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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没想到当初宠冠六宫的德妃娘娘，如今落魄得只能当个庶民，还要低声下气央求她，就觉得心情舒畅。她高低被封了个诰命夫人，而当初全京城人人艳羡的德妃娘娘如今什么都不是了，该说不说，真是风水轮流转！一想到这里，樊氏心情好了，就道：“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妹妹我再不帮忙就显得不近人情了，好吧，不过只一次，万一公主真的生气了，可就不好办的。” 那小祖宗可是连她家觉儿送的礼物都不要，难搞得很。邓氏一听能行，马上喜笑颜开：“谢谢妹妹！” “姐姐要送什么啊？”樊氏好奇地问。邓氏就让随行的丫鬟把手里的礼物都拿过来，樊氏一看，都是些寻常的婴儿衣物和用品，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显得和她原本要送的格格不入了。 “姐姐怎么送这些？”樊氏有点嫌弃地问。 “实不相瞒，我也想过送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贵重补品，但是总觉得不够用心，就亲自去买了这些婴儿用品，实用。”邓氏说。樊氏忍不住笑：“姐姐现在真是质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邓氏在宫里那么多年，岂会不知道樊氏是什么人呢？她只是装作不知道，毕竟是她有求于人。 “劳烦妹妹了。” “没关系，妹妹的礼物等一下就送过去大将军府，一定会帮姐姐这个忙的。” “那我先告辞了，不叨扰妹妹了。” 邓氏离开不久，就有仆人进来说，应聘府医的人来了，樊氏请他进来。一见面，樊氏就噌的一下站起身，瞪圆了双眼：“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 * 大将军府，管家在清点诰命夫人送来的礼物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对劲，一直在琢磨着，路过的慕鸢芷问：“怎么？清单对不上吗？” “不是，主子，这有些礼物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您看，这些都是婴儿日常用品，非常质朴实用，虽然都是出自京城里有名的绣娘，可和那些名贵药材……老奴总觉得不像是一起的。”管家也说不好哪里不像，反正就是这种感觉。慕鸢芷拿起一见婴儿的衣服看了看，她一下子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了，邓氏的！她从前衣柜里的婴儿衫就都是这种风格的衣服，所以一下子就能认出来。可真够煞费苦心的。 “入册完就锁柜子里吧。”慕鸢芷说。反正她是不会用的，膈应。管家点头称是，他已经可以猜到是谁送的了。左不过就是那些王爷或者是邓氏，管家入册完毕，去找慕鸢芷的时候，禀报道：“主子，云大人求见。” 云镜楼？ “请他到偏厅坐。” “喏。” 云镜楼是来递交上个月的账簿给慕鸢芷过目的，每个月都这样，可这个月晚来了几天。 “云公子不会是琢磨着该怎么做假账吧？”慕鸢芷笑着问。 “这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话。” 第343章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云镜楼故作严肃，“这可关乎微臣的名节啊！” “那你怎么晚几天？”慕鸢芷也同样故作严肃，“没有合理的解释，本公主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自然是有事了。”云镜楼看了一下偏厅里的仆人。慕鸢芷会意，把他们都屏退。云镜楼这才低声道：“裴商衍父子回来京城了！” 慕鸢芷惊讶挑眉，“当真？” “自然，千真万确，我们有个镖师看到他们出现在望月楼。”云镜楼说，“他们还见了裴商觉。” “见了裴商觉？”慕鸢芷眉头皱得更紧，“他们要拉拢裴商觉。” “公主殿下觉得裴商觉会这么蠢吗？”云镜楼感兴趣地问。慕鸢芷摇了摇头，“不好说，因为裴商觉的脑子也不太好使。” 云镜楼：“我已经派人跟紧了裴商觉了，一有什么动静我马上就知道！” “我得马上告诉容瑾。” “要抓住他们？”云镜楼好奇地问，“那国师那边怎么办？” “国师过了，那是最后一次还废帝的恩情，以后都和他没有瓜葛。”慕鸢芷道。云镜楼不置可否，他道：“现在封锁京师，一定可以瓮中捉鳖，要马上告诉陛下吗？” “连你都知道的事，陛下可能也知道了，但是知道归知道，我们也应该禀明。” “公主殿下你你这话微臣就不爱听了，你可别小看了我的眼线，那镖师可是从前就跟我混的，能力一流，岂是一般的眼线可以相提并论的？” “那就更应该告诉陛下了，我先去找容瑾。” “微臣就暂且告退了，有事联系。” 