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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投以轻蔑的一眼。 无声无息间,一道鲜血从她的双手间流出来,涂满了南十字剑的剑柄! 她流出来的血,不是红色的,因为她不是人类,但也不是普通魔族血液的绿色,她的血异彩纷呈,斑澜无比! 这血不恶心,相反有一种很妖异的美丽。 那道血仿佛很冷,就像是流动的冰一般,缓缓地覆盖了南客的手与剑柄,然后开始燃烧,然而那火焰竟似乎也是冷的! 冰一般的火苗,在南十字剑上猛烈地燃烧起来! 只是瞬间,梧桐弓身上便覆上了一层冰雪,片刻后,竟是生出了数道冰刺! 弓身与崖面相连的地方,剧烈地颤抖起来,带出了数道裂缝,竟似乎有承受不住的迹象! 这就是越鸟的真血吗?徐有容默然想着。 然后,她的眉尖微微皱起。 不是警惕不安,更不是恐惧,而是提前开始怕痛。 流血,真的有些痛。 她不喜欢痛,所以她不喜欢这种战斗方式。 但南客既然已经向她发出了邀请,她没有办法拒绝,因为她更不喜欢失败和死亡。 因为痛楚,她的眉尖蹙的越来越紧,看着有些可怜,她的眼睛却越来越亮,神情越来越平静。 一道鲜血从她指间缓缓流出,淌到她紧握着的弓身上。 那道血是红色的,因为她是人类,然而与夜风接触一瞬后,那血便变成了金色。 那血仿佛是流动的黄金,无比庄严,无比圣洁,里面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与温度。 梧桐长弓,就这样燃烧了起来。 那些冰霜与雪刺,瞬间净化成青烟。 …… …… 第275章 血战到底 孔雀名南客,又名越鸟,描述天赋血脉时一般用后者。 南客的身体里流淌着的,便是越鸟的真血。这种血寒冷透骨,遇风而成冰霜,较诸西北雪山派的功法不知道要天然强大多数倍,除了玄霜巨龙的血,世间再难寻觅如此至寒的物质,而越鸟之血更可怕的地方在于,这种血有剧毒,即便是最强大的妖兽也无法抵抗。 斑澜色的血水从南客的手腕流到剑柄上,再染上梧桐长弓,如果是一般的人早在先前那一刻便死了,但徐有容没有,她没有被南客的血冻成冰雕,也没有感染血里的那些毒素,因为她是天凤转世,她的身体里流淌着天凤的真血,她的血拥有无穷光热,可以燃烧一切。 暮峪峰顶的战斗来到了最后的阶段,徐有容和南客终于开始了天赋血脉之间的较量,在前面的战斗里,她们已经证明,无论修为境界、意志神识的强度还是剑招箭法方面,水准都几乎完全相同,那么就看谁的血能够燃烧这个世界或是冰冻这个世界吧。 在魔域在人类的世界以及红河畔的白帝城里,无数传说中,凤凰都是百鸟之王,按道理来说,徐有容在这场天赋血脉的较量中似乎必然会取得最后的胜利,然而不要忘记,在那无数传说里,总有一只骄傲冷漠地看着百鸟世界的孔雀,那只孔雀从来不听从凤凰的旨意。 如果凤凰真的能够轻易胜过孔雀,孔雀如何敢不听命,还能拥有自己的冷傲与自由?这说明了一个很浅显的事实,孔雀与凤凰之间最大的差距是气质和世界观不同带来的选择不同,而血脉的强大程度其实很接近。 徐有容和南客的血继续流淌,染遍涂抹了剑柄与剑身还有弓身,然后落在了二人之间的崖面上,那些坚硬的石头也迅猛地燃烧起来。 整个暮峪峰顶都开始燃烧,无论是金黄色的光明的圣火,还是斑澜的幽暗的寒冷的冰火,都是真正的火焰,仿佛能够把灵魂都烤焦。 两道无比强大的气息,随着两种高贵而冷傲的血脉对抗而不断提升,弹琴老者布置的虚境再也无法支撑,伴着无数密集的噼啪碎响,变成了无数片透明的琉璃,然后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一道光浪从徐有容和南客的身间,向着四面八方散去,瞬间便到了数百里外!夜色里的暮峪山岭被照亮的有若白昼,峰前那片广阔的草原陡然明亮了起来,尤其是外围,那些野草仿佛也开始真正的燃烧,草原深处那些细碎而阴森可怕的声音骤然消失,无数隐身其间的强大妖兽,感知到了这来自峰顶的这道光浪里蕴藏着的两道无比高贵强大的气息,不敢有任何妄动。 “真的很了不起。”刘小婉望着暮峪方向震撼说道。 这对魔将夫妇在草原外围防止折袖和七间逃出来,用过晚饭之后正在洗碗,没有想到远处的峰顶正在发生如此可怕的一场战斗。 腾小明把碗放进筐中,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帮忙?” 以他们的神识强度,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暮峪峰顶那场战斗的激烈程度,那抹来自天凤真血的金黄色火焰,实在是太过明亮。 “来不及。”刘小婉摇头说道:“而且殿下不会喜欢我们多此一举,军师大人既然说徐有容死定了,那么她便必然死定了。” 把暮峪峰顶及那道孤清山道与周园世界隔绝开的虚境破了,飘飞在极高夜空里的黑龙,这才第一次真正看到下面的景象。她这才知道原来徐有容早就已经离开,那场宿命的战斗已经开始。 