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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么事吗?”曲贵饿慌忙问道,紧紧地握着电话筒。 “大嫂,自强出事了!” 因为事情太大,沈佑明也不敢啰嗦,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啊?出事?出...出什么事了?” 曲贵饿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说话的时候,不由得看向屋里,而在这个时候,沈佑平也缓步走了过来。 “大嫂,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自强被当做抢劫犯抓起来了,需要我们赶紧想办法救孩子,再拖下去,事情就大了!” 沈佑明激动地低吼了起来,办公室里的亮光照在他的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面部的肌肉在抽动着。 此刻也顾不得曲贵饿的心情,沈佑明快速地说明此事情的严重性。 “抢劫?怎么可能呀,自强怎么会抢劫呀!” 曲贵饿尖声喊道,声音一下就变得形,身子晃动起来,另一只手也紧紧地抓住了电话筒。 沈佑平凑到电话旁,背着手,微微弯着腰,紧锁起眉头,听着沈佑明的声音。 “大嫂,事情是这样,今天晚上...” 沈佑明急忙说起沈自强的整件事情,把事情的严重性明确告知了曲贵饿,被抢的是周于峰,还来不及说这些,曲贵饿那边就已经情绪崩溃地大吼起来。 沈自强属于团伙抢劫,而他还是头目,且金额巨大,涉及金额高达十二万的巨款,抢的还是个体企业的货款,性质极其恶劣。 这个年代,城市积累的待业人员已达2000万,而城市积累了大批的待业人员外,同时还要接纳大批的返城知青,这使得就业形式进一步困难,社会治安恶化。 由此制定的严打政策实施下来,取得的成果是巨大的,且对特定时期的抢劫严打尤为严! “十二万了啊!” 曲贵饿的声音带着哭腔,嘶吼一声后,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好沈佑平及时扶住了她。 “这是不是真的啊!我不相信!沈佑明,我不相信!” 妇人在客厅里大声哀嚎起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天塌了呀!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明天还准备告诉我儿喜事了呀! 突然,曲贵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沈佑平没抱紧她,拉着曲贵饿的胳膊,自己也坐在了地上。 “电话!” 曲贵饿探前身子,拿起摔在地上的电话,冲着电话筒,大声质问起来: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自强怎么会干这样的事?我不相信!啊?为什么他能干出抢劫的事来?沈佑明你告诉我!” 这样的事,怎么能让妇人一下接受得了。 沈佑平的一张脸也变得煞白,额头溢出了一层冷汗,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 “大嫂,我哥也在听吧,现在没时间问这些原因了,等到了明天,局里的人调查到银行的证据后,自强的抢劫罪就要定性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 沈佑明在那头着急地大喊道,一下下地用力敲着桌子,曲贵饿崩溃的情绪也感染到了他。 “你赶快联络马祺瑞,让他想办法,快点去找他!” 曲贵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马琪瑞这个老友,可让妇人绝望的是,此时口中的老友,就站在沈佑明身边,束手无策。 “大嫂,马大哥就在我身边,他也没办法了!” 沈佑明看了眼马琪瑞,咬着牙用力说道。 “他怎么可能没办法?这么多年的领导干部白白干了吗?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调节工作的事都不能干了吗?你让他接我电话!” 曲贵饿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起来,听到连马琪瑞也解决不了,瞬间就乱了分寸,现在沈自强可是掉脑袋的事啊! “怎么能这样说,把电话给我。” 沈佑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个时候,还会注意到说话的分寸,伸手想要去拿电话时,曲贵饿咬牙切齿地推开了他。 “让马祺瑞接我电话!” 曲贵饿又一次大声怒吼道。 沈佑明面露为难,扭头看向马祺瑞时,见他已经伸来了手,接过了自己手里的电话。 “弟妹,是我,马祺瑞。” 马祺瑞沉声说道,此刻的语气要相对沉稳一些。 “自强那个孩子,你也算看着长大的,你跟我家佑平,又是多少年的好友了,现在孩子在难中,你说你帮不了忙,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啊!你是不是要逼着我死!呜呜呜呜...” 曲贵饿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最后大声哭了起来,声音传到门外,听着格外的凄凉。 “贵饿,你情绪太激动了,需要冷静一下,现在的情况很急,你让佑平来接电话,我嘱咐他一些事,快点!” 马祺瑞大声呼道,被曲贵饿的情绪所影响,他的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 曲贵饿这才是把电话塞给了沈佑平,大口呼着重气,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沈佑平立即把电话筒放在耳边,应道:“老马,是我,佑平。” 马祺瑞长吁了一口气后,严肃说了起来: “佑平,自强的事如佑明刚刚说的那样,非常紧急,晚上逮住他的时候,那十二万的货款都摆在桌子上,摆了整整一桌子钱! 这些都是我在局里了解到的情况,跟着自强的那些流氓,也都指明是跟着他干,而且抢来的钱都是连号的新钱,据说是花朵服饰的公账...” “花朵服饰!” 沈佑平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打断了马祺瑞的话。 “对,自强就是抢的人家的货款,具体什么原因,现在也没有必要去猜了,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沈自强,只要明天局里去银行查到货款来向,那抢劫的罪名就跑不了了!” 马祺瑞使劲地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 “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联系那个周于峰,如果让他做个证,说那些钱就不是货款,是一场误会,那自强的事还能从宽处理。” 从马祺瑞口中说出周于峰的名字,清清楚楚地落在沈佑平夫妻两人耳朵里。 电话两边都突然安静下来,沈佑明急着从马琪瑞手中拿过电话,激动地催促道: “大哥,现在救自强的命要紧,花朵服饰的总厂在浙海市,你给周于峰些压力,他会乖乖听话照做的。” “给压力?沈佑明,你跟周于峰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跟他有关系,自强为什么要去抢他的货款?” 