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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 这里是远离繁华世间的峡谷野江,为何自己的儿子会与陈长生一行人遇上? 从概率上来说,这未免也太小了些。 片刻后,他带着无穷碧来到了奉阳县城,知道了明日这里会有茶会,以及白天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 原来肖张来过。 原来陈长生确实到过这里。 第884章 峰顶见故人 “心儿喜欢茶道,所以来此。” 无穷碧盯着别样红的眼睛,就像看着自己的仇人,恶狠狠说道:“你还要查什么?你还想要什么证据?还是说你到现在都不肯相信是你欣赏的那位教宗陛下杀了你的儿子?又或者是说你根本就不敢替你儿子报仇,所以拼命地想要替他开解?” 别样红还是没有说话,转身走入江畔一座酒楼里。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曾经在这里停留过一段时间,他想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但是很遗憾,他没有办法问人。 因为酒楼里到处都是死人。 他很快便离开了酒楼,凭着强行推演出来的那抹天机,在江上一艘运茶船上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个人根本没有给他问话的机会,远远看着他破空而至,便服剧毒自杀,脸上带着一抹凄惨、绝望却又诡异的笑容。 别样红认识这个人。 宣文殿的辛教士,当年国教学院能够在京都重现生机,这个人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看着辛教士的尸体,别样红继续沉默。 无穷碧看着他愤怒地喊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去把陈长生给杀了!” 别样红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陈长生是教宗。” “教宗又怎么样!难道你怕了吗?” 无穷碧痛哭着喊道:“我不怕!我要把那条黑龙宰了……我要抽了她筋!剥了她的皮!” …… …… 南溪斋要合斋十年,就此与世隔绝? 这个消息必然会震动整个大陆,只不过现在暂时还没有传播到很远的地方。昨夜来到圣女峰的朝廷使团以及那些宗派世家都是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为了帮助那三位南溪斋师叔祖抵抗来自国教的压力,自然做了充分的准备。 朝廷使团以相王为尊,这位王爷刚刚突破神圣领域,正在风头正盛之时,而木柘家的老太君与吴家的家主竟然也亲自来了。长生宗也来一位长老和些弟子,再加上慈涧寺、鸣水观、烈阳宗等三十余家小宗派,竟有千人之众。 离宫方面反应不及,只来得及传书天南道殿由一位主教前来代表。槐院与离山隔的近些,虽然知道消息稍晚,却同时来到,不至于让局面变得太过糟糕,槐院派出了一位副院长以及钟会等弟子,而离山剑宗掌门需要稳定境界,剑堂的那些高手又要在北疆震慑魔族强者,来的是苟寒食以及十余名弟子,苟寒食只是二代弟子,但他性情沉稳,通读道藏,学识渊博,剑道精深,被很多人看好,尤其是秋山君已经失踪了五年时间,很多人都觉得他会是以后的离山剑宗掌门。 数十年来,圣女峰难得如此热闹,真可以称得上是南北合流庆典之后,大陆的又一件盛事。 举行合斋大典的地点,并不是在南溪斋前,而是另一座峰顶,那座山峰极为独特,峰顶乃是一大片平坦的石面,光滑如镜,极为宽阔,可以容纳数千人同时入座,根本不显拥挤,只会让那些人数少的宗派显得格加醒目。 比如今天凌晨才匆匆赶过来的南方道殿大主教以及随侍的数名教士。 离宫与圣女峰同属国教一脉,遇着这样的大事,居然只来了这么些人,很多人都看出来了问题。无论是朝廷的诏书还是私下的言论,南溪斋合斋一事明显是刻意把离宫排除在外。南溪斋三位师叔祖与朝廷使团最初对诸方的解释是,教宗陛下不在离宫,难以及时请示。谁都知道这只是借口,问题在于,离宫真的一个大人物都没有出现,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远处被云雾遮掩的山道,苟寒食沉默片刻后对师弟们说道:“看来今日之事无法挽回了。” 听着这话,离山剑宗弟子们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离山与圣女峰相距不远,尤其是某几座崖峰,更是隔河相见,两个宗派的弟子平日里很相熟,以同门互称,现如今知道那些师姐师妹们要与世隔绝十年之久,便是他们剑心如洗,也难免心生惘然之感。 谁都像苟寒食一样认为南溪斋合斋这件事情无法改变了。因为圣女徐有容正在闭关,因为唯一能与朝廷以及这么多势力对抗的离宫,很明显因为某些原因,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居然没有一个大人物到场。 