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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遭到以薛河为代表的西军系统的强烈反对,而且这很难得到离宫方面的认可。 与国教亲厚的人选,又无法得到朝中大臣与陈家王爷们的支持。 人们想来想去,最终把视线投向了一个已经被很多人遗忘很久的地方,东御神将府。 徐世绩,现在看起来是最能够被多方势力接受的人选。 然而,很快徐府便收到了来自圣女峰的一封信,从此大门紧闭,徐世绩则是称病坚辞。 人们明白这是圣女的意思,自然也没有办法勉强。 最终选定的主帅人选非常出乎意料。 当朝廷的圣旨传巡诸郡的时候,甚至很多人没有听说过那个名字。 赫明神将,曾经的玄甲骑兵统领,处事非常低调,甚至可以说籍籍无名。 但他的资历够老,是陈观松的师弟,却又与彭十海等摘星学院派将领关系并不密切,而且在十年前的国教学院一战里,他带领的那支玄甲重骑停在了垮塌的磨山之外,表现的极为沉熟稳重,同时得到了皇帝陛下与教宗的欣赏。 换而言之,他能够担任主帅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各方都能接受他,而且他不是任何一方的人。 问题在于,这也意味着他不是陈长生的人,也不是皇帝陛下的人。 再如何沉熟稳重的人,手握大权时也可能会出现别的心思。 在惨烈的战场上,血性被激发的同时,往往随之生长的还有野心。 所以徐有容不会离开这里。 …… …… 死亡的阴影终于离开了这片草原。 不知道是那种刺激潜力、抹杀理智的药物没有了,还是低等魔族的大量死亡,让雪老城都有些承受不住,总之在初夏的某一天,人族军队再也没有看到那些双眼腥红、像野兽般的魔族士兵冲锋。 在魔族军队撤退途中,偶尔还会有些零星的战斗,很明显,那些魔族士兵没有服用那种药物,虽然还是有些愚蠢,但总不至于像前些天那样敢往弩阵里冲,更不至于连死都不怕。 草原上到处是不同颜色的血水,那些血水干涸之后会变成大块的颜色,从远处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画。 赫明看着草原上的图案,想起了很多年前与陈观松在摘星学院学习魔族文化简史时从离宫请来的主教说的那番话。 “魔族就是这样奇怪的一个物种,低等的魔族与禽兽没有什么区别,高等的魔族却拥有难以想象的审美,而两个阶层之间又不是完全隔绝,存在着紧密的联系并相互影响,所以在雪老城的绘画里,经常会出现看似粗鲁的大色块……” 如果雪老城里的王公贵族真的可以做到把低等魔族当作妖兽一般驱使,这场战争可能会变得更加残酷。如果现在妖族还是魔族的奴仆,那这场战争更是没有任何获胜的机会。 这要感谢太宗皇帝当年的英明决策。 望向京都的方向,赫明神将对教宗大人生出相似的情感。 这场战争的开始阶段进行的格外惨烈,远远超出开战之前的推演计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人族与魔族千年来的物资积累以及决心、意志的对撞。 这种对撞最终具体落在了两种药物上。 魔族方面动用了长生宗研制的毒药,从数量上看,雪老城其实已经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很多年。 人族方面,教宗陈长生想尽一切办法积攒了十年的朱砂丹基本上全部告竭。 至此战争进行到了最二个阶段。 人族军队向北不断进发,沿着魔族军队溃败的方向,连破两道防线,让草原尽归人族。 气温渐高,暑意渐至,真的来到了盛夏,但草原开阔,前方那道绵延数千里的山脉间有很多豁口,风从其间过,大军驻扎在此,倒不会觉得酷热难当,清晨时分,甚至还会觉得有些凉意。 某天清晨,灰暗的天空里忽然出现一个快速移动的红点,拖出一道红线,应该是一只红鹰。 在红鹰刚刚飞过大山峰顶的那一刻,两名警觉的哨兵便发现了,吹响了示警的号角。 一队骑兵疾驰出营,不知道是确保情报安全,还是想要接应什么。 那只红鹰应该是在山那边发现了敌情。虽然按道理来说,数十里外那座巍峨的大山早已被清查过很多遍,应该没有什么埋伏,但这里毕竟是魔族的疆域,谁知道对方又有什么奇怪的手段。 那只红鹰速度还非常快,没有疲惫的感觉,飞过陡峭山崖不远,却忽然向地面坠落。 那片山崖里究竟有什么? 某处乱石堆里忽然出现一道人影,像道闪电般掠入草原,向着人族军营而来。 那是一名以身法迅疾著称的万寿阁弟子,担任着最危险的前哨。 那名万寿阁弟子距离军营还有数里距离的时候,忽然闷哼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弩箭!” 军营里响起愤怒而尖锐的喊声,随之响起的是弦声,数百枝弩箭带着神圣的光辉,撕裂昏暗的晨光,落在那名万寿阁弟子身后,覆盖了数十丈方圆的地面,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孔洞,里面隐隐有青烟生起。 人族军队已经很有经验,那些擅长追击的魔族士兵往往会从地底潜出来。 很快,那队骑兵来到了万寿阁弟子的身前。 