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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不代表他就不能出剑,因为那把名为藏锋的剑鞘里,还隐藏着无数把剑。 嗤的一声,房屋里的空间仿佛被切开了一道裂口,屋外的海棠树的树干上无由出现了十余道清晰的剑痕! 一把古剑从他握着的剑鞘里飞了出来,沿着无垢剑的剑身,刺进了周通掌心的血海里! 这把剑名为越女,正是当初莫雨想要找他要,却没能要到的名剑,这把剑曾经在周园的草海里沉睡了数百年,早已锈迹斑斑,不复往年光毫逼人之象,但这两年在藏锋里滋养,已经重现了当初的锋芒! 嗖的一声,越女剑直接刺进了那片血海里! 紧接着,无数道剑纷纷自剑鞘里飞出,前仆后继地向着那片血海杀将过去! 数百年来,周园剑池里埋葬着万余把名剑,直至陈长生带着黄纸伞走上那片草原,这些剑才纷纷醒来。与陈长生一起战兽潮,破周陵之魂枢,再撑天穹,最后随着他一道离开周园,回到曾经离开很久的世界。 有很多名剑回到了它们曾经的山门宗派,比如斋剑,比如灵光剑,有些剑重遇机缘,比如山海剑、魔帅旗剑,有很多剑被某人藏在了国教学院的诸多角落里,还有很多剑一直留在陈长生的身边,至少还有六千余柄。 作为战友、同袍,今日陈长生要挑战此生最强大恐怖的一个敌人,面对最艰难危险的局面,它们岂能甘居人后? 群剑纷纷出鞘,争先恐后,向前而去! 一时间,庭院之间到处弥漫着森然的剑意! 不要说海棠树,就连那些坚硬的青石板上,都出现了无数道笔直的剑痕! 程俊惊恐地尖叫一声,境界陡然提升,两只手掌仿佛铁板一般护在身前,便向房屋后方逃去。 …… …… 第621章 杀周(四) 无数道剑光从藏锋剑鞘里喷涌而出,向着那片血海轰击过去。或者凄厉或者沉闷的撞击声与切割声,不分先后的响了起来,刺眼的光亮照亮了幽暗的小院,将断的墙壁,伤痕累累的海棠树,照亮了粘稠的血海,也照亮了周通那张苍白的脸。 群剑仿佛无数颗陨石自天而降,带着令人惊栗的光与热,不停地向着那片血色与威压里刺去。 周通的境界已至聚星巅峰,事先对陈长生的手段早已预备,陈长生的慧剑无法找到真正的漏洞,反而被其所制,但他的星域又如何承受得住如此多剑的轰击?再如何近乎完美终究不是真正的完美,只要有漏洞,那么便一定会被刺穿! 那片血海凝成的血球,将锋利无双的无垢剑困在其间,在无数道剑光的冲击下,却开始呈现出败裂的迹象。 啪的一声轻响,就像盛满了酒水的皮囊被锋利的剑刺破,又像是窗户纸被手指轻轻捅破。 血海破了! 周通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眼瞳变得愈发幽深,最深处看到了一抹恐惧的意味。 无数道剑光穿越血海,带着森然的剑意,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 凄厉的剑割声中,无数道真正的鲜血迸射进夜色里,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愤怒而痛苦的厉啸。 瞬息之间,周通的身上便多出了数百道剑痕,鲜血从那些剑痕里流了出来,甚至隐隐可以看到森然的白骨! 周通知道陈长生有很多把剑,也想过他可能把剑放在那把名为藏锋的剑鞘里,但他怎样也想不到,陈长生居然有能力同时操控这么多把剑! 要知道这些剑都是在世间曾经享有赫赫凶名的传世之剑,凭什么被一个刚刚晋入聚星初境的少年所驭使? 鲜血在夜色庭院里狂喷着,流到破裂的青石地面上,也流进了那片看似虚幻的血海星域里。 那片血海被破,但没有散掉,反而随着周通真血的流入变得更加狂暴,血腥意味更加浓裂。 一只手从血海里伸了出来,从夜色里伸了出来——那是周通的左手,他的手掌上面已经出现了无数道裂口,皮肉绽翻,鲜血涂染,甚至中食二指上的血肉全部都已经被剑意削掉,只剩下白骨,看着异常恐怖可怕。 就像他在这片庭院地底的大狱里经常看见的那些囚徒的惨状…… 骨肉尽破的手在夜风里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可能断裂,却依然坚狠地向前,伸向陈长生的咽喉。 血海出白骨! 在数千道剑光的轰击下,周通身受重伤,但竟然没有当场死去,还有再战的能力! 他飘在空中,浑身是血,大红官袍早已湿透,不停向地面滴着血。 大红官袍的正面早已被剑意撕的破烂无比,露出了里面的事物。 那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一件明亮至极、带着淡淡神圣意味的软甲,软甲上靠着胸腹的地方,有一个肉眼极难发现的小洞。 陈长生眼瞳微缩,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那是天海家的至宝:六御神甲! 六御神甲上面那个极细小的剑洞,就是去年秋天,他在国教学院门前亲手刺穿的。 无垢剑可以破掉六御神甲,不代表别的名剑也有相同的能力。 六御神甲作为百器榜上最著名的软甲,甚至可能说接近神器的效能,成功地替周通挡住了数千道剑光里的大部分! 这件神甲为何会在周通的身上? 那只如白骨般的左手穿破夜色与血海,向陈长生的咽喉抓去。 