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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都,住进了娄阳王的旧府。 但人们知道,王破已经携刀而至。 因为洛水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皇宫外的那些青树一夜时间变黄,仿佛变成了银杏树。 第1068章 一切都是从白帝城开始的 消息陆续传来,离宫不再像先前那般冷清,那些主教与执事们站在诸殿之间的广场上,低声议论着什么,等待着教宗或者大主教们的命令,神情各异。 想必此时的朝廷会更加紧张,不知道那些王爷与大臣们这时候又在做些什么。 南溪斋、离山、木柘家……同一天到达京都,当然是刻意为之。南北合流之后,朝廷对南方宗派世家的监视放松了很多,再加上有大朝试的掩护,竟没能提前获得消息。 放眼大陆,谁有能力安排这样的大事?当然是徐有容,因为她是南方圣女,问题在于她究竟要做什么?是要用这堪称狂风暴雨的声势与画面来逼宫?道尊商行舟还能安静地呆在洛阳城里吗? 想着这些事情,离宫里的教士们望向深处那座幽静的宫殿。 唐三十六与凌海之王还有户三十二也在看着陈长生。 陈长生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神情平静地走回殿里。 凌海之王有些不明白,但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向离宫外走去。 唐三十六追进殿里问道:“你准备做什么?” 陈长生说道:“我准备练剑。” 唐三十六怔住了。 今天的天空非常湛蓝,被相隔极近的檐角割开,看着就像是一道瓷片。 叮咚清柔的流水声在幽静微暗的殿里显得非常清楚。 石池里的清水荡着永远不会停止的波纹,水瓢静静地搁在旁边。 那盆青叶已经回到了它曾经存在过很多年的地方,虽然少了一片叶子,但依然青翠喜人。 陈长生没有进入青叶世界,而是走进殿深处一个安静的石室里。 石室里没有任何器物,墙面与地面都是由灰石砌成,看着异常朴素,或者说简陋。 地面上搁着一张蒲团,看着有些旧了。 看着那张蒲团,唐三十六很自然地想起汶水祠堂里的那张,停下了脚步。 陈长生坐到蒲团上,伸出右手。 石室里没有风,他的袖口没有颤动,但指尖却颤动起来。 啪的一声轻响。 弹指。 伴着清楚的破空声,数千道剑从陈长生腰畔的剑鞘里鱼贯而出,占据了石室里所有空间。 无数道森然的剑意,在石室里此起彼伏,震荡相交,然后渐渐平静。 从石室外看过去,这是一片剑的海洋,陈长生就坐在剑海中央。 看着这幕画面,唐三十六觉得自己的眼睛上生出一抹寒意,然后发现一根睫毛飘落下来。 伴着轻微的磨擦声,石室的门缓缓关闭,陈长生也闭上了眼睛。 走出殿外,唐三十六看着户三十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户三十二说道:“陛下一直勤勉修行。” 唐三十六觉得有些荒谬,说道:“在这种时候他还只想着练剑?” “是的。”户三十二也有些担心,说道:“那日与圣女见过之后,陛下便再没有管过别的事情。” 唐三十六觉得有些不安,因为这样的画面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 京都里的无数视线,都落在了徐府。 这些天徐有容没有再见人,只是安静地留在自己的家里。 但谁都知道,这件事情与她有关,与她见的人有关。 在与陈留王相见之前,在深夜入宫与皇帝陛下相见之前,她这些年在南方已经见过很多人。 这些人现在都来了,从南方来了,从她的南方来了。 “圣女逼迫太盛,您是她的父亲,总要出来说句话才是。” 东御神将府像往日一样肃杀安静,于是花厅里传来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楚。 很明显,那个人是在强行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说话的人,是东骧神将彭十海。 被对方进府逼着表态,徐世绩看着对方,脸色也很难看。 从地位来说,彭十海不及徐世绩,从资历来说,更是远远不如。但他是已经死去的摘星学院院长陈观松的学生,代表的并不是他一个人,还包括如今手握兵权的数位神将,甚至还有可能代表着道尊的意志。 徐世绩强自压抑住心头的烦郁,说道:“我与圣女虽是父女,但亦有君臣之别,你叫我能说什么?” 彭十海冷笑一声,说道:“您不好说,我来说,我要面见圣女陈情!” 徐世绩再也无法控制情绪,沉声道:“我说过她不在,你爱信不信!” …… …… 徐有容今天确实不在家。 晴空万里,她撑着黄纸伞,在京都的街巷里随意逛着。 这伞是前些天她去离宫的时候向陈长生要的,不知道当时她是不是已经想到今天需要到处走走。 她的身边还有一位黑衣少女。 街巷里到处都在议论今天发生的事情,那些茶馆与酒楼里的谈话声更是一声高过一声。 黑衣少女神情漠然,竖瞳妖异,很是美丽,只是不停向嘴里塞着零食,显得有些怪异。 听着那些议论,她有些含糊不清说道:“在白帝城的时候,你就开始准备了?” 徐有容微微一笑,说道:“是的,就在你去追杀那名异族天使的时候。” 小黑龙看着前方某处,眼神微寒,手里的无核蜜枣如利箭一般射出。 一名正在欺负妹妹的小男孩,膝盖一弯便跪了下来,摔的不轻,顿时痛哭出声。 