沈佑平蹙眉问了起来,这件事情,沈佑明肯定也掺杂在里面。 “诶呀,我来接!” 曲贵饿一把抢过电话,蹙眉急着问道:“周于峰他现在在哪?要怎么找到他?” “周于峰他...这个时候还在局里,不过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大嫂,他那里的电话我也没有,不过可以联络蒋永光,他肯定有周于峰所有的联络方式!” “还在局里?” 曲贵饿高呼一声,用力地拍了下大腿,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沈佑明,你是干什么吃的,周于峰在局里,继续胡说怎么办!现在电话联系不到他,那你赶紧去找他啊!让他改个话,如果你跟他之间有什么仇恨,就说我求他! 我曲贵饿求他!我曲贵饿跪下来求他!” 越说越激动,黑夜里,曲贵饿尽然是跪在了地上! “好,大嫂,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局里找周于峰。” 沈佑明急着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与马琪瑞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很快,楼下的车子亮起了灯光,随后如离弦之箭,一下冲到了黑夜里! 而曲贵饿那边,挂断与沈佑明的电话后,立即就打给了蒋用光! 电话铃声响了两遍之后,那边才接起电话,传来了一道圆润的女声,正是薛文文。 “喂?哪位啊?”随之,薛文文还打了长长地哈欠。 “蒋永光呢,让他来接电话!” 曲贵饿尖声嘶吼道,身子也随着声音用力紧绷起来,高亢的声音,瞬间让薛文文清醒! “啊?您...您是哪位?”薛文文的心里一惊,声音变得结结巴巴。 “给我去叫蒋永光,快一点!”曲贵饿又一次大声呼道。 “好...好,你...你等一下,我去叫我爸。” 薛文文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后,放下电话,急忙跑去蒋永光屋里,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这是出什么大事了?那妇人怎么急成那个样子! 此时沈佑平蹲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明早还有很重要的会议! 每一分每一秒,对曲贵饿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最好是有人跟她说话,沉寂的环境能把她逼疯! “快点啊!什么事都这么磨蹭,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 曲贵饿对着电话筒高喊道,但传到那边,这句话并没有人听到。 沈佑平想要开口安慰情绪失控的爱人,但自己心里也是煎熬,没有开口说话的力气,便将手放在曲贵饿的肩膀上,轻轻拍着。 片刻时间后,蒋永光连鞋都没有穿,急着跑来客厅里接起了电话,这么大的动静,使得屋里的几口人都醒了过来,来到客厅里。 江辛一脸担忧地靠在将永光身后,心里胡思乱想着,该不是小朵出什么事了吧?正大着肚子呢... 薛文文见状,急忙走到江辛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膀。 “找哪位呀?” 蒋永光连忙拿起柜子上的电话,急促问道。 “我是曲贵饿,沈佑平的爱人。” 曲贵饿大声问道,直接把沈佑平搬了出来。 “啊?怎...怎么是您给我打来的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蒋永光一下站直了身子,谨慎地问道。 曲贵饿、沈佑平,蒋永光肯定认识啊!汇报工作的时候,偶尔会有接触,只是...这么晚了,自己在工作上犯错误了吗? “什么事?哼哼...” 曲贵饿冷哼一声,往起坐了下身子,接着低吼道: “蒋局长,你还问我什么事,你女婿要害死我的儿子,你还问我什么事!” “啊?” 蒋永光拉长了声音,非常用力地疑叹了一声,而只是这一句话,就已经让江辛的一张脸变得惨白。 “是于峰吗?他...他怎么了?”蒋永光低声问道。 “周于峰陷害我的儿子,故意挑唆,现在已经把我儿子关起来了,你现在赶紧去联系他,让他给我改口!” 曲贵饿咬牙说道,原本很慈祥的一张脸,此刻发着狠,故意颠倒是非,给了蒋永光很大的压力。 “贵饿,话不能这么说!” 沈佑平低语一声,曲贵饿直接一甩手肘,打开了男人的胳膊,随之站了起来,继续说道: “蒋永光,处理不好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这...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详细跟我说一下吧?” 蒋永光不由得弯低了腰,低声问道。 “周于峰这个人,知道我家自强实诚...” 曲贵饿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也咬死了就是周于峰害的,她现在的目的,就是要给蒋家人压力,从而转移到周于峰身上,由蒋家人来说,效果最好!一定要改口! 挂断之后,蒋永光已经是满头大汗,一张脸变得铁青,而刚刚曲贵饿在电话里讲的那些话,一家人都听到了。 屋子里陷入了沉寂... ... 第607章 国字脸 “爸,那女的是谁呀,听着怎么好像是他们的人,把咱们家于峰的货款给抢了,最后还怪到于峰头上了!” 薛文文率先尖声说了起来,打破了此时沉寂的气氛,叉着腰,胸口上下起伏着。 这段时间里来,薛文文和蒋明明跟着花朵服饰挣了很多钱,说话讲道理时,自然会向着于峰。 “那位身份可不一般。” 蒋永光看了薛文文一眼,摇摇头后,坐在了电话旁的小凳上。 “啊?怎么不一般?”薛文文高呼道。 蒋明明神情严肃地说明了曲贵饿的身份后,薛文文和蒋小花同时睁大了嘴巴,惊呼出了声。 “这么大的官?那于峰可怎么办呀?”薛文文抓着蒋明明的胳膊,紧张地问道。 “你先起来!” 蒋明明有些烦躁地说了句,一屁股坐在了茶几上。 “老蒋,我听着曲贵饿的口气,怎么像是欺负人,哪有让别人抢自己钱的?于峰该不会是受欺负了吧?” 江辛也开口说起,现在她跟周于峰之间,已经一点隔阂都没有了,在外提起自己女婿的名字时,脸上格外有光,人人都抬举。 “我也在想这事,那不放屁,哦,于峰陷害别人抢自己的货款?这叫什么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能捞到什么好处!肯定是那曲贵饿的儿子犯了错误,在那里胡搅蛮缠的!” 蒋永光气鼓鼓地说道,心里憋着气,紧紧地攥起拳头! 他们蒋家人,在这些是非面前,还是非常正的,连同蒋小花也气得跺起了脚。 倒是薛文文有些担忧道:“那以后该不会害我们吧?” “怕个屁!官再大也是给咱们老百姓做事的!”蒋明明大声呼道! “时间太晚了,这事咱们就不告诉小朵了,明天把那丫头叫到家里来说于峰的事,现在的话,还是跟于峰通个气,让他别顾忌什么,不能受了欺负,至于咱们的工作,爱咋咋吧!” 蒋永光大声说了起来,做出了决定。 当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因为有了底气,小朵时不时给家里拿回来的钱,要比薛文文那两口子挣的多得多。 最主要的一点,还是蒋永光认为,以于峰的那脑袋瓜子,肯定能处理好这样的事,自己就不要给他压力了,顶多是通个气就好! 随之蒋永光拿起电话,给京都那边打了过去,但却是没人接。 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后,蒋永光缓缓放下电话,扫了眼屋里的人,沉声说道: “你们先睡吧,我在客厅里坐着,等会再给于峰打过去。” “爸,现在谁也睡不着了,还是等跟于峰打完电话再说吧。” 