周通阴森而暴怒的声音在陈长生的识海里响起:“你以为我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染满鲜血的大红官袍在破烂的庭院里狂舞着,向四周洒着鲜血,以及愤怒怨毒的情绪。 血海恐怖的威压,笼罩着场间。 那数千道明亮的剑光破血海而出,直飞夜空,无法即刻归来。 陈长生耶识步动,连续退后! 然而,苦海难渡,血海也同样如此。 他的身影再如何变幻莫测,最终却依然还是停留在原地,无垢剑依然无法脱离周通的手。 喀喇一声闷响,那只滴血的白骨手握在了陈长生的咽喉上。 纵使浴过龙血的身躯,也无法承受这血海骨爪的全力一击,陈长生的喉骨尽碎,却没有一滴血漏出来。 周通站在他的身前,官袍里满是腥臭的血味,就像是湿漉漉的沼泽,令人闻之欲睹。 陈长生的脸很苍白,眼睛却很明亮。 周通的脸很苍白,眼神很幽然。 这是开战至今,他们两个人隔得最近的一次,不过咫尺。 这场惨烈的战斗就到此为止了吗? 不,陈长生不这样认为。 周通也不会这样想。 周通是这个世界上杀人最多的人,见过最多死亡,所以他最怕死,他不想死。 他一生谨慎,不会漏过任何细节。 他不知道陈长生会来杀自己,但这数十年里,随时都有人来杀他,所以他时刻准备着。 直到陈长生出现在这座曾经开满海棠花的庭院,他的那些谨慎与准备都起了作用。 他知道陈长生有多少本事,有多少奇遇。 他知道苏离传给陈长生的三剑,他知道陈长生从周园里带出来无数把剑。 他自然有相应的手段,比如血海星域变成掌心的血球,比如他在大红官袍下藏着的这件六御神甲。 这就是全部吗?不,他知道陈长生应该还有压箱底的东西,比如落落殿下当年赐给他的那些法器,比如苏离可能留给他了一些保命的本事,比如教宗陛下赐给他的那根神杖,那么他自然也还隐藏着相应的最强手。 他哪怕身受重伤,血肉惨被剑光切碎,依然没有动用自己最强的手段,因为他一直记得那根神杖。 那根代表着国教权柄的神杖,那根传说中有开天辟地之能的神杖。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带着残酷的命运已经扼住了你的咽喉,你还等什么呢? 周通的眼瞳变得异常幽深,像某种妖兽一般缩小,仿佛要变成一道直线。 他知道就在下一刻,陈长生便会动用国教神杖,做出最具决定性的一击。 他等待着那片光明到来的瞬间。 …… …… 无数道剑光穿透血海,直飞夜穹,尚未归来。 血淋淋的白骨手,扼住了陈长生的咽喉。 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刻,也是周通离他最近的一刻。 陈长生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出手了。 正如周通所料,他一出手便是一片光明。 周通的脸色被那片光明照耀的异常苍白,脸上却没有任何意外与惊惧的神色,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血红色的官袍在光明之下泛着妖异的光泽,鲜血滴嗒声里,一件带着悠远古老气息的法器,从他的袖子里飘了出来,拦在了那片光明之前——那是一面镜子,古老的气息里带着几分神秘,镜面平滑如水,仿佛能够反射一切光明。 陈长生如果能够识得这面铜镜,就会知道,这面铜镜即便无法完全抵挡国教神杖的光明,但足以替周通争取一段时间。 只需要最短的一段时间,那只滴着血的骨手,便可以把他的头从颈上拧下来。 然而,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周通眼眸里的幽深被光明驱散,露出了一抹惊恐。 因为来到他身前的光明并不是一片,而是一道。 一道无比明亮的亮光,在他的眼中闪过。 这是哪里来的光? 不是正在疾速飞回的剑光。 同样也不是国教神杖散发的神圣光明。 这道光是那样的纯净,没有任何杂质,唯因此,又显得那般的可怕。 这道光决然,暴烈,惊艳。 周通的眼睛最先看到这道光,于是他的睫毛断了,紧接着,眼瞳上也出现了一道血线,从中而断。 从他袖中飘出的那面铜镜,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从中而断。 这道暴烈的刀光仿佛起于夜穹,落于黄泉,斩中了他。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从他满是血渍的唇间迸发出来。 他带着的无数法器纷纷自爆,庭院间仿佛放起了烟花,然而,却依然无法阻止那道光的落下。 大红官袍惊惧地狂舞,他的身体变成一道幽暗的影子,向庭院深处狂退,却依然避不开这道光的落下。 那道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六御神甲的系带就此断裂。 他的耳垂断落。 他的肩膀断开。 他的左臂断开。 那道明亮的光之前,所有的事物,甚至就连其余光源散发的光以及夜风,都随之而断。 这道光是一道刀光。 刀光落下,一道清晰且笔直的血痕,在周通的脸上与身上出现,从他的左眼一直延展到肋下。 擦的一声轻响,他的眼睛里飙出一道血花,左脸颊随风剥落,左肩被切削,左臂落在了地面。 然后,他才重重地摔落到了地上,喷出了一口浓至化不开的稠血。 这是什么刀? 陈长生向废墟里走了过去,手里握着那把刀。 那是他离开国教学院之前,在灶房里拿的一把菜刀。 这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最可怕的刀。 