看着这幕画面,徐有容摇了摇头。 小黑龙拍了拍手,冰晶从手掌之间溅出,接着问道:“为什么是那个时候?” 徐有容说道:“因为那时候我才确认,商行舟受了不轻的伤。” 小黑龙神情微怔,说道:“他受了伤?” 徐有容说道:“是的。” 小黑龙知道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竖瞳微缩问道:“你怎么确认的?” 徐有容说道:“白帝那时候刚刚脱困,无论是否伪装,境界气势终究不在最盛之时,而且还要与两位圣光天使做战,商行舟却不然,而且他还有我这个帮手。” 小黑龙不明白她的意思。 徐有容说道:“在那种情况下,商行舟没有试图杀死白帝,只能说明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小黑龙很是吃惊,说道:“他们不是朋友吗?” 徐有容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黑龙接着反应过来,她说商行舟还有自己这个帮手,更是震惊。 “如果他那时候真的向白帝出手,难道你还会帮他?” 徐有容平静说道:“我当然会帮他,事实上我当时已经做好出手的准备。” 小黑龙想了想,说道:“这只是你的猜测吧?” 徐有容淡然说道:“他与白帝没有继续向那名圣光天使出手,而是交给你去做,便是提防着彼此。” 小黑龙尚未成年,但并不缺少智慧,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你们人类真的很可怕。” 两侧的热闹渐渐不见,街道渐宽,然后渐静。 徐有容与小黑龙来到了一条安静的街道里。 如果是莫雨这时候在,一眼便能看出来,这里与太平道相隔极近。 小黑龙说道:“我以为你是要去见南溪斋的小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徐有容说道:“我来见两位长辈。” 小黑龙觉得这是最无趣的事情,伴着一阵风雪消失。 徐有容走到一座府邸后门前。 那扇门缓缓开启。 徐有容看着那两位道姑,说道:“辛苦二位师叔了。” 第1069章 檐角片瓦 这两位道姑是怀仁与怀恕,南溪斋内乱后,她们再次离开去世间云游,按照当初的约定,至少要在十年之后的星桂大典才能回到圣女峰,谁能想到,她们竟是悄然来到了京都,还住进了娄阳王的旧府里。 听着徐有容的话,怀仁平静说道:“斋主言重,本是赎罪之行。” 怀恕想着当日南溪斋里的血光,便怒意难抑。说道:“商行舟利用怀壁搅风搅雨,我们岂能如他心意?” 怀仁平静说道:“若不是你我道心不静,又岂能被他利用?” 听着师姐说话,怀恕敛了怒容,望向徐有容,带着欣赏与佩服的神情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今日南溪斋数百名弟子入京,引发极大震动,从来没有这般风光过,对怀恕这样的老人来说,自然极感欣慰。 换作往年,如果南溪斋摆出这等阵势,不待大周朝廷说什么,只怕离宫便要出手。 好在现在离宫与大周朝廷正处于对峙之中,南方教派的重要性更加突显,南溪斋才能找到这样的机会。 当然,能够营造出这种局势,抓住这种机会,本就是极困难的事。 徐有容还很年轻,没有进入神圣领域,无法像前代圣女那样,对大周朝廷形成足够的威慑力。但她与离宫的关系,却是历代圣女里最密切的,而且她在此事上表现出来的行动力以及果决的气质,更是令人感到敬畏。 王府后门里有一座假山,里面夹着几株青翠的植物。 寒风乍起,那几株植物的叶片上结了层浅浅的霜。 “薛家没有问题,我要不要去告诉陈长生一声?” 一名黑衣少女出现在场间,对徐有容说道。 感受王府里急剧降低的温度,怀恕很快便猜到了这名黑衣少女的身份,微微色变,下意识里向后退了一步。 这些年她随着师姐云游四海,见过很多奇观异人,按道理来说,半步神圣境界的强者不至于让她生出惊惧之感。 但是玄霜巨龙是最高阶的神圣生物,对人族强者的神魂本来就先天压制。 小黑龙见惯了这样的反应,也不以为意,反而是另外那名道姑引起了她的很大兴趣。 怀仁的神情很平静,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动容,就像是不知道她的来历般。 小黑龙打量了她一番,说道:“你很强啊。” 能让她感觉到强大,这片大陆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当初南溪斋内乱,怀壁暴起,用天下溪神指封住了怀仁最重要的几处气窍。在这样被动的情况下,怀仁依然轻而易举地完成了反制,当时陈长生就觉得这位道姑的境界实力有些深不可测。 小黑龙望向徐有容,有些吃惊,也有些不解。 她让这样的强者留在娄阳王旧府里,究竟是准备做什么? 徐有容看着不远处的某座王府,没有说话。 那座王府被高墙遮挡,无法看见里面华美的建筑,只能看到高耸入云的檐角。 那些檐角上盘着一些檐兽,身披金鳞,似龙非龙。 …… …… 看着檐角上那些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的龙兽,相王的脸微微抽搐起来,肥肉生波。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收回了视线,扶着挤出腰带的肥肉,感叹说道:“这下事情就弄大了。” 