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污蔑我反派?给爷死 > 第229章

第229章

:“我想了很长时间,最后看到雪老城外的部落战士,才想起你在信里提到过的那件事。” 魔族势衰,在千年时间里便被人族全方面超越,最主要的问题便是生育率太低。 低等魔族自然进化成高等魔族需要太长时间,高等魔族自身的生育能力又很低下,随着时间的流逝,拥有广阔疆域的魔族数量反而越来越少,直至快要无法凑齐足够数量的兵员,那些部落战士智力太过低下,无法与人族军队正面对抗。 魔君指了指他,说道:“是的,你应该记得我对你说过原因。” 陈长生想起在一封信里,魔君曾经讲过的一段历史。 魔君说那是他登基之后才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最真实的记载。 魔君还说包括他与魔族大学者在内只有五个人知道。 那封信之后,陈长生便成为了第六个。 陈长生不理解他为何要告诉自己,自然也无法确定真假。 按照魔君的说法,无数年以前,这个世界的五个大陆并不像现在这般彼此隔绝,可以随意相通。 统治这个世界的种族便是神族,也就是现在中土大陆的魔族。 随着时间流逝,世界构造逐渐不稳,出现很多变化,神国与幽冥渐渐离开主体大陆,最终消失在没有尽头的时间乱流里,只留下了一些极为凶险的通道入口,此时魔君身后的那道深渊便是其中之一。 神国与深渊的消失带来了很多可怕的变化,主体大陆的生机渐渐流失,变得越来越荒凉,统治世界的神族以及别的智慧生命,被迫开始迁移,主体大陆最终变成了一片废土,被称作遗弃之地。 神族去往了圣光大陆,延续了自己的文明,却发现神国的文明火种失落在了另外一座大陆上。 那些文明火种便是天书碑,那座大陆便是中土大陆。 神族派出远征军,通过当时还能勉强通过的幽冥通道,从圣光大陆来到了中土大陆,想要取回这些文明火种。谁也没有想到,在漫长的时光里,中土大陆的原生种族通过文明火种已经觉醒,与神族的远征军开始战斗。 那些原生种族便是人类与妖族。 那支远征军自然便是现在的魔族。 …… …… “原来直到今天,这场战争都还没有真正的结束。” 听到这个故事的人们很是感慨,唐老太爷脸上的皱纹深了几分,赫明神将则是在思考战争的意义。 “现在我们双方的战争与远古的那场战争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魔君摇了摇头,说道:“就在双方战争进行的最激烈的时候,幽冥继续远离,大陆之间完全被隔绝,无论是我身后的深渊还是云墓里的那座山峰,都很难再回到圣光大陆,所以远征军统帅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那位统帅便是我的先祖,也就是第一代魔君。”魔君做了个补充说明,然后接着说道:“他结束了那场战争,与人族与妖族暂时达成和解,焚毁了与圣光大陆有关的所有事物。然后开始在这座大陆上建造自己的城池,也就是家园。” 徐有容抱着小道士,魔君出现后便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忽然说道:“明智而及时的决定。” 魔君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我族就这样在中土大陆生活了下来,随后的历代魔君还有那些大学者都在继续先祖的做法,利用严苛的律法,最终成功地抹掉了所有与圣光大陆相关的记忆,把这里变成了我们的家乡。” 唐老太爷感慨说道:“时光有伟力。” 魔君说道:“可惜的是,最后还是出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些魔君与学者发现,在缺少圣光的环境里,我族的生育能力下降的非常严重,而到了通古斯大学者时期,他已经判定这是无法逆转的退化。” 话题回到了最初讨论的重点,魔族为何会输掉这场战争。 魔君曾经在信里隐晦地提过这件事情,陈长生不理解他为何要提,更不理解另外一方面。 赫明神将、肖张等人也不理解。 生育能力下降以至退化,必然会带来灭族的威胁,遇着这样的事情,魔族要做的事情,当然是想办法重新打开通道,回到圣光大陆,为何历代魔君与通古斯大学者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陈长生问道:“圣光大陆究竟有什么令你们如此恐惧?宁肯眼睁睁看着魔族衰败也不肯回去?” “神明。” 魔君盯着陈长生的眼睛说道:“如果这里与圣光大陆的通道重新打开,我们都会成为神明的仆人。” …… …… 开始的时候,人们发现陈长生与魔君似乎很熟悉,很是吃惊,唐老太爷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深。 没有人相信陈长生会与魔族勾结,但还是觉得很奇怪,或者说诡异。 不过很快人们便被陈长生与魔君的谈话内容所吸引。 令人震撼的远古传说,隐藏在黑幕之后的历史真相,原来魔族居然是来自圣光大陆的远征军! 但神明是什么?那些无知妇孺才会相信的唯一而确定的客观意志存在? 中土大陆没有神明,国教信仰的是大道,而非真实的客观存在。 人们说的神明只是传说故事里的虚构形象,或者是纯粹精神的投影。 神国是星海之上,是所有人神魂的归宿,只是一种象征。 而圣光大陆真的有神明存在? 