万寿阁弟子的腿上满是鲜血,明显已经断了。 他却是毫不在意,只顾着厉声喊道:“山里有魔族!不能判断部落所属,但数量很多!” 骑兵们把他抓上马背,向军营折回。 没有人注意到,有三名骑兵继续向着远方的那座大山继续飞驰,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 …… …… 清晨的山峰还没有醒来,向着人族军队这面的崖壁很是阴暗。 崖壁间忽然响起魔族士兵的声音,却看不清楚在哪里。 明明经过了很多次清查,为何没能发现这些魔族的行踪? 数百丈高的崖壁中段,有几十个很小的山洞,不要说魔族士兵,就算是瘦削的人族士兵也无法钻进去。 最开始做清查的时候,以为这些洞是鸟洞,所以并未在意。 没有人想到,敌人就藏在这些鸟洞里。 因为敌人不是魔族士兵,就是鸟。 它们是一种黑灰色的鹫鸟。 数千只鹫鸟,从这些小洞里涌了出来,然后振翅飞向空中。 很明显这些鹫鸟受过训练,甚至有可能直接被控制,显得极有秩序,哪怕飞到天空里,队形也没有散开。 那三名骑兵距离大山还有段距离,看到天空里的动静,有些不解,心想就算这些鹫鸟受过训练,可以向地面的目标发起攻击,但想凭锋利的鹫爪就对人族大营带来损失,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些。 便在这时,第一道晨光穿过山间的石缝,洒落到这边的草原上。 突然的光线让一只鹫鸟慌乱起来,松开了爪子,一个黑黑的事物落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山崖前的草地上燃起了一片大火。 看着这幕画面,那三名骑兵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里的震惊,却没有减缓速度,加快向着大山疾驰而去。 第1141章 遮天剑 大山前的火光,同样引起了大营的极大警觉。 将士们从睡梦中醒来,拿着兵器便开始奔跑,去往自己的位置。 阵师们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阵法激发前的准备,由八百名弩手组成的弩阵,也整体前移到了军营的最前方。 这里是北三营,由彭十海神将指挥。 他看着遮天盖地而来的数千只鹫鸟,神情依旧漠然,声音毫不颤抖,十余道军令有条不紊地发布下去。 只有站在他身侧的亲兵,才注意到自家主将的拳头一直紧紧的握着,指节有些发白。 那不是畏惧,而是愤怒以及焦虑。 如果每只鹫鸟都携带着那种类似火药的武器,北三营今天会面临怎样的考验? 阵师布置的阵法,可以覆盖半座军营,但在这样的火势面前,无法支撑太久。 至于弩阵,应该可以射落一批鹫鸟,但根据现在鹫鸟的飞行高度来计算,当弩箭可以射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飞到了军营的上方,那么它们是自己扔下火药还是被射落,又有什么区别呢? …… …… “如果师父在就好了!” 正在向着崖壁上攀爬的一名骑兵喊道。 另一名骑兵摇头说道:“就算师父他老人家在,也不见得能把这些鸟儿杀干净。” 第三名骑兵没有说话,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杀意冲天而起。 在他想来,北三营今天必然会变成一片火海,就算阵法能够抵抗片刻,也会遭受极惨重的损失,而魔族速度最快的狼骑可能正在山北等待出击,换句话说,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挽回这场失败。 那么他至少要杀死那些鹫鸟的指挥者,避免这样的失败在以后不停发生。 能够攀爬如此陡峭的崖壁,想的是这样的事情,他以及另外两名骑兵当然不是普通的士卒。 但就算他们是强大的修道者,在战场上依然有很多事情无法改变。 忽然,天空里响起一阵凄厉的鸣叫声。 三名骑兵下意识里停下动作,回头望向人族军营所在的方向,看到了一幕完全意想不到的画面。 被晨光照亮的草原上散开了道道青光,最终变成了座阵法,把军营前半段笼罩在其间。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依然可以看到圣光弩上的闪烁的光芒。 人族军队严阵以待。 但那些鹫鸟根本没有飞到军营上方,便向着地面纷纷坠落! 天地间仿佛有一道无形而神秘的力量,出现在鹫鸟们的身前,让它们惊恐不安,无力挥动翅膀。 数千只鹫鸟像雨点般向着地面坠落,落在草原上便变成一道冲天而起的火焰,场面无比壮观。 “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骑兵惊喜万分地喊道。 那名气息寒冷的骑兵喝道:“加快速度!” 见到大营无事,三名骑兵精神大振,向着崖壁中间那些山洞攀掠而去,速度快若飞鸿! 来到那些山洞之前,三人感受着里面渗出来的阴寒气息,知道那个魔族怪人应该还在里面,未作任何耽搁,清啸声里,长剑离鞘而出,如寒芒一般射进洞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穿行。 