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只是二小姐太低调了,一直未摘帷帽,不知长什么样。” “姐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她也差不了。” “那可不一定,我有个亲戚在公府当差,说二小姐是个毁容的丑八怪,才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在周围看客的议论声中,女子上马车离开。 马车刚拐出巷口,异变陡生。 车夫不知何时换了个人,狠狠扬鞭,调头往秦国公府反方向奔去。 车夫没有发现,坐在后方的女子非但没有惊声尖叫,反而用一种极其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女子抬手,掀开帷帽的轻纱,露出带着伤疤的左脸。 五官却与司菀全然不同。 正是金雀。 离府前,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让金雀仔细观察男孩的伤势,以及绣花针的花纹。 如有不妥,立即说要报官,便能吓走碰瓷的妇人。 金雀原本还半信半疑,没曾想小姐竟如此料事如神。 不仅解决了绸缎庄的麻烦,还猜到有人会在马车上动手。 金雀乃死士出身,寻常人根本伤不了她,即便跳车,也能顺利逃脱。 但小姐还有其他安排,她只能耐着性子,继续与车夫周旋。 一刻钟后。 马车拐进一条小巷,车夫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便将金雀从车内拖拽下来。 口中威胁:“如敢喊叫,我就要了你的命!” 金雀像被吓坏了,连连点头。 车夫是个俊美青年,身形消瘦,神色阴郁。 他随手把金雀推进柴房,一记手刀,劈砍在女子颈后。 金雀“晕”了过去。 车夫按照司清嘉的吩咐,拿起匕首划破金雀四肢,取血,装进瓷瓶中。 临走前,他掀开女子头上戴着的帷帽。 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车夫拧眉。 他视线挪移几寸,直直盯着女子左颊上的伤疤,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尽数打消。 脸受过伤,确实是司菀。 等脚步声逐渐远处,昏迷不醒的金雀陡然睁开眼。 眸光清明。 刚刚她在装晕。 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死士从来不会违抗主人的吩咐。 简单包扎好伤口,金雀戴好帷帽,赶回公府。 而司菀也适时苍白着脸,经过司清嘉居住的小院前。 看到庶妹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衣袖沾染斑斑血痕,司清嘉笑容更深。 “姨娘,我之前便说过,这个办法有用。” 司清嘉晃了晃瓷瓶,“您瞧,药引这不就来了吗?” 瓷瓶里装有还未凝固的人血。 也是司清嘉维系孝女名声的关键。 柳寻烟眼圈泛红,嗓音沙哑:“清嘉,你又得自伤了。” 世间没有一个母亲,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经受痛苦。 柳寻烟也不例外。 她舍不得女儿,却别无选择。 六年前,太后的夸赞将清嘉捧至高处,看似花团锦簇,实则烈火烹油。 如果这次清嘉没有主动割腕放血,为赵氏提供药引,便会从至孝,沦为大不孝。 不仅会损毁她的名声,还会被向来看重伦理纲常的太后厌弃。 这样一来,先前被捧得越高,眼下就会摔得越惨。 相比之下,就算受些皮肉伤,也值得。 “姨娘放心,我比寻常女子健壮许多,即便受了伤,要不了多久便能痊愈,甚至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司清嘉对自己的体质无比满意。 她拥有绝俗的美貌,惊人的才华,康健的躯体,高贵的出身。 不说当皇子妃,就算是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也是使得的。 心里这么想着,司清嘉神情愈发倨傲。 她拿起匕首,把刀刃置于火上烤了烤。 之后,才抵在自己的腕间。 司清嘉没有犹豫,下刀利落,割破手腕。 殷红鲜血大股大股往外涌,柳寻烟用瓷碗接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淌。 