此刀之前,无论山川还是河流,必将两断。 一刀两断。 第622章 夜色深处有一道声音(上) 陈长生带着一身星光走向那片残破的血海。 透过衣衫,仿佛数百颗星辰若隐若现。 周通倒在庭院的废墟里,不停地呕着血,已经无法站起。 从开战之初,程俊便躲进了阴影里,但这时候,整个庭院都已经毁了,自然也就没有影子,露出了他的身形。 作为唯一亲眼目睹这场战斗的人,大周朝的缇骑首领已经呆怔了很长时间。 陈长生居然胜了?一个重伤未愈的少年,居然在正面战斗里击败了聚星巅峰的周通大人! 在这场战斗里,陈长生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不,应该是超出了整个世界的想象。 这时,陈长生已经走到了废墟前,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在这场搏命的战斗里,他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也为之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体内的真元已然消耗殆尽。更可怕的是,强行破境聚星的代价,让他体内的经脉再次断裂,那些蕴藏着无限生命力量与凶险的鲜血,正在他的腑脏之间渗透流淌着。 程俊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厉色。 陈长生在这场战斗里表现出来了难以想象的实力,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最后那抹惊艳而暴烈的刀光究竟是什么,但很明显,陈长生现在已经快要不行了,应该没有继续战斗的能力,所以他想搏一把。 他的右手在夜风里提起,悬至腰畔,随时可以取出法器,准备进行偷袭。 就在这个时候,陈长生转头望了他一眼。 眼光落下,神识落下,心意微动。 庭院废墟上方夜穹里响起无数道凄厉的剑啸,紧接着,无数道剑光自天而落。 先前离鞘而去击毁周通的血海星域的数千道剑光,依循着陈长生的意念,回到了人间。 森然的剑意笼罩了场间,剑啸不闻,随之响起的是很轻微的穿透声,就像布片被捅破。 程俊低头望去,只见自己的胸口出现了一个血洞。 紧接着,更多的剑光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他的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血洞。 数千道剑光,数千个血洞,是那样的密集,以至于最后他的身体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洞,到处都在喷血。 因为剑洞太多,血在瞬间就流干净了,庭院后方幽暗的灯光从那些洞里透过来,他的身体看上去就像一个造型别致的灯罩。 程俊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看了陈长生一眼,然后身躯骤然松散,变成了地上的一摊肉泥,只有头颅还保存的相对完好。 数千道剑光穿过他的身体,在庭院间横扫一周,然后回归到陈长生的剑鞘里。 两株海棠树,随着夜风轻拂,变成满地木屑与叶茸,以庭院为中心的数十幢宅院,尽数被斩成废墟。 就像程俊震惊不解的那样,陈长生就算强行破境入聚星,按道理来说,怎么也不可能战胜周通这等级数的大强者。 可事实上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真实的实力,没有人知道他如果全力施展,到底有多强。 徐有容大概清楚,但也没有亲眼见过。 周通只知道他有很多把传世名剑,他跟随苏离学过剑,却不知道他还练过王破的刀意,更不知道他学过周独夫的两断刀诀,知道他带着国教的神杖,却不知道怀里有苏离留下的一封信,手腕上还有五座天书碑。 今夜这场战斗是陈长生第一次完全展示自己的实力。 不,哪怕到了最后,他也没有施展出全部手段,因为没有必要。 陈长生利用周通知道自己什么,不知道自己什么,完美地设计了今夜这场战局,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当初从雪原万里南归,路上苏离教过他很多东西,行军打仗、谋略布置,尽数都被他用在了今夜。 这才是真正的慧剑,从开始到结束,所有的细节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当然,最终他能够胜过周通,最关键的还是最后那一刀。 那一刀他用的是周独夫的刀法,但借的是王破的刀意。 王破的刀意在于一个直。 单刀直入的直。 人应该怎样度过自己的一生,陈长生不知道,但他知道在死之前,自己最想做的事情,那就是杀周通。 所以他来到北兵马司胡同,单刀直入,要杀周通,就能杀周通。 看着躺在废墟血泊里的周通,这一刻陈长生没有去想那些惨死在周狱里的名臣大将、无辜百姓,没有想折袖曾经在这里遭受过的可怕折磨,他什么都没有想,松手任菜刀落在地上,在夜风里握住无垢剑,向前走了过去。 只需要向前走两步,剑落,周通便会死去。 对此,他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对恶者的同情,更不会提前替恶者做解释或祭文。 