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般的才华! 但是,为什么…… 他那夜在想。 为什么母亲年将四十,才写出这一册戏文呢。 是因为从前没有这样的好故事,还是—— “这样《杏帘在望》的给我们拿——”甄英莲数了数,“十二个!” 太太一个,娘一个,黛玉妹妹一个,老爷一个,姑姑一个,她一个,两位先生一人一个,照顾她和娘的两位姐姐一人一个,再送谢四公子一个,最后一个,给太太肚子里的孩子留着! “好好好!”摊主脸上笑成一朵菊花,连着再拿十个花灯出来,“一共是五百五十个钱!姑娘给五百个就行了,算我送一个!” “哎——”林黛玉不好意思,“怎么买这个。” “怎么不能买?”甄英莲和丫鬟拿钱,笑道,“我还要挂在屋里,沾一沾‘山青君’的文气呢!” 看谢丹时也在拿钱袋,她忙先一步塞了钱给摊主,拦他说:“这是我要送人的,谢四公子想买,自己挑样式,别抢我的。” “呃……”看了看林黛玉,谢丹时只得听命,笑道,“是。” 他也没再把钱袋收回去,看摊位上还有画着《唐侠记》戏文人物的花灯,也忙买了十个,先分送给林黛玉、甄英莲和两位女先生,便让小厮把余下的带回去,吩咐:“一定要送到母亲手上。” 两个小厮护着花灯回去。 灯会还长,众人再向前逛。 林黛玉问:“《唐侠记》第二卷,你看没看?” “看了!”谢丹时忙答,“前日一开售,我就亲去买了,当天便看完了。” “怎么还是前日才看?”林黛玉笑问,“沈夫人那里三版都有底稿,这两个月没给你看过?” 谢丹时便稍稍苦了脸,低声笑说:“是我母亲……还生我父亲的气呢,连我也受池鱼之殃。怕有人拿去给父亲看,我们兄弟都不许进内书房。嫂子也不许二哥看一眼稿子。” 林黛玉不好多议论别家长辈,只笑说:“那可真没了法儿了。” “所以我想,能不能请你……” “不能。”林黛玉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道,“你住在家,稿子在你手里,一定不会被旁人看见吗?我可不做这等事。” “也是。”谢丹时笑。 他只是想多与她说说话,被直接拒绝了自然不恼。 手上还提着《杏帘在望》的花灯。 但这诗他早已与她谈过了,再提起来反而累赘不美。 黛玉并不写戏本、话本。书虽好,笔墨不是她的。 那是与她说一说江夫人的直译本,还是问她近日做了什么文章? 谢丹时决定选择后者。 今夜只有一两个时辰可以相伴,他还是更想知道她的事。 而提起自己的文章,林黛玉越说越有兴致,不到一刻,便已快忘了还身在灯会,身边是密集的人群。 她和谢丹时与众人之间,也不觉隔开了一段距离。 谢丹时伸出手臂,虚虚护在她背后,虽无触碰,但看上去便是黛玉在他怀里。 他心跳加快,眼前发炫。 满街的灯光都似照在她一人身上。 也似乎每一个人路过,都会用惊叹的眼神看她: 这是何等如神仙一般的女孩子! 谢丹时握了握手。 他手心在冒汗。 “谢四叔?”林黛玉伸手在他眼前晃,“谢四叔!” “什么?”谢丹时连忙回神。 林黛玉稍稍颦了眉,不满说:“我在问你呢!——我这篇文章与你进学时相比,如何?” 谢丹时忙回忆她方才念了什么文章。 幸好,还记得大半。 他先护着林黛玉往街边走,不挡了人家的路。 对两人文章的比较,他也心服口服,笑道:“你这篇与我前岁进学的文章的确差不多了,还有一两处胜之。” 果然造化钟灵。 黛玉现在比他进学时还小一岁多呢。 “是吧?我也觉得。”林黛玉并不谦虚。 谢丹时正是喜欢她自信……乃至自得的样子! 但他寻到一处合适的檐下与她站定,低头看她时,却发现她没有笑。 她鼻尖挂着薄汗,正远远望向大明宫的方向。 她没说一句话,谢丹时却突然懂了。 她看的不是皇宫。 她看的,是新科进士传胪之处。 电光石火。 突然,他心中了悟。 旁人都理所当然以为,江夫人有了子女,黛玉便不必要再招婿,也不必再辛苦支撑门楣。 但,可有一个人,想过黛玉她……她自己,想要什么? 他们——尤其是他——凭什么以为,她甘心十几岁便嫁与人妇,和母亲、和母亲一样—— 和母亲一样…… 分明还在三伏天里,谢丹时通身上下,却似泡在深井中一样的凉。 …… 一年一次的七夕佳节,老爷却一更过半才回,把太太撂在家里。 太太竟又译了一晚上书! 魏丹烟三人结伴从正院回房,因是宫中留的老爷,倒不敢抱怨,只说太太和没出世的孩子。 “太太屋里除了山月几个,就是陈嬷嬷和仇嬷嬷,”魏丹烟说,“山月她们年轻姑娘,没服侍过有孕的妇人,陈嬷嬷和仇嬷嬷一则年纪高了些,二则,也不常日在院里……” 她问:“你们说……我都这般年岁了,和老爷也快二十年没亲近过,我去伺候太太,怎么样?” “我看不错。”许静雨笑道,“太太在这里没有长辈,偏又年轻——”她握着张夏萍说,“比我们还小一岁呢,也没生养过,没有稳妥人服侍照顾,的确叫人放心不下。” 张夏萍越听越觉得有理。 待许静雨说完,她便忙道:“好主意!魏姨娘伺候过先太太生育,必然比丫头们强啊。若你们不好张口,我去说!左右我是在太太面前胡说八道惯了的,即便不妥当……” “不用你。”魏丹烟笑道,“我明日自己说去。” 她捏一把张夏萍的脸:“你就只顾着弹好琵琶,哄太太高兴就是了!” “哼!”张夏萍忙打她的手。 离正院还不算太远,三人说笑也不敢太大声。 因太太命张夏萍和魏丹烟学认字算账,为了便宜,魏丹烟且又搬回蔷薇院住。 暑夏炎热,每日每屋用冰都有分例。为能更凉快些,张夏萍搬到许静雨屋里,把两人的冰合在一处用。 魏丹烟搬回来也要住一起,把自己的冰留一半给嫂子和侄女,另一半与张夏萍、许静雨的凑起来。 “少了我的那一半,就当你上课的学费吧。”那日,魏丹烟这般与张夏萍玩笑。 “我知道——”张夏萍也笑回她,“你如今时间金贵,写话本子赚的钱多着呢!教我念书大材小用了!” 张夏萍给戏本子弹曲儿,也有一份分成,虽不如魏丹烟的多,零零碎碎凑起来,也快一百两了。 许静雨虽不一起写书写戏,因帮太太管家,每年得的赏比她们多,也不缺钱。 回房路上才说好一件大事,时间也还不算很晚,三人都没什么睡意。 魏丹烟索性拿了书,继续教张夏萍写字。 张夏萍嘴上叫苦,手里笔握得却认真,因是太太的吩咐,不敢有一点轻慢。 虽然不知太太为什么突然要她重学认字算账……可她不能让太太失望! 太太不许她们夜里省灯烛,左右三人住在一处,分例都一起用,屋里便多多地点了许多灯,照得亮堂极了。 许静雨也在灯下对上月的帐。 可算盘打着打着,她却不禁走了神。 “你们说……”她抿唇问,“太太今晚问我,想没想过做生意,是什么意思?” 她还替太太管着事呢,怎么突然又想让她做生意? 那家里这一摊子给谁管?还给魏姨娘吗? 张夏萍和魏丹烟都看她,也都不解。 不知为何,张夏萍心里更慌。 她忙放下笔,坐到许静雨身边,问:“太太当时是怎么同你说的?我们怎么没听见?” “哎呀……”许静雨站起来细想,“正是你吃多了几口,和魏姨娘出去走走,屋里只有我和太太……太太便问了我几句,‘若给你个铺子,你想做什么生意?想过做生意吗?咱们大齐倒也有几位出名的女掌柜……’我只说从没想过,——我是真没想过呀!太太便没再问了。” “太太同你说时,是什么神情?”张夏萍的心跳得又快又乱。 “就是……近日平常的神色——” 太太近日平常的神色。 张夏萍回头看一眼她撂下的笔,和她还如狗爬一样的字。 太太为什么空着铺子不租出去。 为什么突然让她写字、算账。 “太太!” 张夏萍跑出房门。 身后魏丹烟和许静雨在叫她,她没拿灯笼,路上黑,天闷热得很,树影摇晃得像是有鬼,但她都顾不得了! “太太!” 院门还没关!! 张夏萍冲进正院。 “张姨娘?!”守门的婆子惊了。 “快,我要见太太!” 张夏萍脚步不停。 老爷才回来,太太月份也大了……婆子不敢就这么放她进去,忙伸手拦。 可张姨娘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把她甩开了! 甩开婆子,张夏萍自己也跌了一跤。 她感觉不到疼。 她站起来,向里跑,向亮着灯的正房跑。 “太太——” “太太,张姨娘突然来了要见你!”冬梨蹦进来回话。 一声炸雷惊响。 林如海忙护住江洛,向外斥道:“这是在胡闹什么!撵她——” “让她进来!”江洛扶着肚子从床上起身,自己穿鞋。 夏萍这么突然过来,一定是有事。 “太太?”林如海只得也下床,给她穿鞋,扶她出去。 “太太!” 张夏萍冲进堂屋,左右一看,瞧见了江洛。 她走过去,一瘸一拐。 “怎么还摔着了?”江洛惊问。 她忙拉夏萍的手,见她掌心一手的血混着泥灰。 “快去拿药酒呀!”江洛先替她吹灰。 “太太……”张夏萍缓缓跪下,含泪看她,“太太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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