薛文文蹙眉说了一句,此时一家人,跟于峰说上一声后,悬着的心才能落在肚子里。 ...... 与此同时,在京都苏承平的办公室里。 苏承平回到局里后,便把沈自染和韩慧慧“请”了出去,此时两个姑娘还在局门口等着。 而周于峰在苏承平的办公室里,听着国字脸的男人,语气严肃地说了起来。 “周厂长,在货款没有落实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也不能见任何人,当然,也不会让你在局里待太久时间,公账上都有记录,明早跟银行那边确定好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周于峰认真听着这番话,抬头再看向苏承平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苏局,您是受到什么压力了吗?” 周于峰这样问道,而苏承平明显地错愕了下,中年男人恍惚片刻后,咧嘴笑了出来,然后摇摇头,道: “哪有什么压力,不要乱猜,现在严打,我要落实好自己的工作,正常的工作流程罢了。” 虽然这样说,但苏承平对眼前的年轻男人,也多了几分欣赏。 要不然这么年轻,就能干起这么大的厂子呢! “呵呵...” 周于峰也笑了笑,这个话题点到这里就好,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但随即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面容变得严肃,沉声说道: “苏局,沈佑明这个人不简单了,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也绝对不会妥协,林强车祸的案件,不是单纯的疲劳驾驶,那孩子在死之前,明确地跟我说过,那司机跟沈佑明是碰过面的!” 话毕,办公室里短暂地安静了片刻,随之苏承平缓缓说起: “已经开始查了,具体的细节,我不能跟你透露,但还是有些困难的,并不是很顺利。” “感谢您,有您的这句话,我就非常感激了,那么一个孩子,我这个做厂子的,一定要给他一个公道。” 周于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深深地给苏承平鞠了一躬。 “唉,你这是干嘛!” 苏承平急忙起身,拉了拉周于峰,故作生气地说道:“这是我们的工作,都是应该的,你这样一来,倒显得我工作失职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片刻后,都笑了起来,随之都坐在了椅子上。 “对了,银行的那位工作人员叫什么名字...” “咚咚咚...” 正当苏承平准备问些事情时,办公室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进来!” 苏承平应了一声,随之一位年轻的公安同志推门走了进来,看了眼周于峰后,凑到苏承平的耳边,低语了起来。 轻声细语地说完,年轻的公安同志紧紧地蹙起眉头,看起来有几分慌乱。 隐隐约约间,周于峰是有听到自己的名字,甚至还有曲贵饿! “嗯,我知道了,你先带周于峰去审问室吧,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见他,尤其是不相干的人!” 最后的几个字,苏承平说得很重,那位年轻的同安同志也用力地点头。 之后,周于峰被带往了审问室,而他在走出苏承平的办公室时,响起了电话声,都这个点了... 办公室里,苏承平接起了那通电话,眉头一下就蹙了起来,甚至微微弯低了腰应着,可最后的话,依旧是一句坚定的“见不了!” 而在局子外面,沈佑明和马祺瑞也赶来了这里,两人一同进局里时,沈佑明却被拦在了外面。 马祺瑞涌起了不安的感觉,深深看了沈佑明一眼后,自己走进了局里... 很快,直接推开苏承平办公室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 第608章 板上钉钉 看到门口陡然出现的马祺瑞,苏承平并没有感到有多少意外,拿着电话,说了一句为难的话后,便扣上了电话。 “老领导,您坐。” 苏承平往前挪了挪椅子,随之拿着茶缸,倒了半杯水后,放在办公桌上,看向马祺瑞,谦和地点了点头。 “您喝些水吧。” 马祺瑞呼了一口重气后,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苏承平顿了顿,拿起茶缸轻抿了口温水。 “刚刚是谁的电话?”马祺瑞开口问道。 “外省沟通工作的,不过并不是很顺利。” 苏承平这样说道,话的意思蜻蜓点水般滤过,但马祺瑞自然也能听明白,此刻这位局长的态度。 马祺瑞握着茶缸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才是放下茶缸,满是皱纹的脸上,一下就显得苍老了几分。 “呼...”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马祺瑞的面容看起来非常为难,但想想曲贵饿哭喊、崩溃的样子,在他的脑中形成了一幅凄惨的固定样貌,于是还是开口道: “让周于峰先回住的地方吧,一直留在这里,不符合工作流程,而且我来的时候,看到花朵服饰的其他几人已经离开这里了。” “老领导,情况不一样,乾进来外汇券的事,确定已经还了钱,就没有继续审问下去的必要,就像您说的,不过是一场误会,现在受害人身上的伤很重,我派其他同志们送他们去医院了。” 苏承平沉声说道,“受害人”三个字咬得很重。 听着这话,马祺瑞一下就蹙起来眉头,办公室里安静下来,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了几秒。 忽然间! “啪”的一声,马祺瑞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顺手打掉了摆放在桌上的茶缸,掉在地上,发出了令人心烦的滋啦声。 随之马祺瑞伸手指向了苏承平的鼻子,吐沫横飞地高吼道: “苏承平,我命令你,立即放了周于峰,把他关在局里是什么意思?这符合工作流程吗?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能不能干得了这份工作!” 喊完这番话之后,马祺瑞的一张脸憋得通红,话已经很重了,自己还从来没有在苏承平面前动过这样的大的火气。 可苏承平不为所动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老领导,也不知为何,此刻心里有些触动,眼眶也微微变得红润。 “老领导!” 苏承平叫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使劲咽了口吐沫后,喃喃道: “这些话,您不该对我说的。” 看着苏承平这样,马祺瑞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蹙眉催促道:“快把人家周于峰放了,留在局里,不符合规定!” 苏承平顿了顿,但依旧摇了摇头,再看向老领导时,表情变得异常坚定。 “我当时是您一手推荐上来的,所以我要对得起您的信任!现在严打的工作落实下来,我要扛大旗,如果在我这里有徇私舞弊的现象,那这项艰巨的任务还怎么进行下去! 如果现在我往后退了这一步,明天就还有第二个沈自强,一直退退退!要退到哪一步!您告诉我,要退到哪一步! 大的政策我不懂,但自从严打以来,社会治安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老百姓们谁不是喜气洋洋的,日子更有奔头了!