此时周园里有很多人已经注意到暮峪峰顶的这场战斗,虽然看不清楚细节,不知道是谁在与谁战,但峰顶那片狂暴燃烧着的火以及火焰里隐隐传出来的恐怖强大气息,足以令他们动容而震撼。 黑龙没有。她俯视着峰间那两名少女,竖眸里的神情很冷漠淡然,甚至隐隐有些不屑,如果她现在不是一缕离魂,而是真身前来,不要说峰顶二女战的如此激烈热闹,她随便吐口龙息,只怕那片火便会熄灭。 “小小世界,两只小鸟玩火,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 她微嘲想着这些辞句,但下一刻忽然发现,暮峪峰顶燃烧的那些血与火,流露出来的气息竟让她都有些警惕……原来,那两个少女不是普通的小鸟,如果她们的血脉完全觉醒,和她竟是同一个等级的。 …… …… 暮峪峰顶,两道高贵但气息绝然不同的鲜血混在了一起,两道明亮幽暗不定的火焰也混在了一起,所谓血火交融,便是如此。越过重重火焰与剑弓之上的光面,徐有容和南客的视线相遇,精神世界隐隐相通。 只是瞬间,徐有容便看到了很多画面,那是雪老城里的画面,魔宫里的画面,以及那个像打猪草的女童成长里的幕幕画面。 相反,南客看到的画面却很少,只看到了东御神将府外那座小石桥,桥下的柳絮,以及青矅十三司的校园。 南客未作任何掩饰,她冷漠而孤傲,不惮于被任何人、哪怕是徐有容这样的对手看到自己的真实内心,而不知为何,理应更加光明的徐有容却在这些年的修行里,有意无意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外蒙了很多道纱。 “凤凰果然是最虚伪的生物,要成为腐朽王座上的主宰,就要像你这样小家子气地活着吗?那还不如干脆去死。” 南客看着她的眼睛,在相通的精神世界里冷漠说道。 徐有容没有接话,平静问道:“你想与我同归于尽吗?” 南客神情漠然说道:“我不怕死,你怕死,所以如果一起去死,先死的肯定是你。” 徐有容微微挑眉,她不喜欢这种战斗的方式,也不喜欢南客说话的方式,她认为生死是值得敬畏的对象,不应该如此轻慢地提及。 南客盯着她说道:“你们人类总相信那句废话:能力越强,责任越重,既然如此,你就越不敢去死,因为你的肩上还有很多责任。” 徐有容平静问道:“那你呢?身为魔族公主,难道不需要背负责任?” 南客眼神漠然说道:“我有数十名兄弟姐妹,我需要背负的责任极少,除了自己的渴望和老师的期望。” 徐有容沉默片刻后说道:“你的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吗?如果你今天死在周园里,你老师和你父亲之间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很简单的对话,说的是生死与责任,却没有辩什么道理,只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如何的不怕死,而对方必然应该有怕死的理由。 这番对话发生在相通的精神世界里,攻击的也是精神。 很明显,徐有容这段经过思考之后的话语,没有取得任何意想中的效果,南客神情依然漠然,对自己的生死和魔族的将来毫不在意。 “神族需要的是强大的后代与胜利的荣耀,只要我能够杀死你,证明神族的血脉永远是最高贵的,父皇他又怎么会悲伤失望?他只会高兴地做几首长诗刻在我的墓碑上。” 说完这句话,南客向前踏了一步,漠然的眼神无比坚定,握着剑柄的双手间,血流出的速度陡然加快。 随着她踏出这一步,数百丈外的山崖某处出现了一道裂缝,一块数丈方圆的崖石向深渊里崩落。 南十字剑更加明亮,一道在她身前,仿佛真正的星河,一道在她身后,如孔雀开屏,挡住四面八方袭来的箭雨。 寒冷而斑澜的血,化作无数的火焰,在崖上猛烈地燃烧着。她的神情依旧漠然,仿佛感觉不到痛,也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 她看着徐有容的眼睛,在精神世界里最后说道:“你确实很强,要杀你,当然要多流些血。” 徐有容的神情依然宁静,看不到一丝疲惫,但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奔波于山野间用圣光救伤,她其实已经很疲惫。 怎样才能战胜已然疯狂的南客? 只能以血换血。 意念微动,她握着长弓的手掌间,鲜血仿佛泉水一般汨汨流出。圣洁的金色火焰猛烈地燃烧,让急剧寒冷的崖顶重新温暖起来。 那道圣洁而强大的气息,从她的身躯里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 两道强大的气息对冲着,从暮峪峰顶向着夜穹冲去。 只听得遥远的某处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夜空深处一片仿佛透明的曲面,忽然间出现一道裂痕,然后有一道流星坠落。 这里是周园,那道流星应该也不是真的流星,但也不是梧箭。那道流星坠落在暮峪周边某处,只闻得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山岭都开始摇撼起来——暮峪侧面的一片山崖完全塌了。 