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の传说_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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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顺手把衣服递了过来：“给，同志，两件小码的粉色加棉的确良。” 杜鹃笑着将自己的衣服接过来，露出了一抹窃喜，好像真的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一样，手里的衣服是越看越喜欢。蒋小朵却是整个人僵硬在了那里，周于峰的表情淡然，又说道：“同志，你的衣服！” “哦...哦。” 蒋小朵此刻才是反应了过来，接过衣服后，便与杜鹃一起离开了这里。只是... 那个男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蒋小朵低头走着，感觉活着真累。而在周于峰那边，依旧是热火朝天地卖着货，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的偶遇而有一点的波澜，忙起来，也就不会去想那些事了。总之，时间会淡然一切！第136章持续火爆到了夜里，夜市里的人要比昨天多上许多，买到玩具的孩子们会三五成群的一起玩着，而白建明所卖的竹蜻蜓，是这些玩具厂商中，生意最好的。竹蜻蜓轻轻一转，上面的螺旋桨就飞了起来，然后一群孩子跟着跑着，看起来热闹非凡。周于峰和徐国涛这边，虽然是没人在排队了，但不间断地，总会有人过来买上一两件的“的确良”。有着展销会带来的热度，再加上夸张的营销话语，厂家倒闭，的确良大甩卖，而且周于峰的位置又在绝佳，只要是从看台这边走来，会一眼看到的确良的摊位。而且孩子们拉着过来买玩具的，大多数都是孩子妈，这样就显得这些玩具厂商是为周于峰的摊位来吸引人气一样。有的时候，本来孩子们是拉得孩子妈来买玩具的，但嫌弃玩具卖得贵，索性就买了一条的确良。这样的情况，找谁说理去？所以，江大河也嘀咕了一个晚上，“我们都成了给你打工了。” 好在自家的玩具也卖的不错，要比想象中好太多，这也让这些玩具厂商心里好受了一些。在这些厂商的叫喊声中，时间渐渐地流逝，在周于峰那边，身上已经是挎着两个斜挎布包来装钱了，且都是鼓鼓的，等到拿给摊位前最后一个妇人衣服后，终于是可以休息一下了。暂时，展销会这边没什么人了。 “徐老板，你这生意这么好，明早还是吃白面吧，来个玉米面什么的，就太小气了啊。” 白建明蹲在地上，看着周于峰那边，笑着调侃道。 “哈哈，没问题，明天我出去买一斤的鸡蛋，每人再给大家在加个蛋，不过，我这的确良真没什么利润的，一件衣服上也就挣个2毛钱。” 徐国涛面容上带着一抹笑意，缓缓地说着这些。 “你可拉倒吧，一件2毛，我可不信，一件不争个5毛钱，你会大老远地跑来浙海市卖的确良啊” 江大河朝着徐国涛那边又喊了一句。徐国涛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弯下腰与周于峰一起整理起了货物。一件衣服挣两毛，周于峰和徐国涛与来买衣服的顾客是这么说的，跟这些玩具厂商也是咬死这么说的。这个年代，狭隘的人太多，看不起个体户的同时，看到别人挣了钱还会气得命，农村里的养殖户，被同村的人投毒也是时有的事。虽然这些玩具厂商要大度一些，但还是越低调越好，如果知道一件的确良上，就能挣16块钱，这样的巨大利润下，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眼红。深夜，等到夜市里的其他商贩收摊回去，且夜市里没有人的时候，周于峰他们才各自收拾起货物，准备回去。今天不同于昨天，都感到非常劳累了，回去的路上，也少人说话，低着头大步往前走着。回到屋子，有条不紊地将玩具推进屋子后，也便各自回到昨天睡的床位上睡了起来。在放平车的屋子里，长炕上摆着一个四方的小桌，小桌上面摆放着一件煤油灯，晃动的灯光下，映射在白墙上的两个人影也在不断摇曳着。 “徐哥，数完两遍了，我这边总共一万零的一百。”周于峰笑着说了句后，身子往后一仰，躺在了长坑上。听到数字，徐国涛的面容抽搐了一下，但依旧认真数着钱，过了片刻，他这边才数完第一遍的钱。使劲咽了口吐沫，徐国涛直接又蹲在了小桌上，开始数第二遍的钱，过了许久，才神色激动地叫喊道：“我这边总共14100块钱啊！” “于峰，我这里14100块钱啊。”又喊了一句，徐国涛跳在了周于峰地身边，激动地摇着他的身子。 “14100块钱啊...” 周于峰拉长了身影，睁开眼睛缓缓地坐了起来，思索了片刻后，又说道：“那今天出货量是1210件，加上昨天的600件，那共就是1810件了。” “是啊！这才是2天的时间啊，明天还是周末，生意肯定会更好的。” 徐国涛笑着说道，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一点的疲倦。 “徐哥，睡吧，你明天还要做早饭，记得完了把碗洗了，也不差那一会功夫。” 疲惫地说了句后，周于峰从长炕上跳在了地上。 “嗯，睡吧。” ...... 到了第二天，所有的人的规律还是跟前一天一样，唯一一点变化就是，白面里多了一颗鸡蛋。洗漱、吃完饭之后，一行人就推着平车往着夜市那里走去。 10点开始支摊，不多久就有人来展销会这边来买的确良，在夜市这边有展销会，而其中一家厂商因为倒闭，打折出售的确良，这个消息已经在这座城市里渐渐地传开。上午的时候，已经是有陆陆续续地人来夜市买了。当然，周末也是很大一方面的原因，玩具厂商也要比昨天的生意好上不少。当徐国涛从银行那里跑出来，急匆匆地赶回展销会这里的时候，周于峰已经卖出了几件的确良了。除了中午12点到下午3点这个时间段，人要相对少上一些，其他时间段都是不错的。而到了夜里，天微微黑下来的时候，周于峰和徐国涛他们的摊位上，再次排起了长队，对于这一幕，其他玩具厂商也已经习惯了，各自招呼着卖自己的玩具，很少再去看周于峰他们那边了。今天一直到了夜里10点左右，展销会这边微弱的灯光下，还有一些女人在试着的确良，最后犹犹豫豫下，被周于峰喊了几嗓子之后，还是买上了。最后收摊回家，长炕上的煤油灯下，两个身影再次在白墙壁上晃动了起来。 “我这边数了两次了，总共13100块。” 说完，周于峰又躺在了炕上，徐国涛数钱的时间，足够他小眯一会了。过了好一会，周于峰听到了徐国涛激动的声音，并且感觉到他在摇着自己的身子。 “我这边整整的18000块啊！于峰，整整的18000块整啊！” 徐国涛激动地嘶吼道，吐沫星子四处飞溅着。 “徐哥，明天还是周末，再接再厉！”周于峰笑着说道。 “说实话，于峰，我恨不得现在就天亮，推车去夜市那里卖！” 徐国涛说着，直接从炕上跳了下去，站在地上激动地看着周于峰。 “我也是，但是徐哥，睡吧。” 周于峰笑了笑，也从炕上挪了下来。 “嗯，睡吧！” ...... 