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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还是他已经把它遗忘了? 明明少年说过,等他离开这里后,就把它一起带走的,可人偶等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等到。 顾玉宁是个骗子。 一天又一天过去,被再次修复好的人偶依旧在笑着,好似只要这样,记忆中的少年回来,就会第一眼看到它。 今天,这间卧室好像又有人来了。 房门被人打开。 迈进这里的人很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沈逸穿着灰色的家居服踏入这里,但相较于以往的高大,现如今,他好像瘦了很多。 今天是顾玉宁的忌日。 沈逸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梦到过顾玉宁了。 有时候,他甚至会以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顾玉宁这个人的存在,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于是,时隔多日,沈逸胆怯地推开这扇门,想要寻找一些顾玉宁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玉宁今天开心吗?”沈逸自言自语地说,“爸爸今天过得很不好。” 一点都不好。 “宝贝是在怪爸爸没有保护好你吗?怎么……都这么久了,都不让爸爸梦见你一次啊。”沈逸站在卧室中间,说着,眼泪就掉了出来。 他急促呼吸着,想要忍住泪意,但除了让自己越来越狼狈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在顾玉宁离开的这一年中。 沈逸哭了很多回,哭到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流眼泪了,可当再次踏入这里时,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了出来,视线一片模糊。 沈逸弓着背,没人能够想象到,一年前还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如今会颓废成这副模样。 他的爱人在他即将求婚的前一天,被人绑架,最终死于一场谁都没有预料到的车祸。 沈逸也是在沈温许参加顾玉宁的葬礼那天,才知道顾玉宁在出车祸之前,已经有了求死的意志。在明亮的卧室中,少年躲藏在被子里,麻木地咬破自己手腕上的皮肉,鲜血淋漓。 那段监控在被沈逸看完后,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无尽的绝望将他蔓延。 怎么会啊? 顾玉宁怎么会求死呢? 尤其是沈逸在看到顾玉宁说,因为自己不乖,没有好好吃饭,所以才会瘦的那一刻,浑身上下都在疼着,每一寸骨头仿佛都被人打断、碾碎。 他隔着屏幕,摇头,想要说没有,想说玉宁已经很乖了,也想说玉宁是个很乖很乖的小孩,可在即将把这句话说出口时,沈逸突然顿住。 因为,顾玉宁口中的“不乖”是他和江之酌一步步用惩罚强加在他身上的。 听话是乖,不听话是不乖。 很粗暴的一个评判标准。 沈逸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狼狈地笑了笑,他想,被自己这么个疯子爱上,顾玉宁真是可怜。 尤其,当沈温许平静地说,顾玉宁是为了救他才身亡的那一刻,这种难以言喻的崩溃,才真正蔓延至沈逸的全身。 自那日之后,沈逸便彻底疯了。 一面,他时常能够看到顾玉宁站在他面前和他说话,可另一面,他又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不是顾玉宁。理智被拉扯、撕碎,导致这一年中,沈逸几乎每晚都在绝望中度过。 整夜整夜的失眠已经是常态。 沈逸不敢去顾玉宁墓前。 他怕顾玉宁见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哪怕在顾玉宁死后,沈逸做了无数件善事,几乎把自己的一大半的家产捐赠出去,都没能让他心中的负罪感以及罪孽洗清干净。 他知道,早有一日,他会步入顾玉宁的后尘。 但沈逸不在乎。 他只想,在今日,让顾玉宁来到他的梦中。 “宝贝,来见爸爸一面吧……就一面……”沈逸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带着哀求,肩膀在说完这句话后微微塌了下去,谁能够想到,沈逸曾经会是一名温柔又优雅的绅士。 顾玉宁的离去,像是把沈逸的一半灵魂也带走了般。 自此,他生机全无。 玻璃柜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的人偶仍旧看向门口,跟沈逸一样,等待着一个虚无的希望。 一天很快过去。 沈逸最终也没能等到顾玉宁来见他一面,于是笑了笑,在阳光透过窗户的清晨,割腕自杀。 血液流得很快,只因割腕的人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大半个手腕都被切断。 无数血腥味弥漫。 沈逸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倒在了地板上,静静的、静静的,感受着血液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感觉,在意识即将消融的那刻,他努力睁开眼,看了一眼灿烂的阳光,恍惚间,顾玉宁的声音出现在他耳畔,很轻很轻地喊了他一声“爸爸”。 