于是,当峰顶崖坪上的千余名修道者,忽然看到教宗陈长生从云雾里走了出来时,都吃惊到了极点。 …… …… 人海渐成人潮,那是拜倒见礼。 人潮静如人海,那是千余名修道者行礼结束,在南溪斋怀仁师叔祖的温和言语下各自入座。 槐院十余人坐在离山剑宗不远的地方。 当年这两个气质特异并且强硬的宗派学院,互相看彼此都很不顺眼,必然不会坐在一起。但随着浔阳城那件事,以及王破在京都洛水破境,槐院的自卑少了些,离山剑宗的自矜少了些,彼此看彼此稍微顺眼了些,至少不会打起来。 “朝廷想的美,以为这样的大事可以不带着离宫玩?” 槐院副院长看着远处的相王嘲弄说道:“也不想想教宗陛下和圣女什么关系,南溪斋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说完这句话,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离山剑宗众人一眼。 简单的一句话,竟是同时嘲笑了朝廷与离山剑宗,槐院在天南起势如此之快,果然气魄非常。 钟会的性情稍嫌阴沉,但却没有副院长那些心思,根本没想到这句话也是在羞辱离山,问道:“难道传闻那事是真的?” “寒山之上的事情你应该亲眼见过,教宗陛下当时被关白所伤,是谁舍身去救?其后由寒山回京都,一路上多少双眼睛看着的?教宗陛下与圣女同食同饮,同起同居,俨然便是一对道侣。” 槐院副院长冷笑说道:“朝廷推动南溪斋合斋是什么想法谁都知道,但既然教宗陛下到了,这件事情可不见得能成。” 相王在东面的正位上坐着,离得很远,自然没有听见他的说话,神色如常与木柘家的老太君及吴家家主说着话。 苟寒食等离山剑宗弟子,却是把这位副院长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第885章 大典开始 离山剑宗大师兄秋山君失踪五年,最近才刚刚归山,谁都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苟寒食苦笑摇头,心想槐院总是不甘下风,想要在这些方面占些便宜,与王破哪有半分相像? 这时他感知到有谁正看着自己,向那边望去,微微一怔后笑了起来,与对方行礼。 陈长生笑着回礼,说起来,他与苟寒食也有近四年时间未见了,偶尔会有些想念。 南溪斋以南为尊,他坐在南面的高台上,与离山剑宗弟子们隔着十余丈,只是不便起身过去。 他望向苟寒食身边那个神情略显憨拙的青年,有些好奇地用眼神询问。 别的离山剑宗弟子站在苟寒食身后,只有那个青年与他并排坐着,明显在山门里地位不低。 苟寒食示意那个青年站起来,向他介绍道:“六师弟,白菜。” 陈长生这才知道原来是神国七律里自己唯一没见过的那位,温和一笑,点头致意。 白菜却是高昂着头,一脸孤倔模样,理都不理他,便是苟寒食渐趋严肃的眼光都无法让他低下头来。 陈长生有些不解,下一刻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感觉很是无奈。 他忽然觉得白菜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然后才想起来那个家伙的化名叫做罗布……不由更觉无奈。 萝卜白菜,那个家伙还真是够懒,或者说够潇洒。 …… …… 陈长生不方便,唐三十六这辈子就没觉得什么事情不方便,直接朝离山剑宗弟子们走了过去。 看着他过来,坐在这片座席上的诸多宗派山门的人都纷纷起身行礼,有的是知道他的身份,有的是被旁边的人提醒。 唐三十六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来到苟寒食身前说道:“那个家伙回去没?” 苟寒食知道他问的是关飞白,说道:“前两天才到,对了,恭喜你。” 唐家家主之争以及唐三十六被囚禁祠堂半年的遭遇以及随后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 唐三十六说道:“我是谁?这些破事哪里难得住我。” 苟寒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白菜在一旁却觉得这话仿佛在哪里听到过——虽然次数不多,但印象深刻。 “师叔祖的口头禅。”苟寒食对他说道。 白菜恍然大悟,想起几年前师叔祖召集离山弟子们开大会时的场景,不由连连摇头。 唐三十六说道:“别误会,我可不是跟他学的,只不过大家爱好差不多。” 白菜嘲讽说道:“师叔祖他老人家有说这话的底气,你要不是靠着教宗陛下庇护现在只怕还被关着,哪里差不多?” 唐三十六挑眉说道:“我有这样的朋友就是我的本事,说句不客气的,谁能比我更慧眼识人?” 这说的自然是当年在天道院以及随后在李子园客栈他与陈长生相识的过程。 要说接下来是谁发现陈长生的非凡之处,应该是落落,再往后便是苟寒食。 当时离山剑宗弟子与国教学院的人们是对手,但苟寒食从来没有轻视过陈长生。 苟寒食自然不会与他争辩谁的眼光更好,指着台上说道:“要开始了,你还不回去?” “你这是逐客的意思?