等到睡在床上的那一刻，困意就席卷了全身，徐国涛也是一样，哪怕心情如何激动，一躺下也就打起了呼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累了！第137章孩子一样，不值一提周日（次日）！总共剩下1700件左右的“的确良”，按照之前的出货速度，今明两天就能够全部卖完。但考虑到市场的饱和率，周于峰也不敢保证，到了明天就肯定能将这些货物全部卖完。昨天的时候，康达玩具厂、花朵玩具厂和建峰玩具厂已经是将带过来的玩具卖得差不多了，剩余的一点低价让给白建明和江大河后，那波人也就返往广海市了。今天来到展销会里摆卖，要明显比之前感觉要空落落的。所以在第一波顾客来的时候，周于峰就又换了一种说辞，大声喊道：“最后两天，最后两天啊，亏本甩卖最后两天，明天想买也买不到了...” 白建明和江大河也纷纷效仿，大声了喊了起来，根据周于峰所喊的，给人造就了一种紧张的危机感。赶紧买！再不买就买不着了！今天的人也不比昨天少，从上午开始，一直有人陆陆续续地过来买。到了晚上人最多的那个时候，周于峰、徐国涛、白建明和江大河他们就更加卖力地喊了起来。因为上午出货都比较快，喊的话从最后两天也就变成了最后一天，“赶快过来买啊，展销会最后一天了，过了今天，想买都买不着了。” 没有想到，这样一喊，生意竟然是出奇的好，在不多久的时候，白建明和江大河的玩具已经全部清仓卖完了。当然，他们带的货物数，相比周于峰他们的，要少也很多，也就几百个玩具罢了。于是两人也就帮着周于峰去拿货，周于峰则是站到一边，大声喊道：‘最后一天，清仓大甩卖，过了今天，的确良想买都买不到了...’ 整个展销会这边，都是周于峰洪亮的声音。到了10点出头的时候，夜市里的人少了很多，只剩下展销会这边的一小撮，周于峰此时也懒得喊了，这的确良卖得不足50件的了。这点卖不卖已经无所谓了，不过今天生意能够这么好，让周于峰有些惊讶了，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拿了三把长凳，周于峰、白建明和江大河悠闲地坐在一边抽着烟，聊着一些琐事。而徐国涛还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招呼着卖货。等到最后一波人走完，又卖了五件，而徐国涛还站在那里眺望着夜市门口的方向。 “行了，老徐，过来聊一会，剩下的这点，不行返厂算了。” 江大河笑着说了一句，自己的那批孙悟空全部处理完了，此时的心情也是大好，这样的出货量，他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等一会，又过来几个人了。” 隐约间，徐国涛看到夜市门口又走进来一群人了，扭头说了句后，大声喊道：“最后一天了，厂家亏钱大处理了，明天就买不到了...” 从夜市那里走过来的是沈自染、朱军和贾佩佩，三人刚从佳地花园出来，听人说起展销会明天就要撤了，便散步过来看看。自从江辛那件事之后，蒋小朵也从来没再跟沈自染说过话，态度也变得有些冰冷。但沈自染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此时，还在边走边说着： “蒋小朵不跟我相处了就不相处了呗，反正我也没有对不起她，给她介绍了史江，也挺够意思吧。而且当时我不跟她说她家里的情况，江辛的病情，她还窝在临水市，跟着那个打老婆的废物，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好了，自染，没有必要再提那个蒋小朵了，一提她你就生气，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跟她相处啊。” 朱军笑了笑说道。 “唉，这么多年的关系，可惜了，算了无所谓！” 沈自染又说了一句后，加快了些步伐，扭头看向刘曼曼时，又随口问道： “曼曼，现在买的确良过时了吧，那衣服穿上很不舒服的啊，一点都不透气的。” “呵呵，没事，质量好保暖就行，买一件冬款的，正好过年回去的时候，给我妈穿。” 刘曼曼笑了笑，刚刚说起蒋小朵的事，她没有插话，只是在沈自染看向自己的时候，会轻轻地点头。走进摊位，刘曼曼开口问道：“的确良怎么卖啊。” “统一都是二十，摆完今天，明天就不摆了，就剩这一些货了，买到就是赚到啊，要不就给家里人多买几件。” 徐国涛快速地说着这些话，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也都是从周于峰的口里学到的。来了顾客，周于峰总归是要看上一眼的，叼着烟扭头看过去时，没想到是熟人啊。 “周于峰！你怎么在这？” 看到周于峰，朱军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质疑地看着他，蹙眉的表情好像在问，你凭什么在这里，和展销会的人待在一起。朱军的那张脸，让周于峰有些反感了，吐出一口烟后，淡淡地说道：“卖货啊。” 说完，便继续接着刚刚的话题，与白建明他们聊着。如果这是第一天卖这些的确良，周于峰肯定会陪着笑，说是来人家这里帮忙打杂工的，担心坏了自己的生意。但眼下嘛，无所谓了，货都已经卖完了，而且，就是想让他们知道，展销会就是自己开的，好让他们告诉蒋小朵去，她蒋小朵不是看不起个体户吗？随便几件衣服，就够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了。 “这展销会你开的？”朱军又问道，脸上的皱纹深的可怕。 “不是我开的，是你开的啊。”周于峰冷冷说道，语气也不太和善。徐国涛在单位中察言观色，此时的气氛紧张自然是能够看出来的，于是随口就说道：“周老板，要是没人买的话，我们就收拾东西回吧。” 这话一出，让沈自染他们三人都是一惊，这周于峰竟然是这些人的老板？怎么可能？太难以置信了？这个废物竟然是这些中年人的老板？ “你们买不买，不买可就收摊走了啊。” 白建明向着三人吼了一句，紧锁着眉头，态度强硬，哪里像是一个卖货的。 “这年头谁还穿的确良，穿身上难受的要死，我们走吧，还不知道是不是进价几块钱的东西，卖20了，就像喇叭裤一样。” 沈自染皱眉说了一句，便拉着刘曼曼离开了这里，朱军看着周于峰，稍停顿了片刻后，向着沈自染那边跑去。随后... 一阵哄笑声响了起来，周于峰、白建明、徐国涛和大河都笑了出来，四人都有一种感觉，赌气离开的那三人，就跟孩子一样，耍着小性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台面上的人！第138章谈话夜里，长炕上！四方桌前，徐国涛和周于峰盘腿而坐着。 “于峰，老江他们都睡了，我刚刚厕所回来的时候，听到他们的呼噜声了，白面还有一点，要不我去给你煮一碗面去？” 徐国涛望着周于峰，声音柔和地问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不吃，徐哥，先把账给算清楚了。” 周于峰边清点着钱，低头说了一句。 “嗯。” 徐国涛轻轻地点了下头后，也就不再吭气，看着周于峰清点着今天赚取的钱。总共卖了32680块，十块的大团结摞满了小桌，平均分好之后，周于峰便拿起斜跨布包，开始了装钱，颇有几分悍匪分赃的既视感。 “嘿嘿...” 徐国涛笑了一声后，动作也不慢，快速地装起了钱。几天时间，两人竟然是卖了4999件的确良，加上之前购货的本钱，现在算下来，每人身上有多达伍万元！ “明天一早记得先去银行存了存单。” 边收着钱，徐国涛嘱咐了一句。 “嗯，行，对了，徐哥，今早的碗洗了吧，不然脏兮兮地放在那里，也太膈应了。” 周于峰把钱全装进斜跨布包后，看着徐国涛，认真问道。 “嗯，洗了，放心吧。” 徐国涛点头说道，此时也是将钱整齐地放在布包里。 “那徐哥，睡吧。” 慵懒地说了句后，周于峰从炕上跳了下去。 “等下，于峰，聊一会吧。” 一丝凉风从门外刮了进来，吹在两人身上，洗去了几分困意，徐国涛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后，便沉默了下来，安静的长屋里，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好。” 周于峰点头应了一声，向后一撤，又坐回到了炕边上。好一会，徐国涛都没有开口，脸上的那抹笑容，好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含羞。 “哥，凑不凑单？” “啊，啥？” “喇叭裤凑单买，进价可以便宜。” “哦，这样啊，好啊，哈哈。” 两人初次的对话，在徐国涛脑子里想了起来，当时那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看似急切，却有条不紊地拉着不认识的人去凑单，最终还是以最便宜的价格买下了喇叭裤。眼下，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徐国涛的感觉特别奇怪，就像是认识了多年的旧友，而且周于峰给他的感觉，就像跟一个年龄相仿的人在打交道，非常沉稳，但又不失风趣，跟这个年代的人明显的不同。总会说一些奇怪的话，但，周于峰这个男人，真的很吸引人，很有魅力，至少徐国涛已经非常欣赏他。尤其是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创造了这么多的财富，更是让徐国涛心潮澎湃，想要更加拉近一些两人的距离，但这个男人，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些。 “徐哥，你说你好歹是个领导，待遇也不低，为了省下几块钱，还特意跑到十三行。” 见徐国涛一直看着自己微笑，也不说话，周于峰便笑着说了起来，打开了话题。 “啊，哈哈。” 徐国涛笑了笑，抿了抿嘴唇后，表情突然认真了下来，看着周于峰，语气沉稳地说道：“于峰，谢谢你，一下挣了这么多的钱，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太感谢你了...” “打住！” 周于峰伸出手，高喊一声后，打断了徐国涛的话语。自卑的人就是这样，在两人一起取得成功之后，心里的潜在想法，总觉得自己是靠着对方，没有对方，自己什么也做不成。但如果没有徐国涛，展销会这个想法，周于峰恐怕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合作共赢的人，不需要说感谢的话！只需要说... “恭喜！”周于峰笑了笑，拍了拍徐国涛的肩膀。徐国涛如果说些过于卑微的话，那在以后的相处中，很容易形成上下级的关系，都是朋友，平等相处就好。这样是周于峰喜欢的相处方式，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是最舒心的一件事。 “徐哥，恭喜你挣大钱了，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合作。”周于峰又说道。 “好，于峰，以后有好的机会，一定要合作啊。” 徐国涛用力地点点头，神情变得激动。随后，两人又闲聊了些琐事，明天徐国涛就要回广海市了，一时间的话题也就多了起来。还交代着一些杂事，剩下的那些的确良就留给周于峰自己消化，挣了这么多钱的，两人对那点货也都无所谓了。话题最后，徐国涛看着周于峰认真问道：“那于峰，我们继续在其他服装厂商进一些的确良，以展销会的模式在浙海市这边卖可以吗？” “不可以。” 周于峰摇摇头，直接拒绝，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后，才又缓缓说道： “风险性太大，浙海市的市场，到底能容纳多少的确良，我们谁也不敢保证，但最主要的是，“的确良”一直在走下坡路，大都市里，布票的交易方式，已经是名存实亡了，所以的确良的优势并不在了。同样的营销方式，要是在京都，我们恐怕还会亏本！现在要是以同样的方式，开办展销会，继续做，把那么多的货款压给的确良，不值！收入和风险不成正比，所以也没有继续做的必要。” 周于峰说完，徐国涛楞了好一会，才轻轻地点点头，挤出一抹笑容，似懂非懂地说道：“好...好吧。” 之后又说了几句，周于峰和徐国涛都从炕上跳了下来，便准备去睡了。等到进屋的时候，徐国涛还是拉住了周于峰的胳膊，郑重说道：“有什么赚钱的门路，一定要跟我说。” 周于峰笑了笑，点头答应了下来。其实...如果这次生意要是亏本了，像徐国涛那样的心态，是很难跟自己坐在桌子上，心平气和地谈事情的。周于峰在自己能独立完成且能独自承担后果的前提下，他肯定是会一个人去做的，撕破脸的事，在上一世遇到的太多了。所以，商业竞争就别掺和这些东西进来，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事，本来就是残忍的。和陌生人之间，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这是最舒服的合作方式，周于峰还是会用这种方式！新的计划，已经在他的心里慢慢酝酿，充满无限机会的年代，真是太让人亢奋了。第139章送别与出发前的准备上午，与徐国涛、白建明和江大河一起去银行存了存单后，周于峰便和他们一起去往了火车站，送别他们离开。 10点半的时候，到站的火车一声长鸣，几人挥挥手后，也就各自离开，除了留有徐国涛的电话，也没有其他人的联系方式，不过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江湖路远，有缘再见！从去广海市与徐国涛策划展销会，到现在圆满收场，周于峰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顺利，之前心里想的那些波折倒是一件都没有出现过。比如徐国涛性格比较保守，不想一起开办展销会怎么办？可不可以给他一些好处费，帮自己引荐一下其他人。又或者是玩具厂商没有那么好谈，被迫去谈其他商品的厂商，好在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担心的这些事都没有出现。这也是周于峰为什么会在夜里看台那里，直接租赁半年的原因了，本是打算在这个时间段解决这件事的。