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也要重入炉中淌血忍辱,铸成新的模样!” 姜雪宁眼底忽然缀满泪。 而谢危却紧紧攥着她,仍旧一字一句地催逼:“谁爱你,谁重你,又有谁需要你?人活于世,你不如我明白。既要痛快,不痛怎能快?处处只想得其快,避其痛,你活着与阴沟烂渠里那些蛇虫鼠蚁有何分别?!” 姜雪宁只如受凌迟之刑,被他言语剖开了皮囊,露出血淋淋的筋骨,浑身都在发抖:“天底下如你谢危之人能有几何?我不是你!” 他冷酷依旧:“所以你这般的懦夫才不能同张遮在一起。要么是他看穿了你,要么他也与你一般愚不可及!” 她红了眼:“你闭嘴!” 谢危道:“痛了?” 姜雪宁往后退去:“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谢危只被她的抗拒与恐惧扎得千疮百孔,然而越如此越不示弱,越激起那深埋的戾气:“你尽可逃,往天涯海角去。” 她几乎声嘶:“难道你疯也要拉着旁人陪葬?!” 谢危却怒极:“陪葬又如何?” 姜雪宁一下觉得他已经无药可救:“谢居安,世间事不是强求就能有结果,只不过互相折磨。” 可谢危偏不肯悟:“苦果亦是果!” 苦果亦是果。 好一句“苦果亦是果”! 自从上回为雪困于山中时起,她便对谢危这一身圣人皮囊下的黑暗与戾气有所知觉,然而到底未想,他的偏执,疯狂,恐怖,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脑海里那根理智的弦,终于崩垮了。 姜雪宁堆砌在心口的万千情绪,连着今生的敬与畏,前世的怨与恨,尽数奔涌而出,无法自抑! 甚至都没从头脑里经过。 这一刻,她红了眼,厉声向他质问:“倘若你杀过我呢?!” 城楼上凛冽的寒风吹拂,高高插着的旌旗迎风鼓动。 谢危与她相对而立。 姜雪宁本以为自己可以深埋很多东西,然而话出口的刹那,她竟然觉出了一种卑劣的、近乎于报复的痛快,甚至连一丝后悔都没有,仿佛她早该这样。 谢危目视着她,有那么一刹的茫然,不曾言语。 他想,该先问为什么。 然而望着她发红的眼眶,还有那浓烈的怨憎,他没有问。 那种疯狂非但没从他眸底深处消解,反而更为炽盛。 谢危紧抿着唇,埋头往腕间解下那柄随身带着的短刀,竟然递到她手里! 只向她道:“来,杀我。” 姜雪宁的手指触到了刀柄,其上留存的一寸余温,并不能驱赶她身上的冷寒。 眼底所有的情绪忽然褪去了。 那一刻,她攥紧了他递来的刀,竟真的向他捅了过去。 锋锐的刀刃,没入近在咫尺的血肉之躯。 鲜血立时从腹部涌流而出。 谢危雪白的道袍上晕染开了一片。 姜雪宁松了手。 他疼得几乎蜷缩,然而捂住连刀的伤处,却仍看着她,伸手如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一根稻草般去留她:“宁二……” 姜雪宁一眨眼,便有滚泪往下淌:“谢居安,你真的好可怜。” 谢危到底没能够着她。 她如做了一场大梦般,连眼泪都忘了擦,只是转身,往城楼下走去。 第219章 回甘 刀琴刚拾掇完那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酒里下药的姑娘, 回到院门口,正撞上拧眉回来吩咐事儿的吕显,话都还没说上两句, 便忽然听得外头一阵喧嚷。 “周岐黄呢?叫周岐黄来!” 这分明是剑书的声音, 只是失了素日的沉稳, 疾厉之外更添了几分惊慌。 刀琴与吕显俱是一怔。 两人心底都划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待得走上前去看时,竟然看见谢危腹部一大团晕开的血迹, 面上早已没了血色。剑书与一名兵士扶着他, 周遭更是乌泱泱一群人左右围着, 七嘴八舌,慌乱不知所措。 吕显惊呆了。 刀琴差点连怀里的刀都没抱稳, 一怔之后立刻上前去, 厉声呵责开周遭闲杂人等, 帮着将人扶至屋内躺下,只道:“怎么回事?” 剑书没说话, 匆忙去翻药箱。 吕显道:“我走时不还好好的吗?出什么事了?谁干的?人抓着了吗?” 谢危人还没昏迷, 只是痛得钻心,额头上密布都是冷汗,说不出话。 刀琴用力将人摁住躺下, 使伤口尽量少出血。 只是不闻剑书回答,少见地急了:“你不是跟着吗,说话呀!” 剑书敢说什么? 他听见动静转过头去看时,只瞧见姜雪宁手上沾了血, 面无表情地从前面走过,再赶去城门楼那头时, 先生人已经倒了下去。 便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多嘴。 刀琴还待要问。 吕显却是眼皮一跳, 看出了点端倪,按了他一把,轻轻摇头。 刀琴一怔,突地也想到了什么,把嘴闭上。 早在人还没进府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飞奔前去通传,周岐黄是前些天才来到边关的,也就帮着军中处理了一些伤兵的伤势,正苦无用武之地呢。倒没想这战事都结束了,反倒火急火燎地传他。 他来时还在想这回要治谁。 