听完魔君的话,人们沉默了很长时间,就连肖张都没有说话。 “不是没有神国了吗?” 谁也没有想到,打破沉默的居然是那个小道士。 他趴在徐有容怀里,抱着她的脖子,睁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魔君。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从害怕与伤心里摆脱出来,把这段故事听得非常完整。 魔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没有答案。 对神明的描述以及不可描述,都是他登基之后才能看到的文字。 从他的沉默可以看出,那些文字曾经对他的精神世界造成过怎样的冲击。 肖张终于忍不住了,问道:“神明就有这么厉害?” “十年前曾经降临在白帝城的那两个战斗天使,只是神明的仆人。” 魔君沉默了会儿,说道:“我们也曾经是。” 这句话里的我们,指的是雪老城里的皇族。 肖张愣了愣,说道:“挺惨。” 得到天书陵与火种的人族与妖族,被圣光大陆称为盗火者。 第一代魔君则被称为堕落的天使。 当初在圣光大陆的时候,他本来就是天使,还是天使军团的首领。 所谓堕落,便是因为他被魔鬼所诱惑,不肯回到神明的怀抱。 那个魔鬼的名字叫做自由。 没有人愿意当仆人,哪怕是神明的仆人。 所以第一代魔君才会毅然决然地留在了这里。 所以历代魔君与通古斯大学者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到圣光大陆。 “我能理解那种感觉。” 陈长生说道:“摆脱死亡阴影之后,我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变轻了。” 魔君说道:“与死亡相对,那是更本质的自由。” 陈长生说道:“与答案相对,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更加重要。” 这段往事是由魔君那个问题引申出来的。 ——为什么魔族会输给人族? 魔君提出这个问题的用意是什么? “还没有说完,我族失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军师希望我们失败。” 魔君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嘴唇却更加鲜红,仿佛刚涂抹了胭脂。 “这场战争里所有的布置都是他亲自安排的,然后他要我们失败,那我们怎能不败?” 魔宫里响起几声惊呼。 黑袍是魔族军师,手握重权,最重要的是,魔族的战略乃至具体战术,都是由他一手安排。 如果魔君说的话是真的,黑袍想要魔族失败,魔族确实没有任何不败的道理。 问题是黑袍为什么会这样做? 没有人相信幡然悔悟、可歌可泣的故事,这必然隐藏着什么原因。 第1172章 星空的秘密 “借着战场失败的影响,他动用很多资源,在城里修了一座祭坛。” 魔君说道:“然后他说服了很多元老还有我那位长辈,同意他用战场死去的魔族战士的神魂向星空献祭。” 听到向星空献祭这几个字,陈长生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兆,问道:“向谁献祭,要求什么?” 魔君带着嘲讽意味说道:“自然是向星空那边的圣光大陆献祭,那些元老希望圣光大陆能够来援助我们,有些胆小的贵族甚至希望自己能够送回圣光大陆,那么自然不用面对灭族的危险与痛苦。” 陈长生说道:“魔族的来历不是已经被抹去?为何他们能够知道?” “这半年里战火连绵,局势混乱,很多规矩都失去了效用,很多秘密自然也流传了出去。” 魔君望向某位大学者。 一名大学者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然后开始不停地呕血。 那血不是红色,不是金色,也不是绿色,而是黑色的。 那位大学者明显中了剧毒,痛苦地说道:“就算我不说,军师也什么都知道。” 魔君平静说道:“但你还是说了。” 那位大学者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停止了呼吸。 魔君望向人群,主要是徐有容,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 陈长生没有注意到,而是在想他刚才说的话。 魔族上层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个祭坛上,在战场上自然很难尽力,不管是主观还是如何。如此一来,魔族的局势便会更加糟糕,而越如此,他们越会把希望寄托在祭坛上。那个祭坛就像是雪老城外的那个沼泽一样,只要落在上面,再如何挣扎,都很难再站起来。对此魔君应该看得非常清楚,为什么他没有阻止黑袍?为什么没有把那个祭坛毁掉? 魔君看着陈长生说道:“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不错,我也想保有最后的希望。” 陈长生说道:“哪怕违背历代魔君的意志?” 魔君叹道:“我也不想,还不是被你们逼的太狠了。” 陈长生说道:“十年前你就已经做过。” 这说的是曾经在白帝城里出现的两位天使。 “会有非常大的差别。” 魔君看着他认真说道:“因为数量不同。” 说完这句话,他张开了双臂。 黑色的大氅无风而起。 