陈留王苦笑说道:“我没想到有容行事,还是像小时候那般简单粗暴。” 相王看着陈留王的眼睛,缓慢而认真地说道:“为父侍奉道尊大人多年,只要不妄动,必能保住现在的荣华富贵,让我再问你一次,到现在你是否还是坚持我们应该向前再走一步?” 他现在是大周朝廷权势最大、地位最高的亲王,同时还是一位神圣领域的强者,若再往前走一步,能够到哪里? “如果我们不走这一步,大周朝究竟是陈氏的天下,还是西宁的天下?” 陈留王平静说道:“这是我最在意的事情。” 相王的手指陷进了腹部的肥肉里,不停地叹着气,没有再说什么。 …… …… 陈留王刚刚成亲,但他的心思没有办法放在如花娇妻的身上,因为徐有容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 相对应,他那位如花似玉的娇妻也没有心思放在他身上,甚至直接离开了王府,回到天海家。 天海胜雪站在府门前,看着已经换作妇人打扮、但神情依然娇纵的平国,劝说道:“妹夫虽然性情寡淡,心思深刻,但他性情不错,又向来注重风评,待你不会差,但你也要注意些,怎么能刚成亲便总往家里跑?” “我回来是谈正事,又不是要闹那些吃醋之类的无趣把戏。” 平国往府里走去,冷笑说道:“再不赶紧应对,难道就看着那个女人风光吗?” 天海胜雪知道从小到大平国对徐有容的怨念极深,只是没有想到圣后娘娘都已经死了三年,平国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徒有名份的公主,但这份怨念却依然没有消退,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变得更深了。 她今日回府自然是要代表相王府与父亲商议如何应对今日的状况,天海胜雪觉得很是无趣,不想参和这些事情,从家臣手里接过缰绳,牵着自己的坐骑离开,只是没有走多远,身边便多了一个瘦高的老人。 那位瘦高老人看着寻常,实际上身份很不普通,乃是当今资历最深的神将,名叫费典。 天海胜雪说道:“这些年虽说受教不浅,但您跟在我的身边也真是磋磨了时光。” 费典说道:“圣后娘娘既然把我派到你的身边,那就证明你值得。” 当初天海胜雪是天海家最有潜质的年轻人,圣后娘娘把费典派到他的身边,应该算是寄予厚望。 但现在圣后娘娘已经死了,费典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费叔,您觉得是留在京都有意思,还是在前线更有意思?” 天海胜雪不待对方回答,摇头说道:“当然是在雪原上与魔族作战更有意思。” 费典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说道:“但我现在还活着。” 天海胜雪神情微异,看了他一眼。 “汗青将军死了,薛醒川死了,天槌死了,很多人都死了,听说金玉律在白帝城的日子也不好过。” 费典说道:“我还能活着,还能天天喝点小酒,就是因为我想的少,做的也少。” 天海胜雪知道这句话是在警告自己。 他的想法很难瞒过对方。 但面对当前京都的局势,谁能没有想法? 他抬头望向一碧如洗的天空,说道:“风雨将至,总要寻片瓦遮头。” 第1070章 王爷们的愤怒 百花巷经历过冷清、热闹、被毁,然后再次复建,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繁华更胜,却又安静,道旁种着新柳,在这初春时节里,吐着淡绿色的新芽,遮不住酒楼的檐角。 看着巷子深处国教学院的院门,天海胜雪沉默了很长时间。 现在的这座院门是天海家修的,以前的那座院门则是被他亲自命令撞破的。 想当年京都微雨,他带着麾下骑士自北方归来,一声令下,战马撞破院门,那时候的他以及天海家是何等样的风光,又是何等样的嚣张,然而现在呢? 天书陵之变后,除了道尊与皇帝陛下交付的事情,天海家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今年好不容易准备在松山军府发力,谋些好处,结果又遇着那件大事,他那位眼高于顶的弟弟就这样死了。 至于当年引发天海家与国教学院冲突的天海牙儿,更是早已经被人遗忘了。 费典看着他脸上寂寥的神情,猜到他在想什么,说道:“错过便是错过,走吧。” 天海胜雪摇了摇头,策马向百花巷里走去。 费典神情微异,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什么。 天海胜雪是专程来国教学院,不是路过,因为他不想再错过。 他敲开了国教学院的院门,然后走了进去。 他的选择与当年大朝试的时候一样。 他希望自己的家族能够传承下去,所以他会把全部的筹码放在对面。 他要与家族完全切割开来,这样将来即便天海家死光了,他还活着。 …… …… 太宗皇帝留下了很多子孙,即便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雨、打杀,数量依然不少。 太平道两边的那些王府,便是明证。 这些王府的主人,都在看着相王府。 如果相王对今天的事情不表态,那么其余的王爷也只能保持沉默。 太平道非常安静。 只有一座王府里不停有骂声传出,尽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那是中山王府。 在陈家王爷里,中山王陈玄晴可以说是最出名的一个,因为他的脾气,也因为他的传奇经历。 