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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的很骄傲,不是说她趾高气昂、颐指气使,而是说她习惯了居高临下的处理所有事情……包括我。” 徐有容向来都不喜欢那些傲气凌人的世家小姐,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她瞧不起你?” 陈长生点了点头。 徐有容心想此人的天赋如此出众、学识如此广博,性情如此诚恳,那位未婚妻都瞧不起他,那得是多么骄傲愚蠢,眼光又得是多么糟糕啊。 他说道:“其实我最不喜欢的是她那种故作清高的姿态,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又不是餐风食露的神仙。” 徐有容很赞同他的说法,每每看到喜欢南溪斋外门的那些师姐师妹白纱蒙面,行走悄然无声,裙摆不摇,对世人不假颜色、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她便觉得不自在,所以她经常在崖间独坐,隔一段时间便要去小镇上打打牌,重新找到一些生活的乐趣。 “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她又同意了这份婚约。” 陈长生继续说道:“其实我很清楚她的想法,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 徐有容心想,大概是后来他进了雪山宗隐门,开始展露自己的才华,看着前途无量,他的未婚妻才会改变主意。一念及此,她对那名女子的评价更低了些,甚至有些不耻——骄傲,愚蠢,眼光糟糕,那都还有得救,但这……可是道德问题。 “这种女子,不要也罢,退婚是最好的选择。” 她看着陈长生安慰说道,有些同情他的遭遇。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尤其是现在,我更觉得退婚是对的。” 陈长生看着她说道,这句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徐有容看着他越来越明亮的眼睛,听着他声音里的微微颤抖,不由怔住了。她是一个无比聪慧的女子,怎能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她再一次觉得有些心慌,而且越来越慌。 她想起自己也有婚约在身,而且没有告诉他,以为这便是心慌的来由,却不明白,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心动的太快,也容易心慌。 天光幽暗,梧叶轻飘,麻木渐暖,陵墓的高台,如夜晚一般。 很长时间,都没有声音响起。 “其实……我也有婚约在身。”夜色笼罩的高台上,徐有容的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很容易被梧桐树上的青叶摇动声盖过去。 “啊?”陈长生的声音显得很吃惊,完全没有想到,然后迅速变成水一般淡。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可能是他的声音里流露出来的情绪太明显,谁都能听出他的失落与伤感,所以徐有容的第二句话紧接着响起,语速有些快,有些急促,但声音里的意思很肯定,没有任何动摇。 “可是我也不想嫁给他,而且,我肯定不会嫁给她。” 同样是解释,是补充,是宣告,那……会不会是承诺呢? 夜色里的高台再次安静下来,过了片刻后,陈长生嘿嘿笑了起来。 徐有容有些羞恼,说道:“傻笑什么?” 陈长生说道:“没什么。” 如果是唐三十六在场,一定会在这时候加一句,鬼才信你们两个人之间没什么。 很快,陈长生便清醒过来,心想对方的情况并不见得和自己一样,或者自己想多了。他有些好奇,同时也有些不安问道:“你……那位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有容轻声说道:“我和他已经认识有很多年了。虽然后来我都快忘记他这个人的存在,但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和他就认识,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的他是个很讨人厌的小孩。” 陈长生伪光正说道:“小男孩往往都是很让人讨厌的……我也不例外。” 徐有容说道:“反正因为某件事情,我决定不再理他,没想到,几年后他又缠了过来。” 陈长生心想,如此行事确实是有些不自尊自爱。 “在我们那边……婚约是很重要的事情,而且这门婚事是长辈指婚,所以很难简单地退婚。” 徐有容以为他是地处西北的雪山宗弟子,这句话里的我们那边自然指的是中原,在陈长生听来,则以为她说的是秀灵族人定居的妖域。 他心想秀灵族经历了那么多次磨难,现在存世的族人数量很是稀少,繁衍后代乃是头等大事,只允许同族通婚,不免严苛,只是对向往爱情的少女来说确实有些残忍。 “既然已经过去了好些年……难道……你的未婚夫就没有变得好些?” “没有。