慕鸢芷到书房找到顾容瑾的时候，顾容瑾正在打盹。 “怎么了？半夜悄悄做贼去了？” 她走过去把顾容瑾摇醒。迷迷糊糊的顾容瑾一把抓住慕鸢芷的手腕就要枕过去，“小鸢芷，让我靠一会儿。” “你干什么那么困？”慕鸢芷不懂。他昨晚不是睡得挺沉的吗？ “我在看育儿心经，太无聊了，又不得不看……” 慕鸢芷笑道：“纸上谈兵，你还不如去请教奶娘。” “我们家的奶娘我都问得她烦了。” “好了起来了，有正事要说。”慕鸢芷拍了拍努力做个好父亲的顾容瑾。 “什么事？”顾容瑾问。慕鸢芷：“废帝和裴商衍回来了。” ？！短短一句话成功把顾容瑾的瞌睡都赶跑了！他坐直身子，敛起神色问：“什么时候的事？！” 慕鸢芷：“可能就是这两天，他们应该还在京师里，还去见了裴商觉，不知道裴商觉有没有跟他们勾结。” 顾容瑾：“我马上去禀报陛下，封锁京城，就不信他们还能长翅膀飞出去！” 上次害他在潍城浪费那么多时间，白找了一趟！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必须马上就进宫面圣，省得夜长梦多。” “我这就去！” “我想去钦天监一趟。”慕鸢芷忽然道。 “去钦天监？做什么？你怕小杨又一时糊涂，去帮助废帝？”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去一趟吧。” “也好，我们分头行动。” 这个时候的钦天监，废帝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进来了，没人发觉，除了他故意泄露给国师的行踪。 “很久不见了爱卿。” 忽然从水池里出来的人把正在整理东西的国师吓了一跳，他错愕地转身，看着浑身湿透又笑容诡异的人。活像一只瘆人的水鬼，但国师只是微讶了一下，表情就恢复如初，眉宇却还是皱着，“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不欢迎朕回来吗？爱卿最近过得也不怎么好吧？那乱臣贼子防着你不是吗？”废帝走过来，每一步都带着湿哒哒的水，把地面踩出一滩水迹。他随手拿了一件袍子来擦身上的水。这个密道就是顾容瑾之前来去自如的密道，他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幸亏钦天监改建的图纸他还保留着，才能推测出密道的大概所在，不然要避开所有眼线进来这里可不容易。国师表情不变：“我是前朝重臣，又私放了前朝废帝，陛下忌惮我也是正常的。” “陛下，你喊他陛下。”废帝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怒极，“杨简瑜！” “你走吧，我今天就当没有见过你，万一封城了，你就真的出不去了。”国师转身。 “怎么，你又要放朕走？上次不是最后一次吗？这次你要是再跟他作对，你可就不会全身而退了。”废帝勾唇笑。国师不语，也没有停下离去的脚步。 “简瑜，何必呢？回到朕的身边来吧，朕需要你。” “我做的选择不会变，你已经不是我的选择了。”国师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大周的江山该是能者居之，而不是落入你这样的人手里。” 废帝嗤笑：“胜者为王，没什么好说的。” “你会败都是咎由自取。” “朕不想听这些！”废帝厌烦了这些说教，“朕今日来找你，你不答应，也逃脱不了干系，除非你马上把朕绑起立带到他面前。” 他见国师没有迈步也没有说话，不觉好笑：“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跟着朕走。” “怎么会呢，国师的退路多着呢！” 慕鸢芷推门进来。 “芷儿？！”废帝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慕鸢芷。原来现在她已经可以随意出入钦天监而不需要请示简瑜了吗？好久不见的女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心情是负责的，她背叛了他，他本该恨不得将她凌迟才是，可他又是想念她的，他养了十几年的乖女儿，是真的很本事，都本事到帮着外人颠覆他的江山了！倘若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的女儿该是他重要的左膀右臂才是，毕竟是他亲手养大的女儿。说到底都怪裴云熙这个不争气的废物！害得他把这么好的女儿给推出去了，现在后悔也晚了。慕鸢芷被这句芷儿给恶心出一手的鸡皮疙瘩，“别这么叫我，让人想吐。” “从前你可不会这么跟父皇说话。” 第344章你这样会遭天谴的废帝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废话不多说了，今天是来逮捕你的。”