三四年没见,再多聊两句又如何?” 唐三十六根本没有回去的意思,直接从旁边的槐院处拿了把椅子过来,就在苟寒食身边坐下。 他用很轻的声音与苟寒食说了几句话,即便是白菜都没有听到。 苟寒食神情不变,平静说道:“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唐三十六知道苟寒食是真正的君子,既然说知道了,自然会做到,放心下来,但还是不肯离开。 他对苟寒食感慨说道:“你看陈长生孤伶伶地坐在那里多么难受,我才不要。” 白菜插话道:“我怎么觉得,你是担心去那边要站在教宗陛下身后没有座位。” 唐三十六面不改色说道:“既然懂得,为何还要这么不懂事,非要拆穿呢?这方面你真要跟你二师兄学学。” …… …… 唐三十六自然是不想站的,但他的那句感慨也并不全然虚假。 教宗到场,那位南方道殿主教自然不能再安坐席中,早已过来与户三十二侍立左右,再加上那随侍在旁的十余名教士,陈长生的身影在台上看着并不是太孤单,但……有些孤单。 云雾遮日,十余里方圆的峰顶崖坪被阵法召来的清风轻拂,十分舒服怡人。 三位道姑来到了场间,百余名南溪斋内门弟子随之而至。 清风拂动道袍,微微作响。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相王与两位家主也站起身来,只有陈长生没有动。 他想对这三位南溪斋的师叔祖行礼也不行,因为不符教典规矩与礼数。 与众不同,或者便是孤单的原因? 怀仁先感谢了教宗陛下的到场,然后提到相王及两位家主,又把诸宗派山门说了说,才开始讲述今日事宜。 她的第一句话便非常清楚:“南溪斋决意合斋十年,请诸位同道见证……” 苟寒食来之前已经猜到南溪斋合斋的意图,但想着陈长生到了事情必然另有转机,没料到这位辈份极高的南溪斋师叔祖竟然还是坚持合斋,然后他又注意到陈长生的位置与南溪斋竟然隔着一段距离,不由更是担心。 “你们既然昨夜便到了,难道没能说服她们?”他望向唐三十六问道。 唐三十六看着怀仁冷笑说道:“这些老东西表面上悲天悯人,不想让南溪斋被拖进这摊浑水,实际上不过是寂寞久了,不肯甘心,就想出来搅风搅雨证明她们才是南溪斋真正的主人,怎么可能被说服?” 离山剑宗上下数代,诸峰共计千余名师徒弟子,除了辈份最高的苏离偏生性情最是佻脱飞扬,其余弟子无论贫寒出身还是来自书香门第,都是极端正严谨的人,很讲究辈分高低、长幼有序。 听着唐三十六这话,白菜觉得很不舒服,皱起眉来。 第886章 谁来反对 苟寒食微笑说道:“当年你几位师兄初入京都时也是这般想的,你四师兄更是一看见他便觉得心烦意乱,恨不得拨剑出来砍死他,后来才明白他嘴贱只是令人厌憎,并不代表就是坏人,不然你四师兄前些天为何想去汶水救他?” “我可不承他的情,下回他要想砍我,尽可继续。”唐三十六无所谓说道。 苟寒食忽然想着一件事情,问道:“那位呢?” 唐三十六知道他问的是折袖,说道:“去离山了。” 苟寒食微惊,片刻后才想明白他是在吓自己——遇着南溪斋合斋这样的大事,折袖必然要随在陈长生左右,想必此时应该是隐匿在暗中以防有何突然的变化,又怎么会忽然去离山。 “过去了好几年,你何时能成熟些?”他看着唐三十六无奈说道。 唐三十六嘲笑说道:“觉得很幼稚?那你为何会被我吓到?说明你也知道这件事情是你们理亏。” 苟寒食想着这几年小师妹日渐沉默,轻叹一声,师叔祖离开前的严令自然无人敢破除,那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呢? …… …… 怀仁的讲话很平静,她用淡然的声音与和缓的语调讲述了合斋的历史由来、今日合斋的现实需要,虽然没有点明,但谁都知道那是为了避开国教与朝廷之间的战争,同时她隐晦地表明自己与二位师妹对南溪斋的斋务没有任何染指之心,只待合斋开始,她们便会正式闭关,再也不会对斋务发表任何意见,而如果圣女提前结束闭关,随时可以宣布开斋。 淡白色的祭服与清淡的天光相得益彰,再配上她温和的神情与慈悲的气息,显得非常有说服力。 一些最开始对南溪斋合斋感到震惊不解、生出抵触的修道者,尤其是那些与南溪斋休戚相关、反对意愿最为激烈的附属宗派,也渐渐觉得对南溪斋和自己来说似乎这是最好的一种选择。 接下来怀仁道姑的谈话进入到了合斋之后的具体事宜安排。 圣女峰乃是圣地,天南道门祖庭,并不是一峰一斋这般简单,也不是数百名弟子不与尘世交流便完事,南溪斋下辖着无数附属宗派,拥有无数产业与田地,这些都需要事先做好安排,才能避免出现大的动荡。 她首先向着朝廷使团那边说了一番话,大意便是望朝廷以天下黎民为重,切不要浪费了南溪斋合斋的良苦用心,相王起身代表皇帝陛下与朝廷做出了庄严的承诺,一定会如何云云。 接着,她对天南诸同道说道,圣女峰所有附属宗派以及产业田地园筑,尽数交由离山剑宗管理,苟寒食闻言很是吃惊,但还是起身点了点头,没有做更多的表达,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简单结束。 “如此安排,不知还有什么意见?” 怀仁道姑望向那名长生宗长老问道。长生宗早已凋蔽,这位二代长老比怀仁等三位道姑要晚上一辈,但毕竟长生宗与圣女峰一样都是道门的南派祖庭,表面上总要征询了一下意见。 