所以,老领导,周于峰的事,我不会退,实实在在的恶性摆在那里,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苏承平激动地喊着这些话,在他黝黑的手臂上,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胸口幅度很大的上下起伏着,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可以清楚地听到。 再一次的,狭窄的办公室里,陷入了沉寂,偶尔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些公安同志们的仓促话语,屋子里的两人也可以清楚听到。 “赶紧,赶紧,把人家的商店给偷了,快去抓人!” “快走快走!” “等我,来了!” 这样的声音,越传越远...... 不由得,马祺瑞扭头看向了挂表,已经凌晨一点,这些孩子们一直没有休息,还在忙着出警,突然觉得,真要是退了那一步,怎么能对得起其他同志的努力! 马祺瑞露出一抹苦笑,想起了沈自强,在教育方面,做得太差劲了,怎么能不懂法到这种地步! 不过现在的老百姓,大抵也是这个样子,类似于这样的教育,看来任重道远! “小苏,你坐下吧,这段时间里一直连轴转,你辛苦了。” 马祺瑞突然这样说道,话语柔和,随之蹲下身子,准备捡起地上的茶缸。 苏承平错愕了几秒后,急忙蹲下身子,抢先拿起地上的茶缸。 “老领导!”苏承平拿着茶缸,看着马祺瑞叫道。 “刚刚是我的问题,态度上有所松懈,给你添麻烦了。”马祺瑞低声说道,抬手在苏承平的肩膀上拍了拍。 “您别这样说,人之常情,我也理解的,换做是我,肯定不如您的。” 苏承平动容地说道,往马祺瑞的身前靠了一步。 “你忙吧,我就不参和了,你小子,有时间来家里找我,把年前的那顿酒给补上,这都快半年了。” 马祺瑞边说着,帮着苏承平整理着衣领,最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苏承平打算出来送送自己的老领导,但被马祺瑞推了回去,后者径直走出了局里。 在外面。 沈佑明看到马祺瑞从里面出来后,立即迎上去急着问道:“马大哥,情况怎么样?周于峰呢?” 马祺瑞的面容变得低沉,看了眼沈佑明后,边往前走着,边说道:“周于峰的事,还没有审问完,我也没见到他,估计今晚是很难出来了。” “这...那现在怎么办?” 沈佑明一下瞪大了眼睛,慌乱地问道,一把抓住了马祺瑞的胳膊。 马祺瑞直直地看着沈佑明,随之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马大哥,您想想办法呀,这...这这这...不能不管吧?” 沈佑明牙齿都已经开始打颤,哆哆嗦嗦地说道。 “佑明,你想想其他办法吧,我这里实在没办法了,人赃俱获,板上钉钉的事,唉...现在也很晚了,我这个年龄,真的折腾不动了。” 马祺瑞的话,有其他意思在里面,抬手拉住沈佑明的胳膊,让其松开了自己后,随之大步往着院子外走去... 沈佑明望着马祺瑞的背影愣在那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心里咯噔一下,耷拉下了脑袋,没办法了吗? 板上钉钉、折腾不动... ... 第609章 没有后悔的机会 在京都五月里的晌午,滚烫的阳光倾泻下来,让气温急剧升高,像是蒸笼似的,人们稍微走动几步,额头上就会溢出汗珠。 周于峰留在局里,与苏承平一并吃着午饭,关于在银行的证明已经全部取回到了局里,而当时办理业务的银行职员,金秋荣,也来到局里,做了详细的口供。 “嗯,是,当时是我办理的业务,对方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但肯定是花朵服饰的。” 金秋荣认真说道,微微撅着嘴,认真的模样倒有几分可爱。 当她让看到储和光和丁阳等人后,姑娘激动地指着他们,说道: “对对对,就是他们来取的货款,因为数额大,那些钱都是连号的新钱一并取出来的,入库的档案也可以查到!” 之后又让金秋荣确定了在局里的货款,沈自强的事也就尘埃落定,移交给相关部门之后,等待沈自强的,将是最严厉的严打! 至于乾进来,夜里送到医院后,便没再返回局里,左腿骨折,浑身多处伤肿,还有轻微的脑震荡,抢劫致人重伤,对于沈自强等人的行为,判定更是恶劣。 等金秋荣离开后,黑子凑到储和光的耳边,表情认真地低语道: “秋荣的手臂真白净,我要是能再大个几岁,就托个媒婆给我介绍介绍,没准还能娶个京都的媳妇。” “你这小子每天在琢磨什么玩意,好好干活才是真的!” 储和光沉声说了一句后,便准备去找周于峰,也该回办事处了,所有的调查都完了。 不过刚刚黑子的话,倒是提醒了他,托个媒婆介绍介绍,人家看不上自己也不丢人,大不了以后不去她那家银行了,不见面也不尴尬,没准还真能落个京都的媳妇。 “等下!” 突然黑子上前一把拉住了储和光的胳膊,“储哥,我的那包烟呢?你们都抽完了?” “给你,就乾叔抽了两根。” 说着,储和光从口袋里拿出半包烟,丢给了黑子。 “跟我客气什么呀,还给我剩这么多,也不知道乃强怎么样了,一会赶紧回去看看。” 黑子笑着说道,抽出烟,给办公室里的几位公安同志递了过去,也不管人家要不要,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在两人走后,办公室里传来了阵阵咳嗽声,这烂烟呛嗓子啊! ...... 沈自强整夜都没有合眼,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缩在墙角里,身子微微颤抖着,在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害怕起来。 “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能接我出去!” “怎...怎么回事?” “已经一晚上的时间了呀。” 沈自强自言自语地思谋着这件事,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夜,不安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 “滋啦...” 某一时刻,关押沈自强的禁闭室被公安同志给推开,沈自强立即站了起来,顾不上双腿发麻,大步靠近房门前。 “同志,是要放我出去吗?昨晚的事,是因为那乾进来欠我家的钱,我才去要钱的,我也是受害者呀,而且那十二万,是他用我家的外汇券在黑市里换的,其实就是我家的钱!” 沈自强急着解释道,语气变得柔和,没有昨晚把他刚抓回来时的目中无人! “你们怎么干工作的,乾进来诈骗我家的钱不好好去查,不分青红皂白地抓我干什么!” 昨天夜里,沈自强在面对审问时,对着公安同志这样咆哮道。 对自己拿乾进来等人钱的事,沈自强非常痛快地承认,但他一直强调的是“拿”回来的钱,是自己家的。 “你们去黑市上问问,十一万的外汇券,差不多正好可以兑换十二万的华夏钞,懂不懂行情!” 此刻... 沈自强微微弯着腰,又露出一抹讨好对方的笑容。 “呵呵...还想出去?” 公安同志冷哼一声,打开铁门后,拖着沈自强的一只胳膊,往审问室走去,证据确凿,现在等着让他签字。 “啊?您...您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我...” 沈自强瞬间惊恐起来,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被公安同志一左一右地拖着他。 “什么意思?还需要我跟你说吗?想想自己干了什么事!