如凝结夜色的魔焰也随之摇摆起来,有些事物若隐若现。 那些是石像,或高或矮,都不超过一尺,非金非玉,不知是何材质制成。 有的石像半蹲着,有的雕像振翅欲飞,纤毫毕现,灵动如生,已然超过了雕工的范畴。 陈长生的神情变得很凝重。 石像没有流露什么气息,却有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仿佛随时可能活过来。 王破等人的心里都生出了强烈的警意。 他们都像陈长生一样,想起了白帝城里的那两个天使,想起了别样红。 如果一座石像就是一个天使,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石像有多少个? 魔焰不停舞动。 夜色难宁,一片死寂。 很多问题都有了答案。 黑袍对人族的仇恨,果然深如西海,为了消灭人族,竟是无所不用其极,在过去的数百年间,他指望依靠魔族能够消灭人族,当发现大势已变,这已经变成无法完成的任务时,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 在魔族败亡的道路上他无情地推了一把,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魔族逼入绝境,逼迫魔族踏进了自己的步调,调集无数资源修建起了一座祭坛,准备迎接来自圣光大陆的天使军团降临。 “今夜你讲这个故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长生对魔君说道。 魔君敛了笑容,看着他的眼睛,平静而坚定地说道:“退出雪老城,不然我会答应黑袍的要求。” “这是一个好故事。”王破说道。 唐老太爷说道:“确实是好故事。” 这个故事,准确来说是这个故事的讲述方法,让他们觉得魔君很了不起。 如果不是给这位魔君时间太少,而且大势已定,或者魔族真有可能迎来复兴。 开始的时候,如果魔君没有请出那些史官、学者,说着灭族、文明之类的词,营造出肃穆悲壮的氛围,便直接开始讲述这个故事,绝对没有人会相信,只会认为他是在用一个荒唐的理由拖时间。但魔君没有这样做,从圣光大陆到神明再到黑袍,他徐徐道来,又动人心弦,把这个故事说的无比完美,有历史,也有重量,让人不得不信。 “但有一个问题,黑袍需要你做什么?” 王破说道:“如果你对这个故事没有意义,那么这个故事讲的再好也没有意义。” “他需要的不是我,而是这个。” 魔君的右手伸出了衣袖。 他的手里没有石像,而是一根石杵。 那根石杵看似很普通,实则不然。 就连陈长生手腕上的那些石珠都生出感应,轻轻地撞击着。 那根石杵与天书碑来自同一个地方,拥有相同的材质,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效用。 星空杀。 魔族的不传之秘。 数万年来不曾现于世间的至高神器。 当年在雪岭,老魔君便是死在它召唤来的星光之下。 陈长生亲眼见过星空杀。 事后离宫教士按照他的描述,把星空杀绘入画卷,送到各州郡传阅过。 像唐老太爷和王破这样的人物,自然是最早看到画的那批,只看了一眼,便确定这是真的星空杀。 那么魔君讲述的这个故事,也有了更多的真实性。 如果魔君与黑袍合作,利用祭坛与星空杀打开空间通道,圣光大陆的天使纷纷降临…… 魔焰舞动,那些石像若隐若现。 看着这幕画面,众人的神情无比凝重。 就算那些天使不及曾经出现在白帝城的那两名战斗天使强大。但按照事后的分析,那些圣光天使能够自行领悟天地间的自然法理,换句话说,他们从存在的那一刻开始便是神圣领域强者! 当然,人族对这种最险恶的局面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十年来大周朝廷与离宫及众宗派世家经常推演当初的白帝城之战,寻找杀死圣光天使的方法,并且获得了一定进展,但那依然建立在天使数量很少的前提下。 如今人族的圣域强者或者身受重伤,或者正在叛乱,天使数量如果这么多,怎么可能打得赢? 更可怕的是,如果……圣光大陆的神明亲自降临,那怎么办? 人族会就此灭亡吗? 气氛非常压抑。 但还是有人不相信魔君说的故事。 “这不是一根石头做的棒槌?你真当我们是棒槌?天槌死了十几年了!” 肖张说道:“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打了这么久,死了这么多人,靠一个故事就想让我们退回去?” 这话让赫明神将和一些人有些心动。 万一是真的呢?魔君是在吓人。 唐老太爷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隐有忧色。 他觉得魔君的话是真的。 王破与徐有容也是相同的看法。 陈长生曾经在雪岭亲眼看到那道穿越星海而来的光柱,本应该最相信这个故事。 但他隐约记得星空杀不能用了,又想起来那夜听到的一场谈话。 他望向魔君问道:“祭坛用来破壁?星空杀用来指明位置?” 魔君说道:“没想到你没忘记我与父亲的谈话。” 陈长生说道:“十年前降临两个天使,你可以把他们当作奴隶,黑袍现在的想法,明显不仅于此,如果降临的天使数量太多,你怎么办?所以你一直在犹豫,在挣扎,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怎么做。” 魔君微笑说道:“是的,所以我把这个选择留给你来做。” 陈长生默然。 