当然没有任何意外,这位长生宗二代长老直接表示了同意,还不忘赞美了数句。 苟寒食没有说话,天南修道界以圣女峰与长生宗两地为尊,便是离山剑宗也不便说些什么。 最后,怀仁道姑望向了陈长生。 陈长生是教宗,名义上代表着整个国教或者说道门,南溪斋合斋,名义上需要他表示认可。 但终究只是名义上的事情。 无数双视线也落在了陈长生的身上。 他是教宗,坐在最高的地方。 他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有些孤单,看似很有权势,却很难阻止这一切。 除非国教在与朝廷开战之前,就要先与南溪斋战上一场。 “不知道陈长……不,教宗陛下会怎么说。”白菜看着那边,有些紧张说道。 苟寒食说道:“一般情况他都不会说话,在人前他的话向来不多,而且有唐棠在的时候,都是唐棠说。” 果不其然,唐三十六站起身来,从离山剑宗的座席处走到了场间。 无数双视线从陈长生处移到他的身上,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对怀仁道姑问道:“贵姓?” 怀仁道姑平静说道:“道号怀仁。” 如果唐三十六想要通过激怒她找到某种突破口,她不会对这个唐家晚辈任何机会。 在南溪斋修道百余载,在世间云游更多年,她的境界虽然还没能突破那道门槛,道心早已通明。 她没有想到,唐三十六根本就没有想过激怒她,只是想借此说出自己的话。 “原来你不姓徐,那你肯定不是徐有容她亲姑。” 唐三十六看着她说道:“当然,就算你是圣女她亲姑,刚才说的这些话也没有任何用,都是废话。”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怀仁道姑先前那番有情有理、甚至感人的话语,在他看来,都是废话? 这三位道姑是南溪斋辈份极高的师叔祖,无论是相王还是两位家主对她们都是礼敬有加。 谁会想到,唐三十六对她们说话竟是如此不客气。 “你们就算辈份再高,又凭什么决定南溪斋的前路?” 唐三十六看着她冷笑说道:“这里是圣女峰,不叫怀仁峰,你什么时候做了圣女,再来开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大会不迟。” 这句话很刻薄,也很难抵挡,怀仁道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唐三十六望向那名长生宗长老说道:“同意合斋?现在的长生宗有这个资格说这样的话,还是你觉得自己说话管用?” 这位长老默然片刻后说道:“不错,我说话确实不管用,刚才那句就算我没说。” 听着这话,怀仁目光微凝,怀壁与怀恕更是神情微变。 长生宗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但毕竟与圣女峰一样都是南派祖庭,底蕴犹存。 就算唐三十六是唐家长孙,这位长老又何至于被他一句话便被吓退? 第887章 如果你来问我,答案就是不行 只有那位长生宗长老明白唐三十六这句话的意思。 唐家大爷中的毒来自除苏,除苏是长生宗一手养大的怪物。 如果这位长老回答唐三十六自己的话可以管用,那么唐家的怒火便也要由他来承受。 他不敢,所以他只能说自己的话不管用。 唐三十六望向相王和那些大人物们说道:“没有任何效力的言语,哪怕再如何动听也都是废话,长生宗再如何落魄,也不至于白痴到要去赞同一堆废话,我想这个道理对诸位也应该一样适用。” 吴家家主望着唐三十六说道:“贤侄此言未免太过,毕竟这是南溪斋的事情。” 唐三十六说道:“您是长辈,说的有理,既然与我们这几家没关系,何必提前表态?朝廷与国教想打架让他们打去,等看着谁快打赢了,咱们再站边也来得及,何必提前就坐到椅子上?” 木柘家老太君叹道:“老太爷在信里可不是这样说的。” 唐三十六微笑说道:“您也知道,最近汶水城里出了些事,老人家的心意当然会有所变化。” 怀仁这时候终于说话了。 她看着唐三十六平静说道:“这终究是我南溪斋自己的事务,他人的态度虽然也很重要,但终究不是关键。” 唐三十六看着她微笑说道:“既然如此,前辈又何必喊这么多人来给自己助声威?” 怀璧闻言大怒,喝道:“你一个外人,凭何对我南溪斋的事情指手画脚!” 怀仁举手示意她不要再说,看着唐三十六说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圣女闭关之前既然把斋务托付给两位弟子处理,我们这些云游归来的老人便不应该妄加干涉,尤其是像合斋这种大事,我说的对吗?” 她这句话是对唐三十六说的,自然也是对陈长生以及离山剑宗、槐院的人所说。 唐三十六觉得有些不对,微微皱眉,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凭轩,逸尘,圣女闭关前降下谕旨,斋务由你们管理。” 怀仁神情温和说道:“那当着天下同道的面,我问你们一句,你们否同意合斋?” 随着这句话,很多道视线落在了人群前方那两名南溪斋女弟子上。无论离山剑宗还是槐院或者那数十个宗派山门的修道者都知道这两位便是凭轩与逸尘,也就是圣女亲自选定的代掌斋务的人选。 