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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不明白。 圣光天使眼里的情绪变化,那些冷酷、严厉,无比可怕,并不见得是对他的态度,更像是源自某种警惕。 忽然,那位圣光天使来到了满天剑雨外。 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看到什么动作,他仿佛没有动,却已经不在原先所在的地方。 这画面有些诡异,令人感到不寒而栗,仿佛他可以完全无视天地法理的至高规则。 圣光天使看着剑雨里的陈长生,举起了手里的光矛。 陈长生站到了盲琴师的身前。 盲琴师感觉到了他要做什么。 夜风拂动花白的头发。 盲琴师的手指落在琴弦上。 凛冽而凄幽的琴音再次响起,里面隐藏着极大不甘。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被宗主偷袭,他现在想必已经进入神圣领域,就算依然不是这名圣光天使的对手,但足可正面一战。 真是不甘啊! 但……那又如何! 琴音陡然而高,所有的不甘尽数化为战意,向着剑阵外的圣光天使斩去! 受琴音所激,夜空里的数百道剑发出嗡嗡的鸣啸,高速地颤动起来,直至肉眼都无法看清。 呼啸的寒风吹拂着地面的黄沙,却无法超过一尺的距离。 地面一尺之上充斥着琴音与剑意。 盲琴师燃烧着所有的真元,发出了自己的最强一击。 南溪斋剑阵的阵意在这一刻也被摧发到了极致。 圣光天使根本没有理会,更没有躲避,依然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陈长生。 那些琴音与剑意不知去了何处。 陈长生与盲琴师一直盯着圣光天使,确认对方什么都没有做。 就算这名圣光天使拥有难以想象的完美神躯,又何至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难道满天剑意与琴音为何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这是怎么做到的? 陈长生忽然在夜色深处看到一抹流光。 那抹流光非常淡,就像是篝火烧了一夜之后的残烬。 但那抹流光却又是相当清晰,明显带着某种秩序,或者说走向。 他想到了某种可能,神情微变。 难道说在满天剑意与琴音落下的那一刻,这名圣光天使退入了夜色深处,然后再次回到场间? 就像刚才他从院门处来到场间一样。 拥有如此难以想象速度的异世强者,如何才能击败? …… …… 圣光天使静静看着剑阵里的陈长生,眼神再次变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很缓慢,却自有一种宏大的感觉,就像是沧海变成桑田,星海变成光墓。 那些严厉、冷酷与恐怖的情绪,再次变回漠然,只是这一次的漠然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看着圣光天使的眼睛,陈长生觉得有些微寒。 不是因为恐惧,是多年前的恐惧在他心灵上留下的影响。 十岁那年,在云墓里的那座孤峰上曾经传来很多妖兽的狂吼。 余人师兄在床边替他挥扇,偶尔会转头望向远山。 陈长生记得很清楚,在师兄每次转头之前,眼睛里都会有这样的情绪。 圣光天使举起光矛,刺向满天剑雨。 诸剑自然生出反应,剑阵流转如云,严密地封锁住了整片天地。 轰的一声巨响,地面的黄沙整齐地向上跃起,刚好突破了一尺的距离。 看上去就像是院落的整个地面向上升了一截。 又像是陈长生与盲琴师的身体向着地面陷落了一截。 地面之下是什么?深渊还是神威之狱? 狂风呼啸而至,被琴音切碎。 盲琴师低着头,双手在琴弦上乱舞,左肩上的伤口迸裂,鲜血也在狂舞。 陈长生的神识与剑阵相连,脸色顿时更加苍白。 那道光矛停在了满天剑雨之外。 但就在下一刻,满天剑雨的深处,忽然有一道锋利而明亮的矛尖从虚无里探出来! 看着近在眼前的明亮的矛尖,陈长生才知道自己的南溪斋剑阵根本无法真正挡住对方的攻击! 啪的一声轻响! 古琴上的琴弦从中断裂,如吞水巨龙的龙须一般卷起,紧紧地缚在了那根矛尖之上! 盲琴师落在弦上的十根手指,瞬间被弦上传来的恐怖力量震破,鲜血狂飙。 陈长生横剑迎了上去。 啪的一声轻响,藏锋剑鞘的中段抵住了矛尖。 然后,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了起来。 那不是矛尖与藏锋剑鞘的磨擦声。 那是骨头颤抖的声音不停地在他的身体里响起。 那道从虚空里探出来的矛尖,除了明亮,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只有陈长生与盲琴师能够感觉到上面承载着的重量。 那种重量已经不能用山川来形容。 那种重量就是天地。 这就是天地之威。 人类如何能够承受? 陈长生是完美洗髓的无垢体,更在真龙之血里浸泡过,以身躯强度论,可以说举世罕见。 