然而……他忽然发现自己无法走过去。 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这时候的他,就像一个久病未愈的孩子。 夜风在庭院废墟里轻轻吹拂,无论剑光还是血海都已经敛没无踪,微风之间隐隐有某种法理规则显现,拦住了他的脚步。 那是现在的他无法突破的法理规则,是超过他现有理解范畴的存在,却是他似曾相识的过往。 他望着夜色的最深处,想要看到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然后听到了一些什么——是夜风轻拂的声音,是远处秋虫哀淡的鸣叫,是破空声,是街上传来的如雷般的蹄声,是高手吐气的声音,是战斗的声音,是鲜血喷溅的声音。 庭院回归安静不过片刻,夜色便被更深的夜色撕破,十余名清吏司的刺客杀手,化作十余道黑光,来到了场间,来不及因为发生的事情而震惊,第一时间护在了周通的身前,同时数名气息阴寒的刺客向陈长生掠了过来。 陈长生知道今夜应该没有办法杀死周通了。 这个事实让他握着剑鞘的手变得有些寒冷,身体也随之寒冷起来,他没有理会那几名杀向自己的清吏司刺客,而是继续望向夜色深处,希望对方能够现身解释几句,可是夜色依然如前,于是他的鼻息渐渐变粗。 只有与他最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代表着他现在非常生气。 隐匿在夜色里的那个人,也应该非常清楚这一点。 穿着黑衣的清吏司刺客,就像夜色里的一部分,悄然无声来到陈长生的身前,毫不犹豫提起染着毒素的铁刺,向他刺了过去。 陈长生这时候的真元已经消耗殆尽,内伤正在发作,但按道理来说,应该还有战斗的能力,至少不会被这几名刺客杀死。 但他没有动,只是看着夜色深处,眼睫微垂,掩着内里的失望与淡淡的悲伤。 嗖嗖嗖嗖!数十道凄破的破空声密集响起,幽暗的庭院废墟间,出现了很多道明亮的光痕。 那些光痕都是附着神圣力量的弩箭,来自于国教骑兵的神弩。 那数名黑衣刺客闷哼连连,拼命地闪避,却依然无法脱离这片弩雨,惨被射中,然后被化作数道青烟。 密集而匆忙的脚步声响起,强行破门的声音响起,踩破屋檐旧瓦的声音响起。一百余名来自离宫的国教骑兵,不知何时舍了坐骑,从正街处,翻屋越墙而至,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了对这座庭院的包围,同时把陈长生严密地护在了身后。 就在国教骑兵闯入清吏司衙门的同时,夜空高处忽然燃起一道火线! 薛醒川来了! 他手持铁枪,站在周通等人身前,神情冷峻看着国教骑兵当中的陈长生,然后举起了右手。 随着他的动作,庭院废墟后方的夜色里,出现了很多羽林军士的身影。 那些军士的手里持着弓弩,弩尖泛着幽暗而恐怖的锋芒。 一片死寂,双方就这样对峙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率先抠动弩箭,所有人都看着薛醒川的右手。 人们知道,随后他的右手一定会放下来,只是不知道是会平缓地落下,还是用力地挥下,那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志。 那也意味着,今夜的京都,今后的大周王朝,将随之进入两种完全不同的局面。 “到此为止吧。”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人群后方响起。 这座庭院里的海棠树已经变成了碎屑,屋宅已经变成了废墟,只剩下通往外界的那扇石拱门还有些残余。 茅秋雨和一位穿着教袍的道姑,从残缺的石拱门处走了进来。 薛醒川眼睛微眯,认出那名穿着教袍的道姑,正是离宫常驻南方的圣谕大主教桉琳,却不知何时返回了京都。 国教六巨头,已经有两人出现在这里。 茅秋雨的手里,还拿着一根光毫隐现的法杵,那是离宫的重宝。 “陈长生谋杀朝廷大臣,难道离宫想朝廷当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薛醒川没有转身去看,也知道周通现在生死不知的惨状。 他说这句话,并不是因为他是周通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真正的朋友,而是因为他是大周神将,他代表着圣后娘娘的意志。 茅秋雨走到陈长生的身前,看着他平静说道:“周通大人这些年谋杀了这么多朝廷大臣,朝廷一直都当没有发生过,陈院长身为下一代的教宗陛下,偶尔做这么一次,又算得了什么呢?” …… …… 第623章 夜色深处有一道声音(下) 听着这句话,薛醒川的眼睛眯得更加厉害,握着铁枪的手微紧。 他是大陆第二神将,境界实力要远比普通的聚星巅峰更加厉害,隐隐超出同境界者半个层次,加上正值盛年,无论精神气度都在最巅峰的阶段,很多人甚至认为他的境界实力甚至已经超过了天书陵里的汗青神将。 就算茅秋雨和桉琳联手,再加上那件离宫重宝,薛醒川都有信心应对,但他真的能把陈长生留下吗? 就在这时,与北兵马司胡同并行的长街上忽然响起一道巨大的轰鸣声,紧接着是蹄声,再接着是楼房的倒塌声,烟尘四起! 庭院废墟四周的人们向那边望去,只见沿街的建筑已然被摧毁,露出正街上的画面。 明烛在灯笼里,火把在燃烧,长街上光线昏黄,落在盔甲上却没有任何温暖的意味。 