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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上了一千狼骑,战事进行的非常惨烈,如果不是狼族拼命、付出极惨重的代价把这支狼骑全歼,对方便会突出重围,让魔族对妖族援军的存在有所警惕。 虽然依照折袖的要求,陈长生把秀灵族的草原分了一部分给狼族,但每每想到折袖小时候被狼族长辈们赶出部落,在风雪里到处流浪的凄惨画面,他对狼族便有几分怒意,尤其是那些上层人物。 今天看在狼族的军功份上,他同意接见对方的族长与长老,但不准备给对方太多时间。 狼族族长与长老走进营帐里,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显得无比虔诚。 当他们抬起头来的时候,陈长生怔住了,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眼神非常真诚,更因为对方很年轻。 狼族的族长与元老怎么会如此年轻? 那份发自内心的喜爱与尊敬又是从何而来?就因为他们知道狼族现在拥有的草原,是陈长生赐予的? 陈长生打量着族长与长老,看着他们的打扮,忽然明白了这些问题的答案。 雪老城的初秋天气,已经有些寒冷,狼族族长与长老穿的还很单薄,尤其是袖子与裤腿,都被减到很短。 很多年前,陈长生在离宫外的朝阳下第一次看到折袖的时候,便是这个样子。 他这才明白,折袖对狼族拥有怎样的影响力。 现在的狼族,可能有无数个折袖,难怪会如此强大。 狼族族长与长老如此年轻,自然也能够理解,他们都是折袖的追随者。 他们的成功上位,代表着无数场战斗以及冷酷的清洗。 在这个过程里,不知道有多少狼族长辈死去,或者被迫让出手中的权柄。 但是现在折袖又在哪里呢? …… …… 到处都有好消息传来。 无论是妖族援军还是向雪老城南靠拢的两路边军,又或是刚从南方增援而来的第三批骑兵,都在不断地获得胜利,魔族城市连接被破,很多部落已经暗中派人联系人族军队,询问如何投降。 雪老城孤立无援,人族大军集结城下做着攻城的准备,但没有做出包围的姿态,对北方数座城门未加理会,因为人族没有如此多的军队数量,同时也是希望借此降低魔族的决战意志。 根据斥候回报,从北面城门逃出城的魔族数量并不多,更没有成队的士兵。 看来魔族准备在雪老城里做最后的决战。 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但也没有人会担心,因为大家都非常清楚,人族必胜。 一个王朝的覆灭就在眼前,一段历史的结束就在不远。 魔族曾经统治这个世界,在别的种族眼中他们就像是神明,永远高高在上,拥有着难以想象的智慧与文明,然而现在他们却在渐渐落入尘埃里,直至沦入深渊,永远也无法再从地底爬出来。 不要说魔族自身,就连他们的敌人——人族与妖族里的很多将领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生出淡淡的怅然之情,拥有无数年的积累、极深厚的底蕴,如此发达的文明,难道就会如此突然的结束? 就像雪老城的那道城门一样,看似数万年都不会倒塌,结果就因为一场火便化作了青烟。 “总被风吹雨打去。” 徐有容站在草坡上,受伤的左肩上系着白布,容颜有些憔悴,但神情很平静。 “文明被野蛮战胜的例子很多,但我们才是文明,魔族的问题还是在自身,他们已经不适应这个时代,所以无药可救。” 高等魔族与低等魔族之间,无论是智慧等先天方面还是后天的待遇,都有着极大的差距,但偏偏在种族繁衍方面,低等魔族的魔种是不可或缺的角色,这种割裂感以及无法分割开来的事实,必然会导致魔族的社会越来越畸形。 很多年前,通古斯大学者便已经意识到了这种问题,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后,他把希望放在了人类的身上,因为在他看来,人类与高等魔族拥有相似的外表,更重要的是,拥有相近的智慧水平。正是基于这种想法,他与那位教宗联手进行了一系列工作,最后创造出来了像八大山人这样的新生命,只不过遗憾的是,他的想法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陈长生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有些感慨。 这个时候,四周的营地里很多人抬头向天空望去。 阵阵雁鸣,出现道道线条,十余只红雁与红鹰从南方飞了过来。 出了什么大事,居然会出动如此多数量的红雁与红鹰? 人们神情凝重,有些紧张。 红雁与红鹰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相王叛了。 第1161章 将在外 相王没有叛逃进雪老城。 就算他想这样做,也没有下属会追随他。 所以准确来说,他不是叛了,而是反了。 他带着拥雪关备战的两万大军,兵临京都,要求皇帝陛下退位。 因为这个消息,军营变得非常混乱,草原上出现很多疾驶的坐骑,很多道视线落在西路军某个帐篷里。 