崖壁里起始时没有任何声音,忽然响起一声闷响,然后便是密集不断的切削声响起,其间夹杂着痛呼与魔族语言的咒骂声,到后来那名魔族怪人不停的重复着某一个句子,显得格外惊惶与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崖壁里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三道寒剑飞出洞口,归于剑鞘。 朝阳比先前又高了些,晨光照在侧方的山峰,又反射回了这片崖壁,照亮了三名骑兵的脸。 一张脸沉稳宁静,一张脸坚毅冷傲,一张脸青春灵动,正是梁半湖、关飞白、还有白菜。 白菜好奇问道:“刚才那魔族怪人死前一直在喊什么?” 梁半湖与关飞白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关飞白敛了笑容,正色说道:“大师兄让你把魔族语学好,你为何不听?” 白菜委屈说道:“魔族语言有一百多种,我怎么能全学会?” …… …… 草原上到处都是惊呼。 因为相同的情况发生在所有军营里。 魔族并没有动用大量的军队进行反攻,而是在同一时间里发起了无数场偷袭。 这种偷袭或者更应该用突袭来描述,魔族各种奇诡手段尽出,而且派出了很多强者。 这是开战以来,魔族第一次出动强者进行战斗。 但就像第一阶段战役那样,一旦出动,竟是全力出击,不留任何余地! 魔族有三千多个部落,其中拥有强大战斗力的部落不下百数。 今天这些部落的族长以及他们最强大的战士,或从草原地底破土而出,或从崖间飞落,面目狰狞。 来自偏僻雪湖的驭兽师,指挥着妖兽发起自杀式的攻击。 来自雪老城贫民区的不得志的流浪战士,掀掉盖在身上的兽皮,拿起沉重的魔斧,从兽群里一跃而起。 这些强者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并且事先的安排非常有针对性,就是人族军队的粮草、阵师以及指挥官。 数百场小型的战斗在草原上同时开始,虽然对整体的战局不见得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却成功地制造了极大的混乱。 混乱的背后往往有着清楚而冷酷的意图。 当朝阳跃出地平线,光芒被山峦与草原折射反而让天地更加昏暗,魔族的真实意图似乎终于明确了。 数百名带着明显肃杀气息的魔族军中强者,在一道扰乱天机的阵意遮掩下,来到了距离人族中军帐不到二十里的地方。 那道扰乱天机的战意让天空里的流云重新聚拢,有雨点落下,落在士兵们的脸上与唇里,感觉有些淡,有些空。 这就是规则的力量,难道说有圣域强者到了? 主帅赫明神将是一个低调沉稳的人,在某些方面却极为冒险,甚至可以说激进。 中军帐被他顶到了最前线,距离那道名为诺日朗的山峰只有一百多里。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再也没有什么需要保留的必要。 人族的强者终于出手了。 洁白而炽烈的圣光,照亮了晦暗的天地,撕开了那些如粘稠棉絮般的流云,露出了一角碧空。 茅秋雨与怀仁道姑从中军帐里走了出来,挥袖间,便杀了十余名魔族高手。 没有人对此感到惊讶。 就连那些等于送死的魔族强者也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最重要的中军帐里怎么可能没有圣域强者镇守? 魔族方面既然早有预料,自然也有相应的准备。 天空骤然变得灰暗。 碧蓝如洗处不见了,淡淡的雾云里,有张黑色的、残破的棋盘若隐若现。 诺日朗峰下,空无一物的草原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通道。 那个通道的边缘并不齐整,就像是随手撕开的纸。 这种形容其实非常贴切,因为那本来就是魔族的恐怖大阵从空间里撕出的一条通道。 数名魔将带着数千狼骑,从山谷里,从数百里之外涌了出来,向着中军帐疾驰而去。 云雾渐深,遮蔽阳光,夜色仿佛提前来临,其间出现了几道特别高大的身影。 相信应该是元老会的成员,或者是雪老城里的王公贵族。 茅秋雨与怀仁神情不变,很是平静。 魔族既然能够料到他们在这里,他们自然也能想到魔族会有相应的安排。 昨天深夜,他们已经在命星盘上看到了那条通道出现的可能。 到此刻为止,没有什么新鲜的、超出预计的事情发生。 忽然,怀仁道姑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茅秋雨的双袖无风而动。 诺日朗峰顶忽然出现了一个非常高大的黑影。 与那些魔将还有狼骑不同,那个黑影并不是经由山谷里的通道出现,而是突然出现在峰顶。 天色愈发昏暗,山峰前的雾气却被风吹散了不少,露出那道巨大黑影的真容。 那是一只极为罕见的、来自远古的倒山獠,长吻盘角,凶煞无比,足有四十余丈高。 在倒山獠的盘角里坐着一个很瘦小的魔族,甚至连人类孩童的身量都远远不如,穿着一身盔甲,盔甲上满是金线织成的复杂图案,其间还夹着很多幽绿的物事,有些是绿宝石,有些则是时光锈蚀的铜。 一道难以想象的恐怖气息,从盔甲缝隙里散溢出来,却远不及这名魔族的视线那般冷酷与邪恶。 