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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国师原来这么能说会道，先前还以为你只会故弄玄虚。” 国师又问：“只要寺卿大人点头，就可免一场生灵涂炭。” “我点头有什么用？带着大理寺的兵逼宫？你怎么保证大内侍卫和禁军都一起反了？五十万军队在潍城一触即发，你能保证太子和陆一鸣不发动进攻？”大理寺卿咄咄逼人地问。国师胜券在握的表情：“现在朝野之中，暗地里偏向嘉亲王的数不胜数，世家门阀都会支持嘉亲王，只要我们把先帝的遗诏拿出来，‘大门’自然不攻而破。” 大理寺卿终于下定了决心：“好，今夜我就为先帝做最后一件事！” * 潍城。朝廷五十万大军和嘉亲王为首的嘉军正式决战，双方在夜色中对峙，肃杀的气氛蔓延开来，战争一触即发。裴商衍亲征，对面的嘉亲王旁边是戚时淮、莫西大将军、镇北王，光是这个阵容就叫朝廷军的兵心惊不已。慕鸢芷没有随军，她和顾容瑾就在戚时淮的制高点——钟鼓楼上面。 “容瑾，你说打不打得起来？”慕鸢芷望着黑压压的一群将士，拧紧了眉头。 “云镜楼已经拿到重要的证据，京师里现在应该山雨欲来风满楼了。”顾容瑾道。麒麟：“万一那个太子不顾一切拼死开战怎么办？” 现在军权在太子和那个陆一鸣手里，他们要战自己就能下决定。慕鸢芷：“裴商衍没有那样的胆子，再说他应该也不希望开战的。” 虽然她讨厌裴商衍，但她也知道他不是个弑杀的人。顾容瑾更乐观：“他不敢，陆一鸣就更没有胆子，京师一旦有变，他第一个投降！” 事实上顾容瑾完全猜对了，京师突变，大理寺卿带领大理寺兵逼宫，先帝遗诏一出，明着出来跳反的世家门阀占据了主要舆论，一些朝廷重臣开始站队嘉亲王。禁军和大内侍卫见势不妙，也纷纷倒戈。宫门一下子就变了天！消息传到陆一鸣耳朵里，他坐立不安，如今天子实权不在，军权也不在，大势所趋，他没有必要在这里死磕到底。拼死拼活也抵挡不住嘉亲王的大军，到时候死了肯定就草席一卷扔乱葬岗里！不行，不划算。陆一鸣一合计，决定投降！兵符有一半在裴商衍那里，裴商衍是什么态度他当然不敢赌，不管了，愿意跟他走的就走，看看能带多少人投诚显得自己有诚意！朝廷军本来就士气不高，如今陆一鸣拿着一半的虎符，问他们要不要一起投诚，瞬间就有很多兵响应。此时，城门打开，已经表示对嘉亲王大军的欢迎，陆一鸣更加确定自己的选择，带着这些兵跑路了！裴商衍还不知道他的大军现在只剩阵前的十万，后方支援的四十万大军全都要投诚！ “报！” 有士兵踉跄着跑来：“报！” 马上的裴商衍：“说。” “太子殿下，陆将军带着后援的兵跑了！” “什么？！”裴商衍愕然。离得近的士兵一听，开始骚动起来。裴商衍直接挥鞭子警告：“谁敢当逃兵，一路杀无赦！” 他喝令完才问那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京师有变，大理寺卿带兵马逼宫，禁军和大内侍卫叛变，他们拿出先帝的遗诏，说天子夺位弑储君，逼他退位！” 裴商衍身形一颤，差点稳不住马。什么先帝遗诏？什么夺位弑储君？这也是叛军的阴谋吗？！ “投降吧裴商衍！” 戚时淮意气风发骑着马上前几步，他用马鞭指着自己阵前：“萧首辅，你的弟弟，这些人都已经找到了正确的路，你也不要执迷不悟了！” 裴商衍恨得胸腔都快爆炸了，怎么可能投降？投降了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父皇的江山就要拱手让人了！大丈夫战死沙场亦无惧！然而他这边刚下定决心，手底下的兵却纷纷把武器给扔了，头盔给砸了！ “你们？！”骑着马的裴商衍难以置信地转过身，看着一个一个，一排一排无心恋战的兵，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为什么？为什么！ “太子殿下降吧！” “这杖我们不打了！” “对！不打了！” “本来就不应该打！” “我们不打外敌打自己人，这是什么逻辑？！” 裴商衍看着群情汹涌，他却感觉如坠冰窖。这就是大势所趋吗？为何会变成今天的地步？裴商衍攥紧了手里的长枪。对面的嘉亲王：“进攻，围而不战！” “遵命！” 气势如虹的嘉军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本来还犹豫不决的一些朝廷军一看这架势，都举手投降了！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只剩下裴商衍一个人还骑着马，他手底下已经没有一兵一卒了。