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实。 城内走的兵倒比普通老百姓还多。 只是观周遭百姓模样,倒似见得多了,半点没有不适之感,照旧摆摊的摆摊,叫卖的叫卖。 这种地方,风水不那么养人。 本地姑娘的皮肤大多粗糙。 姜雪宁这样京城繁华地养出来的姑娘,又浸了两年江南的婉约,实在是水灵灵娇艳逼人,还夹在一堆皮糙肉厚的兵士之中,骑在马上,所过之处瞧见她的人无不惊艳,甚至有那不懂事的小孩儿手里举着馍,追在后头喊“仙女姐姐”,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燕临便像是当年刚带她到京城各处去玩时候那样,一一指着路边的东西同她讲,只是嗓音听着比当初厚了一些,也不再完全是贵公子一般的无忧无虑。 他见过了沉浮,明晰了世情。 便是讲那路边的一粥一饭,都有一种不同于旧日的悯恤,知道这些凡俗百姓何时作,何时息,一旦谷打出来能得多少米,东街的铁匠铺里又是不是有个瘸腿的老婆婆…… 姜雪宁听着,不由转过头去看他。 年轻将军的轮廓,深邃坚忍。 第一次,她觉得冷酷不停歇的的时光,竟也带上一点温柔,将她记忆里的少年,雕琢成这般动人模样,于是不由得笑了起来。 同路随护的兵卒,却都是又惊异,又迷惑。 燕将军初来乍到,手段算得上雷厉风行,虽然研究布防时,经常与兵卒们一道同吃同住,半点不像是曾当过小侯爷的人,十分平易近人,可谁也没见过他这样对人啊。 这好看姑娘,究竟何方神圣? 第206章 剑与花 边关城池, 多为屯兵之用。 将军府建在城池中心位置,乃是历朝驻扎忻州、驻守雁门关的将领的府邸,内设机要印房, 册房、粮饷处等, 可以说是麻雀虽小, 五脏俱全。其占地在忻州这样的小城,已经算得上极广。 燕临一路带着他们, 便已到了门口。 “城中早得了谢先生前来督军的消息, 军中有品级的大小将领, 都已经在内等候。” 他在门口下马,将缰绳交给了一旁的军士, 还顺手扶了旁边要下马的姜雪宁一把, 对从车内出来的谢危这般说道, 然后摆手。 “先生请。” 谢危未着官服,只一身素衣。 旁人只听说这两日边城里有个京中的大官来, 一直都在心里揣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如今瞧见,都不由愣了一下,随即便是惊叹。 这样的人竟然是个官儿? 谢危倒没看其他人, 下得车后随同燕临一道跨上台阶,走入将军府中,只问:“议事要一起听听么?” 姜雪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先生问我?” 谢危向她看了一眼,没说话。 姜雪宁便莫名打了个寒噤, 觉着谢居安这眼神叫人发凉,她脊背都挺得直了些, 却下意识看了一眼燕临,想了想这两人的关系, 觉着自己还是不要搅和这事儿,便道:“不了,我哪儿听得懂?让燕临找个人带我先去休息便好。” 这一口一个“燕临”可听得边上的人冒冷汗。 偏她自己不觉。 燕临也半点意见没有,唤来将军府的老管家,便请他带姜雪宁去客房。 谢危则是向剑书一摆手,道:“你也跟着去。” 剑书低头便道:“是。” 他从谢危身边退后,自动就跟到了姜雪宁旁边。 这倒让姜雪宁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转念一想,说是燕临已经执掌了兵权,可毕竟时日尚短,这种时候谁知道出不出什么意外,小心驶得万年船,派个人跟着她总没错。 她也就没说什么,转身跟着管家去了。 燕临看着她身后跟着的剑书,却是不知为何忽然皱了皱眉,又感觉到了那种隐约的异样。 他调转视线看向谢危。 谢危却没什么反应,只道一声“我们也走吧”,便过了穿堂,往议事厅而去。 边关驻军十万,有名有姓的将领也有十好几号人,且还要算上忻州本地的州府官员,所以谢危去见时倒是颇为热闹。 他镇定自若,这些人却多少有些忐忑。 毕竟眼见着就要冬日,从来没听说谁冬天主动挑起战役的先例,他们各有各的担心。 燕临是月前到的忻州。 单枪匹马。 那时他身上既无调令,也无圣旨,甚至还是个擅自离开流徙之地的“罪臣”,不过好在边关上认识他的人不多,正好趁此机会将边关的情况摸透了。 勇毅侯府原本便领兵作战。 边关将领中有不少都是他父亲燕牧的旧部。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 可偏偏侯府出事后,许多人也因此受了牵累,要么在军中不得更进一步,要么被撤职贬职,掌管忻州十万驻军的自然属于萧氏那一派。 所以刚掌权的那一日,为了日后调令能行,如臂使指,燕临做了一件事。 “斩了?” 姜雪宁随管家往客房的方向走,路上不免也打听点边城的事情,可却听了点方才在街上时燕临自己没有讲的事,一时愕然。 “临阵斩将……” 老管家上了年纪,腰背伛偻,却是半点不为那掉了脑袋的倒霉鬼可惜,瓮声瓮气地道:“燕将军才到忻州,这可不为百姓们做了件大好事么?这些年边关没仗打,可不知养出多少废物,趴在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身上吸血。