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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了一把长剑。 这是无垢剑最强的形态,也是陈长生在绝境里时会选选择的形态。 那道剑光,不是来自于这把剑的挥动,而是来自于它本身。 陈长生左手握着剑柄,左手握着剑锋之首,横剑于前。 他的双手稳定至极,没有一丝颤抖。 这一横便是铁链,是江堤。 这便是苏离传给他的第三剑,现在已经声震天下的笨剑! …… …… 拂尘落在了剑上。 瞬息之间,明亮如水洗过万遍的剑身上,便出现了一些极细微的蚀痕。 无垢剑乃是黄金巨龙最珍贵的真龙须炼制而成,绝对光滑,不会有任何污垢与血渍残留,绝对坚硬,不可能被任何事物划出裂口,可以说是堪称完美的剑材,初一出世便能排进百器榜里,这一刻却似乎承受不住了,为何? 那些蚀痕来自于拂尘里挟着的电光与寂灭狂暴的气息。 那些电光与气息,并没有真正破坏无垢剑的材质,但已经摧毁了陈长生在上面附着的剑意。 来自无穷深海底的寂灭狂暴气息,轻而易举地摧毁了来自西宁镇旧庙的澄静剑意。 这并不意味着前者要比后者高妙,而是因为无穷碧的境界要比陈长生的境界高太多。 那道门槛很高,而且是铁铸的,无法随意逾越,任何勇敢地试图这样做的人,往往都会摔的头破血流。 轰的一声巨响。 狂风在崖坪上呼啸着,数棵梧桐树被绞成碎絮,十余名没有来得及避开的修道者直接被震飞到了崖外,惨号之声骤然而起,戛然而止,想来是在半空里便经脉尽断,生机尽绝。 剑意被摧,无力可继,无垢剑带着藏锋剑鞘被震回,击打在陈长生的胸口。 闷响声里,陈长生重重地撞进了崖石堆里,溅出无数石砾,脸色苍白,神情微黯。 如果不是他凭三剑避开最盛之时、无穷碧其势已衰,他必然会身受重伤,难以再起。 当然,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浴过玄霜巨龙的真血,不然就算他是完美洗髓,也承受不住。 一声带着暴戾意味的尖啸,从无穷碧的薄唇间迸发而出。 这声尖啸里带着杀死仇人的快意,还有无尽的怨毒。 她根本不会给陈长生任何还手的机会,也不会给场间任何人救援的机会。 那柄拂尘散出无数道寂灭的气息,向着崖石里的陈长生落下。 无数青色的莲叶,自虚空里浮现,隔绝了四野。 苟寒食神情微变,带着满身星辉,破空掠去,剑已在手,却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户三十二与南方道殿主教也往那边疾掠而去。 南溪斋弟子们更是惊的花容失色,惊呼声声,想要赶过去,却是更慢。 这时候谁还能救得了陈长生? 很奇怪的是,唐三十六没有动,他盯着崖坪中间的狠狠红,手里握着自己威力最大的保命法器,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奇怪的是,别样红也没有动,他静静地看着崖外某处,仿佛还在思考陈长生先前说过的那番话。 眼看着妻子便要杀死自己的杀子仇人,无论是何情绪,他都应该看着那边。 他到底在想什么,在看哪里?或者说,他在等谁? 第897章 大光明里凤凰来 在相王与某些自以为知晓内情的人看来,别样红是在替无穷碧押阵。 陈长生毕竟不是普通人。 他是教宗。 想要杀死一位教宗,极有可能遇到无比意外的情况。 而要杀死一位教宗,那就一定要阻止所有意外的发生。 比如那把刀。 到此刻为止,依然没有人知道,那把铁刀到底有没有来圣女峰,但同样,谁也不知道,就在下一刻,那把铁刀会不会就那样毫无先兆地从天空里落下,然后斩落世间一切他想斩落的事物,就像当年在京都洛水畔那样。 …… …… 这时候谁能来救自己?陈长生没有想这件事情。 汶水城的时候,他知道那把铁刀一直都在城外,因为那是他的请求。 其后从奉阳县城到圣女峰,他来得太急,没有机会通知对方。而且从十岁时知道自己的命运之后,无论再如何凶险的局面,比如那片代表着死亡的夜色,他都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独自去面对。 如果把自己的命运寄望于他人,那么这就意味着你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不想做这样的人,他不是这样的人。 从始至终,他都把希望放在自己的手里。 看着那片隐藏着无限凶险的莲海,感知着那道充满寂灭意味的气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隐藏实力了。 面对着一位神圣领域强者,任何的计谋或者隐藏,都意味着轻视,而那一定会受到惩罚。 他的右手依然握着剑柄,剑鞘里的无数把剑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化作满天流光杀将过去。 他的左手已经抬起,周园里的无数妖兽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化作满山潮水扑将过去。 