沈逸已经没有力气答应了。 他只是在心中想,自己现在的模样,可千万不要吓到他的宝贝啊。 爸爸真的知道错了。 所以……玉宁来见我一面,好不好…… ——沈逸很爱你。 * 日出又日落。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模样被人修复好的顾小宁还在玻璃柜里静静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它见证了沈逸的死亡,也见证了他的痛苦,可这些和人偶有什么关系?它只是想等到那个说要把它带走的少年罢了。 但好久好久,人偶都没有等到。 于是它长出嘴巴、四肢、勇气、乃至灵魂。 人偶,或者说顾小宁离开了那个顾玉宁专门为它买得玻璃柜,朝它觉得有可能找到顾玉宁的地方出发。 第一站——江之酌的住处。 这个人是少年最喜欢的人,人偶觉得,只要自己找到了他,就能够找到顾玉宁,于是哪怕走了很久很久,那双由陶土所做的脚已经被磨穿,依旧在走着,索性,它找到了。 那是个阴雨连绵的天。 江之酌早在沈逸给顾玉宁办葬礼的那天,就和他离了婚,之后,除了偶尔去一趟那座没有顾玉宁尸体的墓前呆一会儿外,一切如常。 江之酌是冷漠的。 他仿佛天生就缺失了该怎么爱一个人的神经,他只会模仿,模仿着该怎么对一个人好,但他的这点善意,全部用在了沈温许身上。 这一年中,他如平常一样照常上下班。 仍旧冷漠,也仍旧不近人情。 他正常的不像话,他好像完全没有顾玉宁已经离开了他的意识,于是重复着一日又一日,直到顾玉宁忌日的第二天,他听到了沈逸在家割腕自杀的消息。 整个人顿了一下。 随后冷冰冰地道:“哦。” 只是这样。 可真的是这样吗? 江之酌不知道,他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记不清顾玉宁的样子了。 他要把他忘了吗? 他有爱过一个人吗? 是谁呢? ——顾玉宁。 他的心脏告诉他。 胸口跳得很快很快,哪怕眼前没有顾玉宁的模样,但仅仅是想到他,江之酌整个人就活了过来。 他看向窗外,乌云密布,雨丝淅淅沥沥的飘下。 快冬天了吧? 他记不清了。 江之酌从得知顾玉宁离世的那天,就记不清楚这一切了,他只是在活着,却不知道自己在活什么。 想到这里,等江之酌反应过来时,眼泪早已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脸上湿凉一片,他抬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脸颊,可手中的刀却突然掉落,无数刺目的鲜红涌出。 “当啷——”一声。 江之酌迟钝地低头,看到了地面上的血迹,和自己手上的伤痕,不止这一道,而是很多很多道。 一时间,有关于顾玉宁的记忆仿佛全部涌了出来。 江之酌好像……记起顾玉宁的模样了。 发现这点的他扯了扯嘴角,想要笑,面色却苍白的吓人。 从顾玉宁离开的那天,江之酌就发现自己在遗忘他,于是每发觉自己忘了顾玉宁一点后,他就在自己身上划出一道伤口。 痛感刺激着神经。 在这身笔挺又昂贵的西装下,江之酌的身体上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这些全部都是他遗忘了顾玉宁的证据。 很多很多。 多到,他甚至不知道下一道该划向哪里,于是,弯腰,江之酌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匕首,面色平静异常的将它刺进了自己心脏。 只有这里的皮肤,还是平整的。 血液将黑色的西装浸湿,却怎么都看不出血液的痕迹,就如同江之酌对顾玉宁的爱一样。 好像多得能把人淹没,又好像少得令人窒息。 他是个疯子。 疯子没有爱人这条神经。 但疯子会用刀一下下在自己的身体上割出血淋淋的伤口,妄图用疼痛来学会爱。 可江之酌太笨了。 穷尽这一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泪水从眼角话落。 ——如有来生,愿我,可以用身体来铭记,我爱你这件事。 门外。 淋了场雨,又走了条漫长道路的人偶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躺在血泊中的男人,一把尖锐的匕首刺在他的心脏,但江之酌面上却没有任何痛苦,反而带着细微的笑意。 他死在,自己最爱顾玉宁的这一刻。 但人偶却对此熟视无睹,它只是一间间找遍了这个房子的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顾玉宁,于是失望地转身离去,脚已经被磨穿,可它还在往前走着…… 第二站。 它来到了沈温许的家里。 脚踝已经被漫长的道路消磨,人偶狼狈至极地敲了敲沈温许的家门,却无人给它开门。 屋内。 沈温许坐在轮椅上,他的双腿已经恢复完好,可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无法站起来,心理医生说,这是心理原因,可以治疗,但沈温许却放弃了。 能够活着,就够了。 一个月前,当沈温许得到沈逸和江之酌离世的消息时,才知道他们的遗产被他继承了。 面对数额千亿的财产,沈温许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让助理将他们二人的遗产全部捐赠了出去。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在听到一道敲门声时。 沈温许正呆在书房里,一遍遍地看着顾玉宁之前的监控,哪怕他已经看了无数遍。 窗外乌云密布。 沈温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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