在长街的这头,是离宫十八位境界高深的红衣主教,还有数百名手执神弩的国教骑兵。 在长街的那头,是黑压压仿佛潮水一般的京都城门司官兵以及装备极其精良的羽林军,在最前方的竟是神情肃杀的徐世绩本人。 朝廷与国教两大势力的对峙,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夜。 最开始的时候,双方都是在找人,现在则是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动手。事实上双方已经动了手,那些倒塌的建筑、未落的烟尘、倒卧街面血泊里的骑兵尸身、徐世绩唇角的那道血水、三名身受重伤的红衣大主教,都是明证。 长街上的气氛异常压抑紧张,就连那些战马都感觉到了,有些不安地轻轻踢着蹄。 最终结束这场对峙的,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一个人。 浑身是血的周通,奄奄一息说道:“我还活着呢。” 是的,他还活着,这是陈长生无法接受的事情,却是国教与朝廷双方都愿意接受的事情,因为这说明事情还有缓冲的余地。 现在周通本人开口说话了。 临街的巷子里驶来了一辆马车,车帘掀起,露出陈留王的脸。 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尤其是看到陈长生之后。 “我来接他回去。”陈留王对薛醒川说道,眼神平静而无畏。 薛醒川沉默片刻后缓缓放下右手,面无表情看了陈长生一眼,然后对下属吩咐道:“送周通大人回宫。” 蹄声再起,依然如雷,却不似先前那般惊心动魄,朝廷方面与国教方面的骑兵依着命令,缓缓向长街两头的夜色里撤去。 “给大家添麻烦了。”陈长生对茅秋雨说道,然后在陈留王的搀扶下走上了马车。 因为某些问题,局势方面的以及心理层面上的,他现在不想与离宫方面走的太近。 夜风拂起窗帘,他看到了以往无法在正街上看到的北兵马司胡同以及那片院落,看到羽林军正把周通抬到担架上面。 周通闭着眼睛,脸色惨白,浑身是血,看着就像个死人。 就算皇宫里的御医能够把他救回来,这位著名奸臣的灵魂与身体都会少了一半,已经等于是个废人。 可陈长生眉间的那抹郁结依然无法抹去。 “我这么做是不是胆大妄为,不顾大局?”他对陈留王问道。 陈留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说道:“周通当然不是普通臣子,但对娘娘来说,他有用才会用,如果你刚才真的把他杀了,难道娘娘还会为了他报仇?还会为了他挑起一场战争,杀死未来的教宗?当然不会。” 其实这句话他还没有说完。在他想来,陈长生如果是娘娘的亲生儿子,那么自然要比周通的命更加重要——无论那个传闻是不是真的,就算娘娘想杀陈长生,但在她的心里,陈长生的命依然要比周通重要一千倍、一万倍。 陈留王的视线越过窗帘,落在担架上的周通身上,沉声说道:“他就是一条狗。” “死了的狗才是狗,只要活着,那就还是狼。” 陈长生想起折袖以前对自己说过的这句话,忽然间觉得很疲惫,说道:“今夜没能真正杀死他,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他很清楚,至少自己是没有机会再去把周通杀一回了。 “周通这样的人物当然不好杀,你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很了不起。” 作为皇族一员,陈留王不可能对周通有任何好感,他比任何人都恨不得周通去死,所以他比谁都感谢陈长生今天夜里做的事情。 “我很佩服你。”他看着陈长生说道。 想着今夜京都的动荡以及先前长街上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他的神情也凝重了数分。他先前出现在长街上,这时候与陈长生坐在一辆马车里,在国教骑兵的护送下离开,也等于是整座京都与圣后娘娘正式宣告了自己的立场。 陈长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地方值得佩服。 因为他还是没能杀死周通。 在国教学院里折袖曾经说过,他要杀死周通之后再去离山接七间,当时他和唐三十六等人就觉得这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周通这样的大人物当然很难杀,但今夜他真的差点成功了,如果不是最后那抹夜色拦在了他的身前。 如果不是夜色的最深处传来一道声音直接落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是他很熟悉的声音,也是他很久没有听到的声音。 …… …… 当时夜色笼罩下的庭院里,只有陈长生和周通两个人。 陈长生听到了那道声音,周通也听到了。 他当时以为这是濒临死亡时产生的幻觉。 夜色是那样的幽深,是那样的寒冷,他不想死,因为死亡是更幽深、更寒冷的深渊。 在距离死亡最近的那一刻,他所有的阴森的、恐怖的壳尽数被尽碎,剩下的是那个恶毒的、卑微的、胆怯的他。 在确认那道声音是真实存在后,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个人的条件。 果然,那抹夜色保住了他的性命,然而,他无法因此感到一丝温暖,反而觉得更加寒冷。 