徐有容和南客看着彼此,没有理会。 她们的鲜血不停地流淌,气息不断地提升。 夜空里响起越来越多噼啪碎响,生出越来越多的流星,向着暮峪落下。 …… …… 第276章 凤殒 周园的空间壁垒开始出现崩碎的征兆。 这是这场战斗必然会带来的影响。徐有容和南客,她们的血脉本源太过强大,此时燃烧生命摧发到极致,释放出来的气息早已超越了通幽境巅峰,达到了周园规则允许的上限。 当然,周园不会毁灭,因为负责维持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会直接毁灭所有的威胁,也就是徐有容和南客的存在。 周园世界所使用的武器,便是那些碎裂的空间壁垒残片。 那些空间壁垒残片,离开夜空,化作流星,轰向暮峪峰顶! 如果徐有容和南客不停止战斗,继续提升自己的气息,那么她们肯定会死,会随着这座暮峪一道,被无数颗流星变成粉末! 她们会死。 南客很清楚这一点,先前她向徐有容刺出那道南十字剑时,便已经造成周园里的空间开始扭曲,这让她最终确认周园世界能够容纳的极限是什么。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实力境界提升至极限,逼着徐有容同时提升至极限,然后超越周园能够容纳的极限! 这就是她的战法。 这代表着她绝然的战意! 为什么她的老师,那位算无遗策的魔族军师黑袍,会把杀死徐有容的重任交付给她?就是因为黑袍非常清楚她愿意与徐有容一道去死。 她的命运因为徐有容而确定,那么她便邀请对方一起走向命运的终点,欢欣愉悦,因为这代表着她也可以确定对方的命运。 所以,徐有容今夜在周园里便一定会死。虽然人类少女肯定不想接受,但没有办法。如果她继续燃烧天凤真血,周园的世界便会降下无数道流星,带来死亡,如果她停止,便会更快被南客杀死。 这是一场宿命的战斗,这是一场无法逃避的战斗,战斗的结局已经提前注定,是那样的悲伤而令人心生惘然。 似乎没有谁能够改变这一切了。 但暮峪峰顶,一直都有位旁观者。 弹琴老者沉默无言,观战到了此时,终于没有办法再忍下去。 他非常确定,南客殿下的战法肯定得到了黑袍大人的同意,但他同时更加确定,这件事情魔君陛下毫不知情。 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南客殿下在自己眼前死去,因为他不想事后承受魔君的万丈怒火,更不想在雪老城里艰难生存至今的部落遗族,被魔君的怒火打进深渊里,永世沉沦无法翻身。 于是他的手指落在了琴弦上,非常认真严肃地拨出了一个音。 听着这声琴音,南客漠然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怒意,片刻后,才渐渐回复寻常漠然——她与徐有容之间的这场战斗,不容他人插手。但此时她的所有精神与意志,都在徐有容处,没有办法阻止那名弹琴老者来帮助自己。 改变不了的事情,就只能接受。 让她平静的是,今夜还有件改变不了的事情,那就是徐有容一定会死。 …… …… 琴声淙淙响起,很温和,然后却暗含杀机。 琴声入耳,徐有容脸色更加雪白,识海里掀起无数惊涛骇浪,竟险些无法握住孤桐长弓,让南客的剑锋斩到自己的身上。 那名来自烛阴巫部落的长老,精神力的攻击非常强大可怕,她的心神要用来对抗更加可怕的南客,竟被一击重伤! 一道鲜血从她的唇角缓缓淌下。 与她握着长弓的手指溢出的鲜血不同,这道血不是来自于她的意志,并不是主动地燃烧生命,而受伤的后果。 她的眼神依然宁静,神情依然专注,静静看着南客,看都没有看那名弹琴老者一眼,左手破夜风而起,向着夜色里落下。 不是隔空也能伤敌于无形的神奇道术,她只是把手拍向了夜色里。 夜色里什么都没有,她拍什么? 下一刻,夜色里忽然多了一张黑色的方盘。那张黑色方盘静静悬浮在她身旁的空中,仿佛一直都在这里,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 这是徐有容的命星盘。 她的左手落在了命星盘的正中央。 没有手指轻拨,这样时刻,没有时间去推演去计算自己的命运究竟什么。 她要做的事情,能做的事情,只能是试图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把自己默默积蓄了很长时间、准备觅机给南客致命一击的雄浑真元,尽数通过这一拍,灌进了命星盘中! 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声响很像是铜锣,更像是破锣,声音并不好听,有些沉闷。 但依然响亮。 这是命星盘发出的声音。 这是命运发出的强音。 峰顶劲风狂吹,命星盘闪耀光芒,那些除了她自己根本无人能够看懂的星轨命线疾速地转动起来,变成无数道令人眼晕的光丝。 淙淙如流水的琴声,直接被这记破锣声打断。 古琴上数根琴弦啪啪断开。 弹琴老者脸色苍白,如遭重击,连连吐血。 