那个家伙的性情一点都没有改,甚至变得更加恶劣。” 徐有容想着霜儿来信里提到的那引起事情,越说越是低落:“我不得不承认,那个家伙确实有很优秀的地方,但……他又有很多让人根本无法接受的缺点。” 这是陈长生第一次听到她如此恨恨的声音,心想看来她真的是很讨厌那个未婚夫。 “他表面上看起来不理世事,善良老实,实际上心机深刻,长袖善舞。”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有容想的是那个家伙初入京都,便不知如何便与教枢处联在了一处,进了国教学院做学生,借着旧皇族与圣后娘娘之间的斗争,搅出无数风雨,也让他在京都里站稳了脚、获得了极大的好处,这样的人哪里能是一个不通世情的乡下少年?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行事虚伪,确实不好。” 徐有容微讽说道:“何止如此。此人还趋炎附势,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居然讨好了一位贵人,此中细节,便是我也不便再多说些什么。” 这句话说的自然是某人与落落之间的关系。陈长生诚恳说道:“按道理来说,疏不间亲,我不应该说些什么,但……这种男人,确实要不得。” 说着话时,他有些想知道,所谓……的手段,到底是什么? 在他看来,她的未婚夫是比她的那位师兄更加危险的敌人,因为听上去她似乎是在埋怨愤怒批判,但正所谓有希望才会失望,她的埋怨愤怒批判何尝不是说明在她心底深处或者对那位未婚夫曾经隐隐有所期待,他自然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徐有容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沉默不语。 陈长生在心里想着,难道那手段竟无耻到难以启齿的程度? 徐有容这时候想着来自京都的那几封信。 那些信来自她最信任的霜儿,还有莫雨。 在霜儿的信里,描绘过这样一幕画面。 在春光明媚的国教学院藏书馆里,他和那名年幼的妖族公主搂搂抱抱。 在莫雨的信里,描绘过这样一幕画面。 在北新桥井底的龙窟中,他和那条黑龙变成的少女抱在一起。 是的,就算有再多的缺点,都可以解释,最多解除婚约,变成陌生人,但不至于如此厌弃,唯有这些事情,她无法忍受,如果她能够忍受,那才是对自己最大的羞辱。 “他喜欢拈花惹草。” 她尽可能平静地客观描述道:“而且都是些不懂事的小姑娘。” 夜色笼罩的陵墓平台上一片安静。 不知道过了很长时间,忽然响起一声重击,然后是陈长生愤怒的声音。 “真是个无耻败类!” …… …… 第313章 黑棺的钥匙 很生气吗?那是必须的。 一个如此善良、宁静,像空山新雨般的少女,居然被人许配那样一个无耻的男人,任谁都会觉得暴殄天物,明珠暗投,愤怒无比,但对陈长生来说……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与魔族的战争,人类世界其实和秀灵族一样,都很在意婚姻嫁娶,像他和她这样有婚约的年轻人很多,也正像她先前说的那样,婚约是最被尊重的一种契约,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情况,很难被解除——好在他和她都遇人不淑。 这句话听着有些怪,但很道理。正因为婚约的对象都这般糟糕,那么才有解除婚约的动力与理由。看起来似乎很麻烦的问题,就这样轻松地解决了,陈长生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他决定乘胜追击,把最后的问题也解决掉。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瞒你,其实我……” 黑线看似远在天边,但用不了太长时间便会来到陵墓之前,兽潮会带来死亡,这个世界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很少。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忽然心动,这是很悲伤的事情,也是很幸运的事情。他准备告诉她,自己就是陈长生。 他相信自己的名字,整个大陆都知道,即便是远在妖域的秀灵族人也应该知道。 徐有容不知道他准备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她以为他就是雪山宗的弟子,叫做徐生。看着他欲言又止、略显紧张的模样,她也紧张起来。 她以为他要表白。 她下意识里就不想听,也做好了如果他真的说出口就拒绝的心理准备。 只是……她并不想拒绝。如果他说喜欢自己,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她的思绪有些混乱,紧接着,又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明明一心修道,为何在临死之前,却想着这些情爱的小事?然后,这些莫名其妙的思绪,忽然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平静。 