现在想来,十年里的通信里的很多内容都是魔君的手段。 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他已经很难说服自己,圣光大陆的威胁并不存在。 所谓选择,更像是一场赌博,押上去的筹码是整个人族。 说到赌博,徐有容与唐老太爷都比他强太多,但是他们没有看过那些信。 那些信里的内容是魔君已经打出来的牌。 只有通过那些牌,才能试着判断魔君的底牌是什么。 忽然,有一道声音从人群后方响了起来。 那声音病恹恹的,有气无力至极,偏又有种极为得瑟的感觉,不管是谁听着都容易生厌。 “他在信里写的都是真的,这故事大部分也是真的,但他说的话却是假的。” 魔君望向人群后方,微微挑眉说道:“为什么?” “因为你的眉眼之间有死志,还有一抹情伤,却没有意气风发。当初我用了一个时辰扭转汶水局势,从祠堂出来后便当街洗了一个澡,你就算不及我风流气度,做不出来这种雅事,但完成这等逆转总应该嚣张些,如此沉稳只能说明你在说谎!” 叶小涟推着一辆轮椅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 唐三十六坐在上面。 第1173章 我们曾通信 唐三十六说话的语气,向来是世间最能惹仇恨的存在,即便不说脏话的时候,也没有人喜欢。 但陈长生喜欢,因为唐三十六是他最好的朋友,更因为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个家伙总会出现,而且这个家伙比他更清楚他的真实想法,每当他不知道如何选择的时候,听这个家伙的总没错。 唐三十六的这句话当然没有任何道理,却不知为何却有种莫名其妙的说服力。 “你怎么过来了?” 陈长生很担心唐三十六的身体。 看唐三十六的脸色,那种奇怪的高烧应该已经退了,但身体应该非常虚弱,不然不会坐在轮椅上。 唐三十六说道:“如此重要的历史时刻,怎么可以缺少我的存在。” 唐老太爷满脸寒霜地看着他,准备出言训斥。 “不要逼我自曝家丑。” 说完这句话,唐三十六咳了起来。 叶小涟赶紧替他拍背。 唐三十六摆了摆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掩在嘴上,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痛苦。 不管是唐老太爷还是陈长生,都有些看不出这伤春文人的作派究竟是真是假,自然不好再去追问。 徐有容看了叶小涟一眼,叶小涟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去,她便知道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去寒山,半途便折回了。 唐三十六没有理会这些,对魔君说道:“忘了自我介绍。” 魔君说道:“我认识你。” 唐三十六说道:“是啊,当年在白帝城你对我着实不客气,没想到十年后我会被戳穿你的把戏吧?” 魔君平静说道:“自说自话的本事,你倒确实天下第一。” 唐三十六说道:“看来你确实不知道我是谁。” 魔君微嘲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变成苏离?” 唐三十六正色说道:“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您的笔友。” 魔君微怔说道:“笔友?” 唐三十六说道:“是的,陛下您的信我都看过,而寄给您的前面四封信都是我写的。” 魔君望向陈长生非常认真说道:“这就有些过份了。” 陈长生认真解释道:“我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而且刚开始我们不熟,怕写的太尴尬。” 魔君回忆着那几封信的内容,感慨说道:“我还以为从开始你就把我引为知己了。” “陛下,我依然视你为知己,依然愿意与你成为最好的朋友。” 唐三十六对魔君说道:“所以亲故……把你手里那个东西给我吧。” 魔君静静看着他,忽然问道:“你的自信究竟来自何处?” 唐三十六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爷爷都不愿意和我打牌。” 魔君说道:“唐老太爷都不愿意下场,想来你的牌技颇为了得。” “我的牌技其实普通,比爷爷与圣女差得远了,但我却有一招能够赢遍天下。” 唐三十六认真说道:“我最擅长掀牌桌,如果牌桌掀不动,那我就赌身家。” “唐家乃是人族首富,你与人赌身家,自然每赌必赢。” 魔君微嘲说道:“但你若要与我赌身家,只怕没我的筹码多。” 这话确实,不管唐家如何豪富,底蕴如何深厚,又如何能与魔域之主相提并论? 唐三十六认真说道:“那可未必。” 场间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我跟。” 说话的人是徐有容,神情很平静。 王破也把槐院押了上来。 越来越多的人跟了。 陈长生与唐老太爷没有说话,谁都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唐三十六坐在轮椅里,盯着魔君的眼睛,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场赌局赌的不是唐家,也不是离宫,而是整个人族。 