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声音更快的刀 在无数震惊的视线里,轩辕破走下擂台,来到那张小桌前,看着那名小官问道:“请问下一轮大概要多长时间?” 那名小官想着刚才擂台上的画面,视线下意识里低了下去,似乎是想要避开对视,却看到了轩辕破的拳头。 那个看着平实无奇,却又是那样可怕的拳头。 那名小官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用颤抖的手翻着名录,翻了很长时间,才说道:“后面还有……七场。” 他的声音也有些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轩辕破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想了想七场需要的时间,向人群外走去。 很多好奇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心想他刚刚获得了这场对战的胜利,这时候又是要去哪里? 那名小官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想着先前自己的失态,又有些老羞成怒,苍白的脸上生出两抹不正常的血色。 忽然,一片喧哗声响起,无数道视线投向擂台上。 这一场对战的胜利者,是位干瘦的中年男子,神情漠然,手里提着一把寒意十足的铁刀。 看着那名中年男子,那名小官很是吃惊,心想这位凶人怎么也来了松町打擂?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赶紧翻了翻名录与流程表,确认这名干瘦男子便会是轩辕破下一轮的对手。 他终于松了口气,同时生出很多舒畅,望着远处街上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轩辕破,在心里恨恨想着,就算你确实有些蛮力,那又如何?不过是多留一轮罢了,稍后还不是被人砍死的命! …… …… 天选典乃是妖族盛事,地处偏远的松町擂台,也很是热闹,而本以为乏善可陈的对战过程也进行的一波三折,尤其是轩辕破获胜之后的那七场对战,竟然都是真正的高手出战,场面异常精彩。 松町的贫民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那名鲤族执事以及妖廷和长老会的官员则是早就已经猜到了真正的原因。 妖族有很多高手并不奢望获得天选典的最终胜利,成为落落殿下的夫君,但也想尽可能地进入天选典的前列,为部族与自己争得荣耀,如果能够最终获得进入天树、接受荒火洗礼的资格,那更是最好不过。 这些高手很清楚自己如果去皇宫或者天守阁附近的擂台,很难坚持到最后,所以他们刻意挑选松町这个最偏僻的擂台,就是想要避开那些同阶甚至更强大的对手,尽可能地坚持的久一些,走的远一些。 现在看来抱有这种想法的高手不少,比如被轩辕破击败的那位相族子弟,比如后来陆续出现的那十余名厉害人物,但与皇客和天守阁附近的那些擂台相比,终究还是这里的难度要低很多。 随着这些高手陆续登场,对战变得越来越激烈,最后七场对战结束之后,负责维系擂台防护阵法的晶石都需要做一次更换,可以想见这些战斗进行的多么激烈,尤其是随着两名极有名气的妖族强者出场,围观群众的情绪变得越来越高昂,擂台四周惊呼之声不停响起,轩辕破在第一场对战里带来的震惊平息了很多,但那名妖廷官员以及一些民众偶尔还是会望向人群外围,看着轩辕破提着的那个牛皮纸袋,不解地猜测着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悄无声息间,红日便已经越过了对岸群山的峰顶,照耀在了河面上,白帝城最后的晨雾也已经尽数散去,各处的擂台基本上都已经结束了第一轮,松町这边同样如此,很快便轮到了轩辕破再次登台。 看到轩辕破的身影,擂台四周的围观民众想着先前那个破山般的拳头,顿时喝起彩来,有些平日与他相识的街坊与正在休憩的苦力,更是大声地替他鼓劲,然而当轩辕破的对手也出现在擂台上后,喝彩声与鼓劲声很快便小了下去。 轩辕破的对手是一名干瘦的中年男子,正是第一轮时跟着他上台的那位。 看着那名干瘦的中年男子,擂台四周的民众显得有些畏惧,桌后的那名小官脸上流露出一抹冷笑,就连擂台上的鲤族执事还有来自妖廷与长老会的两名官都忍不住摇了摇头,情绪变得有些复杂。 这名干瘦的中年男子来自涅族,叫做涅尺,是位真正的妖族强者,在红河两岸名声极大,真元极其雄浑,刀法极其冷酷,就如此人的性情一般,但凡败在他刀下的对手很少有能够活下来的。 在第一轮的对战里,他的对手便是被他一刀砍落了头颅,那名负责监督的妖廷官员竟连出声阻止都来不及。 这名妖族强者的刀法奇快无比,就如闪电一般,据闻他曾经对一位同伴说过,虽然自己在刀道上的修为远不如王破,但如果单纯比拼速度,就连王破的刀也不见得有他的快。 “你的力量确实不错,但那是远远不够的。” 涅尺看着轩辕破面无表情说道:“因为你太慢。” 这句看似平淡的话实际上非常霸道,而且确实很有道理。 无论力量再如何强大,若是无法跟上对手的速度,那么又如何能够伤到对手? 听着这句话,轩辕破沉默了。 