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嘉仿佛落水狗般,瘫软在雪地上,瑟瑟发抖,说不出的狼狈,完全没有半点高门贵女的体面。 反观司菀,除了面皮被冷风吹得略有些泛红外,不见分毫异状。 恰在此时,司勉昂首阔步来到近前,眯眼端量着二人,嗤笑一声: “清嘉,你们好端端的,为何非要跳车?” 司清嘉因干呕未歇,喘不过气,她脸色煞白,狠狠瞪了青年一眼。 司勉却仿佛没察觉到前者的厌恶与防备,继续说:“难道是因为不想去水月庵,才想出这种法子? 幸好这座地窖不深,地上还有积雪,否则你们两个非得摔断腿不可。” 老夫人和赵氏听到动静,不由面面相觑。 赵氏看向司菀,忍不住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菀摇头,“方才大姐姐非要下车,我怕她摔着,便拦了下,没曾想竟一齐栽了下去。” 边说着,司菀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积雪,杏眼里流露出些许羞窘。 瞥见她这副伪善的模样,司清嘉憋闷得好险没呕出血来。 以往都是自己佯作无辜,推卸责任,谁曾想终日打雁,如今竟被雁啄了眼。 司菀竟把熟悉的招数用到了她身上。 司清嘉深吸一口气,沉着脸,质问:“菀菀,你为何非要抓住我,莫不是故意为之?” “大姐姐,一笔写不出两个司字,你我是亲姐妹,我无缘无故的,为何要谋害你? 更何况,我同你一起摔下了地窖,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司菀语调平缓,并无过多起伏,反倒透着一股镇定自若的沉稳之感。 不知何时,姐妹俩的处境悄然变换。 原本的猎人成了猎物。 而猎物成了猎人。 所谓风水轮流转,正是如此。 司清嘉抬眸看向司菀,眼里满是怨毒。 片刻后,便尽数收敛,快得仿佛幻觉一般。 只因司清嘉心知肚明,今时不同往日,她的身份虽未更变,却已经遭了赵氏的厌弃,即将被送至水月庵。 在找到机会逃离庵堂前,她都不能再踏错半步。 必须忍常人所不能忍,方可夺得气运,破茧而出。 至于当着老夫人和赵氏的面,跟司菀撕破脸,未免太过愚蠢,与自寻死路也无甚差别。 “许是姐姐想多了,菀菀,你没伤着吧?”司清嘉语调轻柔,态度也变得和缓不少。 见状,司勉只觉得一阵恶寒。 系统也忍不住尖叫:“宿主,鹃女怎么平复的这么快?我还以为她会大吵大闹,让老夫人她们做主。” 司菀垂眸浅笑,将颊边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无声回答: “司清嘉若真是傻子,前世也不可能登上后位,她识时务,又能把握局势,即便气运值一跌再跌,依旧不容小觑。” 系统虽然赞同宿主的话,却也觉得她实在辛苦,遇上这么个对手。 似是猜到了系统的想法,司菀安慰它,也在安慰自己: “你是涅槃系统,应当知晓,涅槃的前提条件是浴火重生,在濒死之际爆发潜能,方能翱翔九天。 司清嘉便是造成濒死危机的罪魁,将她彻底解决,虽然不易,但让她气运值再度走低,却并非难事。” 系统问:“宿主准备怎么做?” 司菀再次卖关子,“待会你便知晓了。” 眼睫颤了颤,司菀面向司清嘉,轻声道:“多谢大姐姐记挂,我并无大碍,不过大姐姐方才急着下车,可是有何要事?” 司清嘉慢声解释: “菀菀有所不知,我身上的伤口得定时换药,否则便会留下瘢痕,紫竹药膏在兰溪那收着,我便想着拿在手里,也好在车上伤药,岂料竟闹成这样。” 闻得此言,赵氏和老夫人都沉默了。 她们活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自然不会被一个刚满十七的年轻姑娘糊弄过去。 清嘉明显撒了谎。 她自以为周全的作答,实际上却漏洞百出,不合常理。 偏生这孩子性情偏执,要是当面戳穿此事,只怕会更让她陷入魔障。 兰溪忙不迭地将紫竹药膏送交司清嘉,公府主子们也上了马车。 司清嘉将瓷盒置于掌心,往前送了送,笑盈盈道:“菀菀,你要不要涂些药膏?指不定对疤痕有些用处。” 司菀婉拒了。 