唯有他这个临时将军还在坚持。 “拿下他！”嘉亲王命令道。钟鼓楼上面的慕鸢芷终于彻底松了口气。结束了！ “这裴商衍还真是顽固，我本来还以为他会早点投降的。”顾容瑾俯瞰下面的风景，感慨万千，“没想到老戚还真是行了。” 慕鸢芷：“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不得不说，云镜楼真是对面送来的大杀器，没有他，估计我们今天就真的要在这里决战了。”顾容瑾道。慕鸢芷点头：“多亏了他赶上时间。” 第267章逃走了麒麟：“皇帝呢？活抓了他没？” 他还等着绑了来给师姐报仇出气！顾容瑾：“等我们进京了就知道了。” “走吧，这里留给他们收拾。”麒麟说。 “不等大部队一起进京吗？”慕鸢芷问。顾容瑾：“不用，就算有前朝余孽，我也可以保护你啊！” 慕鸢芷：“不是这个问题。” “那就没有问题，走！” 城门已经大开，没有人守城门，慕鸢芷他们一行三人畅通无阻。再一次回到京师，慕鸢芷环视这座繁华的京城，一时间心里百转千回。她又回来了，可这一次，一切都将会变得不一样。慕鸢芷眺望着宫门的方向。许是因为夜已深，许是因为躲避战乱，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户户都闭紧了门窗。等到明日，太阳升起来后，这片天地就换了一番新的景象了。 “慕姑娘！” 听到熟悉的声音，慕鸢芷他们转头，就看到云镜楼在朝他们挥手。 “瑾世子！麒麟公子！” “大功臣来了啊？”慕鸢芷调侃地冲云镜楼笑。云镜楼得意洋洋：“可不是？我怎么着也是一等功！” 他说完就叹息道：“可惜啊，被前皇帝逃走了。” 麒麟啊了一声：“不是吧？这都能逃走？皇宫不是被围了吗？” 云镜楼耸肩：“这谁知道呢。” 慕鸢芷：“毕竟是皇帝，他一定有后路，有帮手的。” 云镜楼：“对了，宫门里的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啊？” 顾容瑾：“之前我们就讨论过，太皇太后依旧尊位，后宫嫔妃遣散，至于那些皇子，归顺的就保留封王的资格，不归顺就大牢里蹲着，其他人也是一样。” “挺仁慈啊嘉亲王。” “当然了，不然我们也不会选他了。”顾容瑾说。慕鸢芷：“许久未见太皇太后，我想去见见她。” 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还愿意不愿意见她…… 顾容瑾：“我陪你去。” “嗯。” 嘉亲王的大部队已经进京，慕鸢芷他们到了宫门，宫门里的气氛和外面一样，充满着动荡。没有人守门，他们没走几步，就看到大理寺卿向着这边走来。 “瑾世子，鸢芷公主！” “大人叫我慕姑娘吧。”慕鸢芷纠正大理寺卿道。大理寺卿从善如流改口：“慕姑娘。” “宫门里怎么了寺卿大人？”顾容瑾问。 “暂时先在各宫看管起来，等嘉亲王处置。” 顾容瑾又问：“有几个人不愿意归顺的？” 大理寺卿：“零个，就连二皇子三皇子都表示愿意归顺。” “裴商觉也愿意？” 慕鸢芷有些意外，倒不是她觉得裴商觉有多顽固或者多愚孝，而是她觉得裴商觉归顺也奇怪，不归顺也奇怪。大理寺卿点头：“慕姑娘要不要去见一见他？” 慕鸢芷摇头,“我去见太皇太后。” “好，太皇太后还在大月宫，没有人怠慢。” * 宫门里有一密道，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就连曾经的天子也不知道这条密道，然而国师却知道。 “觉儿说得对，原来真的是你！”前天子阴暗的脸有些扭曲，他再也没有了九五之尊的气势，他现在只是斗败的公鸡，努力维持着所剩无几的尊严。国师轻叹了一口气：“陛下信任和栽培，臣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前天子哈哈大笑：“你报了，你把朕的江山都颠覆了！杨简瑜，朕对你的信任甚至超过太子，朕把戚时淮的妹妹放回去就是因为你，可原来你们竟然是一伙的？！为什么？” 他怒指着国师：“朕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朕！” “陛下，先帝有恩与臣。”国师道。 “先帝有恩与你？朕难道就没有吗？！” 国师：“所以臣给陛下留了一条后路。” 前天子：“这就是你的无以为报？” 他脸上都是阴霾，恨不得把面前的叛徒给杀死！千刀万剐来泄心头之恨！他真是瞎了眼睛才会如此信任这个叛徒！ “如果陛下愿意听劝，您就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国师表情痛心疾首，“即便知道您得位不正，臣也选择把事情瞒下来。” “朕应该谢谢你了？！”