相王不是身受重伤正在养伤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数万里之外的京都? 除了监视雪老城的骑兵指挥,当天傍晚人族军队所有的将领以及国教大人物还有修行宗派的代表,齐聚中军营帐。 赫明神将站在沙盘前,脸上映着灯光,有些阴晴不定。 陈长生与徐有容坐在后方,没有说话。 帐篷里异常安静,气氛越来越压抑,直到外面有声音响起。 一个穿着衣衫凌乱的中年男子被押了进来,正是相王。 众人很是吃惊,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人与相王容貌、体形、神态都极其相似,但只是替身。 相王乃是神圣领域强者,看似滑稽的肥胖外表之下,自有一股隐而不发的强者气势,这个替身却是没有。 “骗子!” 不知何处响起一声恨恨的咒骂。 从确认相王是个替身的那一刻,众人便确定了南方叛乱的消息是真实的。 这时候很多人才想起来,前些天在星星峡北面的一场战斗里,中山王奋勇作战,不幸身受重伤,也被送回了南方。 营帐里的人们对视着,想要确定除了相王与中山王还有谁走了,又是谁留了下来。 有三位陈家王爷在帐篷里,他们的脸色有些苍白,不是担心自己有嫌疑,而是确定自己是被相王抛弃的人。 彭十海等人的脸色特别难看,他们与相王关系密切,甚至可以谈得上亲厚,谁能想到,相王竟是连他们也瞒住了。 自己带着士兵在前线浴血奋战,相王那些人却带着叛兵准备进攻京都,这种对比怎能不令人愤怒? “他们想做什么?以为改朝换代就是这么容易的事?” 司源道人的眼神非常幽深,就像是鬼一般看着彭十海。 彭十海冷哼一声,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浔阳城那边为什么没有信来?” 有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浔阳城乃是此次北伐魔族的大本营,从军械粮草到兵员补充,都是由这里开始,位置非常重要,战前经过多方考虑,最终决定由各方面都信任的圣域强者曹云平亲自坐镇。 相王诈伤暗中潜回拥雪关组织叛军,对他来说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但叛军想要抵达京都,必然要经过浔阳城。以曹云平的境界实力加上浔阳城的守军,就算不能消灭叛军,至少可以拖住对方很长一段时间,绝不至于连示警都来不及发出。 叛变应该已经发生了一段时间,浔阳城的沉默只能代表着某种非常不好的可能。 “有人亲眼看到曹云平与相王在一起。” 赫明神将依然低头看着沙盘,看似随意说道:“就在京都城外。” 听着这句话,帐篷里再次陷入沉默。 大周王朝所有的军队都在雪老城前,所有的强者也在这里,当曹云平也投靠了相王,那么再也没有谁能够阻挡叛军。 京都没有城墙。 如果想要消灭叛乱,想要救出皇帝陛下,那么撤兵便成为了唯一的选择。然而雪老城就在眼前,城门已破,魔族眼看着便要灭亡,如果人族军队退走,魔族获得喘息的机会,谁知道历史会怎样发展? 有谁敢承担这样的责任? 不得不说,相王发动叛变的时机,实在是太好,或者说太坏。 “他想当一名千古罪人?” 车轮碾压砾石的声音从帘外传来,同时还有一道苍老的声音。 唐老太爷走进营帐,看着那名相王的替身,眼神很是漠然,就像在看着一个死人。 谁都知道,无论此事最后结局如何,此人绝对活不下来。 相王替身从地上爬起来,整理衣衫,看着唐老太爷笑着说道:“您这话错了。” 他自然早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能够表现的如此平静,不得不说有些潇洒。 “王爷当然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人族的千秋基业。” 相王替身环视四周说道:“他托我转告诸位,在诸位进入雪老城、烧掉魔宫之前,大军绝对不会踏进京都一步。” 彭十海厉声说道:“那如果我们立刻南归呢?难道他就要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想以此威胁我们吗?” 相王替身正色说道:“又错!王爷说了,若诸位居然选择南归,那么他会束手就擒,只是会瞧不起你们。” 帐里响起了几声干笑,然后很快停止,因为这不是发笑的时刻,也因为细细品来,这话里有寒意。 “难道王爷真以为自己会成功?” 赫明神将抬起头来,盯着那名替身的眼睛说道:“难道你也相信他会成功?” 那名替身微笑说道:“最初的时候,我也觉得这是疯子的谵语,但后来王爷说服了我。” 现在大周王朝的全部力量都在雪老城。如果相王的目标只是攻入京都、占领皇宫、逼迫皇帝陛下退位,那么确实很容易成功。问题在于,事后他能够得到多少人的支持? 陈长生必然会带领国教发起反攻,而且他会拥有圣女峰、离山剑宗为代表的修行宗派,唐家为代表的世家支持。就算相王暂时不用担心他与未来的妖族女皇之间的师生关系,只是这些也很难抵挡。 那相王为何敢发动这场叛乱?除非他确信陈长生与离宫还有那些势力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的信心究竟来自何处? 无论怎么看,首先的条件便是商行舟表态,站到他一边。 