当这名魔族出现在峰顶之后,四周数百里的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因为他是魔帅。 极短暂的寂静之后,便是越发凄厉的嚎叫与喊杀声。 数千狼骑近乎疯狂一般向着中军帐冲杀过来。 因为魔帅到了。 很明显今天如果想要守住中军帐,前提条件便是战胜、至少挡住魔帅。 当年老魔君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是魔域雪原里的无可争议的第二强者。 现在老魔君已经死了,是不是可以说他便是魔族的最强者? 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因为焉支山人隐世不出,因为直到今天黑袍也没有全力出手过。 但至少有一个事实可以确认。 魔帅不是普通的圣域强者。 如果陈长生在这里,或者会想起来当年苏离在温泉旁提到魔帅的时候,用了变态这个词。 连苏离都觉得变态,可以想象魔帅究竟有多残忍,多强大。 茅秋雨很清楚自己不是魔帅的对手,怀仁道姑入圣域的时间更短,那么谁来挡住他? …… …… 一道剑光,自南而来。 那道剑光清冽、澄静,就像是真正的水。 那道剑光洗去了天空里的雾霾,湮没了草原上的嚎叫,看似悠然,实则暗含杀机地斩向峰顶。 奔涌的狼骑里,忽然升起一道黑烟,第八魔将破空而起,手持重宝,轰向那道剑光。 那道剑光仿佛是廊下水面的倒影,微微颤动,便绕了过去。 嗤的一声轻响,第八魔将的盔甲上出现一道清晰的剑痕,里面流淌着岩浆般的火线。 难以忍受的痛苦,让这位以坚忍著称的魔将发出一声怒吼。 怒吼声里,有一道黑烟从狼骑里升起,来势却并先前可比,魔气冲天,生生把这把剑光留了下来。 剑光不时闪现,照亮黑烟,偶尔响起金属断裂的声音。 第三魔将终于挡住了这把剑光,头盔上满是剑痕,魔角更是断了一小截,魔血汨汨流出。 只是一道剑光,居然需要两位高阶魔将先后出手才能拦下来,而且还如此狼狈,甚至先后受伤。 与苏离的锋利、自由不同,与陈长生的直接、坚毅也不同。 这一剑更加宁静,更加柔和,却又不失犀利,完全不着痕迹,无法捉摸,高妙至极。 大营侧方有个帐篷,里面是用来堆杂物的。 一名老道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右手提着一把剑,左手握着剑鞘,无论走路的姿式还是握剑的手法,都谈不上好看,更与出尘二字无关。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那把剑绝非凡物,如秋水洗过三千载,明亮至极,不可逼视,直欲要遮住所有人眼前世界,包括天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遮天剑? 这位寻常老道难道就是离山剑宗的掌门? 大营里的将领与士兵们震惊无语,纷纷让开道路。 茅秋雨与怀仁微微躬身行礼。 第1142章 王破来了 草原上的两位魔将,还有境界更加高深的那名魔族元老以及雪老城王公,神情异常凝重。 那道剑意的残余,飘至诺日朗峰顶。 魔帅伸手在空中一抓,送到鼻前嗅了嗅,微生警意。 离山掌门在十余年前便已经破境,但并没有得到太多重视。在很多人看来,这位从来没有离开过山门的老道,只不过靠着离山剑宗的绝学与数百年修道苦熬才极为勉强地突破到了神圣领域,实在算不得什么。 谁能想到,他的剑道修为竟是如此惊人,竟然已经走到了第二道门槛之前。 茅秋雨看着离山掌门说道:“今日便要辛苦您了。” 离山掌门向诺日朗峰顶看了一眼,摆手说道:“我可打不过这个凶徒。” 不待茅秋雨说话,他指着草原上的那两名魔将说道:“这两个打不过我,让我来。” 茅秋雨与怀仁微怔,心想此言何其坦荡,又想那魔帅谁来对付? 来不及想了,夜色下的那条通道里的雾气越来越重,那几道高大的身影越来越清楚。 魔族元老与雪老城的王公已经降临到了战场之上,如果再不拦住他们,中军帐便会遭受直接的攻击。 清风微飘,怀仁迎向那位锦袍飘飘的王公,茅秋雨则是双袖一摆,拦向那名元老会成员。 离山掌门右手提剑,左手握鞘,履踩虹光,向两名魔将而去。 圣域强者陆续登场,强大的气息不停冲撞着,卷起无数狂风与沙尘。 一道剑光撕裂天地之间的所有,接下一道天光,照亮草原。 浓重如夜色的魔息,自山谷里喷涌而出,如真正的深渊巨龙,吞噬掉那道剑光。 天翻地覆,天昏地暗。 无数难以想象的神奇画面,在天空与大地之间轮番上演,与诺日朗邻近的一些山峰被尽数碾平,金色的鲜血从天空里淌落,遇风而燃,散发出无穷的热量以及圣洁的光线,魔族强者的血液却像墨一般,把天空涂染的更加黑暗。 在短短的时间里,就仿佛过去了无数个日夜。 草原上的人族军队靠着阵法的屏障,在圣域强者对撞产生的波动里艰难支撑,偶尔里面的军方高手与弩阵,想要对人族的圣域强者加以帮助,却无法摆脱狼骑的侵扰,根本无法脱开身来。 魔帅却始终置身于外,冰冷而残忍的视线穿透头盔,望向南方某处,不知道在等待着谁。 西去一百余里,便是西路军位置最为危险的右大营。 没有人想到,身为西路军最重要的大人物,相王没有留在后方,也没有理会葱州军府的人,而是一直停留在这里。 诺日朗峰前的那些流光,在天空里清晰可见,虽然隔着一百余里,却仿佛近在眼里。 