但他无法承受住这道矛尖里传来的力量,眼看着便要崩溃,直至死亡。 群剑与他心意相通,感受到了他此时面临着的危局,却无法相助。 它们要挡住圣光天使手里的那根光矛本体,承受的压力更大。 风雨微乱。 南溪斋剑阵也有些乱了。 如果不是圣光天使似乎对陈长生的某些手段有些警惕,或者剑阵这时候就已经被这道霸道的光矛直接刺破了。 即便如此,陈长生与盲琴师也已经无法再支持更长时间。 魔君静静看着这幕画面,没有符合雪老城美学那般淡淡说声教宗大人永别,因为他知道陈长生还有手段。 无论是周园还是青叶世界,或者是别的什么。 在那些手段没有尽数施展出来之前,他相信陈长生不会死。 第1027章 大光明来 陈长生没有进入青叶世界,也没有进入周园。 他不确定圣光天使能否像当年魔君那样看穿空间规则的运行。 不到最后时刻,他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那么临此危局,他应该如何做? 他做了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他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蔑视。 也不是投降。 这只代表着专注以及他试图寻找到破局的方法。 那位圣光天使的身影在剑雨之外,手持光矛向着他刺来。 他知道这并不是真实的画面。 在时间之上、并非由视线来确定的真实画面里,那位圣光天使一直都在动。 前一刻还在夜色深处,下一刻便来到了剑阵最薄弱的地方,然后又回到原处。 在极其短暂的时光里,那位圣光天使不知向着夜空里的剑阵发起了多少次攻击。 只不过他的速度太快,就像是没有亮光的闪电,用肉眼去看根本感觉不到他的移动。 陈长生的视线也无法跟上他的速度,只能凭借剑阵抵挡,同时感知。 在这种情形下,他根本无法确定对方的位置。 那么他为这位圣光天使准备的手段——那些天书碑化作的石珠——自然也无法触及对方的身体。 既然如此,他干脆闭上眼睛,不再试图用视线捕捉对方的轨迹,而是把神识散开。 向着四周夜色里散去的神识就像是一张网。 他依然无法确定圣光天使的位置,但已经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对方在神识网里移动留下的痕迹。 那一道道笔直却又能陡然转折的光线,是那样的醒目。 陈长生闭着眼睛,微低着头,双手握剑,等待着那些痕迹渐渐呈现出规律,或者说慢一些。 盲琴师猜到了他想做什么,微微侧头,断掉的琴弦随着鲜血淋漓的手指颤动,向着剑阵外飘去,就像是无数只虚空细蛇,试图拦住那些光线,让圣光天使的移动速度变得慢下来。 可惜的是双方的境界有着难以逾越的层级差距。 圣光天使神情漠然地站在剑雨之外,无数残光在四面八方亮起然后敛灭。 陈长生的神识再如何宁静强大,也无法把他真正的缚住。 盲琴师的琴弦更是无法追上他的身影。 战斗的时刻,他是真正的光与电。 拥有着无限威能的光矛,不停刺向南溪斋剑阵。 剑鸣渐厉渐啸,陈长生的脸色渐渐苍白,识海震荡,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不过他依然没有放弃,因为很明显,每道光矛传来的力量都变小了很多。 ——力量变小是因为要追求速度的极致。 圣光天使的选择很谨慎。 谨慎是因为警惕。 那么也就意味着陈长生的应对方法是有道理的。 但还是很可惜。 可惜的是先前相同的内容。 双方之间的境界层级差距太大。 数百道光线的残余在夜色里忽现忽隐,就像是星星被薄云遮着眨了眨眼睛。 在无比短暂的时光片段里,圣光天使手里的光矛便向满天剑雨里刺出了四百多次。 同时,那道穿越虚空来到陈长生身前,被他横剑挡住的矛尖,向着他的眼睛前进了半尺有余。 无数剑被震飞,发出愤怒不甘却又无奈的剑鸣。 那根光矛看似缓慢、实则无可阻挡地向着满天剑雨的深处破去。 看上去就像是破山而出的一条大江。 又像是破云而出的一道丽光。 南溪斋剑阵就要破了。 陈长生与盲琴师就要死了。 …… …… 忽然。 一道更加明丽的亮光出现在夜色里。 那是来自远古的火焰,仿佛可以燃烧一切事物。 甚至就连夜色与圣光天使的光明,都可以成为它的燃料。 紧接着,一道如同天河般的剑光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如果说圣光天使的光矛是破山而出的大江。 那么这道剑光便是破空而落的天河。 平静的水面反射着那片金色的火焰,耀出无数明亮夺目的光线。 夜空里忽然出现了无数火星,然后向着地面淌落。 如果仔细望去,便能看到那些火星连在一起便一道直线。 一场对战正在以肉眼无法看到的速度进行。 那些火星便是这场战斗留下的痕迹。 …… …… 满天剑雨外,圣光天使的身影消失了。 陈长生眼前的那道矛尖也消失了。 夜空里出现无数火星,看着就像是烟火一般,美丽的动人心魄。 真正动人心魄的是,这证明圣光天使被迫现出了真实的位置,然后开始战斗。 那片带着无限光明而至的剑光是属于谁的? 