当年如果他不是装疯卖傻,吃了好些马粪,只怕早就已经被天海圣后整死了。 这件事情也间接证明了这位王爷的了不起——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王爷,如果他不是拥有极为强悍的境界实力,只比相王稍逊一筹,又怎么会被天海圣后逼迫如此之急? 如此强大的一位王爷,却能如此忍辱负重,谁都知道他很可怕。 尤其是当他的脸色像现在这般阴沉的时候。 王府属臣与效忠于他的高手们坐满了屋子,还有刚刚从崤山赶回来的孝陵神将与庐陵王。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回视中山王的视线,更不敢说话。 中山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指着他们骂道:“都被人欺上门来了,你们还坐得住!” 在松山军府,他被联袂而至的国教巨头以及隐而未见的陈长生强逼让步,已是极为不爽,今日南方那些宗派强者们竟是如此声势逼人的进了京都,更是让他暴怒异常。 王府属臣们依然低着头,沉默不语。 孝陵神将看着中山王,鼓起勇气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庐陵王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如果不坐着,那能做什么?难道要去打? 离宫方面随随便便就能找出七八个像凌海之王与司源道人这般聚星巅峰境界的大强者,青藤诸院里还有像庄之涣、宗祀大主教这样的高手,这便是国教的万年底蕴。 更不要说茅秋雨已经破境入神圣,虽说去了寒山,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像王破一样偷偷回来?就算茅秋雨不回来,教宗与圣女的合壁剑法又有谁能抵挡?加上今天入京的这些南方强者,这叫他们怎么打? 除非从北方召回玄甲重骑对这些强者进行围杀,不然朝廷根本没有胜算。 大周军方的强者数量虽然也不少,最凶的白虎神将已经被陈长生与折袖联手杀了,剩下的那些神将较诸当年的薛醒川等人差距太大,更不要说这些神将的想法本来就不统一。 “陈观松的这些徒子徒孙,委实无能,还不如本王能打!” 中山王看了眼孝陵神将,骂道:“都他妈是一群废物!” 王府属臣们苦笑无语,心想王爷你就算再能打,也不过是一个人,而且您也打不过那位啊。众人正在腹诽之时,忽然听到了中山王的下一句话,不由惊惧异常,心想王爷难道能够知道自己等人在想什么? 中山王根本不知道、也懒得去想这些人在想什么,他的这句话纯粹是有感而发。 “但我也打不过王破!” “真是气死了!” “气死了!” …… …… 天凉王破,毫无疑问是最近数十年来大周朝廷盯得最紧的强者。 中山王对王破如此重视,也有着相同的原因。 陈氏与王家之间有着解不开的恩怨情仇。 遥想太宗当年,他说了句天凉好个秋,便让王家就此破落。 王破的名号便是由此而来。 如果说谁最希望陈氏皇族失去这个天下,那当然就是王破。 所以王破刚开始展露修道的天赋,陈氏皇族便准备打压他,甚至直接除掉他。 当初如果不是唐老太爷把他收留在汶水里护了几年,王破或者早就已经死了。 即便他后来登上逍遥榜首,成为受神圣律令保护的强者,依然要被迫远走天南,进入槐院。 在苏离去往异大陆后,王破成为了大周朝廷最想除掉的目标。 随着天书陵之变造成的神圣律令失效,朝廷的这种想法变成了现实的行动。 于是有了银杏树下的那场围杀以及京都洛水畔的那场惊天之战。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王破的境界实力提升的如此之快。 他居然在洛水畔一刀斩杀铁树,成就了神圣之名。 从那一天开始,整个局面便变了。 大周朝廷停止了对王破的一切行动,陈家的王爷们保持着沉默,双方维系着平和的局面。 但今天王破来了京都。 皇宫前变黄的青树,被斩断的洛水,都是证据,或者说是战书。 这当然是对朝廷的挑衅。 在陈家的王爷们看来,这更是对他们的羞辱。 庐陵王苦着脸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中山王重重地一拍桌子,暴怒道:“那就吃屎咯!反正我也吃过那么多了,不怕多这一次!” 第1071章 来都来了的世家主 没有人愿意吃屎,不管是狗屎、马屎还是别的什么屎。 更何况是陈家的这些王爷们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京都,攀上人生巅峰,谁会乐意吃屎? 中山王不乐意,庐陵王不乐意,想来即便是那位最窝囊的娄阳王也不会乐意。 但王破来了京都,他们没有任何办法,这就是吃屎。 眼下看来,除非相王亲自出面。 问题在于,谁都知道陈留王去洛阳城的意思,也知道今天相王府为何如此安静。 想到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中山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寒声骂道:“真是狼子野心,贪欲不满!” 就算相王亲自出面,也不见得能够搞定。 王破是那把最锋芒毕露的铁刀。 在他的身后还有槐院、离山、圣女峰以及南方数十个世家与宗派山门。 这场动静太大,太过惊人,震动京都,慑及天下。 