在周园里,南客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手腕上,天书碑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相信一直没有出现的折袖,应该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还有黄纸伞,还有落星石,还有国教神杖。 从来没有人见过陈长生所有的手段。 哪怕是雪岭那夜,对上传说中的魔君,他还有很多手段都没有施展出来。 在他原先的想法里,这些手段是应该用在某位长辈身上的。 现在看来,不得不提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这样,他便能挡住神圣领域强者的全力一击吗? 他没有信心,因为那道门槛真的很高。 天地也没有信心,不然其间为何有那么多人疾掠而来。 那些人或焦虑,或绝望,或者提前开始悲痛? 忽然,天地变色。 厚重的乌云被涂上了一抹金光。 晦暗的天色变得无比明亮。 山间的树林开始燃烧。 焦虑的、绝望的、悲痛的神情被震惊所取代。 所有人都望向了天空。 天空里出现了一道笔直的火线。 那道火线很长,起始处在云雾遮掩的那边。 来过南溪斋的人都能猜到,那里应该便是圣女峰顶。 火线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崖坪延长,看着就像是一颗从天空坠落的陨石燃烧的痕迹。 没有人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能看到那根火线落在了崖坪边缘。 先前被震碎的梧桐树碎片,蓬的一声燃烧起来,溅射出无数火苗与光热。 一双美丽至极的凤翼在火中翻飞舞动! 一声清亮至极的凤鸣响彻天地之间! 难以想象数量的充满生命气息的火苗,向着那片充满寂灭意味的莲海而去。 无数道剑影在其间时隐时现,此起彼伏,却没有什么诡谲之感,反而让人觉得堂堂正正,庄严神圣至极。 两道气息撞到了一起,仿佛无形的巨钟被星海归来的神明敲响,猛烈的响声直接传到了数十里外的桐江上。 江面生起无数波涛,渔舟里的渔民以及镇上的居民,惊恐地跪到地上,不停地祷告。 崖坪上那些距离稍近些、又修为较弱的修道者,更是被直接震的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恐怖的气息湍流渐渐平静,燃烧的火苗渐渐敛灭,光明的痕迹却久久没有消退。 看着光明里那些依然庄严凌厉的剑意,那些无比精妙的剑痕,很多人想起了一个著名的画面。 那是数年前在京都奈何桥上,风雪中的那一战。 看着烟尘里那道纤细的身影,人们震惊异常,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无数剑意在光明里,直至烟尘落尽,方始归一,合为一剑。 果然是传说中的大光明剑! 果然是圣女徐有容! …… …… 徐有容与陈长生并肩站在崖畔,面对着无穷碧。 陈长生的手里握着无垢剑,徐有容的手里握着斋剑。 他们的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受了伤,但神情依然平静。 崖坪上鸦雀无声,众人震惊无语,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所见并非真实。 圣女提前出关!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会付出多大代价?这有可能为自己的修道带来难以逆转的伤害?人们望向她身边的陈长生,猜到了她提前出关的原因,才知道那些传言果然都是真的,情绪不由变得极为复杂,有些羡慕,有些向往,更多的当然是嫉妒。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徐有容已经晋入神圣领域,所以才会破关而出。问题是,谁能在短短两载时间里做到这一点?当年的陈玄霸不行、太宗皇帝不行,王之策不行,就连周独夫也做不到。 事实证明,徐有容确实没有能够成功,随着光明渐渐淡化,她散发出来的气息愈发清晰,虽然圣洁高妙,但距离那道门槛还有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如果这样的话,那她凭什么能够挡住一位神圣领域强者的全力一击? 这才是人们最震撼的事情。 最震撼的是无穷碧,因为她是当事者。 她看着并肩而立的徐有容与陈长生,脸色微白,眼神幽深到了极点。 斋剑确实厉害,隐无限剑意于无限光明之中,单以招式论,可以说是世间最厉害的剑法。 但如果只是这样,徐有容根本不可能挡住她的全力一击。 在绝对的境界差距碾压下,再如何精妙的剑法,都没有意义。 但先前就在她准备用莲海里的寂灭道法直接镇压对方时,又有一道剑意加入了战局。 那当然是陈长生的剑。 随着陈长生那道剑意的进入,徐有容的大光明剑意竟变得更加圆融,堪称完美。 甚至她的斋剑挥动时,竟隐隐有了几分神圣的意味! 