他不是感到了不安,没有自信,而是想到清晨离开小院前,别样红对他说过的那番话。 速度就是力量。 这句话如何理解? 速度,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对力量的一种运用。 真正的强者,绝对不会是那些徒有无穷力量,却不知道如何运用的人。 怎样才能把力量转换为速度呢?如果能给他一段时间好好领悟别样红的那些话,或者…… 没有或者。 也没有时间。 一道明亮至极、却又寒冷至极的光线,在轩辕破的黑眸里乍然出现。 那是一道刀光。 虽然在言语里颇为不屑,但涅尺对轩辕破的力量还是有所忌惮,所以他没有给轩辕破任何准备的时间。 他要用自己最快的刀,直接把轩辕破的头颅砍下来。 这一刀确实很快,势若奔马,实如闪电。 直到刀光变成一道亮芒在轩辕破的眼瞳里展开后,铁刀出鞘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锃的一声清鸣,锋利而寒冷的铁刀,破空而起。 当擂台四周的人们听到这声音的时候,铁刀距离轩辕破的脖子已经只剩下半尺距离。 第954章 又一拳 风都来不及缭绕,人们的眼睛都来不及眨,惊呼更来不及出口。 那把刀便已经来到轩辕破的身前,眼看他的颈便要被砍断,头颅将要落下。 那名妖廷官员提前已经有所准备,却赫然发现涅尺的刀居然比他预计的更快,自己竟还是来不及阻止。桌后的那名小官心里同样有所准备,但依然难以压抑心中的喜悦,只是那笑容还来不及上脸。 那是很短暂的一个时间片段,声音都来不及传播,擂台四周一片寂静,充满着惊恐的气氛。 最终打破寂静,让时间流速回复正常的,是一道清楚无比的声音。 不是擦的一道刀声,也不是头颅落地发出的骨碌声,而是噗的一声闷响。 就像是熟透了的果实落在坚硬的地面上,砸了一个稀烂。 就像是装满了酒水的皮囊被相族族长一屁股坐扁。 更像是一个拳头重重地砸进了烂泥地里。 是的,这个声音最像,因为这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涅尺的铁刀快若闪电,但轩辕破的拳头更快。 他的拳头快到根本没有谁能够看到,连残影都没有一丝。 在铁刀离他的颈还有半尺距离的时候,他的拳头就已经砸在了涅尺的脸上。 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随着拳头,尽数落下。 涅尺的脸开始变形,鼻梁下陷,眼眶裂开,下颌撕裂,无数鲜血像盛开的花瓣一般,向着四周展开。 在轩辕破的拳头下,他的脸看着就像是一摊稀泥。 他颈骨几乎同时断掉,头颅向后翻去,挂在了后背上。 看着就像一颗沉甸甸的红果,挂在了枝头。 这画面看着有些诡异,极为恐怖。 不愧是成名已久的妖族强者,涅尺竟没有立刻死去,裂开的喉骨里发出意味难明的声音,在擂台上摇晃了好几下,才最终摔落到地面上,伴着那些难看难闻至极的汁液飞溅,就此死去。 擂台上下,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 那名鲤族执事看着轩辕破,神情有些恍惚。 那些还没有来不及惊呼的民众,神情呆滞,忘了惊呼。 那个小官员正准备为轩辕破的死亡而庆祝,笑容终于现了出来,却比哭还要难看。 轩辕破看着自己的拳头,有些微怔。 然后他看着涅尺的尸身摇了摇头,说道:“你太快了。” 今天参加天选大典,他没有想过要杀人。 只不过对手的刀来得太快,杀意来得太凶。 怎样才能把力量变成速度?怎样才能把速度发挥到极致? 别样红说,不要太刻意。 随心意而起。 随心意而落。 虽然没有正式的仪式,但轩辕破曾经拜落落为师,而落落是陈长生唯一的女学生。 从此而论,他本就是西宁镇旧庙一脉,而且他是国教学院的学生,和陈长生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 无论是随心意还是顺心意,都是修心意,而心意是世间唯一不能修的道法。 他说对手的刀太快,不是在说风凉话,而是实话。 那把刀快到他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想,只能凭本能动作。 不需要思考,行在意先,如此才是真正的随心意。 …… …… 轩辕破走下擂台。 围观的民众如潮水一般自动分开。 那名妖廷官员,看着轩辕破的身影,微微挑眉,唤来下属,要他去查查轩辕破的来历。 第一场对战时,轩辕破凭借力量直接轰傻了那名相族子弟,已经让他与那名长老会官员感到震惊。 但那肯定不如这一场带给他的震惊强烈。 因为涅尺是真正的妖族强者。 那名妖廷官员看到涅尺闪电出刀的画面时,更是非常确定,就连自己也不是涅尺的对手。 然而涅尺却败在了这名熊族青年的拳下! 如果说涅尺是真正的强者,那这名熊族青年又算什么? …… …… 轩辕破走到那张小桌前。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来到这张小桌前。 他认识的那名官员的脸色也已经变了很多次。 最开始的时候,这名小官的脸上满是鄙夷与嘲弄,接着是震惊与回避,再接着是羞辱与愤恨。 现在,这名小官的脸色苍白至极,就像是受了风寒,却又在不停地流汗。 尤其是当轩辕破站到桌前,阴影落在他的身上时,他更是汗出如浆,瞬间便湿透了衣裳。 一名吏员在旁看着,有些担心问道:“曹司,没事吧?” 