赵氏平时看着与常人无异,怎么说犯病就犯病? 医治还得用至亲鲜血做药引,与吸血的蚂蟥有何区别? “姨娘别哭,我不疼。” 司清嘉面上无一丝血色,仍在安慰柳寻烟。 “只要能达成目的,我什么都愿做,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第25章 清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纯孝 司清嘉脸上,透着势在必得。 殊不知,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司菀那里偷来的。 放了足足小半碗血,柳寻烟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继续折磨自己,赶忙将伤口包扎妥当。 “正好祖母、父亲和序哥儿都在,我去趟主院,把药引交给他们。” 司清嘉看也不看盛放鲜血的碗,双手紧紧攥住瓷瓶。 推开门,丫鬟小心翼翼搀扶她,一路往主院所在的方向行去。 还没等踏进赵氏的卧房,司清嘉便听到了争执声。 “上回就是清嘉取血做的药引,这回夫人又病倒了,难道我这个当父亲的,要强迫女儿自残不成?” 秦国公最疼爱司清嘉,舍不得她受伤。 但事实摆在眼前。 赵氏的命,到底比清嘉的血肉来得重要。 “长钧,取血不会死,芳娘若是没能及时服药,恐会有性命之忧,她是你的结发妻子!”老夫人忍不住痛斥。 她向来不愿苛责小辈,可眼下,人命关天,容不得多作耽搁。 “你若不愿开口,老身去当这个恶人也无妨。”老夫人语气不悦。 “母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秦国公生怕老夫人误会,急忙解释。 “芳娘病得太突然,要是早一日,勉哥儿没有回万松书院,他为府中长男,由他提供药引便是。 偏偏这般不凑巧。” “凑不凑巧,此刻都别无选择。”老夫人板起脸。 司清嘉提起裙裾,迈过门槛。 听到动静,老夫人和秦国公一齐望向她。 瞧见司清嘉过分苍白的脸色,秦国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定是大女儿心疼母亲,提前取了血,眼巴巴送过来。 她不想让自己为难,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纯孝。 司清嘉思虑周全,让秦国公无比受用。 他指尖颤抖,接过瓷瓶。 “这里面是……?” 司清嘉轻轻颔首,“您没猜错,正是女儿给母亲送来的药引。” “来人!”秦国公唤来奴仆,让他们按照大夫的法子,以鲜血入药。 婆子小心翼翼捧着瓷瓶,生怕将珍贵无比的药引给摔碎了。 他们可承担不起秦国公的怒火。 丫鬟搀扶司清嘉,坐在床边的矮凳上。 看着昏迷不醒的赵氏,司清嘉以手掩唇,再也控制不住泪意。 “母亲,女儿错了,女儿不该同您置气,菀菀本就是序哥儿的救命恩人,给她嫡女的身份也在常理之中。 是我不懂事,跟您闹脾气,您赶快好起来,到时候怎么打我、骂我都行。” 司清嘉呜呜哭泣。 老夫人拿起帕子,擦拭眼角。 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以往看着稳重,遇到大事,也会慌神。 老夫人揉了揉司清嘉的脑袋,安抚,“莫要忧心,气血亏虚也不算什么痼疾,有了药引,你母亲很快便能恢复。” “真的吗?”司清嘉泪眼婆娑。 “祖母还能骗你不成?” “孙女知道,祖母肯定不会骗人。”司清嘉罕见地露出小女儿情态。 老夫人体谅她虚弱,劝道:“你先回去歇息,别熬坏了身子。” 司清嘉摇头,“我想留在这儿陪陪母亲。” 见她执拗,老夫人干脆随她去了。 没过多久,脸色苍白的司菀也来到主院。 她穿的衣裙袖襟偏短,行走间,隐隐露出一截雪白的纱布。 这是包扎好了伤口。 司清嘉垂眸暗忖。 她状似关心问:“菀菀,你脸色不太好,可是生病了?” 司菀抬头,张了张口,嗫嚅半天也未吭声。 司清嘉早有预料。 她这个庶妹如今尚未出阁,被歹人掳走,就算什么也没发生,仍有损名节。 司菀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吐露真相。 司清嘉得到了“药引”,心情大好,没有为难司菀。 她柔声道: “若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如今哥哥不在府中,长姐如母,我在此地守着也是一样的。” 