将命运拍乱,将强敌重伤,徐有容这一记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强大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但为此她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南客稚声再起,南十字剑再近三分! 徐有容握着孤桐长弓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依然宁静,却不再如先前那般明亮,显得有些黯淡。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唇角溢出的鲜血变得越来越多。 弹琴老者催动雄浑至极的神识,强行压制住识海里受的重创,把经脉里狂暴的真元瞬间平伏,不顾伤势,伴着一声长啸,再次出手! 他从古琴畔飘离,双手直落徐有容的头顶,夜色里,只见他的十指泛着幽幽的白光,竟似像是没有了血肉,只剩下白骨一般。 徐有容的左手拍击命星盘发出那声强音后,顺势握住了命星盘的一角。 她不知道这名巫族长老的双手有什么古怪,想来肯定也有剧毒。她想也未想,手腕一翻,握着命星盘便向对方迎面砸了下去。 这一记砸看似简单,就像是小孩子打架,但其实非常不简单。 这是天道院的临光剑,最后一式。 天道院的临光剑以快速犀利著称,而这最后一式则是快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唯因其快,所以观之简单至极。 徐有容的临光剑,要比天道院任何一名学生都要学的更好。 她的这一拍比天道院任何学生的最后一式临光剑都要快。 快到弹琴老者也没能避开。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弹琴老者没能避开,直接用双手与她手里的命星盘直接对上,瞬间指断骨裂,连退十余丈,呕血不止! 徐有容同样受到了这次撞击的反震,眼神变得更加黯淡。 南客的眼神依然那般木讷漠然,但却前所未有的明亮起来。 弹琴老者一招惨败,但给她争取到今夜最好的机会。 清稚的啸声再次响彻山崖。 南客的身形骤然虚化,剑屏收敛,理也不理那十余枝梧箭,双手相合,将南十字剑合为一体,刺向徐有容! 嗖嗖嗖嗖,梧箭破夜空而至! 噗噗噗噗,十余枝箭尽深射进她的身体! 南客神情不变,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楚。 两道明亮至极的剑光,仿佛两道星河,斩向徐有容的面门。 摩擦声响起,那是桐弓底端破开崖石的声音。 最终,桐弓没能抵御住南十字剑的威力,离开了地面! 离开地面的长弓,就像是没有根的梧桐树,瞬间微现萎态。 明亮的剑光破弓而入,斩在徐有容的左胸,暴出一道鲜血! 纵然已经到了这样的紧急关头,徐有容的眼神依然宁静,手腕一翻,横执长弓将南客的剑格开,飘然向后急掠。白色祭服在夜风里展开,上面染着鲜血,仿佛受伤的白鹤,依然清逸脱尘。 南客哪里会给她离开的机会,随之前掠,便如影子一般。 桐弓与南十字剑相交,在夜空里斩出无数道湍流! 南客浑身是血,眼睛却更加明亮,双手离开剑柄,闪电般向前探出! 她的指尖泛着幽幽的绿芒! 孔雀有一枝尾羽,世间最毒,最锋利,最快。 这便是孔雀翎,真正的孔雀翎! 南客的十指插进了徐有容的双肩,深刻入骨! 鲜血四溅,金色的光明却仿佛多了很多黑色的斑痕! …… …… 痛,好痛,真的很痛。 徐有容从来没有这般痛过。 所以她很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 白色祭服伴着嘶啦声响,碎成无数碎片。 无数道金光,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击打在了南客的身上。 沉闷的撞击声,密集地响起。 南客的身上出现了无数道指洞,斑澜的鲜血不停喷涌! 孔雀有翎。 凤凰有羽。 这便是徐有容的万道羽! …… …… 所有的修为都施展了。 所有的神器魔兵都用了。 所有的保命本领都用了。 所有的真元都消耗了。 所有的血都快流尽了。 这场战斗是这样的惨烈,这样的绝然。 暮峪峰顶一片安静,崖间烟尘渐敛,那些洒落的鲜血却还在燃烧着,炽烈的高温与寒冷不停交融消弥,明亮至极。 徐有容站在崖畔,脸色微白,衣上血点斑斑。 南客看着更惨,浑身都是伤口,血水不停地流着。 但她胜了。 一声清啸,在暮峪峰顶连绵不绝响起! 她的声音是那样的稚嫩,却又是那般的冷酷。 这声清啸寒冷!骄傲!霸道!最后竟给人一种癫狂的感觉! 虽然有些遗憾,但胜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有强者帮助,但死亡才是胜负最公平的裁判。 她和徐有容都已经油尽灯枯,但下一刻,徐有容便会死去。 今夜,她终于战胜了宿命的对手。 这意味着她战胜了自己的命运。 越鸟之啸,渐渐变低,然后停止。 南客回复先前那般漠然的模样,木讷说道:“我的血在你的身体里,你的身后是万丈深渊,所以你死定了。” 