轩辕破这时候才知道这名小官的名字。 那小官有些含混不清地应了几句,抬起衣袖不停地擦着汗,却哪里擦的干净。 轩辕破知道他为何如此,却也没做理会,待名录确认后,便自离开。 那小官抬起头来,看着轩辕破的背影,不自禁地想着前日在小酒馆里自己说的那些话。 那时候他已经喝了很多酒,本来已经忘了很多事,但今日受了这么多惊吓,早已把那些话尽数记了起来。 “这不就是个废物吗!” “这样的一个废物吹牛,你们也还真信啊?还天海家的高手……干脆说是天海胜雪好了!” “熊崽子你给我站住!” “你们看看他的手,这就是个废物,没半点力气,也就只配洗个碗,还说自己是国教学院的主管?” “那可是国教学院!你要有那本事,还会呆在这里洗碗?” 想着那天自己居然骂了此人那么多声废话,他的汗水流得更快了。 待记起来那天自己还往此人身前吐过一口痰,他更是觉得一阵眩晕,快要昏了过去。 轩辕破走出人群,来到街角,从纸袋里取出牛肉包子吃了起来。 第一场对战结束后,他便发现对战确实很耗气力,于是去包子铺把最后一屉的牛肉包子买了。 果不其然,他到现在为止只出了两拳,便觉得极饿。 包子已经放冷,肉汁微凝,并不是太好吃,但他吃的很专心。 人们看得也很专心。 擂台上还在进行着激烈的对战,却无人再关注。 所有的视线都落在外面的街边,落在轩辕破的身上,落在他的手上。 仿佛他手里的那个肉包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第955章 像礁石一样 天选大典的进程确实很简单,而且迅速。随着对战的进行,每一轮都只会剩下一半的参选者,于是进行的越来越快,天时尚早,整个过程便已经进行了一大半。 很多擂台已经决出了最后的胜利者,按照分区开始进行激烈的争先战。皇宫与天守阁附近的那几座擂台则是很早便已经选出了最后的人选,因为再没有谁敢向那几位发起挑战。 小德、大西洲的二皇子、那位神秘的戴笠帽的年轻人,站在各自的地方。 妖族民众们,看着擂台上那几个看似孤单,实则傲然的身影,眼里满是敬畏与崇拜的情绪。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小德,这位妖族中生代的第一强者,在先前的对战里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太过可怕,无论是红河妖卫副统领还有那些妖将,在他的手下都走不了几个回合。 这本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随着王破晋入神圣领域,肖张被大周朝廷通缉,他如今在逍遥榜上排名第二。 神圣领域的大陆强者们,自然不会来参加天选大典。天南那些宗派山门里的隐居长老也不可能不要脸地来求娶落落殿下,那么除非梁王孙亲至,又或是大周神将里排名靠前几位前来,谁会是他的对手? 就像白帝城里绝大多数普通民众想的那样。 最后能够迎娶落落殿下,禁受荒火洗礼,成为下代白帝,当然就应该是小德。 小德比普通民众知道更多的秘辛,但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这是大陆强者必须要有的自信,更重要的是,不管皇后娘娘有何想法,无论天选典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政治角力,但既然是要按照祖宗规矩行事,他便不可能失败,因为没有人能够战胜他。 他静静站在擂台上,感受着四周投来的目光,没有沉醉,也没有不耐。 其余擂台上的那些身影也同样平静,无论是那个戴笠帽的年轻人,还是大西洲的二皇子,或者那些妖族强者,他们都是真正的大人物,他们已经习惯了成为民众注视的焦点。 他们这时候只需要平静地等待,等着最后的那几名参选者出现。 至于那些参选者会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他们根本不会在意。历经如此多场战斗能够杀出来的人必然不简单,那些偏僻的、贫穷的街区又能出现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如何能够威胁到他们? 就在这时候,有些民众的视线向着下方移了过去,露出好奇的神色。 皇宫与天守阁都在高处,若要行来或者由坡道绕行,或者沿着城中央的那道天梯直上。 天梯下方传来一道沉重的声音,听着就像是战鼓一般。 民众知道那应该不是战鼓,因为现在离暮时尚早,还没有到天选大典结束的时辰。那这是什么声音?为何如此沉重,却又令人心生振奋之感,甚至仿佛就连荒火的气息都变得强大了数分? 天守阁四周的水面忽然生出层层涟漪,那名戴笠帽的年轻人静静地看着,不知道是否看出了什么。 大西洲的二皇子看着皇城前石砖间漫起的微尘,微微挑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小德看着天梯的方向,神情微凛,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 他们这样的强者,自然早就已经听出来,从下方传来的并不是战鼓声,而是脚步声。 问题在于多少人同时行走才会生出这样的震动,让天守阁旁的水面生波,让皇城前的砖灰微作? 