很多道视线落在帐外那辆小车上。 相王替身微笑说道:“王爷请道尊放心,他必定以天下为重,绝对不会乱来。” 看来相王是真的把希望寄托在商行舟的身上。 确实也只有商行舟才能在事后震慑住陈长生,无论是老师的身份还是在国教里的辈份。 而且整个大陆都知道,商行舟不喜欢陈长生。 只要人族能够一统天下,只要在皇位上的依然是太宗的子孙,似乎谁来当皇帝并不重要。 余人死了,那么相王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新君人选。 但整个大陆都知道,商行舟喜欢余人。 相王凭什么赌商行舟会支持自己? 帐篷里变得非常安静,所有人都看着那辆小车,等着商行舟做出决定。 唐老太爷忽然离开了帐篷,因为他知道商行舟会怎么做,换成他自己,他也会那么选择。 那个小道士掀开布帘,从车上跳了下来,看着帐篷里的将领与强者们,用稚嫩的声音、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老祖说了,城破就在眼前,那些不重要的小事以后再论。” 安静的帐篷里响起数道倒吸冷气的声音。 人们很是震惊。 最疼爱的学生就要死在一场无耻的叛乱之中,却如此无动于衷…… 在道尊的眼里,让魔族灭亡果然是比一切都要重要的事情啊。 尊重是一回事,服从是另外一回事,不是所有人都会听从商行舟的意见,很多将领望向了赫明神将。 赫明神将是皇帝陛下亲手提拨的主将,对他如何抉择很多人隐约有所猜想。 “陛下亲口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是不会瞎指挥的。” 赫明神将说道:“更何况京都没有圣旨过来。” 帐篷里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薛河的额角微微鼓起,明显已经愤怒至极。 凌海之王的脸色更是阴沉,笼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有人望向某个角落,王破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吴家家主以及离山的剑堂长老在不远的地方。 他们始终保持着沉默,也没有看陈长生一眼,但谁都知道,他们会与陈长生站在一起,也许是与徐有容站在一起。 陈长生没有看徐有容,而是静静看着车边的那个小道士,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走神。 有人咳嗽了一声。 他醒过神来,说道:“那就这样吧。” 第1162章 最后的晚餐以及谈话 那就这样吧,不管最后是不是曲终人散,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就像商行舟说的那样,众人的眼前就是雪老城。 随着离雪老城越近,陈长生与那辆小车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现在只有十余里,可以把对方看得很清楚。 还是一道小山坡,山坡上有棵枯树,树上栖着几只寒鸦,眼里没有红色,应该没有吃过人肉。 那辆小车停在树下,小道士蹲在地上,正在挖什么东西。 陈长生忽然说道:“我觉得白鹤骗了你。” 徐有容环抱双臂,披着件单衣,回头望去,说道:“骗了我什么事?” 陈长生犹豫了会儿,说道:“我小时候没那么好看。” 徐有容微微一笑,说道:“吃醋了?” 陈长生看着远方那道小山坡,轻轻的嗯了一声。 徐有容说道:“你小时候长什么模样,应该只有你师兄和那位记得,有机会你问问就好。” 没有想到,机会很快便到了。 当天傍晚,商行舟传话过来,让陈长生过去一趟。 师徒二人吃了几根小道士亲手烤的木瓜,便算是用了最后的晚餐,然后开始谈话。 在这场谈话的开始,他们没有说近在眼前的雪老城,也没有说迫在眉睫的京都事,更没有追忆西宁镇旧庙的生活。 这场谈话的风格很像商行舟对世界的态度,又有几分陈长生剑道的意味,直接的背后隐藏着极深的不屑。 “白帝曾经说这个大陆没有人会信任我,这就是我不如你的地方。” 商行舟说道:“但那是你们很年轻,还有无限可能,而我已经老了。” 前后两句话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逻辑联系。 陈长生安静的听着。 “死亡这个最大的恐惧摆在前面,谁都很难了脱。” 商行舟继续说道:“在这方面,我远不如你,我很焦虑,所以这些年,我有些事情操之过急。” 陈长生确认自己听明白了。 原来在不屑的背后,还隐藏着些别的东西。 这算是解释,甚至可以理解为歉意,总之是商行舟不可能直接说出来的话语。 老人就是这样的。 陈长生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京都的叛乱,商行舟完全不担心,陈长生也不是特别担忧,真正需要关心的还是雪老城。 魔族败的太快。 不仅是他们师徒有这种看法,整个朝野都有这种感觉。 在最开始的计划里,人族已经做好了打三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准备,结果现在半年时间不到便解决了。 