徐有容站在崖畔,夜风轻拂脸畔的发丝。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在想应该用怎样的姿式来迎接死亡吗? “请把这份荣耀赐予我。” 南客看着她认真说道。 徐有容抬头望向她,眼中出现一抹解脱与戏弄的意味,像看透世事,可以平静迎接死亡的老人,又像是调皮的小女孩。 “为什么要让你高兴呢?” 她微笑着说完这句话,转身走进悬崖里的夜色中。 看着空无一人的崖畔,南客的眼里出现了一抹惘然,愣愣说道:“你是个白痴吗?以为自己真是凤凰?” 徐有容是天凤转世,并不是真正的凤凰。 她没有双翼,也没有到修行到从圣境界,自然不能自由飞翔。 她走进悬崖里的夜中,自然要坠进死亡的深渊。 …… …… 一片安静,无论是崖上还是别处。 徐有容……天凤转世,即便在最近这十余年野花盛开的年代,都是毫无疑问最美丽的那朵鲜花,被人类视为将来的领袖,被魔族视为将来最大威胁的少女就这样在周园里安安静静地死了吗? 南客走到崖畔,看着下方漆黑的深渊,默然想着,就算死也不肯死在自己的手里,这算是你最后的骄傲还是回归真我? 黑龙在云端沉默无言,她不喜欢人类,大概就陈长生是个例外……尤其在周园里感知到父亲的英魂讲述的那段往事之后,她对人类强者更是充满了敌意,自然也包括徐有容这个有可能成为最强者的人类少女。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对徐有容的死亡有任何同情和悲伤的感觉,而且她记得很清楚,陈长生说过很多次,他并不喜欢这个未婚妻,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些惘然,甚至有些不安,如果让陈长生知道自己亲眼止睹了徐有容死亡的画面,却没有做任何事情,会不会怪自己? 徐有容在死亡的深渊里坠落,双眼紧闭着,耳畔的风声是那样的遥远,鲜血再次从唇角溢出,遇着夜风便开始燃烧,变成一串明亮的火浆向后方飘去,却只能照亮身边很小的地方,不足以照亮前路。 地面越来越近了吧?死亡也越来越近,只是周园里的这座山怎么如此之高,究竟要落多久,才会获得最后的安宁? 不,死亡是终结,并不是安宁,那不是她修道追寻的彼岸星海! 她从崖畔跃出,并不是去投奔死亡,只是不想死在那个打猪草的小姑娘手里! 只是怎么才能不死呢? 她闭着眼睛,想着这个问题,又哪里能有答案。 她坠落的越来越快,风越来越疾。 于是她越想越觉得寒冷,惘然无助。 忽然,她想起多年前离开京都的时候,圣后娘娘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凤凰儿,怕疼可以,但不要怕死,尤其……是你。” 然后,她的眼睛睁开了。 …… …… 第277章 凤鸣 阴影覆盖着周园内外。 深夜的雪原,夜空里只有无数雪花,看不到星星,却能清晰地看到,那片从雪老城延伸出来的阴影。 那片阴影比黑夜还要更黑,比死亡还要加寒冷,代表着魔君的意志,无论那道穿行于其间的剑光再如何耀眼,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破开。 不过那道剑光已经足够强大,甚至已经拥有与那片阴影相对抗的能力,剑光无法斩开阴影,却能轻松地斩落别的很多事物。 比如恐怖的第三魔将的臂膀,以及第七魔将的咽喉。 第七魔将捂着咽喉,像一座山般,缓缓倾塌。 那道剑光再次归来,进入鞘中,收敛气息。 然而无论是将死的第七魔将,还是别的魔族强者,都没有因为这幕画面而有任何情绪变化,这场必死的杀局充满了令人生畏的淡漠意味。 苏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右手握着剑柄,黑发已然披散在肩,随着夜里的寒风,轻轻飘舞,如魔如神。 黑袍的目光穿透深幽的海洋,落在他的身上,淡然说道:“你的女儿就要死了,你也马上就要死了,这会是怎样的感觉?” 这句话毫无疑问是心理攻势,甚至可以说是很粗陋、简单的心理攻势,但简单不代表没有力量,黑袍就是要用这句话破他的心境。 苏离抬起头来,看着黑袍平静说道:“既然是要杀我,为何非要让这些家伙轮流来战?往火堆里不停添柴,只会不停被烧成灰烬。” “只要添的柴足够多,总有一刻会把火堆压熄。”黑袍淡然说道:“这种战法或者会付出更多的代价,但可以保证你一定会死。” 苏离默然,因为他知道黑袍说的是对的。 来自雪老城的那片阴影隔绝了他与人类世界之间的联系,而且魔族还有很多真正的强者没有出手,比如那位传奇的魔帅,比如黑袍始终只是静静坐着。为了杀死离山小师叔,魔族做了很周密的安排。 这个安排涉及周园内外以及遥远的南方大陆。 无论白帝城或是人类世界里的那些强者有什么对策,都已经来不及了,魔君的威压在准备着,雪老城里的魔族元老会也在等待着。 这种杀法是磨杀,黑袍要用足够数量的魔族强者,生生磨掉苏离的剑意与气势,就这样简单甚至有些枯躁地杀死对方。 