何种火焰居然能够把夜色都点燃? 这片大陆上又有谁能够跟上圣光天使的速度? 陈长生不需要分析这些。 事实上,在感知到那片光明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所有的答案。 那片光明太亮,圣光天使的身影都变得有些暗淡,那根光矛更是变成了铁棍。 世间只有一种剑法能够如此大放光明。 世间也只有陈长生真正见过这种剑法。 那就是南溪斋真正的最强剑法,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大陆最强大的剑法。 大光明剑。 …… …… 能够使出大光明剑的人,是且只能是徐有容。 也只有她才拥有不下于圣光天使的速度,拥有能够燃尽夜色的天凤真火。 神圣领域之下的强者里,只有她能让圣光天使现出真实的身影。 小德不行,肖张不行,梁王孙行,盲琴师也做不到。 从这来看,徐有容果然不负天凤之名。 她的出现让场间的局势陡然发生变化,却依然不足以改变最后的结局。 大光明剑确实强的不像话,依然无法逾越境界之间的层级差距。 不是谁都不能像王破那样,在银杏树下悟刀十余日,然后便能在洛河上一刀斩开天地。 一道难以形容的威压从天空落到大地上,仿佛真实的一座大山。 圣光天使可能无法破解大光明剑,但可以直接用天地法理规则镇压。 光明骤然变得暗淡了数分。 黄沙狂舞,厉风呼啸,恐怖的力量气息如实质般到处喷溅。 风沙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白衣少女向后飘掠,如离开枝头的白花。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陈长生依然闭着眼睛。 他的神识一直跟缀着那位圣光天使,无数繁复的线条,渐渐把画面涂满,变成了一片湖。 整个院落都在这片湖里。 当徐有容的大光明剑落下时,他便感知到了。 他感知到了那位圣光天使的位置。 所有的雪原同时燃烧起来。 所有的真元狂暴地输出。 前一刻,他还在满天剑雨里。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圣光天使的面前。 然后,他一剑刺了过去。 第1028章 真正的最后一剑 当那道矛尖从虚无里探出时,陈长生横剑而挡,用的是笨剑。 从决意杀魔君,到入院中夜色,直至此时终于来到圣光天使之前,他用的是慧剑。 那么最后这一剑,他当然用的是燃剑。 这是苏离当年在荒原上传他的三剑。 看到亮起的那道剑光,圣光天使神情微异,然后抬起左手。 他似乎是没有想到陈长生的速度会忽然之间变得如此之快,真元也变得强大了很多。 啪的一声轻响,陈长生的剑被圣光天使的手指夹住了,再也无法动弹,就像被夹住了的一只蚊子。 无垢剑拥有举世无双的锋利,但被紧紧地夹住,无法割破天使的手指。 这应该算是陈长生最强的一剑,对圣光天使却毫无威胁。 按道理来说,接下来圣光天使应该以碾压般的姿态,直接向陈长生发起攻击。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底深处却现出了一抹惧意。 苏离这时候有可能就在圣光大陆,或者他曾经看过这一剑?还是说他察觉到了些别的什么? 陈长生没有注意到圣光天使的情绪变化,继续燃烧着真元,向前压去。 无垢剑没有向前一分。 圣光天使眼底深处的惧意变成了怒火,两根手指一转。 无垢剑像道彩虹般弯了起来,却没有折断。 难以想象的巨大威能通过剑身传到了陈长生的手上。 一阵轻响,他的腕骨上不知道出现了多少裂痕,随时可能断掉。 陈长生没有在意,苏离在荒原上教他的这三剑,并不是他真正的杀着。 这三剑,是帮助他来到圣光天使身前的手段。 剑柄上那五颗由天书碑化成的石珠,快速地转动起来,顺着剑身向着圣光天使的面门而去。 圣光天使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不对。 在他与陈长生之间的空气里,天地法理正在发生变化。 什么事物能够在如此小的范围内改变天地法理的规则? 圣光天使的脸忽然变得异常苍白,近乎透明,看着就像是琉璃一般。 无数道光线从他的身躯里散溢出来,向着四周射去! 如果是这片大陆的普通修道者,只要触着这些带着无限威能的光线,便可能会被当场烧死。 陈长生不会,他的身躯里同样充斥着这样的光线,甚至数量更多,更加纯净。 圣光天使毫不犹豫松开了手指,便要向夜色里退走。 当的一声脆响,无垢剑弹回,极其锋利地割开了空间,却没有触到圣光天使的身体。 那串由天书碑化成的石珠,顺着剑身疾射而去,却也没能落到圣光天使的身上。 数道流光照亮了陈长生的眼睛,那是圣光天使的羽翼挥动留下的痕迹。 以圣光天使的速度,只要退走,他便再难追上,更难再有近身战的机会。 到那时候,他便只能远远看着那道光矛,进入真正的绝境。 陈长生并不慌乱,更没有绝望。 因为天书碑化作的石珠也不是他最后的手段。 喀的一声轻响,无垢剑与藏锋剑鞘分离。 陈长生握着剑鞘的前端,向着面前的夜色挥落。 