听着这句话,叶小涟等南溪斋少女对视,有些惊喜,心想师姐或者说师叔自然不会同意。 唐三十六忽然有些不安。 凭轩脸色苍白,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她想着昨夜师父怀仁与自己的那番长谈,想着师父讲述的千秋传承、斋道存亡,想着师父以命殉道的决心与魄力,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按照她自己的意愿以及对圣女的了解,当然会反对合斋,但难道自己就要逼着师父当着天下人的面去死? 逸尘面临着与她完全一样的情形,想着昨夜师父平静而坚定的眼神,道心渐渐摇晃起来,再也无法保持平静自守,泪水从眼里落下,在心里默默对圣女说了声抱歉,颤声说道:“我同意。” 凭轩看了她一眼,双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峰顶崖坪变得异常安静,除了清风拂动白色斋服,再没有别的声音。 人们很震惊,便是连相王与两位家主都没有想到,这两位执掌斋务的二代师姐居然会同意合斋。 怀仁看着她们,脸上满是欣慰的神情,和声道:“你们都是为师的好徒儿。” 满场俱静,一切已成定局。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南溪斋少女站了出来。 无论在天南还是京都,修道界认识她的人都很少。 站出来的是叶小涟。 她跪到地上,鼓足勇气说道:“三位师叔祖,我不同意合斋。” 怀璧冷哼一声,喝道:“放肆!区区一个三代弟子,也敢妄议斋务?赶紧退下!” 便在这时,又有数十名南溪斋女弟子站了出来,跪在了叶小涟的身后。 这些女弟子基本上都随徐有容去过寒山,到过京都,在国教学院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 “还请师祖三思!” “请师叔祖收回成命!” 怀璧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晚辈弟子站出来反对,指着她们的手指微微颤抖。 怀恕看着这些弟子里有两名自己非常看好的晚辈,不由觉得好生失望,甚至有些痛心。 看着这幕画面,怀仁却是想起了昨夜陈长生对自己说的话,神思有些恍惚。 然而下一刻她想着战争暴发之后血流成河的画面,很快便重新强硬起来,对这些弟子说道:“南溪斋不仅仅是弟子的,更是从列代祖师手里传下来的,你们若不想留在斋内,尽可以离开,想来无论国教学院还是离宫都会收留你们。” 这句话的意思非常清楚,如果这些弟子坚持反对合斋一事,那么就会被逐出圣女峰,失去南溪斋弟子的身份! 叶小涟与那些少女们神情凄楚,不再言语,她们不愿意与世隔绝,但又如何能够承受被逐出师门的痛苦? 至此,南溪斋内部的声音终于在三位师叔祖的强硬手段下得到了统一,再也听不到反对的话语。 相王站起身来,微笑说道:“恭喜诸位道友就此远离人间是非,专心修行,真真令人羡慕。” 随着这句话,无数修道者站起身来向南溪斋表示恭贺,到处都是道喜的声音。 只有离山剑宗与槐院的座席保持着沉默,白菜很生气,想要说话,却被苟寒食阻止。 唐三十六坐回椅中,眯眼看着台上那位神情始终平静的怀仁道姑,不知道在想什么。 “闭关乃凶途,圣人不得已而为之,如果这也值得羡慕,王爷今年何必出关?” 一道声音在峰顶的崖坪上响了起来。 峰顶崖坪间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于是显得那道声音更加清楚。 那道声音很平静,很淡然,却又无比坚定。 “如果来问我合斋可不可行,我的答案自然是不行。” 怀璧闻言大怒,转身望去,喝道:“谁说的不行?” “是我。” 陈长生站起身来,看着她说道:“因为你们始终不曾问我,我只好自己说了。” 崖坪间一片哗然,无数双视线投了过来。 第888章 这就是圣谕 相王看着远处台上,眸子里隐有寒芒掠过。 吴家家主与木柘家的老太君平静如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苟寒食看着白菜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槐院副院长微微挑眉,脸上流露出些意外的神情。 像他们这样的人物早就已经料到,离宫必然会反对南溪斋合斋,陈长生必然会站出来说话。 南溪斋那两位师叔祖心情太过激荡,加上以为很了解陈长生的性情才没有想到这点。 只是此时南溪斋的意志已经统一,他又能如何做? 陈长生的做法非常简单。 没有人问他,他便自问自答。 他的答案就是两个字。 “不行。” 看着这幕画面,唐三十六想起了前些天在汶水城老宅的那副牌局,不禁有些感慨。 当时唐老太爷说自己可以杀了唐三十六时,陈长生同样也只说了两个字。 “不行。” 无论那时还是现在,陈长生的声音都很轻,但要比千万人齐喊还要更响亮,仿佛雷声自高天落下。 因为他是教宗陛下,他说的话就是圣谕,自有亿万信徒追随。 “她们不会去国教学院和离宫。” 