相王双手扶着从腰带上缘淌落的肥肉,眯着眼睛看着那些剑光与魔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战斗开始的时候他就出发,应该还来得及参加到这场罕见的圣域强者乱战里。 但他没有这样做,他认为远远没有到最关键的时刻,最关键的是人还没有到齐。 是的,就像魔帅一样,他也在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 …… “来了!来!” 中军帐后方响起一阵惊喜无比的呼喊。 喊声就像落入沸油里的火星一般,很快便传遍了整座军营,直至整个战场。 无论是人族的将士还是那些在外围拼命进攻的狼骑,都听到了远处的那个声音。 来了。 那个人终于来了。 狂风呼啸。 沙砾在草叶上拍打出啪啪的声音。 一个人出现在众人眼前,穿着件洗至发白的布衫,眉眼寒酸,看上去就像是欠了很多钱的账房先生。 王破来了。 没有人知道刚才他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 不是中军帐,他没有站在主帅身旁的习惯。 也不是杂物间,他没有游戏人间的精神。 他从南边走了过来。 南边是人族的世界。 他的肩还是像平常那样耷拉着,可以很方便地握住刀柄。 此时的草原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生死立见的惨烈搏杀,喊杀声与痛哭声此起彼伏,狂风与飞沙遮住了很多人的眼睛。 在如此浩大而繁复的画面里,王破只是很不起眼的一个小点,应该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 但当他从南边走过来的时候,所有人包括魔族那边的士兵与强者们,都看到了他。 他的衣着再如何寒酸,气质再如何寻常,身处再如何耀眼的世界,依然拥有最强的存在感。 魔帅却闭上了眼睛。 峰顶的气温陡然降了很多,黑色的岩石上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白霜。 面对王破这样的对手,即便是他也要慎重其事,全力以赴。 王破的速度看似不快,就像普通行走,但很快便穿过了人族军营,来到了战场上。 战场上局势异常复杂,随时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带来很多变数与危险。 但王破没有加快脚步,也没有改变前进的方向,依然这样静静地走着。 魔帅闭着眼睛是在蓄势,是在准备稍后的相遇,那必然是惊天动地的雷霆一击。 对此王破并不陌生。 当初在京郊潭柘庙,他在那棵银杏树下枯坐十余日夜,铁刀不曾出鞘,是在参悟刀道,同样也是蓄积刀势。 如此,他才能在洛水畔一刀斩了铁树。 此时他向着那座山峰走去,这个过程也是在蓄势。 …… …… 魔将的排名方法与大周神将相似,会考虑资历以及名望,但更重要的还是绝对实力。 辛迪加是现在魔族的第三魔将,境界实力非常强悍,如今的大周神将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加上深受年轻的魔君信任,被授予了一些强大的魔器,以战斗力来说,可以算是真正的圣域强者。 刚才他会被那道剑光削下一小截魔角,受伤流血,无比狼狈,除了离山掌门那一剑确实玄妙,也与他有些轻敌有关。 而且他没有想到这名老道手里的剑,竟然如此锋利可怖。 这次受伤让他变得清醒以及谨慎很多,与第八魔将还有一些军方强者配合着与离山掌门相斗,表现的很是沉稳。 他看到了正在走过战场的王破,却无法摆脱离山掌门的剑意笼罩,发出一声厉啸,命令狼骑向王破发起进攻,同时用眼神示意第八魔将与自己配合,带动着整个战团向着战场中央而去。 那些狼骑再如何可怕,也不可能伤到王破,第三魔将明白这一点,他只是希望能打断王破的蓄势。 在王破与魔帅这种层级的战斗里,哪怕是再细微的影响,也可能直接改变胜负的走向。 离山掌门猜到了这名魔将的用意,长眉微飘,手指轻轻一弹。 遮天剑此时正斩碎了第三件魔器,把那名第八魔将斩的浑身是血,忽然遇着那道指风,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 剑音极为清冽,传遍了整片草原。 数名看似普通的士兵从混乱的战场里穿行而出,来到王破的身边。 狼骑们开始冲锋。 嗜血巨狼的眼里全是疯狂的意味,魔族骑兵们发出难听的啸鸣。 几道森然剑意冲天而起,斩将过去。 那几名普通士兵,竟都是离山剑堂长老! 寒剑闪动,狼骑纷纷坠地,溅起无数污血。 数名剑堂长老,就像是保镖一样走在王破的身边。 无论狼骑从哪边冲过来,都会被他们斩死。 他们要确保王破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哪怕这会影响到他们的出剑,甚至让他们受伤。 在与魔帅的战斗开始之前,王破应该什么都不做。 在很多人看来,这才是有大局观的做法。 但王破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心安理得接受他人好意的人。 