这个动作很像是当初落落挥动落雨鞭,也很像洒水。 无数道剑光从剑鞘口处喷涌而出,就像是一道星河,其间隐有龙吟。 圣光天使身后的那双光翼不停地挥动着。 夜空里响起无数道碰撞的声音。 明明是剑与光翼的切割,却有着金石相击的声音,异常清脆而且明亮。 夜空里火星四溅,如火树银花一般,比先前的满天烟火更加美丽。 无数道剑的劈斩,没能在那两道光翼上留下任何痕迹,自然也无法伤到圣光天使的神躯。 那些剑光像萤火虫般散开,再无法阻止圣光天使离开天书碑的攻击范围。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陈长生的眼神依然很平静。 天书碑不是他的最后手段,挥剑成雨也不是。 他的最后一剑并不在他的剑鞘里,也不在他的手里。 那一剑来自别处。 那不是他的剑。 是她的剑。 徐有容从夜色里归来。 大光明再次归来。 斋剑破空而至,斩向圣光天使。 陈长生伸出右手,穿过那串石珠,在夜色里重新握住剑柄。 他再次施展出燃剑,斩向圣光天使。 无论是徐有容的剑还是他的剑,都在散发着无穷的光与热。 两道剑光在夜色里相遇,然后合而为一,变得更加明亮,仿佛满天星海来到了人间。 两剑剑意相融,变得无比强大,而且极其神圣庄严。 神圣庄严的最深处,那是一抹不知从何而来的肃杀意。 那抹肃杀意,极其突兀地出现,然后变得无比磅礴。 从满地黄沙到被光明与夜色分割的天空,瞬间变得无比干燥。 两道剑光之前,似乎整个世界都将被焚灭! 圣光天使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幽深。 他没有再后退。 他举起了光矛。 他感知的非常清楚,这两道可以焚毁世界的剑光不是靠速度便能避开的,只能正面对抗。 当陈长生与徐有容的剑光相遇时,魔君也感觉到了些什么,脸上流露出震惊至极的神情。 他毫不犹豫召唤出所有的强大魔器,在身周布下了重重阵法。 …… …… 一道难以想象的威能在天地间出现。 无数道恐怖的气浪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狂风呼啸,黄沙满天。 盲琴师被震飞进了夜色里。 夜色被那两道燃烧的剑光以及带着毁灭意味的气息烧融的极薄,似乎随时都会破裂。 这座院落位于相族庄园不远处的涧畔,某面院墙外是片山崖。 此时的崖面上出现了数百根极细的石柱,看着就像是石剑一般,散发着淡淡的森然意味。 没有人知道这些像剑般的石柱是何时出现的,怎样出现的,很是神奇。 风沙渐静,夜色极淡,天光重新落入了院落里,照清楚了场间的画面。 徐有容的容颜如画般美丽,神情平静而专注,看不出是否受伤。 但她身后的黄沙上有几丛火苗,应该是凤血在燃烧。 陈长生的脸色很苍白。 他握着剑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虎口裂开正在流血。 他的伤势应该很重。 对面。 那位天使站在满地黄沙里,右手握着光矛,羽翼轻飘,神情漠然。 黄沙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血迹,还有一根断裂的洁白羽毛。 很明显,他也受了伤,而且并不轻。 那么这就够了。 …… …… 圣光天使居然受了伤? 陈长生与徐有容的天赋再如何强,终究没能跨过那道门槛。 王破在洛水斩出那刀之前,也没办法对铁树带去任何伤害。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场间的画面,魔君震撼至极,心想这就是双剑合璧? 第1029章 划破天空的两道火线 在军师黑袍的统领下,雪老城的情报系统非常有效率,前段时间南溪斋合斋大典上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被写成了极具体的卷宗,卷宗里甚至还附上了一名叛逃的天机阁画师的画作。 魔君亲眼看过那幅画,看过画上那两道惊艳的剑光,但依然认为卷宗上的描写太过夸张。直到今天亲眼看到了这两道剑光,他才发现原来现实比卷宗上的描写更加夸张。 那位圣光天使静静看着对面的陈长生与徐有容。 金色的血液顺着白色的断翼缓缓滴落。 他的神情依旧漠然,但眼神已经变得认真起来。 他没有想到这两名年轻的人类居然能够挡住自己光矛的全力一击。 真正令他感到警惕的是,是陈长生与徐有容的剑意。 那两道相融的剑意依然不足以击败他,但隐藏在里面的某些东西,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比陈长生手腕上的那串石珠,更加令他不安。 那道从满地黄沙直冲天空的干冽气息,那道仿佛可以毁灭一切事物的意味,究竟是什么? …… …… 圣光天使拥有难以想象的渊博见识,因为他已经活了极为漫长的岁月,而且拥有神明赐予的圣境之眼。 所以他能够提前预知到那些石珠的恐怖之处,甚至能够认出陈长生的那三剑,看穿他的剑迹,直接破之。 但他不知道陈长生与徐有容双剑合壁之时流露出来的那道意味是何物。 