修道有很多原因和目的,有的为了强大,有的为了探知更多的未知以寻求精神平静,但绝大多数修道就是为了生死二字。为了不惧生死,继而了脱生死。为何?因为生死之间有大恐惧,在百年孤独,有永世沉沦。而就在不久之前,正值青春年少的她刚刚在生死间走了一遭。 现在的她处于最平静的时刻,最能看淡俗世红尘,最能看懂自己的内心,一颗道心纤尘不染,通明无双,她看着陈长生,等待着他的话语到来,神情平静,眼中却有一抹极淡的羞意与笑意,那羞没有恼意,只是平静的喜悦,因为那是她所寻求的、所想要修的道。 她这时候依然虚弱,眼神却清透至极,也坚定至极,世间的责任,南北合流的历史意义,对抗魔族,师兄的真情厚意,师长们的寄望,婚约的羁绊,那个家伙在她道心上留下的阴影,只要和他在一起,都将实会被一缕清风吹散,什么都可以不管,不应。 是的,在周园里一路行来,她与他说过很多话,大多囿于修行书籍、山川湖海,很少谈及彼此的心事,彼此并不是太了解,但她已经非常确定,他就是自己想要寻找的知己,他就是自己需要的良朋。在圣女峰崖畔,她对白鹤说过,无论是君子还是真人,都不是能够相伴度过漫长修道岁月的理想伴侣,那么现在她可以确定的,那个她愿意与之相伴度过修道岁月的那人已经出现了。 是的,这就是她所寻求、所想要修的道:一道。 在星空下一道前行,一道修道,直到生命的尽头。 是的,兽潮越来越近,死亡越来越近,生命可能马上便会终结,但惟因此,正因此,她更要不欺本心。 长弓化作的那棵梧桐树,在石台的边缘迎风生长,青叶在风中轻轻摇摆,把幽暗的光线晃成更加柔润的光絮,仿佛是谁点亮了蜡烛。 看着她的眼睛,陈长生隐约明白了,有些微干的嘴唇微启,准备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青叶忽然自梢头飘落,缓缓落在他的肩上,打断了这一切。 梧桐树的青叶之所以随风而落,自然不是因为到了秋天,而是因为石台下方传来一道震动。 那震动看自石台,来自遥远下方的草原深处,但实际上,来自陈长生的身体。 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格格作响,就像是受了风寒的病人。 徐有容微惊,问道:“怎么了?” 陈长生顾不上回答她,望向震动的源头,右手疾速探出,紧紧地握住了剑柄。 这道剧烈的震动,就来自于他腰间的这把短剑。 他紧握着剑柄,短剑依然不停震动,而且越来越快,频率越来越高,以至于剑鞘表面那极简单的花纹都变成了虚线,再也无法看清。 他手里的力量越来越大,却依然不能让短剑安静下来,有些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余人把这把短剑赠给他后,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的神识落在剑柄上,试图重新控制住,却也失败,神识顺着剑柄继续深入,来到那处空间里,终于发现了震荡的源头。 到处飘着的药瓶、秘籍与黄金珠宝之中,有件黑色的法器正在高速地飞行,将遇到的所有事物,尽数击成齑粉,随着飞行速度地提升,那件黑色法器变得越来越热,也越来越明亮,向四周散播着强大的气息与光线,仿佛要变成一轮太阳。 这件黑色法器正是白帝城的魂枢,也是周独夫这座陵墓的核心。 此时的它仿佛感知到了外界的什么,所以忽然间变得狂暴起来。 如果陈长生此时的境界再高些,神识再强些,或者可以尝试着凭借对空间的所有权强行镇压住狂暴状态中的魂枢,但现在的他没有这种能力,就连让那块魂枢安静一些都无法做到,如果他再继续尝试,时间再久也无法成功,甚至极有可能空间都会受到极严重的损伤。 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放弃,运起神识,把这块黑色的魂枢放了出来。 嗡的一声震鸣,黑色魂枢出现在石台之上,大放光明,照亮了梧桐树上青叶的每一道脉络,释放出难以想象的威压,让徐有容和陈长生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尤其是徐有容伤势未愈,脸色更是苍白虚弱至极。 幸运的是,魂枢并没有石台上停留很长时间,也没有向他们二人发起攻击。更幸运、也更无法理解的是,这块魂枢明明应该是感知到了正在靠近周陵的什么才会如此狂暴,却没有尝试破开梧桐树上的青叶去与之相会,而化作一道流光,向陵墓深处飞了过去。 陈长生和徐有容对视一眼,看懂对方眼中的意思,他把她背到身上,跟着那道流光,再次走进了这座陵墓。 …… …… 陵墓的深处,空旷而幽暗,巨大的黑矅石棺,像山一般安静地陈列在大殿的正中间。 黑色魂枢悬浮在黑矅石棺的前方空中,一动不动,散发着淡淡的光线,就像是一盏命灯。 陈长生和徐有容回到陵墓里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画面。 隐隐约约间,他们还听到了一些声音,那声音很飘渺,很幽淡,仿佛来自深渊或者星海,仿佛是人声的呢喃,又像是一道低沉的哀乐。 明明来自幽空里的声音含混不清,那道乐曲并不连续,根本无法听清旋律与内容,但他们都感觉到了这曲与声要诉说的内容。 魂兮归来。 陈长生看着黑矅石棺前方的魂枢,沉默片刻后问道:“你听到了吗?” 徐有容轻轻嗯了声,说道:“不是幻听,应该是某种阵法的残留气息。” “它究竟感知到了什么?