敢带人去抢别人的货款,真是胆子太肥了!” 公安同志冷冷说道,对于这些子弟,干出这样的事,心里自然会很看不起这些人。 “我没有抢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我不是告清楚你们了吗?那乾进来骗了我家的钱,我是去要钱的啊!” 沈自强激动地大喊起来,往后倒着身子,不愿往前走了。 公安同志也不再多言,费力地把沈自强带到审问室里,随之又把他摁在一张椅子上,拿出一份文件,摆在了他身前的木板上。 公安同志坐在沈自强的对面,表情严肃地说起了他的罪行。 “你抢的连号的新钱,是花朵服饰在银行里取的货款,走的公账,上午银行的工作人员已经确定过了,而且乾进来早就还了你家钱了,沈佑明已经确定过了,你还胡搅蛮缠干什么!沈自强,你态度好点,你犯的是抢劫罪,赶紧签字吧!” “我没有!” 沈自强激动地大吼起来,情绪瞬间崩溃,声音尖锐刺耳,在楼道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在以前,犯了错误,是能被原谅的,自以为身后有人,做了出格的事情后,却发现将要面临极大的后果,并且没有后悔的余地。 这种感觉,让沈自强害怕到了极点。 周于峰也恰巧在这个时候准备离开局里,听到这样的声音,也没有多想,加快了步伐。 别劝人大度,死的不是你家的孩子,每每夜里惊醒的时候,都是林强的模样! 下一个就是沈佑明这条老狗! 想着这些,周于峰推开门,走出了局里。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使其眯起了眼睛,而此刻,迎面站着的人,正是沈佑明! 他整整在这里守了一夜,整整一夜,却在这个时候,才他妈的看到周于峰这条死老鼠! 两个人都死死地盯着对方! 与此同时,京都的一家外资酒店里,江同光已经开始做下一步的计划,无关沈自强的事,只关乎利润! ... 第610章 臭 “要不要干他!” 储和光凑到周于峰的耳边,低声问道,而黑子低了低头,扫了眼地上看有没有可拿的东西,随时准备要动手了。 “你们两个别冲动,现在的事情太多,别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周于峰低语一声后,向着沈佑明那边走了过去。 “你怎么不给老子死在里面!” 沈佑明瞪着周于峰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往外凸着,脸颊两侧的肌肉微微抖动,模样看起来狰狞恐怖。 沈自强的事,已经有小道消息通知了沈佑明,团伙抢劫罪已经定了性,是政策里主要严打的,而且金额特别巨大,其后果会跟朱军一样! “先死了个短命鬼,下一个就是你,你也是个短命鬼!” 沈佑明又凑到周于峰的耳边,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磨牙的声音在周于峰耳旁非常清晰。 沈佑明已经在赤裸裸地威胁周于峰了,哪怕之前周于峰知道林强的事,是自己安排的,但还是会特意伪装,不会把虚伪的面纱给掀开。 但此刻,沈自强的事,已经让沈佑明愤怒到了极点,现在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的孩子死,还没有一点办法,这种感觉,比窒息还要来得难受。 但听着“短命鬼”这三个字,周于峰也瞬间暴戾起来,毫不示弱地瞪着沈佑明。 “刚刚我从局里出来的时候,听到沈自强在审问间里哭喊着,一声接着一声,嗓子都嘶哑了,还在那里吼,以为你会去救他呢,呵呵...还真是可怜,也不知道那个短命鬼,一会签字的时候,会不会尿出来!” 周于峰咬牙说着,那一声冷笑阴冷可怕! “周于峰,老子要让你死!” 沈佑明的身子剧烈抖动着,喊完之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半蹲着身子,老痰在喉咙处滋滋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一样! “沈佑明,你听清楚,林强的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怎么?自己家的人,就这样惜命,我家的孩子就随便你害?别在这说什么狠话,老子不吃这一套,看看谁先死!” 周于峰指着沈佑明的鼻子,沉声说完这一番话后,便大步离开,储和光和黑子紧跟在厂长身后。 好片刻的时间后,沈佑明的咳嗽才缓下来,吐出喉咙里的痰后,竟然是一口血! 稍有停歇,男人绕到院子外,林元肯看到沈佑明出来后,立即跳下车子,拉开了车门,等沈佑明坐在车上后,自己才坐回到驾驶座上。 “去外资酒店,找江同光!” 沈佑明闭眼低语道! “您不先休息一下吗?”林元肯发动车子,向着前方驶去,扭头看了董事长一眼,担忧地问道。 “去外资酒店!” 沈佑明低吼了一声,睁开眼坐直了身子,而林元肯随即也加快了速度。 沈佑明瞪着林元肯,突然想到了什么,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个没用的废物,不是让你解决乾进来的事吗?为什么会把自强牵扯进去,不是你这个没用东西,自强也不会心急做出这样的事来,你真你妈的!” 越说越气,沈佑明探前身子,照着林元肯的后脑勺用力打了一巴掌,发出了一声闷响。 林元肯也不吭气,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认真开着车,方向没有丝毫偏移。 而沈佑明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叫骂道: “你给老子找的那是什么人?为什么死的是个短命鬼,不是周于峰!不然自强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你个废物玩意,给老子快点开!” 最后,沈佑明又是抬手一巴掌,打在了林元肯的左脸颊上! 沈佑明喘着粗气,感到了疲惫,也没再继续骂林元肯,倚靠在座位上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在这一刻,沈佑明仿佛一下老了十多岁,鬓角也长出了几根白头发。 林元肯默不作声地开着车,从后视镜里注视着沈佑明的面容,在拐过一个弯道后,男人竟然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窃喜。 被打骂是没有关系的,如果不是沈自强这傻子,那出事的就是自己了,周于峰这条狗,肯定会咬一口的,这人不简单呀! 而且乾进来这老狗,也藏的深呀,还以为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农,结果比谁都阴! 如果真是自己去要这些钱,那乾进来给自己的是华夏钞,并且说是在黑市里换的,那自己收还是不收,肯定会惹一身骚! 欠钱的是大爷,林元肯在此刻似乎有所体验。 二十分钟之后,沈佑明来到江同光的房间里,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打算怎么让周于峰死!” 江同光放下了手上的报纸,嘴角淡出了一抹阴冷的笑容。 一块大蛋糕,突然跳进来一只老鼠,被发现后,自认为是人的玩家,第一反应自然是杀了这条老鼠,这是江同光的想法! ...... 与此同时,在花朵服饰,周于峰的办公室里。 几人打开门走进办公室之后,迎面刮来的一阵恶臭,让周于峰他们三人做出了呕吐的动作。 “谁特么在我办公室里随地大小便了!” 周于峰捏着鼻子叫骂了一声。 听到于峰的声音,刘乃强立即从办公桌底下站了起来,此时强哥的样子,难以直视,衣服上的黄色东西,不就是那啥啥啥嘛。 四目对视的片刻,几人都愣在了那里。 “强...强哥这是回来的时候,顺便把茅坑也偷了?”黑子蹙眉问道。 “不是,说来话长,他妈的,云喜那边的人,太他妈的没品了!” 刘乃强摇摇头说道,没有见到周于峰之前,他担心坏事,就一直躲在办公室里! “乃强,你怎么了?受伤了?” 注意到刘乃强异常,周于峰立即走了过去。 “脚有些不得劲,扭伤了。”刘乃强蹙眉说道。 “走,先去医院!” 周于峰立即蹲下身子,想要背起刘乃强。 “等下,我这样子,被看见了,怕怀疑吧。” 刘乃强担心地问道,哪怕此刻,还在担心周于峰的事。 “担心什么,我家员工修茅坑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受伤了,这有什么。” 周于峰不由分说地背起刘乃强,黑子想要去背时,被厂长一把推开。 “黑子,你扶着乃强,跟我去医院,和光,你赶紧联系魔都、广海那里,把销售营业额统计好。” 周于峰嘱咐了一句后,便背着刘乃强快步走出了办公室,黑子在后面扶着,所过之处,奇臭无比! 也在这个时候... 浙海市,沈佑平的家里,沈自强的事,马祺瑞通知到了家里... ...... 第611章 未来的节点 “自强的案子定性了,性质很恶劣,要被当成严打对象,佑平,你来不来京都,应该...应该...” “老马,我知道了,让你折腾了一夜,辛苦了。” 沈佑平声音低沉地说起,打断了马祺瑞吞吞吐吐的话,握着电话稍有停顿后,直接扣上了电话。 在电话那头,马祺瑞对着挂断的电话,才是有勇气说出后半截话: “应该得来京都送送孩子最后一程!” 阳光透过窗户,显得斑驳,映照在沈佑平布满疲倦的脸上,一动不动地站在电话旁,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许久的时间里,老人就这样一直呆呆地站着,突然低了低头,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长长地“唉”了一声气后,才缓慢地挪起了步子。 爱人曲贵饿已经赶往京都,这位贤内助,在自己儿子的这件事上,已经做得很出格了,仅仅是一夜的时间,就在浙海市闹得满城风雨。 能求的人,都打去了联络电话,此刻去京都的目的,仍然不认命,想要最后搏一搏,不愿意承认,是送孩子最后一程! 空落落的家里,只有沈佑平一个人,太过于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此时老人的呼吸声很沉重。 “呼...呼...呼...” 沈佑平从来没有觉得,原来呼吸都需要这样费力,倚靠在沙发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的那一刻,几颗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没有插手儿子的这件事,但也放任曲贵饿去做了,工作上说起来是有失职的,这样严打的事,沈佑平应该像上次一样,主动要求严打的! 可...说不口! 那可是让自己儿子死啊! 这个公正、脚踏实地、一心一意为着老百姓谋出路,为西南省谋发展的老人家,第一次,心里的天平偏移了那么一刹那! 因为身份的特殊,沈佑平哪怕在曲贵饿面前,也没有表现出自己悲伤的一面,他得立起来!说出官方的话,免不了被曲贵饿咬牙叫骂几句。 “那可是咱们的儿子啊,你怎么这么冷血!” “沈佑平,我真是后悔跟你搭伙过日子!” “我从来没有对你这么失望过,快想办法啊!” ...... 这些叫骂声,此刻萦绕在沈佑平的脑海中,突然... “啊...” 这位威严的老人,在宽敞的屋子里痛苦嘶吼了一声,用力地一下下捶打着自己胸口,发出一声声的闷响。 “儿啊!我的儿啊!呜呜呜呜...” 沈佑平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发泄着心中无比悲伤的情绪,老年丧子的心情,让他的情绪开始崩溃! 怎么会一下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连自己打骂、教训的机会都不给,一点挽回、补救的希望都没有! 这个家,一下就这么碎了... 不知道周于峰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后悔,会不会那么一瞬间,心软下来! 但当时的抉择,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一些事情,在开始准备做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其中包括沈佑明,也包括周于峰,更关乎于江同光。 按照原本的发展轨迹,沈佑明和江同光,钻了政策的福利,在制冷器械的这笔买卖上,会大赚特赚,又在之后的布局中,代表着研发不如直接买的热潮。 84年的时候,华夏实行了“拨改贷”政策,原本靠华夏拨款的企业,转而向银行贷款,以营利为目的,自然就换了考核的标准,这也导致了一些科研项目因贷不到款,而停滞不前。 所造成雪上加霜的后果,便是对华夏出口技术进行封锁,为开辟市场经济,寻找出路,提出“以市场换技术”,大幅降低关税,导致华夏集成电路产业,包括光刻机,受到了狂风暴雨的冲击。 华夏造出来之后,就会对华夏市场倾销,低价竞争,然后又会有造不如买的假象。 口口声声说着,科技无国界,但扼住呼吸命脉的,往往就是科技,既然没有国界,那为何米国在以后,会那么害怕一家科技公司的崛起! 那不是屁话吗? 不惜以一个国家的力量,来击垮一个企业,这就是搞笑的科技无国界。 国界,在任何一个领域都是有的! 但现在的这一切,都悄然发生了改变,能被米国想方设法来击败的企业,周于峰无比渴望这种感觉! 但让周于峰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未来几年的布局,会提早遇到外企的中间人,江同光! 而江同光更是没有意料到,此时他眼里的一只死老鼠,尽然是有着未来学识,且擅长市场经济的重生者。 所有的一切,在这个时间节点,发生了现象级的转折与改变! 现在,周于峰没法面对他的贵人,沈佑平,而沈佑明更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大哥。 唯独江同光置身事外,眼中也只有利益! ...... 夜里。 蒋小朵被蒋家人团团围了起来,看着她给京都那边打电话,终于听到周于峰熟悉的声音后,全家人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好在是接电话了,担心了一整天。 “于峰,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蒋小朵焦急地问道。 “都已经过去了,小朵,我嘱咐你几件事。” 周于峰淡出了一抹笑容,想象着小朵那呆妹此刻着急的样子,就想在她的婴儿肥的脸颊上捏一下。 “于峰,你说,我听着呢。” “小朵,赶明儿起,就别去单位了,好好在家里待着吧,于娜会在学校里待着,于月和于正,能不能让爸找找关系,转到离咱爸小区近的学校,村子里太偏了。” 周于峰认真说道,有些安全问题,还要再跟冯喜来嘱咐一些事。 除非你已经是一座巨山,不然在争抢蛋糕的时候,是会受到很多的威胁,这是必然现象,周于峰现在开始,尊敬这个时代,也适应这个时代。 遍地是黄金的年代,严打更有它的原因。 周于峰的这番话,蒋永光自然是听到了,连连点头,凑到电话旁,急着说道: “于峰,你放心,我明儿就去办,回头我空出一间房间来,让两个孩子住家里。” “谢谢爸!” 周于峰衷心感谢道。 “于峰,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嫂子帮你照顾你家的这几口,你在外面好好挣大钱,不用操心家里的事!” 