陈长生指着跪在地上的少女们说道:“因为南溪斋不会合斋,而这里才是她们生活修道的地方。” 怀璧见他出言如此强硬,恼怒说道:“这是我南溪斋的斋务,请教宗陛下不要妄加干涉。” 无论何时,怀仁的神情永远是那样的平静温和,即便是先前看似合斋一事已经成了定局的时候。因为她已经预料到,陈长生必然会站出来,但她没有想到陈长生的态度竟是如此的直接,甚至可以说粗暴。 “教宗大人,我昨夜与您说的那些,只是尊敬您的身份,并不代表南溪斋的斋务需要您的同意。” 怀仁神情凝重看着陈长生说道,声音温和但态度非常坚决。 圣女峰本就源于国教内部的分裂。 从第一代圣女创建南溪斋开始,离宫便对天南道门再没有任何发言权,更不要说南溪斋自己的事务。 即便是教宗陛下,也没有资格管理圣女峰的事情。 这就是历史,谁都必须尊重的历史。 听到怀仁的这句话,峰顶崖坪上很多天南修道者都连连点头,即便是苟寒食也觉得棘手,不知该陈长生该如何应对。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人站了出来。 槐院副院长笑着说道:“前辈此言差矣,您这些年云游四海,少理世事,大概不清楚教宗陛下与圣女之间的关系,但整个大陆又有谁不知道?这圣女峰他能当一半家,南溪斋斋务又怎么能避过陛下呢?” 听着这话,相王微微皱眉,木柘家的老太君但笑不语,吴家家主连连摇头,别的修道者则是神情有些古怪。 且不提当年轰动大陆的那份婚约,只说奈何桥雪战后,京都便生出传言,说陈长生对徐有容再生情意,意图重续婚约,如果说那时世人还以为是陈长生单方面的想法,后来在寒山煮石大会上,徐有容在关白剑下救了陈长生的画面,亲眼目睹的人可不少,更不要说后来由寒山到京都的数万里路上的那些事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若不是随后发生了天书陵之变,只怕那两年整个大陆都会讨论这件事,到如今谁还不知道教宗陈长生与圣女徐有容情投意合,乃是天造地投的一对道侣? 听着槐院副院长略显轻佻的这句话,怀璧气的满脸通红,双眉倒竖,喝道:“放肆!谁敢毁圣女清誉,问过我剑!” 崖坪上的议论声渐渐低去。 怀璧手握道剑,望向陈长生厉声喝道:“教宗大人,难道你真要逼老身血溅三尺吗?” 陈长生反问道:“这是在威胁我?” 就算是相王,这位已经晋入神圣领域的朝堂第一权者看见他也要主动请安、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他稍有失礼之处,更不要说威胁,她虽然是南溪斋辈份极高的师叔祖,又如何能有这胆魄? 怀璧好生愤怒,偏生不能出剑,伴着一声充满怨恨的剑吟,剑意离鞘而出,把四周的青石切割出无数道裂缝。 郁愤之下,她竟是险些受了内伤,怀恕赶紧把她扶住,度去一道精纯的真元,助她守住道心。 怀仁看着陈长生的眼睛说道:“魔族已经暂退,南溪斋意欲合斋,只是想置身事外,不愿被某些野心勃勃之辈利用,待圣女出关后,随时可以开斋,老身这等行事,究竟有何不妥之处?” “昨夜您说过这些话,我没有来得及回答,我的答案就是不行。” 陈长生看着她说道:“即便你们同意合斋,依然不行。斋务和合斋是两件事情,有容把斋务交由你们暂掌,不代表你们就有资格决定合斋这样的大事,所有南溪斋弟子都没有资格做决定。” 然后他望向怀仁与凭轩说道:“当然也包括你们。” 怀璧冷笑说道:“那谁有资格?难道是教宗大人您?” 陈长生说道:“不,我也没有资格,唯一有资格决定合斋的人是有容。”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相王忽然开口说道:“陛下此言有理,如此大事,确实应该请请圣女出关以作定夺。” 陈长生的心里生出一抹警意。 昨日在圣女峰顶石壁前,他隐约感觉到有些问题,现在看来,问题便要渐渐显现出来了。 难道朝廷与师父就是想通过这件事情强行打断徐有容的闭关? 谁都知道,闭关如果被强行打断,极有可能造成极大的伤害,更不要说她现在是在做前人从未尝试过的事情。 “不用,我来处理就好。” 陈长生没有给相王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望向怀仁继续说道:“我很清楚,圣女峰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现在她在闭关,无法像她承诺她老师的那样继续照顾圣女峰与生活在这里的弟子们,那么这件事情自然应该由我来做。” 徐有容闭关潜修很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他,那么他当然要承担起本应该由她承担的责任,比如守护这座山峰。 怀仁沉声说道:“难道难道我圣女峰的规矩,也要教宗大人您来判定吗?” 陈长生说道:“圣女解碑,教宗解律,无数年来,皆是如此,还是说您认为圣女峰不是国教一脉?” 前一刻怀仁想用历史规矩令他退让,这一刻他就要用历史规矩令对方不得不接受自己的说法。 圣女峰虽然是南派,但在亿万信徒与弟子眼里当然是国教一属。 不要说这三位南溪派的师叔祖,就算历代圣女活了过来,也不敢否认这一点。 