我隐约觉得与那些兽潮有关。”陈长生问道。 在他们发现这块黑色魂枢之前,以及随后的时间里,魂枢都一直很安静,然而忽然间变得如此狂暴,强行离开陈长生的短剑,飞到黑棺之前,激发出这些古老阵法的残留气息,肯定有某种特定的原因,孤立事物的状态忽然改变,向来都与外界有关。 徐有容安静想了想,说道:“我一直都怀疑魂木在南客的手里,现在看来是真的,而且她离这座陵墓越来越近了。” 先前陈长生就觉得很奇怪,短剑可以隔绝真实世界与鞘中世界,这件魂枢在里面却能感知到外界的气息,到底是什么样的联系,居然能够穿透空间壁垒?此时听到她的话,再想到道藏南华录里曾经提过的器魂不二这四个字,他终于明白了原因。 那块失落的魂木确实在南客的身上,她带着兽潮自四面八方向陵墓而来,越来越近,到先前那一刻,终于让魂枢感知到了。 器魂不二,像魂枢这样能够坐镇白帝城的法器,更可以称得上是神器,可以想见器魂之间的联系有多么紧张。不知过了多少年,魂枢终于感到了魂木的归来,自然会有极大的反应。只是为什么魂枢没有破空而去,反而回到了这座黑矅石棺之前? “魂木是钥匙。”徐有容的视线从魂枢落到黑矅石棺上,说道:“不是这座陵墓的钥匙,而是这座石棺的钥匙。” 第314章 黑棺的秘密 自幼读道藏,书中有铁尺。进入周陵后,陈长生把九间石室里的财宝法器都可以搜刮一空,却没有想过想办法把这座黑石棺打开,虽然说里面极有可能藏着他最珍贵的遗产,同样,徐有容基于对棺中人的尊敬,也没有如此提议。 此时听到徐有容的话,他才明白就算自己先前想要打开这座黑矅石棺,也不见得能够做到。 有锁才需要钥匙,周独夫如果不想被人惊扰到自己的长眠,这座小山般的黑矅石棺自然很难打开。 徐有容说道:“魂木应该很早就已经被人带离了周园,不知因何落到了魔族的手中。现在想来,他们能够避开周园正门,另辟一条道路潜入周园,或者也与此有关。而魂木回到周园,也意味这座黑矅石棺终于到了开启的时刻。” “你是说周独夫临死之前……”陈长生想了想该怎么描述,继续说道:“……就已经准备好要把自己藏在黑石棺里的遗产或者说秘密昭告天下,所以才会让人把钥匙带走?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当年不直接这样做?” “你先前说过一番话,其实很有道理,时间,才是最强大的法器。”徐有容看着黑矅石棺说道:“众所周知,周独夫没有传人,这说明在死之前,他没有找到他认为有资格继承自己传承的后辈,他让钥匙流落到周园外,或者就是想请时间替他选择传人。” 他有些吃惊,问道:“难道说那把刀真的在这座黑矅石棺里?” 徐有容沉默片刻后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像你说的,这座黑石棺里没有周独夫的传承,但有他的秘密。” 陈长生不解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难道真有什么秘密?” 徐有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周独夫究竟有没有死,这本身就是千年以来世界最重要的秘密。” 陈长生想着周独夫那些早已成为故事、传说甚至是神话的事迹,望向黑矅石棺的视线凝重了几分。 只是凝重、认真,有些紧张,却没有什么灼热,对于宝藏、前代强者的传承这种事物,无论是他还是徐有容,都显得有些淡然。这种淡然,甚至不能用超出年龄的沉稳来形容。哪怕再如何苍老的修行者,在知道自己有可能拿到周独夫的传承时,必然都会变得无比狂热,比如像在崖洞里吸噬徐有容血液的那名落阳宗长老,如果这时候他出现在黑矅石棺之前,如何能够淡然? 陈长生和徐有容之所以还能够保持冷静,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修道的天才,修行的本就是世间最高级的道法本事。周独夫无疑最特殊的那个,但他们本身也是特殊的,有充分的自信与骄傲——能够得到固然是极好的,如果得不到,也与命运无关,他们的命运始终在自己手中。不过想着即将看到的极有可能是千年以来最震撼的画面,他们还是难免有些紧张,陈长生的声音下意识里变得很轻,仿佛是不想惊动黑棺里那个伟大的灵魂。 “这座黑矅石棺什么时候开启?” 徐有容看着魂枢散发出来的光线越来越淡,推演片刻,说道:“应该快了。” 陵墓外,兽潮如黑线一般缓缓而来,那把开启黑矅石棺的钥匙,已经惊醒了魂枢,黑矅石棺的开启就在眼前。 …… …… 就在他们的眼前,黑矅石棺的上半截开始缓缓地滑动。 幽暗空旷的墓殿里,刮起一场大风。 魂枢上面散发出来的光线,被拂的更加昏暗,仿佛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 陈长生向侧前方移了移,确保把她的身体全部挡住,短剑已经出鞘,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轰隆!巨大的黑矅石棺缓缓地开启,沉重的棺盖与棺身之间发出可怕的磨擦声,真的就像是雷鸣一般。 如山般的黑棺,缓慢地上下分离,看上去就像是一道闪电,直接把这座黑山劈成了两断。 看着这幕画面,徐有容眼瞳微缩,喃喃低声说道:“两断……” 黑矅石棺的上半截继续滑动,直至过了很长时间,才终于静止。 