因为只有这种方法才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你是大战之后人类世界最夺目的一颗星辰,你已经给这片大陆带来过太多意外,而你知道我最不喜欢意外。” 黑袍看着他说道。 苏离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不,我不会死。” 黑袍的声音微微扬起,显得有些感兴趣,问道:“噢?为什么呢?” 苏离看着他平静说道:“没有道理,也没有原因,我就是认为自己不会死,同样,我相信丫头,还有那些代表人类将来的孩子也都不会死。” 黑袍说道:“我很欣赏你临死前还有保有如此没有道理的自信。” 苏离再次笑了起来,眼瞳里映着雪空,仿佛将要燃烧。 …… …… 可以怕疼,但不能怕死,尤其是你……为什么?难道死亡还不如疼痛可怕阴森?而且为什么要说尤其二字?为什么自己不能怕死? 在向死亡深渊坠落的过程里,徐有容想着这句话以及由此发散开来的很多事情,忽然间明白了一些道理,于是她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她最不能怕死?因为她是凤凰,她的命运注定了,就是要不停地在死亡与痛苦之间淬炼自己的灵魂,直至某朝某刻,她能够宁静地迎接死亡,这样才能迎来真正的新生! 这就是向死而生的意思吗?娘娘,你就是要告诉我这一点吗?只是瞬间,徐有容觉得眼前无尽的深渊忽然间变得光明起来。 此时的她身受重伤,真元枯竭,剧毒正在侵蚀着她的身体与精神,然而她明悟到的道理,却让她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 不停地坠落,崖间的风拂着唇角的血像火线一般后掠。 她的眼中也有无数珍珠般的光点生出。 向着深渊底而去,她平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平静是一种无畏的态度,但不是无知,她感知着死亡的阴森寒冷,体会着死亡的真义,然后再次开始恐惧起来。 这种恐惧并不意味着她离开了无畏的心境,依然还是一种感知,一种清晰而明确的、深深烙进精神世界里的感知。 只有这种死亡带来的大恐惧,才能在她的精神世界内核最深处激发出难以想象的能量,那些隐藏在她血脉里的能量! 那种磅礴的能量开始燃烧,开始让她进入一种清醒与恍惚交杂的奇异状态之中,随着死亡的逐渐来临,她身体深处的一个灵魂苏醒了过来。 那是凤凰的魂,也是她自己的魂。 那是她以往从来没有直视过、甚至没有发现过的自己。 她睁着眼睛,看着漆黑不见五指的深渊与看不见却寒冷的如此真实的夜风,真正地明白了息的命运。 命运让她离开圣女峰,来到周园。 但命运并不是她与南客相遇,而是与自己相遇。 与另一个自己、最真实的那个自己相遇。 不虚此行啊! 在向死亡坠落的过程里,她生出无限感慨。 死寂一片的深渊里,寂静的山崖里,高绝的暮峪上,周园里的广阔世界中,忽然响起一声清鸣。 那声音并不成熟,带着些稚意,却无比清越。 与这声清鸣相比,先前南客的清啸,顿时显得不够大气。 这声清鸣,乃是雏凤之鸣。 王者之气,在这场凤鸣里展露无遗! …… …… 南客在崖畔静静站立,不知道是祭奠那个宿命对手的死去,还是感慨于自己的生命从此刻开始便将归于寂寞。 过了片刻,她转身向着崖间的石坪里走去。 斯人已逝,虽然有些意料之中的怅然与空虚,但更多的终究还是满足,从今夜开始,再没有人能够与她飞翔在同一片天空里,这很值得高兴。 然后,凤鸣响彻山崖。 她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崖外的夜空,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一双火翼出现在夜色里,照亮崖壁,带着徐有容向远方飞去。 …… …… 第278章 狼哮 一双火翼在夜空中展开,向着远方飞翔而去,仿佛一颗移动的星辰,照亮了周遭的视野,分外醒目。 南客站在崖畔,沉默看着这幕画面,小脸异常苍白。万道羽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势,已经被她强行镇压住,但却怎样也镇压不住心头那抹愤怒不甘的情绪。 一声清丽却又异常暴戾的雀啸,从她的唇间迸发而出,向着远方传去,似乎在召唤什么。弹琴老者闻声神情骤变,伸手想要阻止,却因为伤势的缘故无法起身,只能眼睁睁看着下一刻,南客向崖外跳了下去! …… …… 雏风清鸣响彻周园。周园边缘地带的三座园林里,有很多人类修行者在此聚集,先前暮峪峰顶那场血战产生的天地异象,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自然,他们也没有错过那声凤鸣。 在更幽静的山野中,还有些通幽上境的人类强者在暗自探险寻宝,陈长生和徐有容用了两天两夜时间都没能找到,青矅十三司的烟花警讯也没能让这些人现出行踪,其中有位三百岁的南方散修,这时候正在一颗古槐畔,依据前人笔记里的一段记述,试图找到南方巫族遗落在周园里的一件威力极强的法器,忽然间听到了这声凤鸣,愕然转头望去,苍老的面容被夜空里的那双火翼照亮,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震惊的神情,然后转为无尽的贪婪。 