前天子冷笑。 “陛下保重。” “哼，你今日放了朕，他日必定会为此付出沉痛的代价！”前天子的表情就像嗜血的修罗。他说完拂袖而去。国师转回身，从密道出来，外面海阔天空，而他与曾经的友人之间却已经走到了尽头。他算过了，龙脉已经归位，前天子气数已尽，不可能翻出风浪了，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放一条生路给这位友人。 * 慕鸢芷和顾容瑾一起来到大月宫，和其他各宫不一样，大月宫还保留了原样，侍卫都退得远远的守卫，没有打扰太皇太后的宁静。在这里，甚至都没有感受到外面动荡的气氛，好像宫门依旧是那个宫门。张嬷嬷偶尔会出来打探消息，她心急如焚，生怕还会生什么变故，她一见到慕鸢芷，恍如隔世：“鸢芷公主？瑾世子？” “嬷嬷，曾祖母还好吗？”慕鸢芷问。她还认的裴氏亲戚，就自由太皇太后了。张嬷嬷点头，“太皇太后很好，只是……只是外面变了天，她总是会有些忧心的。” 顾容瑾：“不用忧心！嘉亲王也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子，他仁厚，仍旧尊太皇太后娘娘。” 张嬷嬷没有说什么，而是请他们进去。太皇太后在诵经念佛，听到张嬷嬷进来传话，哼了一声：“她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呢？还以为卸磨杀驴了。” “太皇太后娘娘明明就很担心鸢芷公主。”张嬷嬷扶起太皇太后。 “闭嘴，就你这整天妄议主子的嘴，就该封起来。”太皇太后又是一声哼，脸上却迫不及待的，想见慕鸢芷。太皇太后一见到慕鸢芷，笑容收都收不住，还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阴阳怪气道：“还知道来看哀家这个老太婆啊？” “曾祖奶奶息怒。” 第268章尘埃落定慕鸢芷亲自过去搀扶着太皇太后坐下来，顾容瑾就站在一旁充当背景，除了请安问好就没有再插嘴说话。 “曾祖奶奶别担心，嘉亲王说过，一切皇室家眷都会善待的。”慕鸢芷说道。太皇太后哼了声：“造反了还说那么多做什么？” “曾祖奶奶……” “也是那个逆子不争气！”太皇太后叹息着了一声，问慕鸢芷：“修儿真是他杀的？” 修儿就是天子的哥哥，先帝长子，先帝未立太子，储君之位一直悬空，直到临终才终于打算传位给长子，可还是被四个托孤大臣联合起还是二皇子的前天子一起篡夺了皇位。慕鸢芷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嘉亲王会查的。” “罢了，哀家没眼看了！”太皇太后闭了闭眼，“哀家早就不想过问世事，你跟嘉亲王说就当这个大月宫不存在吧！” “祖奶奶是想继续留在宫中颐养天年还是想到一处好山好水的地方去？” 陌生的声音传入太皇太后耳中，她好奇地张望。慕鸢芷笑道：“是嘉亲王，他来看您老人家了！” 太皇太后哼了哼：“是来请我这个老太婆给他背书的吧？好让他的皇位更加合法。” 嘉亲王进来，先礼数周到给太皇太后请安，然后还亲自带了礼物过来：“这是孙儿在婴虚国寻觅了好久的婴虚灵鸟，学话比八哥还要快，非常懂灵性。” 他变形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鸟笼，笼子里的是一只非常漂亮通体雪白的鸟，鸟儿张嘴：“太皇太后万安！晚安！各种安！” 张嬷嬷忍俊不禁。真够憨厚可爱。慕鸢芷觉得嘉亲王还真是厉害，居然还能摸清楚太皇太后的喜好，明明自小也不在宫门长大。 “你都打进宫门来了？送只鸟就完事了？”太皇太后依旧嘴上不饶人，眼睛却早就盯着这灵鸟瞧了。慕鸢芷对侍女淑儿使了个眼色，淑儿就会意，过去把鸟笼接过，拿给太皇太后看。不管太皇太后怎么说，嘉亲王都是一副受教的样子，谦虚听着，恭敬站好。一点都不像是刚将这片江山换了主人的人，反而像是一般的孝子贤孙，在努力讨祖母欢心。 “这鸟真有灵性，一定很难寻。”慕鸢芷帮腔道。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容瑾猛点头：“没错没错，太皇太后娘娘，这孙子可有孝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帮自己说话，可嘉亲王总觉得顾容瑾这句话怪怪的，听起来像骂人。 “你们搁这儿一唱一和的，哀家被你们吵得头都晕了！”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