如果那样做的话,他的刀如何能像今天这样强大? 草原西面,怀仁道姑正在与那位魔族元老会成员对战。 清丽而肃杀的指劲,像箭羽一般,穿行在天空之中,击碎了数十道元气锁,在那名魔族元老身上留下深深的血洞。 天下溪神指,果然非同小可,尤其是被圣域强者施展出来的时候。 那名魔族元老发出一声厉啸,伸手夺了两名部落族长的权杖,吸噬了附在上面的神魂,伤势骤愈。 不仅如此,他的魔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高大起来,足有十余丈高,披着满天夜色,仿佛神魔。 便在这时,远方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金鸣声。 那是铁在摩擦,刀将出鞘! 魔族元老神情骤变,确认来不及躲避,发出一声绝望的怪叫,如山般倒向怀仁道姑! 夜色被那道仿佛来自天外的刀意斩开了一道裂口。 数声脆响,魔族元老的肩头出现数道伤口。 天光洒落在拂尘上,白如绵丝,汇集成云,轰击在了那名魔族元老的胸口。 魔族元老骤然碎裂,化作了满天黑色的粉末,纷纷扬扬洒落,数里方圆里的野草,触之而萎! 怀仁道姑脸色苍白,唇角溢出一道鲜血。 她望向战场中央。 王破向山峰行走,仿佛什么都没有做。 很多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侧。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刀鞘。 他的拇指顶在刀柄下沿。 铁刀露出了一截。 第1143章 战魔帅 诺日朗峰顶。 魔帅坐在倒山獠的盘角里,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 盔甲的缝隙里除了绿色的铜锈,还有很多冰霜的颜色。 他的气息已经提升至巅峰状态,就连这座山峰都在表示臣服。 他当然没有睡着,他在听着草原里的动静。 他听到了离山的剑,听到了离宫的袖,听到了南溪斋的纤纤指尖,毫不动容。 然后,他听到了铁刀出鞘的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 “居然如此自信?” 很多年前在雪老城外不远的地方,黑袍组织了一次针对苏离的杀局。 就在最关键的时候,陈长生从周园里出来,把那把黄纸伞送到了苏离的手里。 苏离握住剑柄,数十里外的魔将便受到重创。 苏离抽出半截剑身,黑袍败退。 今日王破隐约已经有了当日苏离的几分风采,虽然不是直接出手。 不过就像魔帅不解的那般,死的毕竟是位圣域强者,王破应该消耗不少,难道他就不怕影响到随后的战斗? …… …… 前襟有一道裂口,被风吹着,行走有些不便,刀意自起,便切断了,如断线的风筝般飘向很远的地方。 王破想起了肖张,心想那个脾气糟糕的家伙这时候不知道在哪里,只希望他千万不要独自去雪老城。 他望向草原另外一侧。 那里是另一个战场。 离山掌门挥挥衣袖,说道:“我这里不用。” 隔着十余里,他的声音清楚地在王破身前响起。 王破点头致意,继续向前行走。 第三魔将与第八魔将忽然收起兵器,向后退了段距离。 三个漆黑的魔器散发着阴冷的味道,在他们上方的天空里飞舞着,监视着四周的动静。 离山掌门微微一怔,白眉飘起,也往后退了段距离。 与此同时,人族骑兵与狼骑也在向两边退走。 有两只被血腥味刺激过重的嗜血巨狼,不肯听从命令离开,结果被魔族骑兵毫不犹豫地斩掉了头颅。 数里宽的草原中间出现了一条通道。 从草原到诺日朗峰顶。 这条通道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无比安静。 别的地方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 这里的寂静显得特别的诡异。 魔帅睁开了眼睛,说明他准备好了。 王破的铁刀也做好了出鞘的准备。 这场战斗到了这个时候,再也不能被打断,也不能被打扰。 魔帅是魔族的最强者,这已经是魔域雪原公认的事实。 王破的资历无法与别的圣域强者相比,却是无可争议的人族主将。 他们之间的战斗,从某种意义上,就代表着人族与魔族之间的这场战争。 这样的战斗,理所应当被尊重。 这也意味着,谁都不能输。 …… …… 王破望向数十里外的那座山峰。 诺日朗峰是黑色的,这时候却白了头。 在很短的时间里,峰顶便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那是魔帅的战意显现,寒冷而不可一世。 王破身后的草原上有一行脚印。 那就是他的道路。 就像他的刀道一样,无比笔直。 王破消失了。 再出现时,他已经到了十余里外的天空里。 魔帅没有在峰顶等他。 数十丈高的倒山獠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声。 它的鼻孔里喷出如喷泉般的热雾,下沉的双脚把峰顶的岩石踩出十余道蛛网般的裂缝。 积雪狂舞而起。 魔帅跳到了天空里,双手一翻便握住了一把刀。 那是一把无比巨大的弯刀。 刀锋雪亮,边缘处却有一道夜色凝成的黑。 谁也没有想到,如此矮小的他真正的武器竟然是这样一把弯刀,比他高三倍有余,异常夸张! 