那道意味是毁灭,来自已经失传多年的两断刀诀,准确来说,那就是焚世。 两断刀诀是周独夫的绝学。 陈长生与徐有容的双剑合壁,本就是源自当年他们在周陵与天书陵里修习两断刀诀。 当他们的剑光落下时,自然带着几分周独夫当年与整个世界为敌、甚至敢于毁灭这个世界的强大意志。 面对着这样的意志与气息,即便是来自异大陆的神圣强者也会感到畏惧。 周独夫是星空之下的最强者。 无论是中土大陆还是圣光大陆,都在星空之下。 圣光天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着这次呼吸,整个院落四周的空气都开始狂舞起来。 他赤裸的胸腹缓缓升高,然后落下。 其间隐有无数风雷之声。 他举起光矛,对准了陈长生与徐有容。 畏惧源自漫长生命受到了威胁,而这会激发出他无限的杀戮欲望。 这是生命的本能,哪怕他是神明的仆人。 圣光天使决定杀死陈长生与徐有容,用最强的手段,哪怕这可能会让他的伤势变得更重。 他不能允许这两个年轻的人类再继续成长。 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陈长生也能感觉到那根光矛传来的恐怖威压。 他不准备退,因为圣光天使的速度太快,即便徐有容能够跟上,他却不能。 他抬起左手遥遥对准那道光矛。 已经重新落回手腕上的石珠转动起来,发出啪啪的声音。 这声音听着很轻,实际上里面隐藏着无数时光的力量。 散落在夜空里的千余道剑光,破空而至,静静悬停在他与徐有容的身周。 南溪斋剑阵再成,更有天书碑为基,陈长生相信能够抗住圣光大使的攻击,至少可以抗住片刻。 只要能够争取到片刻时光,他与徐有容便能出剑。 他相信徐有容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余光里却见到她没有动作,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能继续在这里战斗下去,不然会死太多人。 此时院落外的教士们,没有离宫大阵的庇护,必然会被随后这场战斗的余波震死。 白帝城里的妖族民众又会死多少? 陈长生看了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此,他没有意见。 “走。” 陈长生说道。 徐有容伸出左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他的身形要比徐有容高不少,她却抓的毫不费力,很是熟练,似乎做过很多次般。 轰的一声响。 黄沙狂舞,寒风大作。 白色的羽翼偶尔显现,便告消失。 徐有容与陈长生离开了。 夜空里的云层破开了一个洞。 离宫大阵很自然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夜空里正在与离宫大阵对抗的那名圣光天使也来不及阻止。 金色的鲜血不再滴落,白色的断羽在地面上是那样的醒目。 那位圣光天使抬头望向天空,眼里生出一抹不解。 他不明白这两个年轻的人类为何会选择这样的战斗方式。 作为神明的仆人,他天生便能利用天地法理的规则。 即便是这个大陆最快的强者,也不可能在速度这个选项上超越他。 不解只是瞬间的事情。 无数道光线照亮夜空。 夜空里再次出现一个洞。 羽翼在风中挥动。 答案也飘扬在风里。 圣光天使化作一道流口,向那处追索而去。 院落里恢复了安静。 魔君从夜色深处走了出来,抬头望向夜空里的云,看着云里那两道正在慢慢收拢的洞口。 “真是嫉妒啊。” 他感慨说道:“恨不得你们一夜白头,又不想你们白头到老,如何是好?” …… …… 夜色只笼罩了院落的一半。 离开地面不远,便来到了清明的天光里。 整座白帝城都能看到天空里出现的异样。 那是两道无比醒目的火线。 两道火线的前端,隐约能够看到洁白的羽翼舞动。 看到这幕画面的妖族民众们,震惊的无法言语,有些人以为是看到了神明,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两道火线在天空里看似缓慢、实则无比迅疾地向上延伸,彼此追逐着。 数个呼吸之间,两道火线便进入了更高的云层中。 云层里散出无限光明,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 …… 寒冷的风高速地扑打在脸上,就像是冰刀一般。 羽翼的舞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挤压着空气,发出轰鸣的巨响。 徐有容带着陈长生向着天空里飞去,向云层深处飞去,四周尽是一片苍茫的白色。 如果没有经验,很容易分不清楚方向,甚至可能砸向坚硬的大地。 徐有容自然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陈长生有很多乘鹤游玩的经验,也很平静。 不知道是因为空气渐渐变得稀薄,还是云雾渐渐变厚的原因,四周忽然变得安静起来。 陈长生转头望向徐有容。 