更令她感到震惊不安的是,大光明剑的剑势在那一刻也忽然暴涨起来,变强了数倍有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898章 合剑术 无穷碧想不出来答案,不明白为何这两个晚辈联手,能够正面抵挡自己集毕生修为的一击。 作为当事者的她都想不明白,崖坪上那些看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的人们自然更想不明白。 事实上,就连陈长生和徐有容自己这时候也都没有想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们对视一眼,有些猜测,却不敢确信。 “这不可能!” 无穷碧愤怒不甘到了极点,手持拂尘再次向地面打落,青色的莲叶狂舞招摇,散出无数道寂灭的意味,海上仿佛生出无数巨澜,向着岸边肆虐而去,仿佛天地法理一般,笼罩住了这片崖坪。 换作境界稍弱些的修道者,不要说抵挡,便是看着这幕画面,道心都会被震为齑粉,根本提不起战意。 苟寒食与户三十二等人知道这样境界的战斗已经无法被打断,停在了外围。 这场战斗进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唐三十六也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再盯着别样红,而是望向了那边。 南溪斋的少女们,朝廷的强者们,两大世家的供奉们,天南诸宗派的长老们……所有人都望着那边。 崖坪上的修道者们各有立场,各有倾向,但在这一刻,很奇妙的,所有人都隐隐生出相同的某种期待。 那样的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太过惊世骇俗,按道理来说,便想想都觉得荒唐。 但今天所有人都已经亲眼看到了那幕画面,既然已经发生了一次,那么会不会再次发生? 狂风呼啸,无穷碧的拂尘带着那片似虚似真的寂灭莲海,轰向了陈长生与徐有容。 斋剑破空而起,向着那片莲海洒下无数道圣洁的光线,格外明媚。 同时又或者只在某个极短暂的时光碎片后,无垢剑也破空而起,紧随着斋剑而去,生出无数火焰,格外亮丽。 两道剑光相互映照,照亮了幽暗的莲海。 两道剑意相互印证,凌厉更胜先前,森然无比,把笼罩崖坪的寂灭意味斩出了一道大口子。 陈长生与徐有容的两招剑法,仿佛合成了一招剑法,不,更准确地说,他们的剑仿佛变成了一把剑。 剑势陡然增长了无数倍,即便那片莲海是真的天地法理,似乎也能切开! 烟尘骤起,然后渐落。 陈长生站在徐有容身前,唇角溢出一道鲜血,衣服上出现了数个破口,受了不轻的伤。 徐有容的鬓角也有些微乱,数缕青丝随风轻飘,半遮美眸。 无穷碧也有些狼狈,道袍前襟已经断落,道髻已散,头发披散在肩上,随风到处乱飘。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陈长生与徐有容一步未退。 无穷碧一步未进。 双方战成了平手。 这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也是谁都无法相信的事情,哪怕已经是第二次看见。 两名尚未踏入神圣领域的修道者,居然在正面战斗里与一位神圣领域强者战成了平手! 他们没有依靠任何神器手段,只凭自身的剑道修为与境界便做到了这一点! 这是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从天书碑落到中土大陆之后,便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 …… 崖坪上依然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因为人们太震惊了。 无论是苟寒食还是槐院副院长,无论是木柘家的老太群还是吴家家主,无论是白虎神将还是相王,都震惊的无法言语。 没有人注意到崖坪一角,某个天南小派里有个身着青衣、戴着笠帽的修道者,向着场间靠拢了些,也没有人注意到在朝廷使团里,有个非常不起眼的随行军士,向着白虎神将的位置靠拢了些。 无穷碧落到了崖坪上,看着手里的拂尘,神情显得有些惘然。 她在神圣领域已经浸淫多年,修道的历史更是无比漫长,不知见过多少奇异的事情。 但没有哪一件事情,能比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对她精神世界的冲击更大。 怎么会有人敢杀我最疼爱的儿子? 怎么这两个晚辈居然能够与自己打成平手? 她在识海里回忆此生见过的所有剑法,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徐有容用的应该是南溪斋剑法里的开斋八式,而陈长生用的应该是苏离传他的燃剑,这两种剑招不要说有何相似之处,甚至可以说从剑意到招式方面都有些截然相反,格格不入,那为何当两招剑法合在一起的时候却能配合的如此之好?