那些人的脚步又该是怎样的整齐,才能不显丝毫嘈杂纷乱,竟像战鼓一般激荡? 越来越多的视线向着下方望了过去。 渐渐的,那些曾经看着小德与大西洲皇子的充满敬畏或者爱慕的眼光变成了震惊。 …… …… 天梯上出现了很多民众,穿着简单朴素的衣裳,甚至有些人的衣裳有些破烂,散发着脏臭的味道。 他们明显来自下城,甚至可能是滨江一带。 那些衣着华丽的上城居民们,如果平时看到这些贫苦民众的破烂衣衫,定会好生取笑一番,如果那些随身带着好些香囊的贵族小姐闻到这些贫苦民众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必然会捂住口鼻,露出鄙夷的神情。但今天他们没有这样做,因为这些贫苦民众的数量太多了。 天梯上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这让他们下意识里感到了恐惧。 那些民众们沉默地走着,看着就像潮水,很快便淹没了天梯,然后向着皇城前漫去。 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员很自然地联想到所谓民变,神情骤变,接着却发现并非如此。因为那些来自下城的穷苦民众的脸上虽然能够看到狂热,但看不到疯狂,更多的是敬畏与向往。 这些民众是想趁着天选大典的机会,来到平时根本无法踏足的皇城前看热闹? 也不对,因为他们很沉默,而且脸上没有贫苦民众脸上惯见的畏缩不安神情,反而显得格外骄傲。 最关键的是,这些穷苦民众看都没有看一眼巍峨壮观的皇城,只是看着前方。 …… …… 看到这幕画面,很多妖族大人物都皱起了眉头,包括这时候坐在最高处石殿前的牧夫人。 一名妖廷大臣沉着脸喝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民众离开下城的时候,便已经有官员前去查问,很快便确定了原因。 一名官员低声禀告道:“据说是跟着一位参选者前来。” 那名妖廷大臣神情微异,说道:“下城那种地方能有什么人物?即便有,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跟着?” 民众跟着获胜的参选者前来皇城前看热闹,这是很普通的事情。 但今天不普通在于,跟着那名参选者来的下城民众数量实在是太多。 而且这些下城民众的情绪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 …… 从下城来的贫苦民众们,没有看皇城,没有看天守阁,只是看着前方。 在他们的前方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神情沉稳的近乎木讷的熊族青年。 那名熊族青年穿着一件朴素而干净的衣裳,容貌寻常,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但很多妖族大人物们已经注意到,那些下城来的围观民众,与这名熊族青年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 如果说下城民众像潮水一样,那名熊族青年就像礁石,所有的海水都畏惧地退在远处。 这段距离,或者便意味着敬畏。 下城民众望向那名熊族青年的眼神里写满是敬畏。 除了敬畏,还有狂热,还有一抹惘然。 仿佛他们受到了太多震惊,到现在依然没有完全醒过神来。 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第956章 一样的暮光 “他第一场的对手是一位相族子弟,双方纯以力量对冲,相族子败败。” 位于高处的皇城观景台上,那位负责判定擂台胜负的鲤族执事微躬着身。观景台上空荡荡的,长老会成员与妖廷的高官这时候都在幽暗的石殿里,拿着刚刚送来的卷宗,若有所思。 听到那名鲤族执事的话,很多道视线落在了最高处那座如山般的高大身影上。 大长老也是相族的族长。 为何会有一名相族子弟去松町那种地方参选?结果却还输了? 大长老依然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一般,没有任何反应。殿里的大人物们摇了摇头,视线重新落回卷宗上,一名妖廷高官忽然神情微变,说道:“第二场他的对手居然是涅尺?” 听着这话,石殿里响起一阵低声议论,显见也很是吃惊。对于这些妖族大人物们来说,涅尺当然算不得什么,但毕竟是一名声名在外的强者,心想如果真是此人,为何也会输了? “涅尺是被直接轰杀的,因为他的刀没有对方的拳头快。” 那名鲤族执事没有去听前方石殿里传出的惊呼声,低着头继续说道:“第三场出战的是韩孝道。” 一个震惊的声音从石殿里传了出来:“且慢,你说的是我们都知道的韩孝道?” 那名鲤族执事声音微颤说道:“是的,然后他也败了。” 有人急声问道:“接下来呢?” 那名鲤族执事沉默了会儿,似乎当时发生的那些事情对他的精神冲击依然没有完全消散。 “第四场是吴豫,他也败了。” “吴豫?”那人惊声说道:“你没有弄错吧,他怎么可能也败了?” 就在这时,有一位官员看着卷宗后面陆续出现的那些响亮的名字,微微皱眉问道:“等会儿,本官不明白,为何如此偏远的下城擂台,会有如此多的高手出现?” 