那杀得叫个痛快,活该!” 姜雪宁忽地静默。 老管家却还絮叨:“眼见着人家鞑靼都要打过来了,一帮饭桶还想避战。昨儿个是长公主去和亲,明儿个那些狗东西就能来掳掠城里的闺女!不想打仗的将军是好将军,可不敢打仗的将军,就要这样拖出去砍了。您来的时候都晚了,要早上几天,城外头点将台上流的血还没干呢,可好看。” 剑书悄悄向姜雪宁看了一眼。 姜雪宁若有所思。 老管家已经到了客房前头,说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道:“瞧我,年纪大了话也多,都不知道这些话在贵人面前是不是该说,您可别怪罪。” 姜雪宁不过是有些意外罢了。 可其实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要想在这样一个地方站稳脚跟,真正地执掌兵权,杀伐果断的手段少不了。也唯有杀鸡儆猴,才能让剩下那些人心有戚戚,才能让军中那些侯府旧部真正地心服。 她只是有些怜惜旧日的少年—— 单枪匹马在这样的地方,孤立无援时还要做出种种决策,个中不知遇到了多少艰险,遇着她时却一句也不曾提,好像一切都顺心如意模样。 姜雪宁谢过了老管家,自己进了屋,发现这间屋子已经是精心布置过的,并无外头看着的那般粗犷,妆奁上甚至还摆上了新买的胭脂。 她不由笑了一笑。 转头却对剑书道:“我就在屋里也不出去,你先回去跟着你家先生吧,万一有点什么吩咐也好照应。” 剑书犹豫了一下,大约也是觉得忻州这样陌生的环境让人担心,躬身向她拜了一拜,也没多说什么,便告了辞,回头往议事厅的方向去。 谢危来自然先了解一番城中情况。 这些将领最担心的莫过于粮草情况。 朝廷派谢危来说是督军,实则是为了防止边关哗变,自然不会准备什么粮草的事,可以说甚至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可谢危燕临都另有打算,鞑靼是一定要打,沈芷衣也一定要救,是以回应有关粮草的质疑时并无半点慌乱,只说粮草辎重都已经在路上,请众人不必担心。 他这样来自京城的大官都说了,众人也就稍稍放心了一些。 议事毕,只说晚上设宴为谢危接风洗尘,便都告退。 厅内只留下谢危与燕临。 茶盏中的茶水,已只余下一点温度。 谢危端起来喝了一口。 燕临却注视着他,眼底少见地出现了几分犹豫,甚至含了一种别样的打量。他试图从他眉眼里分辨出什么来,试图与父亲这两年来的企盼与守望对出些许端倪。 当初勇毅侯府几蒙抄家灭族之难,幸而背后有人出手相助。 这个人便是谢危。 可他与侯府有什么关系呢?明面上一点也没有,只不过是他入宫读书时的先生罢了。 当初,父亲病中时,燕临曾有过自己的猜测,向他问:“谢先生到底是谁?” 父亲咳嗽得厉害,却不肯吐露更多。 只是眼底含着泪,同他说:“是你要完全相信的人。” 那时候,他心底便有了冥冥中的答案。 燕临沉默了半晌,才道:“这些年,多谢先生照应。” 谢危搭着眼帘:“侯爷可还好?” 燕临道:“往年在京城总有些事情压身,病根是早落下的,去黄州的路上严重了些。不过到那边之后,日子清苦下来,后来又清闲下来,更好似打开了什么心结似的,反而养好了。我离开黄州时,吕老板前来照应,人已经安顿妥当。” 谢危便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他从来不是容易亲近的人。 燕临也很难想,旧日的先生竟是自己的长兄,眨了眨眼,到底改不了称呼,又问:“先生此来,朝廷那边怎么办?” 谢危道:“边关离京城尚有一段时日,打仗这么大的事,就算忻州在掌控之中,也不可能切断消息往来。所以战事要速战速决,否则等朝廷反应过来,说不准要腹背受敌。可若能在朝廷反应过来之前,拿下鞑靼,救出公主,就算抢赢了一步棋。届时我只称到得忻州时,边关驻军已经落入你掌控,实在非我力所能改,只好随波逐流。你既掌兵权,又得民心,朝廷反倒不敢跟你撕破脸,会想方设法招安于你,封你个公侯伯爵。” 燕临顿时皱了眉:“公侯伯爵?” 谢危似笑非笑看向他:“不想要?” 燕临坦然:“不想。” 谢危便轻轻搁下茶盏,唇边那弯下的一点弧度便多了几分高深莫测,只道:“不想要也简单。” 两人并未谈上多久。 谢危也是一路车马劳顿的来的,晚间尚有宴席应酬,与燕临说了几句后,从议事厅出来,到得自己客房,问过姜雪宁那边的情况后,便略作洗漱先休憩了两个时辰。 待得天色渐晚,外面来人请,才又出门。 接风洗尘的宴席就设在将军府里。 上上下下都知道京中来了贵人。 除了那位神仙似的谢先生之外,最引人关注的莫过于那位“宁二姑娘”。众人倒是不知她身份名姓,只是听得随同她一道来的人都这般称呼她,便也跟着这般称呼,都以为她姓“宁”,在家中行二。 燕将军待她是如何如何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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