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现的宇宙道理自然会被发现。她贸然说出只会引火烧身——还是物理上的。 江洛本以为,呈上译本和说明望远镜的重要程度后就没她什么事了。皇帝让工部造不就完了吗? 她正仔细斟酌是否要在皇子公主们的外语课上多添一门佛郎机语,——佛郎机国和大齐的往来尚不算多,而课表里已有四种语言,不知目前是否有添加这一门的必要,忽有戴权来传旨: 皇帝宣她即刻入宫面圣。 江洛只好放下笔,穿戴全套一品诰命衣冠入宫,到紫宸殿就请罪:“衣冠繁琐,穿着不便,让陛下久等了。” 皇帝正拿着《远镜说》的译本看第四遍。他激动得一个时辰没坐下,也的确等人等得着急。 听师母如此说,他仔细一看,师母穿着的诰命服制的确衣裙拖沓、发冠繁重,不便行走。 思索片刻,他索性道:“父皇既赐师母在鸿胪寺行走,近两年间,鸿胪寺与往年大有不同,明卿亦多有赞誉,此皆师母之功也。今日朕便赐师母四品冠服,待望远镜制成后,便准上朝!” 江洛心中一颤,忙大礼谢恩! 这就成了么! 一年零七个月二十七天……她总算又进一步! 回家就把这好消息告诉昭昭和黛玉!! 可惜林如海不在,不能与她分享喜悦。 但他在边关得知,也一定会为她高兴。 在满殿太监女官的恭贺中,江洛又被两位女官扶起。 她谢恩坐在椅上,看皇帝又捧着书激动道:“若此物真能制成,真能清晰远望数里乃至数十里之外,于松原战事将大大有利!” 江洛只得给皇帝泼一泼冷水:“但臣尚有几件忧心:大齐的玻璃或与此国的不甚相同,各样部件也未必能完全复刻——” “朕也正忧心此处!”皇帝忙道,“所以朕想请师母暂到工部监督指导,——并不需师母亲自动手,只需给工部官员工匠仔细讲明原理工艺,至于给皇子皇女上课——” 他忽皱眉止了话。 江洛的心便骤然提起。 ——他是后悔了吗?是后悔赐她官袍官帽,还是后悔想做望远镜? 这才前后几刻钟……不至于吧!! 皇帝在思念父皇,亦在思念先生。 他心中犹疑不定: 此项物事,若被工部传出,流入民间,岂非大明宫内一切,都在宫外眼中? 若有想谋反作乱者,有此一物,也更生便宜。 可此物也的确有利大齐战事…… 若父皇或先生在,定能教他怎般是好,此物是做还是不做…… 先生……哎,林先生……正为大齐国土百姓冒死赶赴边关,父皇遗命,令他遇事不决多请教林先生之意,还曾说过他能得林先生尽心辅佐二十年,可保大齐江山无恙……林先生曾数次为他指点迷津,令他与父皇终于真心相对,他曾承诺,此生定不负先生…… 皇帝又看师母。 师母眼下乌青明显,送来的这译稿笔迹潦草,多有涂改,也不如以往精细工整,必是连夜赶出来的。 师母必是为了先生的平安与大齐江山百姓,才不顾身体、不怕猜忌,送来此稿。 皱眉半日,皇帝缓缓开口,笑言:“此项物事,朕看,还是暂交由内造坊为好,便不必工部了。” 他注意看着师母的神色。 而此时江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管他在哪做,能做就行!! 她心中放松,起身笑道:“悉听陛下之意。只不知是否还需要臣去讲明原理?” 皇帝不再疑心,笑道:“自然要劳动师母。给皇子皇女授课,便待此物造出,再劳烦师母吧。” 江洛领命,暂且出宫。 走出紫宸殿,沐浴在七月夏末初秋明媚的日光里,她却浑身冷汗簌然而下。 回到家里,她便把科学家们的研究成果深深藏入了箱底。 不管有了望远镜后,大齐是否有人能参悟到“日心说”及其他更近一步的自然现象,而那时皇帝的态度如何,是新奇赞许命深入研究,还是坚决反对,也不管中国本身的宇宙天文观是否便为地日两位一体视角……总之,她暂时不想再去试探皇帝的底线在何处了。 她没有和黛玉分享恐惧,只将今日与皇帝在紫宸殿的对话,不改一字写进给林如海的信里,尤其详细叙述了皇帝的礼遇、尊重、宽容,和她的不安、惭愧,并真诚问他:她在御前应对是否有不妥之处?还望夫君指教。又分享得赐官袍、有望上朝的喜悦,并感念皇恩,鼓励他不必顾及家中,只管专心战事,守疆卫土,好上报天恩! 她相信不必明言,林如海也能看明白她想说的。 而即便皇帝要查看她和林如海的书信往来,这封信也没有任何失当之语。 …… 七月的最后一天,江洛的四品官袍、官帽送到林府。 八月初一日,她穿着这身新衣服在鸿胪寺露面,面前只见到真心同庆之人,耳边只听到真诚恭贺之声。 鸿胪寺上至明全,下至宗肃平、魏阳等皆认为,此是江少卿早应得到的奖赏。 