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这么忙忙地来了还要接她走,都在她面前说了这里有事,她就一个字都不多想想,心里只有这里好,家里坏? 不看她是史家的女孩子,大房就留下这一个血脉,她……她管她名声死活呢! 保龄侯夫人低头,仔细看了史湘云一眼。 史湘云脖子一缩,不敢再问,也不敢再挣了。 贾母也命三春散了:“家里有事,你们去你大嫂子房里,不要出来。”又命心腹大丫头鸳鸯:“送薛姑娘家去,请姨太太……宽心。” 她忍住了没说“请姨太太管住自己和姑娘,少弄些事吧”。 薛宝钗知道探听不成了,只好与鸳鸯回梨香院,一路上旁敲侧击几句,鸳鸯只是笑说:“我们也不知道,一个字都没听见。” 她再多问,鸳鸯便说:“便真有什么大事,自有老太太和太太们。姑娘还小,还是安心在家,别叫长辈担忧才是。” 碰了一个软钉子,薛宝钗只得算了。 她在家想了一会,还是把保龄侯夫人突然来送消息,又把史湘云带走的事告诉了母亲。 她又趁机劝:“只怕不是小事,连史家都不叫姑娘住了,妈妈,咱们何苦要从梨香院搬走给戏子腾地方,这般受辱?不如趁这机会一并告辞,去舅舅家住才好。” 是姨妈亲自来让她们搬,和宝兄弟的亲事又眼看没指望了,何苦还在这里讨人的嫌! 薛姨妈只是不应,说:“去你舅舅家便自在了?你二舅母最是规矩大的人,那又是我正经娘家,到了那边,只怕咱们连使人出门都轻易不能了,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回给她!我的宝儿,你自小在家能做一半的主,让人这么管着,你能有几日舒心?” 薛宝钗本是一心一意不想再赖在荣国府了,可听得母亲这么说,她真犹豫起来。 “妈怎么从前不说这话呢?”她问。 “我从前便说了,你也不信!”薛姨妈问,“你不是一心觉得我恨你二舅舅不帮你哥哥的官司,才不愿意去吗?” 可妈妈从前就是这个意思! 薛宝钗咽下了话,不与母亲顶嘴。 提到了儿子,薛姨妈又伤起心,感叹道:“若是你哥哥还在家……” 若是蟠儿在家,她们娘两个怎至于投奔亲戚寄人篱下,还被嫌来嫌去? 若是哥哥还在家,只怕更惹出了不知多大的祸,或许她和妈妈连今日安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哥哥不在家才—— 察觉到自己的念头,薛宝钗浑身一僵,心底发凉。 她怎么、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想? …… 鸳鸯回到荣庆堂时,贾母已经哭过一场。她洗了脸叫磨墨,手书一封,令人即刻送去林府。 若林如海不在家,就请江夫人当场拆看。 ——她知道这两年与林家往来的帖子,其实都是林如海回的。 江洛到底留沈夫人和刘夫人用了一顿午饭,才送人走,便接到了贾母的信。 她不想看。 但贾母的话是这样……她只能拆信。 信的开头是一大篇赔罪的话。贾母用非常谦慎、甚至有些卑微的语气,询问王夫人是否真的向江洛开口了三十万。若确有此事,她已经在准备赔礼,望江洛一定收下,也望江洛不要因家中愚妇之言损伤身体。 不得不承认,看完赔罪的这一大段,江洛的确心情不错。 但要真正不在意这件事……还是看贾母准备了什么“赔礼”吧。 下一段写,恐贾家近日有事,今年不便接黛玉过去小住了。 江洛心想,贾母是越来越适应与现在的林家相处了。她便不这般说,或仍然照常要接黛玉,这等时候林家也不会把黛玉送去。但她主动说不接黛玉,林家这边便会舒服许多。 果然是年近七十、历经几朝的国公夫人。 最后,贾母求问,若流言一直不息,乃至传至宫中—— 贾家是否只能全力将省亲办好,才能尽力挽回宫中之心? ——是的,贾家只有这一条路了。 放下贾母的信,江洛找眉笔给林如海写字条。 她已经与沈夫人和刘夫人讨论过: 贤德妃家中无钱,只能向亲戚借三十万两才能办省亲,不仅丢了他们自家的脸,也是污了宫中体面。 原本不论后世史书如何,本朝已经把省亲定论为“不世出之隆恩”,人人称颂圣德。可皇帝的隆恩却要让妃子家中耗尽家财乃至债台高筑才能接到,岂不成了笑话? 省亲是太上皇提出,降给皇帝妃子的恩典。即便皇帝原本不愿,就如这时代一家之中是“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要顾全整个家族的体面,皇帝自然也要维护皇家的体面。 污了皇家颜面,就等于让皇帝丢脸。 尤其——这话江洛不知能不能与两位夫人说,便且没提——皇帝一个月前已经意识到,他已经是“皇帝”了。 江洛令把她写的字条和贾母的信一起拿去衙门,请林如海有空便立刻看。 