世人都说他周通是与魔族军师黑袍齐名的阴谋家,但在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后,他才知道,这种说法只是个笑话。 在夜色深处那人的身前,他哪里有资格谈论什么阴谋,哪里算得上冷漠无情,在那人的眼里,自己大概就像是一条狗。 一条还有些用处的狗。 可是就算自己真的是一条狗,也要活下去。 哪怕对着整个世界摇尾乞怜,目露哀光,也要活下去。 想着这些事情,心神愈发激荡,周通再也无法抵抗伤势的侵袭,昏死了过去。 在薛醒川和徐世绩两大神将的亲自护送下,重伤的周通被送进了皇宫。 只有这样,只有在这里,才能确保他能活下来。 周通身受重伤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开,夜色下的京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死。 就像当初苏离南归途中遇到的情况一样。 看着榻上奄奄一息,惨不忍睹的周通,薛醒川和徐世绩沉默了很长时间,始终没有说话。 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长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周通从左脸到肋下那道恐怖凄惨的刀口,就这样坦露在灯光下,触目惊心。 薛醒川和徐世绩都是自以为很了解陈长生的人,尤其是后者,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陈长生居然还有这样强悍的一面。 朝廷奉养的圣光师来了,宫里最好的御医也来了,那位老太监首领也代表圣后娘娘来了。 直到诊治结束,确认周通应该能拣回一条命,娘娘却始终没有出现。 “我先去处理事务。” 徐世绩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触动,脸色有些难看,就这样离开了宫城。 薛醒川没有离开,替周通仔细地清理伤口,然后搬了个椅子,坐到了宫殿的正门口。 他闭着眼睛,铁枪横于膝前。 无论谁还想来杀周通,都必须先杀死他。 因为他是周通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周通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这一个朋友。 如果连他都离周通而去,那么周通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 …… 世人皆知,薛醒川是周通唯一的朋友。 这也是世人怎么想、想了几十年也不想明白的一件事情。 薛醒川是大陆第二神将,汗青守陵数百年,他便是实际上的神将之首。无论是实力境界、战绩还是在北方立下的功勋,他都可以毫无愧色地承担这个盛名。甚至一直以来都有种说法,他和王破两个人,是最有希望突破那道门槛,进入神圣领域的候选者。 而且他的名声颇佳,无论治军还是持家都甚是严谨,偏偏却与臭名昭著的周通交好。以前曾经有人猜测,这会不会是因为圣后娘娘的缘故,可是,别的那些忠于圣后娘娘的神将,对周通虽然忌惮,却也从来不会主动亲近,甚至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皇宫里御医的医术果然高明,圣光也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周通受了如此重的伤,没有过多长时间,居然便醒了过来。 薛醒川起身走回塌畔,看着脸色惨白的他说道:“不要急着说话,疗伤为先。” 周通没有理他,声音虚弱在道:“我现在是不是很像一条狗?” 第624章 兄弟 这时候的他半个肩和手臂都被陈长生的刀削掉了,眼睛也瞎了一只,如果要说像狗,那么必然是一条丧家犬。 薛醒川皱了皱眉,说道:“好好静心养伤便是。” 周通还是没有听他的,艰难地转了转颈,望向宫殿门口,看见了那把椅子,知道先前薛醒川就是守在那里,沉默了很长时间。 然后他问道:“娘娘有没有来?” 夜穹里繁星似锦,殿外的地面上洒落了星光,如水一般,很是清静。 薛醒川沉默了会儿,说道:“你知道的,京都今夜局势紧张,娘娘要关注离宫那边的动静。” “是吗?”周通像条老狗一样眯了眯眼睛,左眼里传来的痛楚让他皱起了眉,声音也颤抖了起来:“那……娘娘有没有说什么?” 这次薛醒川沉默了更长时间,没有说话。 周通扯起唇角,露出一个难看甚至有些恐怖的笑容,看着他说道:“你看,我真的就像一条狗,就算快死了,主人也不会在意什么。” 薛醒川看着他沉默片刻后说道:“小时候我就对你说过,你可以不这样过。” 明明身受重伤,也不知道周通从哪里来的气力,声音怨毒说道:“我不这样,难道像你这样吗?” 薛醒川再次沉默。 “打从娘胎里开始我就抢不过你。你生下来的时候,足足有八斤八两,我呢?五斤都不到。倒也罢了,反正家里穷,怎么养也都这样,但薛家的大娘生不出儿子想偷偷抱一个去养,找到了咱家……换作是我,也会选你这个白胖子,不会选我这个瘦猴不是。” 