近段时日,她一直涂抹太子送来的伤药,那药看似不太起眼,实际上,效果却比紫竹药膏还要好上数倍。 她左颊的疤痕虽未消褪,却不似先前那般凹凸不平,反而变得光洁些许。 这一点,司菀揽镜自照时,看得分明。 此刻,司清嘉也发现了司菀的变化。 她将紫竹药膏收回,攥着瓷盒的手背青筋迸起,好在袖襟宽大,遮住了她的动作,也没让司菀和司清宁发现异常。 她眯了眯眼,问:“菀菀,你可是用了什么法子,我瞧着你脸上的疤痕好似浅了许多?” “许是涂抹了脂粉的缘故。”司菀随口敷衍。 “毕竟是陈年旧伤,哪有那么容易好转?” 第138章 驱散浊气,净化障碍 司清嘉又盯着司菀看了许久。 她一早就知道,这个庶妹生得极美。 两人的容貌同样脱胎于赵氏,可司菀却更明艳、更大气,好似灼灼盛放的牡丹,又如凌空夺目的烈日。 自己则生得柔和,仿佛被什么东西模糊了五官,隔着薄薄轻纱,隔着袅袅烟云,美则美矣,却不生动。 要不是那块伤疤毁了司菀的脸,让她沦为众人眼中的丑八怪,只怕自己也会逊色她三分,又哪里能成为人人称颂的美人? 司清嘉向来谨慎,她发现司菀脸上的伤疤虽有些好转,却不甚明显。 最有可能便是年岁增长导致的形态变化,再加上脂粉遮掩,瞧着也没那么瘆人了。 只要伤疤还在便好。 司菀依旧是那个人人厌弃的庶女,不可能取她而代之。 司清嘉长舒了一口气。 “大姐姐不是要上药吗,可是行动不便?”司菀容色淡淡,转移话题道。 司清嘉看向司清宁,招手道:“清宁帮我上药吧。” 她怕司菀动手脚。 司清宁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个性子柔婉的堂姐,竟然会因为争执,双双摔下马车,幸好没受伤。 她愣愣点头,解开司清嘉的衣衫,瞧见渗血的伤口,不由“呀”了一声。 “大姐姐,疤痕撕裂了。”司清宁颤声道。 “无妨,只渗了点血罢了,先擦点金疮药,再涂抹上紫竹药膏即可。” 司清嘉叹了口气,补充:“莫要惊动了祖母他们。” 司清宁依言照做,指尖却不断颤抖,以往她从未给别人处理过伤口,这会儿瞧见獒犬袭击留下的可怖伤痕,心底难免生出些许惧意。 金疮药粉洒在伤口时,泛起一阵针扎般的痛意。 但比起被司勉生生掰断尾指的疼,这又算得了什么? 司清嘉暗暗告诫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她所受的苦楚,将来都会得到回报。 上完药,司清嘉出了一身汗,方才吸入了过多的污浊空气,即便止了干呕,仍时不时咳嗽两声。 系统疑惑,忍不住问:“宿主,你想方设法把司清嘉弄到地窖里,究竟有何目的?” “别急,这会儿已经抵达水月庵了,再有片刻,便能揭晓答案。”司菀闭目养神。 很快,马车停在山门前。 赵氏早早便派人给明净师太送了信,现下,这位佛法精深的师太已经站在山门前迎接,她身着铅灰色僧袍,颈前挂着佛门七珍之一—— 血红琥珀。 瞧见那块熟悉至极的血红琥珀,司清嘉瞳仁一缩,活像被人狠狠扇了几百个耳光,面皮涨得通红。 明净师太先冲着老夫人、秦国公、赵氏等人行礼,而后目光直至落在司清嘉身上。 数月前,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女施主时,其堪称滔天气运,紫气缭绕。 不必深思,都能猜到她的命数必定贵不可言,令人艳羡。 后来佛诞再会,气运已经有所削减,却不曾想时至今日,已经衰落至此。 与寻常人相比,司清嘉的气运仍称得上丰沛。 但明净师太心知肚明,若非遇见了难以度过的关隘、难以挣脱的困境,即便这位施主早早的陷入魔障,也不会一步步沦落到这般田地。 “施主,令堂既将你送到水月庵清修,便希望你能早日澄明心境,开智明慧,莫再汲汲营营,飞蛾扑火。” 明净师太语调虽慢,却不带半点犹疑。 显然早就将司清嘉看了个彻底。 司清嘉皮笑肉不笑,回答:“往后还请师太多多指教。” 旁边的司清宁也跟着行礼。 明净师太:“按例,入水月庵清修者,需先驱散身上浊气,净化障碍,积累功德。” “如何驱散浊气?”司清宁小声嘀咕。 “焚烧贡品,供养诸佛菩萨,便能达到净化之功效。”在明净师太开口前,司菀出言解释。 