风依然在空旷的墓殿里呼啸吹拂着,缭绕在黑矅石棺的四周,因为棺身的变化,风声也变得更加凄厉,更加尖细,显得无比阴森,仿佛是谁在昏暗的幽冥里不停哭泣,呜咽不止的声音混进了先前那道不成声的乐曲里,魂兮归来的意思渐渺,氛围却越来越浓。 魂枢终于熄灭了所有光芒。墓殿重新变得幽暗一片,他们站在地面看不到上方的画面,但可以想见,黑矅石棺已经开启,如果那个伟大的男人静静躺在棺中,或者这时候正看着殿顶,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闭着眼睛,又或者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 但那座黑矅石棺里的人叫周独夫,再如何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都似乎很理所当然。 风声渐止,乐声渐止,魂兮已经归来,或者不在。 陵墓里一片死寂,徐有容看着如断山般的黑矅石棺,神情有些复杂,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陈长生握着剑柄的右手没有出汗,但不知为何却觉得有些粘腻湿滑,那是紧张的心理状态。 故人已矣,那便安好。如果他还活着怎么办?或者更准确地说,从长眠中醒来,复活,又或者,他不甘心离开这个世界,远赴孤单寂寞冷的星海,于是在临死之前用某种秘密把自己变成不朽却邪恶无比的生命,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陈长生神情依然平静,但实际上内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按道理来说,无论周独夫复活还是用秘法变身,只要他能保存神智,那么便应该帮他们去对付已经越来越靠近陵墓的魔族强者们和可怕的兽潮,因为周独夫是人类的强者,是战胜魔君的不世英雄——这也是他和徐有容能够离开周园、活下去的唯一可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周独夫还真的没有死,那么周园里的所有人……都会死,甚至整个大陆都会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我想上去看看。”徐有容的声音打破墓殿的安静。 她看着黑矅石棺,因为伤势而略显黯淡的眼睛,不知何时变得非常明亮。 陈长生扶着她走到黑矅石棺之前,仰头看了片刻,确认了攀爬的路线,把她背到身上。 片刻后,他们站到了断开的黑山崖畔,望向里面。 黑矅石棺的里面,空间极大,不要说放一个人,完全可以在里面开一场堂会,请十几位姑娘来唱曲。 但现在,黑矅石棺的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那个人。 周园是周独夫的世界。 这座陵墓是他的死亡宫殿。 那片凶险神秘的日不落草原是环绕陵墓四周的陵园,那些无比强大的妖兽是陵墓守卫。 很明显,他不想谁来打扰自己的长眠,除了那个流落到周园外的钥匙,在时间的帮助下挑选的新主人。 可是,他却没有在这具黑矅石棺里沉睡。 依然没有人看见过他的遗体。 他的生死依然在未知之间。 他有极大的可能还活着。 这,就是周园真正的秘密。 这,就是日不落草原想要守护的真正秘密。 …… …… 黑矅石棺里没有那位伟男子的遗骸,但这不代表石棺里就是空的。 石棺里垫满了晶石刻出的树叶,极品翡翠雕成的绿草,地精火凝成的胭脂石很随意地散放着。 黑矅石棺里有无数珍宝。 徐有容自幼便在皇宫和离宫出入随意,后又在圣女峰求学,不知见过多少宝物,陈长生虽说小时生活清苦,但也曾去过大明宫和离宫,更在黑龙地窟里见过金海珊瑚树和夜明珠点缀的星空,所以先前在那九间石室里看着那些宝藏,他们并未动容。 但这一刻,他们真的有些吃惊。 因为黑矅石棺里的宝物数量太多,而且太浪费,刻成树叶的晶石,只能保有原有效果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明明可以用来做出无数美妙艺术品的极品翡翠,全部被雕成了草叶,更不要提地精火凝成的胭脂石……这不是暴殄天物又是什么? 最令他们愕然的是,那些树叶和青草还有石头,哪里谈得上半分美感? 黑矅石棺里满满的宝物,向幽暗的墓殿里散发着光毫,可就只让人觉得俗气。 这些殉葬的宝物,用来配世间再如何权高位重的王公贵族,再如何强大辈高的修行者都绝对够了。 但哪里配得上这具黑矅石棺的主人? 在世人的想象中,周独夫应该是个完美的人,尤其是气势方面,必然藐山河,无视星海。 无论周园、日不落草原以及这座宏伟的陵墓,都是明证。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让这些贵重至极却粗劣不堪的珠宝填满自己的石棺?站在黑矅石棺边缘,看着里面的金叶翠草血胭脂,陈长生忍不住摇了摇头,眼睛被棺里散发出来的珠光宝气刺的微眯着,说道:“怎么感觉宝气的狠?” 宝气是汶水的土话,唐三十六在国教学院里经常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天海家和朝堂上的那些老大人,陈长生听的多了,自然记住。 