这让陈长生觉得有些不安。 “黑袍可能想做些什么,但她永远都不会成功,习惯了神秘主义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真正的谋略,最终只会死在神秘主义的鼠穴里,三百年前,如果不是王之策碍事,我与你师叔早就已经杀了她,此人不值一提。” 商行舟对那位享有极大声名的魔族军师,做出了非常刻薄的评价。不仅是因为他在谋略与神秘方面有点评对方的资格,更因为他与黑袍互相争斗、又隐隐呼应了数百年时间,非常熟悉彼此。 他拿出一个瓷瓶给陈长生说道:“这药的效果不如朱砂丹好,但配药简单,主材用的是白帝城地底的祖灵之火。” 陈长生闻言微怔,打开瓷瓶闻了闻,有些不确信说道:“长春观里的金线边?” 商行舟说道:“不错。” 陈长生不解说道:“当初我确实想过用这味药控制药力,但是……” 商行舟说道:“你的医术是我教的,难道还能超过我去?” 陈长生闻言语塞,然后很快便高兴起来,心想难怪这次大军死伤减少了很多。 商行舟说道:“以后不要再炼朱砂丹了,又不是女子,每个月流血算怎么回事?” 陈长生再次语塞,微微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商行舟看见他这样子,不知为何便有些生气,说道:“没什么事了,走吧。” 依然还是那般严厉,有时候非常冷漠。 陈长生忽然想到小时候在西宁镇旧庙里,师父对自己的情绪总是在冷漠与严厉之间摇摆,就像今天这场谈话一样。 严厉要比冷漠好很多。 商行舟对小时候的陈长生冷漠,就是怕自己喜欢上自己一手养大的小道士。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在利用陈长生。 后来他如此厌憎陈长生,就是厌憎自己与陈长生相关的那部分。 这些,他们师徒二人都知道,当年在国教学院在天书陵里都说过,现在不需要再说。 现在的商行舟应该很幸福,因为他不用担心喜欢上自己养大的小道士。 看着车外小脸被烟薰黑的小道士,陈长生心想你也是幸福的。 离开前,他终究没能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 “师父,我小时候是不是不好看?” 商行舟想了想,说道:“算是不错。” …… …… “你这两个学生待你算是不错了。” 陈长生离开小山坡后,唐老太爷从山后绕了回来。 来到前线这些天,唐老太爷没有与唐家的人呆在一起,而是天天与商行舟在一起。 商行舟说道:“十年前这两个小贼如何逼迫于我,你不是不知道。” 唐老太爷感慨说道:“那也比我的亲孙子孝顺的多,那个小畜牲差点拆了自家的祠堂。” 商行舟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老太爷看着他认真问道:“你还好吗?” 商行舟沉默了会儿,说道:“不是太好。” 唐老太爷望向星光下的雪老城,说道:“都到这时候了,你一定要再等等。” 商行舟说道:“亲手送走的那些人都没有看到,我自己当然要看到。” …… …… 人族军队没有南撤,继续准备最后的进攻,西路军与东路军呈扇形分开清理城外的据点与军寨,但叛乱的消息终究无法完全遮掩住,迅速传播开来,军营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不知道雪老城里的魔君是不是知道了人族内乱的消息,组织了几次狼骑进行反扑,都被人族军队坚决地打了回去,令人觉得奇怪的是,直到这个时候,魔族上层依然没有放弃雪老城的意思,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某天清晨五时,陈长生睁眼醒来,用五息时间静意,翻身起床,在安华的服侍下套鞋穿衣,洗脸漱口,然后走出帐篷,绕着中军帐所在的丘陵走了几圈,然后看着薄雾里的雪老城,发起了呆。 在天书陵逆天改命之后,他的生活依然简单朴素而健康,但终究不再像前面十几年那样严守规矩、近乎苦修。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起来了。 六时,徐有容醒来,二人共进早餐。 用完两碗黄麦粥后,徐有容决定再睡一会儿,陈长生觉得很闲,决定再去逛会儿。 朝阳渐生,薄雾渐散,他的手腕上传来微微的震动,然后里面传来了落落的声音。 陈长生又看了眼逐渐清晰的雪老城,去往了十余里外的那道小山坡。 他站到车前,说道:“时候到了。” 商行舟安静了会儿,说道:“进城。” 第1163章 进城遇到的麻烦 数十万人族大军向着雪老城前进,行走的很是沉默,没有发出太多声音,但是也没有别的气氛,只是平静。 看上去,这并不像是胜利者的进军,更像是游子回家,画面真的有些诡异。 第一个进入雪老城的殊荣,被授予了关飞白。 离山剑宗在这一次的战争里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立下无数战功,同时弟子也死伤很多。 当然,这也很危险,城门里可能有埋伏,有早就红了眼的狼骑。 关飞白提着剑,向城门走了过去。 被那幅火烧伽蓝寺毁掉的城门,现在只剩下了一些框架,加上这些天不停被投石机破坏,更是残破。 