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被折散成温柔的光絮,落在她的脸上,美的不可方物。 这里的美说的不是光影的世界。 是她如画的眉眼,还有鬓角那些晶莹的细微汗珠。 陈长生忽然问道:“你经常带人飞吗?” 徐有容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何在这时候他要问这个问题。 第1030章 云里的情话 在这种紧张至极的时刻,应该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往哪边去,就算是自忖必死,想要留些掷地有声的遗言,也往往应该是以回顾人生开始——就像当年陈长生被莫雨困进桐宫又遇黑龙的那个夜晚曾经发生过的那样。 所以徐有容不明白陈长生这是怎么了。 如果是普通的女生,或者会恼会怒,会一声冷哼别过脸去不理他。 但她不是普通女生。她是做着候补圣女还要每隔十余天便要去镇上打麻将并且不惮于一剑杀了好色的赌坊老板的女生,而且这时候在云层里左右无事,圣光天使虽然可怕还没有追上来。 “我就带你飞过。” “上次回京都后,没带霜儿试试?” “我不是红雁,也不是飞辇。” 徐有容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但陈长生听得出来她已经开始不耐烦。 他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很熟练。” 徐有容说道:“我说过,我带你飞过。” 陈长生当然不会忘记。 当年在周园里,他被南客双翼追杀,从湖底直抵日不落草原外围的池塘,破水而出时已经昏迷。 后来的事情,还是她告诉他的。 她那时候从暮峪里纵身跳下,神魂再次苏醒,身后生出一对凤翼。 当时她就是这么抓着自己飞走的? 陈长生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任何男子被自己的未婚妻这么拎在手里,大概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只抓过一次,为什么她的手法这么熟练?难道她平时还经常练习?她练这些做什么呢? 徐有容看着他的神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说道:“后来你昏迷的时候,我拎过你好些次。” 这说的是进入日不落草原之后的事情。 当时她身受重伤,陈长生昏迷不醒,想要把他带走,除了拎还能怎么办? 虽然是拎着走,不是拎着飞,但终究都是一个拎字。 陈长生也想明白了,有些遗憾说道:“我当时都是背你走的。” 徐有容说道:“你个子比我高,我怎么背?” 陈长生心想有理,然后觉得很没道理。 自己个子比你高所以不方便背,难道就方便拎着? 他想了很长时间,觉得那只能是拎着裤腰带。 这画面着实有些不堪,于是他沉默了。 徐有容问道:“你最后的手段就是天书碑?” 陈长生说道:“不,是你。” 给出这个答案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想都没有想一下。 这真是最酸的情话,他表现的真像一个花丛高手。 徐有容知道他不是。 他的答案也不是情话,而是实话。 但她的脸还是红了。 因为她最后的手段也是他。 这种不是情话的实话,这种天生一对的感觉,真是令人感到有些害羞啊。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你知道我来了?” 先前院落里的这场战斗有很多细节。 从陈长生的应对来看,他应该一直在等着她出剑。 “除苏被逐走的那天,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的心情有些乱,所以没有想到。” 陈长生说道:“后来为别样红前辈和无穷碧下葬的时候,再看到岩石里的火灼痕迹,便猜到你来了。” 徐有容说道:“所以你一直在等着我出现?” 陈长生说道:“既然你在白帝城,那我撑不住的时候,你当然会出现。” 这还是实话,不是情话。 徐有容的脸却更红了。 为了掩饰羞意以及被寒风都无法冷却的脸颊的热度,她决定批评他两句。 “那你应该把计划先说出来,也不至于这般危险。” 陈长生知道以推演计算来说,自己远远不如她,今天的计划如果让她来做,或者结局应该会更好。 至少他们不会这时候被迫远离地面,被那名可怕的圣光天使追杀。 问题在于,既然她当时因为某些原因不想现身,自己如何能够把计划告诉她呢? 难道像当年那样,与唐三十六站在大榕树上下,对着整座京都不停地大声喊话? 徐有容说道:“我知不知道倒无所谓,但有个人应该提前知道。” 陈长生不明白她说的那个人是谁。 在这场复杂却又无比凶险的局里,还有谁比她更重要,更值得信任吗? 就在他准备发问的时候,四周的环境忽然变了。 前方的云层忽然变得非常粘稠,甚至变得像流沙一般。 二人的速度变得缓慢了很多。 徐有容的眼里出现了一抹警意。 