对徐有容的安排,离宫保持着沉默,皇宫也很安静。 皇帝陛下与教宗这对师兄弟,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并不表示什么都不会做。 如果商行舟不做反应,如果朝廷与这些王爷们的反应稍微软弱一些,这对师兄弟完全可以借助徐有容用强大行动力与魄力推出的万丈狂澜,直接除掉王爷们与军方那些神将的实权,彻底改写大周朝廷的格局。 除非商行舟立刻回京,才有可能力挽狂澜,因为只有他有这样的威望与能力。 不然陈家的王爷们为了自保,必然要召兵入京。 到时候烽火连绵,谁又知道最后的结局什么。 这也是庐陵王与孝陵神将这些人想不明白的事情。 徐有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作为一代圣女,难道她就希望看到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人族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中山王看着府外的天空,听着远处传来的雁鸣,微眯着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抹亮光。 他在心里把整件事情倒推了两遍,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那个结论看起来很真实,但太过简单,以至于他有些难以相信。 徐有容做这么多事,难道真的就只是想逼道尊回京? 问题在于,如果道尊真的回京,她又能做什么? 就算南方强者众多,就算国教底蕴深厚,就算王破战力强大至极,就算她与陈长生双剑合壁精妙难言。 难道这样就可以杀死道尊? …… …… 很多人都想不明白徐有容做这些事情的目的。 同时也想不明白,她如何能够命令如此多的宗派山门与世家前来京都。 她在南方的地位当然极其崇高,声望极隆。 问题在于,这是真正的大事,甚至可以说极有可能会迎来灭门之灾的祸事。 教士们带着那些来自南方强者与晚辈弟子们向各殿走去,对这个问题也很是疑惑,却无法问出口来。 这次以大朝试为借口,南方诸宗派世家共有两千余人进京,这么多人自然无法住在客栈里,被安排到离宫、青藤诸院以及京都大大小小的道殿里,陈长生没有发话,户三十二处理的非常妥当,没有出任何问题。 最开始的时候,双方之间难免会有些陌生感,但稍微熟悉之后,没有谁愿意错过这样难得的南北交流的机会,很快在离宫、青藤诸院以及那些道殿里,双方开始进行切磋,更多的时候当然还是坐而论道,免伤和气。 像木柘家以及吴家这样的豪富世家,在京都里当然有自己的寓所,不需要安排住处。那些驻守京都的子辈,也更方便向家主们提出自己的疑惑……您为什么愿意听从圣女的谕旨前来京都? 木柘家的老太君把双脚放入滚烫的水里,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说道:“我们这些家的根基在南方,又不是在北边。” 以此而论,圣女峰的谕旨当然要比朝廷的圣旨更加重要,但以木柘家的地位实力,就算不听徐有容的话,她又能如何? 在木柘家的这些子辈以及京都民众的印象里,徐有容是天赋惊人的凤凰,是地位尊贵的圣女。 她不是阴谋家,按道理来说,她应该不擅长用什么强硬手段,更没有什么冷血手段,而且也没有这种能力。 “你们都不知道圣女是什么样的人。” 木柘家的老太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往事,眼里露出后怕情绪,说道:“她就是个疯子。” 在相隔不远的另外一座华贵府邸里,吴家家主与任户部侍郎的族弟进行着类似的谈话。 吴家家主叹息说道:“你不知道,圣女疯起来是多么可怕。” 听着这话,吴侍郎脸上流露出荒谬的神情,明显不相信他的说法。 吴家家主没有多做解释,感慨说道:“你们没有经验,自然不会怕,但我是真怕了。” 吴侍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里心生寒意,又问道:“那秋山家呢?” 汶水城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唐三十六出了祠堂,所有人都知道,唐老太爷已经改变了态度。 在商行舟与陈长生的师徒之争里,他将保持中立。 四大世家,现在就剩下秋山家的态度不明确,这次入京的队伍里,也没有看到秋山家主。 “那个老狐狸最惨,平日里习惯了左右骑墙,但这次根本不用他表态,众人便知道他会站在哪边。” 吴家家主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些,嘲笑说道:“谁让他生了这么一个好儿子。” …… …… 京都外有一座叫做潭柘的道庙。 这座道庙的后院里有一棵银杏树,相传是当年太宗皇帝亲手所种,至今已近千年。 那棵银杏树生的极好,到了金秋时节,树叶变黄,便会成为一座金色的瀑布。 三年前王破入京杀周通,就是在这颗银杏树下坐了十一天,静思悟刀,继而在洛水畔惊天一刀斩了铁树。 现在是初春,银杏树叶自然没有变黄,王破也不在这里。 秋山家主从道庙里走出来,坐在那把冰冷的石椅上,连叹了三口气。 他也来了京都,但没有进京,而是第一时间来了潭柘庙。 他想找到王破,劝王破去洛阳。 