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联手剑,这种配合的完美程度,甚至可以说已经远远超出了有意配合的程度,更像是某种暗自迎合天地法理的自然行发,防御起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进攻起来玄妙难言,剑势陡涨,威力变大了何止数倍! 像无穷碧一样,崖坪上很多有眼光的真正强者,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陈长生与徐有容也在想。 第一次时,徐有容破关而出,火凤疾舞,本是想凭借这两年的闭关静悟积蓄的剑意强行。 她没有想到,陈长生随之而出的那一剑,会带来如此大的影响。 当他的剑与她的剑在天地之间遇见时,彼此之间仿佛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联系,很难用言语去描述,只能感知。 他们用的剑法不同,却因为那种联系,自然生成某种配合,就连彼此的剑意,仿佛也融为了一体。 第二次时,这种感觉更加明显,而且清楚。 他们能够准确地察觉到对方的所思所想。 双剑之间,似乎也能够彼此确定下一刻的轨迹与角度。 剑招依然不同,但剑意却能相通。 就像两块隐藏在青苔石皮下的美石,通过彼此的磨砺,显现出了真容,然后合成一块绝世美璧。 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徐有容看着他微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合剑术?” 陈长生说道:“昨天去峰顶看你,闲来无事,看了几本书。” …… …… 第899章 一起上 有些宗派山门的人这时候急急下山去寻那些被震下山崖的弟子,大多数人还留在原地,依然沉浸在先前那些画面带来的震惊中,忽又听着徐有容与陈长生这两句对话,更是惊骇无言。 相王神情微凛,心想陈长生果然不愧是剑道天才,居然只用了两天时间便学会了南溪斋的合剑术,白虎神将的眼神愈发森然,隐有一抹杀意掠过,明显是因为陈长生展现出来的剑道水平杀机更盛。 南溪斋的弟子们更是震惊之余,生出自惭之意,心想己等自幼修行合剑术,却远远不如教宗陛下两天所悟,怀仁与怀恕甚至觉得有些心惊,怀璧则是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尖声说道:“这不可能是合剑术!” 合剑术是南溪斋秘剑,更是南溪斋剑阵的基础,对施剑者的要求极高,她根本不相信陈长生能够在短短两天时间之内就学会南溪斋的秘剑,而且就算是合剑术,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威力,居然能够正面对抗一位神圣领域强者。 崖坪上忽然卷起一阵狂风,沙砾与碎叶遮蔽四野,惊呼之声再次响起。 谁都没有注意到,无穷碧悄然无声遁至乱石堆上方,再次向陈长生与徐有容攻了过去,竟是完全不顾身份偷袭! 两道剑光不分先后的掠起,就像是两道澄净的彩虹,挂在群峰之间,清脆的剑鸣连绵而作。 陈长生与徐有容的双剑相合,这一次要显得更加随意自然,其间蕴藏着的剑意更加高妙难测。 无穷碧发出一声愤怒不甘的闷哼,根本无法破开那两道剑虹,被生生逼回,落在了地面上。 啪的一声轻响,崖坪地面上出现一个约半尺深的坑。 石坑四周到处都是笔直锋利的剑痕。 崖坪方面的云朵也被冲天而起的剑意撕开,丝丝缕缕,悬静不动,也仿佛是剑痕。 那些剑痕都是剑意的残影,居然能够显形于天地之间,可以想见这道剑意何其森然。 依然只是平手。 无穷碧想着惨死的儿子,脸色苍白,不甘愤怒到了极点,望着碧空厉声喝道:“难道你不长眼吗!” 陈长生与徐有容并肩而立,相视一笑。 二人回思双剑相合时的感觉,只觉好生畅快,胸襟一片宽广,人生之美妙,莫过于此。 他们用的确实是合剑术,但又没那么简单,因为就像怀璧不肯相信的那样,南溪斋的合剑术固然能够让剑招的威力成倍数的增加,却无法做到他们今天如此惊世骇俗的程度。 陈长生昨日在山门处看到那两名南溪斋少女施展的合剑术便觉得有些问题,在圣女峰顶偶有所感,已经隐约猜到此事的来源,今日终于证明了他的猜想,感慨说道:“没想到居然能倒着用。” 徐有容说道:“我只是闲来无事想试试,没想到居然能与你配合着用。” 陈长生说道:“可能因为当初我是倒着背下来的。” 徐有容说道:“我倒忘了。” 陈长生说道:“很是冒险。” 徐有容对合剑术的改造很大,非常冒险,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赌博。 这种改造后的合剑术,需要施剑者绝对信任对方,若能做到完全心意相通,那么威力便会变得极大,相反,如果对彼此稍有怀疑,那么这套剑术非但无法成立,反而会给施剑者带来极大的凶险。 绝对信任与心意相通,这本来就是很困难的事情,就算是修行合剑术多年,能够组成剑阵的南溪斋弟子,也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做到,按道理来说,以徐有容圣女的身份,应该不会做这样冒险的变化才对,但现在陈长生已经知道,自己喜爱的这个女子并不是世人眼中圣洁不沾红尘意的仙子,而是一个很喜欢赌博的姑娘,所以对此不觉意外。 