陈长生毫不犹豫,左手一挥,无数剑破空而去,向着越来越粘稠的云层斩了过去。 剑意不停地切割着云层,在二人的身前斩出一条相对薄弱的通道。 徐有容也动了,天凤真火从洁白羽翼上生出,把云雾烧的嗤嗤作响。 呼的一声,他们闯过了这片厚厚的云层。 云破。 见日。 天空里的太阳,不像从地面看上去那般有着颜色,只是纯然的白,散发着无穷的光线。 云层也是白的,反射着白色的光线,就连碧空都被涂染成了白色。 二人放眼放去,白茫茫一片。 炽烈的光线很是刺眼。 西面数十里外,有一个很小的黑点。 在他们的眼睛里,那个小黑点很快地放大,变成一道身影。 一身深蓝色宫裙,牧夫人负着双手,站在云端。 看着这位气度雍容的圣人,徐有容沉默了。 她没有想到,白帝已经自落星山脉归来,牧夫人却来了这里。 而且,牧夫人让她想起了自己此生最敬慕的那个女子。 她明知道局面依然在掌控之中,依然生出极强烈的不安。 陈长生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但他反而更平静一些。 “她不是她。” 只有徐有容能明白他的意思。 陈长生没有被牧夫人的气度所震摄。 他不觉得牧夫人和天海圣后很像。 当世对天海圣后的评价可以说是毁誉不一,相信以后的史书也会如此。 但有一点没有人敢否认,即便是他的老师商行舟也不会否认。 她的胸怀宽广。 这说的不是宽仁,不是慈悲,而是格局。 天海圣后心怀天下。 无论她是要天下兴,还是天下亡,她的眼光始终放在天下这个层面。 牧夫人出身高贵,地位极高,敢与魔族联盟,甚至与异大陆勾结,但她的眼光始终只在当下。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够强大。 至少陈长生与徐有容,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哪怕双剑合壁,同样如此。 云层再动,生出一道隆起,然后如花瓣一般绽开。 那位圣光天使破云而出。 第1031章 从虎 徐有容与陈长生终究还是被忽然变厚的云层耽搁了段时间,没能甩掉那名圣光天使——虽然他们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要甩掉对方,但在看到牧夫人之后,这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圣光天使感觉到了牧夫人的存在,转身望去,漠然的眼神微生变化。 即便是他也要承认牧夫人的强大。 牧夫人望向圣光天使,缓缓挑眉。 她清楚地感觉到,这位圣光天使变得更加强大了。 因为降临的时间变长,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的天地法理规则? 下一刻,她感觉到了圣光天使散发出来的神圣气息里那抹熟悉的味道。 这时候她才知道,魔君坚持参加归元大典原来是这个意图。 …… …… 牧夫人在数十里外,西方。 圣光天使在数里外,东方。 怎么看,这局面都无法可解。 即便是别样红复活,也无法破解。 王破与离山剑宗掌门不可能破万里而至。 神圣领域的强者们也不能完全无视空间距离。 那谁能来解决这个问题? 陈长生说道:“我的计划看来真的有问题。” 徐有容说道:“只是有些麻烦,没有问题。” 陈长生说道:“我担心白帝不会出手。” 徐有容说道:“他既然见了众生,便一定要出手。” 陈长生不懂,说道:“毕竟是夫妻。” 徐有容说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原本的目标是谁。” 陈长生还是不懂,说道:“即便白帝出手,也不见得能成。” 徐有容说道:“还是那句话,既然见了众生,便一定能成。” 陈长生依然不懂,但圣光天使的光矛已经到了。 刺目的阳光仿佛都被那道蕴藏着恐怖威能的矛尖吞噬。 天空忽然变得暗了几分,云层仿佛变成了灰色。 下一刻,光明重新降临,带着最纯净、最庄严的气息,来自斋剑。 洁白的羽翼在天空里画出道道光影。 无数道剑追随着、保护着,就像一条自如转向的瀑布。 画面看着异常壮观美丽。 满天剑雨里,忽然有一道剑意凌然而起,进入那片大光明里。 光明没有变得更盛,却仿佛变成了某种实质的存在,就像先前的那片云层一般,粘稠至极。 圣光天使的身影遽然变慢。 两道剑光。 一道落下。 带着难以言说的绝妙轨迹与难以形容的剑势。 与那根带着无限威能的光矛再次相遇。 天空里的那轮太阳骤然间暗淡了无数倍。 被狂风卷起的云絮遮住了四面八方,十余里方圆的世界到处飘着鹅毛般的云。 一座无形的巨钟在天地间裂开,喷射出无数声浪与气箭。 满天的碎云渐散,天光重新变得清明。 圣光天使依然在原先的位置,徐有容与陈长生则是向后退了数里之远。 渐渐平息的乱云里,到处都可以看到燃烧的凤血,碎裂的剑光,还有一根比云更白的断羽。 就像先前在院落里一样,圣光天使再次受伤,徐有容与陈长生的伤势更重。 从两断刀诀与南溪斋剑阵里诞生的双剑合璧之术果然拥有能够超越境界的威力,所以当初能够正面抗衡无穷碧,但依然不足以战胜像圣光天使这等层级的异世强者。 