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自己? 自己失身于太子,是承恩;而虞灵犀失身于卑贱的奴仆,却是耻辱。 赵玉茗缓缓攥紧手指,对身边侍婢道:“红珠,咱们薛府一趟。” “姐,您还没心呐?” 侍婢面『露』为难,“薛二郎不会见你的,次登门拜访,他连门都没让你。而且您马就要宫了,他更加要避嫌。” 赵玉茗脚步一顿,不甘道:“那便打听一下,薛公子今日何时门,我外边堵他。” 见侍婢支吾没动,她催道:“明日就没机会了,快!” 不论用什么方法,她一定要将自己亲眼所见的告诉薛岑,让他了娶虞灵犀的心。 厢房,兽炉香烟袅散。 虞灵犀将那支剔红梅纹的墨笔洗净,又用棉布仔细吸干水分,方搁在笔架晾干。 指腹碾过雕漆繁复的花纹,不由轻笑:疯子的法,还是这般不可理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就恩爱人在新婚结发时,舍得割下那么一缕相赠。用头发做笔,他怎么来的? 正笑着,虞辛夷推门来,虞灵犀便收回了手。 虞辛夷没有察觉她的动作,随手将刀搁在案,『揉』了『揉』脖子道:“我方才见赵玉茗鬼鬼祟祟从角门溜了,没对你做什么吧?” “赵玉茗?” 她不是早该走了么? 起什么,虞灵犀哼了一声:“无所谓,她自以为是柄的那些,不过虚而已,根本伤不了我分毫。” 只有心里脏的人,才会谁都是脏的。 正着,忽闻前院传来人声喧闹。 “阿姐,外边什么事?”虞灵犀问。 “哦,是虞焕臣从宫里回来了。据说洛州四县突发风灾,损坏田舍千顷,灾民数万。” 虞辛夷道,“皇命虞焕臣押送赈灾粮款,今夜便要发。” “这么快?” “灾紧急,连夜拔营也是常事。” 虽说如此,可虞灵犀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运送赈灾粮这样的事,为何会让将军府的人面呢? 酉时末,天刚擦黑,虞焕臣便整顿好人马行。 虞灵犀提着一盏纱灯站在阶前,了,叮嘱戎服铠甲的虞焕臣道:“赈灾之事牵涉甚广,兄长万望心。” 虞焕臣将缰绳往手一绕,郎然笑道:“这等事都办不好,未免对不起我虞少将军的身份。岁岁勿忧,等阿兄回来!” 说罢一旁抱臂的虞辛夷,沉下脸硬声道:“虞辛夷,好生照顾阿娘和妹妹!” “还用你管?” 虞辛夷嫌弃道,“快滚,迟了时辰。” 虞焕臣一扬马鞭,带着虞军亲信朝城门而。 火蜿蜒,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 刮了一夜的风,空阶滴雨。 罩房后角门,宁殷越过执勤的虞府亲卫,踩着厚重的残红落叶迈下石阶。 迎面走来一个货郎,挑着货箱,手摇拨浪鼓吆喝。见到宁殷,他忙前殷勤道:“郎君,买糖么?” 宁殷顿住脚步,扫了眼货箱中五颜六『色』的果脯和糖粒,随意问:“有饴糖吗?” “有的有的。”货郎忙取一张油纸,为他舀了一勺饴糖。 “属下已按照殿下吩咐于坊间造势,御史台正弹劾太子失德,只待时机成熟。” 货郎手动作不停,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汇报,“还有,将军府的人正在暗中查殿下过往,属下怕虞查到殿下就在他们府,可要动手……” “不必。”宁殷『摸』个铜板搁在货箱抽屉中,神『色』平静,“让他们查。” 就虞焕臣有没有这个命,活着回来查他的底细。 毕竟宁檀那头猪虽无本事,却记仇得很呢。 “替我查查极乐香。”宁殷勾笑。 “好嘞。”货郎堆笑,将包好的饴糖双手奉:“郎君慢走。” 宁殷将糖包负在身后,于渐行渐远的拨浪鼓声中了台阶,朝水榭行。 虞灵犀果然在那里练字。 风撩动她浅绯『色』的裙摆,像是一抹朝霞飘散。 似乎知道会遇见他似的,特地没有带侍婢侍奉。 于是宁殷走过,伸手替她慢悠悠研墨。 他姿态悠闲,天生不是服侍人的料,与其说是研墨,更不如说是兴致来焉的逗弄赏玩。 “哪里了?胡桃说,你不在罩房。” 虞灵犀瞥着他那只骨节修长的手,肤『色』衬着浓黑的墨条,有种冷玉般的质感。 她总觉得宁殷的这双手,很适合与人十指相扣…… 意识到自己在回味什么,虞灵犀心一紧,忙摇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法。 “买糖。”宁殷擦擦手,将刚买的饴糖搁在石桌,往虞灵犀身边推了推。 而后微顿,垂眸拖长语调:“姐用的,并非我送的笔。” 虞灵犀顺着他的视线了眼手中的竹笔,假装没听他语气中的凉意:“你那笔毫太漂亮了,我舍不得用。” 虞灵犀没有用头发写字的癖好,便将宁殷亲手做的剔红笔好生收在了房中。 她都盘算好了,将来宁殷得势后若不认旧,她就将那笔拿来给他瞧,换一份安逸前程。 “姐在算计什么呢?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宁殷似是穿了她的心不在焉,轻笑一声。 虞灵犀收拢飘飞的思绪,索『性』搁了笔。 “卫七,我有话问你。” 她抿了抿唇,似是斟酌许久,方轻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人服侍了你两年,猝然身,你会如何处置她?” 这个念头,从昨日起便有了。 昨日宁殷说他不喜欢赵玉茗的脸,所以虞灵犀才隐约猜前世的宁殷为何会在她后,用手杖划花赵玉茗的脸。 于是她,是不是前世的疑『惑』与介怀,可以从这辈子的宁殷身得到答案。 宁殷眉尖微挑,似是好奇她为何会问这个。 可他的语气依旧是凉薄的,轻飘飘道:“了便了,挖个坑埋了便是。”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回答这个无聊的假设,大约,是虞灵犀此时的眼神太过凝重认真。 “那若是,连个坑也没有呢?”虞灵犀又问。 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宁殷的回答或许是症结的关键。 宁殷了,从桌捻了颗糖道:“那便是无之辈,不值得我费神。” 闻言,虞灵犀一气堵在心间。 自己介怀了这么久的事,于宁殷来竟只是一句冷冰冰的“无之辈,不值得费神”。 因为不值得费神,就让她的尸身躺在黑暗的密室中,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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