从一开始，就打算在展销会里来销售女款的衣服，而与自己的产品不形成竞品的，又能给自己带来客源的，也就只有玩具厂商了。毕竟谁来买玩具不带个妈呢。从一开始，就在策划着整件事，所以当时生意出奇的好，也是有原因的，没有一件事会无缘无故的好，市场有它的规律，要学会尊敬它，并且适应它。回家里的路上，周于峰又给康进忠打了电话，关于周于月和周于正的事，已经是差不多了，等到相关的介绍信给开好了，就可以办理入学。而且学校里离目前住的小院也不是很远，所有的事情都在往着好的那一面发展。搭乘公交车去了邮政，给周于娜他们写了一封信，告知了下入学的情况，让他们做好准备。当然，关于赚多少钱和买房的事，周于峰也没在信里说。害怕那圆头小子，周于正飘。办完这些事情，周于峰顿时感到有些无聊了，下一步的计划，也不在今天进行，站在原地犹豫片刻后，便往着西南设备总厂走去。在浙海市，竟然只能去找田亮亮喝顿酒了。来到田亮亮的单位后，也正是到了下班的时间，工人们大批地从门口涌了出来，穿着一样的制服，给人眼花缭乱的感觉。周于峰眯着眼睛站在台阶上，颇有几分学生放学，人群中找自家孩子的感觉。到最后，还是学生发现了家长。插起腰正看的时候，周于峰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于峰！你怎么来这了。” 田亮亮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问道。 “找你吃饭啊。” 周于峰嘴角微微上扬，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指了指前方，便一起大步向前走去。 “中午有时间吧？”边走着，周于峰问道。 “有啊！”田亮亮立即点头回答道，脸上露出了一抹激动笑容。周于峰今天突然来找自己，让田亮亮倍感意外，他不像张子蕊、富大海他们一样，这个男人有自己的心计，所以在知道了周于峰的那些事之后，他会想方设法地与对方处好关系。而张子蕊和富大海，像他们这样性格的人，只会顺其自然，不会像田亮亮这般的主动。所以周于峰今天来找自己，田亮亮怎么都会答应的。 “不过啊，于峰，这次得我请，你送了我还有我同事的那些的确良也不便宜了，怎么说也得我来，提前说好了啊。” 说着，田亮亮已经是搂住了周于峰的肩膀，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随和了很多。 “下次，下次你请，你参加工作也没多久，“的确良”的话，我家里还有一些，要的话，你再去拿点。” 周于峰笑了笑，领着田亮亮往着一家国营饭店里走去。此时虽然是饭点，但周于峰和田亮亮来到饭店里后，竟然是只有他们一桌，点好餐之后，饭菜也很快就端上来，给杯子里倒好酒之后，便边吃边聊了起来。 “于峰，那个展销会完了吗？” 两人碰了下酒杯，端起来轻抿了一口，放在桌子上后，田亮亮笑着问道。 “嗯，昨天夜里就收摊了，剩下的三十多条，也不准备卖了，亮子，刚跟你说的没开玩笑，用得着的话，直接过来拿就行。” “嗯，好。” 这一次，田亮亮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一来二去的来回几次，关系也就熟了。一桌子的饭菜非常丰盛，有鸡有鱼，都是田亮亮平常吃不到的东西，大口吃了几口肉后，田亮亮微微蹙起眉头，又问道： “对了于峰，我听说于娜考上大学了，那她来浙海市之后，于月和于正怎么办，不能把他们留在临水吧？” “嗯，不会，找了些关系，介绍信快开好了，到时候就把他们都接到浙海市了。” 周于峰淡淡说道，拿起酒杯，又与田亮亮碰了一下。听着这轻飘飘的话，田亮亮心里还是有些震撼的，他无父无母，没有倚靠，又跟自己年龄相仿，是怎么有那些人脉还办这件事的呢？于是，田亮亮看似非常随意地又问了一句：“他们上来住哪呢？于峰你在浙海市买房了吗？” 也是一种试探！ “前两天买了一个农家小院，就在佳地花园附近，到时候让于娜他们住那里就好，而且离得于月和于正的新学校也近一些。” 自己买房赚钱的这些事，藏着掖着也没必要，洒洒脱脱的一件事，周于峰便如实地说了。可以很明显地看到田亮亮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好一会没有说话，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一些。之后的又聊了些不咸不淡的话题，过深的话题，比如你挣了多少钱之类的话，田亮亮也不会去问，关系还没到那一步。等到要快离开的时候，还是有些忍不住了。走出国营饭店门口，田亮亮拉了拉周于峰的胳膊，说道：“于峰，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提，别客气，反正还要去你家拿的确良。” “感谢。” 周于峰笑了笑，递给田亮亮一根烟后，缓缓说道：“明儿去魔都。” ...... 下午，收拾好第二天出发要带的东西后，周于峰便早早地休息了，83年的魔都又会是什么样子呢？他变得期待了起来。第140章老北站相比于广海市，抵达魔都只需要8个小时的车程，也不需要转站换车，周于峰很早地就购票出发，抵达到了魔都的“老北站”，不过才是下午3点。 “老北站”是沿用建于1909年的老站，能力小，设备差，而且站场受周边建筑群的限制，无法扩展。而候车室不到4000平方米的地方，每天却有5万旅客候车，一到节假日客流骤增，更是显得拥挤不堪。这座充满历史的老站，在87年12月份就停用了，此刻走在这里，穿梭过拥挤的人群，让周于峰的心情非常兴奋，曾经在报纸上看过的老东西，此刻能清楚地感受到它的气息。慢慢地从候车厅里挤了出来，一幅人山人海的景象就呈现在了周于峰的眼前。一辆辆长方形的车辆整齐有序地排列着，人们整齐地在那里排着队，还有一些老爷车偶尔经过，行驶在广阔的街道上。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嘈杂不停，沿边卖瓜子的，卖花鸟鱼虫的，卖旧货布料的各种商贩混杂在了一起。走出火车站，周于峰沿着街边往西走着，不多久，看到了前方路边有一个小商贩，在甩卖钢化玻璃杯。摊主将手中的杯子摔到地上却毫发无损，以此向顾客证明质量可靠。周于峰扫了一眼，也便快速前行，往着主街道那里走去，感受着83年的魔都。来到热闹的主街道上，街头随处可见卖鲜艳零头花布的摊贩，虽然要在今年年底才要取消布票，但一些摊主为了更快的卖出布料，在一张纸牌上，清楚地写到了不要布票的字样。绕了一大圈，都没有见到卖“的确良”的，在这座先进的大都市里，随着布料产值的显著提升，已经是将那穿起来不舒服的衣服首先淘汰了。随处找了一家人比较多的路边摊，周于峰点了些小吃，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边吃着饭。此时在魔都这些靠南的发达城市，已经是不需要粮票这些东西了，所有的产能供应都上来，这些东西也就变成了摆设。在北方一些地方，要到明年之后，才渐渐不再收取粮票，而在北方的国营饭店里，要再迟上一些时间。当然，粮票的正式停用，是要到93年的时候。