周通说道:“后来薛大娘又生了一个,决定把家业传给亲生儿子,怕你生怨,才在临死前悄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我承认,那之后你对父母不错,对我更不错,带着我一道上学,一道读书,但你有没有想过,我要冒充书童跟着你在一起,凭什么?” 薛醒川说道:“在人前没有办法,在自家院子里,我对你都是兄弟相待。” 周通嘲讽说道:“可那只能是没有人的时候,在人前,我只能看着你和薛河在那里兄友弟恭,你说我是什么感觉?” 薛醒川沉默了,不再说话。 “我在娘胎里先天不足,便是连修行天赋也及不上你,如果不是后来进了清吏司衙门,在监狱里遇着那个老鬼学会了大红袍秘法,后来又到处抄家搜刮功法,我如何能够修行到现在这种境界?如何能够及得上你?” 周通面无表情瞪着宫殿的上方,继续说道:“但大红袍秘法有问题,我后来修的太杂,这辈子也没希望走到那一步,而你却是一步步向着那边在走,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双生子,为什么我们的际遇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事隔多年,重新在京都见到你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你已经进了清吏司……但即便从那时候起开始改变,也不见得来不及。” “来得及做什么?我不替娘娘卖命,不替娘娘杀人,我就会失去娘娘的恩宠,我就会被那些人杀死。” “放心吧,娘娘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薛醒川安慰道。 然而在内心深处,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便在这时,宫殿外响起脚步声,来的不是圣后娘娘,而是送药的医官。 经过仔细地检查之后,那位医官小心翼翼地捧着盛着药碗的木案来到了榻前。 从脚步声响起的那一刻起,周通便一直盯着那名医官,脸色很苍白,唯一的眼睛里流露着异样的凌厉的光芒。薛醒川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是怎样的失望甚至绝望,却也没办法做什么安慰,从医官手里接过药碗,单手把他扶起来,准备喂他喝药。 周通看着药碗里黑乎乎的药汁,感受着里面蕴藏着的神圣气息与药香,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怪异。 “怎么了?”薛醒川问道。 周通的声音微微颤抖,莫名令人心悸:“我……不放心。” “不至于此。”薛醒川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看着他认真说道:“娘娘不是那种人。” “我替娘娘办的事比你们加起来还要多,我比你们更清楚娘娘是哪种人,反正我不放心。” 周通的声音愈发尖利,又因为伤势而有些气息不足,听着就像破了的风箱,呼呼作响。 这时候的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倔强的孩子,因为不喜欢药苦,所以别过脸去,紧紧闭着嘴,打死都不肯喝这碗药。 薛醒川看着怀里的他,想起很多年前在老宅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不肯喝药,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回忆的微笑。 等京都里的这些事情办完后,就让人把他送回老宅养老吧,相信除了娘娘和自己还有薛河,再没有人知道他会在那里。 薛醒川想着这些事情,端起药碗喝了一口,说道:“你看,这药没事,也不苦。” 很多年前,他哄周通喝药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他会替他先喝一口。 周通看着这幕画面,忽然哭了起来,喉间呜呜作响。 薛醒川也有些感动。 周通哭完之后,精神更加疲惫,却放松了很多。 他看着薛醒川艰难笑着说道:“我想通了,只要活着就好。” 薛醒川很是安慰,说道:“想通了就好。” …… …… 马车回到国教学院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包围了。 朝廷的军队以及国教的骑兵,从正街到百花巷再到院墙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长生下车与陈留王告别,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走进了国教学院。 国教学院的院门被推开,里面是一片灯火通明,虽然已经深夜,但数百名师生没有一个人睡觉,因为今夜没有人能睡得着。 南溪斋女弟子们组成的剑阵,已经从小楼下方前移到了院门后方,感受着那些森然的剑意,相信如果朝廷的官兵想要硬闯的话,一定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些女弟子的脸上看不到往常的平静与自信,而是有些焦虑。 “你去哪儿了?”唐三十六看着他问道。 国教学院的师生们也都看着他。 陈长生离开国教学院是两个时辰前的事,他去了北新桥底,去了李子园客栈,最后去了北兵马司胡同,做了很多事情。 