总之,他不希望商行舟回京,更不希望商行舟看到自己。 因为他非常不看好徐有容。 他不想事后受牵连。 “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 那位境界极高深的秋山家供奉,看着家主愁眉不展的模样,很是同情。 “就算我们不来,难道朝廷就会相信那个不孝子?” 秋山家主叹息说道:“来都来了,那就再呆几天吧。” 第1072章 就是不出的师徒们 离山剑宗与南溪斋的住处都安排在国教学院。 苟寒食等人与叶小涟等南溪斋弟子很熟,而且他们与国教学院里的人们也很熟。 唐三十六与关飞白一朝面,便开始像以往那样冷嘲热讽,或者美其名曰嬉笑怒骂。 对这样的画面,其余人早就已经看惯,或者看腻,懒得劝架,在苏墨虞的安排下各自洗漱休息。 当天夜里,国教学院安排了丰盛的晚宴,湖对面的小厨房重新启用,还有些偏瘦的蓝龙虾不要钱似的送了过来,让叶小涟等南溪斋少女很是开心,出身贫寒的离山剑宗弟子们却还是有些不适应这等奢豪的生活。 当然,关飞白又把唐三十六好生嘲弄了一番。 夜色渐深,湖畔篝火未灭,几位离山剑堂长老与凭轩、逸尘两位师姐带着不喜热闹的同门散去,唐三十六却不肯作罢,喊来陈富贵、伏新知、初文彬等几名学生与白菜等人拼酒,一时间激战再起,仿佛回到青藤宴当年。 看着这幕画面,苟寒食笑了笑,转身向夜色里的那幢小楼走去,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动静。 在小楼顶层的露台上,他看到了沐浴在星光里的陈长生。 苟寒食平静而认真地行礼,然后感叹说道:“现在想见你一面,真是很难。” 他没有对陈长生用尊称,因为他已经对教宗行完了礼,这时候是在与故友交谈。 这句话也有两重意思。 除了陈长生身份地位改变带来的影响,更多是在说最近这些天陈长生深居离宫,始终没有露面。 无论是苟寒食这样的故友还是像木柘家老太君这样的大人物,都很难见到他。 很多人想不明白,在如此紧张的时刻,陈长生为何会如此平静,仿佛这些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他就不担心京都动荡,战祸将至? 陈长生对苟寒食解释道:“我这些天一直在练剑。” 这本来就是离宫对外的说法。 苟寒食感知着他的气息,确定他那道门槛还很远,于是更加不解。 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如果不是有破境的可能,怎能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修行上? 就算你想这样做,又如何能够静下心来?难道你就不担心走火入魔? 苟寒食忽然看到陈长生的眼神,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陈长生的眼睛很明亮,眼神很干静,就像是最清澈的溪水,没有一丝杂质。 ——何以能静心,只是心意平。 苟寒食问道:“有容师妹究竟准备怎么做?” 陈长生摇头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苟寒食微微一怔,问道:“那为何你能如此平静?” 陈长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来之前,你师兄可有什么说法?” 苟寒食闻言微笑,算是全部明白了。 离山剑宗诸子临行之前,秋山君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给什么交待,因为整个大陆都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就算徐有容决意把整个天下都翻过来,秋山君也会支持她。 那么陈长生自然也能做到。 苟寒食走到楼畔,看着下方湖边的篝火以及院墙外的万家灯火,说道:“这件事情很难。” 他通读道藏,是离山设计谋略的大家,在途中推演过十余次徐有容的想法,最终都指向了相同的地方。 徐有容要做的事情,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能够确认,但有些人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同样是杀人,和三年前王破、陈长生在风雪天里杀周相比,徐有容想做的事情,不知道难了多少倍。 陈长生说道:“也许你们都想错了。” 苟寒食心想有容师妹造出这样的声势,怎会随意罢休。 陈长生说道:“我觉得她会选择更简单的做法。” 苟寒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问道:“他是你的师父,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陈长生说道:“有四成机会。” 苟寒食问道:“胜负?”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还是四成?” 苟寒食摇了摇头,说道:“只有两成。” 这是他的看法,也是秋山君的看法,还是离山剑宗掌门的看法。 王破只有两成机会战胜商行舟。 陈长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眼光自然及不上离山剑宗,沉默不语。 