也不过才3毛钱，就在小摊上吃了一顿饱饭，买了一份地图后，周于峰搭乘上了一辆公交车，往着目的地走去。在上一世，周于峰的公司在魔都是有设点的，所以对这座经济发展超前的大都市无比熟悉，对它的经济发展也了如指掌。周于峰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看着熟悉且陌生的街景，眼神慢慢地变得迷离了起来。 80年11月19日，周于峰清楚地记得这个时期，关于魔都发展历程的书籍，也是看的最多的。就在那个时候，魔都服装公司组建了新华夏第一支时装表演，公司里生产出来的衣服，穿在这些模特的身上，所呈现的缤纷色彩，唤醒了人们对美的追求，更是影响了华夏时尚行业的发展，继而推动了社会观念的进步。而80年，上海模特队所表演的一条喇叭裤，竟然也能推动社会的进步。相比于浙海市，魔都喇叭裤的价格，竟然只需要45块钱，让周于峰也是感到惊讶！能够以110块卖出，完全是钻了市场的空缺，那东西只有他一个人有，没有可比性，卖价也是他一人说得算。现在浙海市里，喇叭裤以44块的价格卖了有一段的时间了，想要再卖回到110块，简直是痴人说梦，消费者根本不会接受这样的价格。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喇叭裤的进货渠道越来越多，它的价格只会越来越低，一条二十块钱，也是很大可能的事情。一个多小时之后，抵达了魔都服装公司，站在不远处的街道上，周于峰还是变得紧张了起来。卖雪糕的街边小摊那里有一面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形象，除了面容有些年轻以外，整体的气质依然是一副大老板的形象。黑色墨镜，皮鞋黑裤白衬衣！也就差腰间别一个BB机了。在84年的时候，魔都服装公司在京北举办了一场模特表演会，模特所表演的衣服，就是该公司所卖的服饰，且售价都上了单件百元。中途因为货物卖到脱销，甚至还采用了预定金的模式，整整一场模特表演会下来，为公司创造的利润高达百万之多！一件一百多块的衣服，慢慢累积，短短一场模特表演会，创造了百万的利润！金额、日期，周于峰记得无比的清晰，从那个时候起，就是魔都服装厂改变战略的转折点，也因此渐渐走上了服装行业的霸主。 83年到84年，一年之隔，京都的消费能力并不会有什么显著的变化，所以把时间提前一年，来办这些事情，哪怕达不到当时的利润，那也是难以想象的盈利数字。现在要做的是，低价采购魔都服装厂的衣服，然后再租用模特参与京都的表演会，最后通过魔都服装厂的渠道，在京都那边开办模特表演赛。看似用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它的难以程度是无法想象的，周于峰的身上只有五万左右的存单，京都的场地租用费用、模特的出场费用、以及服装的进货价钱，这些开支，自己身上的那点钱是远远不够的。而且融资的方式，在这个年代是比较排斥的。之后就是种种人为的影响，魔都服装厂会不会为你去谈表演会的事，谈这些事情需要多久，期间会有什么政策影响到这件事，中途的资金链断裂了又会怎么办？看似提前一年占尽先机，但未来的不确定，使得不能按照原本的轨迹来发展，产生的风险性也就增大了。总之是要试一试的，周于峰淡然一笑，哪怕是都赔光了，至少还有一套小院，不至于让于娜、于正他们露宿街头! 所以这样的结果，周于峰并不畏惧，现在想的是，要怎么把这件事做好就行。通过附近的商贩，了解了些魔都服装公司的基本情况后，周于峰也便离开了，首先要把自己安顿下来，然后有条不紊的一步步地展开这些复杂的事情。第141章“借” 与此同时，在浙海市，百货大楼里面。今天本来是江辛出院的日子，但蒋明明和薛文文谁都没去医院，此时在自家的店里，与一个身穿花色衣服的男人谈着一些事情。拿出一张登记名单之后，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并不是标准的普通话，带着几分广海市的口音。 “哎呀，你们就放心喽，这是其他商户的订货名单，都在这里啦，除了你们，基本上所有的商户都订购了原价的喇叭裤了，除了这一批，以后喇叭裤可都是50块啊。” “是吗？我看看。” 薛文文微微笑了笑，拿过男人手中的登记名单，仔细地看了起来，一旁的蒋明明也同样凑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 “老李家都定了一万的货呢？” “呦，秋容也是一万嘛，她家不是没钱吗？” “嗯？这个乾进来居然直接订购了两万的货啊！” 薛文文边看边惊呼着，准备继续往下看的时候，男人从她的手里，又把名单给拿了过来。 “诶呦，好了哦，都是商业机密，看看就好了，实在是你要看，其他人我肯定不让看的。” 男人皱眉说了一句，又将订货单放回到了口袋里。 “非得一万起订吗？这些也太多了吧，我们一下拿不出这么多的钱啊。” 蒋明明皱眉说道。 “诶呦，你们都是大老板，怎么会拿不出来呢，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就订个5000块钱的货，不过算下来的进货价格就到了46了，贵了两块。” 男人摊手说道，语气虽然很快，但听得一点也不急躁，神态也很放松，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蒋明明他们家的这笔生意，做不做都无所谓。 “要不就订5000块钱的货？” 蒋明明看向了薛文文，在询问着她的意见。 “我们就订1万的货！” 直截了当的，薛文文就把这批货给订了下来。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男人也便匆匆离开了店里。 “一万块钱你上哪去拿啊！” 男人刚走，蒋明明的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蹙起眉头质问道。 “明明，你先别激动啊，你想想，这46块和44块可差了两块钱啊，算下来之后，可要少挣四百块钱呢，抵上你半年的工资了啊。” 薛文文露出了一抹媚笑，又轻轻拍了下蒋明明的肩膀。 “可我去哪里找这些钱啊！” 蒋明明低吼了一声，瞪着薛文文。 “要不再找爸拿一点？” “你滚，上次我爸就说是最后一次了，而且家里也真的没什么钱了，我不能只顾着我自己吧，眼下还有亮亮和小花呢。” 听到薛文文的那话，蒋明明一下站了起来，神情不悦地低吼道。 “我这是为了我自己吗？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多挣一点啊！我是你蒋家的媳妇，儿子也是姓蒋吧，每天给你洗衣做饭的，事还没商量就让我滚？” 说着，薛文文的声音变得软了下来，上前拉住了蒋明明的胳膊，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 “我刚刚不是那意思，可这事你让我怎么跟爸说！那5000块才拿了没多久，就见了100块，现在就又和人家要一万啊！而且妈妈刚出院，不能情绪激动，不然到时候，家里再一闹，那可怎么办？” 蒋明明又说道，但情绪明显要比之前平静一些。 “可眼下展销会也完了，我们这里的生意都好起来了，这次的机会要错过，可就太可惜了啊...” 薛文文噘嘴说完，低着头稍有停顿后，突然又抬起了头，脸上挂着一抹笑容，往低拉了拉蒋明明的身子，凑到了他的耳边，说了起来。几秒后！ “什么！” 蒋明明瞪大了眼睛，用力甩开了薛文文，蹙眉低吼道：“你疯了？” “哎呀，我们挣了钱，偷偷地放进去不就好了嘛，而且妈不是身体也不好，正好这样做，家里也不用再弄得鸡飞狗跳的了。” 薛文文上前一步，又一把拉住了蒋明明的胳膊。 “哎呀，你听我说啊，喇叭裤来钱很快的....” ...... 夜晚，新达小区。蒋明明和薛文文也回来吃饭了，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倒也其乐融融。至于蒋小朵和周于峰的事，家里人也就都不再提了，这一次蒋小朵的态度坚决，也彻底与周于峰撇开了关系。至于刘瑞的事，这两天的时间，蒋小朵和蒋永光谈了很多，把相处的细节也都告诉了蒋永光，所以在一次刘瑞想要跟蒋永光一起回家时，被蒋永光明确拒绝了。蒋小朵感情的事先缓一缓，这段时间终于是有一件喜事的，蒋小朵工作转正的事，终于是有些头绪了。等到工作正式了，也能找下一个条件不错的，这也是蒋永光和江辛两人自己的想法。 “小朵，前两天你买了一件的确良？” 边吃着，薛文文随口问了一句。 “啊...”蒋小朵闪过一丝慌张，周于峰在那里摆摊卖货的事，被大嫂知道了？可家里人也没说起去夜市那里啊。然后故作轻松一笑，道：“杜鹃买的时候，顺便给我捎了一件。” “哦，这的确良穿着不舒服，也不透气，等今年年底了，我给咱们全家都换一身好衣服。” 薛文文笑着又说道，听到这样的回答，蒋小朵才吁了一口气，这个家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嫂子，喇叭裤挣钱了吗？” 蒋小花笑着问道，激动地看着薛文文。 “快了！马上了。” 薛文文笑了笑，然后又重重地看了蒋明明一眼，见他蹙着眉头，只顾着低头吃饭。等到吃完饭，薛文文突然提议全家人都出去走一走，本来医生给江辛的建议也是要多走动的，被她这样要求，也不好拒绝，就都走下楼去。但蒋明明因为突然感到不舒服，便一个人留在了家里，等到蒋永光他们散步回来后，再和薛文文一起回家。随着关门的声音传来，整个屋子里，就剩下蒋明明一个人了。站在客厅里稍有犹豫，还是扭头钻进了蒋永光的房间里，弯下腰，将床底的木箱子拉了出来。知道父亲的钱在哪本书里夹着，翻找出来之后，全部家当也就剩下了9000块钱的存单，低声呢喃了一句：“爸，我一定会还你钱！”后，将所有的积蓄都装在了自己身上。第142章安顿夜里的时候，周于峰来到了“烂泥渡路”这里”，位于浦东的小陆家嘴中心区域，不过在此时，街道房屋老旧破烂，还没有开发和发展。此时还流传着：“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栋房”这样的说法。不过这里的住宿也要便宜很多，绕过浦东公园（如今的上海明珠这一带），顺着街道走了500米之后，就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栋看起来非常破旧的二层楼房，闪着微弱的灯光。依稀可以看到“绿园酒店”四个字，周于峰也没有四处再看看的想法，这一块的住宿都是差不多的价格，便朝着酒店那里走了过去。推开泛黄的门帘，迈过台阶走了进去，穿着碎花上衣的女生站了起来，年龄与周于娜应该是相仿，将口中的甜食使劲咽下去之后，微笑着问道：“哥，住店吗？” “对，你们大人在吗？住的时间比较长，看看你的价格合适不合适。” “妈！” 周于峰的话音刚落，女生大声叫喊了一声，随后又坐回到了长凳上，拿起一颗球形的甜食，又送入到了口中。过了一小会，一位中年妇人就从里屋了走了进来，同样是穿着碎花上衣，与女生大小都一样，应该是裁缝店里一起做出来的。妇人看向周于峰，立马露出了一抹微笑，将手里的瓜子放在招待桌上，又拍了拍手后，声音轻柔地问道：“小伙子，住店啊？” “是啊姐，你这里常住要多少钱？路口的福来运可是给我2块钱一天，你给我个一口价，便宜点我就在直接住这了，也就不多跑地去看其他店了。” 周于峰说着，将背着的包裹慢慢地解了下来。 “行，那姐给你个痛快价，一块八一天，绝对是这一块最便宜的。” 妇人说道，看到周于峰轻轻点了头后，随即从招待台那里拿出一个小本来，准备要做登记。 “小伙子，住几天？” ““七天吧。” “呦，七天可不算常住啊，这得算你一块九。”妇人又将小本合住，微微蹙起眉头，看向了周于峰。 “可以。” 周于峰利落地答应下来，登记自己的名字，七天的住宿费一并交给妇人后，便由刚才穿着碎花上衣的女生领着周于峰往二楼走去。听妇人刚刚叫她的名字，是叫朱敏。拿出一串钥匙后，打开周于峰的房间门，朱敏笑着说道：“哥，洗漱的话，在一楼的后院就可以，要出去的话，找我给你锁门。” “好。” 周于峰笑着轻点了下头后，推门走了进去。大约25平米的小房间里，只摆着一张弹簧床和一套红色油漆刷出来的木质桌子板凳，墙壁上贴着一张魔都浦西的风景画。随手将包裹扔在木质桌子上后，周于峰直接躺在弹簧床上睡了起来。清凉的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还有着淡淡江水的味道，这样的夜晚极好入睡，想着魔都服装厂的那些事情，周于峰很快就沉沉地睡去。 ...... 清晨，窗外响起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天微微亮了起来，在这个时候,周于峰已经在一楼的后院开始洗漱，洗涮完，准备上楼的时候，嘱咐了朱敏一声，让她帮自己锁门。紧挨着绿园酒店旁就有一家卖煎饺的小商贩，买了六、七个煎饺后，周于峰便匆匆往着公交车站走去。在八十年代的时候，魔都的公交车已经是出了名的难挤，甚至夸张到一平米要站到10到11个人，当周于峰跑来站点的时候，这里已经是站了不少的人。随后不到10分钟的时间，一辆白色的公交车就缓缓地驶来，在车子还没停靠到站，还在前行的时候，等待公交车的人就跟着车子一起向前跑着。周于峰自然也在其中，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站在入口处的售票员已经是皱起了眉头。等到车子刚停下来，等待上车的人就蜂拥而至地挤了上去，周于峰拉着门边，向上一跃，也终于是挤了进去。别说是坐的位置了，有个站的地方就不错了。这一幕，倒是让周于峰有些恍如隔世了，就好像是在前一世刚刚从大学毕业的时候，经历着最为艰苦的那一段时光。 “坐后面的那一辆车吧。” 随着司机师傅皱眉喊了一声后，便发动车子，公交车缓缓地向前行驶。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后，周于峰终于来到了魔都服装厂，在昨天的小商贩那里，买了一包香烟，整理了下自己的形象后，周于峰往着服装厂里走去。 “小伙，找谁啊？” 刚刚走进大门口，门房里大爷就走了出来，微微弯着腰，向着周于峰摆手叫喊道，但声音柔和，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大爷，外地来这里进货的，从哪里走？” 