不过没有人会觉得陈长生与徐有容很弱小。 以他们现在的年龄与境界,能够让圣光天使受伤,已经是极难想象的事情。 像圣光天使刚才那样,牧夫人也在这两道剑光里看出了更多的问题,眼里现出一抹异色。 如鹅毛般的乱云静止,云海上出现一道清楚的沟壑,那里有一道极小的洞口。 徐有容与陈长生消失了,他们顺着那道洞口往云下飞去。 天空里出现一道火线,云层骤乱,圣光天使追杀而去。 那片云层下面就是红河对岸的群山。 牧夫人清楚这一点。 想着先前那两道剑光里的焚世气息,想着群山里的天树荒火,她眼里的异色变得更浓。 她以为这就是徐有容的战法,对这位圣女的推演计算能力生出淡淡佩服,然后生出淡淡嘲弄以及怜悯。 但她不准备等着徐有容发现自己的错误,因为那个人已经回到了白帝城。 蓝色的宫裙轻飘,她的双袖卷起无限清风。 云海像被弹动的棉花一般剧烈地跳跃起来。 每一处跳跃都意味着数百丈方圆里的云雾在挤压与挣扎。 云层渐渐分开,向着各处聚拢,渐要分裂成无数座岛。 那些岛不停地向着内部压缩,难以想象的力量充斥着里面的每一处细微空间。 不管陈长生与徐有容这时候藏身在云层里何处,都无法再逃出去。 云团继续向着内部坍缩,所有的雾粒与渐要凝聚的水滴彼此吸引着,形成极恐怖的重量。 就连太阳洒落出来的光线,在经过那些云团边缘的时候,都有些轻微变形。 如果这些云团继续坍缩,不管徐有容拥有天凤血脉,还是陈长生的无垢之体,最终都会被碾压至死。 这便是传闻中大西洲皇族功法里最强大的云集。 这就是圣人的神术。 …… …… 无数云团不停地挤压,形状还无法固定下来,变幻出各种模样。 有团云像大西洲的海盗,有团云像画像上的通古斯大学者,有团云……像老虎。 蓝色的宫裙不再飘舞。 双袖渐静。 牧夫人静静地看着那团云。 那团云在渐散的云海里静静地看着她。 就像老虎在渐偃的草原里静静地看着他。 云是白的,草原也是白的,如涂了霜。 那是一只白虎。 …… …… 第1032章 走过你来时的路 不久前,白帝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然后,他回到了自己的皇城。 但牧夫人不在。 看着清冷无人的观景台与安静的石殿,白帝的眉挑了起来。 挑眉不代表惊讶与意外,也有可能代表某种有趣的情绪。 白帝走到石栏边,伸手抚摩着数年不曾接触过的冰冷触感,看着下方崩裂了一大块、与数年前截然不同的鲸落台,神情平静地回思着某些事情,计算着某些事情。 世上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感到意外。 在所有人想来,他应该急着找到自己的妻子,夺回属于自己的皇城以及城市以及国度。 但并不是,所以他没有去急着寻找自己的妻子,而是站在栏畔平静地等待着。 等待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显现出后果。 等待某些自己想要看到的事情发生。 他静静看着江山,看着天地,然后视线落在了西城那座院落上。 那座院落上空的夜色与光明,在真实的世界里并不显眼,又如何能不被他看见? 但这还不足够,哪怕夜色里那个光团里的天使身影已经清晰起来,还是不够。 接着他听到了琴音,听到了剑鸣,看到了夜色深处那个缓缓睁开眼睛的石像。 白帝的眉挑了起来,颇有兴致,渐有杀意,却不知道这杀意是对谁的。 教宗与圣女能够让他见众生,自然能让异族人出现在众生之前。 两道火线破开夜色,破开离宫大阵,向着高空飞去。 整座白帝城的人都看到了这幕画面。 白帝也在静静看着这幕画面。 他的视线随着那两道火线缓缓上行,最终落在最上方的那片云层里。 他没有看那两道火线没入云层的地方,而是看着数十里外。 那个位置在西方,哪怕只是数十里距离,依然是向西偏了。 白帝有些感慨。 …… …… 当那团像老虎般的云团出现在天空里后,牧夫人便停止了动作。 云海重新回复正常,徐有容与陈长生向着红河对岸的群山里落下,圣光天使化作一道火线随之而去。 牧夫人没有理会那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团白云。 “陈长生与徐有容还是会死,不过我想你并不是太在意这件事情,因为与你无关。” 那团云哪怕再像极了老虎,终究只是一团云,自然不会回答。 也不知道她的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你这辈子总是喜欢藏在幕后,让别人在幕前打来打去,直到你觉得可以摘果子了才出现。” 牧夫人微嘲说道:“夫妻一场,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想法,那我怎么会让你利用?” 那片像极了老虎的白云正在渐渐散去。 牧夫人的神情重新变得漠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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