折袖背着七间在草原里行走,他的眼睛已经不能视物,听力却依然敏锐,当那声凤鸣响起时,他停下了脚步,七间艰难地睁开眼睛,望向西方的夜空,有些惘然说道:“是徐师姐吗?她也进了周园?” “应该是她。”折袖侧耳听着那声凤鸣在草原上空的回响,确认道。 今年周园开启后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魔族的阴谋,魔族拟定必杀的对象里,肯定有徐有容的名字,七念虚弱说道:“不知道魔族派谁去对付她,不过……应该没事吧。” 徐有容和秋山君不是普通的年轻天才,他们的天赋血脉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在周园这样一个有上限的小世界里,按道理来说,魔族应该拿徐有容没有任何办法才是,但想着湖畔的那个杀局和三师兄的忽然叛变,七间还是很担心。 折袖想着湖畔那两名气质截然不同、却仿佛双生的美女,那两个美女泛着绿色幽芒的指尖,还是自己眼睛深处不停蠢蠢欲动的剧毒,心知那二女肯定就是南客的双翼,说道:“南客来了。和徐有容对战的肯定是她,只不知谁胜谁负。” 整个大陆,无论人族还是魔族,同样是通幽境,却能够威胁到徐有容的,只有南客一人。 听到南客的名字,七间的脸色更加苍白,沉默了会儿说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时间已经入夜,日不落草原里的太阳却没有落下,如果说悬浮在地平线上的那团神奇的、模糊的光团就是太阳的话。那对强大的魔将夫妇在草原外守着,他们不能出去,只能在草原里行走,那么,该往哪里去?都说日不落草原里隐藏着极为可怕的凶险,只要进来的人都无法出去,那么,凶险在哪里? 折袖说道:“取流水瓶。” 七间依言取出流水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道:“我们已经进来三个时辰了?” 那轮红暖而模糊的太阳,悬在草原边缘、天与地的分界线上,不停地转动着,光线没有任何变化,时间感觉确实容易出问题,但让七间如此吃惊的原因并不仅止于此。折袖受了很重的伤,但移动的速度从来没有降下来过,三个时辰,至少可以走出百余里,然而,先前暮峪峰顶的火,他们看的如此清楚,那声凤鸣也仿佛就在耳边,这时候回头望去,山……还在那里。 在草原里走了三个时辰,他们竟像是才刚刚进来一般。 听到七间的描述,折袖低头沉默了很长时间。 这片传说中的草原,终于开始向这两名少年展露自己诡异阴森的一面。 忽然间,前方的深草里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有什么野兽正在里面穿行。 下一刻,那些声音尽数消失不见,但那不代表着危险的离去。 七间有些不安,总觉得草丛里有很多看不见的东西正在窥视着自己。 折袖低着头,侧着脸,听着前方野草里传出的声响,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难看。 他自幼生活在雪原上,以猎杀妖兽为生,自然听得清楚,那些声响都是妖兽的行走声、低飞声、锋利的獠牙磨擦的声音,甚至还有唾液淌下的声音,而且最可怕的是,只是短短片刻,他便听到了至少七种妖兽的声音,而且那些妖兽都是雪原上很罕见的强大妖兽。 在雪原上他是猎人,然而在这片周园的草原里,那些妖兽却似乎把他和身上的七间当作了猎物,这让他感觉到强烈的不适应与愤怒,而且他很清楚,如果就这样停留下去,是很危险的事情。 他抬起头来,望向草原深处。 他的眼睛看不见,眼瞳无法聚焦,显得很漠然,而且那抹妖异的绿色已经占据了整个瞳孔,看上去异常恐怖。 七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的侧脸,下意识里觉得有些寒冷畏怯,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不要怕。”折袖面无表情说道。 话音方落,一连串密集的摩擦声,在他的身体里响起,那是骨骼肌肉磨擦甚至是重新组合的声音,无数粗硬的狼毫从他的颊畔生出,他的双膝再次诡异地向后屈折,他的牙齿逐渐变长,变成锋利无比的獠牙,探出了唇……妖族变身! 随着折袖身体的变化,气息也陡然一变,一道冷血而冷酷的意味,向着道路前方的野草里弥漫了过去。 安静的野草深处,忽然间再次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有踏地声响起,却又有狂傲的、带着挑衅意味的低吼声。 对狼族少年的变身,这些草原妖兽极为敏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折袖变身之后,眼瞳腥红一片,此时混着孔雀翎的剧毒,再次变成那种柠檬一般的黄色。 