周于峰停下脚步，看着大爷不急不躁地说道，一身得体的衣服，带着一副黑色遮阳镜，已然是个体户的形象。 “哦，进货啊，往南的小厂房走就行。” 老人指一指南边的方向说了一句后，便转身又往着门房那里走去，在这里已经好多了年了，看到面生的面容，总要去问问的。周于峰也没有停歇，继续往着南边走去，绕过一个拐角，在顺着小道往里穿10多米后，就看到一群人站在一个厂房门口，三五成群的聊着天。一张木牌上写着进货区，这里应该就是刚刚门房老头所指的地方。找了一个看起来面善的男人，周于峰走过去问道：“大哥，这里是不是进货的厂房啊。” 说着，周于峰给他递过了一根烟。 “哦，是这里，不过还没开始呢，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 男人笑了笑，接过周于峰递过来的烟后，抬起手腕又看了看时间。 “感谢。” 周于峰轻点了下头后，便走到了一处阴凉的地方，等待着厂房开门。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走来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打开厂房的大门之后，便开始给等在这里的个体户批发衣服。个体户与工作人员订好衣服的款式和数量，交过钱，之后会拿到一张订货单。再走到另外一边的门口，拿着订货单给工作人员配货，数量款式都没问题的话，直接拉货走人就好了。这是这些小的个体户订货的流程，一些大的厂商，有其他的订货方式，周于峰就了解不到了。排着队，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终于轮到了周于峰。第143章新来的 “要订什么货啊？” 工作人员急促地说了一句，抬头看了一眼周于峰后又迅速把头低下，额头溢出一层细汗，领口也已经变得湿漉漉的。男人身形比较矮小，只到了周于峰肩膀的位置，左手拿着订货单，右手拿着一只笔，举在半空，做着签字的动作。 “有哪些货呢？我是来这里进货的新个体户，不是很了解。” 周于峰轻轻地点了下头，态度友善地说道。 “白色黑花的碎花裙、无袖连衣裙、白色的蝴蝶袖口的裙子...” 工作人员紧蹙地眉头，看起来有些不耐烦，而且听出来周于峰不是本地的人，态度就更加有些懈怠了。 “嗯...” 周于峰踮起脚尖，往着库房里看去，堆积成山的衣服整齐地摆放着，刚刚工作人员说的那些，连个直观的印象都没有，只能是凭空想象了。看到周于峰犹豫不决，矮小男人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一层，不悦地嚷嚷道： “你到底进不进货啊？身后这么多人排着队呢，就给你一个人进货啊？” “哦，呵呵。” 周于峰淡然一笑，丝毫没有受到眼前男人的影响，低头看向他，还是露出温和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同志，给你添麻烦了，你说的那些衣服我连个概念都没有，能不能让我进去看一圈？” 说着，周于峰掏出一根烟，给矮小男人递了过去。 “这里不能抽烟啊！” 一声喝令，让周于峰的手僵在半空。 “衣服都是可燃物，烧起来你赔得起吗？” 矮小男人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周于峰，面颊上两侧的肥肉微微抖动了下。 “哦，呵呵，我也没说抽烟，我叼烟总行吧。” 周于峰将打算递给矮小男人的烟，叼在了自己的嘴上，微微笑了笑后，又说道： “同志，我进货的数量少不了，您刚说的货具体长什么样，总得让我看看吧，本来个体户也不容易，希望您体谅一下。” 说完，周于峰又友好地拍了拍矮小男人的肩膀，刚刚说的那番话，虽然柔和，但也句句在理。个体户过来进货，本该是让人家看看货的，但大抵过来的都是本地的熟人，对货也比较了解，且工作人员都觉得麻烦，就省去了这些步骤。 “可以，那你等别人都进完货，再过来看衣服的款式。” 矮小男人声音尖锐，虽没有拒绝周于峰，但不悦的表情已经写在了脸上，阴阳怪气的。周于峰扭头向后看去，长长的队伍已经是排到了南边的拐角处，起码有50人以上，恐怕轮到自己的时候，也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下午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也只是向后瞟了一眼，周于峰就迅速转过身子，脸上还是挂着一抹友善的笑容，说道： “好嘞，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周于峰向男人轻轻点了下头后，便转身离开，站在不远处，房梁底下的阴凉处，看着其他个体户订购着衣服。渐渐地，太阳正好悬在了院子的正上方，已经是没有可以遮阳的地方了，周于峰站在阳光下，心里期盼这些个体户，受不了太阳的燥热而离开。看到之前与自己对话，面善的男人提着货准备离开的时候，周于峰快速迎了上去，帮着他提起了两包衣服。 “哥，我给你搭把手。”周于峰笑着说道。 “呦，谢了，小兄弟。” 男人笑了笑，抬起胳膊擦了下额头的汗渍，也没推脱，与周于峰并肩往外走去。 “哥，我叫周于峰，您？”周于峰扭头看着他，笑着说道。 “哦，我叫吕晋。” 男人笑了笑，年纪与徐国涛相差无几，此时在走路的时候，周于峰才发现他是有点跌破的。周于峰点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后，又问道：“吕哥，刚刚给咱们进货，个子低的同志叫什么啊？” “嗨，他啊，叫冯宝宝。” 吕晋说了一句，随即又看向周于峰，问道：“你是外地来的？” “嗯，京都那边的。”周于峰点点头，说话中，点了一点的京腔。 “这里也是第一次来吧？” “对，第一次来。”周于峰点点头，笑着看向吕晋， “那就难怪了。” 吕晋轻轻地摇了头，顿了顿后，看着周于峰又说道： “刚刚你得亏是没有得罪那个冯宝宝，他爸可是这里的渠道主任，那人心眼小，要是说话冲了，也就别想着在这里进货了，肯定给你小鞋穿。” “这样啊，那我运气还是挺好的，谢谢你啊，吕哥。” 周于峰谢了一声，之后两人也就很少搭话，走出魔都服装厂后，跟着吕晋走到一辆三轮车旁（脚蹬的，后面有一个比较大的兜子）。将衣服放进三轮车后面的兜子里，吕晋弯下腰，将轮胎上绑着的铁链打开后，扶着座椅坐在上去。 “那小周，我走了，谢了。” 吕晋向周于峰摆摆手后，便用一只脚蹬着三轮，缓慢地向前骑行。周于峰随即转身，又走进了魔都服装厂里，这一次门房的大爷并没有出来，已经是认下这个身材高大且年轻的个体户了。来到南边的后院，进货的人还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周于峰也不着急，站在一边安静地等着。不时地眯着眼睛看着冯宝宝，心里也大致猜到了一会的结果。等到这些排队的个体户都进完货，自己上前的时候，这冯宝宝肯定会说，中午下班之类的话，让下午再过来，然后到了下午，又是长长的订货队伍，又让自己等。