关飞白走了进去。 一切都是那样的随意。 没有偷袭,没有埋伏,没有战斗。 他站在空荡荡的城门里,微微偏头,似乎也有些意想不到。 然后,他转过身来,对着后方的原野挥了挥手。 欢呼声响了起来,直冲苍穹而去。 蹄声如雷,骑兵依次入城。 飞辇在红鹰的保护下,缓缓飞上城墙。 进入雪老城的那一刻,包括陈长生在内的很多人,都忍不住回头望向了南方。 京都现在怎么样了? …… ……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庐陵王看着远处那位国字脸、不怒自威的男子,恨恨说道:“自己的亲外甥也要反,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成郡王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是天海承武,苦笑说道:“那老狐狸比谁都精,可不会站错队。” 这次相王举起反旗,谁也没有想到,十几年时间里一直谨慎低调的天海家居然第一个跳出来响应。 很多人都像庐陵王一样想不明白,要知道皇帝陛下的身体里可是流着天海家的血。 成郡王看庐陵王的神情,发现他还是没有想明白,只好耐着性子解释说道:“去年陛下去过三次百草园。” 庐陵王微微一怔,说道:“那又如何?” 成郡王压低声音说道:“一直有传言,当初教宗陛下把圣后娘娘的遗体埋在了百草园里。” 庐陵王终于明白了,倒吸一口冷气,说道:“难不成陛下还真准备翻案?” 成郡王摇了摇头,说道:“陛下与道尊师徒情深,应该不至于如此。但他与娘娘终究是亲母子,去百草园拜祭,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只是担心他对娘娘的感情越来越深,那事情就麻烦了。” 天海圣后已经死了十余年,在此之前,余人对她并无太多记忆,按道理来说也没有多少感情。但感情本来就是最奇妙的事情,甚至只需要旁人的只言片语,以及某些场景,便能重新泛滥成灾。 皇帝陛下对圣后娘娘生出感情,是很自然的事情,谁也不会担心,除了天海家。 当年举世反天海,皇帝陛下可以不恨商行舟,不恨陈家的这些王爷,不恨那些朝臣,但唯独会恨天海家与徐世绩。 天海承武那个老狐狸看得非常清楚,陛下对圣后娘娘的感情越深,便会越恨天海家,因为他们是叛徒。 如果说徐世绩因为徐有容还能在朝中勉强度日,天海家到时候又将如何自处? 初秋的洛水,两岸绿树成行,天高气爽。 从北方归来的军队与陈家王爷们与天海家养着的高手站在河堤上,排成密密的两行。 如果这时候有数千道弩箭来一次齐射,这次叛乱或者就将以一种滑稽而血腥的姿态结束。 但不要说京都,就算是所有州郡加在一起,现在也调不出来这么多弩箭。 正是因为这样,叛军才会这样散漫地列着队,那些王爷与叛将们还有闲情聊着天。 叛军没有围城,因为京都没有城墙,根本无法围住。 在前些天的沉默等待里,绝大部分百姓已经逃难离开,相信现在的京都非常冷清,街巷上看不到一个人。 这根本不像是叛乱,倒更像是踏青,叛军们似乎很放松,但从某些细节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很紧张。 那些不合时宜的闲聊,本来就是紧张的证据。 如果相王没能赌赢,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有红雁从天空飞来。 前线的消息传回了京都。 人族大军终于攻进了雪老城。 洛水两岸响起欢呼。 无论是那些王爷还是叛军将士,都露出了真挚的笑容,然后很快变成尴尬。 现在看起来,他们不用担心自己成为历史罪人、承担千秋骂名了,但为什么却觉得自己的嘴脸更加难看? “王爷,您真的不在乎遗臭万年?” 在叛军最前方的那座大辇里,曹云平揉了揉圆乎乎的脸颊,看着相王笑眯眯地问道。 从前线悄悄归来,相王在拥雪关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前后两次受的伤势已经痊愈,但明显要比以前瘦了不少。 “你呢?” 相王淡淡看了曹云平一眼,说道:“天机老人如果还活着,大概会生撕了你。” 曹云平笑了两声,说道:“我才不在乎什么千秋骂名,因为我是傻子啊。” 相王笑着说道:“有道理,那我就是个疯子。” 片刻后笑意渐敛,他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皇宫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其实,只是不甘心罢了。” 他始终认为在先帝的这些儿子里,自己最出色,最优秀,对圣后娘娘也孝心可嘉。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应该是皇帝,更不要说他还有一个更加优秀的儿子。 如果这一次他再不抓住机会,当魔族灭亡、人族一统大陆之后,余人将获得前所未有的威望,他则会失去所有的希望。 就是这么简单。 曹云平感慨说道:“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赌赢。” 