怀仁沉默了,不再说话。 怀璧见师姐如此,更加心急,大声喊道:“至少我们不是离宫的下属,凭何要受你管辖?” 想着道尊的承诺,她太过着急,竟是连称呼都变得失礼起来。 陈长生看着她说道:“我是教宗,解的是教律,难道圣女峰不是国教的一部分?” 还是那句问话,再次重复,更显强硬。 怀璧被逼的道心不稳,极度烦躁,喝道:“就算不是,那又如何?” 陈长生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若圣女峰不是国教一属,有何资格解读天书碑?明日我便诰令天下,明言此事,再派国教骑兵围了圣女峰,取走天书碑拓本,断了南溪斋的传承,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合斋。” 怀仁想着昨夜的那番谈话,神情骤变。 她对陈长生说过,南溪斋有三种合斋。 陈长生此时说的,自然是最后那种。 南溪斋断了传承,与离宫合而为一,重归国教正统! 第889章 风雨落山崖 群山俱静。 南溪斋弟子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言语,尤其是叶小涟等少女。 那些以往未曾接触过陈长生的弟子,反而平静的多。 在她们想来,教宗陛下是世间最尊贵的人物,自有威严气魄,便是对着师叔祖,喝斥几句又算得什么? 叶小涟等人却知道陈长生的性情向来平静温和,为何今日却是如此的强硬? 难道真是位置改变人?又或者是时间的力量? …… …… 和位置无关,也与时间无关。 唐三十六和户三十二清楚昨天陈长生也不是这样,不由微惊,心想峰顶究竟发生了何事? 圣女峰顶石壁前的警兆,以及先前相王那看似随意的一句话,才是陈长生态度变化的根本原因。 更何况这三位南溪斋师叔祖做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接受程度——无论是她们对斋中弟子的态度,还是她们强行推动合斋一事有可能惊动到闭关修行的徐有容——后者甚至可能是她们刻意为之! “合斋一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一切待圣女出来之后再说。” 他看着怀仁说道:“不管你们是出于恶意还是善意,这件事情都不行。” 哪用管你辈份极高,威望极重,代掌斋务的都是你的徒弟,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迫之以道。 哪用管朝廷全力襄助,道尊亲自谋划,无数人都想看到那幕画面的发生,众志成城。 他说不行,那这件事情就不行,行也不行。 因为他是教宗。 …… …… “等圣女出来?” “那她什么时候能出来?” “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 “如果她一辈子都出不来呢?” “如果她死了呢?” 山峰间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 最开始的时候,人们以为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在询问,后来才发现不对。 那道声音无比怨毒,充满着恶意,哪里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只是寒意入骨的诅咒。 那人在诅咒徐有容永远不能出关,甚至横死! 听着这话,怀仁等三位道姑都忍不住神情微变,更不要说那些南溪斋的弟子们。 呛呛呛呛,无数声响,寒剑纷纷出鞘,剑意弥漫崖坪之上,警惕而愤怒地对准了山道处。 无数道目光也随着这些剑意望了过去。 山道与峰顶相接之处,渐渐有两道身影显现出来。 一位中年文士,还有一个道姑。 看着这二人,很多人霍然起身,满脸惊容,相王微微挑眉,看了眼身旁的一位神将,也缓缓站起身来。 这片大陆有资格让相王起身相迎的人很少,这位中年文士与这位道姑皆在其间。 八方风雨之别样红、无穷碧。 他们的身份,很快便在峰顶崖坪上的千余名修道者里传开。 人群如潮水一般站起,纷纷行礼,然后心里生出很多惊疑。 为何这两位大陆强者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很多宗派山门都知晓无穷碧与陈长生及国教学院之间有旧怨,但何至于一来便以如此怨毒的语气诅咒徐有容,就算她就像传闻里那般暴戾粗鄙,别样红又是何等样人物,怎会让自己的妻子如此失态? 难道说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双方之间旧怨未消,再有新仇? 在无数道视线的注视下,无穷碧走到崖坪中间。 她用怨毒而冷漠的眼光看了眼四周,最终果然落在了陈长生的身上。 “那个魔族公主呢?被你藏进了周园?” 周园如今在陈长生的手里,这已经是修道界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只不过大部分人以为他只是拿到了周园的钥匙。 