开略显陈旧的木门,便是他住了数年时间的小院。 这间院落的面积很小,方圆只有丈许,但非常干净,地面铺满了白色的石头,白石间种着一棵不足人高的青松,在灰墙黑檐之间别显清美。 小院四周是松町的天树侍庙,很是清静,除了晨昏两次钟声,再听不到什么吵闹声。 可以说这间小院是松町最好的建筑,只不过没有多少人知道罢了。 轩辕破走过白石铺就的地面,来到屋门前的木地板边坐下,脱掉鞋子,换上一双干净的白袜。 进屋之前,他看了眼门边的柴堆。 柴堆不高,但堆的很整齐,如果仔细去看,甚至你会发现,每根木柴的长短粗细几乎一模一样。 轩辕破沉默了会儿,伸手从柴堆里慢慢抽出一根铁棍。 那根铁棍没有棱角,更谈不上锋芒,看着很寻常无奇。 事实上,它是一把剑。 无论百器榜怎样排,这把剑都一定会排进前十。 谁能想到,传说中的山海剑如今就在白帝城贫民区的一间小院里,还被主人随意地插在柴堆里? 虽然当年在国教学院它的待遇也差不多,还要承受厨房里的油烟,甚至还要负责去捅灶里的炭火。 轩辕破提着铁剑,推门走进屋里。 屋子里的面积也很小,摆着一方矮几和几个蒲团,中间是一道纸门,隔着起居的地方。 轩辕破看着那道纸门,握着铁剑的左手微微一紧,呼吸依然平缓,神情却变得凝重无比。 纸门很薄,不要说用山海剑,以他魅梧强壮的身躯,只怕吹口气便能吹倒。 他究竟在警惕什么?甚至还隐隐有所畏惧? 忽然间,一道声音从纸门那边传了过来。 “我不知道你是谁,既然刚进小院便能感知到我们的存在,想必也应该是修道中人,请入内一叙。” 轩辕破没有吃惊的表情,看着那道纸门沉声说道:“你们是谁?” …… …… 纸门的那边。 室内有些幽暗,偶有天空里的飞辇光线穿过高窗落下,照亮一瞬。 墙上残着一些血,其间隐隐有些金色,但已经没有气息波动。 一名道姑靠墙而坐,容颜清秀,看不出年龄,眉间尽是戾气,眼里却写满了恐惧。 一名文士坐在她的身边,脸色微白,神情却平静如常。 正是别样红与无穷碧,如果不是牧夫人要维持白帝城上空的禁制,黑袍要负责遮蔽天机,他们今天很难活着逃出来,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在那两名天使的手下受了极重的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听着别样红的话,无穷碧很是惊怒,说道:“不赶紧把他杀了,还让他进来做甚!” “既然是此间主人,哪有被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别样红看着纸门上的那道身影平静说道:“我们不能动弹,无法出迎,请进来吧。” …… …… 听着这两句话,轩辕破沉默了会儿,提着铁剑上前推开纸门。 他首先看到的是地上的一堆晶石,还有两个小塔以及数块灵木。 很明显这是一种阵法,可以确保阵里的气息没有一丝外泄,不会被发现。 然后他抬头望向靠墙而坐的那两个人。 不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国教学院的熊孩子天然变得细心了很多,而是因为今天白帝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红河妖卫还在到处搜索,飞辇还在夜空里飞行,他不得不谨慎小心一些。 看到那名脸色苍白、警惕不安的道姑,轩辕破怔了怔。 待看到她肩上的断臂处与满身的鲜血,他不禁有些恍惚,心想这难道便是天道循环吗? 当年某夜,这个道姑来到京都,虐杀了一条流浪狗,被关白拦住,于是她斩了关白一条手臂。 随后这名道姑来到国教学院破墙而入,想要杀他,只为了渲泄情绪。 如果不是苏离的那封信,那个夜晚他就已经死了,国教学院也会破灭。 在当时他的眼里,这名道姑就像是真正的魔鬼一样,强大而冷酷。 谁能想到时隔数年再次相见时,这名道姑身受重伤,手臂也断了一只…… 轩辕破没有说什么,望向那名穿着文士服的男子。 此人的身上没有伤口,甚至连灰尘都看不到,神情也很平静。 但轩辕破感觉到了一道死意。 很明显此人受了更重的伤,在身体更深的地方。 想到这一点,轩辕破忽然伤感起来。 既然道姑是无穷碧,此人自然就是别样红。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把别样红与无穷碧伤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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