很明显，新人啊，要懂规矩，给些油头就好。慢慢的，时间一点点地向前挪进，等到只剩下最后三、四个个体户排队的时候，周于峰也跟在了后面。很快，就到了周于峰，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什么，心里想到的那句话，就如约而至地听到了。冯宝宝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周于峰一眼，将手里的订货小本扔进了小桌上的木箱子里，冷冷说道：“下午再过来吧，中午下班了。” “好！” 周于峰声音柔和地点了下头，看到冯宝宝跳着拉卷闸门的时候，急忙上前一步，帮着他把卷闸门给拉了下来。这个举动，让冯宝宝有些意外地看向了身前的男人。第144章看货见过初来的个体户也不少，可冯宝宝还没见过像周于峰这样的一个男人，面对自己的刁难也不生气，在以往，哪个个体户不是趾高气昂地，指着鼻子叫唤。这个男的，有意思了。冯宝宝咧嘴笑了笑，自己则是站起身子，不再做这些事，看着周于峰把卷闸门压在了地上，然后拉出链条锁子，将卷闸门给锁上。拍拍手，周于峰站起来后，笑着说道：“冯哥，上午不好意思啊，初来这里不太懂规矩，给你添麻烦了。” “哦，呵呵。” 冯宝宝终于是笑了起来，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的苦大仇深，但还是板着脸，批评了一句： “你这人，要多为其他个体户考虑，大老远地跑来这边都不容易，你一个杵在那里，别人怎么办？” 你还知道大老远地跑来？周于峰暗骂了一句，但还是挂上了一抹笑容，低头致歉道：“冯哥，你说的是，我这确实是着急了，思想觉悟不高，不过这以后我就知道了。” “嗯。”冯宝宝轻点了头，这话听得舒服，一丝虚荣也从心底涌了上来。 “冯哥，太感谢您跟我说这些了，哪都有规矩的，我懂，那您看，要不中午咱俩去国营饭店里吃一顿去？” 周于峰笑着说道，把国营饭店四个字咬得很重，本来就是要拿些油头的，周于峰知道，他不会拒绝！ “嗯，那行吧。” 冯宝宝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周于峰后，便与他并肩走着。 “冯哥，现在可以抽了吧？” 周于峰抽出一根烟，给冯宝宝递了过来，见他叼在嘴里后，又拿出火柴，帮他给点上。两人边走边说着，无非也是问了一些比较浅的话题，从哪里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之类的话？出了魔都服装厂，两人顺着街道一直往南走着，穿过一条拥挤的巷子后，一家国营饭店的招牌果然在这里。 “呦，你小子可以啊，这还真有家国营饭店，我还不知道呢。” 冯宝宝笑了笑，与周于峰一起走进了饭店里面。这家国营饭店，周于峰昨天在魔都服装厂周边绕了几圈后，也就发现了，当时还特意记了下位置，没想到，今天竟然是来了这里。一间不大的国营饭店里，已经是坐上了不少人，相比与浙海市，生意要好做许多。挑选了一张靠边的桌子，周于峰点一荤两素一汤后，还又加了两碗白面条，这个年代人们的饭量，普遍还是很大的。上菜之前，周于峰只是说着些不咸不淡的话语，大抵是奉承，比如冯宝宝工作辛苦，责任重大的话题。等到上了菜，两人吃了大半的时候，周于峰才问起了关于服饰的事，有之前的话语做铺垫，此时问起来也不显得突兀。 “冯哥，我进的货比较多，下午的时候，您看能不能让我去厂房里自个溜达一圈去，看看咱们的衣服款式？” 说着，周于峰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在了冯宝宝的白面碗里。 “嗯，那行吧。” 冯宝宝轻轻点了下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答应了下来。本来个体户是要到库房里看货的，这也是厂里规定的，只是冯宝宝他们自己省去了环节而已。嘶溜了两口面条，冯宝宝又随口问了句：“你打算进多少钱的货啊？” “先进4万块钱左右的。”周于峰当即就回答道，神态放松，那个先字，运用得很好。 “呦，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是个大户啊。” 冯宝宝高呼了一声，再看向周于峰的时候，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 “呵呵，冯哥你抬举了。但比如像我这种量的进货商，价格还能不能再往低压一些呢？” 周于峰赔笑了一声。 “这个啊…呵呵…” 冯宝宝拉长了声音，顿了顿后，才又说道：“进这么多的货，价格肯定是能便宜的嘛，不过嘛…这三毛五毛的是便宜，一块两块的也是便宜。” 说完，冯宝宝抬头看向了周于峰，咧嘴露出了一抹笑容，牙齿上的香菜叶子黏在了上面。看着周于峰的眼神，就像盯着一块满是油水的肥肉。 “冯哥，这个我懂，要不先这样，我今天下午的时候，先去厂房里看看货，只要货没问题了，我们再谈之后的事？” 周于峰笑了笑，坐直了身子，此时的神态，要比之前轻松许多。游离于这样的关系之间，周于峰太过于熟悉了，只要对方想从中获取利润，那事情就有可谈性，也更好深层次的切入话题。 “小周，当然可以啊，下午的时候，哥亲自带你去厂房里看看货去。” 冯宝宝利索地答应下来，还轻轻地拍了下周于峰的肩膀，态度相比之前，要明显亲近许多。周于峰淡淡一笑，轻轻地点了下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拿起筷子吃起了面条。此时，如果单纯是站在利益的角度，两人的关系已经是属于平衡，周于峰能熟练地拿捏好这些，松弛有度！吃过饭，两人便直接返回到魔都服装厂，本来不在上班时间，看到是冯宝宝领着周于峰走了进来，门卫大爷也就不说什么。来到厂房，将卷闸门往上拉了起来，冯宝宝又打开库房里的大灯，向着周于峰笑了笑后，领着他走了进去。各式各样的夏季衣服整齐地挂在衣架上，而在衣架后方堆积的货物更是数不胜数。冯宝宝认真地介绍着这些衣服的款式与价格，从厂房的最左边到最右边，有几十种款式的衣服，其中现代流行款式的衣服也不少。这也不愧是魔都这样的大都市，其中的一些衣服拿出来，比之2020年，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年代的差异。模糊的记忆中，看到过84年那些模特们穿着裙子的照片，也都是比较现代风的。在冯宝宝介绍的时候，周于峰拿笔记录下了比较喜欢的那些款式。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冯宝宝介绍完这些衣服后，周于峰又绕着独自看了几圈，盯对一下刚刚记录的衣服款式，有没有写错的。来回看了两圈，确认完无误后，周于峰便走出了厂房，帮着冯宝宝再次把卷闸门给关上。第145章酒局 “怎么样？款式都没问题吧？” 冯宝宝笑着问道，表情中也是充满自信，如果魔都服装厂的衣服还看不上，那就得出国去看了。 “还有比厂房里更新的款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