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业下岗,没知识没学历、年纪也大了,只能去做最吃力的生活,男的嘛做门卫、保安、卖报纸,女的做保姆、卖茶叶蛋、摆地摊.......兄弟姐妹斜起眼乌子瞧不起。”乔母道:“若不是大过年哭不吉利,我真额是眼泪水淌淌地。” 沈家妈劝慰她:“再艰苦两年,等乔宇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侬就解放了。” 乔母道:“还早哩!乔宇以在有一个做交换生的机会,啥叫交换生?就是被学校送去美国的大学读书,读个一两年再回来,伊他呢还有想法,打算继续在美国读研,他这个专业,没办法,要想有出息必须走这条路。” 沈家妈是过来人:“学费和生活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只要伊有出息,我砸锅卖铁也愿意!”乔母笑了笑:“所以讲天无绝人之路,正巧碰到动迁,我跟动迁办商议过了,要一套小房子,钞票把我多些,恰好够给伊做留学的费用。” 沈家妈道:“嗳,可怜天下父母心。宝珍也在美国,到时乔宇有啥困难,不要客气,就去寻伊,伊一定会得帮忙!” 乔母眼睛一亮,笑道:“我正有一桩事体要同侬讲哩......” 梁鹂觉得没意思,起身回到自己房间里,伏在窗台上往外望,雪没有停的迹象,有人在放烟花,绚烂的色彩像被稀释了,很浅淡的一个光影,恍恍就没了。她想起旧年除夕夜,她、乔宇、建丰雷打不动地到陈宏森家里一起守岁,陈宏森会拎煤炉子到房间里,烤些红薯和土豆当夜点心吃,时间长了,满屋子的甜香味儿,明亮而温暖,乔宇到哪里都是看书,她、建丰和陈宏森下棋或打牌,建丰最早撑不住,先睡着,她就和陈宏森看碟片...... 这样一回忆,今年的除夕真是糟糕透顶。 她拿起一本小说歪在床上看,听着窗外风雪声,不知不觉就睡熟了,一会儿又被鞭炮噼噼啪啪声吵醒,再看钟已经指向十点半,连忙起身去隔壁间,乔母乔宇已经告辞离开,沈家妈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一边打瞌睡,张爱玉躺在床上哄梦龙困觉,舅舅不在,多数跑去寻阿宝一帮兄弟吃酒守岁。 梁鹂下到两楼去敲陈家的门,见是陶妈来开门,便问:“陈宏森回来了么?讲好十点钟到,以在十点半快了。” 陶妈笑道:“落雪天火车晚点也正常。”一阵低沉的歌声传来,她听着说:“是刘德华在唱《忘情水》,邪气好听!” 梁鹂道声再会,往楼上走两步,想了想,一咬牙又蹬蹬蹬往楼下跑,出了灶披间,推开门,一阵寒风挟着雪花迎面扑来,深吸口凉气,她把大衣帽子罩在头上,深一脚浅一脚往弄堂口走,石板路上的雪被踩的嘎吱嘎吱作响,亮着灯的窗户门缝里飘扬出歌声:“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行遍千山和万水/一路走来不能回 ......” 她走着走着四围又寂静了,房屋锁着没人住,都搬走了,一户窗户没关牢,被吹开半扇,胭脂红的丝绒帘子被风吸的凸出来,又凹进来,猎猎作响。弄堂口的路灯亮着,行人很少,半晌寥寥走来一两个,会很吃惊地看她两眼,加快步履走开了。 乔宇站在窗前,出神的朝外看着那个身影,他站了许久,默不作声,还是乔母叫他过来一起看电视,他才含混地嗯了一声,转身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了。 刘德华在唱着歌: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伤悲/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不会看见我流泪.......他突然站起来,说我出去一趟,从门后取了把长柄雨伞,开门阖门,一步一步下楼,越来越快,奔跑出楼道,却又突然慢下来,缓缓走到弄堂口,走近快成雪人的梁鹂,把伞遮到她的头上。 梁鹂感觉雪怎么停了,抬眼看是他,伸手拍掉帽子和肩膀的积雪,给他一个快要冻僵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都要冻死了。”乔宇握住她的胳臂:“去我家等吧,窗户正对着路口,宏森回来一眼就能看见。” 梁鹂摇摇头:“他说十点钟会回来,以在快十一点钟,应该马上就到了。” “管不了那么多。你跟我走!”乔宇嗓音很严厉,用力拉着她往回走:“你需要烤火和热水。” “这么凶!”梁鹂呶呶嘴唇,兀自嘟囔:“万一走在楼道里,他回来了呢,不就错过了。” 她还是不想走,被他拉的一趔趄,差点摔一跤。 乔宇莫名的心底怒火三千丈,自顾把她往弄堂里拉,走了数步快到楼门时,一道橘黄色的光芒从背后照亮他俩脚下的青石板路。 他俩一齐回首,是一辆差头出租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个人,拎着行李箱。 🔒第壹零柒章 森森在和阿鹂谈恋爱! 梁鹂一眼便认出那熟悉的身影,甩脱乔宇的手,朝陈宏森跑过去。 或许是因为站立许久腿僵的缘故,天还是太冷了,又是风又是雪,还挟着雨,青石板路湿漉且泥泞,她的鞋底是平的,还跑的太急,诸多的原因叠加,脚下“呲”的一滑,踉跄两步,陈宏森奔得再快也不及,但见她“扑通”在他的面前跌个大马趴。 乔宇本能地快走了几步又蓦然停住,陈宏森已经扶起梁鹂,玩笑着说:“好厚重的见面礼。” 梁鹂仰头看着他的笑脸,抿唇问:“下火车为啥不呼我?” 陈宏森道:“BB 机没电了。想着打车回来再去找你。”摸摸她的脸庞:“等很久了?”好冷! 梁鹂莫名觉得委屈,眼眶一红,不理他扭头要走,陈宏森连忙去拉她的手,如触到冰块,顿时怔住:“没戴手套?一直在这等么?等多久了?” 她撇过脸去:“你说十点到上海的。” 借着路灯昏黄的光亮,陈宏森这才察觉她的大衣都湿透了。 他心底的情绪是五味杂陈的,这种感受实在难以言喻,犹如一股子热浪海啸般、层层叠叠劈头盖脸打来,令他难以控制自己,解开羽绒服拉链,抓住她的手捂进胸口最火热的地方,梁鹂抬起眼,愣愣看着他俯首下来,轻触她的唇,低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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