魔族公主南客在陈长生的身边,这也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但再如何狂妄贪婪的人,也不敢想把周园从陈长生手里夺过来。 再如何古板热血的人,也不敢把后一件事情当众点破,以此质疑陈长生的德行。 因为陈长生是教宗。 而且虽然并非本意,但他的声望在朱砂丹一事后越来越高。 如今在北疆,他已经是很多信徒心里慈爱与牺牲精神的化身,敬畏不已。 即便是在南方,因为苏离与王破的关系,民众们也觉得他比以前的教宗更值得信任。 今天,无穷碧忽然把这两件事情直接点破,她要做什么? 崖坪上异常寂静。 无穷碧盯着陈长生的眼睛说道:“那个魔族公主曾经杀害过不少人族强者,教宗大人你收留她是何意思?” 很早的时候,陈长生便知道会面临这样的质问,心里早有准备,说道:“雪岭一战,南客为了助我脱困识海受创,如今神智不清,我当时承诺要替她治病,待病治好,我自然会把她逐走,再相遇时,自是敌人。” “待病治好?如果她的病永远治不好了呢?如果直到死,她还是个白痴呢?” 无穷碧说出来的话还是那样的恶毒,充满了诅咒的意味。 陈长生心性再平和,也忍不住微微挑眉,心想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此人竟有些疯癫的感觉。 “南客你不愿意交出来,那只天杀的黑龙,你总应该交出来吧?” 无穷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唇角带着一抹笑意,神情却又是那样的悲伤,笑的像哭一样,很难看。 她的笑容渐渐敛去,面无表情说道:“我要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把她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或者生食,或者煮汤,全部吃掉喝掉,我要一片不留,一滴不盛,便是连肉碟与汤碗都要嚼碎了吞下去。” 她的声音寒冷的仿佛是雪老城后那条深渊里冒出来的寒气。 她的话怨毒到了极点,冷酷到了极点,在崖坪上回荡着,仿佛阴风阵阵,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至此,哪怕再如何迟钝的人也已经能够猜到,无穷碧对陈长生那滔天般的恨意。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没有说话,转而望向别样红问道:“别先生,究竟出了何事?” 天书陵之变,让很多大陆强者道消命殒,八方风雨更是飘零渐凋,即便如今把相王、离山剑宗掌门与王破排进去,也凑不足当年之数,而在这些人里,别样红的一直声望不坠,深受敬重,与他的妻子无穷碧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当年天海圣后便很欣赏别样红,陈长生也愿意信任他。 别样红沉默不语,没有回答他。 “出了何事?” 无穷碧看着陈长生幽厉喊道:“教宗大人,你让那条恶龙杀了我的儿子,居然还有脸问我出了何事!” 听着这话,崖坪上骤然响起无数惊呼声,再也无法安静下来。 第890章 问罪 别天心死了?此人的境界天赋虽然及不得逍遥榜、点金榜前列那些真正的天才,但同样也是大陆的名人。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父母都是神圣领域的强者,事实上除了落落殿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出身。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死了?谁敢杀他? 想及此,崖坪上千余道目光再次望向了陈长生。 谁都知道,陈长生与国教,或者准确来说是当年的国教学院与无穷碧、别天心这对母子积怨颇深。 而且敢杀别天心且有能力杀死别天心……放眼大陆确实太少,除了教宗陛下还会有谁? 陈长生看着别样红眼里的那抹戚意,知道无穷碧说的话是真的,原来别天心真的死了。 他心情微沉,发现今天的事情比昨日用慧剑推演的更加麻烦。 当年在京都,离宫推出诸院演武,他与国教学院与别天心及那位仆人曾经有过对峙,但此事随着别样红非常及时的一封信以及苏墨虞由离宫附院转至国教学院,很快便得到了平息。 那之后无穷碧曾经夜至国教学院,意图杀轩辕破立威,被苏离的一封信斩成了丧家之犬。 前后两次,陈长生与国教学院都不算吃亏,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向无穷碧与别天心进行报复,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无数大事的发生,已经快要忘记当年的这些过往,前些天在汉秋城里遇见别天心的时候,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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