当然这只是修行这种合剑术的基础,比如昨夜山门那两名南溪斋的小姑娘,能把合剑术的威力增强数分,却绝对无法做到徐有容与陈长生这样,因为这种合剑术对施剑者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徐有容对合剑术的改造,源于多年前在周园里她与陈长生共同修行两断刀诀的经历。 当时她从两断刀诀的第一招开始背,陈长生从最后一招开始背,直至最后相遇。 她把这段经历里的感悟全部放进了改造后的合剑术里。 又一年,她与陈长生在天书陵里约会,于碑庐前静思商讨参悟。 她把那些所得也全部放进了改造后的合剑术里。 这是一个修道天才对此生最精华的知识的再凝炼,也是对当年的回忆,对某人的想念。 陈长生与她心意相通,彼此绝对信任。 他是那些经历的当事者,学过两断刀诀,分享过对碑文的认知。 那些感悟与道识是他们共有的回忆与过往,他能准确地知道她想做什么,能够随之而行。 想要学会这种剑法,首先要学会合剑术,其次要在天书碑前同修共悟,最后,要学过两断刀诀。 所有的基础,则是彼此绝对的信任。 放眼世间,上溯千年,能够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只有陈长生与徐有容。 所以,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与她能够施展得出来这套剑法。 就像这时候的崖坪上到处都是人,他们的眼里却只有彼此。 那些人都在看着他们。 清风徐来,陈长生与徐有容并肩而立,神情平静,眼眸清亮,衣袂轻飘,自有离尘意。 真是一对璧人。 不愧神仙眷侣。 …… …… 一道声音在崖坪上响了起来。 “道藏上曾经记载过双剑合璧之术,每多神奇之语,然千年以降,从未有人亲见,今日一观,果然玄妙无双。” 别样红说道:“不得不承认,二位真是天作之合。” 听着这话,很多人都觉得非常有道理,这四字用在陈长生与徐有容的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一位是教宗陛下,一位是南方圣女,双方之间曾经有过婚约,发生过无数故事后,彼此依然情投意合,都是最具天赋的修道奇才,年少时便聚星成功,如今双剑合璧,甚至能够对抗神圣领域强者。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陈长生与徐有容都配得上天作之合这种形容。 苟寒食与白菜等离山剑宗弟子,正自为陈长生与徐有容的剑术震惊,听着这话,不禁生出不一样的感慨。 这要让大师兄看见今天的场景,听着这话,不知该做如何想法。 “若在平时,能亲眼目睹这般神奇的剑法,赞叹之余,当饮酒三盏助兴,但可惜今日不行。” 别样红稍一停顿,继续说道:“我那儿子虽然不贤亦不肖,但我是他的父亲,总要替他做些事情。” 第900章 本应斩断一切的把一切联系起来 通过命星盘,徐有容已经推演出了些问题,这时候听陈长生的讲述,很快便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何事。她当然相信陈长生的话,然而就在她准备出言时,忽看着别样红脸上的那抹疲惫和鬓间的斑点白发,不由微怔。 丧子之痛,确实是人世间最难承受的事情。 别样红走到无穷碧身后,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你先歇会儿。” 无穷碧没能杀死陈长生,甚至无法击败他与徐有容的联手,正自愤怒不甘,心情暴躁到了极点,听着这话,又是觉得委屈又是觉得痛苦,带着哭声喊道:“你还愿意出来啊!” 这话不假,以别样红的实力,如果今天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全力出手,不要说徐有容和南溪斋的少女们,就算那把铁刀真的已经来到圣女峰,也不见得能够阻止他们夫妻二人杀死陈长生。 这时候他终于出来了。 在当年的八方风雨里,别样红的战斗力都要排在最前列,就连天海圣后都很欣赏他。 这样真正的大陆强者出手,陈长生与徐有容还能接得住吗? “如果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不,可能只需要数招,你们的合璧双剑便会完全纯熟,再也没有任何漏洞,无论是我还是谁都再也奈何不得你们,所以很抱歉,我不能给你们这种机会。” 别样红看着陈长生与徐有容说道:“我会争取在一招之内把你们分开,然后击败你们。” 话音刚刚落下,他已经对着陈长生出手。 他的右手尾指上系着一朵小红花。 整个大陆都知道,这朵小红花便是别样红最强大的武器,也可以说是他的毕生修为的精华。 当年在天书陵下,天海圣后拳惊风雨,一拳击杀观星客,别样红便是靠着这朵小红花勉强接下了另一拳。 当别样红出手时,那朵小红花很自然地荡了起来,来到了他手指所向的前方,约半尺左右。 那朵小红花比他的手更快来到陈长生的身前。 陈长生已经能够看到花瓣上的那些晶莹水珠。 他想都来不及想,无垢剑便刺了过去,破风无声,于崖坪之上拉出一道明亮的光芒。 