那名鲤族执事的头更低了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石殿里也没有哪位同僚或是长老会的成员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不约而同的沉默里隐藏着一些尴尬的意味。 石殿里很多大人物都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 除了像小德这样强势的人物,各部族的族长与在妖廷里的官员们并没有奢望本族的参选者能够获得天选大典的最终胜利,迎娶公主,他们只是想着趁此机会让本族的青年强者进入前列,得到进入天树的资格,只要接受荒火洗礼与祖灵的祝福,便能能够提升很多实力,甚至可能在短期内再做突破。 基于这样的原因,这些大人物们不约而同的把自家部族里颇具潜力、却又不是特别引人瞩目的青年强者安排进了极少受到关注的下城区,希望能够避开更多的强敌,争取获得三个名额之一。 这种想法很有道理,哪怕拥有这种想法的部族很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彼此还是提前撞着了,但下城区的竞争依然还是要比皇城与天守阁附近来的轻松的多。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最终的结果却是如此。 被各个部族寄予厚望的青年强者们都败了。 他们败给了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熊族青年。 一名长老忽然厉声问道:“就算此子奇迹般地连胜六场,又代表松町胜了三椿区的大选,拿到了一个名额,那么为何只有他一个过来?下城区不是有三个名额吗?另外那两个呢?” 他是鹿族的族长,今天偷偷把自己最宠爱的私生子放在了南乡,也是希望能够混水摸鱼,替私生子谋到明日进入天树的机会,然而明明先前已经收到消息,说他的私生子已经胜了,为何现在却没有出现? “那个家伙代表松町出战,拿了三椿区的名额后,又去了星河湾与南乡。” 那名鲤族执事想着先前看到的那些画面,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他把那两个名额也抢了。” 石殿里安静了片刻,明显是因为吃惊与不理解,片刻后鹿族族长愤怒的吼声响了起来。 “这个蠢货究竟想做什么!拿了一个名额还不够吗!难道他不知道名额不能转让!” 这是很多长老与官员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既然已经拿到了三椿区的名额,明日便能进入天树接受荒火洗礼,为何那个家伙却不肯罢手,还要跑到星河湾与南乡再战两场? 虽然说天选大典的规则没有禁止这样做,虽然说那个家伙的实力可能确实很强,可是真正强大的对手还没有出现,他这样做除了消耗真元、浪费精力,还能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鲤族执事想着那个家伙走上擂台时说的那番话,有些犹豫说道:“好像是因为……他不喜欢别人参加天选大典,只要参加的人,他都要打倒。” 这叫做什么理由?这根本无法理解。 忽然有道冷漠声音说道:“我不理解,他是怎么赢的。” 不是真的不理解,而是不相信,是质疑。 很明显,包括那位官员在内的很多妖族大人物,都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生出了很多疑心。 那名鲤族执事却是想到了别的地方,神思微微恍惚,说道:“他用的是拳头。” “拳头?” “是的,无论对上涅尺、韩孝道,还是别的哪位强者,他都只用了一拳。” “一拳?” “是的,他每次登场只出一拳,然后他的对手便会倒下。” 石殿里安静了很长时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暮色不浓,斜阳犹在,风却变得有些凉。 鲤族执事站在观景台上,衣衫被风拂动,在夕晖里看着就像是燃烧的旗。 从清晨到暮时,天选大典的擂台对战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场。 但很明显,今天最重要的是下城区里发生的九场对战。 在九场对战里,那个家伙一共出了九拳。 每场一拳。 一拳败敌。 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那又是怎样的画面? 大人物们神情微凛,沉默不语。 是的,哪怕是再如何风姿动人,气魄惊人,可以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不至于让那些下城的穷苦民众沉默而整齐的跟随,望着那人的眼神是那样的狂热与敬畏。 问题在于,那个家伙不是各部族派去的族中高手,他是真正的下城人。卷宗里写的非常清楚,他在下城生活了很多年,他做过苦力,刷过油漆,现在还在一家小酒馆里刷盘子。 殿里的大人物们离底层非常遥远,但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又是多么的危险。 “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名字看着有些眼熟。” 