苟寒食忽然问道:“如果商行舟不回来呢?”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 苟寒食看着他说道:“你需要知道。” 陈长生看着京都里的万家灯火,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我只知道我不喜欢死人,不喜欢战争,尤其是在这里。” 苟寒食沉默了会儿,说道:“这是万民之福。” 陈长生与他告辞,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了一楼的某个房间。 那个房间最靠近楼外,守着楼梯,正是当年折袖的住处。 陈长生打开衣柜,看着里面那件单薄的衣裳,若有所思。 …… …… 就像三年前那样,所有人都知道王破来了京都,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有人去了银杏树下的潭柘庙,有人日夜不休在洛水两岸寻找,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现在的王破,如果不想被人看到,除了商行舟,谁又能看到他? 或者换个角度说,他只愿意被商行舟看到。 紧张的气氛,在某天清晨终于转化成了真实的画面。 一夜之间,皇宫里便收到了数十份奏章。 这些奏章来自王府,来自各部,来自以东骧神将彭十海为代表的军方少壮派势力。 他们的请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请诛天海朝余孽。 把王破归到天海朝余孽里,当然是毫无道理的事情。 这只是陈家王爷们与大臣们终于明确地表明了态度。 同时,数十封书信连夜送到了洛阳长春观里。 这些书信里面有真正的血。 满朝文武泣血上书。 道尊不出,如天下何? …… …… 如果陈长生想见王破,应该能够见到,但他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那些送往洛阳的书信,也没能吸引他半分注意力。 除了那天夜里在国教学院与苟寒食见一面,他依然深居离宫,谁都不见。 司源道人从丰谷郡赶了回来,凌海之王要盯着朝廷与军方的动静,累的疲惫至极,户三十二更是忙的瘦了一圈。 他们站在石室外,看着满天剑海里的陈长生,很是无奈。 第1073章 再次重逢的世界 不管风波多险恶,陈长生始终不闻不问,在离宫里练着剑,徐有容也不知道在神将府里做什么。 当千道剑终于重新回到藏锋鞘里,凌海之王等人再也忍不住,走进了石室。 户三十二苦着脸说道:“陛下,您与圣女智珠在握,成竹在胸,但问题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呢?” 陈长生看着他们很认真地说道:“我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户三十二傻了眼,凌海之王与司源道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个答案实在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顿时觉得肩上的压力变得更大了。 看着他们的表情,陈长生知道终究是要给个说法出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去问问。” …… …… 初春时节,天气转暖,福绥路的牛骨头锅生意变得有些差,靠近巷口那几家已经开始重新装修,准备转做蒸虾,还有坚守的那几家也很冷清,但或者是那把黄纸伞的缘故,没有人注意到桌旁的那对年轻男女。 厚重的锅盖压在汨汨作响的铁锅上,不时有白色的蒸汽从边缘喷出,可以想象里面的压力。 陈长生的视线透过蒸汽,落在徐有容美丽的脸上,欲言又止。 徐有容说道:“想问什么就问,我有那么可怕吗?” 陈长生说道:“听说木柘家的老太君和吴家家主都很怕你。” 徐有容没有理他,转身向老板喊道:“请来一瓮梨花白。” 陈长生看着她的侧脸说道:“苟寒食说你离开南溪斋之前,请木柘家的老太君和吴家家主去那个镇上打了场牌?” 徐有容伸手拿起热茶,替他冲洗碗筷,说道:“天南习惯吃饭前这样做,虽然我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用。” 陈长生问道:“在牌局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徐有容见没办法把话题转开,有些无趣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就坐了小半个时辰,能有什么事?” 那时候她急着去白帝城,确实没有太多时间,但已经足够她赢得自己需要的所有筹码。 陈长生想起在汶水唐家老宅里的那张牌桌以及唐老太爷说过的那些话,更加好奇。 徐有容说道:“今天霜儿弄了几条开河鱼,我得回去。” 这句话是催促也是提醒——既然终于要来问我,那么就请问最重要的事情。 陈长生说道:“我本不想问,因为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最近这些天他一直躲在离宫里练剑,不与任何人见面,这便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老板送了壶梨花白过来,同时拿起锅盖,扔了十余个雪白的小花卷进去,说道:“可以吃了。” 