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怪了你,你也抱了猫来吓我,总该算是扯平,总该消气了吧?” 听上去是这样…… 但姜雪宁只觉这人说话跟哄小孩儿似的,眉头一皱,便有点要面子:“我才没有。” 谢危看出她是死鸭子嘴硬,但又知小姑娘总是要脸面,清隽的长眉一扬,便不去戳穿,想着总算将干戈化作玉帛,于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只道:“只是当时同你说的话也并非玩笑,有些事莫在我面前胡闹……” 他说着转身拎了桌上的壶要给自己倒上半盏茶。 说的大约是他并非怕猫,而是厌恶乃至于憎恶那件事。 只是姜雪宁始终觉得很奇怪。 她目光微微一闪。 谢危这时刚端起茶来喝上一口,刚准备说带上琴回到奉宸殿正殿去。 没料想背后忽然传来一声—— “喵。” 战栗与恶寒瞬间爬上! 手一抖,茶盏险些从他指间掉下去,但茶水已是倾了出来,落到书案之上。谢危当真是头皮都炸了一下,豁然回首看去。 可偏殿内干干净净,哪里有半只猫的影子? 只独姜雪宁一人站在他身后,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然后慢慢勾起唇角,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轻轻抬起一手来,虚攥起来跟小猫爪子似的往前点了点,一歪脑袋,饶有兴味地道:“是,谢先生不怕猫。可有时候吧,憎恨和害怕,好像不大容易区分呢?” 谢危冷了脸。 但姜雪宁下一刻就放下了手,赶在他发作之前轻快地道:“现在消气了!” “……” 谢危攥着那青瓷茶盏,用力之下差点没给捏碎。 忍了忍,才道:“我的脾气并不是宁二姑娘以为的那般好。” 姜雪宁一怔,低垂下眼帘,实难形容心底的感受,再抬手望向谢危时,却是笑起来,眼底却多了几分认真:“谢先生的脾气是极好的。” 谢危气笑。 他把那茶盏扔下,拿了锦帕擦手,只道:“你这般爱作弄人的顽劣性,往后谁能兜得住?” 姜雪宁挑眉,却哼了一声:“这就不用先生你担心了。” 谢危一想也是。 他停下来垂眸看那锦帕上的水迹,笑了起来,到底饶过了她,只抱起那张峨眉,道:“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 * 1/3 第065章 陷害 姜雪宁又不傻, 作弄人得有个度,何况还是对着谢危呢?虽觉得此人对自己的态度和想象中不大一样,可她却不敢因此太过得寸进尺, 毕竟她不知道谢危的度在哪儿。 是以乖觉地应了下来, 说什么再也不敢。 谢危也真没同她计较,只不紧不慢地走在她前面,回了奉宸殿。 众人三天前都是看着姜雪宁学琴愚顽触怒了谢危被留堂,如今看她一副低眉顺眼模样跟在谢危后面回来, 真跟三伏天里吃了冰一样,莫名地浑身舒畅。 想她嚣张跋扈时多得意? 有燕临护着,还有长公主保着, 可架不住这位谢先生是当朝帝师, 连长公主也不敢开罪的人物,任姜雪宁再厉害, 弹不好琴还不是被谢少师治得服服帖帖? 就连乐阳长公主见了都忍不住生出几分心虚的同情:她知道谢先生于治学上是个严谨的人,万不可能对谁网开一面,宁宁被他拎着单独学琴, 还不知谢先生要如何严厉对待, 她又会过得多凄惨。 可对此她也无能为力。 此刻便在心里想:没关系,没关系,以后再对宁宁好一点, 补偿起来就好! 姜雪宁抱着琴从外面走进来, 初时还不知这帮人心里都是什么想法。 但等到谢危听得她弹了一声琴立刻叫她停下,坐一旁静心不要再弹时,她一扫周遭人的神情, 才恍然明白了几分,这帮人都以为她在谢危那边混得很惨? 直到下学, 她都没敢再摸琴一下。 结束时候,谢危从她身边走过,照旧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全无方才在偏殿中的平和与耐心,分外冷淡地道:“学琴,一要戒躁,二要静心,三要勤练。这三样你一样没有,自明日起自己每日到偏殿练琴,学不好便不要留下了。” 姜雪宁目瞪口呆。 谢危这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她莫名有一种拍案而起的冲动,然而抬起头来竟对上谢危一双含笑的眼,一时怔住,没反应过来。但谢危留下这话也不再说什么了,径直抱琴出了殿去。 见着人走了,殿里其他人才议论纷纷。 乐阳长公主义愤填膺地走到姜雪宁身边道:“谢先生要求也太严厉了些!他怎么能这样说你呢?” 周宝樱也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是啊,宁姐姐真的好可怜哦,我们初学琴的时候都是从不会才到会的呀,谢先生好过分的……” 连姚蓉蓉看着她的神情都带了些同情。 至于尤月陈淑仪等人,虽依旧是恶意未除,总有些冷嘲热讽,可看着姜雪宁时却不再是那种眼中钉肉中刺嫉妒得入骨的感觉了。 她们仿佛从这件事上找到了点优越感。 于是看她的目光里偶尔便带上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视,甚至常有点玩笑似的虚伪的同情,有许多话也不避着她才讲,而是当着她的面转弯抹角地讲出来,算是把往日暗地里的东西放到了明面上。 