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唐舒拿过手机拨通了顾泽白的电话。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唐舒喉中一哽,颤声道:“顾泽白,我病了。” 那边顿了顿:“生病了先去医院,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想见你。”唐舒。 她握紧手机,听着那边的沉默中,传来了楚艺的声音:“顾哥,快来啊,来不及了。” 随后顾泽白匆匆道:“比赛快开始了,我尽早回来,乖啊。” “顾泽白。”唐舒骤然打断他,她怔怔看着天花板,声音沙哑。 “回来,好不好。”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几秒后,径直挂了。 唐舒又进了手术室。 直到第三天,顾泽白终于回来了。 唐舒睁开眼看见他,还以为是幻觉。 她久久不说话,最终还是顾泽白打破了沉默:“怎么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唐舒只觉鼻尖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想要的不多,只要顾泽白在她身边,她就能自我欺骗。 因为她什么都没了,她只剩下顾泽白。 唐舒没两天就出了院,顾泽白这次很忙,每天来医院待不过两小时,就会‘有事’要走。 唐舒告诉他,她是胃病。 顾泽白信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去找医生问过。 连咖啡馆店员都会关心地问唐舒:“唐姐,你要不在家休息吧,你这些天脸色太差了。” 可顾泽白却只会让她按时吃药,连问她半句舒不舒服都没有。 这天,唐舒刚从医院回到家,就收到了顾泽白发来的信息:“有份资料忘在书房了,你帮我送一下。” 唐舒顺着他指引拿下资料,却不小心碰下来了一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认出是自己曾经去庙里为顾泽白求的锦囊。 道长说可以将不能解决的麻烦装进去,祈求神明保佑。 锦囊里的纸条露出了一个小角,唐舒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 折叠的纸页中,隐约露出了两个字。 “……爱她……” 她怔了怔,鬼使神差地捡起了起来,打开。 上面只有短短的七个字——“我好像不爱她了。” 唐舒手一颤,纸张轻飘飘地就落了下去。 过去的顾泽白能因为她一通电话在雪夜开车几百公里来见她。 会因为她说想要浪漫,为她种了满院的玫瑰,带着直男审美向她求婚。 曾经,每一个微不起眼的纪念日,顾泽白的花和礼物从来没断过。 怎么就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唐舒站在原地,只觉整颗心被千刀万剐,几乎窒息。 直到顾泽白打来电话,她才恍惚回神。 哆嗦着接通,熟悉的声音瞬间传了过来:“找到了吗?” 唐舒以为她会哭,可是没有,一滴泪都没有。 心口刺痛着,仿佛痛的意识都模糊了,竟听见自己平静地声音:“找到了。” 她打了辆车,把东西送了秋名山赛道。 顾泽白让她在休息室里等。 经过上次酒吧的事,他的队友们看向她的眼神十分怪异。 唐舒却什么也感受不到,脑子里全是那句——“不爱了。” 半个小时后,顾泽白从会议室里出来,他笑着搂住唐舒。 “晚上庆功宴,你不喜欢,我送你回去吧。” 唐舒呆呆地看着顾泽白,沉默了良久,才干哑道:“好。” 顾泽白带着她往外走,一直默不作声的楚艺却突然了开口。 “顾哥,可以带我一程吗?我正好要去城东。” 唐舒一顿,转头看向楚艺。 楚艺的目光中尽是挑衅。 她不明白楚艺为什么会这么趾高气扬,明明她是见不得光的那一个。 直到上了顾泽白的车,她才明白了。 车上的香水味和楚艺身上香水味道一样,后视镜上她曾经为顾泽白求的平安符,现在变成了一串和楚艺手上相似的紫水晶…… 一处处,彰显着楚艺的底气。 汽车缓缓开动,唐舒一抬眼,就能看见后座的楚艺,正好整以暇地从后视镜里看她。 “唐姐,可以帮我拿一下储物盒箱的护手霜吗?” 唐舒一愣,打开储物箱里面,没有护手霜,只有一条手链。 她顿了顿,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楚艺发来短信,一张和顾泽白的床照,楚艺带着的,就是这条手链。 唐舒一瞬间觉得眼前有些花。 “停车!” 她的声音很冷,顾泽白眉间一皱,猛地踩了刹车。 车一停下,唐舒立即拉开了车门,往前走去。 顾泽白拉住她的手腕:“怎么了这又是?” 唐舒看着他,心口疼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哑声道。 “你让她走,我不想跟她坐一辆车。” “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顾泽白烦躁地皱着眉,“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烦人?” 烦人?唐舒心口骤然刺痛。 她看着楚艺挑衅的眼神,突然笑了:“是,我是烦人。” 她紧紧盯着顾泽白的眼睛,咬牙道:“这辆车上只能载一个人,你选我还是选她?” 这句话一出,顾泽白眼中的不耐几乎化为了实质。 