这一次他用的是慧剑,取的是轨迹无方,避的是那朵红花,最终的目的是别样红的眉心。 同时,徐有容的斋剑也破空而起,寂然无光,迎风微颤,竟似有些柔弱。 她用的是小筑剑,据说当年某位南溪斋前辈居住在花溪上游的一间别筑里,某冬日观腊梅悄无声息开放有感才创出了这门剑法,这门剑法以巧取胜,无声而华,看似纤弱,实则非常有韧性。 慧剑与小筑剑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剑意也没有任何相通之处,然而就像先前那几次一样,当陈长生的剑与徐有容的剑同时出现在崖坪上时,两种剑法仿佛发生了某种神奇的变化,完美地融合成了一个整体,再也找不到任何漏洞。 陈长生、徐有容与无穷碧数次对剑,别样红都在旁边看着,看出这应该是基于南溪斋合剑术的某种联璧剑法,却并不确切明白为何这种联璧剑法能够让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招与剑意融合在一起,并且威力陡然暴涨。 直到此时,面对着那道明亮的剑光以及随之而至的纤弱剑影,身在局中,他才隐约捕捉到了其中的道理。 那种玄妙而难以描述的感觉,不是剑法也不是剑招,更像是一种与剑道截然不同,更加直接的法门。 那个法门无比强大高妙,仿佛天海之间的暴雨,又仿佛是飞雁落下看到的满地岩浆,暴戾到了极点,杀机森严,一旦施展开来,竟似乎足以切断世间的一切事物,一切联系。 陈长生和徐有容却似乎是把那个法门倒着在用! 暴雨落入岩浆里,潮湿的热雾渐渐变成平静的清水,山口凝成一座碧湖,湖畔生着无数绿色的植物,生机盎然! 本应该斩断世间一切联系的法门,在他们的手里变得可以把世间一切分离的事物重新联系起来! 别样红想不起来在圣女峰或者离宫、万寿阁里有这样的道法,就连类似的记载都没有见过。 当今世间,除了陈长生和徐有容自己,只有王破或者王之策忽然回到人间,才能识得这种法门。 但对别样红来说,此时想要破解陈长生与徐有容的剑法,最重要的不是解,而是破。 就算暂时不能尽解,凭借他远高于对方的境界和无比雄厚的真元,也能强行破掉对方的剑法。 那朵看似娇弱的小红花,来到了满天剑影里。 忽然,那朵小红花仿佛变得无比沉重,前行变得缓慢了很多。 就连空间仿佛都因为小红花的重量,发生了某种扭曲,沙石狂滚,狂风呼啸。 满天剑影受此影响,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剑势依然有若磅礴大山,但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完美,如山脉连绵不绝,变成了隔着峡江对望的两座青山,中间出现了一道缺口,或者说通道。 这个缺口转瞬即逝,如果是别的修道强者,就算能够看到,也无法加以利用。 但别样红是何等样境界的大强者,更不要说对方剑势里的缺口,本来就是他造成的结果。 本来变得有些缓慢的小红花,骤然加疾,带来一抹殷红的光影,袭向陈长生的面门。 如果陈长生与徐有容继续先前的剑招,即便能够让剑势重新变得不可撼动,也已经没有办法把小红花隔绝在外。 陈长生毫不犹豫舍了慧剑不用,闪电般回剑于眼前。 他用的不是笨剑,而是借剑斩空而鸣。 一声极为清亮、甚至给人锋利感觉的剑鸣,响彻崖坪。 正是当初在京都奈何桥上,他与徐有容比剑时用过的天音落! 就在陈长生回剑的那一刻,徐有容与其心灵相通,也是毫不犹豫地散了小筑剑,以斋剑向着空中某处刺入。 她不及回剑于鞘,便把天地当做了剑鞘,这个动作便是归剑。 她归剑的动作,仿佛被分解成了无数个画面,然后重新组合在一起。 附着真元的剑身,与天地间的空气不停地撞击、磨擦,发出无数声剑鸣。 这些剑鸣合在一处,便是一声悠长而沧桑的剑吟。 正是当初在京都奈何桥上,她出的第一剑——南海剑吟! 第901章 离开细绳的小红花 当年在奈何桥的风雪里,她的南海剑吟与陈长生的天音落乃是对手,今天却是同伴。 而这两种剑法,本来都出自南溪斋,天然亲密。 剑吟与剑鸣相伴而起,缠绵而变,声音愈发激昂高昂,直至尖细,然后不闻。 听不到并不代表就没有声音,只是二人的剑颤动的频率太高,已经超过了普通人能够听到的范围。 人听不到,花却能够听到。 随着无声的音浪来袭,小红花骤然悬停,仿佛被风拂动,开始摇晃。 那些花瓣以肉眼都看不清的速度微颤,那些晶莹的水珠被震成更细的微粒,向着四面八方溅射而去。 看似柔弱的水滴,实际上蕴藏着别样红的雄浑真气,陈长生与徐有容的森然剑意,去势极疾,威力不下利箭。 崖坪上只听得无数声凄厉的破空声与皮囊破掉的轻爆声,坚硬的崖石与地面上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小洞。 看着这幕画面,人们震惊无语,脸色苍白,心想若在场间的是自己,那该是何等样的凄惨。 …… …… 小红花静静地悬在空中,依然娇弱,因为水滴的离开,略显委顿,但远没有到散开的程度。 而无论剑吟还是剑鸣,总有一刻会停止。 到那时候,陈长生与徐有容还靠什么来对抗别样红的强力攻击? 陈长生知道不能任由情形这般发展下去,神识微转,一块石头从袖子里激射而出,向着小红花砸了过去。 那不是天书碑化成的石珠,而是与天书碑有极深联系的一颗白色天石。 