她不会给荣国府出主意。——若荣国府将来后悔怪罪呢?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她和荣国府又非亲非故的,甚至关系还有些僵。 但林如海会不会帮这一次,就是他自己的事咯。 …… 申初一刻,贾母收到了林如海的回信。 她看毕,略思索了一会,是申初二刻。 才将初春,天还黑得早,这个时辰,按理不该再请客人来了。 贾母却命赖大两口子立刻去王家,将王提督的夫人请来,又命把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两府里所有晚辈叫来。 贾敬因还没回道观,也叫人一定要请来。 先到齐的是自家子孙,都茫茫然不知何事。 贾母道:“二太太已叫我关起来了。从今日起,她闭门清修,给娘娘祈福。这府里家中大小事务,就凤丫头和琏儿全权做主吧,你两个真正当家,有事都不必再回给二太太了。” 众人皆是大惊! 连王熙凤都顾不得高兴少一层“婆婆”在头上压着了。 她在屏风里和贾琏对视一眼,看二老爷吓得跪下,问老太太:“老太太教导媳妇是常理,儿子不敢驳回,只不知二太太犯了什么错?” 是啊,二太太犯了什么滔天大错,让老太太连王家亲戚情面和宫里娘娘的颜面都不顾了? “咱们还是一门两国公府,却连这样的事都是最后才知道。”贾母先自嘲一句,方将发生何事说明。 看底下子孙还都懵然无知,贾母越发要笑话自家气数将近了,少不得把道理一一掰碎了,喂到他们嘴里。 “可怜列祖列宗,谁承望生下你们一群混账种子!” 贾母冷笑:“一个个读书习武不成,只知道在家安富享乐,坑害自家人!败家破业就在眼前了,还似三岁孩子一般无能无知!娘娘晋封你们沾光,高兴得不知要怎样,连名儿姓儿都要忘了,恨不得自封国舅国丈!真把娘娘坑死了,看你们和谁去哭!” “老太太!”贾琏先跪了。 他腿肚子都发抖。 真按老太太说的一样,那、那岂不真惹出祸了? 王熙凤在屏风里也忙跪下。 贾赦、贾珍,乃至贾敬,也连忙跪下。 贾母不看他们,“我不知道、也不问是你们谁耍的滑头,告诉二太太要办省亲还差四五十万!”她以拐敲击地面,“她原有些蠢笨,我又本不想管,谁知就让她被你们哄住了!” 媳妇自己不声不响惹出这样大的事,还被母亲当着兄弟小辈骂蠢笨,贾政已要羞愧得无地自容。 原来前些日子老太太身上不好,正是被王氏气的!他还以为王氏孝敬恭顺……哪知竟是这样……愚毒! 贾珍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 老爷本不知他干的事,现今知道了……他不知要怎么倒霉了! 贾母道:“二太太不知事体,却瞒不过我。按你们商量的法子,从两府花园盖别院,至多只需三十万两。这府里库上挪凑了还有十来万,我已经应下出一万,再多出三万,再把二太太的嫁妆拿出来,也勉强够了。一应家具摆设,库里还有不少,不用买新的,都能省下银子。” 她问贾敬:“娘娘是这府里出去的人,你们府上让出花园,已算出了力了。这事今后不管也可,不必勉强。” 说着便命:“琏儿,还不快把你敬大老爷扶起来?” 贾琏忙爬起来搀扶贾敬。 贾敬站稳,低头道:“娘娘晋封是阖族的喜事,两府本为一家,不分彼此。我们这里再出五万两,阖族都当同心协力,接好宫中恩典才是。只是还请老太太今后不要再说这样生分之语了。” 贾母终于见到一个舒心人,落泪叹道:“若家里这些子孙都能像你——” 她没说完。 都像敬大老爷修仙问道……还是算了。 “亲家太太到了!”外头婆子回。 贾母连忙亲自出去相迎,王熙凤早从后面跟上。 王子腾夫人来得匆忙,正不知有何事,见了荣国公夫人竟是亲自出来迎接她一个晚辈,两人在荣庆堂前三间厅遇见,她更觉不妙,还以为是这府里出了大事,要求王家帮忙。 哪知荣国公夫人一张嘴,说的是自家小姑子办的蠢事! 王子腾和夫人年将五十的人了,只有王信和王熙宁一儿一女,王信今年十五,王熙宁十一,正是该说亲事的年纪。眼看儿女的亲事快被蠢货小姑子毁了,王子腾夫人真是怒火中烧![注] “怎不见我们大姑太太?”王子腾夫人咬着牙,又问,“老夫人,这事可的确属实么?” “千真万确,做不得假。”贾母先回答后一个问题,才叹道,“怕她再糊涂做错事,我就先让她禁足了。” 她说:“请了亲家太太来,正是为商议她……她到底在我们家三十年了,送走了国公爷,守了孝,还育有贵妃娘娘,又有凤丫头在……只盼她能改过,一家和睦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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