可待进得房中,一看见身上都是血的谢危,差点没吓得把医箱给扔了,连忙上来检查伤口:“这是怎么搞的,来刺客了?” 吕显皱眉:“看伤口!” 周岐黄一番查看,心倒定了一定,松口气:“别慌别慌,问题不大。窄刃利刀,进得快,却不深,这刀刃都没全没,倒跟手下留情了似的。刀口也不大,没伤着要害,也就是淌血多点,要不了命。” 谢危唇色都发青了。 周岐黄却下狠手用力地将伤口边缘摁住,支使起旁边的剑书:“我医箱里第二层,麻沸散拿出来,给先生和酒服了!” 剑书二话不说,照着做了。 麻沸散一帖从医箱里找出来,和酒端给谢危服了。 那药力要一会儿才散开。 周岐黄感觉着谢危不发抖了,才蘸了一旁的烧酒来,擦拭清理创口。 这时候,痛觉变得迟钝。 谢危终于有了点说话的力气。 然而咬紧牙关开口,却是对刀琴剑书道:“宁二,去,找宁二……” 刀琴剑书都愣住了。 谢危劈手将方才的酒碗掷在地上,戾气滋生:“去!” 吕显只觉心惊肉跳。 剑书与刀琴对望了一眼。 最终是刀琴豁然起身,道:“我去找。” 他出得院去,抓了方才跟回来的那些人问:“瞧见宁二姑娘了吗?” 大部分人摇头。 有人道:“原是看见宁二姑娘和少师大人一块儿在城楼上说话的。” 刀琴便一路出府去。 他原本想既是先生叫自己找宁二姑娘踪迹,那宁二姑娘说不准是走了,所以想从城楼那边查起,多派几个人出去打探。 没想到,还没出府,撞见了老管家。 对方见他行色匆匆,不由问:“刀琴公子这是哪里去?” 刀琴也就顺口道:“去找宁二姑娘。” 老管家顿时惊讶不已,道:“宁二姑娘不早回府了吗?我刚才还远远瞧见人往东边院儿里走呢。” 刀琴一怔:“什么?” 老管家不明所以。 刀琴却顾不得解释更多,二话不说掉转头便向东院那边去。 姜雪宁住哪儿他知道。 一路走过去,还有丫鬟端着茶水果盘,说说笑笑,朝院子里面走。 刀琴跟着走进去,才瞧见姜雪宁。 她跟没事儿人似的,回了将军府,把手上沾着的血一洗,竟然叫上尤芳吟,来了沈芷衣屋里,陪她解闷儿。三个人支了张方桌,点上暖炉,在窗户底下凑了桌叶子牌。 这会儿早已经打了好几圈。 尤芳吟刚才在茶座里等她,瞧见她手上沾血下城楼,差点没骇得叫出声来。 一路跟她回来,却是不敢问半句。 这会儿陪着打牌,她也只当什么都没看见,只捉着自己手里的牌,拧着眉思考着打哪张。 沈芷衣还不知外头出了什么事,没留神拿了一手好牌,笑着问道:“你俩去街上逛过了吗?宁宁前两天不是说准备要走了,也不赶紧备着点行程,还来陪我打牌。” 姜雪宁道:“这不看殿下闷得慌吗?” 说着她扔了一张牌出去。 尤芳吟看了看,没吃。 沈芷衣一瞅自己的牌,立时眉开眼笑,放下去一张刚好压住,道:“那什么时候走?” 姜雪宁打牌向来是打好自己手里这些便够,也不爱算旁人的牌,点点手让她过了,只回道:“不走了。” 尤芳吟顿时看她。 沈芷衣也怔了一怔:“怎么了?” 姜雪宁一副倦怠神情,倒似懒得多提:“人不要脸树不要皮,怎么着都是活。胳膊拧不过大腿,算来算去也不是我跪着。安慰安慰自己,便当积德行善。日子随便过过吧,我人怂,没那胆气寻死觅活。” 沈芷衣何等敏锐? 几乎立刻觉察出有点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只是她看姜雪宁似乎不大想提的样子,想了想,到底没有往下问,只道:“别委屈了自己就好。” 一圈牌打到这里也见了分晓,尤芳吟输得不少。 姜雪宁是不输不赢,可一看她手里放下来的牌,没忍住道:“手里有牌也不打,偏不肯吃我的。你这样心善好欺负,也不知这两年怎么做的生意?” 尤芳吟只抿唇腼腆冲她笑笑。 姜雪宁气乐了。 沈芷衣却是拿着牌掩唇笑起来,大大方方把桌上的银子收了,开玩笑道:“那算是我运气好,阴差阳错成了最后的大赢家。我可不客气啦!” 本来也就是陪她解闷,让她开心,这点银两谁也没放在眼底。 姜雪宁只跟着笑。 不过一抬眼倒看见外头进来的刀琴,于是眉梢轻轻一挑,寻寻常常地问:“你们先生救活了,还没死么?” 刀琴真觉得困惑万分,下意识答道:“大夫说没大碍,正在治。” 姜雪宁把牌一撂:“命真大。” 刀琴云里雾里:“先生让来找您。” 姜雪宁懒洋洋地:“这不是找见了吗?回去吧,可留心着叫你们先生别那么讨人嫌,回头再给谁捅上一刀,兴许就没这么轻松了。” 刀琴觉得这话自己听懂了。 可仔细想想,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他观姜雪宁这般神态语气,又想想自家先生方才那样,反倒不敢多问什么,眼见人在,便道一声“是”,躬身行了一礼,真退了出去。 谢危房中,伤口已经料理了大半。 大半盆被血染红的水端了出去。 周岐黄额头都见了汗。 吕显看了半天,眼瞧谢危情况好转不少,才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动起刀来?” 谢危薄唇紧抿,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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