薛文文又抢过电话说了起来。 虽然薛文文这些客套的话,不像蒋家人那么正,但让周于峰感觉到了,一家人拧成一股绳的温暖感觉... ... 第612章 委屈 夜里十点的时候,李康顺给周于峰打来了电话。 关于沈自强的事,已经在浙海市传开了,谁谁谁的家里,出来一个抢劫的流氓,这样的话,太过于难听,尤其还是沈佑平的家里! 原本在沈自强的单位里,更是少不了冷嘲热讽,当时毅然决然地辞掉工作,口气可是不小,要去做外贸,跟米国人打交道了,可这才多长的时间? 把自己送了进去,还是抢劫的流氓,真是丢人! 当事人要忍受悲痛的同时,还要听着这些风言风语的话,沈佑平所要承受的可想而知。 在跟沈佑平搭班子工作的这半年里来,李康顺对这位领导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一心一意地为老百姓干事,一点的私心都没有,日日夜夜地操劳,任何时候都冲在前线。 村子里修路,考察个体户的经营情况,以及插队知青的就业问题,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地去做。 有这样一杆旗帜,又怎么能不心生敬佩。 “于峰,你这叫做的什么事!” 刚一听到周于峰的声音,李康顺就不悦地高呼道,紧紧皱着眉头,攥起拳头,在办公桌上用力敲了一下。 周于峰闭上了眼,表情变得复杂,稍有停顿后,笑着问道:“李哥,你是说沈自强的事吧?” “废话,不然我还能说什么事!沈自强那个人我是见过的,虽然性格上有些尖锐,做事情上突然冲动了,是该理解的,毕竟是在受人尊敬的环境下长大,尤其是你该理解,怎么这一次这么没脑子,做得太绝了,是该考虑到沈副省长的!” 李康顺大声呼道,说话已经很难听了,这还是他与周于峰闹过矛盾之后,第一次这样生气。 但李康顺此时看沈自强的问题上,是片面的,只考虑到沈佑平的压力,把抢劫说成冲动,就很好判断了。 林强的事,周于峰无法跟李康顺敞开了说,对方的身份并不合适,此时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便只能故作悲痛地说道: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严打的政策落下来,到后头我也没办法了,报局里的时候,我压根就不知道是沈自强,不然我肯定会跟沈佑平通气的。” 李康顺呼着重气,听完周于峰的这番话后,沉默了下来。 两边都不说话,片刻时间后,由李康顺说起: “于峰,人家老领导是你的引路人,你又做的是制冷器械,云喜也是,就算是受了什么委屈,也该多忍忍、多受受,吃水不能忘了挖井人,不然以后谁还敢帮你!” “李哥,你说的是,但事情就如我刚说的那样,报到局里后,才知道是沈自强干的那事,当时就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不然以你对我的了解,有什么‘委屈’是我不能受的!” 周于峰激动地说道,仿佛真的受了极大的委屈,而“委屈”那两个字,咬得极重! 此刻与李康顺的交往方式,有太多的无奈,一些违心的话,与委屈,也该自己咽下去的。 “唉...” 李康顺在那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又一次的,两边都沉默了下来。 过得片刻,还是由李康顺说起: “于峰,总之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很差,你们买卖人不是经常讲什么和气生财,你叫我一声哥,我现在跟弟弟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听着。” “哥,您说!”周于峰立即应道。 之后李康顺侃侃而谈起来,但语气恢复了以往,没了过激的情绪,一些事情,他也不打算细问下去,刚刚发这样的脾气,也是因为江湖气重了些。 挂断电话之后,周于峰便继续拟着销售方案,几天后,模特队要在京都举办模特展销会,会以现场带货的形式,采用预付款的模式,来迎合五月的旺季。 制冷器械的买卖,也只会做这一个夏天,快速获得资本后,会有其他更大的计划,政策的福利,也是稍纵即逝的,随时会改变。 房间里只剩下钢笔写字的声音,周于峰的表情专注,投入到一件事上后,就会忘乎所以地去做成它。 慢慢的,外面的天微微亮了起来,周于峰还在信纸上写着销售方案,接下来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放下笔,看着信纸上的字,稍有停顿后,周于峰才起身准备去开门。 拉开木门,映入眼帘的一个妇人,不禁地让周于峰瞪大了眼睛,露出一抹震惊的神色。 是曲贵饿。 她是连夜赶来这里的,周于峰的地址,她也自然能问道,此刻看着他,曲贵饿吃了他的心都有。 “周于峰,你还我儿子!” 曲贵饿表情狰狞地嘶吼起来,眼泪也瞬间就涌了出来,妇人拽着周于峰的胳膊,用力地推搡着。 “你还我儿子!你...呜呜呜呜...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非得把我的儿子害死你才满意吗?” 曲贵饿的发带掉在了地上,一头黑发披散了下来,大吼大叫着,此时的疯癫模样,哪里能与平日里颇有气质的沈佑平的爱人联系在一起。 周于峰用力抓住了曲贵饿的胳膊,任由她发泄着情绪,这个时候是没有办法沟通的,而此时沈自强的事,谁也没了办法,证据确凿! 而且,以苏承平的性格,不会容下沙子的! 听到厂长办公室里动静这么大,黑子率先从楼下的寝室跑了上来,但看到周厂长向着自己挥手,示意别进去,担心地看了眼妇人后,也便退了出来,顺手也闭上了木门。 黑子点上一根烟,站在门前听着。 ...... 许久的时间后,曲贵饿的情绪才稍微有些稳定,大抵是因为感到累了,泪水也好似是干枯,只有呜呜的哽咽声。 周于峰在这个时候,沉声说道: “沈自强的事,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当时只知道有人抢了我的货款,我就报了局里,等把沈自强抓起来后,才知道是他,也就什么都晚了。” 曲贵饿死死拽着周于峰,身子不断抽搐着。 “至于沈自强为什么会抢我的货款,您应该去问沈佑明,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他的亲侄子当抢使!您也顺便问问沈佑明,他干过什么缺德事!” 周于峰大声说道,而曲贵饿不禁地松了松他的胳膊... ...... 第613章 意难平 “卖老豆腐喽,好吃量足的老豆腐喽...” 楼下的街道巷子里,出摊的小贩已经吆喝起来,听得口音是浙海市的那家个体户,卖早餐那伙人,也属他家出摊早。 正是破晓时分,从东方洒下来的夺目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又从窗户里照了进来,原本昏暗的办公室里,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周于峰低头看着曲贵饿,在听到沈佑明的名字后,她的情绪似乎没有刚刚那般激动,但咬着牙齿,直勾勾地看着周于峰,妇人在等着之后的话。 儿子事,自己一定是要弄清楚的。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沈自强为什么会抢我的货款,当时被抢,员工被打,我着急了,就立即报给局子里,等后来看到是他的时候,我也不敢置信!” 周于峰语重心长地说了起来,轻轻摇着头,做出一幅茫然的表情。 “就算是我跟沈佑明有什么恩怨,那也不能把自己的亲侄子当抢使吧?我哪里能想得到是沈自强!现在严打什么力度,他能不知道吗?