相王揉着腰带上的肥肉,说道:“陛下想替母后翻案,道尊如何能够容他?” 曹云平摇头说道:“终究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如何能瞒得过他老人家?” 相王说道:“就算如此,道尊也未必会支持陛下,其实很多人都没有想过,他对陛下的态度其实更像是对太宗皇帝的投影,换句话说,他喜欢陛下是喜欢陛下身上太宗皇帝仁爱世人、智慧英明的那一面,那为何不能喜欢我?” 曹云平指着相王圆滚滚的肚子说道:“难道你身上也有太宗皇帝的优点?” 相王正色说道:“当然,像我这样敢于冒险,极端无耻的作派,难道不正是太宗皇帝的另一面?” 曹云平捧着肚子笑了起来,然而没有过多长时间,笑声便停止。 他看着相王,非常认真地说道:“我忽然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 …… 叛军进入京都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冷清的街道上也确实没有一个行人,只是偶尔有两三野猫从垃圾堆里警惕地抬起头来。 京都守军数量非常少,共计三千余羽林军与国教骑兵,早已退守皇宫与离宫两个地方。参加叛乱的将士自然对相王极为忠诚,数量不会太多,不过一万三千余骑,面对拥有地利的羽林军及国教骑兵并没有太大的优势,更谈不上控制整座京都。 叛军真正的胜算在于拥有相王与曹云平这两位圣域强者。 巍峨的皇城就在眼前,提前开始落叶的银杏树,在北新桥的平地上非常显眼。 相王与曹云平站在满地黄叶里看着皇宫,没有在意城墙上那些威力巨大的神弩。 感受着皇宫里的一道强大气息,曹云平微微皱眉,说道:“这就是皇舆图?” 相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说道:“凌烟阁已毁,白日焰火我确定送去了雪老城,那这应该只是皇舆图的一部分。” 曹云平眯着眼睛,就像大白馒头上开了两道缝,说道:“有些麻烦啊。” 就在这个时候,叛军里又传来了另一个很麻烦的消息。 相王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曹云平却笑了起来。 第1164章 中山王的选择 就像别的街道一样,太平道也非常冷清。 天海家和那些王府里的高手早已经出城与叛军会合,正在皇宫外。 这时候,中山王却离开叛军,回到了太平道的王府里。 陈家王爷在军方威信最高的便是相王与中山王。 他的离开对叛军来说是非常震撼的事情,甚至可能动摇军心。 秦池是王府的首席谋士,没有随军北上,而是暗中留在京都,居中联络策应。 收到消息后,他赶紧回了王府,看见坐在太师椅里的王爷,就像是看见了鬼一样。 中山王一直在拥蓝关养伤,今天才到了京都,在叛军里与相王见面,说了会儿话,便回了自己的亲兵营里,谁也没有想到他自己回了京都,回府后洗了一个澡,睡了一觉,换了件薄软的绸衣,这时候正端着碗炸酱面呼噜噜的吃。 “我的好王爷哟……您这是在干嘛呀?您知不知道,咱们是在谋叛?是在造反?” 秦池一脸荒唐说道:“您或者跟着反,或者赶紧拿定主意,怎么就能回家睡觉呢?这碗面就这么好吃?” 中山王放下面碗,面无表情说道:“烦,你就说到底要怎样!” 秦池眼珠微转,低声说道:“看皇城外的局面,相王似乎很有信心。” 中山王冷笑说道:“你觉得王兄会让我做皇帝?” 秦池微怔,说道:“想来……应该不会。” 中山王说道:“既然如此,他能不能成事,我和现在又有什么分别?” 秦池苦笑说道:“问题在于,您若不从相王,事成之后,他必然会杀你。” 中山王说道:“有道理,既然陛下不会杀我,那我还是支持陛下为好。” 秦池再次怔住,心想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还没有等他来得及再劝说什么,中山王的手便落在了他的咽喉上。 ——王爷的手指像铁一样,刚才自己真不该劝他放下那碗炸酱面。 这是秦池生命最后的两个念头。 直到咽喉被捏碎,他也没有想明白,王爷为何知道自己与相王府私下的联系,又为何会这样做。 秦池的尸体被拖走,中山王还是觉得很不痛快,解开衣衫,用力地扇了扇风。 一个美貌姬妾走了进来,见状赶紧拿起小扇替他扇风。 那名谋士至死都看不明白的事情,这名姬妾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王爷就算不知道这名谋士与相王府私下有联系,也不会听从他的意见,因为王爷就没有看好过相王。 哪怕现在叛军的形势很好,哪怕陈留王当了十年人质,居然还能成功说服那么多朝臣,确实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听说……宫里有些人也被陈留王说服了。” 那名姬妾有些犹豫地看了中山王一眼。 中山王说道:“舌如刀剑,终究不是真的刀剑,有什么用?” 那名姬妾叹了口气,把他面前的酒杯斟满。 相王看着窗外的秋空,手里捏着小酒杯,心情并不像表情那般闲适轻松。 叛军控制住了京都,但离打下皇宫还有段时间。 相王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他为何对陈长生毫不在意? 