徐有容拿起木勺伸入红糯诱人的牛骨头深处,用力翻动了两下,向陈长生比了个请的手式。 陈长生看着满是油花的牛骨头与浸满汤汁的花卷,有些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当年第一次在这里吃牛骨头的时候,因为过于激动,他吃的很是专心。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虽然很美味,但实在是很不健康。 “有时候,我们不需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 徐有容用长箸挑拣出来一块五分骨头、三分肉、二分筋的美物放到他的碗里。 这句话自然是双关。 陈长生看着她认真问道:“难道就这么简单?” 徐有容用很斯文的动作吃着骨头上的肉,速度却很快。 一块极其完整、表面极干净的骨头,落在了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就像是官员断案,又像是说书先生开始讲故事。 徐有容继续向锅里的食物发起进攻,很随意地说道:“是啊,我就是想逼商行舟来京都。” 陈长生微微一顿,问道:“为什么呢?” 徐有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因为他不肯见你。” 外面春意渐盛,炉里的火烧的极旺,铺子里有些热,陈长生觉得身体暖洋洋的,很舒服。 “不要因为这些事情生气。” 他对徐有容说道:“他不肯见我,或者是因为他不敢见我。” “当初在国教学院里对着林老公公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说的,后来当着商行舟的面,你也是这么说的。” 徐有容说道:“就算真是这样,但我还是不高兴。” 陈长生微怔问道:“为什么?” 徐有容说道:“他不敢见你,是对你觉得愧疚,愧疚是因为他对你不好,而直到现在他也没想过解决这个问题。” 是的,商行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意愿,在她看来,这就是最麻烦的问题。 白帝城之行后,陈长生与商行舟虽然还是形同陌路,事实上双方之间的关系有所缓解。 商行舟默许他回到京都,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但这依然远远不够。 他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巨剑,悬在陈长生的头顶,随时可能落下,只看当时的心情。 “他想杀你就杀你,想对你好就对你好?” 徐有容举起酒杯端至唇边一饮而尽,神情不变说道:“凭什么?” 陈长生看着酒杯,有些犹豫。 梨花白虽然看着清冽,实际上非常辛辣,而且度数极高。 最终他还是浅浅地饮了口,眼睛变得有些微红,说道:“他终究是我师父。” 看着他的模样,徐有容觉得有些生气,说道:“但我才是你未婚妻。” 陈长生怔怔看着她,有些不明白这两句话之间的逻辑联系。 徐有容接过他手里的酒杯,把杯中的残酒饮了。 “能这么任性对待你的人,只能是我,别的谁都不行,商行舟不行,你那个师兄也不行。” 陈长生觉得这酒真的很辣,不然为何自己只喝了一小口,便觉得身体更热了? 他又有些担心徐有容喝的这般急会不会醉,赶紧夹了一个没有浸到肉汁的花卷到她碗里,示意她赶紧吃了。 徐有容觉得好生无趣,但还是低头把那个花卷吃了。 锅里的蒸汽渐渐小了,铺子里的景物越来越清楚,陈长生看着她的脸,觉得很平静,不想再问什么。 比如她真把师父逼来了京都,随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又比如她为何确信师父会按照她的想法行动。 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有他当时的想法,越干净的眼睛越如此。 徐有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担心些什么。 第1074章 再次看到的晨光 徐有容说道:“如果他不来,京都必然大乱,人族内争一起,很难平息。” 陈长生说道:“火中取栗,本就是他最擅长的手段。” “人族的权势对他来说早就已经没有意义,他在意的是大局。” 徐有容说道:“为何在松山军府、在汶水、在南溪斋、在白帝城,他面对着离宫的攻势不停后退,直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不是他对你心存善意,对天下苍生有眷顾之情,而是因为他有大局观。” 陈长生说道:“你是说北伐?” 徐有容说道:“不错,他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与意义就是消灭魔族,为了这件事情,他可以牺牲所有。” 陈长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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