他皱眉看了眼唐舒,牵着楚艺的手就上了车:“你自己慢慢冷静吧。” 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顾泽白一眼也没再看她,汽车轰鸣,转眼就消失在了路口。 他抛下了她…… 今天的风好大,唐舒开始觉得冷了,雨丝落在后颈,却冷到了心里。 她站在路边,红着眼掏出手机打车,却发现没电了。 突然一滴血滴在屏幕上,唐舒一摸,才发现又流了鼻血。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捂住口鼻,却被鲜血瞬间染红,一张又一张。 垃圾桶里满是沾血的纸巾,看起来犹如凶杀现场格外渗人。 唐舒干呕了几声,缓缓往回走了片刻,就再也没了力气。 她伏在路边,脑子热地糊成了一团,连带着眼前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模糊之间,她仿佛看见了顾泽白的身影。 “你自己不会打车吗?”顾泽白皱眉看着她,“上车,回去了。” 唐舒看着他愣了很久,才怔怔地起身上了车。 一路无言回到家。 顾泽白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上次酒吧也是,这次也是,你以后能不能别老是针对她。” 针对两个字,像是一根针,忽的就扎醒了唐舒。 她苍白着一张脸,抬眸看向这个她爱了七年的男人:“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她语气迟缓而坚定:“顾泽白,我们离婚吧。” 顾泽白一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唐舒很累。 她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 她强撑着转身进了房间,打开抽屉拿出两人的证件。 五年没动过,上面落了点灰,唐舒伸手擦了,看着上面渐渐浮现出的字,红了眼眶。 结婚时,她将这个抽屉落了锁,本以为会一直锁在这里,却不曾想,竟会走到这一步。 她顿了很久,最终还是把结婚证放在顾泽白面前,又拿起身份证往外走。 “我今天出去住,明天早上直接民政局见吧。” 她平静的语气,让顾泽白怒火止不住的上涌。 他一把拉住他,看也不看结婚证:“你在闹什么?就因为我送楚艺,所以你就要离婚?!” “只是坐车吗?” 唐舒抽出手,慢吞吞的语气听在顾泽白的耳朵里,是说不出的嘲讽:“你是真的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顾泽白眼神瞬间就变了,他烦躁无比:“你到底想怎样?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个事了,现在追究有意思吗?” 唐舒愣了愣,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顾泽白嘴里说出来的。 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又怎么能变得这么面目全非? 但她已经没有心力再计较。 再多说也只有一句话:“好聚好散吧。” 这一刻,她真的不想看到顾泽白了,转身就要走。 突然手臂传来一阵力度,唐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进了卧室,随即只听“咔哒”一声,将她关在了门里。 唐舒去拉把手,才发现门从外面被反锁了。 “顾泽白,放我出去。” 顾泽白冷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先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吧。” “放我出去……” 唐舒重重拍了几下紧闭的门,却突然一阵反胃,一弯腰,竟又吐出了一口血。 她浑身没了力气,跌坐在门边,哪里都疼,身体开始冷了起来。 不知缓了多久,她才终于有了力气。 踉跄着走到床头给手机充上电,一开机却看见了十几通邻居奶奶的未接电话。 她心神一震,立即回拨。 邻居奶奶焦急地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小舒啊!你可算接电话了,你妈不行了,医生说就这几个小时了,你快来医院啊。” 唐舒眸光一颤,立即起身去开门,却还是怎么也打不开。 她慌乱地喊着顾泽白的名字,眼中模糊一片。 怎么可以,爸爸已经错过了,怎么可以再错过一次…… 她颤着手打顾泽白电话,忙音响了几声被接通了。 “顾泽白,顾泽白你开门,我求你了……” 她刚开口,那边却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唐舒一顿,只觉浑身血液都瞬间被冻结了。 “是谁?”顾泽白的声音有些远,带着粗重的呼吸。 随即楚艺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骚扰电话,麻烦不要再打来了,我们在办正事~” 骤然间心脏被撕裂了一个豁口。 唐舒压着涌上喉间的腥甜,猛然回过神,哀求地喊道:“顾泽白!我妈妈在医院,你求开开门……” 话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了忙音。 