中山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把酒杯重重地拍碎在案上,厉声喝道:“平北营!” …… ……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平北营是妖族的最强军。 平北营本应驰援人类大军,向魔族发起攻击,但在过了葱州军府之后不久,便停止了向北进发,在那片原野上不停兜圈子。 开始的时候,很多人以为是妖族背信弃义,后来当两支妖族援军忽然出现在雪老城下,很多人又以为平北营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替两支妖族援军做掩护,然而事实证明所有的猜测都是错的,或者说是不完全的。 在那两支妖族援军穿过秀灵族草原边的山脉去往雪老城之前,平北营便已经提前动了,两万妖族战士组成的队伍,高速通过葱西高原,在拥雪关守军的刻意放行下,悄无声息地擦过天凉郡的左侧,最终来到了京都外围。 磨山已经塌了十年,变成了十余座矮浅的山丘,上面生着各式各样的野花。 从丘陵间经过,很多妖族战士的衣领上便会多出一朵野花。 沿途有很多农夫已经注意到了这支妖族军队的存在。大周朝民众经常能够看到妖族,但很少能够同时看到这么多魁梧的妖族汉子,难免有些不安,只是想着妖族是人族的盟友,才没有发出惊慌失措的呼喊。 平北营不愧是妖族最精锐的部队,妖族战士天生自由散漫,但在如此漫长的行军里依然保持着非常好的军纪,直到在京都郊外与叛军正式会合,也没有出什么问题,更没有出现很多人担心的兵乱。 两万名强悍的妖族战士加入到了叛乱一方,让双方的力量对比彻底变得失衡,更重要的是,平北营出现在京都代表着白帝的态度,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知道原来白帝与相王竟是早就已经有了盟约。 北伐魔族的战争结束之后,圣域强者们想必都需要很长时间的休养,商行舟年老,王之策不会参与到世俗事务中来,相王与曹云平这两位圣域强者,再加上白帝这位圣人,确实有足够的资格确定整个大陆的局势。 叛军士气为之一振,但毕竟前线正在与魔族决战,无论是那些王爷还是那些将领与士兵都没办法真正的理直气壮,所以直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动用投石机之类的大型攻城军械,但如果局面再这样僵持下去,流血必然会到来。 皇城的门紧闭着,叛军与守军不停的对骂。叛军没有动用攻城的军械,或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城上的神弩也始终没有发射,只不过那些污言秽语落在耳里,比那些破空飞舞的箭矢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傅白英在几名文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到城墙前,看着下方的叛军,通过扩音法器说了半晌话,见叛军毫无所动,不禁怒意渐生,直接对着相王开始喊话,言语之间不离千秋骂名四字。 叛军如潮水一般分开,相王骑马来到皇城之前,对太傅白英说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那是弱者,不是我。” 太傅白英闻言失望,手抚胸口,被官员们扶了下去。 第1165章 归来的陈留王以及他 莫雨出现在城墙上,眉眼依然如画,只是有些疲惫。 娄阳王有些紧张地站在她的身侧,很是担心不知何处飞来的冷箭。 莫雨说道:“王爷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想来陈留王的性命,自然威胁不到你。” 说威胁不到,其实还是威胁。 叛军很多视线落在相王的身上。 相王眼里泛着水光说道:“吾儿死得其所,必无遗憾,当追封为太子。” 莫雨很是佩服,不再多言。 …… …… 陈留王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也可能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看到阳光的缘故。 他望向那名苍老的太监,说道:“再活之恩,不知何以为报。” 就像中山王那名美貌姬妾警惕的那样,陈留王不愧是公认最像太宗皇帝的皇族子孙,拥有难以想象的人格魅力,哪怕被幽禁在宫里十年,非但没有颓唐,反而成功地获得了很多人的支持。 那位老太监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人物。 这里是洗衣司,是皇城东侧最杂乱、也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谁也没有想到,本来应该被囚禁在未央宫,被重兵看守的他,居然已经来到了皇城之外。 那位老太监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转身向皇城里走去。 陈留王抬头望向灰暗的天空。 