魔君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说道:“信里的条件可还算数?” 陈长生说道:“当然。” 唐三十六说道:“我给你最大的优惠,按第十一封信算。” “好。” 魔君把手里的石杵扔向唐三十六。 唐三十六伸出右手接住石杵,看了两眼,扔给了唐老太爷。 如此重要的神器,能够改变世界命运的事物,在他们的手里就像不值钱的玩意儿一样。 包括陈长生在内,没有谁对唐三十六的表现感到惊讶。 再珍贵的事物,他向来都不当回事,很多年前在白帝城,他把国教神杖扔给陈长生的时候,也是这样随意。 只有推着轮椅的叶小涟,知道实情并非如此。 她清楚地看到,当唐三十六接住那根石杵的时候,背后的衣衫瞬间湿透了,明显紧张到了极点。 魔君看着唐三十六问道:“你真的不怕吗?” 唐三十六理直气壮说道:“我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不怕!” 魔君不解说道:“那为何你表现的如此平静,看不出来任何破绽?” “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比较富有。” 唐三十六补充说道:“无论物质还是精神。” …… …… 在那夜最后的谈话中,商行舟曾经提到过,黑袍可能还有些别的手段,但让陈长生不用太在意。 现在看来,黑袍最后的手段应该便是这件事情,但他没有想到魔君的反对意志竟会如此强烈。 不管星空杀还能不能用,现在已经在唐老太爷的手里,相信就算黑袍出现,也没办法抢过去。 但那座祭坛还在,也就意味着威胁还没有完全去除。 “祭坛在哪里?”陈长生问道。 魔君轻挥衣袖,魔焰流动起来,渐渐露出隐藏在其间的画面,雪老城若隐若现。 某处的魔焰颜色要更深些,仿佛非真实的夜色,没有任何光线的残留。 祭坛就在那里。 王破把那个位置默默记在心里,转身离开了魔宫。 “魔帅还有第二魔将呢?黑袍又在哪里?” 陈长生看着魔君说道:“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何不让双方都少流些血?” 魔君唇角微动,带着一抹自嘲的笑容说道:“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我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 …… …… 孤家寡人是人族皇帝的自称,并不适合用在魔君的身上。 就像山坡上那些黑色方碑,无论大小还是形状,其实都不适合用来做墓碑。 数千座黑色方碑,代表着数千个在战场上死去的高等魔族。 离山顶越近,埋葬的魔族身份便越尊贵。 当然,除了庞大固埃家族那位倒霉的继承者,雪老城的王公贵族很少死在战场上。 墓园里到处都是哭喊声,那是贵族夫人在哭死去的儿子,断成数截的情夫。 还有很多贵族满脸灰尘、神情呆滞地看着夜空。 他们知道墓园被军师设成了祭坛,把这边的消息传回了圣光大陆,那么为何始终没有光柱降下,把自己接走呢? 人族大军都已经杀进了雪老城,为何自己还站在这里呢? 夜色里传来喊声与密集的蹄声,应该是人类骑兵正在清理城中的反抗力量。 那些王公贵族很是麻木,连恐惧的神色都没有,就像是没有听到那些声音。 王破站在山顶看着那些哭泣的妇人、行尸走肉般的贵族,沉默不语。 他的视线在墓园里移动,感受着那些黑色方碑里蕴藏着的能量,确认魔君没有说谎,这里应该就是祭坛。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问题,这座祭坛应该不足以强行破开空间,更无法把两座遥远的大陆联系在一起。 还是像魔君说的那样,这座祭坛需要配合星空杀,才能完全地发挥出来作用? 当王破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山坡东边的偏僻角落里,一个穿着破旧衣服、佝偻着背的挖墓工正要离去。 那个挖墓工刚刚挖出来了一个新的墓坑,放进去了一具很普通的高等魔族尸体。 墓园里的挖墓工,墓坑里的尸体,一切都是那样的正常,但联想着雪老城刚刚被攻破,这就显得非常不正常。 一道平静的视线落在那名挖墓工的身上,看着他慢慢向草坡那边走去。 在那名挖墓工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草坡与夜空相交的线条之下时,王破的声音响了起来。 “再来一次?” 那名挖墓工停下脚步。 夜风拂动破烂的衣裳,才看清楚不是佝偻的原因,他本来就很矮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转过身来说道:“好。” 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沙哑难听。 头盔上的铜锈在星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诺日朗峰前的草原是第一次相遇,雪老城前的沼泽是第二次相遇。 今夜的墓园是他们再一次相遇,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相遇。 魔帅从夜风里抽出那把大刀,向王破走了过去。 …… …… 第1174章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两道刀光带着无限恐怖的气息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然后便再也没有熄灭过,成为天地间最为锋利的光线,在夜色的幕布上画出无数道笔直的线条,从远处驱来无数阴云,遮住无数星星。 狂风呼啸,草枝断折,黑色方碑纷纷碎裂,变成如箭矢般的可怕存在,墓园里到处都是尖叫,无论是哭儿子的贵妇还是麻木的贵族都醒过神来,向着四处逃走,却不知最后有几人能够活着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风终于停了,无数泥土与石砾如雨般落下,两道恐怖的刀光再也没有亮起。 夜空里的云散开,星光照亮了墓园,才发现方圆数里内的草坡竟是整齐的沉降数尺! 远方,月亮渐渐升出地平线。 魔帅站在草坡最高处,身形还是那般矮小,但在那轮圆月的映衬下,却显得那般高大。 满是铜锈的头盔在战斗里破掉,被随意地扔在地下。 她扎着一根冲天辫,看着有些滑稽,就像是一个女童,神情却是那般的凶恶。 冲天辫的四周,有些杂乱的发丝在夜风里不停颤抖着,看着就像是寒鸦飞走之后的枯枝。 如果仔细望去,应该能看到她眼角的皱纹,还有那些白发。 王破站在下方,左颈有一道极细的伤口,血水从里面渗了出来。 如果魔帅的那一刀再进一寸,他的头便会像熟透的果子一样被砍下来。 看着草坡顶上的那道矮小身影,王破默然无语。 谁能想到,如此强大恐怖的魔帅居然会是一个女子。 魔帅转过身来对王破说道:“你以后可能会比我强,但现在不如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漠然而冷淡,没有任何情绪,因为这本来就只是陈述。 王破说道:“是的,我与你还有一段差距。” 他没有掩饰自己对这位魔族第一高手的敬意。 诺日朗峰与雪老城前,王破与魔帅的两次对刀可以说是这场战争里最重要的两个时间节点。 这两次相遇里,魔帅始终压他一线。 虽然是极细的一道线,却像是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今夜最后一次相遇,王破取得胜利,是因为她的伤势要远比他更重。 前些天,肖张用霜余神枪在她的胸口留下了一个血洞,直到今夜没有任何好转。 王破对魔帅说道:“前辈,请告诉我黑袍在哪里。” 魔帅冷笑说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王破说道:“这座祭坛明显是个骗局,黑袍把魔族弄到如此下场,难道你不恨他?” 魔帅带着疯意大笑说道:“哈哈哈哈!你们这些雄性动物总是瞧不起我们女子,哪里知道军师有多厉害,她把我都不敢惹的大兄都弄死了,玩弄了整个大陆几百年的时间,我怎么会恨她?我只会崇拜她。” 王破不知道该说什么。 魔帅转身望向远方的月亮。 就在王破以为她可能会吟一首诗的时候,忽然听到她说了一句脏话。 “一群白痴。” 魔帅一脸嫌弃说道:“非要跟人族学用星辉来顶替圣光,哪里有月华好用!什么南十字星剑,听名字就蠢死了,哼!” 一声傲娇。 那个矮小的身影就在圆月之前散离。 满天金色的血液落下,像花瓣一样,铺满整座草坡。 …… …… 雪老城在魔焰里若隐若现,那片墓园所在的位置非常清楚,因为那里非常黑沉。 忽然,两道极细的亮光在那片黑沉的区域里出现,然后渐渐敛灭。 众人望向雪老城里某处,于是看到了随后照亮真实黑夜的那道金光。 像魔帅这种级别的强者死去,天地自然会生出感应,魔宫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不由沉默。 “她是我的姑姑,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子……嗯,就是个子总长不高。” 魔君望向南客遗憾说道:“老师和我本来希望你将来能成为第二个她,但你太老实了,居然会被父皇骗进深渊。” 南客随着陈长生等人来到魔殿后,一直没有说过话,神情很无助,就像受伤后又找不到家的小兽。 魔君很快便摆脱了伤感情绪,看着陈长生平静说道:“祭坛已毁,协议已成,我可以走了吧?”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句话里的走不是真的走,而是另外一个意思。 陈长生没有接话,看着魔君认真说道:“我不知道该佩服你还是该同情你。” 这句话里说的不是走,也不是降,而是魔君这些天的心路历程。 人族兵临城下,魔族究竟应该怎么办,沉默地接受还是违背祖训做出疯狂的最后一搏? 相信魔君这几天应该非常痛苦。 …… …… “他并不痛苦。” 一个声音忽然在魔宫里响了起来,却听不清楚来自何处。 “很多年前,雪老城被界姓小儿带兵围住,我建议修建祭坛,用星空杀重新打开空间通道,行山冬却不同意。陛下就像他的父亲一样,所以他并不痛苦,甚至他会获得某种殉道的快感。” 那个声音消失了会儿,又重新出现。 “我没有感知到那位神明,所以我不理解他们的恐惧,对所谓自由的偏执追求,究竟因何而来。” 这声音非常动听,就像是落入静潭里的泉水,又像是被指尖拔动的琴弦,而那手必然也是美丽的。 黑色的魔焰再次流转,如沼泽里生出的枯树,渐渐显现出衣裳的一角。 那衣裳也是黑色的。 传说中能焚毁世间一切物事的魔焰,居然没能点燃那件衣服。 那是一件黑袍。 