九日后。 第一批五十个望远镜制造完成,每一枚上皆有暗语编号,由禁军和暗卫一同送往松原边关。 八月十一日。 凌晨三点,江洛起床梳洗。 简单早饭后,她穿四品绯袍,头戴乌纱官帽,整肃衣襟,出门乘轿上朝。 林黛玉特地早起,赶来送太太第一日上朝。 明星未落,白露未晞。 初秋凌晨的凉意扑在林黛玉面上,她却只能感受到心头的火热。 太太要上朝了! 大齐开国七十有九载,太太是第一位能以女子之身上朝的女卿! …… 江洛走在含元殿前的大路上。 这条路她走过许多次,每年除夕、新年朝贺,她都会在这附近聆听皇帝的宣讲。 但她从未走得离含元殿这般近过,更是从未踏足过这九十九阶汉白玉铺就、雕龙刻凤、天下最尊贵的阶梯。 皇帝居处紫宸殿,和大明宫第一殿含元殿,所代表的意义是不同的。 江洛踏上去了第一步。 很稳。 第二步。 步履不歇。 巍峨的含元殿越来越近。江洛可以清楚地看到含元殿丹陛之上陈放的日晷。 她身边皆是排队入朝的官员。 在宫门处等候时,他们皆已看到了她。 虽然早几日便得知了消息,但真正看到她在早朝时间出现在大明宫丹凤门前,还是有人惊奇,有人疑惑,有人对她微笑致意,有人拱手恭贺,有人还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她,只好板着脸一言不发,左顾右视就是不看向她……但没有人敢嫌恶、质疑! 这就够了! …… 晨光渐亮。 含元殿高阔的窗棂里透进自然的光明。 自先帝起,凡国朝军政要事,皆在紫宸殿小朝会上商议。约三日一次的常朝上,如无臣子上谏弹劾,或无紧急大事或当与百官知晓之事,不过是各部例行汇报。 鸿胪寺自有明大人发言,江洛亦无可以上谏、弹劾之事,只于众官员中静立。 皇帝高坐龙椅之上,可以清晰看见,几乎所有官员都有几分神思不属。身在御前朝堂之上,自然无人真敢走神,可所有人的身体面部都有少许偏移,倾向了师母所在的方位。 皇帝不怪臣子们。 是他自己的旨意令师母上朝,可连他自己也不大习惯,朝上群臣之中,突然多了一个女子。 御旨已下,怎好悔改。 何况师母之功,难道配不上一个上朝吗?! 皇帝扫视群臣,期望不要有臣子上谏,说女子不该出现在朝堂之上。 否则……他只好搬出父皇的先命,来压服众臣了。 林先生还在边关,他也要看看谁敢质疑林先生之妻!! 早朝平顺结束。 散朝。 众臣出殿。 江洛身边,同为鸿胪寺少卿的福庆长公主驸马温乐望主动邀她同行。 江洛与这位同僚共处一年半,关系一直不远不近,温乐望自是不似宗肃平等对她多有请教亲近,但也始终未见恶意。倒是福庆长公主有心亲近,在年节和生辰上请她去过几次。 既温驸马主动示好,江洛自是不会置之不理。 两人与明大人同行数步,江洛便感觉到,满殿有不计其数的目光都或明或暗盯住了她。 ——是终于朝散敢看了吗!! 明全便笑说:“某为官近三十载,还从未得过此般注目,今日有幸,都是借了江少卿的光。” 江洛便笑回道:“第一次看个新鲜,第二次或许还不习惯,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迟早会视如平常。” 温驸马便笑说:“江少卿果然豪阔洒脱。” 三人行得不快不慢,后面谢经同紧行数步便赶上,笑道:“今日还未再恭贺江少卿!若如海得知,一定欣喜。” 江洛笑道:“从京中至松原前线,八百里加急亦要四五日,他只好过几日再欢庆了。” 她低声笑说:“我还以为今日或许会有人上谏,说女子不该在朝中殿内。” 谢经同忙一笑,语气便有两分自得:“都察院里哪有这般不长眼的人!且如海身在边关赴险,京中却因他的夫人有功而是否能上朝起争端……他日史书,岂不说本朝臣子过于小器,不顾大局?” 几人俱是一笑。 殿外,晨光大明。 日光照在日晷之上,照得江洛微微眯起眼睛。 从含元殿之上向南望,京中风光原来这般独好。 - 自上朝之后,江洛便与寻常官员一样,非休沐日和假日,每日都到鸿胪寺坐衙。 上书房给她每十天里排了四天的课程。 每一、六日下午,她入宫讲授外语。 每二、七日下午,她入宫讲授几何算学。 如此一轮后,她便熟悉了每位学生: 大皇子在文武天资上皆稍逊于二皇子,却十分倔强不肯服输,常私下加倍努力。 二皇子性情与皇帝有五分像,另五分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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