那颗白色天石无比浑圆,周边镶嵌着极其复杂的黑金阵法,看着极为美丽,正是国教重宝——落星石! 以陈长生现在的境界修为,远远不能发挥出天书碑的真实力量,所以他选择了落星石。 在他的认知里,落星石似乎正好可以对付那朵小红花。 一道仿佛来自远古的沧桑力量,随着落星石出现在崖坪上。 无数寒风向着落星石灌注而去,地面那些刚刚停止滚动的石砾,又再次滚动起来。 就连周遭的天地法理,都开始扭曲,就像小红花先前曾经做到的一样。 一个无比幽深的黑洞出现在空中,正在渐渐变大。 落星石悬在其间,散着幽光,如星辰一般。 果然,小红花没有再继续前行,而是停留在了外围,仿佛与落星石对抗。 如果陈长生想要离开,只需要再等片刻,便能经由落星石强行破开的空间通道,去往数百外里的原野。 但他没有想过离开,同时,别样红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一个拳头破空而至。 尾指上系着的那根细绳绷的笔直,仿佛铁铸的一般。 小红花带着向前移动。 那根细绳,穿过了落星石形成的黑洞漩涡。 啪的一声轻响,细绳断成了两截。 这根细绳系在别样红的尾指上,已经不知道多少年,即便是天书陵之变那夜也没有断过,必然不是寻常物。 此刻它终究还是没有抵挡住空间的切割,就这样断了。 不过落星石形成的黑洞漩涡,也被这根奇异的细绳切成了两半,然后迅速变淡。 别样红的拳头已经来到了小红花的前方,直接轰破了残余的黑洞漩涡,来到了陈长生的身前! 这是怎样的一个拳头,竟然蕴藏着如此恐怖的威力,竟能直接打破国教重宝形成的空间屏障! 一声凤鸣响起,青树光影于虚无之间显现。 白色斋服轻飘,徐有容解弓,握于手中,变做桐宫。 然而别样红的拳头来得太快,桐宫尚未成形,便已经被轰破! 一道血水从徐有容的唇角溢出,已是受伤。 别样红神情不变,继续向前! 看着那个离眼前越来越近的拳头,陈长生想起了天书陵的那个夜晚。 当夜,别样红便是在天海圣后的拳头下受了重伤。 他这时候才知道,重伤后的别样红,竟是因此有所感悟,不再将心思尽系于外物,而学会了凝天地于己身! 别样红的拳头竟有了几分天海圣后拳头的意味! 与那夜相比,现在的他无论境界还是战力,更上一层! 以前的他已经是极强大的神圣领域强者,现在居然还能变得更强,这还能如何应对? 别样红说的没有错,陈长生与徐有容虽然天赋惊世骇俗,毕竟今天是第一次使用合璧剑法,无法做到完美。 到了此刻,无论是合璧剑法还是国教重宝,又或是徐有容,都已经无法帮助陈长生。 现在他只能凭自己的实力接下别样红的这一拳。 怎样接? 陈长生用的也是拳头。 前一刻他回剑于前,鸣出天音落。 这一刻,他横剑相守,便是笨剑。 然后他握紧左拳,向着别样红的拳头砸了过去。 拳头破空而起,呼啸尖鸣,手腕上的五颗石珠不停颤抖着,显得无比沉重。 一声难以形容的巨响,响彻崖坪,直至数十里外。 桐江渔船上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起身的渔夫,脸色惨白,不停叩首,祈求雷霆远离。 崖坪上的动静自然更大。 两股巨大力量的对撞,直接把地面震的向下沉下尺许,一个半圆形的气罩刚刚出现,旋即破开,释放出无数气浪。 狂风呼啸,近处的修道者哪怕早已疾掠而走,依然被波及,震翻在地。 向四周喷涌的气浪里,可以看到一个高速后掠的身影,然后重重摔落在数百丈外的崖坪正中。 崖坪地面上出现一道深深的沟道,仿佛被犁出来一般。 陈长生站在这道沟道的尽头,脸色苍白,神情微惘,似是受了极重的伤。 烟尘微落,别样红收拳而回,作势欲掠,忽然停下脚步,右手一挥,把一枝不知从何而来的箭震飞。 只见徐有容身着白色祭服,手持桐弓,黑发微飘,十余枝梧箭静悬空中,时刻准备击发。 这是很多人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徐有容。 只有很少人知道,这才是徐有容最强的手段。 若别样红执意追击陈长生而去,必然要背着无数梧箭如暴雨般的攻击。 即便他是神圣领域的强者,也要考虑一下,这样做是否划算。 第902章 铁刀落,青衫湿 崖坪出现了瞬间的绝对安静。 从别样红出手开始,无论南溪斋弟子还是苟寒食或是户三十二,都停下了脚步,哪怕再如何焦虑紧张。 别样红向陈长生与徐有容发出挑战,意味着他认可陈长生与徐有容联手,已经有了与神圣领域强者一战的资格。 既然这是一场平等的战斗,那么便应该得到尊重。 那根细绳已经断开,别样红的尾指上只剩下数寸,小红花在空中轻飘,仿佛无根之萍,看着有些娇弱可怜。 按道理来说,他最擅长的手段已经被破掉,众人应该更看好陈长生和徐有容。 但亲眼目睹了别样红那一拳的人,谁敢做这样的判断? 更关键的是,别样红凭借神圣领域强者的绝对实力与丰富经验,成功地把陈长生和徐有容分离开来。 现在陈长生已经身受重伤,如果不能和徐有容无法使用合剑之术,还能继续支撑下去吗? 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场间,想知道接下来的局势将会如何发展时,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情况发生了。 