原来他藏身在魔焰后的深渊里,难怪人族军队在雪老城里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吱吱忽然说道:“他们都说你的声音很难听,看来是误传。” 这种时候关心这个问题,只能说明她思考问题的方式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唐老太爷说道:“这才是她本来的声音。” 看着黑袍,即便是他,眼神都有些变化,井水生涟漪。 黑袍没有理会他们,望向魔君说道:“虽然南客才是我的学生,但你一直把我当老师看待,我对你也确实有极难得的一分怜惜,只可惜在灭族与祖训之间挣扎多日,最后你还是不愿意听从我的意见。” 魔君沉默了会儿,说道:“那是因为我爱您,我不希望您变得更丑陋。” 听到这句话,众人怔住了,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字还是说对师长的敬爱,还是…… 魔君望向徐有容,微笑说道:“我也爱你。” 说到大陆这些年来最著名、最引发轰动的男女之事。能与十几年前青藤宴上陈长生拿出的那份婚书相提并论的,大概也只有魔君还是少年时向整个大陆发出的宣告——我十分想要徐有容。 今夜在魔宫徐有容一直很安静,魔君也没有与她说一句话,很多人以为传闻只是传闻,那句话并不是真的。新国元年魔族大军的那次南侵,只是为了遮掩魔族的孱弱,并不真的是魔君想要去求娶徐有容。 然后,他们便听到了这句话。 陈长生没有打断魔君的话,甚至没有生气。 在他看来,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像魔君这样了不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不喜欢有容呢? “但我更爱军师,因为军师是个怪人。” 魔君看着徐有容,带着歉意,认真解释道:“我也是个怪人,觉得和怪人呆在一块儿便觉得有力量。” “谢谢,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说。” 黑袍的声音还是那般动听,并没有刻意曼妙,却自有动人处。 魔君说道:“都要结束了,我总要把自己想说的话留下来。” “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黑袍看着他怜悯说道:“行山冬都不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你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魔君苦笑说道:“我已经把星空杀给了他们。” “那东西在我手里。” 唐老太爷对黑袍说道:“当年就算你想要星星,洛阳里的人也愿意去给你摘下来,可惜现在不是当年了。” 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星空杀给他。 黑袍看着他微嘲说道:“那时候我的眼里哪有你与商这样的小角色。” 唐老太爷感慨说道:“是啊,当时你的身边是当时世间最灿烂的人物。” 黑袍语气严肃纠正道:“不止是当时,直到现在,他都是最灿烂的那一个。” 唐老太爷说道:“但就算他复活过来,也没办法从我这里拿走那东西。” 星空杀不知道被他藏到了哪里,也许他身上有特别的空间法器。 黑袍唇角的嘲讽意味更浓了:“谁说我要星空杀?” 魔君说道:“你曾经对我说,位置是相对的,而我们这块大陆一直在星海里移动。” 听到这句话,陈长生很自然地想起王之策的笔记以及当年在天书陵里推算出来的那些画面。 魔君接着说道:“就算你用祭坛把消息送过去了,圣光大陆无法确定我们的位置,又如何打开通道?” 这句话的意思看似复杂,实际上非常简单而明确。 你站在草原上听到有人在喊你,你只能大概判断来自哪个方向,但无法确定对方的具体位置。 除非你与对方之间保持联系,在不断的信息来往之间逐渐缩小差错范围,直至找到对方。 没有星空杀,黑袍如何能够在两个大陆之间建立起稳定且能保持一段时间的联系? 黑袍说道:“我说过,我不需要星空杀。” 魔君说道:“这不可能,所有典籍都记载的清清楚楚,想要打开空间通道,这是唯一的方法。” 黑袍说道:“我知道有一个方法能够让圣光大陆确定我们的位置。” 魔君微惊问道:“什么方法?” 黑袍望向陈长生,说道:“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第1175章 你就是灯塔 死寂。 黑袍站在石阶之上,居高临下看着人们,就像是神明,俯瞰着众生。 有人没有听懂刚才的那些对话,更多的人不理解黑袍最后那句话。 感受着场间压抑的气氛,凌海之王等人猜到局势似乎反转,甚至可能已经落入黑袍的控制之中,有些紧张地望向陈长生。 陈长生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已经明白了黑袍的意思,问道:“圣光?” 黑袍说道:“不错。” 风骤起。 小道士落在了叶小涟的怀里。 徐有容的手落在陈长生的肩上。 洁白的羽翼已经生出。 下一刻,夜空里便会出现一道火线。 在最短的时间里,她会带着陈长生去到尽可能远的地方。 她也明白了黑袍的意思。 “来不及了。” 黑袍向前走了一步。 衣摆带起微尘,隐约可以看到一根无形的、透明的、非常细的线。 那根线从夜色般的魔焰里,一直延伸到陈长生身前,系住了他的脚踝。 “你与陛下通信多年,应该很清楚,魔焰乃是天火,与圣光同属,却更加炽热,只不过外表不显。” 黑袍看着他说道:“稍后,魔焰便会点燃你体内的圣光……” 话还没有说完,殿里便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撞击声。 那是冰晶落在地上的声音。 看着那道线上的霜气渐渐消退,吱吱大怒说道:“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众人也很震惊,居然连玄霜巨龙的龙息都无法熄灭! 黑袍没有理她,说道:“你可能会变成一只火把?我不知道,都是推演所得,但那画面应该很美。”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不知道美不美,但想来应该很亮。” “不止因为明亮,更因为你体内的圣光本来就来自那个大陆,二者之间自有冥冥联系。” 黑袍说道:“陛下说的没有错,星辰在移动,圣光大陆与中土大陆也在移动,隔着浩瀚的星海,很难确定彼此的位置,如果想要强行打开通道,那些降临的生命很容易迷路,然后永远漂流在无边无际的空间里。但只要点燃你体内的圣光,无论相隔多么遥远,圣光大陆都能确定我们的位置,从而打开通道,换而言之,你就是一座无比明亮的灯塔。” 灯塔本来是一个很温暖、令人安慰的词语,这时候却显得那般寒冷,令人绝望。 “看来这个局你布置了很多年。” 陈长生望向脚下,雪花渐碎,让那道无形的火线显现出来。 “当年陈玄霸的血是我送过去的,你的降生是一场交易的结果,而我是这个三方交易里的一方。” 黑袍望向那辆小车,说道:“你的师父是另外一方,只不过他根本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商行舟想把陈长生变成一颗诱人的毒果子。 谁都想要吃掉他。 问题在于,吃掉他便会被毒死,或者撑死。 如果天海圣后没有吃掉陈长生,商行舟还可以尝试用陈长生请下神罚,杀死天海。 所谓神罚,现在想来就是星空杀——那道穿越星海而来的光柱。 魔君杀死自己父亲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件神器最重要的意义是沟通两座大陆。 换句话来说,陈长生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星空杀。 徐有容忽然问道:“你没有去过圣光大陆,如何与他们达成协议?” 黑袍说道:“我只是提供一种可能,如果圣光大陆的神明真的全知全能,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陈长生问道:“你为何如此痛恨人族?” 魔族军师黑袍是人类,这早已经不是秘密。 黑袍给出的答案非常简单,而且有非常强硬的说服力。 那个答案就是他的名字。 “因为我是周玉人。” …… …… 周玉人。 曾经的天下第一美男。 周独夫的弟弟。 如果那些传闻都是真的,那么他确实有资格恨人族。 “她也是我的妻子。” 王之策终于出现了,然后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陈长生没有流露出意外的神情,因为很久以前就有所猜想。 唐老太爷与徐有容更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 唐三十六很吃惊,说道:“王大人你喜欢男人?” 王之策说道:“她是女子,闺名尘儿。” 黑袍居然是女的! 陈长生更在意黑袍与周独夫、王之策之间的关系。 难怪当年黑袍的手里有魂枢,把南客与那些魔族强者送进了周园。 难怪以王之策的能力,遇着黑袍便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让圣光大陆的天使军团降临,我们被灭族,或者成为那个神明的仆人,你就开心了?” 王之策看着黑袍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道。 “是的,你们越惨我就越开心。” 黑袍掀开罩袍,露出真容,青色的脸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但眉眼依然美丽的无法形容。 她对王之策厉声说道:“当年大兄被你们杀死的那天,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人族灭绝!行山冬相信我对人族的恨意,却不知道在我的计划里,魔族也必须灭绝,他以为我不知道,当时他也出了手!” 很简单的一段话,没有什么声泪俱下的控诉,殿内却仿佛寒冷了很多。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毫无疑问是历史上最无耻的一场谋杀。 人族、魔族、妖族的圣域强者集体出动,各种阴谋手段齐出,终于成功地杀死了那位星空之下最强者。 魔族与妖族倒也罢了,人族强者们居然参与到这次谋杀之

相关推荐: 我不是猪小妹   勾搭老板的小日子[穿书]   重生后,真千金打脸全豪门大佬   诡秘:幸运儿   诸天长生游   血之末世   薛乱   我的光荣进化模拟器   贱受不哭(肉)   娇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