他明明看不见任何事物,却静静直视着前方,仿佛正盯着那些妖兽的眼睛。 嗷!一声冷酷至极、强大至极、暴戾至极的狼哮,从他的唇间迸发而出,在草原里急速扩散开来! 微寒的风吹拂着野草,无数草枝偃倒,隐约可以看到很多妖兽的身影。 那些妖兽从这声狼哮里听出了强大与拼命的决心,伴着再次响起的摩擦声,终于四散离开。 七间靠在折袖的肩头,确实有些害怕他现在的模样,虽然他已经提前说过不要怕。 于是,他把折袖抱得更紧了些,脸贴的更近了些,他对自己说,这样看不到,就可以不用怕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动作,还是妖兽们离开时回顾的贪婪眼光,折袖的身体有些僵硬,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不自然:“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不然那些真正强大的妖兽,听着声音,会过来巡视。” 七间嗯了声,心想你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 …… 狼族少年的狂哮,在日不落草原里回荡,却没有传到草原外,周园这个小世界,本来就有很多奇异难以理解的地方,就像先前暮峪峰下,那场响彻天地的凤鸣,也没有真正地传到周园的每一处角落,因为有些地方仿佛是这个世界里的另一个世界。 在溪河尽头那片瀑布下方有座寒潭,潭的那边有片湖,湖畔就是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里的人们没有听到凤鸣,梁笑晓和庄换羽已经不在山林中,不知去了何处,表面平静的湖水深处,依然仿佛沸腾一般,无数细密的气泡,从那两扇光翼之中喷射出来,然后以很快的速度消失无踪。 陈长生被那两名美丽却又可怕的女子用光翼包裹了起来,他当然听不到那声凤鸣,而且就算凤鸣传到他的耳中,也不会让他有任何反应,因为这时候他已经快要被那对光翼变成一颗明亮却死气沉沉的珍珠,仿佛被蛛网缚住的蚊虫,随时可能死去,他的所有心神都用在寻找活路上。 活路在何方?如果真的没有路,那么便要用剑斩开一条道路。问题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握住自己的短剑,更不要说斩开这对光翼。活路是湖水里那道飘渺却无比真实的剑意?但他想要随那道剑意而去,又如何能做到? 在被光翼缚住之前,他尝试着点燃了幽府外的湖水,却没有任何意义,就像他最开始的挣扎与弹动那样,只显得有些可笑。他的咽喉被那名魔族美人扼住,他的身体被那名端庄女子制住,那两道光翼带来无穷无尽的恐怖压力,压制着他最后的真元与最细微的动作,他没有办法动一根手指头,甚至连眨眼都不能,只能感受着微寒湖水在眼珠上的拂动,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这一对女子,在合体之后,终于显露了自己拥有多么可怕的力量与境界。他的气息越来越弱,神思越来越恍惚,看着被光翼照视的湖水里那两张美丽的脸庞,觉得好生阴森,心想难道这就是死神的模样? 此时此刻,就连真元运行都被光翼威压镇住的他,唯一还能调动的,就是神识。在死亡真正到来之前,陈长生永远不会投降放弃,他当然要尝试着用神识脱困,问题在于,他没有修行到意念杀人的高妙境界,神识再如何宁和稳定强大,也没有办法用在战斗中。 神识可以用来做什么?在他还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情之前,神识便已经落在了短剑上。 悄无声息间,数个箱子出现在那双光翼隔绝的世界里。 …… …… 第279章 剑唤 那些箱子很重,刚一出现,陈长生和二女向湖底沉落的速度便快了起来。 二女眼中露出异色,她们不知道这些箱子是怎么出现的,里面又装的是什么。 箱子没有上锁,在湖水的冲击下,被掀开了盖子,在光翼的柔和美丽光芒照耀下,箱子里的东西,也开始散发另一种柔和美丽的光芒。 那是近乎圣洁的白光,拥有难以想象的魔力,至少对人类来说。 如果不是这样紧张的搏命时刻,或者那两名女子也会这样认为。 箱子里的东西是银子,散发出来的光泽叫银光,比星光更真实,更诱惑,于是更美丽。 这些银子里有陈长生离开西宁镇之前,师父和师兄赠予的盘缠和生活费,有落落送给他的一部分拜师礼,有唐三十六慷慨的分享,还有些是离宫教士们的厚赠,具体多少数量,他从来没有数过,只是想办法换成了银锭,然后带在了身边。 现在,在他生命最危险的时刻,他把这些银子一次性全部用了。 光翼的空间里,无数银两被湖水冲的激荡翻滚,像石头一样,砸在他和那两名女子的身上和脸上。 但这还不够,不足以把这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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