魔帅自天而落,双手握着弯刀,砍向王破! 王破反手抽刀,与小臂平直,如当年斩洛水一般,平斩过去! 轰! 一声巨响。 山谷里蔓延出来的夜色,忽然像有形的黑布一般摇晃起来,又像是墨般的海洋。 崖壁上与草原地表,升起数千道尘烟。 数百里方圆里,无论人族将士还是魔族士兵,都被震得捂住耳朵,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哪怕他们已经杀红了眼,也不得不暂时停止了攻击。 距离最近的两百余只狼骑,更是被直接震死,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魔帅被震回了诺日朗峰顶,准确地坐回了倒山獠的盘角里。 在天空里翻滚了七百多圈,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只是被头盔与繁复的珠宝图案遮住了些。 王破落在草原上,十余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从他的脚底延伸向远方。 “哈哈哈哈哈哈!” 魔帅的头盔里传出一连串嘶哑难听的笑声。 这笑声显得格外嚣张与强横,让人仿佛能够看到他脸上狰狞的笑容。 “都说你是人族不世出的天才,今天看来,原来也不过如此!” 王破没有说话。 他提着铁刀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铁刀的刀锋上有一道很深的裂口。 到底谁输了? 难道王破输了? 魔帅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 噗的一声闷响。 这声音就像是京都街头的艺人表演喷火油…… 无数道血从头盔的缝隙里流出来。 那血的颜色非常浓郁,又夹杂着些诡异的幽绿色。 很久以前就有人怀疑,魔帅应该是皇族成员,今天这个事实终于得到了证明。 只是为何他的血里面会混着幽绿色? 暂时没有人去思考这个问题。 人们被发生的事情震惊的无法言语。 ——魔帅身受重伤,喷血! “你果然很强,甚至已经超过了死前的别样红。” 魔帅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反而不像先前那般难听。 “虽然你依然不是本帅的对手,但本帅不得不承认,今天很难杀死你。” 对魔族来说,杀死王破是要比杀死人类主帅更重要的事情。 既然这个任务没有办法完成,既然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命令从诺日朗峰顶传至草原上,狼骑开始整队,准备撤离。 离山掌门看了王破一眼。茅秋雨与怀仁也望向了王破。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要看王破的意思。 只要王破点头,离山掌门的遮天剑便会向着诺日峰顶而去。 怀仁道姑身受重伤,但应该还能把已经被茅秋雨重伤的那位雪老城王公留一段时间。 而茅秋雨则负责把第三魔将与第八魔将留在草原上。 如此或者真有杀死魔帅的机会。 这是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的轮换战法。 几位人族强者对视一眼便做好了安排。 风吹布衫,呼呼作响。 王破没有点头,也没有任何别的动作,哪怕再细小的动作也没有,仿佛石像一般。 他不想给茅秋雨等人任何错误的信号,因为那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 茅秋雨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担心,有些遗憾,但也放松了些。 就在这个时候,从山谷里涌出的那片夜色忽然变得淡了很多。 因为天空里的那轮太阳变得无比明亮! 一道身影在炽烈的阳光里显现,就如陨落的星辰,轰向峰顶的魔帅。 相王! 在他看来,这是杀死魔帅最好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看着这幕画面,王破神情顿变。 第1144章 乱命 流水叮咚,木瓢自横,那盆青叶还是没有回来,今夜的晚饭还是那般简单。 陈长生与苟寒食的进食速度要比平时更快些,对前者来说,这是很少见的事情。 由此可以想见,今晚他们要看的卷宗、要讨论的事情多么重要。 案上的餐盘被收走,安华送上青桔水供他们漱口,还有滚烫的热毛巾呈上。 在偏殿角落里堆着小山般的卷宗,他们需要看的那几份已经被挑选出来,然后整理完毕。 夜色深沉,殿里无声,陈长生与苟寒食看着手里的卷宗,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那场战争最后的结局他们早就已经知晓,只不过很多细节这时候才看到。 谁也没有相王居然会悄无声息,扔下了西路军右大营里的三万军士,孤身一人潜于诺日峰顶附近。 趁着魔帅与王破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从太阳里跳了出来,发起了自己这一生最决然的攻击。 