就这般持续了几日。 姜雪宁发现自己虽然时不时要被其他人刺上那么几句,且跟其中几个人依旧有解不开的过节,但被其他几个人同情着可怜着,竟也能够一种怪异的处境融入众人之中了。 于是她忽然学到了。 姜是老的辣。 狐狸还是姓谢的狡诈。 退一步,让人以为她处境凄惨,虽然仇恨无法消弭,却可使原本处处针对敌视她的人放松警惕,甚至能让那些原本偏向中立的人因为同情她而走近她。 不愧是将来能谋反的料啊…… 人心玩弄于鼓掌,还不露半点痕迹。 所以这一日,坐在茶桌对面,喝着谢危亲手沏的茶,姜雪宁觉得,她其实在谢危这里混得有点如鱼得水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们了。 燕临纵容她,沈芷衣偏宠她。 这两人固然都是对她好,可也轻易将她推上风口浪尖;谢危明面上打压她,苛责她,对她不好,反倒化解了旁人对她的敌意。 那一天后,国史馆总纂张重便再也没有在奉宸殿出现过。 听小太监们议论,说是告老还乡了。 教《礼记》的新换了一位姓陈的夫子,唤作“陈筹”,规规矩矩地给她们讲书,既不媚上也不欺下,且大约是有张重作为前车之鉴,对着她们是格外地耐心,有问必答,有惑必解。 至于教《诗经》的那位总捧着萧姝夸的赵彦宏赵先生,没过两日也倒了霉。 起因是他留了作业,叫她们写首五言诗来看看。 下学后姜雪宁便去谢危那边学琴,照旧是心不静,被谢危叫了坐在琴边,发呆时却忍不住为那五言诗发愁。 谢危便问她愁什么。 她说了学诗的事,道:“赵先生学识固然好,可旁人的学业再好他也不夸一句,我虽不喜欢陈淑仪,可她诗词笔墨还真未必差了萧姝去,赵先生眼里好像就萧姝上佳,长公主殿下排第二,旁人就是那野花野草不作数。我顶多读些文章,不爱弹琴也作不来诗,赵先生本就看我不起,到时勉强写出来怕是又要贻笑大方……” 谢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姜雪宁便醒悟过来:“我不是打小报告,也不是要给赵先生上眼药,这不先生您自己问的吗?” 谢危莫名笑了起来。 他正拿了刨子刨那块挑出来做琴的榉木,笑过后却将木与刨都放下了,略一思量,走过去拿起书案上的镇纸,在原本被镇纸压住的几页澄心堂纸里翻了翻,抽了一张出来看片刻,便递给姜雪宁,道:“这几句你拿去,誊抄后只说是你自己写的,届时看赵先生怎么说。” 接过那一页澄心堂纸,看见上面那四行诗的瞬间,姜雪宁脑海里只冒出了上一世尤芳吟同她玩笑时提起的四个字:钓鱼执法。 当然这话她不敢对谢危说出口。 何况说了谢危也未必知道。 是以规规矩矩地接了这首诗,过没两日上课便拿去坑赵彦宏。 也是那赵彦宏不知国史馆总纂张重倒霉的内情,见了姜雪宁誊抄的这诗只瞥了两眼便道:“光押着韵有什么用?简直狗屁不通。尤其‘空山不辨花’一句不知所云,前面还在空山一眨眼就‘一庭暗’,的确是切了题,有月有山有花有云有风,可也太不入流!” 那一刻,姜雪宁是同情他的。 因为谢危教琴,就在他后面,那一日又来得蛮早,坐在正殿角落里喝茶,正正好将这话听了,一副颇为惊讶的神情,忽然道:“赵先生,这诗谢某可否一观?” 那诗写的是: 夜月明如玉,空山不辨花; 云来一庭暗,风去百枝斜。 谢危看了不说话。 赵彦宏还不知自己摊上事儿了,问:“谢先生以为如何?” 谢危将诗稿递还,神情古怪:“我倒不知这诗原来不入流,有这么差。” 赵彦宏终于听出话锋有点不对来,添了几分忐忑:“您的意思是?” “哦。”谢危一副不大好意思的模样,勾着修长的食指,在自己挺直的鼻梁上轻轻一搭,歉然一笑,“赵先生见笑,此诗实是区区不才在下旧日之戏作,胡乱诌成,上不得台面,岂敢班门弄斧,肆意评判?” 赵彦宏当时就傻了。 谢危却演得真真的,面容一拉便看了姜雪宁一眼,道:“想来是宁二姑娘在偏殿里同我学琴的时候见着,顺手‘借’走了吧?” 事后倒没听说谢危如何。 只听人说那赵彦宏回去之后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夜里对着灯盏叹气,白天见了人恍惚,第二天便向上头请辞不敢再教长公主,又自请调了外职,没逢上合适的缺,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竟只捞着个六品的闲散朝奉郎,自个儿还格外庆幸。 姜雪宁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今日一早就听姚惜、陈淑仪等人议论,说圣上追究此事,发了火,由一个张重一个赵彦宏,牵扯出一干党附之事,撤了许多人的职,包括原掌院学士在内,却另任谢危为新的翰林院掌院学士,肃清不正之风。 人人都道谢先生是越发显赫了。 姜雪宁却觉得此事从头到尾都在谢危谋算之中,连奉宸殿讲学先生们这点小事都能拿来做出文章,又在朝中上个台阶,到底不可小觑。 谢危坐在茶桌这一头,待那滚水在壶中浸得片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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