有人向陈长生发起了偷袭。 那人是一位真正的聚星巅峰境界强者。 大周第二神将白虎! 一声极其冷厉的暴喝响起。 白虎神将掠至陈长生身后,双手握住铁枪,向着陈长生的后背扎去! 铁枪破空而出,其势极为威猛,又极为凶残,仿佛要把陈长生的身体扎穿,甚至想要把他钉死在地上! 陈长生这时候身受重伤,神情微惘,明显还没有从与别样红的惊天对拳里清醒过来。 白虎神将这一记蕴藏毕生修为的铁枪,如果能够破开他的身体防御,将会直接刺穿他的幽府。 到那时,就算天海圣后重生,王之策忽然到场,只怕也无法救活他。 现在,还有谁能够改变这一切? …… …… 一把铁刀。 从天空落下。 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把铁刀无视天地之间的距离,从天空直接来到峰顶崖坪,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斩向白虎神将的头顶! 看到那把铁刀,崖坪上的所有人都猜到是谁来了,惊呼之声骤起。 天凉王破! …… …… 相王微微眯眼,双手轻轻地抚摩着被腰带系得有些不舒服的赘肉,没有出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些日子在汶水城外的鸡鸣山上一晤,今天他也一直在等着王破的出现。 像相王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都在等着王破的出现。 无穷碧便是其中一人,最开始她向陈长生出手之前,对天空发出过愤怒的喝问。 王破终于来了。 果然来了! 无穷碧一直准备着王破的到来。 她不知道白虎神将为何会忽然要暴杀陈长生,但她不在意。 只要陈长生去死,是谁杀的并不重要。 她一声厉啸,飞至空中,手里的拂尘带着无数寂灭意,向着那把铁刀裹去。 同时,她的道袖也自翻飞,灵动如龙,缠向那把铁刀。 在这一刻,她把自己的毕生修为催发到了极致,在那把铁刀之上,层层叠叠,至少布下了数百道防御!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王破的对手,最多只能阻得这把铁刀片刻。 但片刻足矣! 她相信白虎神将一定能杀死陈长生。 就算陈长生还有压箱底的法宝,她也相信自己的夫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战胜徐有容,过来把陈长生杀了! …… …… 崖坪上的局势变化的太快,画面疾转,仿佛流光,除了局中人,根本无人能够看清楚,更不要说出手。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看似很不起眼的男子,向着场间悄无声息地移动了十余丈。 更没有人注意到,在崖坪角落里,天南数家小宗派的修道者中,有名头戴笠帽的青衣客曾经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 那时候,陈长生还在倒掠的途中,白虎神将刚刚踏出第一步,徐有容挽了桐弓。 戴着笠帽的青衣客却没有看着场间惊心动魄的战斗,而是望向了天空。 那时候的天空里还什么都没有。 崖坪上有千余名修道者,青衣客第一个望向天空,就连相王都要比他晚了片刻。 他站在一棵树下,眼中的天空应该会被切割成很多碎片,是在看哪片? 应该是那片像刀一般的天空。 他感觉到,王破终于来了。 只有与他极近的人,才能看到青衣客的笠帽下有一张铜面具。 铜面具看着很神秘,不知何时缺了一个小角,但依然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眼睛。 青衣客望着天空,眼神异常幽深漠然。 他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那把刀终于来了。 那么,他就要开始动了。 因为他知道,那把刀只需要三息时间便能破开无穷碧的阻拦,把白虎神将的头颅斩下来。 而在这三息时间里,白虎神将没有办法杀死陈长生,陈长生既然是教宗,必然还有保命的手段。 至于别样红就算在这三息时间里震退徐有容赶过来,应该也只会制住陈长生而不杀死他。 只有他能够在这三息时间里杀死陈长生。 在最开始的计划里,青衣客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出手,因为那会增加自己暴露的危险。但他没有想到相王居然如此沉得住气,自始至终,除了用焚日诀喝出一道清音之外,便再也没有出过手,现在王破已经到场,相王更加不会出手。 真正最大的意外,是徐有容居然不顾修道生涯可能会遭受极为严重的挫败强行出关,而她与陈长生联手施出的剑法竟然如此神妙,甚至能够对抗神圣领域的强者,不然在最开始的时候,陈长生只怕便已经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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