明净师太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这位女施主聪慧过人,周身萦绕的气运也从最初的浅薄稀少,转为如今的深厚充沛。 这双姐妹之间,仿佛有一条无形无状的丝线,将二人气运相连。 此消彼长,不可共荣。 冤孽。 司清嘉猜不到明净师太的想法,但她却并非聋子,能清楚听见司菀的说了什么。 “菀菀竟如此了解水月庵的规矩?” 司菀笑了笑,说:“只是通读了几本佛教典籍,知晓有火供这一仪式罢了,大姐姐不必好奇,待会便能瞧得一清二楚。” 众人交谈的档口,有不少比丘尼鱼贯而出,将火供仪式用到了器物摆好。 东西是她们先前准备的,很快便收拾妥当。 不知为何,看着两侧摆满菩萨诸佛,以及腊梅水果等贡品,司清嘉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司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她的恶毒秉性,会不会谋害自己? 司清嘉越想,便越是忐忑不安,她恨不得直接打道回府,偏生祖母和父亲母亲俱在此地,根本没有任何退缩的机会。 一名比丘尼低声询问,明净师太点了点头,她便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将两侧泼洒了滚油的柴薪点燃。 火苗猛地蹿得老高,火舌震颤不休,彷如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怪物。 司清嘉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看向司清宁,随后便迈开脚步,往前走。 看到这一幕,系统终于反应过来。 “宿主,方才你同司清嘉一起,摔进了地窖,她身上沾染了大量浊气,我检测了里面的成分,是高浓度的磷化氢。 磷化氢虽有剧毒,但司清嘉吸入的分量不够,最多干呕而已,也不会中毒致死,但她衣袍上残留的磷化氢尚未氧化分解完毕,一旦遇到烈火——” 就在此刻,异变陡生。 司清嘉斗篷边角的绒毛先炸起一缕蓝绿色的火星,细微,若不仔细观察,极难发觉。 但随着她脚步挪移,火星蔓延的范围越大。 所有人都能看见那一团团蓝绿色的火焰,飘忽不定,衬得她面色铁青,活似无间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第139章 谁又能知道,鬼火并非不吉之兆 司清嘉一颗心本就悬在半空中,惴惴不安,生怕司菀算计自己。 可她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仍有疏漏。 当听见身后传来司清宁惊恐无比的尖叫声,司清嘉立时反应过来,明白自己中计了。 她低头,看向燃烧起大片大片蓝绿色火团的斗篷,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凛冽寒冬,冷风刺骨,就算用特地引火,都有些不易。 否则,水月庵的比丘尼又何必将滚油泼洒在用作火供的柴薪之上? 她的斗篷好端端的,忽的燃烧起来,实在不合常理。 还不是普通的火,而是这等晦气的、可怖的蓝绿色火团。 像幽冥索命的厉鬼,令人胆寒。 司清嘉大脑一片空白,又惊又惧,浑身僵硬,脚下也仿佛生了根般,伫立在原地。 “方才明净师太说,火供仪式能驱散浊气,净化障碍,积累功德,现在看来,倒是确有几分道理。 谁能想到看似温和纯孝的清嘉,实际上却如此晦气,身上居然烧起了鬼火,真是人不可貌相,啧。” 司勉语带讥讽,直勾勾的盯着身处柴薪之中的司清嘉,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什么鬼火?你莫要胡言乱语,污蔑你妹妹。” 秦国公沉声呵斥,看似在维护司清嘉。 但从他不断抽动的额角、过分阴鸷的眼神便能发现,他也赞同司勉的说辞,觉得嫡长女是个满身晦气的灾星。 眼见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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