徐有容关心的重点,很明显不在棺内这些炫富的手段上,她看着空无一人的黑棺,沉默片刻后说道:“所有修行者进周园,最想找到的便是周陵,我也不例外,但我想过很多次,如果进入周陵,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确认他究竟死了没有。” 因为这句话,她想起了很多,在进入周园之前长辈们的嘱托,肩头重新变得沉重起来。 先前在石台上,因为陈长生清亮的眼睛,她暂时忘却的事情,都因为这座黑矅石棺回到了她的身上。 国教的传承、南北合流、对抗魔族,虽然不是系于她之一身,但此时因为这个新的发现,而让她必须做些什么。 “如果……你能活着离开周园。” 她望向陈长生,非常认真地请求道:“请你一定要告诉世人,他可能还活着的消息。” 说话的时候,她的脸色很苍白,这与未愈的伤势无关,而是精神世界受到了震荡。 在黑矅石棺开启之前,陈长生对周独夫也有一种莫名的、不知来由的惧意,此时听着她郑重其事的请求,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那种不解越发深重,心想周独夫是英雄人物,为何无论她还是自己,都没有那种对前辈高人的仰慕,反而很是警惕? “他是英雄,亦是魔鬼。” 徐有容看着他说道:“当年远赴北地,一刀重伤魔君,那时候的他是英雄;只为了修道求进,便斩杀无数人类强者,冷血无情,残忍至极,那些时候的他,是魔鬼,称他为枭雄,其实更加合适,如果他还活着,真的重现世间,只怕大陆将会陷入极大的动荡混乱之中。” 陈长生虽然熟读道藏,但对当年的历史没有太多了解,对周独夫此人的性情更没有任何了解,见她脸上满是担忧神色,开解说道:“没有见到遗骸,不代表他就还活着,像这种神话般的人物,归于星海,不留肉身,也是可能的事情。” “但他的刀也不在这座黑矅石棺里。”徐有容说道。 陈长生闻言沉默,是的,那把刀也不在。 周独夫打遍天下无敌手,靠的就是那把刀。 刀名两断。 一刀两断。 刀锋之前,无论是再如何强大的对手,再如何坚固的神兵利器,甚至是苍莽大地,都会断成两截。 就像先前在他们眼前缓缓分开的、如小山般的黑矅石棺。 两断刀在百器榜里排名第二,仅次于排在首位的霜余神枪。 但事实上、或者说大陆所有人都认为,如果霜余神枪不是太宗皇帝的随身武器,如果不是在人类与魔族的战争中,那把神枪留下了太多神奇的画面,那么在百器榜上的排名,肯定没有办法压过两断刀,换句话说,在世人心中,两断刀才是真正的百器榜首位。 因为在洛阳城外,太宗皇帝手中的霜余神枪,败给了周独夫手里的两断刀。 如果周独夫真的死了,没有留下尸骸,化作一道青烟归于星海,那么无论怎么想,他的刀都应该留在这座黑矅石棺里。 那把刀不在黑矅石棺中,便应该还在他的身边,这就是他活着的最重要的证据? 徐有容不再继续思考这件事情,开始面对即将到来的兽潮,并且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看着他说道:“南客是黑袍的弟子,而周陵的钥匙、那块魂木在她的手中,黑袍与周独夫是同时期的人,所以他不可能是周,但很明显黑袍和周独夫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 陈长生有些不解她对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徐有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如果你能够活着离开周园,记得一定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全世界,这对找出黑袍的真实身份能有很大的帮助,对人类对抗魔族的战争,甚至可能起到决定性的意义。” 这是她第二次请求他。 请求他如果活着,要做什么事情。 那么首先,她是在请求他活着,不要理会自己,也要活着,把这些消息带出周园。 凤之将死,其鸣亦亮。 如果换作平时,陈长生感动于她的平静与坚持,或者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的请求,然后用尽一切方法,争取能够活着离开周园。但这时候,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相处逃亡之后,在石台青梧里一番对谈之后,他无法答应她的请求。 “就算把你扔在陵墓里,想要突破兽潮,活着离开周园,基本上也是万中无一的事情。”看着徐有容的眼睛,他说道:“万中无一,却要违背本心,我不愿意,因为我修的是顺心意。” 兽潮带来死亡的阴影,在此时此刻,怎样才能顺心意?他的心意就是陪着她,或者逃出去,或者,就死在这里。 徐有容脸色微白,无法接受他这样的决定,目光却很暖,喜悦于他的决定。 陈长生不再给她劝说自己的机会,把短剑收回鞘中,开始收拾黑矅石棺里的那些金叶翠草血胭脂。 这些珠宝确实很俗不可耐,雕工不错,在审美上却极等而下之,但都是用的最极品的材料,非常珍稀贵重,而且周独夫既然没有死,那么这便不算是盗墓——三千道藏里的铁尺,就这样被他绕了过去。 当然,以他的性情之所以愿意这样绕一下,是因为他察觉到幽府外的湖水里,黑龙已经有了醒来的征兆,他可不想稍后被那个脾气不好的龙大爷痛骂一番,狗血淋头的感觉不可能好,龙涎满身的感觉也很糟糕。 