如果这次偷袭能够成功,他擅离军营自然算不得大事,而且他将获得这场战争到现在为止最大的功勋。 无论相王想用这份功勋换取陈留王离京,或者免死铁券之类的荣耀,都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或者正是想到这点,相王才会做出如此冒险而大无畏的举动。 遗憾的是,他还是低估了魔帅的实力。 王破身受重伤,无法再出手。 魔帅确实受了不轻的伤,却没有被那轮烈日烧死。 山谷里的那片夜色,在关键的时刻成为了他的武器。 看到那幕画面的人,都被震撼的无法言语。 相王不甘心就此退走,于是偷袭变成了强攻。 魔帅以座下的倒山獠为代价,逃离了诺日朗峰顶。 相王站在死去的倒山獠头顶,看着向北方逃走的魔帅,信心再生,于是强攻变成了追杀。 这一追便到了六百里外,但他还是没能杀死魔帅,因为黑袍在那里设了一道阵法,还有四位高阶魔将在等着他。 如果不是离山掌门及时赶到,相王或者当场就死了。 即便如此,相王与离山掌门还是陷入了重围。 忽然,一道巨大的风筝在天空里飞了过来。 …… …… 没有人知道肖张有没有受伤,现在去了哪里。 就像没有人知道折袖现在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有些人习惯了一个人战斗。 开战至今,最为波澜壮阔的一场圣域强者战,就此结束。 魔族方面死伤惨重,最后围杀相王与离山掌门的四位高阶魔将只活下来了两个,还损失了一位元老会成员和一位王公。 人族方面没有强者陨落,但茅秋雨、怀仁道姑都受了重伤,离山掌门的伤势尤其重。 苟寒食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回离山养伤,其余几位前辈也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再上前线。” 圣域强者很难被杀死,除非是被围攻,或者面对像天海圣后这样更高境界的存在。 但伤势太重,也还是要被迫停下前进的脚步,王破也是如此。 在陈长生看来,这就是黑袍的用意。 哪怕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他也要让人族的圣域强者们暂时失去战斗力,至少在寒冬之前,无法全力施为。 没有了圣域强者,人族军队的推进会受到极大阻碍,与原定计划相比本就慢了很多的行程,又会被拖延多少? 当人族军队真的到雪老城下的时候,漫天飘舞的雪花还会给他们任何机会吗? 用两名圣域强者与两名高阶魔将的死亡,来换取整体布局里面的十几天时间,这种决断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每想到这点,陈长生与苟寒食便会对那位年轻的魔君生出警意,甚至隐隐生出敬意。 最可怕的还是黑袍。 从事后推演来看,他应该早就已经算清楚了魔帅与王破这一战前后的所有细节。 他算到了人族强者有哪些会出现,甚至算到了相王会擅自离开西大营。 只能说他对人心的了解已经到了非常可怕的程度。 如果诺日朗峰前后的战争就这样结束,黑袍至少可以就第二阶段的战事宣告自己的胜利。 但事实上他却是输了。 人族军队比想象的更早突破了魔族的第二道防线。 当夏天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最前方的那三名骑兵,便已经远远地看到了雪老城的轮廓。 因为在诺日朗峰之战进行的时候,战场上出现一些出乎意料的变化。 胜负之间最重要的那个人就是人类军队的主帅赫明神将。 谁都以为赫明神将担任人类军队的主帅是政治妥协的产物,或者是皇帝陛下与教宗这对师兄弟心血来潮的乱命。 而且就像数百年前那场战争一样,除了玄甲重骑之外的普通将士,对战争的胜副作用并不大,除非你是王之策。 但赫明神将在这场战争里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那天战斗进行的最激烈的时候,山前数百里方圆的草原,全部都是圣域强者的战场。 赫明神将把中军帐摆在最突前的位置,怎么看都并非明智的决定,尤其是这个时候。 圣域强者们的战斗,恐怖力量的余波,对普通的士兵也会带来很大的伤害。 依靠着阵法的保护,隔绝着圣域强者们的气息,将士们向魔族狼骑不停进行还击,但局面已经变得非常危险,呼啸而过的大风,就像是无形的犁一般,不时撕裂帐篷,带起飞石,不知多少士兵被砸的头破血流。 中军帐被撕开了一道极大的口子,风沙不停地灌入,牛油烛早就已经熄灭,只有夜明珠还在散发着光明,照亮着昏暗的图纸,赫明神将看着地图,神情沉稳至极,平静地发布着一条条命令,然后传令兵便会狂奔出去。 魔族狼骑的每次冲锋都会离中军帐更近一些。 最后一次进攻时,那只体形巨大的头狼距离中军帐只有两里不到的距离。 叶小涟看着赫明神将的侧脸,眼神有些复杂。 她已经多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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