随着这句话打破沉寂,无数道视线望向了殿里某处。 在那个角落里有一个很魁梧的身影,但就像相族族长一样,从始至终,都很沉默,仿佛睡着一般。但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长老们还是妖廷的高官们,都不会让他再继续装睡。 因为他是熊族的族长。 熊族族长缓声说道:“你们不要看我,这不是我安排的,我也没有资格安排他,至于他是谁……你们应该知道,如果连他的名字你们都忘记了,你们又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呢?” …… …… 在很短的时间里,今天下城发生的事情便传开了。 那些衣着华贵的上城居民们,看着那个身影的眼神里多了很多敬畏与恐惧。 那些美丽而娇气的贵族小姐们,看着那个身影的眼神里多了很多热度。 其余六名同样获得进入天树资格的参选者,看着那个身影时的情绪却各自不同。 有的眼神里充满了忌惮,有的充满了杀意。 大西洲二皇子目光微凝,不知道在想什么。 戴笠帽的年轻人看着皇城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德静静看着那个身影,想着刚刚收到的具体战报。 他确认自己没有见过这个熊族的青年,可为何此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数千名下城民众在皇城广场前停下,就像是潮水一般。 人群最前方空出一大片,那个如礁石般的身影显得愈发清楚。 观景台上的大人物们没有再说话。 更高处的皇后娘娘也没有说话。 这便是默认。 负责天选大典的高官看着他问道:“你是何族?报上名来。” 卷宗上面写着所有参选者的姓名,报名只是核定人选真身的一种传统习俗,注明部落则是一种荣耀。 皇城前很安静,无数目光望了过来,想要知道答案。 “熊族。但我今日并非代表部族出战。” 暮光照在他的脸上,很像湖面反射出来的光线。 大榕树在湖对面,灶房在湖的这边。 他眯着眼睛,不知道是被光线刺着了,还是在憨憨地笑。 “国教学院,轩辕破。” 第957章 有事,弟子服其劳 皇城前很安静,那名官员与轩辕破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里。 国教学院?轩辕破? 场间依然安静,只不过这次的安静没有维持太长时间,便被窃窃私语打破,然后那些私语声越来越响亮,渐渐变得嘈杂起来,其间还夹杂着不少惊呼,直至最后变成了潮水呼啸而起。 民众们记起了多年前的那个传闻。 据说有位天赋异禀的熊族少年去了八万里外的人族京都,成功地考进了青藤六院之一的摘星学院,却被天海家的某位少爷打成了残废,反而因祸得福进了国教学院,甚至听说还成为了落落殿下的学生! 那两年里,这个颇具传奇性的故事是很多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个熊族少年是很多妖族少年羡慕的对象,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局势改变,尤其是最后的结局,这个故事以及那个熊族少年渐渐被人淡忘,偶尔有谁记起那个传闻时,也不过是摇摇头,叹两口气罢了。 直到今日天选大典,下城民众如潮水一般涌到皇城前,他如礁石一般站在最前方,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告诉所有人,他就是那个曾经的熊族少年,他现在依然代表着国教学院。 满场哗然,喧闹至极,无数视线落在轩辕破的身上,想要看清楚这个传闻的主角究竟长的什么模样,更想知道为何这几年他忽然消失了,如果传闻是真的,他不是从国教学院里逃走的吗?为何今天会以国教学院的身份出战?如果让教宗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情,又会出现怎样的问题? 皇城四周微有骚动,数十名教士从外面走了进来,那些教士有些是妖族有些是人族,大多数穿着黑色的教袍,少数穿着青色道衣,还有一位穿着红色神袍,居然是位大主教。 看着这些神情漠然、自有肃穆威严的教士,很多民众下意识里低头行礼,然后让开道路。 从前些天开始,西荒道殿便大门紧闭,白帝城里的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为什么,甚至听说大主教把欢迎大西洲皇子的晚宴请柬都撕了,为何包括大主教在内的这些教士们,这时候会忽然出现在皇城之前? 大主教带着数十名教士向着轩辕破走了过去。 看着这幕画面,联想着那个传闻的结尾,民众们的心情变得紧张起来,又有些看热闹的兴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大主教什么都没有做,直接走到轩辕破身旁,然后沉默地站在了那里,数十名教士散开,把轩辕破与民众尤其是与那些红河妖卫及官员们隔了开来,明显摆出了保护的姿态。 