短剑入鞘藏锋,依然所向披靡,剑鞘指处,那些金叶翠草血胭脂纷纷消失不见,悄无声息地被收走。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扶着徐有容准备从黑矅石棺上下来,忽然间,徐有容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发出一声惊呼。 他回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被收走珍宝的黑矅石棺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在黑矅石棺的内壁某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雕刻出来的线条。 那些线条不是花纹,似乎是文字。 有些线条,又像是图画。 …… …… 第315章 神功出世 南客手里那块黑色的木头忽然亮了起来。 她低头望向仿佛要变成玉石的黑木,看了很长时间,神情异常专注,往常淡漠、甚至显得有些呆滞的眼神,渐渐变得生动明亮起来。 通过这块黑木,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与远方那座高大的陵墓之间,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有事物在陵墓里向魂木不停发出着召唤,同时也是在向她发出邀请。 在进入这片日不落草原之前,她并不知道老师给自己的这块黑木有什么具体的作用,但现在,一切都明确了。 这就是周陵的核心,或者说是核心的一部分,另外那部分,这时候在周陵里。 她不能通过这块黑木控制周陵,但能够控制身后草原里漫如潮水的妖兽。 远处那座陵墓里传来的联系,让她确认那就是周陵,是自己寻找的地方,同时,如果所料不差,徐有容和陈长生就在那座陵墓里。 在这一刻,她对陈长生和徐有容甚至生出了些感激。 如果不是陈长生和徐有容在前方带路,她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周陵,靠近它,从而让黑木与魂枢之间建议起联系。 要知道,就连她的老师,都无法穿越这片莽莽的草原,找到周陵的位置。 南客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再也不像平时那般呆滞,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烧。 那座陵墓里有周独夫的传承。 只有她自己知道,周独夫的传承对自己这一门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在她的立场上,那座陵墓里的传承,甚至那座陵墓本身、这片日不落草原,以至整个周园,都应该是自己师门的。 这是师门遗落的世界,今天,终于要被她重新拿回来。 和南客不同,腾小明和刘婉儿这对魔将夫妇,更多的感慨在于陈长生和徐有容能够找到这座陵墓。 要知道,自从周园现世,至今已有数百年,无数天才横溢、意志坚定的人类及魔族修行者,都来过这里,试图找到周陵,却没有一个人成功。 军师大人对周园的了解明显远胜人类世界的圣者,却也没有办法做到。 陈长生和徐有容却做到了。 果然不愧是人类世界的未来。 军师大人深谋远虑,耗费如此多的资源与心力,也要在周园里杀死这些年轻的人类,果然极有道理。 …… …… 在日不落草原某处,芦苇与野草被某种锋利的事物割断,厚厚地铺成一个极大的浮岛,躺在上面应该很舒服。 七间倚着草堆,看着天空里某个方向,苍白的小脸上写满着惊惧,因为伤势严重而有些暗淡的眼神,变得更加暗淡。 此时已经快要接近暮时,按道理来说,那片天空应该变成红暖的颜色,但现在,那里是一片晦暗。 晦暗的原因,不是因为那处有云,将要落雨,而是有一道极大的阴影,遮盖了整片天空。 那道极大的阴影,随着高天里的罡风缓缓上下掠动,就像是一双翅膀。 只是……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禽鸟,展翅便能遮住万里天空?天地如何能够容得下这样的生灵? 难道这就是传说……不,神话里的大鹏鸟吗? 相传极西之地,大西洲外,无涯海上,生活着一种异兽,名为大鹏,双翼展开,便有万里之遥。 据说这种大鹏的实力境界极为强大,已经半步踏进了神圣领域,即便人类世界从圣境界的大强者都很难战胜它。 这般恐怖的大鹏,是怎么生活在这片草原里的?平时它隐匿在何处?它为什么不破周园而去?如果是不能,那么这片草原里是什么力量在禁制着它? 七间越想越越惊心,小脸越来越苍白。 连续数十日的逃亡,她小腹间的剑伤表面已经痊愈,但体内的伤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逐渐恶化,此时心神受到激荡,难受地咳了起来。 折袖不知从何处端了一碗药汤过来,递到她身前,说道:“喝。” 依然是这般简洁明了,干脆利落。 看得出来,同行数十日,七间对他已经极为熟稔依赖,加上重伤虚弱,竟很自然地流露出小女儿家的神态,似撒娇一般嗔道:“这么苦,又没什么用。” 