一声一声,仿佛要将她最后一点心气都彻底磨灭。 “啪嗒”——手机重重落在了地上。 唐舒茫然看着周围,一种难言的绝望将她包围,几欲窒息。 突然,她眸光一顿,看向落地窗。 不知从哪儿涌起的一股力气,唐舒猛地拿起椅子便往窗户砸去,嘭嘭几下,玻璃应声而碎。 唐舒想也没想,就爬上窗户跳了下去。 二楼不高,玻璃亦划伤了她的手臂,鲜血冉冉流下,她却恍若未见,挣扎着起身往医院赶去。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唐舒一顿,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蔓延全身。 她颤着手接通,只听见那边老奶奶的声音暗哑。 “不用来了,你妈已经去了。” 唐舒走到医院时,唐母的尸体已经被送至太平间了。 她浑噩地往太平间走去,却又被一道冷冽的声音叫住了。 “站住!” 唐舒一顿,回过头便见她的亲叔叔面色冰冷的站在她身后。 一字一句都如同冰冷的利刃:“你妈临死前,说不想见你。” “别让你妈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 唐舒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她只知道,她又错过了。 父亲、母亲…… 似有一把尖刀径直贯穿她的心脏,疼得她神志都模糊一片。 再次回神,她已经在医院门口。 唐舒看着漫天飞舞的细雨,怔怔地往前走了一步,却瞬间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好像时空轮转,一下是从前,一下又是现在。 最终却定格在她跟着顾泽白离开家的那一晚,她对父母说:“我不会后悔。” 忽而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唐舒在病床上睁开眼睛,流了满脸的泪。 她后悔了。 晚上医生来了一次,告诉她,她快没时间了。 医生又劝她:“还是通知家属吧。” 唐舒想了想,轻轻说了一句:“等我死了,再告诉他来收尸吧。” …… 唐舒送走了医生,扶着洗手间的水池,又咳了满池的血。 突然手机响了一声,是日历发来的通知。 ——今天是她和顾泽白结婚六周年的纪念日。 唐舒愣了愣。 她僵在原地,突然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和顾泽白是怎么走过的这六年。 她抖着手打开微信,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入目,便是和顾泽白一直停留在三天前的聊天界面。 眼泪,忽地就止不住。 洗手间里,细碎的呜咽,一声声直催人泪下。 半夜三点,窗外泛起了蓝。 新的一天就快要到了。 唐舒打开朋友圈,指尖有些颤抖着扣下一个个字。 “今天是查出白血病的144天,顾泽白,我好像要死了。” 她指尖顿了顿,又写了下去。 “人在死前总喜欢回忆过往,我最近总是梦到过去的事,十八岁的你多好啊,眼里谁都没有,只装得下一个我。” “你说会给我一个家,我就抛下了所有跟你走了,可你说,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快呢?我还没反应过来,就什么也不剩了。” 唐舒笑着,本以为干涸的眼又一次泛起雾来。 “你知道吗?其实你第一次出轨,我就发现了。那天的吻痕太明显了,我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可我真的太懦弱了,我不敢说破,我怕话一说开,“你爱我”这件事就会变成假的。 所以我只能欺骗自己,将自己骗成了一个‘瞎子’,这样才能忽视你身上的香水,才能看不见你和她的照片,才能骗自己留在你的身边。 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没有办法在你和别的女人接过吻后,还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替你洗掉沾在领口的口红,这真的太累、太折磨了……” “所以我终于下定决心想要离开你,可上天却仿佛在惩罚我,让我再也回不了头。” 她胸口窒息得厉害,一咳嗽,点点的血迹就溅在了屏幕上,晕染开来。 唐舒眼前雾蒙蒙的泛黑,仿佛又看见了十八岁的顾泽白满眼爱意地站在她面前。 唐舒微微勾了勾唇角,打出的每一个字却都仿佛带着血的味道。 “顾泽白,在爱你的这条路上,我已经走到了死路。” “从此以后,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 午夜下了一场暴雨,第二天却依旧晴空万里。 顾泽白带着楚艺推开车队的门,瞬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刚子震惊地看着他:“顾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顾泽白眉间一皱:“训练啊,还能干什么?” 刚子简直不可思议:“嫂子得了白血病你还有心情训练?” “白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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