因为他的离开,京都局势陡然紧张,国教骑兵与羽林军先后来到这里,国教学院里的人们自然知道出了事,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北兵马司胡同里的那场战斗刚刚结束,唐三十六在京都里有人,但消息的传递并不比陈长生回来的更快。 “没事,大家先去睡。” 陈长生示意苏墨虞带着师生们先去歇息,然后带着唐三十六和折袖去了小楼。 南溪斋的剑阵自然随他而动,不一时便来到了湖畔,苏墨虞也赶了回来。 “真的没事?”唐三十六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地问道。 他们知道陈长生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办法像平时那般调笑无忌,他们本来以为陈长生离开国教学院之后,便不会再回来,谁想到夜已经这么深的时候,他又回来了,这让他们放心了很多,却不可能完全放下心来。 “真的没事。”陈长生说道:“我就是出去办了些事情。” “什么事情?” “我……去杀周通了。” 听着这句话,楼前顿时变得无比安静。 夜风轻拂着大榕树,却拂不动青叶,轻拂着湖面,却看不到涟漪。 所有人都很震惊,尤其是那些南溪斋的少女们。 京都今夜气氛异常,大有风雨欲来之迹,折袖等人能猜到与他有关,却没想到他竟是去办这样的大事。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想要周通去死,但又有几个人敢把这种想法付诸实际? 苏墨虞看着他,脸上满是佩服的神情。 那些南溪斋的少女们看着他,眼神骤亮,心想不愧是斋主喜欢的男子,果然了不起。 “我说过,周通是我要去杀的。” 折袖看着他说道:“看在你现在情况特殊的份上,我不怪你。” 陈长生看着他说道:“当初你被下周狱是因为我和国教学院的关系,所以我总想着要把这件事情办妥了再离开。” 离开?去哪里?南溪斋的少女们听着这话,心里生出些不解与疑惑。 唐三十六和苏墨虞知道这离开二字的意思,刚刚微觉激昂的心绪顿时变得微寒了起来。 “我说过,加钱就好。”折袖说道。 陈长生没有与他争执这件事情,说道:“抱歉,我没能杀死他。” 南溪斋少女们里响起一道声音:“敢去杀就很了不起。” 说话的是叶小涟,曾经的秋山君崇拜者,后来的陈长生崇拜者,现在的徐有容崇拜者。 在今夜,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喜欢陈长生是很有道理的事。 陈长生注意到南溪斋众女的情绪有些异样,问道:“出什么事了?” 叶小涟有些不安说道:“斋主一直没有回来。”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可能留宿在皇宫里?” 叶小涟摇头说道:“斋主交待过,入夜后她一定会回来,如果她不能回来……” 听着这话,陈长生和唐三十六等人才觉得有些问题,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第625章 清浊贤愚凭谁定 “圣女说如果她不能回来,就要麻烦小陈院长您暂时带着我们了。” 南溪斋的少女们向陈长生认真行礼,白裙飘飘。 “不用担心,圣后娘娘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教宗陛下看在你的面子上,怎么也不会对她如何。” 回到小楼后,唐三十六对陈长生开解道。 陈长生心知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有容去皇宫之前为何会对南溪斋众女有这样的交待?难道说她知道自己进皇宫后便很难出来?为什么呢?她要在皇宫里做什么事情?她现在还在皇宫里吗? 他解下剑鞘,拿出一副软甲扔到唐三十六的身前,说道:“记得帮我把这件东西送到槐院,给王破。” 那件软甲上面到处都是血,有些或深或浅的剑痕,还有一个非常细的剑洞,只是系带被切断,应该很好修复。 苏墨虞和折袖不知道这是什么软甲,陈长生要专门嘱咐送到槐院给王破。 唐家富甲天下,唐三十六的眼光自然也非同寻常,听着槐院和王破二字,很快便猜到了这是什么。 “这是六御神甲?”他从地上拾起那副软甲,看着陈长生吃惊问道。 苏墨虞和折袖也怔住了。 “嗯,这本来就是王家的东西,刚好还给王破,他应该很高兴。” 陈长生接着掏出一面铜镜递了过去,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应该也是好东西,如果没猜错,应该可以克制国教的光明力量。” 这面铜镜应该是周通准备用来对付国教神杖的,先前在战斗里没能发挥什么作用,但能在两断刀下保持完好,这让他觉得有些意思。 唐三十六接过那面铜镜,倒吸了一口凉气:“清贤镜?” 陈长生只知道离宫里有座清贤殿,却不知道世间还有个同名的铜镜。 折袖挑了挑眉,苏墨虞再也无法忍住,走到唐三十六身前,接过那面铜镜,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把上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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