折袖说过,陈长生在的话肯定能够治好他们的毒与伤,但事实上他自幼独自在雪原里战斗生活,无论受伤还是生病都必须自己找药物治疗,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如果在周园外的世界,七间所受的剑伤再重,他也有治好她的把握。问题是,这里是日不落草原,水泊与干地之间生长着的植物种类很少,大多数是芦苇和野草,很难找到合适的药草。他这些天给她熬的药汤,是很难才找到的葛叶根茎,味道确实很不好,药效也很一般,但……喝总比不喝好。 所以听着七间的埋怨与撒娇,他的回答还是那般简单直接:“不喝就打屁股。” 七间苍白的小脸微红,左手下意识里伸向身后捂住。 很明显,这样的对话、这样的撒娇与嗔怨、这样的言简意赅的回答,在这些天里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甚至有可能,他真的打过她的屁股,就像打小孩子一样。 折袖的方法很有用,而且七间似乎也并不反感,就喜欢被他冷冷地教育几句。 她像个小兽般,凑到他的手边,小口地慢慢地开始喝药汤,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药汤还是有些甜丝丝的。 喝完药汤,伤势受到药力激发,她再次咳嗽起来,苍白的小脸生出两团不祥的红晕,显得极为难受。 折袖移到她的身后,伸出右掌抓着她的侧颈,按照陈长生在天书陵里说过的法子,将真元缓缓地输进她的体内。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很多次,很熟练。 芦苇与野草组成的浮岛上,一片安静。 七间闭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小脸苍白。 折袖偶尔会睁开眼睛,向远方望去。 他什么都看不到,但习惯于警惕。 而且只有在七间闭着眼睛的时候,他才能睁开眼睛。 因为他的眼瞳深处,那些代表毒素的幽绿火焰,已经变得越来越深,快要占据整个眼瞳,艳丽的令人心悸。 如果再走不出这片草原,离开周园,那么他的眼睛,便有可能永远无法复原。 他没有对七间说过这件事情。 ……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折袖的手掌离开七间的后背。 七间轻轻咳了两声,感觉着体内稍微流畅了些的真元流动,不像先前那般难受。 “接下来怎么办?”她看着折袖轻声问道,神情有些怯怯的,仿佛担心这个问题影响他的心情。 折袖看着远方天边那片恐怖的阴影,沉默不语。最近这些天,他们再也没有遇到任何妖兽,这片草原安静的很是诡异,他知道肯定与天空里那道巨大的阴影有关,只是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肯定有别的人类修行者进来了。”七间说道:“那道阴影说不定是魔族的阴谋,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不要。”折袖说道:“不管是不是魔族的阴谋,都与我们无关。” 七间睁大眼睛,不解说道:“可是……也许有人类修行者正在被攻击。” 折袖说道:“首先,那边太远,我们赶不过去。其次,我们打不过那只大鹏,再次,我不是人类修行者,我没有帮助那些人的义务,最后,如果我没有算错,这件事情可能是我们离开这片草原唯一的机会。” 七间看着他的侧脸,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 她自幼在离山剑宗长大,接受的教育让她无法眼看着人类被魔族攻击而无视,可是折袖说的这几条理由太过充分,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很清楚,在这段草原逃亡的旅程里,她是他的负累,那么她没有任何资格要求他再去冒险。 “最重要的是,你的伤很重,再不想办法,很快就会死。”折袖看着她面无表情说道。 看着他的脸,七间忽然有些伤心,心想自己都要死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 折袖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说道:“我刚才在水上闻到了味道,前方两里外,应该有几棵醉酸枝。” 七间神情微异,问道:“那是什么?” 折袖说道:“一种野草,妖兽或者战马误食之后都会昏迷不醒。” 七间忽然生出一种很不好的念头,问道:“你……准备给谁吃?” “当然是给你吃。” 折袖觉得她这个问题提的非常愚蠢,微微皱眉说道:“你现在心神损耗太大,不知为何,这些天又特别喜欢说话,很明显是伤势渐重的缘故,吃完醉酸枝后好好地睡一觉,虽说对伤势没有好处,但至少可以让你多撑一段时间。” 七间安静了会儿,然后小心翼翼问道:“那种草……你吃过吗?” 折袖面无表情说道:“吃完那种草,昏睡不省人事,就连一只土鼠都能吃了你,我当然没吃过。” 七间微恼说道:“那你让我吃。” 折袖说道:“我不会睡,你自然是安全的。” 这是简单的客观阐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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