紧接着,皇城外再次骚动起来,唐家商行的数名看似普通、却又给人一种极强悍感觉的管事从外面走了进来,向轩辕破与大主教行礼后,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片刻后,大周使馆的官员也到场了,虽然情绪有些复杂,甚至可以说有些犹豫、挣扎,但最终还是向着轩辕破等人走了过去,站在了轩辕破的另一边。 轩辕破是熊族,但他今天的身份是国教学院的学生。 无论是大主教还是使馆官员还是唐家商行的管事,此时还无法知晓朝廷、离宫或是汶水城以及天南的应对,但在如此紧张敏感的时刻,都必须非常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 …… 在那个传闻的结局里,那个愚蠢而无耻的熊族少年,眼看着当时的国教学院院长也就是现在的教宗陛下陈长生便要被天海圣后杀死,国教学院眼看就要覆灭,所以他逃走了。 大周官员与唐家管事出现,尤其是西荒道殿大主教的出现,直接宣告了那个传闻的结局是假的。 小德看着远处的轩辕破,双眉微微挑起。 他知道轩辕破这个名字,但也只是知道而已。 曾经让妖族民众们津津乐道的所谓传奇故事,对他这样的大人物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在那几年的国教学院里,轩辕破绝对是最不出名的人,非常普通,无论是唐三十六还是苏墨虞又或是折袖都要出名的多,更不要说落落殿下以及陈长生。 小德没有想到今天轩辕破却忽然出现,并且弄出了如此大的阵势,这让他不禁生出了一些警惕,看起来轩辕破在白帝城里已经隐藏多年,难道陈长生和国教对今天的事情早有准备? 有很多妖族大人物,和小德生出相同想法,皇城观景台后的那座宫殿变得异常安静,熊族族长无视所有的视线,起身缓步向殿外走去,坐在最高处的大长老却仿佛还在沉睡。 有资格坐在更高地方的,只能是牧夫人。她知道轩辕破一直生活在白帝城里,最开始时还派出暗卫监视了很长时间,只是轩辕破始终未曾有过任何动静,于是渐渐放松了监视,直到今天忽然再次看见。但她与小德还有那些长老、大臣的想法不同,她非常确信,无论是国教还是大周朝廷都来不及做出反应,更不要说提前做好准备,按道理来说她不需要担心什么,但刚才那个声音她听得很清楚。 “国教学院,轩辕破。” 这个家伙终究是国教学院的学生,会不会对自己的计划带来什么影响? 牧夫人的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杀意。 天选典开始的时候,落落在登高望远,看着远山里那九棵天树,静而无思。 白帝城里对战正酣时,落落开始午睡,用了最清新的薰香,睡的很是酣然。 暮色降临,进入天树接受荒火洗礼的人选即将出现时,她在喝茶,显得很是平静。 她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也没有伪装。 因为她天生贵气,而且先生曾经教过她,每临大事要有静气。 她是真的很平静,因为她根本不在乎这一次的天选大典,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无论父亲与母亲是怎样想的,无论长老大臣与民众是怎样想的,无论魔族与人族是怎样想的,只要她不愿意,就不会接受。 她曾经听莫雨说过,圣后娘娘当年曾经这样评价过那位……小师母。 师母都能做到的事情,她当然也能做到。 她之所以没有没有表达过任何反对的意思,始终静静地等待着,是因为她知道反对也没有意义,更是因为她一直在等待着先生的到来,如果先生没来,不,如果先生来不了,不,如果先生来不及…… 最后走了便是,与这座皇宫与这座城以及这条红河告别,就此再也不相见。 她端着茶杯,看了眼手腕上的那颗石珠,在心里默默想着。 便在这个时候,李女史急步走了进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她,说道:“七名胜者。” “九棵天树,为何只有七名?” 落落心想这里面肯定又有着什么阴谋诡计,觉得有些厌烦,轻轻饮了口茶。 李女史欲言又止,说道:“有一个是轩辕破。” 噗的一声,落落把茶水尽数喷了出来。 第958章 轩辕,破 轩辕破参加天选大典?居然还连胜九场?明天他就要进入天树,接受荒火与祖灵的考验? 听到这个消息,落落很是吃惊,怔了半晌才醒过神来。 她从李女史的手里接过丝绢,把茶水擦拭干净,蹙着的眉尖却无法抹平。 她知道,天选大典的消息一旦传开,轩辕破肯定会做些什么,所以事先便派了人去盯着,只是看着两天都没有回音,她以为不用再担心,谁能想到,轩辕破居然自己报名参加了天选! 她想不明白,轩辕破为什么会参加天选大典。 以他的性格,直接拿着一把菜刀直闯皇宫,试图把她救走,倒更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这个家伙是要做什么呀?” 李女史看着落落微蹙的眉尖,在心里叹了口气,很是忧虑。 她想到了某种可能,可那实在是难以接受。 轩辕破喜欢公主殿下? 可殿下是喜欢教宗陛下的。 国教学院里的人们,怎么都好这个呢? …… …… 知道了轩辕破的身份与来历,无数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些衣着华贵的上城居民与那些矜持的贵族小姐们张着嘴,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至于那些随着轩辕破而来的下城民众,事先便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得到确认后,还是抑止不住兴奋起来。 