在沈自立的身上,他也感受到了吧,那个时候还不是说逮就逮!” “沈自立的事”,周于峰说得很重,表情也变得凝重,目光深邃地看着曲贵饿。 而此时在曲贵饿的面容上,闪过了一抹复杂的神情。 “在沈自强被抓起来后,事情的发展,就已经不受控制了,他抢的那些货款,整整十二万,全都摆放在桌子上,人赃俱获,都是连号的新钱啊!这边局里的态度很强硬,这也是我被审问一晚上的原因。” 周于峰沉声继续说了起来,这样的事,他是该置身事外的,本来他也只是接着沈佑明的招,而林强的事,有迹可循的时候,才能算得上反击。 “一些事情,您该去问沈佑明的,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为什么让沈自强来干抢劫的事,这事从报给局里的一刻,我从就无能为力了。” 最后说完这些,周于峰试着拽了拽曲贵饿的胳膊,只是稍一用力,妇人的手就落了下去。 “您...”周于峰拉长声音叫了一声,曲贵饿呆滞在那里,目光涣散,没有一点精神。 突然,妇人猛地抬起了头。 “你们都是白眼狼,抢着卖那垃圾冰箱,为了几个钱,把我儿子搭进去了,你们都是白眼狼,白眼狼、白眼狼...” 曲贵饿的情绪突然又激动起来,摇着头大声呼喊道,且连连后退着,深深看了眼周于峰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步子缓慢,妇人嘴里一直念叨着“白眼狼”这三个字。 昨天夜里,沈佑明话里的端倪,沈佑平夫妻两人又岂能听不出来,自家的老二,什么时候吃过亏,他跟周于峰之间的利益纠葛,还有沈自立的事,老二肯定要做些事情的。 这也成了沈自强这件事的导火索。 看着曲贵饿出了办公室,周于峰立即跟了过去,她这个样子,不免让人担心。 “黑子,你跟着她,不能让她出什么事。” 周于峰扫了眼黑子,急忙嘱咐道。 “好嘞。” 黑子应了一声后,大步跟在曲贵饿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往着走下楼去。 周于峰赶忙走到窗户前,望向楼下,过得好一会时间后,才看到曲贵饿走到巷子里,四下看了看,稍有停顿后,转而走进了云喜那座楼里。 而黑子朝着自家办公室的方向望了一眼后,用力地挥了挥手,大步朝着巷子口走去。 少年要去医院里看看乾叔跟乃强哥,乾叔的伤势比较重,沈自强那帮人下手不轻,身上多处骨折,到了第二天才使得乾进来疼得龇牙咧嘴。 昨天看到周于峰的时候,提高待遇的事,自然是少不了嘀咕。 乃强哥好一点,只是扭伤了脚踝,并没有伤到骨头,在医院再检查检查,下午就能回来。 昨天听着刘乃强说是从三层楼上跳了下来,黑子看乃强哥的眼神变了些,原来在库房那里搬货,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还朝婆娘发脾气,本是少年是有些看不起乃强的。 但现在,对刘乃强的改观很大。 少年走着,突然在一家银行门口停了下来,走过去看了看,还没有上班,那就等一会下班回来吧,问上电话,还能坑储和光几包烟。 要华子! ...... “呼...” 周于峰倚靠在墙壁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顺着墙壁,直接坐在了地上。 此刻心里涌起的滋味,是他前一世从未感受过的,而刚刚说的那些漂亮话,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一下抓住了他的心脏,越捏越紧! 因为牵扯的利益太大,以至于林强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周于峰在之后的某些事情处理上,有了极大的改变也是必然。 “铃铃铃...” 某一刻,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周于峰收回思绪,缓缓站了起来,来到电话旁,立即接起电话。 “哪位?” 周于峰习惯性地问道,但那边却是没有一点的声音,细细听的话,隐约是有很低的哽咽声。 打来电话不说话,这段时间里来,老是会有这种情况,乾进来接到过多次,但他并没有周于峰这样的耐心,会安静地握着电话,嘴里骂骂咧咧几句后,就直接挂断。 “唉...林楠吧?”过得片刻后,周于峰低声问道。 那边的哽咽声更大了些,妮子紧紧握着电话,泪水从脸颊两侧流了下来。 每天凌晨的时候,都会梦到自己的弟弟,醒来之后,就想给周于峰打来,林楠心里阵阵刺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林楠,为着父母也要坚强,好好过好生活就行,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工作、房子都会...” “你还我林强!” 林楠高吼一声,打断了周于峰的话,稍有停顿后,啪的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其实这样跟周于峰说话,林楠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但就是想要这样发泄,让自己更难受一些。 自己的情感,已经有些极端了。 周于峰握着电话,许久的时间后,才轻轻地扣下了电话,坐在办公桌前,继续写起了剩下的方案。 ...... 与此同时,在江同光那里,准备的好一些事,已经朝着死老鼠压了过来... ... 第614章 宣传 上午九时。 一辆进口的豪华轿车沿着复兴路急速行驶着,到了世纪坛西南角的位置,拐进了京都电视台的院里,随之停靠在主楼前,一侧停靠的一辆辆二八自行车,围了一大圈,显得那辆奔驰车子格格不入。 在车子停稳之后,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穿着一身笔直的西装,一双锃光发亮的皮鞋在这个年代里颇为时髦。 尤其是系着格子花领带,这样的打扮,与这个年龄段不符,身份也很好判断,很可能是令人羡慕的华人身份。 江同光扶了扶眼镜,不紧不慢地往着主楼的台阶上走去。 恰巧在这个时候,台长庚英毅和副台巫宏俊急匆匆地从楼里走了出来,看到西装革履的江同光后,微笑着迎了上去。 “您就是江先生吧?” 庚英毅笑着问道,伸出了手,与江同光握在了一起。 “我是,您是庚台?” 江同光说话的同时,向着巫宏俊点头笑了笑,顺手轻轻扶了下金丝眼镜,给人的感觉,是非常有修养的那一派。 “对,我叫庚英毅,这是咱们电视台的副台长,巫宏俊。” 庚英毅点点头,又指了指一旁的巫宏俊,介绍道。 “您好!” 江同光立即向巫宏俊伸出了手,两人握在了一起。 “江先生,那楼上请。” 庚英毅做出请的手势,向着江同光点点头后,三人一起往着楼上走去。 先是来到庚英毅的办公室里,三人聊起关于工作的事情,在十点左右的时候,有江同光作为外资投资商的采访,他代表着多家外资企业,是其重要的中间人。 市场经济刚刚开放初期,在华夏本地,成规模的企业少之又少,为快速刺激市场经济,加大建设,加之上苏与米国的冷战,华夏与米国正处于蜜月期,引进优秀的米国企业,就成政策里的主要任务。 当然,最善于伪装的就是米国的资本企业了,在这个年代里,他们是极为愿意来华夏市场的,人口众多,市场经济刚刚放开,资本家会看得很远。 一来是享受更优惠的政策,各种优惠税收,而且廉价的人工成本,这个年代里的华夏人是出了名的务实、能干,且负责任,这样的员工,也有极大的吸引力。 打个比方,连同进一家外资酒店,都得消尖了脑袋,找关系才能进去,自然是非常用心地去干了。 但外资投资的企业,对本土一些品牌的打压,是极大的,这也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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