他没有继续思考老太监的叹息究竟意味着什么,因为那没有意义。 他的眼神比起当年更加平静,只是在最深处有抹极淡的厌倦的意味。 …… …… 皇城已经被叛军包围,妖族平北营负责的区域是东南片,也就是由国教学院与百草园的方向。 尤其是国教学院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比当初天书陵之变戒备更加森严,留在学院里的教习与学生紧张至极,不知如何是好,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看似瘦弱的学生穿过了湖畔那片密林,来到了皇城之前。 这里是国教学院的禁地,那道通往皇城的门更是附着很强大的阵法,而且还有一把很难打开的锁。 那名瘦弱的学生却根本不理会这些规矩,轻而易举地破掉阵法,从袖子里取出钥匙,打开了那个满是青色铜锈的旧锁。 她不是普通的学生,对皇宫和国教学院都很熟,更准确地说,她是国教学院的副院长。 当陈留王逃离皇宫的时候,落落悄悄潜进了皇宫。 她为皇帝陛下带来了国教学院的问候,以及某个变数。 白帝为了表示对相王的支持,所以派来了平北营。 但她在皇宫里,平北营真的敢向皇宫发起进攻吗?更重要的是,平北营有没有可能听从她的命令,改变自己的立场? 没有人知道局势究竟会如何发展,因为到此刻为止,叛军方面并不知道落落进入了皇宫。 但陈留王感觉到了某些不好的征兆。 西边来的风太湿,或者井水太甜,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细节,会让人生出很多联想。 刚刚逃离皇宫,没有来得及与父亲交谈更长时间,他便非常强硬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管皇舆图能不能打开,叛军都应该向皇城发起进攻,向对方施加更多压力。 “皇舆图只能拦住您与曹世伯这样的强者,但不能拦住更普通的人。而且京都里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被控制住。” 看着陈留王苍白的脸,阴郁的眼神,相王没有办法反对他的意见。 控制与反控制之间自然会发生战斗,会流血,当情形变得更加混乱的时候,甚至会有屋宅被点燃。 随着陈留王的归来,叛军的动作变得激烈了很多,当天傍晚,京都里便多出了很多道火光。 自我控制了很多天的双方,终于渐渐失控,在皇宫与离宫四周的街巷里,出现了很多烧杀劫掠的画面。 在陈留王看来,这些都是成功必须忍受的代价,根本不需要理会。 他关心的是更重要的事情。 他亲自带着三百多名叛军骑兵,去了国教学院。 “西宁一庙治天下。” 看着国教学院的院门,陈留王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在大陆流传了十几年,甚至已经快要变成真理,成为民众的某种信仰。 如果想要破掉这句话,那么首先便需要毁掉国教学院。 但这座院门真的很熟悉。 很多年前一场秋雨里,天海胜雪从北方归来,带着家将把国教学院的院门冲成了一片废墟。 金玉律出手败了费典神将,其后又是青藤宴,国教学院始终没有把院门修好,为的便是打天海家的脸。 直到大朝试,天海胜雪终于认输,亲自带人把这座院门修好,从而造就了京都里的又一个故事。 那段时间刚好是陈留王与国教学院密切关系的开端,重修院门的时候他甚至亲自看过设计图、给过意见。 换句话说,现在的这座院门也有他的贡献。 那时候院门前的青藤被全部除掉,光滑的石面上没有任何遮掩。 现在青藤重新生长出来,遮住了大部分的字迹。 “砸开。” 陈留王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 叛军士兵带着准备好的檑木上前,在那些妖族士兵不解的眼里,对着院门狠狠地撞了过去。 伴着数声如雷般的撞击巨响,国教学院院门上出现几道裂口,喀喇声里缓缓向两边倒下。 夜已经渐渐深了,叛军与妖族士兵都点燃了火把。 火光照亮了百巷花深处,也照亮了破碎的院门,照亮了很多张年轻的面孔。 那些脸都很年轻,明显看得出来很紧张,在他们的眼睛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恐惧。 但没有一个人离开,因为他们是国教学院的教习与学生。 陈留王有些意外。 不是因为看到这样的画面,而是因为站在国教学院师生最前方的居然是天海胜雪。 火把的亮光把天海胜雪的脸照的清清楚楚。 陈留王觉得世事真的很奇妙,笑了起来,却有些苦涩。 …… …… 雪老城是阴天,特别的阴,云特别的厚,把太阳遮的严严实实。 城里的街巷,晦暗的仿佛还是黎明之前,不时能够听到狗叫,还有追逐战斗的声音。 魔族士兵的抵抗一直在持续,明显没有什么组织,但还是给人族军队带来了很多麻烦。 骑兵在笔直而宽阔的大街上疾驰着,代表着讯息的烟花不时亮起,直到傍晚时分,战斗的力度才渐渐减弱,直至平息。 雪老城很大,要清理路障,不时迎战偷袭的魔族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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