负责天选大典的那名高官脸色则是变得极其难看,他看着轩辕破满脸胡须,却依然稚气未曾全消的脸颊,声音微寒说道:“你为何会来参加天选大典?” 按道理来说,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不需要被提出,因为谁都知道参加天选大典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不然为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妖族各部落的青年强者们都赶到了白帝城。 但具体在轩辕破的身上,这个问题则非常有意义,而且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因为如果那个传闻是真的,那么轩辕破除了是国教学院的学生,更是落落殿下的学生。 “难道你也想迎娶公主殿下?” 那名高官盯着轩辕破的眼睛,声音低沉至极,充满了恼怒与不耻:“不要忘记,虽然皇廷没有建档,但谁都知道,当年你在国教学院是拜过师的!” 师徒最终成为伴侣,这种事情在大陆上并非没有发生过,但终究不是什么美事。 尤其是做学生的,如果有这种想法,在谁看来,都是非分之想。 轩辕破说道:“能够成为殿下的学生是我最大的荣耀,不管殿下是否承认,我永远是她的学生。” 那名高官更是生气,寒声斥道:“那你还来参加天选大典!你是想羞辱殿下吗?” 轩辕破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迎娶殿下,何来羞辱?” 那名高官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来此?” 轩辕破想了想,说道:“我是来捣乱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很认真,语气很坚定。 就像刚从稻田里爬出来的泥猴,从树上跳到湖里的调皮鬼,却像一个老书生般说着话。 那名高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要做什么?” 轩辕破解释道:“捣乱的意思,就是说,我想让天选大典无法顺利进行。” 那名高官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你不想让殿下嫁人?” “不错。”轩辕破望向远处的小德、大西洲二皇子和其余几名参选者,然后抬头望向皇城高处,认真而坚定地说道:“谁都没想娶走殿下,因为我不会让你们赢。” 皇城前很安静,他的声音非常明亮,可以传到很远的地方。 那名高官冷笑说道:“天选大典乃是祖灵替公主殿下选择夫婿,你有什么资格阻拦?” 轩辕破说道:“谁都不能决定殿下的婚事,无论是天树荒火还是祖灵。” 听着这话,四周一片哗然。 那名高官被气的浑身发抖,厉声喝道:“你居然胆敢亵渎天树,不敬祖灵!” “如果真是由天树荒火与祖灵选择,天选大典就不会按现在的流程进行,就不会第二场便去接受荒火洗礼,所谓天选,终是自择,殿下的婚事,只能由殿下自己决定。” 轩辕破望向皇城高处说道:“我知道公主殿下她绝对不会愿意嫁给一个外族人。” 无论那名高官如何愤怒,那座宫殿如何孤高而令人心生畏意,他的神情始终是那样的沉稳,甚至显得有些木讷,声音也同样如此,却有着一种很奇特的说服力。 皇城四周响起了无数喝彩声。 这些声音来自最普通的妖族民众,不分上城还是中城或者下城。 因为轩辕破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传闻里,皇后娘娘一心想要把落落殿下嫁给自己娘家的侄儿,只不过长老会诸位族长强烈反对,才被迫举办天选大典,便是如此,皇后娘娘依然没有改变想法。 你看,那名大西洲二皇子就站在皇城前不远的地方。 落落殿下怎么能嫁给这个外族人?他有什么资格成为下一代的白帝? 绝大多数妖族民众都是这样想的,只不过迫于皇后娘娘数百年来的威严,他们不敢表现出来。 直到轩辕破说出这句话,让他们觉得好生痛快。 “参加天选大典、通过层层选拔,最终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真正的强者,就像你一样。” 一道清冷又充满威严的声音,从皇城的最高处响起,破开云层,来到地面。 白帝闭关静修,那么这便是现在整个妖族唯一的声音。 皇城四周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很多妖族民众跪倒在地。 “你又如何知道,落落她不愿意嫁给你们其中某位呢?” 听着这话,很多妖族民众的神情微惘,心想无论是天选还是祖灵考验,那名大西洲二皇子身为外族都不可能有任何优势,难道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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