慕鸢芷话音刚落，就有一群士兵鱼贯而入！别说废帝难以置信忽然来了那么多兵，就连国师也是云里雾里。戚时淮姗姗来迟，“久违了！” “戚时淮！”废帝咬牙切齿，“朕当初对你不薄！” “你这个当初是有多久了？把本将军软囚禁在京城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戚时淮整理着自己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袖，说道。慕鸢芷：“戚将军从你们一进京城就发现了，不过不动声色，想看看你们要玩什么把戏罢了，还有，多少个脑抽的会跟着你们走。” 她刚出了大将军府的门，正要到钦天监去，就见到带着大批士兵过来的戚时淮，才知道原来戚时淮早就黄雀在后，等着废帝自投罗网。 “没错，但好像没什么时间了，不然任由事态发展的话，有点不妙。”戚时淮看了国师一眼。要不是他们及时来到，这个国师没准还真打算又放了废帝一把，新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重情义的榆木脑袋一头栽进深渊里。慕鸢芷也是同样的想法，从前她可看不出来国师也有这么死脑筋的一面，不过这样倒是觉得他这样有了人间烟火气，不然她都觉得他不像个凡人。国师眉宇一直皱着，他抿了唇一言不发，视线在慕鸢芷和戚时淮身上，眸光复杂。戚时淮可不管他内心多复杂多汹涌，反正他今日来到，事情就没有急转直下的可能。废帝怒视着戚时淮，他又棋差一着了！不过没关系，他还有衍儿，衍儿一定会来救他的！ “把他拿下！”戚时淮一声令下，他麾下的士兵拔刀的拔刀，挽弓的挽弓，全都对准了废帝。废帝看向国师：“简瑜，你要眼睁睁看着朕被抓吗？” “你少在那边蛊惑人心！”慕鸢芷怒道。疯了，这个疯子是非要拉国师下水不可，好恶毒的心！戚时淮：“杨简瑜你别犯傻！” 国师和废帝对视，衣袖里的手握成拳头。废帝：“你不会的是不是？” “新帝仁慈，他本就会允诺你当个逍遥自在的侯爷。”国师说道。 “你觉得朕稀罕？”废帝冷笑。他放着皇帝不做做什么狗屁侯爷？笑话！国师闭了闭眼，叹息了一声才说：“如此，我便无能为力了……” 慕鸢芷松了口气，还好国师没犯傻。人啊，没栽过大跟斗都不会轻易把脑子里的水倒掉，可有时候栽了大跟斗就连命都没了。废帝满脸都是失望：“简瑜，你真是让朕失望。” “你闭嘴老实点吧。”戚时淮道。几个士兵已经将废帝双手反剪了，他一抵抗就会万箭穿心！曾经万人之上的君主，第一次被人如此押着，像条丧家犬一样，他极重的自尊心顷刻间就被压得粉碎，他几欲发狂：“你们大胆！朕是天子！你们竟然如此对待九五之尊！” “我看你是疯子吧？”慕鸢芷讽刺道。 “芷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我养育了你十多年，你这样会遭天谴的？”废帝恶狠狠地瞪着慕鸢芷。太叛逆了这个逆女！ “不好意思，现在遭天谴的是你，你这个丢失国土，让大周蒙羞，让百姓流离失所，犯上作乱的贼人。”慕鸢芷轻飘飘回击道。戚时淮：“新帝仁慈，网开一面，不打算治你的罪，你却执迷不悟，自己送死。” “他会放过朕？你们都不信吧？”废帝冷笑。 “押走！”戚时淮懒得废话那么多。被押送走的废帝依旧高昂着头颅，好像他并没有输，只是一时处于下风一样，维持着他那可笑可怜的自尊。国师一直目送着废帝离开的背影，表情深刻。慕鸢芷对戚时淮说：“你猜得没错，裴商衍不在这里。” “裴商衍是亲王，他不在这里，我们就没有办法拿他怎么样？”戚时淮摇头，“你相公一丁点蛛丝马迹都差不到？怎么当的霜降头头？” “霜降已经解散了，再说，新帝登基以来，他就不想动用霜降去查任何案子，省得……”慕鸢芷没说完的话戚时淮自然也是懂的。 “末将先回去复命了，公主殿下有什么消息就通知末将吧。”戚时淮说道。慕鸢芷点头。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慕鸢芷本来打算跟国师聊两句，但国师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她猜测他也不想说话，就打算也告辞了。 “慕姑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执迷不悟的傻瓜？”国师忽然开口。慕鸢芷眨了眨眼，“是。” 帮个没心没肺的混账，不是傻瓜是什么？她当过这样的傻瓜，自然知道傻瓜是不会那么容易发现自己蠢的。国师轻叹了一声，“我与他少时相识，我本以为我们会君臣相得，可这一切终究只是我一厢情愿，他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永志不忘。” “你还他了，你不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