司菀轻轻应了一声,没有挪步。 司清嘉也不强求。 倒是司序小跑着来到司菀跟前,无声唤道:“姐姐。” 日前的那场大病,极耗精气,司序瘦的下颚尖尖。 司菀揉揉他脑袋。 这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只有七岁,那么小,前世不仅耽搁了救治时间,盲了眼,还为司清嘉挡刺客。 丢了性命。 “宿主,柳寻烟来了。”系统提醒。 司菀暗暗冷笑,谁人不知,国公府的柳姨娘最是忠心不过,衣不解带侍奉在主母身侧,恭谨极了。 凡事讲究有始有终。 先前那几天,柳寻烟都在照看赵氏。 今日,司清嘉已经弄到了药引,赵氏只要服下掺入至亲鲜血的汤药,便会大好,她更加不能离开。 前世当了整整十九年的母女,直至死前,司菀得知当年狸猫换太子的真相。 也明白母亲为什么不爱她,反倒偏心高贵的嫡女。 柳寻烟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她最爱的除了自己,就是司清嘉。 此刻,司清嘉能巩固她纯孝之名,成为京城贵女的典范。 这可是大日子,柳寻烟自然不会缺席。 司菀冲着柳寻烟打招呼。 她敷衍点头,心思完全没放在司菀身上。 “熬煮这副药,不知得耗费多少鲜血,大小姐受苦了。” 柳寻烟虚虚握住司清嘉的手,心疼不已。 “只要母亲身体康健,别说割肉放血,就算要我的命也是值得的。” 柳寻烟连忙阻止,“大小姐,别胡说,等夫人醒了,肯定会难过。” 这幅母慈女孝的画面,看得司菀满心讥讽。 系统也被膈应得不轻,吐槽,“怪不得司清嘉是杜鹃命格,脸皮不厚,也做不出偷窃这等行为。” “别搭理她,这会儿有多得意,等下就有多难受。” 司菀转动手腕缠绕的纱布。 她没有受伤,自然也不会疼痛。 而少了她这个“药引”,那碗汤药便不会起效。 司菀看向昏迷不醒的赵氏,秀眉微蹙。 只是不知母亲的身体撑不撑得住。 察觉到宿主的想法,系统道:“宿主别急,赵氏虽说气血亏虚,却不是急症,三日之内服药即可痊愈。” 司菀抿唇,记住时间,不敢有分毫疏漏。 很快,嬷嬷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进来。 柳寻烟接过托盘,眸光连闪。 第26章 为何要诅咒自己的亲骨肉? 柳寻烟坐到床边,亲自给赵氏喂药。 昏迷的人,不太容易张嘴,柳寻烟却无比细致,小心翼翼让赵氏启唇。 乌漆漆的汤药珍贵,一滴都未曾泼洒出来。 常年给赵氏看诊的大夫,捋了捋胡须道:“国公夫人此次的症状不如六年前严重,服下药,大约一炷香功夫就会醒。” 老夫人和秦国公满脸喜色。 司清嘉更是紧紧攥住司序的手,激动落泪。 司菀面无表情的坐在木椅上。 她问:“系统,你说我要是把纱布摘了,司清嘉会是什么反应?” 系统:“……” “宿主,你也太狠了。” 系统道:“先别急,等一炷香过了再说。” 司菀想起六年前的那段时日,她被柳寻烟下了药,终日昏昏沉沉,意识昏朦,如行尸走肉般。 不知疼痛寒暑,不懂喜怒悲欢。 完全沦为柳寻烟豢养的畜生。 唯一的作用便是供她取血,用来给司清嘉铺路。 其实那段时日,司菀记得并不是很清楚。 但越是这样,她越不想经历第二回。 她必须彻底断了柳寻烟母女的念想! 因此,在猜到司清嘉的计划后,她将计就计,让金雀戴上帷帽和能表明她身份的东珠手串,出了府。 车夫不认识司菀,只知道她左边脸颊上有一块指甲大的伤疤,掀开帷帽,瞧见伤疤,便确认了身份。 他直接取血,交给了司清嘉。 车夫根本想不到,被他掳走扔在角落的女子,不是司菀,而是死士出身的金雀。 此招虽险,但若成功,便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司菀才决定赌一把。 好在司清嘉真上钩了。 好在金雀身上的伤不算严重。敷了金疮药,没多久就能愈合。 否则,她实在难辞其咎。 一炷香时间,转瞬即至。 秦国公盯着赵氏,看了半晌,也没瞧见赵氏动弹。 他自顾自问:“夫人怎么还不醒?” 柳寻烟也不明白,捧着空空如也的药碗,不知所措。 大夫上前,“我再给夫人把把脉。” 大夫仔细探听脉象,眉头越皱越紧。 “不对啊!” “夫人怎么了?”柳寻烟一颗心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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